我趁太子被废将他吃干抹净,却撞见暗卫求他回宫,才知我才是猎物

发布时间:2025-10-23 11:00  浏览量:4

因为对太子那张脸垂涎三尺,我费尽心思混进了东宫,成了一名暗卫。

太子性情不定,阴晴不定,我即便心生肖想,也只敢偷偷咽口水。

直到他被废为庶人,我终于等到了机会。趁着宫中大乱,我将人强行带走,囚禁在了我亲手布置的地牢里。

“你这狗奴才,还不快把孤放了!”

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气得双眼通红,这副被激怒的模样反倒更添几分勾人。

我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腰带,将他按在那冰冷潮湿的砖墙上。

“放人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你爽一爽,倒是非常乐意。”

我将这位前太子彻彻底底地“吃干抹净”,逼着他尝试了各种我早就想好的姿势。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后来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我偶然撞见有暗卫偷偷潜入地牢,毕恭毕敬地跪在他面前,央求他回宫。

而昨晚还在我身下死活不肯屈服的男人,此刻嘴角却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

“别急,太子妃今晚还要陪孤一起秉烛夜读呢。”

……

我手中刚拿到手的,那本新鲜出炉的《龙凤和鸣十八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自幼便是个好色之徒。

六岁那年,我瞧上了那位孔武有力、身手不凡的落魄剑客。为了靠近他,我跟着他苦学了七年武艺。

十四岁时,对上门化缘的清丽尼姑一见钟情。二话不说,我便剪断青丝,跟着她上了山,做了个小尼姑。

直到十七岁,在一个杏花微雨的日子。

太子谢昭临来到寺庙上香,他撑伞回眸的那一瞬,如同惊鸿一瞥,瞬间击中了我。我感觉心头积蓄已久的桃花,在那一刻轰然盛开。

我立刻收拾了行李,偷偷薅了顶假发,直奔皇宫而去。

我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顺利地成为了太子的贴身暗卫。

这一干,就是整整三年。

其他暗卫非死即伤,只有我,凭借着这份“特殊”的色心与执着,成了谢昭临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这一晚,太子忽然命人唤我。

我踏入寝殿时,谢昭临正在沐浴。水汽氤氲半透的屏风上,投射出他精壮健美的身形——那宽阔的肩膀、结实的双臂,以及收紧的窄腰,线条流畅得惊人。

他抬手冲洗身体时,影子上的肌理如同层层叠叠的波浪,在我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嘶哈嘶哈,真是太让人流口水了。

我光明正大地欣赏着,心想,到底是谁家巧夺天工地造出了谢昭临这等极品,怎么能越长越让人心痒难耐呢。

“你在看什么?”谢昭临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太子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喜怒无常。

我赶紧上前一步,熟练地献上我的彩虹屁:“回殿下,您的胸肌练得真是雄伟壮硕,奴才佩服!能不能指点一二?”

屏风后的水声忽然停止了。

“荒唐!”

谢昭临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恼怒与羞愤:“你身为女子,怎能口出此等污秽之言?”

污秽之言算什么,我心里可比这淫乱多了。

但这些虎狼之词,我可不敢说给太子听。

我不解地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憨厚无害的笑容:“我从小就皮实惯了,不太懂男女之防,在奴才心中,太子殿下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高洁。”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拉下神坛,扯到我的床上。

我自动掐断了这后半句大逆不道的心声。

谢昭临听了我的奉承话,似乎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诮:“你这油嘴滑舌的狗奴才。”

我笑嘻嘻地应下,不觉得有丝毫屈辱。

谁让他长得如此赏心悦目呢?声音又那么动听。

多夸夸,多听听。

在朦胧水汽的缭绕中,谢昭临沉声命令道:

“十七,去替孤杀一个人。”

每次谢昭临让我执行刺杀任务,我都会担心,有朝一日会从他嘴里听到我爹的名字。

幸好,他目前要杀的都只是贪官污吏。

我曾偷偷问过我爹,他是否也曾贪污受贿。

他沉思良久,回答我:“微贪,贪得不多。”

据我爹描述,他曾经趁着和太子一同用膳时,趴到桌子底下,抠走了谢昭临鞋底上嵌着的一颗夜明珠。

谢昭临究竟有没有发现,我不清楚。

但我却不止一次偷听到,他和他的心腹大臣们私下里嘲笑我爹目光短浅、不识大体。

我收起笑容,心中一紧:“殿下,这次要杀的是谁?”

说话间,谢昭临已经穿好了衣裳,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的寝衣质地轻薄,隐隐勾勒出他精壮的倒三角身材。几滴未来得及擦干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肤纹理下滑,最终坠入那瓷白而坚实的胸膛……

我心神晃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殿下,您刚才说了什么人?”

“耳朵若聋了,就趁早割了。”谢昭临黑眸流露出明显的不悦,他向我走近。

他语气沉郁地宣布:“三日后的百花宴上,孤的大皇兄。”

我彻底惊呆了。

谢昭临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大皇子为国家镇守边疆整整五年,不久前才刚刚凯旋归朝。

他是百姓心中深受爱戴的大英雄。

他到底又哪里惹到谢昭临了?

等我回过神来,谢昭临已经站在书桌前,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卷卷美人画卷。

百花宴,正是皇子们挑选未来皇妃的重要场合。

谢昭临正在翻阅的,正是京城所有适龄官宦之女的画像。

我顺嘴问道:“殿下可有心仪的姑娘?”

谢昭临瞥了我一眼,挑了挑眉:“自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才勉强配得上孤。”

……

嘴欠又自恋。除了这张赏心悦目的脸蛋,简直一无是处。

他抬手,将手中的画卷往后翻了一页。

不好!

我脑海中绷紧的弦突然“轰”地一声炸开。

里面有我的画像!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谢昭临已经翻到了那一页。

我伸长脖子偷偷瞄了一眼。

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我没钱贿赂画师,所以画师给我画得奇丑无比。

这夸张的大脸盘子,这浑圆的双下巴腮帮,还有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痘痘……

这是哪只癞蛤蟆成精了?

谢昭临忽然转头看向我,眉头微微皱起。

“此人,与你长得颇为相似。”

……

我常年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到底是从哪一点看出相似的?

我咽下满腔的怒骂之词,假笑着开口:“奴才命贱,怎敢与千金小姐相提并论。”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谢昭临合上画卷,傲慢地瞥了我一眼。

呵呵。

我的牙齿都快被咬碎了。

谢昭临垂下眼眸,翻开了一册书,仿佛不经意地开口:

“你也不必自轻自贱。”

“你是孤的人,只要有孤在一天,便没有人敢瞧不起你。”

百花宴当日,我窝窝囊囊地缩在角落里,一个劲儿地猛吃点心。

我自小四处漂泊,与京城的这些千金小姐们素不相识。

只能竖起耳朵,暗戳戳地听她们八卦宫廷秘闻。

“大皇子是为国征战的大英雄,若是他能看上我,那该多好啊。”

“我更喜欢俊美无俦的太子殿下。”

有人惊呼:“太子脾气那么差,旁人都躲着他唯恐不及,你怎么会喜欢……”

“哎呀,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懂,”那女孩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我娘说了——鼻子生得好的男人,那里都天赋异禀,我观察太子殿下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若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幸,我做梦都会笑醒。”

……

一群胆小鬼。

我就敢想。

谢昭临带着随从大摇大摆地出现后,我特意朝着他腰腹以下的位置偷偷瞄了一眼。

可恶,被厚重的衣袍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殊不知,我的偷窥行为被谢昭临发现了。

他那锐利而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

然后,突然在我的脸上停顿了。

“十七?”

