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12万6带一家人新疆自驾游,上车却发现多了4个人,我:不去了

发布时间:2025-10-23 14:45  浏览量:5

我看着那辆几乎塞满人的商务车,一字一句地对妻子说:“林慧,这趟新疆,我们不去了。”

十二万六千块,我花了整整半年时间规划,亲手预订的机票、酒店、租车,还有那个经验丰富的本地向导,每一个细节都浸透着我的心血和期待。这不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是我对我妻子林慧,对我女儿晓萌的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承诺。

我以为这会是我们一家三口最珍贵的回忆,是我奋斗半生后,献给她们的礼物。

可我没想到,在出发的这个清晨,这份礼物被强行拆开,塞进了四个不速之客。

故事,要从那个阳光好得有些刺眼的周六早上说起。

第1章 灿烂的清晨与一个承诺

“建国,你再看看,防晒霜带了吗?还有晓萌的过敏药,新疆那边干燥,别忘了。”

清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妻子林慧的声音已经像一只温柔的麻雀,在屋子里叽叽喳喳地跳跃。我正蹲在客厅中央,仔细检查着三个大小不一的行李箱。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她的,最大那个,塞满了女儿陈晓萌的各种“必需品”。

“放心吧,都检查三遍了。”我拍了拍箱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声响。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楼下那辆我特意租来的黑色别克GL8,在晨光中安静地趴着,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为了这次旅行,我几乎把市面上能租到的最好的七座商务车都研究了一遍,最终敲定了这辆顶配的,空间宽敞,乘坐舒适,跑长途最合适不过。

这次去新疆,我们计划走一条经典的北疆环线,从乌鲁木齐出发,经独库公路,到伊犁河谷,再去看赛里木湖的眼泪,最后在喀纳斯的神仙湾画上句号。全程自驾,十六天,连司机兼向导的费用,再加上顶级的住宿和餐饮,总预算十二万六。

数字听起来有点吓人,但对我来说,值得。

我叫陈建国,今年四十八岁,经营着一家小有规模的建材公司。白手起家,苦了半辈子,如今年景好了,手里总算有了些闲钱。别人都劝我换个大房子,换辆豪车,可我总觉得,那些钢筋水泥的东西,远不如一家人在一起的记忆来得实在。

尤其,是我欠林慧的。

二十年前,我们刚结婚,挤在单位分的十几平米筒子楼里。那时候,我还是个一穷二白的业务员,天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跑工地。有天晚上,我们俩窝在床上看电视,里面正放着一档关于新疆风光的纪录片。当镜头扫过那拉提草原上漫山遍野的野花,和夕阳下金色的白桦林时,林慧的眼睛里闪着光。

她轻轻推了推我,像个小女孩一样说:“建国,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你带我去这里好不好?就我们俩。”

我当时握着她有些粗糙的手,信誓旦旦地回答:“好!等我挣了大钱,我一定带你去,我们开最好的车,住最好的房子,把整个新疆都看遍!”

这个承诺,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埋了二十年。后来,我们有了女儿晓萌,生活越来越忙,我忙着应酬,忙着赚钱,忙着在这个城市扎根。那片遥远的草原和白桦林,被我暂时封存在了记忆的角落。直到去年公司上市,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才猛然想起这个尘封已久的约定。

现在,女儿晓萌也上大学了,暑假正好有空。我想,是时候了。

“爸,妈,我准备好了!”晓萌穿着一身崭新的冲锋衣,背着个双肩包,从房间里蹦了出来,脸上是年轻人特有的、藏不住的兴奋,“王叔的车是不是已经到楼下了?”