“哎!”

我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我现在扮演的是官宦之女林岁穗,连忙改口:

“哎哟喂,太子殿下英明睿智,小女去年十七,今年刚满十~八~岁~”

我掐着嗓子娇声说完,旁边的小太监都一脸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谢昭临的眉心微微一跳。

又朝我逼近了两步。

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探究。

我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起脑袋。

“殿下,”总管太监捧着托盘,眉开眼笑地上前:“这位是谏院林大人的千金,您是否要将宫花赐予林姑娘?”

谢昭临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捻起了那朵红色的宫花。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赠予宫花,意味着皇子看上了你。只要皇帝和皇后同意,便会下旨赐婚。

可我……根本不想嫁给谢昭临。

诚然太子美貌倾国倾城。

但我亦是大女子,心怀鸿鹄之志,怎能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

我急中生智,咚咚咚地磕头。

脑浆都快被我摇晃均匀了。

谢昭临眉头紧紧拧着,“怎么,难道你觉得孤配不上你?”

“不!殿下,您值得更好的。”

而不是像我这样最最好的。

我哆哆嗦嗦地开口:“臣女曾当了几年尼姑,早已清心寡欲,不近男色。您在臣女心中,便是金銮大殿上的神佛,臣女怎敢轻易玷污?”

谢昭临听完,仰头笑了一声。

呵呵。

自恋哥果然又被拍马屁拍爽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却突然将宫花撕得粉碎。

红色的碎片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地。

他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住我,嘴角勾出了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不赐花了。”

“赐死。”

幸好,他只是在开玩笑。

我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地躲回了角落。

终于熬到百花宴结束,我换回了暗卫服,重新上岗。

刚走出东宫,就碰到了我的同僚阿九。

他行色匆匆。

“殿下让我去杀一个人。”

我心里有些吃味。

以前这种秘密任务,谢昭临都只会派我去干的。

我立刻套近乎道:“哥,谁呀?不如我去杀,你歇着吧。”

“那也行,你办事殿下放心。”

阿九吐出了一个名字。

“林岁穗。”

我杀我自己?

我走进太子寝殿。

谢昭临竟然又在沐浴。他好像有洁癖一样,一天要洗八遍澡,难道不怕把皮洗秃噜吗?

片刻后,谢昭临披着一件比昨天更加轻薄的寝衣走了出来。

“殿下,您为何非要杀死林岁穗?”

她又没招惹到他。

谢昭临缓缓开口:“因为她说,将孤视为天神。”

这又有什么问题?

我满头雾水。

谢昭临看向我,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

“孤说过,只做你一个人的神。”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白白浪费了这张漂亮脸蛋,脑子就像是跟村口大黄借来的一样。

我尴尬地笑了笑。

谢昭临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让你去刺杀大皇兄,任务完成了没有?”

我的心“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执行任务时我才发现,大皇子竟是幼年时教我武艺的师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实在下不去手。

谢昭临扯了扯嘴角,换了个话题。

“你觉得,孤与皇兄,谁更俊美?”

谢昭临突兀地换了个坐姿。

领口的衣襟大敞,脖颈上淡青色的筋络张弛性感,凸起的喉结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而起伏,更增添了几分致命的色气。

我看得失了神。

“殿下貌美天下无双,旁人连您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谢昭临嘴角勾起,十分满意。

我逐渐陷入了回忆,“但若是论男子汉气概,大皇子身材健硕,孔武有力,胸膛宽广……”

“你所学的成语,都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

谢昭临的眼神骤然降温:“去房梁上好好思过,孤今夜不想看见你。”

我瘪了瘪嘴,纵身一跃,飞扑到了房梁之上。

我的视线漫无目的,随意地扫向了坐在桌前的谢昭临。

瞬间瞪大了双眼。

谢昭临正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他衣襟上的系带已经彻底松开。

而我这个角度,只要一低头——

他那雪白、鼓囊囊的胸膛,差点晃瞎我的双眼。

他似乎是被蚊子咬了,皱着眉扯了扯衣领,露出了更多的风光。

嚯!

好宏伟!

我擦了擦嘴角,激动得快要昏厥过去。

恨不得立刻将谢昭临套进麻袋,直接打包带走。

可我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谢昭临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竟然被废了!

前来宣旨的太监阴阳怪气。

“您说您招惹谁不好,非要派人刺杀大皇子,惹得天怒人怨,陛下也保不住您了。”

“收拾收拾,赶紧出宫去吧。”

说是收拾,可那些太监们捧高踩低,连一件外袍都不允许谢昭临披上。

他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光着脚,刚走出宫门,头一歪,就晕倒在了我的怀里。

好沉……

好硬……

可是一看到那张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蛋,我立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没有人知道,我在城外的养猪场底下,悄悄建了一间精心布置的地牢。

谢昭临醒来时,我正在扒他的衣服。

他的双眼被我戴上了缚目具,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但他即使看不见,却依旧准确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十七,你在做什么?”

我没有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的手腕蓦地被他攥住。

他温热的指腹在我手腕上轻轻捻动了两下,那种游刃有余中带着一丝窃喜的感觉,应该只是我的错觉。

谢昭临的声音明显是咬牙切齿:“你这狗奴才,快放了孤!”

他愤怒地挣扎,那原本松松垮垮的系带,仿佛不经意间彻底散开。

露出了一截皓白纤细的腰肢,在昏暗的月光下,描摹出劲瘦而优美的轮廓。

我看得恍惚失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上去。

我小声地和他商量:“放你走不行,但是……和你颠鸾倒凤,你觉得可以吗?”

谢昭临气得直喘粗气,白皙的脖颈上迅速蒙上了一层红晕。

他张嘴,似乎又想口出恶言。

我机智地伸出手,长驱直入地堵住了他那张嘴。

我肆意地搅动、拨弄。

看他被我戏弄得气喘吁吁,眼底也泛起了点点水光。

昔日的桀骜清高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与屈辱。

我欺身压了上去,正准备开始享用这份期待已久的大餐。

谢昭临的喉咙里突兀地溢出一声闷哼,然后……

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就结束了?

这和我在画本子里看的不一样啊!

我愤怒地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你怎么这么没用!”

一巴掌下去,谢昭临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脖颈上的青筋随之凸起,如同弓弦般紧绷。

我惊讶地低头。

谢昭临的脸更红了。

他浑身轻轻颤抖,像是一片被风雨摧残得摇摇欲坠的莲叶。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恨不得把自己彻底蜷缩起来。

我轻轻咂舌,“五十散是不是嗑多了?”

我刚想伸手戳一下,手就被他猛地握住。

下一瞬天旋地转,他一手按着我的后颈,将我猛地拉到了他身前。

疾风骤雨般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我彻底懵了。

他怎么比我这个专业的采花贼还要更主动?

“谢昭临,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还是个色鬼。

他原本急不可耐地撕扯我腰带的动作一顿。

喉结剧烈地滚动。

他沉默了须臾。

他像个聋子似的,根本没听到我的话。

低头,又重重地堵住了我的唇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感觉浑身像是被马车碾压了一遍又一遍。

中途好像还晕厥了几次。

在昏昏沉沉中,仿佛有一只精力旺盛的大狗,用它那热烘烘的脑袋在我身上拱来拱去,把我当成一根美味的大骨头,翻来覆去地舔弄,恨不得将我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我的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鼻子高挺的男人,果然……

醒来时,谢昭临无力地靠坐在墙边。

在昏暗的牢笼里,他微微垂着头,浑身充斥着颓丧和消沉。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快要碎掉了。

和昨晚的禽兽判若两人。

我揉着酸痛的腰肢发火:“你昨晚——”

“住口!”

他胸口起伏剧烈。

他绷紧了脸,疾言厉色地斥责道:

“你为何给孤下了媚药,害孤欲火焚身,不能自持?”

天啊。

我的青天大老爷。

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要是有媚药,早就自己吃了。

他一晚上使不完的牛劲,把我弄得小腹到现在还怪怪的,有一种被填满的错觉。

我扭头一看,谢昭临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看你编”四个大字。

“我没有给你下药!”我扯着他的衣领大吼。

谢昭临身形本就单薄。

被我猛地推倒在墙上,那原本就松垮的衣襟再次散开,他那雪白的胸口上,遍布着吻痕和抓挠的痕迹,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仿佛在昭示着昨晚我有多么的荒唐。

我悻悻地缩回了手。

谢昭临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脸色愈发苍白,他像失去所有力气般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宽容模样。

“罢了,事已至此,再计较下去也无济于事。”

他话锋一转,幽幽地说道:“可你占了孤的身子,是铁一般的事实。”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想到,你对孤痴迷到如此地步。”

“竟然打算将孤金屋藏娇。”

细细听来,他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

我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谢昭临是脑子坏掉了。

这四面漏风,还有老鼠乱窜的牢房。

他竟然管这叫作金屋?

真是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谢昭临被打懵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的嘴唇绷得紧紧的。

壁垒分明的腹肌也瞬间绷紧,我趁机拧了一把。

我伸出指尖,在他颈侧的皮肤上流连,看着他因为屈辱而浑身颤抖的狼狈样子,我满意地俯下身。

“给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风水轮流转。”

“终于轮到被我了。”

我特意找了个机灵的小厮来服侍谢昭临。虽说不可能像以往那样锦衣玉食地供着,但起码得保证他整洁干净。毕竟,谁想对着一个邋遢的囚犯?

谢昭临骨子里透着一股硬气,每次被我扒去衣物前,他总会梗着脖子,脊背挺得笔直,那份傲气几乎要冲破牢笼,声嘶力竭地喊着:“放孤出去!”他的声音越是洪亮,我心头的兴致反而越高。

也不知道被我撕烂了多少套寝衣。

小厮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没过几天就忍不住向我倒苦水:“这位公子实在太难伺候了,脾气臭得像块顽石,除了那张脸,简直一无是处。”

我深以为然,不住点头。

小厮凑过来,挤眉弄眼地献计:“小姐您何不换换口味,试试醉春楼里的那位小倌儿?他们不仅容貌出众,性子更是温柔体贴,最妙的是,他们可比牢里那位懂得取悦人多了!”说着,他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猥琐又暧昧的笑容,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

我心头一紧,顾不得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地牢。

谢昭临背对着我,听到我的脚步声,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与小厮都能聊得这么投机,莫非是看上他了?林岁穗,你可真是不挑食。”

我不理会他的讽刺,径直伸手就开始扯他的衣襟。

谢昭临明显愣住了,紧接着双颊涨得通红,拼命挣扎:“你放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他痛呼着:“那个地方……不行!”

“嘘,大丈夫不能说不行。”我粗暴地将他按倒在榻上,面朝下。手停在他裤腰边,犹豫了片刻终究没能下手,索性直截了当地发问:“他是不是动你了?”

“谁?”谢昭临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气不打一处来:“就是那个小厮啊!他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占你便宜了?或者他带了其他人来欺辱你?”

他停止了挣扎,地牢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我进退维谷,不知该先安慰他,还是先去痛揍那个混账一顿的时候,谢昭临突然一个翻身,将我狠狠压在身下。冰冷的镣铐将我们二人的手腕紧紧缚在一起。

他磨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在你眼中,孤就这么低贱吗?你玩弄孤一个还不满足,竟还想找其他人来作践?”

我:???

我几乎要崩溃了。这位好歹是前太子,怎么这理解能力能差到这种地步?

我正想开口解释,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像一只被激怒的困兽,他强行拉着我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那就好好查验!”他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笑意:“你、给、孤、看、清、楚。”

……

等一下。

查验前面就行了,后面这是在干什么?

一股灼热的温度紧贴着我的掌心传来,烫得我心慌意乱,惊得我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谢昭临粗重地喘息着,仰面倒在榻上,急促地呼吸着,那张芙蓉面此刻显得妖冶靡丽。

这画面,谁能忍得住?

我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替他系好了腰带,并且打了个死结。

谢昭临浑身瞬间僵硬,溢出唇边的闷哼声戛然而止。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揪住我的袖口,指节泛白,嗓音一寸寸变得冰冷而沉重:“不碰我,是嫌弃我不干净?”

“还是说,你现在就要去醉香楼寻欢作乐?”

“你究竟将孤视为何物!”

我挑了挑眉,心中有些诧异,但很快就了然。

谢昭临向来倨傲自负,极其注重脸面,从不甘于人下。没想到即便落魄至此,他那份不肯屈居人后的心气儿依然未改,竟连花楼里的小倌儿都成了他暗中较量的对象。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眼下也不必再用甜言蜜语去哄他了。

我甩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分析”道:“醉香楼的公子们身段柔韧,手段也层出不穷,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再者,你都二十多岁了,比不得人家那份鲜嫩。难道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我每多说一句,谢昭临的脸色就更黑一分。但他早已是阶下之囚,没有反抗的底气,只能徒劳地转过身去,紧紧攥着双拳。

我将这几年在他身上受过的所有憋屈,从头到脚地奚落了一遍,只觉得神清气爽,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地牢。

走得匆忙,我没有注意到,谢昭临在我转身后蓦地回过头。那道目光冷沉而阴鸷,死死地盯着我离去的方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回到了林府。

门口正有数十担用红绸包裹的箱子往院子里抬。

二房的林清悦看到我,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指着门口的箱子炫耀:“这些都是平安侯府送来的聘礼,足足六十四担,可见小侯爷对我爱重有加。”

她从箱子里取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我眼前晃了晃,语气柔媚:“姐姐,你该不会怪我抢了你和文彦哥哥的亲事吧?”