“到了到了,就等你这个小懒虫呢。”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王叔是我请的向导,叫王振山,一个五十多岁的本地汉子,据说开车技术一流,对北疆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为了让他全程陪同,我付了不菲的定金。

一切都完美得像剧本一样。

我们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拎着行李下楼。初夏的清晨,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和青草的香气。王振山师傅已经靠在车门上抽烟了,看到我们,立刻掐了烟,热情地迎上来。

“陈老板,嫂子,小美女,早上好!都准备好了?”他黝黑的脸上堆满了淳朴的笑容。

“都好了,王师傅,辛苦你这么早过来。”我递上一根烟,客气地寒暄着。

我们合力将行李一件件放进宽敞的后备箱。晓萌已经迫不及待地拉开了侧滑门,准备抢占她最喜欢的第二排独立座位。

然而,她刚探进半个身子,就“咦”了一声,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林慧跟在后面,不解地问。

我也觉得奇怪,探头往车里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脸上的笑容,连同整个清晨的美好心情,彻底凝固了。

车里,除了驾驶座,剩下的五个座位上,已经坐了四个人。

第2章 不速之客与微妙的平衡

那四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是我的岳母。她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她认为最体面的深红色外套。

而中间那排,也就是晓萌心心念念的两个“航空座椅”上,赫然坐着我的小舅子林强,他老婆王莉,以及他们那个刚上小学、正捧着一个平板电脑看得津津有味的儿子涛涛。

不,不对,是五个座位坐了四个人,因为王莉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儿子,乐乐。

林强看见我,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大大咧咧地喊道:“姐夫,姐,你们可算下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几百只蜜蜂在同时振翅。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僵在原地,看看车里满满当当的人,又扭头看看身边的林慧。

林慧的眼神有些躲闪,她不敢直视我,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快步走到车门边,对她弟弟说:“你们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好在机场碰头吗?”

机场碰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蔓延开来。我转头问林慧,声音已经有些发沉:“什么意思?什么机场碰头?他们……也要去?”

林慧的脸色白了白,她拉了拉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建国,你先别生气。那个……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想跟着我们去新疆看看,说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强子他们两口子也说,孩子放暑假了,正好带出去见见世面。我想着,人多也热闹,就……就答应了。”

“答应了?”我感觉自己的声调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八度,“你答应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我不是怕你不同意嘛。”林慧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哼,“我想着,反正你租的是大车,多几个人也坐得下。钱的话,让他们自己出机票钱就行了,落地了跟着我们吃住,也花不了多少……”

花不了多少?

我简直要被她这番天真的话气笑了。

这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口翻涌的怒火。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在楼下,当着外人的面吵起来。

我转向王振山师傅,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师傅,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小状况,你稍等一下。”

王师傅是个明白人,他看这架势,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到一边,又点上了一根烟。

我把林慧拉到一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林慧,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次旅行准备了多久?我订的是三个人的精品小团套餐,所有的酒店都是大床房或者标间,你现在突然加进来四个人,一个老人,三个小孩,这怎么住?还有这车,这是七座车,现在连司机坐了八个人,这算超载了你知道吗?警察抓到要扣分罚款的!”

“哎呀,这有什么。”林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车,凑了过来,一脸的不以为然,“姐夫,你那么大老板,这点小事还摆不平?酒店加个床不就行了?至于车,咱们悄悄开,谁知道?再说了,乐乐还小,不算人头,抱在身上就行。”

我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林强,这不是小事!”我盯着他,“这是计划!是规矩!我花十二万六,不是为了带一大家子人去进行‘穷游’的!我是想让我老婆孩子舒舒服服地享受一次旅行,你懂吗?”

我的声音有些大,岳母在车里听见了,也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

“建国啊,你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她一脸不悦地看着我,“强子他们跟着去,不也是想沾沾光,热闹热闹嘛。一家人,出去玩还分什么彼此?你现在有钱了,出息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不是?”