她的笑容十分刺眼,瞬间勾起了我尘封多年的回忆。

我曾是爹娘的掌上明珠,阿娘慈爱,父亲宽厚,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小侯爷做夫婿,所有人都夸赞我生得好,命更好。

六岁那年,阿娘带我去寺庙上香。阿娘婚前曾是大夫,所以在路上看到得了急症的男子,她毫不犹豫地下车施针救治。男子得救后千恩万谢地离去。

然而回到家,林家人却以此为由,指责我娘行为不检,要将她沉塘溺死。

我拼命地拍打祠堂的大门,哭着向长辈们解释,我娘是为了救人,她没有错!

门外,祖母的声音冷酷而残忍:“那又如何?她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褪去了外男的衣物,那便是不守妇道,她该死!”

我拼尽全力挠门,十根手指鲜血淋漓,喉咙喊哑了,也无人理会。

后来,我一气之下在祠堂放了一把火,火光冲天而起,他们急着抢救祖宗牌位,我才趁机逃了出来。

可我终究是晚了一步。

江边的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我再也没有阿娘了。

两个月后,爹爹收到消息终于赶回来,在河中打捞了数十天,连阿娘的尸骨都未能寻回。爹爹说,或许阿娘也恨透了他,不愿意再进林家的祖坟。

从那以后,爹爹终日酗酒,对我约束极少,甚至亲手赶走了教习嬷嬷。

思绪被拉回现实。

我一把夺过林清悦手中的夜明珠,轻轻一碾,碎成了粉末。

她被呛得不停咳嗽,我笑着说:“还敢惹我?忘了你哥哥是什么下场了吗?”

几年前,二房的堂哥当街强抢民女,被我一脚踹断了命根子。这可是林家孙辈唯一的男丁,祖母被气得差点中风。二房红着眼要我抵命。

谁也没想到,我一头青丝一剪,直接跑上山当了尼姑。他失去的只是第三条腿,我失去的可是宝贵的自由啊!

林清悦的脸色一点点发白。

然而,当她抬眼看到我身后时,眼睛忽然一亮,柔柔弱弱地扑进了男人的臂弯:“文彦哥哥,姐姐还在怪我抢了你和她的亲事,方才还想对我动手!”

我回头,撞见了许久未见的温文彦。

他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将林清悦护在身后,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诮看向我:“林岁穗,当初是你自己主动退婚的,如今想反悔也太迟了。”

“我没有反悔。”

温文彦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嘲讽:“你口口声声说在寺庙修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不就是想搅黄我的婚礼吗?”

我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他怎么比谢昭临还自信?

温文彦眉目疏朗,从小到大都是公认的美男子。我们青梅竹马,他又一贯护着我,我曾一度非常喜欢这位未婚夫。

阿娘死后,小侯爷家提出退亲,温文彦以死相逼,跪在侯府门前三天三夜:“林岁穗是我妻,将来我一定要娶她。”那时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后来,同样是他,在得知我拜师习武后,皱着眉头斥责道:“你是女子,在闺阁中学习琴棋书画才是本分。”

“女子习武,难道你想像你娘一样,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情吗?”

我沉默地看了他许久。

第二天,我便让爹爹上门退了亲。

他像是故意与我作对一般,退亲后,大张旗鼓地和二房的林清悦定了亲。

我心如止水。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就已经成了害死阿娘的帮凶之一。

眼前的两人像嗡嗡乱叫的苍蝇一样令人心烦,我转身欲走。

林清悦却忽然惊叫一声,捂住了嘴:“姐姐,你手臂上的守宫砂怎么不见了?”

“莫非是和山上的和尚有染,失了清白?”

温文彦一愣,目光如炬。他伸手就想抓住我的手臂细看,但武功又远不如我,被我踹了两脚后,他吃痛地捂住了胸口。

我脚尖一点,轻松跃上了墙头。

一连好些天,听说林家派人四处搜寻我的下落。连大街都不敢去,我只好又回到了那灰扑扑的地牢。

我逃得像丧家之犬,定睛一看,谢昭临正悠哉悠哉地睡得正香。

我气不打一处来。把他喊醒,又亲热了一遍。

饿了好几天,谢昭临的力量终究小了许多,没再把我弄得那么疼。

我餍足地穿好衣服,蓦地被身后人圈住了腰,拉回滚烫的胸膛。

阴恻恻的嗓音贴着我的耳廓低语:“十七,你是第一个敢这么放肆玩弄孤的女人。”

我驾轻就熟地一巴掌拍过去。

他的身体果然又激动起来。这几天下来,我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性。

似是察觉到我戏谑的目光,谢昭临咬着后槽牙,一把抓起被子,欲盖弥彰地挡住自己。

“放孤出去!”

“好啊。”我一口答应下来。

他却愣住了。

半晌,才僵硬地扭过头,声音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羞愤,自暴自弃地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说吧,你又想对孤做什么?是巴掌,还是鞭子?”

“反正孤已是你的阶下囚,要打要骂,听凭发落。”

都到这个时候了,谢昭临还是这么高傲。

我连忙摇头。我是真的打算放他走。

这段日子以来,我翻来覆去亲近了个遍。每次谢昭临都像个发疯的困兽,把我弄得满身痕迹,回去洗澡都要避开丫鬟,实在太麻烦了。

谢昭临沉默了一会儿。唇边牵起冰冷的弧度:“你若放了我,就得做好来日被我斩于剑下的觉悟。”

……

都成了阶下囚了还自命不凡。

“谢昭临,你已经不是太子了!”

“那又如何。”他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即便只穿着凌乱的寝衣,依旧贵气逼人。他低头理了理衣袍的褶皱,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孤还有无数家臣、死士,孤一声令下,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挖出来。”

……说实话,不太相信。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我搂住谢昭临的脖子,狠狠地咬上了他那耸起的喉结:“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索性干脆把他折腾死得了!

我憋屈地翻了个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谢昭临,也悄悄松了口气。

二房和宗族关系密切,正打算趁此机会像处死我娘那样将我处死。

我转道去了大皇子府,找师傅求助,想请他回边关时带我一起走。

师傅忙得焦头烂额,叹气道:“昭临下落不明,我现在哪有心思回边关?”

谢昭临?他都因为谋害你被废了,你还找他干什么?我满脸疑惑。

“穗穗不是外人,便与你说了吧。所谓刺杀,不过是做戏,为的是引蛇出洞,抓出敌国奸细。”

什、什么?