岳母一开口,就把事情的性质从“不遵守计划”上升到了“嫌贫爱富”的高度。这是她的拿手好戏,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你有理也说不清。

林慧的脸更白了,她一边拉着我,一边对她妈说:“妈,你别这么说,建国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王莉也抱着孩子下了车,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机票我们自己买的。不就是跟着你们的车,蹭点住宿嘛,看把姐夫心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占多大便宜呢。再说了,我们去了,还能帮着带带孩子,照顾照顾妈,给你们减轻负担呢。”

晓萌站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她舅舅一家,小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围已经有早起遛弯的邻居朝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架在一个名为“亲情”的舞台上,进退两难。所有的兴奋和期待,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浓浓的屈辱和愤怒。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二十年前,林慧看着电视,眼睛里闪着光的模样。

她当时说的是:“就我们俩。”

后来,有了晓萌,变成了“就我们仨。”

可现在呢?现在变成了什么?一场拖家带口、吵吵闹闹、需要不停妥协和迁就的“集体活动”?

这不是我想要的旅行。

这更不是我承诺给她的旅行。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理直气壮,或委屈,或尴尬的脸,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第3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林强那个大儿子涛涛玩平板发出的游戏音效,显得格外刺耳。

我努力想找一个折中的办法。或许,我可以再租一辆车?或者,临时修改行程,找能够容纳这么多人的大通铺或者民宿?

但每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否决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如果他们提前哪怕一天跟我商量,我或许会捏着鼻子认了,重新安排。但现在,是临出发前的“突然袭击”,这是一种绑架,一种对我个人意愿和付出的彻底漠视。

我看着林慧,她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哀求地望着我。我知道,她在我和她的娘家人之间,已经快要被撕裂了。我心疼她,但今天,我一步都不能退。

退了这一步,以后就会有无数步。我的家,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生活,就会被这种无边界的“亲情”不断侵蚀。

“林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但依旧坚定,“这次旅行,是我计划了很久的,只为我们三个人。现在的情况,走不了。”

“怎么就走不了了?”林强不耐烦地打断我,“姐夫,你别这么死脑筋行不行?不就是多几个人吗?我们自己照顾自己,不给你添麻烦。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就想出去看看,你当女婿的,就忍心让她失望?”

他又把岳母推到了前面。

岳母果然很配合,立刻用手背抹起了眼角,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是啊,建国,我就是个累赘。你们去吧,我这就回去,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拖累你们了……”

她说着,作势就要开车门下车。

这一下,林慧彻底扛不住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着我的胳itg说:“陈建国,你非要这样吗?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就这一次,啊?我妈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王莉在一旁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办,你老公心疼那点钱呗。也是,十二万六呢,够我们老家盖一栋小楼了,花在咱们身上,那可不得心疼死。”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我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钱?

他们以为我是在乎钱?

我辛辛苦苦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为了兑现我对她们的承诺吗?可到头来,在他们眼里,我成了一个被钱蒙蔽了双眼,六亲不认的守财奴。

我看着哭泣的妻子,看着咄咄逼逼的小舅子一家,再看看车里那个用“孝道”绑架我的岳母,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失望涌上心头。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精心规划的路线,预定的豪华酒店,那片想象了无数次的草原和湖泊,在这一刻,都失去了色彩。

我不想吵了,也不想解释了。

我松开林慧的手,径直走到后备箱前,打开,一言不发地将我们一家三口的三个行李箱,一个一个地搬了出来,重重地放在地上。

我的动作很平静,但每一下,都像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林慧的哭声停了。

林强和王莉的嘴巴张着,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难以置信。

岳母也愣住了,忘了继续她的表演。

就连一直低头玩游戏的孩子,都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

只有王振山师傅,默默地看着,叹了口气。

我搬完最后一个箱子,“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门。然后,我走到车门边,看着车里车外的这一大家子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林慧,这趟新疆,我们不去了。”

说完,我转向王振山师傅,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大概有两千块,递到他手里。

“王师傅,实在对不住,行程取消了。这是给你的补偿,定金也不用退了,给你添麻烦了。”

王师傅推辞了一下,但看我态度坚决,还是收下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理解。他发动了车子,那辆我精挑细选的别克GL8,载着我小舅子一家和岳母,缓缓地从我身边开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会继续去机场,还是会回家。我也不关心。