师傅没注意到我的异常,摇了摇头,失笑:“大约是我杞人忧天了,昭临的武艺不在我之下,又怎么会被歹人掳走?”

“穗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我怎么了……大概是快要死了。

谢昭临会武功?那他怎么不反抗我?没道理啊!

我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头晕脑胀,分不清方向。

“师傅,假设……”我紧张地吞咽着口水,颤巍巍地揪住他的袖子,“假设太子殿下真的被人掳走了呢?”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爽朗大笑:“若是真的,那歹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昭临有多爱记仇,穗穗你应该知道吧?”迎着我不解的目光,师傅挑了挑眉:“小时候你们俩一起跟我习武,经常打架,你都忘了吗?”

……

随着师傅的解释,我在脑海中搜索到一个瘦弱、灰扑扑的小男孩的影子。

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蛋了,我真要倒大霉了。

小时候我喜欢缠着俊美的师傅。而师傅身后,经常跟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样貌普通的小徒弟。

那是谢昭临?

都说男大十八变,这变得也太多了吧?

我想起小时候,为了争师傅的宠爱,我没少找他麻烦。最过分的一次,偷偷藏起了他的衣服,害得他躲在房间里没法出门,我也因此能黏着师傅一整天。

我还骂他脸蛋丑丑,身体也丑丑。

……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难怪百花宴上谢昭临看到我时气势冷沉,还要赐死我。他这是在复仇啊!

我浑浑噩噩,不知不觉走到了地牢门口。回过神后正要离开,却听到了里面两道不同的声音。

我躲到隐蔽处,小心翼翼地张望。

谢昭临身上的镣铐不翼而飞,他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站在那里,衬得脏污的牢房都明亮了几分。

他从暗卫手中接过明黄色的册子,不紧不慢地翻阅。

我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的名字——《龙凤和鸣十八式》。

这和我每晚折磨谢昭临时,非要趴在他耳边念给他听的书一模一样!我念的时候他一脸羞愤,恨不得把我撕碎。

如今他怎么看得津津有味!

“殿下,眼下事务繁杂,还请您尽快回宫。”暗卫老八抱剑跪下。

“不急。”谢昭临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孤现在不过是个玩物。”

老八头低得更深,斟酌着问道:“十七如此大逆不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紧张得屏住呼吸。

“自然是——”谢昭临拖长了尾音,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啪”的一声合上书页。

“以牙还牙。”

幽暗的地牢中,谢昭临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像一只坐等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带着即将抽筋剥皮的兴味和残酷。

我的心急速下坠,一片冰冷。

趁着还没被发现,我急忙乘快马赶回林府。

包袱收拾到一半,林清悦带着一大帮家丁闯了进来,将我团团围住。

“姐姐你竟然还敢回来?败坏林家清誉,祖母和族中长老打算将你即刻处死!”

跟在她身侧,被我踹断了子孙根的堂兄一脸怨毒地盯着我:“你毁了我下半辈子,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伯早就被祖母支走,我看谁能护得了你!”

我掂量了一下几个家丁的武力值,非常弱鸡。

但我放弃了逃跑。

包袱一扔,我兴致勃勃地坐下,给自己沏了杯茶。咧嘴冲着姐弟二人笑:“当然要回来——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既然是一家人,自然要有福我享,有难同当。

待谢昭临寻来时,正好让九族整整齐齐共赴黄泉。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但我低估了谢昭临的耐心。

连着半个月,我听到了他重登太子之位的消息,听到了百姓对他机智多谋的称赞。唯独没等到他来找我的麻烦。

难道他还没发现我就是暗卫十七?

祖母和当年处置我娘一样,要将我浸猪笼沉塘。却被二房堂兄拦了下来。

“祖母,若是就这么处死她,您难免落个苛待小辈的名声,倒不如将她嫁出去。”

堂兄眼神阴辣:“我有个同窗,性格暴戾,接连打死了三任妻子,不如将堂妹嫁过去,是生是死,便看她自己的命数了。”

祖母捻动佛珠,道了声阿弥陀佛:“也好,死在别处,也省得脏了我们林家的清誉。”

“我将你大伯支去了临县,恐怕不日就要回来,这事要办得快,神不知鬼不觉最好。”

婚事就定在了三日后。

成亲前一晚,林府戒备森严,温文彦却撬开了门锁,想要带我跟他走。

我有些诧异:“私奔?”

他没吭声,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我懂了。

“来人呐,强抢民女了!”

温文彦飞快地捂住我的嘴,面上一片恼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矫情什么?”

“你身子都已经不干净了,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肯要你?当我的外室,难道不比嫁给那个鳏夫强吗!”

“还是说,你心里还惦记着与你苟且的野男人?”

我怀疑当了几年谢昭临的暗卫,奴性已深入骨髓。要不然温文彦一开口,我为什么抬腿就踹了过去。

“不许你对太子殿下口出恶言!”

温文彦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捂着剧痛的腿,神情扭曲而嘲弄:“林岁穗,你竟敢污蔑太子与你有染,你可知攀诬皇室是要株连九族的死罪!”

我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贴心地科普道:“等你和林清悦成婚,也是我九族中的一员。”

我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配合着桀桀的笑声,温文彦像看见疯子似的连连往后退。

次日清早,锣鼓喧天,唢呐齐鸣。

我挎着包袱跃上了墙头。

与墙头另一边的暗卫老八四目相对,他爆发出一声尖叫:“你在这里,那花轿里的是谁?!”

我无辜地眨眨眼:“当然是新娘子啊。”

老八脸色煞白,一个劲儿喃喃着要死了要死了,然后飞扑过来,一掌拍在我的后颈。

我啪嗒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清醒时,我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熟悉的金碧辉煌的寝殿。我动了动手,冰凉的锁链哗哗作响,连脚上也有两条金灿灿的链子,还挂着细碎的铃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赶紧闭眼装死。

耳边传来低沉的嗤笑声:“别装了,你睡着的时候会流口水。”

我下意识抬手摸嘴角,手腕猛地被攥住。

那触感,像一条冰冷黏腻的蛇,紧紧缠着,沿着肌肤纹理一点点往上。

我惊恐不已,腕上的金铃铛也跟着颤颤作响。这声音,也太不体面了。

“太、太子殿下,今天是臣女大婚之日,您这是意欲何为?”我满脸堆笑,企图蒙混过关。

下一瞬,脸颊被指腹捏住,扯着我的软肉轻轻往两边拉扯。

“大婚?”谢昭临面无表情,“你不是已经把你祖母送上了花轿吗,你又是谁的新娘子?”

“孤在找人,你在找什么呢?”

……我在找死。

走到这一步,我清楚谢昭临早已调查出我的身份。横竖都是难逃一死。只要他别忘了株我的九族就行。

想通这一点,我重新闭上了眼,无比安详地等待命运的降临。

谢昭临像是被气笑了。

“孤说了,要以牙还牙。”他语气寒凉,我不由得想起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难道我要全部走一遍吗?