周围的邻居们还在指指点点。

我拉起两个行李箱的拉杆,对还愣在原地的林慧和晓萌说:

“回家。”

第4章 冰冷的家与迟来的真相

家,还是那个家。

一个小时前,这里还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对旅途的期待。而现在,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我把行李箱扔在玄关,径直走进书房,关上了门。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摔东西,只是坐在书桌后,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的思绪乱成一团。愤怒、委屈、失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不是在气小舅子一家的贪小便宜和理所当然,也不是在气岳母的倚老卖老,我真正气的,是林慧的软弱和自作主张。

我们是夫妻,是一个整体。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能提前和我通个气?哪怕她只是问我一句:“建国,我妈和弟弟他们也想去,你看行吗?”

只要她问了,无论我同意与否,至少我感受到了尊重。可她没有。她选择了“先斩后奏”,把我推到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尴尬境地,逼着我在“亲情”和“原则”之间做一个恶人。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头在昏暗的书房里明明灭灭,像我此刻的心情。

客厅里传来林慧压抑的哭声,还有晓萌低声安慰的声音。我听着,心里更烦躁了。我知道她委屈,可我呢?我的委屈又该向谁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爸,我能进来吗?”是晓萌的声音。

“进来吧。”我掐灭了烟,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

晓萌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我手边。她没有像她妈妈那样哭哭啼啼,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

“爸,你是不是特别生气?”她小声问。

我看着女儿,她已经长大了,眉眼间有她妈妈的温柔,但眼神里,却比她妈妈多了几分坚定和清醒。我心里一软,点了点头:“是,我很生气。”

“因为舅舅他们?”

“不全是。”我叹了口气,“晓萌,你觉得爸爸今天做得过分吗?”

晓萌摇了摇头:“不过分。我知道,这次旅行对你和妈妈意义不一样。我听妈妈说过,是你年轻时候对她的一个承诺。”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晓萌继续说:“刚才在楼下,舅舅他们那样,我觉得特别不尊重人。好像你挣钱了,就该为他们的一切买单一样。妈就是……就是心太软,总是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尤其是对我姥姥和舅舅。”

女儿的理解,像一股暖流,让我冰冷的心稍微有了一丝温度。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哭呢。她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说你不顾及亲戚情面。”晓萌顿了顿,又补充道,“爸,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父女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晓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其实,舅舅他们不是临时起意的。大概一个星期前,我就听见妈妈在打电话,好像就是和舅舅。我隐约听到什么‘新疆’、‘一起去’、‘别告诉你爸’之类的话。当时我没在意,以为是小事,现在想来……”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原来,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合谋”。而我,是那个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亏我还以为林慧只是一时糊涂,耳根子软。原来,她早就和她娘家人串通好了,准备给我来个“既成事实”。

“爸,”晓萌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你别怪妈,她就是……太在乎我姥姥和舅舅的感受了。舅舅家这几年不太顺,生意赔了钱,手头紧,大概是想趁这个机会,不花钱或者少花钱出去玩一趟。我妈肯定是抹不开面子拒绝。”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呢?林慧就是典型的“扶弟魔”性格,虽然不至于拿我的钱去无休止地补贴娘家,但在情感上,她永远把娘家的事放在第一位。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察觉,只是觉得都是一家人,只要不过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他们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那个关于新疆的承诺,不仅仅是一次旅行。它是我对过去的弥补。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天已经大亮,但我的世界却是一片灰暗。

我对晓萌说:“晓萌,你知道吗?妈嫁给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你外公去世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出差,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合同,等我赶回去,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那是林慧这辈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她身边。这件事,是我心里永远的痛。”

“后来,我们的日子慢慢好起来了,但我总觉得欠她的。所以,我才想用这样一次完美的旅行,一次没有任何打扰,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旅行,来弥补我心中的愧疚。我想告诉她,她当年的选择没有错,我陈建国,有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了。”