不怕死,但怕疼。我抠紧了手指,抖如筛糠。

谢昭临忽然撕下一块绸缎,蒙上了我的眼睛。

漆黑的世界里,只听见他慢悠悠的嗓音。像个有十足耐心的猎人,拨弄着我腕上的铃铛。铃声一响,我一颤,他笑得更肆无忌惮。

炙热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唇边。

“林岁穗,看在我们也算有交情的份上,给你个机会。”

“孤准备了一些水果,若你能猜出喂你吃的是什么,孤便放你走。”

真的?

巧了不是,我从小就有一张刁嘴,味觉敏感超出常人。我迫不及待地张嘴接受挑战。

唇瓣却被两节指腹不轻不重地夹住。

谢昭临俯下身,清冽的气息钻进鼻腔的同时,恶劣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孤有说过,是这张嘴吗?”

可恶的谢昭临,千刀万剐的谢昭临。

在我哆嗦得瞳孔失焦时,他还冷笑着凑上来,擦掉我的眼泪:“哭什么?抛弃孤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尖锐的虎牙戳着我的耳垂,一下轻一下重地啃噬。嗓音低哑:“吃饱了,该孤吃了。”

这复仇方式,对吗?

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也终于明白囚禁谢昭临时,他日日夜夜重复的那句“要将我斩于剑下”是什么意思。

这把剑,也太刁钻了。

意识涣散的边缘,一双大手将我捞进怀中。他像对待珍而重之的宝物,紧紧护住,又小心翼翼不敢抱得太紧。

贴着我的耳边,他嗓音低哑地控诉:“孤饿了三天三夜,为什么你不回来?孤已经饿得力气很小了,不会弄疼你。”

“册子上的孤都学会了,孤比小倌儿做的还要好,孤还比他们干净。”

“林岁穗,你怎么可以见色忘色,对孤始乱终弃!”

絮絮叨叨的,像只老母鸡。

我不耐烦地一巴掌扇过去,一声压抑的急促喘息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谢昭临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他脸上的笑意倏地一收,冷淡地绷紧下颌。但顶着半边脸的巴掌印,怎么看怎么滑稽。

我懵了一瞬。想到昨晚他耳边委屈巴巴的讨好,一时间有些不确定:“昨晚……你是不是哭了?”

“放肆!”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骤然拔高声音,“孤是太子,天潢贵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会轻易掉眼泪?”

“那昨晚,”我看了他一眼,“又是谁给您下药了?”

谢昭临:!!!

白玉般的脸瞬间爆红。

“荒唐!孤身强体健,龙精虎猛,岂会需要那等不堪的助兴之物!”

我:……

咱俩说的好像不是同一种助兴之物。

谢昭临气得不轻,出门时脸都是铁青的。

被囚禁第一天。我战战兢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被囚禁第二天。我充满疑惑、不解。

被囚禁第三天。看着命人撤走屏风,大大咧咧在我面前沐浴的谢昭临,我沉默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折磨人手段吗?闻所未闻。

“发什么呆?直视孤!”谢昭临不悦地皱眉。

他仰头,掬起一捧水从脖颈浇下,热流顺着宽阔的胸膛往下,白皙的肌肤被沁上一层绯色,蒸腾的雾气中,少年锐气的眉眼也变得温和无害。

他眯眼看向我:“如何?”

什么如何?听不懂。

谢昭临不满地抬起下巴,像只尊贵的波斯猫:“孤只需稍加保养,自然要比以色侍人的小倌们鲜嫩。”

他眼底藏不住的雀跃。

……

我愣住了。蓦地想起囚禁谢昭临时,我曾故意夸赞小倌粉色娇嫩。

只是随口一说,他竟然在意到这种程度?

谢昭临穿好了薄如蝉翼的寝衣。烛光下,两点粉色在衣衫中若有若无地晃动。

他掀开托盘上罩着的红绸。大片金光在烛光下更加璀璨。

谢昭临翘了翘唇:“看在你这几日伺候得不错的份上,金册金宝便赐予你了。”

他说得随意,好似桌上摆着的只是什么不值钱的物件。

这可是太子妃才有的金册金宝啊!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谢昭临却不满我的无动于衷,有些着急地走到我面前。雾气打湿的睫毛柔软垂下,平添了几分往日没有的乖顺。

“孤比他们身份尊贵,模样也不逊于花楼里的头牌。”

“这几日你也亲身体验过,床上那些个花样孤也能做得更好。”

我惊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怎么也没想到,整日将体统、规矩挂在嘴边的太子殿下,会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这并不像是在报复我。反而……

我被眼前的美色晃了眼,脱口而出:“谢昭临,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我问得随意。

谢昭临却像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从耳根到锁骨都蔓上一层胭脂色。

他摇摇头:“孤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不懂情爱。”

我淡淡“哦”了一声,意料之中。

谢昭临却忽然转身,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嘶哑的声音带着一股羞恼:“林岁穗,是你先觊觎孤的容貌。”

“所以孤才会——”

“太子殿下,皇上唤您过去一趟。”门外太监尖锐的催促声打断了他的话。

谢昭临面色不虞地披上外袍。煞有其事地用被子将我裹住:“你先睡,不必等孤。”

……本来也没打算等。

龙凤红烛燃了一半,谢昭临还没回来。

我打了个哈欠,隐约听到师傅的声音。

“太子将林岁穗关在何处?”

“林岁穗是谁?属下不知啊。”

师傅声音含怒:“那我换个说法,暗卫十七在哪?”

无人应声。

下一瞬,紧锁的门被踹开,师傅提剑而入,看到我时松了口气。

他扭头看向暗卫老八:“人我带走了,太子若有异议,尽管让他来找我。”

师傅用帕子遮住我的脸,将我抱上了马车。滚滚的车轮声唤醒了我乱糟糟的思绪。

“师傅,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七?”

师傅无奈地叹了口气:“昭临的暗卫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多了一个你,我怎会不知?”

“我只以为你们二人在闹着玩,谁知昭临真对你存了那样的心思。”

我心念一动:“什么心思?”

师傅默了默,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我疑惑地翻开,每一页都是我的画像。

我在御花园偷偷摘花。

和暗卫们猜拳打牌。

我躲在屋顶偷懒……

就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是闫大夫这些年陆续收到的,她以为是你找画师所作,但我认得出来,是昭临的字迹。”

“也是昭临暗中派人护送闫大夫到我军中的。”

我愣住了。

当年娘亲被祖母沉塘,侥幸捡回一条命,假死脱身不愿回林家,云游四海继续当个闲散大夫。女子在外时常遇到地痞流氓刁难,那时我便立志学好武艺,将来陪娘亲一起行侠仗义。

后来娘亲来信说打算去军营,她有了遮风避雨的庇护,医术也有了用武之地。

可我从不知道,是谢昭临暗中促成了这一环。甚至那时候我们关系恶劣,彼此从未有过好脸色。

当暗卫这几年,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来谢昭临早就知道,甚至放任我在宫中无视纪律、肆意妄为。

我捧着轻飘飘的画册,手却重若千斤,控制不住地发抖。

谢昭临,为何从来不说呢?

师傅摇头失笑:“他啊,死要面子活受罪,人死三天了嘴还是硬的。”

“穗穗你不必理会,等离京时我带你一起回驻地。”

我点点头。脑中不自觉浮现谢昭临气急败坏的模样。

师傅意味深长:“他没十天半个月出不了宫。”

回到家中,我方才领悟了师父话中的深意。

原来,我将祖母塞进花轿的荒唐事,竟被谢昭临一力承担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亲笔写下“天赐良缘”四个大字,硬生生把那鳏夫架在了火上。拜堂,是忤逆太子;不拜,更是抗旨不尊。

事情最终闹到了朝堂之上,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谢昭临硬生生受了八十廷杖。

京城内外的百姓,无不议论这位行事荒唐、性情乖张的太子殿下。他素来爱惜羽毛,讲究脸面,我心想,这回他丢人丢到家了,怕是再也不会踏出宫门一步。

林家这边更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麻。祖母一会儿吵着要悬梁,一会儿嚷着要吞药,折腾来折腾去,倒是一直没能如愿咽气。

就在这时,温文彦竟然登门提亲了,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直接开口要我做妾。

“你们林家大势已去,彻底完了。你若跟了我,日后侯府便是你唯一的依仗和靠山。”他倨傲地抬着下巴,语气中带着施舍,“连个名分都给了你,妾室已经是抬举,别不识好歹。”

我心中的怒火正要爆发,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至极、带着傲慢与轻狂的声音。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孤太子妃的庇护?”

谢昭临今日一袭绛红的锦袍,长长的衣摆拖曳在地,袍角用孔雀翎线仔细锁边,衬得他肌肤胜雪、唇色嫣红,贵气逼人又带着一种绮丽的张扬。这种打扮与他平日的清冷疏离截然不同,活脱脱像是一只……华丽地展露着全部美貌的开屏孔雀。

温文彦吓得面无人色,立刻双膝跪地,额头上冷汗涔涔:“太子殿下,您、您……”

谢昭临“哗”地一下抖开手中的折扇,那笑容却冷得让人心头发颤:“孤,就是你口中的那个野男人。”

他眼神一厉,吩咐侍卫:“来人,将温文彦拿下,即刻押入慎刑司!”

转瞬间,温文彦就被堵住了嘴巴,像一条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谢昭临收起折扇,慢条斯理地转向我,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平安侯与敌方细作有所牵连,孤此番前来,是奉旨办案,处理正经事务。”

他说得一本正经,那双眼睛却暗中不住地偷偷观察我的神情,像是在揣摩我的心思。我瞧着他这幅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殿下的……屁股可好些了吗?”

他猛地瞪圆了眼睛,眼神慌乱地四处飘忽,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确认周围没有旁人,他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连脖颈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他的声音极小,带着一种低哑的磁性,听起来竟像是某种委屈的撒娇:“好没好,你亲自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下换我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谢昭临踩着院子里的积雪,发出了“吱呀呀”的声响,一步步向我走近。雪花落在他的长睫之上,仿佛坠着点点星辰,随着他轻微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眼前的他,温柔得像一只求得爱怜的小野兽,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他忽然低下头,轻轻吻住了我的唇。

他的目光湿润迷离,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温柔地轻轻摩挲着,嗓音带着一丝祈求:“别……别跟皇兄成亲,好不好?”

我有些好笑:“谁说我要嫁给师父了?”

谢昭临眨了眨眼,那睫毛上的雪融化成一滴水珠落下,眼角泛着潮红,湿漉漉地看着我,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皇兄说,你已经答应他了。”

……我大抵明白了,这是师父又给他设了个套。

谢昭临紧紧抱着我,嘴里还在不停地诋毁:“皇兄年纪大了,没有孤年轻俊美,身体也不如孤健壮,更不如孤花样百出。”

……我看你是洋相百出。

“太子殿下~不懂情爱~”我故意模仿他当时清高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嘲讽。

谢昭临的身体瞬间僵硬,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温,那羞恼劲儿,差点把手中的折扇给扯烂。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自己招供。

“孤承认,”他认命地闭了闭眼,窘迫得眼眶又红了一圈,“孤以前……是有点装模作样。”

刹那间,他那双漆黑的眸子蹿起了熟悉的小火苗,我暗叫一声不妙,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他一把抓进了怀中。

他尖锐的小虎牙轻轻含着我的耳垂,磨蹭了几下,嗓音喑哑得厉害:“孤确实不懂情爱,但……孤可以做给你看。”

“你不在的这几天,孤又学了一本书,要不要试试?”

……卑鄙!

丢掉了矜持与面子的太子殿下,如今连脸面都不要了。

林清悦失去了与侯府的亲事,便大肆宣扬我早已失贞,名节尽毁。

谁知京城的舆论风向转眼就变了。

太子殿下再次被杖责了几十棍,并且在宣武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听闻,是他仗着权势欺人,对林家大小姐强取豪夺,甚至试图将人强行囚禁。

转眼间,我就成了百姓们怜惜不已的小可怜。

最爱惜名声的太子殿下,竟然主动丢弃了自己所有的名声,只为了护我周全。

他真是又笨又傻。

所有不利于我的流言蜚语都销声匿迹后,我那失踪已久的父亲终于回来了。

他一如当年我娘亲被沉塘时那样,懊悔自己没有及时赶回来,没有保护好我。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娘亲不肯让我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父亲。

他,庇护不了任何人。

所幸,无论是娘亲还是我,都有足够的能力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师父离京的那一天,我前去为他送行。

当我提及他设计诓骗谢昭临的事情时,他爽朗地大笑起来:“不逼他一把,这小子恐怕到死都学不会坦诚心意。”

他转身,望着皇宫的方向,眼底多了几分怅惘和温柔。

“昭临小时候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仗剑走天涯的大侠,可他一出生,就注定是太子。”

“所有人都教他,太子身份尊贵,行事应喜怒不形于色。却没有人,教他如何去喜欢一个女孩子。”

我正要开口,师父却摆了摆手,打断了我。

“我的意思,并非是让你一味地包容他。恰恰相反,日后若他胆敢让你不开心,尽管来找师父。”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直到师父的队伍彻底离开了城门,谢昭临才不高兴地关上了酒馆二楼的窗户。

他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桌上,眼神幽怨得像只被抛弃的猫:“你那种专注的目光,从未分给孤一丝一毫。”

“谁说的?你沐浴的时候,我就很专注啊。”

谢昭临的脸瞬间红了。

他凑过来亲我,又忍不住小声抱怨,带着一丝控诉:“可你只是看着,看得孤体内快要燃烧起来了,你却什么也不做。”

我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谢昭临早就开始暗中用美色引诱我。

“没办法,”我叹了一口气,带着戏谑,“谁知道清高矜贵的太子殿下,心里头烧得那么厉害呢?”