我说得很慢,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我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连林慧都不知道我内心深处有这样复杂的想法。

晓萌的眼圈红了。她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

“爸,我懂了。我会去跟妈妈说的。她会明白的。”

我拍了拍女儿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这场被取消的旅行,也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我们家,重新审视亲情、边界和尊重的契机。

第5章 冰释的前夜

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时,走进来的是林慧。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大哭过一场。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我身边,将我刚才喝完的茶杯续满,然后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桌,这距离,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觉得如此遥远。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最终,还是林慧先开了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建国,对不起。”

我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窗外。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看到她那副委屈的样子,我的心就会软下来,所有的原则和底线都会溃不成军。

“你错在哪儿了?”我淡淡地问。

“我……我不该自作主张,不该瞒着你,就答应我妈和弟弟他们。”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都是一家人,难得出去一次,热热闹闹的也挺好。我妈她身体不好,我想让她也高兴高兴。我弟他们……你也知道,这两年不顺,我想拉他们一把……”

“拉他们一把,就要牺牲我们的家吗?”我终于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林慧,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了,我陈建国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弟弟生意失败,我二话不说拿了二十万给他周转,这笔钱我提过一个‘还’字吗?生病住院,我跑前跑后,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我吝啬过吗?我对你娘家,还不够好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林慧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不停地摇头:“你好,你一直都很好。是我,是我的问题。”

“是,是你的问题。”我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你的问题就在于,你没有界限感!在你的心里,你娘家的事,永远比我们这个小家的事更重要。为了满足他们的要求,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的感受,牺牲我们女儿的期待,甚至牺牲我为你准备了二十年的承诺!”

“我没有!”她激动地反驳,“我没有想牺牲什么,我只是想……两全其美。”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我冷笑一声,“你所谓的两全其美,就是让我来委曲求全!让我来当那个冤大头!林慧,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像个傻子一样,规划了半年,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和金钱,最后在出发的早上,被你和你的家人联合起来摆了一道!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让我在邻居面前,在王师傅面前,怎么做人?”

我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林慧被我的质问说得哑口无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心里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疲惫。和她吵,又有什么用呢?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根深蒂固,二十多年都改不了。

我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晓萌都跟我说了。她说,你一个星期前就在跟你弟弟通电话了。”

林慧的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我。

“所以,这不是临时起意,对吗?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就等着今天早上给我一个‘惊喜’。”我平静地陈述着这个让我心寒的事实。

林慧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书房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沉默中少了几分对峙的火药味,多了几分悲凉的底色。

过了许久,我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

“别哭了。”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钱还能退回来吗?”

“我等下就联系旅行社和租车公司,能退多少算多少吧。损失肯定是有的。”我顿了顿,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林慧,钱的损失是小事。我希望你通过今天这件事,能明白一个道理。”

她抬起泪眼,望着我。

“我们是一个独立的家庭。我可以对你娘家好,但前提是,不能损害我们这个家的利益和安宁。凡事,有商有量,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的提款机,更不是一个可以被你随意安排的工具人。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给不了我,那我们这个家,迟早会出问题。”

我的话说得很重,但这是我必须让她明白的道理。

林慧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流着泪,点了点头。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让她彻底改变,是不可能的。但今天这盆冷水,足以让她在未来做任何决定之前,多一分考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接了起来。

“喂,是陈建国陈老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带沧桑的男人声音。

“是我,您是?”