“住口!”

他哑着嗓子,如同被煮熟的虾子,脸颊红透,破罐子破摔般将脸埋进了我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

“孤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必须负责。”

滚烫的呼吸拂过耳边的发丝,带来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感。那颗原本破碎的心,像是散落的星辰,此刻重新被拼凑完整,焕发出璀璨的光芒。

“谢昭临,你嘴硬的时候,其实也很可爱。”

不然,我也不会日复一日地,守着那高高的宫墙。

不过……

我仰起头,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唇。

“嘴巴软软的,我更喜欢。”

谢昭临幼年时,常常跟着他的大皇兄习武,四处游历江湖。

谁能想到,他那仗剑走天涯的豪情壮志,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给彻底搅乱了。

那便是林岁穗。她软磨硬泡地缠着大皇兄,非要拜师学武。这小丫头长得乖巧,嘴巴又甜,把老实巴交的皇兄哄得团团转。

直到林岁穗向他走来。

谢昭临当时心里想:哼,任凭你说尽甜言蜜语,孤也不会留下来陪你玩的。

谁知林岁穗只看他一眼,就迅速地收回目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直视。

她问大皇兄:“师父师父,您是从哪里收留的小乞丐呀?”

谢昭临:???

可恶!他不过是穿得普通了些而已!难道她从他金尊玉贵的脸上,瞧不出他尊贵的身份吗?

林岁穗就是个瞎子!

她整日只知道围着大皇兄转。有一次比武,谢昭临赢了,林岁穗就哭唧唧地扑进皇兄怀里寻求安慰。

后来,他故意输掉比试。

小丫头却眉眼弯弯,亲昵地抱着皇兄的胳膊撒娇。

谢昭临:!!!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他央求皇兄带他回宫。

皇兄不解其意:“你不是挺喜欢和穗穗一起玩吗?回了宫,可就见不着她了。”

“孤才不喜欢她!”谢昭临气得脸红耳赤,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只把他当成流浪的小乞儿看待。不,她满心满眼都是皇兄,恐怕连他长什么样都从未真正记住。

既然如此,他堂堂太子殿下,又怎会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回宫没多久,他开始旁敲侧击地问皇兄,林岁穗有没有写信来,信中可曾提及他?

皇兄一愣,随后苦笑道:“穗穗从未给我写过信。她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怕是早就把我忘了。”

呵。

他就知道!

林岁穗小小年纪,心性薄凉,翻脸无情。

那他以后也绝不会再管她!

好些年过去,谢昭临以为自己早就将那个喊他“小乞丐”的女孩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某一天,他听见太傅夸赞。

说林大人的千金,超凡脱俗,小小年纪就进了寺庙修行。

林岁穗竟然去当尼姑了?

谢昭临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派人调查清楚后,谢昭临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林岁穗,果然还是色心不改!

超凡脱俗?呵呵,这世上就她最俗气,只懂得看脸!

出宫祈福的那一天,谢昭临特意换上了尚衣局新制的华美服饰,对着铜镜照了一遍又一遍。

他问身边的小太监:“孤……像乞丐吗?”

太监们慌忙跪倒一片:“殿下雄姿英发,贵不可言!”

谢昭临这才满意地颔首。

微雨中,他撑着油纸伞,缓缓地行至桥上。

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一路尾随。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悄悄翘起。

谢昭临曾设想过无数种结局。

得知他的身份后,林岁穗会打滚撒泼要跟他回宫。

又或者,她会当街拦下他,对他动手动脚,表达爱慕。

届时,他只需故作生气,再轻描淡写地让她对自己负责即可。

谢昭临怎么也想不到,长大后的林岁穗,不仅好色,还胆小窝囊。

她竟然跑来当他的暗卫。

暗搓搓地偷偷窥视他。

在屏风后面偷看他,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谢昭临气得牙齿快要咬碎,真想冲过去对她大喊:你喜欢孤,就不能大大方方承认吗!

难道要让他高贵的太子殿下,向她一个女子俯首称臣吗?荒唐!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命令她去刺杀贪官,其实每次都会暗中派人保护。

谢昭临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林岁穗任务失败。到时候他就可以以此为由“惩罚”她,让她留在身边。

林岁穗仿佛故意与他作对,任务从未失手。

杀人的时候胆子挺大,喜欢他的样子却胆小如鼠。

罢了。

他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岂能和一个小女子计较。

谢昭临很快就将自己说服了。

既然林岁穗喜欢他,那他就日日夜夜暗中引诱她。

她能忍得了一时,还能忍得了一辈子吗?

等她一脸羞愧地坦诚:“殿下,其实我爱慕您许久。”

他便会故作无可奈何地皱着眉头:“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心意如此,那便随了你的愿吧,婚期就定在来年初春,日子最好。”

谢昭临等啊等,等到自己的寝衣越换越薄,沐浴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林岁穗的口水都快流他身上了,却还是没有向他袒露真心。

直到他和大皇兄设计,假装自己被贬为庶人,林岁穗终于行动了。

他故意激她,让她占了自己的身子。

林岁穗果然对他痴迷得很,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谢昭临兴奋得一宿没睡。

他赶在林岁穗睁眼之前,收起那快要笑僵的嘴角。

他板着脸说:“放心,孤会对你负责。”

他本以为林岁穗会满心欢喜地接受,却没想到——

她痴迷的,仅仅是他的脸!他的身体!

林岁穗,你真是好样的!

他气了一宿又一宿。

喜欢他的脸和身体,四舍五入就等于喜欢他!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

林岁穗竟然——

厌弃了他!

说什么:玩腻了?

甚至毫无留恋地转身,与旁人订下了亲事。

谢昭临气着气着,竟然笑了出来。

大皇兄得知后,非但不帮他,反而嘲笑他:“我看你,就是活该,报应。”

谢昭临咬紧了牙关。

他是错了。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把林岁穗强行抢进皇宫。

管她喜不喜欢,这辈子都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现在,悔之晚矣!

谢昭临彻底改变了往日的做派。

他开始像一只真正疯了的恶犬,不顾形象、不计后果地去争夺、去抢。

谢昭临也惊异于自己的底线越来越低。贵为太子,竟然主动学习勾栏的做派,用身体去取悦对方。

三月开春,时节正好。

林岁穗终于穿上了他准备许久的婚服。

一如他幻想中无数次的那样,她在寝榻之上与他耳鬓厮磨,胡作非为。

到了最紧要的时刻,他故意不给她痛快。

看着她瞳孔失焦,红唇微启。

他慢条斯理地在她耳边低声问:“林岁穗,是不是最喜欢我?”

回应他的,是脸颊上两道不轻不重的抓痕。

嘶。

行吧。

太子殿下摸了摸自己的脸,屈尊降贵地低头,亲吻着他的新娘子。

“算了,还是先把你伺候舒服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