“我是王振山。”

是那个向导王师傅。我有些意外。

“王师傅,你好你好,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嗨,陈老板,说这些就见外了。”王师傅笑了笑,然后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一声。你那几位亲戚,我把他们拉到机场了。但是……他们好像没买机票。”

我愣住了:“没买机票?不可能,王莉亲口说他们自己买了。”

“是没买。”王师傅的声音很肯定,“我听他们在车上商量,好像是打算到了机场,让你给他们现场买。他们说,你肯定会心软的……”

电话那头,王师傅还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那句话——

“他们说,你肯定会心软的……”

第6章 新的旅程与家的定义

挂断王振山的电话,我久久没有说话。

林慧看我脸色不对,紧张地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看着她,把王师傅的话复述了一遍。当听到“他们打算到了机场让你给现场买票”时,林慧的脸“唰”的一下,白得像一张纸。

她嘴唇哆嗦着,喃喃道:“不可能……王莉跟我说,他们早就买好了……”

我疲惫地笑了笑:“现在,你还觉得他们只是想‘沾点光’,‘热闹热闹’吗?”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从一个星期前的串通,到今天早上的“突然袭击”,再到机场的“临门一脚”,环环相扣。他们算准了林慧的心软,也算准了我顾及面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妥协。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提款机”。

唯一的变数,就是我这个“提款机”,今天突然有了自己的脾气。

林慧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这个事实,对她的冲击显然比我早上的发火要大得多。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维护亲情,是在帮助家人,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利用的那颗棋子。

“建国……”她拉住我的手,声音颤抖,“我……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一次,她的道歉里,没有了委屈,只有深深的懊悔和羞愧。

我拍了拍她的手,心里那最后一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都过去了。”我说,“吃一堑,长一智吧。”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笼罩在一种古怪的氛围里。我和林慧之间,不再有争吵,但也很少有交流。我们都在默默地消化着这件事带来的冲击。

我联系了各个平台,取消了预订。机票、酒店、租车……因为是临期取消,扣掉了高额的手续费,十二万六的预算,最终只退回来不到七万。我把这个结果告诉林慧,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账户里,把亏损的五万多块钱转给了我。

我没有收。我把钱又转了回去,附上了一句话:“我们是夫妻,钱不分你我。但家,必须有边界。”

岳母和小舅子一家,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我猜,他们在机场扑了个空,大概也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或许,他们还在背后骂我无情无义,但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星期后,家里的气氛才渐渐缓和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看电视,晓萌突然说:“爸,妈,虽然新疆去不成了,但我的暑假还在呢。我们……要不找个近点的地方,去散散心?”

我看了看林慧,她眼神里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胆怯。

我知道,她在等我做决定。

我想了想,说:“好啊。不去新疆了,咱们去海边吧。就去舟山,租个小院,看看海,吃吃海鲜,安安静静地待几天。”

“好耶!”晓萌高兴地跳了起来。

林慧的眼睛也亮了,她看着我,小声说:“建国,谢谢你。”

我笑了笑:“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去舟山的旅行,没有豪华的商务车,我们开着自家的那辆SUV。没有十六天的漫长假期,只有一个周末加前后两天。没有十二万六的奢侈预算,全部花费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块。

但这次旅行,却让我找回了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我们住在离海边很近的民宿里,每天睡到自然醒。白天,我陪着晓萌去沙滩上踩水,捡贝壳。林慧则像个小姑娘一样,提着裙摆在后面追着我们笑。傍晚,我们去海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回来后,林慧亲自下厨,做一桌子拿手好菜。

我们吃着饭,聊着天,海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咸咸的味道。

没有了亲戚的打扰,没有了人情的绑架,我们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做自己,享受只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亲密时光。

一天晚上,我和林慧坐在民宿的小院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忽然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建国,对不起。以前,我总觉得,家就是人多,就是热闹,就是大家什么都不分彼此。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家,是相互尊重,是有边界,是能让每个人都觉得舒服和安心的地方。”

我搂住她的肩膀,看着远方的海面,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我也是。”我说,“以前,我总觉得,给你们最好的物质,就是爱。现在我才发现,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真正安宁的陪伴。那个去新疆的承诺,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我们仨一起’这个过程。”

我们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那趟被取消的新疆之旅,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冲刷了我们家积存多年的尘埃和迷障,虽然过程狼狈,但也让雨过天晴后的天空,变得更加清澈和明朗。

我知道,未来,我们可能还会面对各种各样来自亲情的考验。但这一次,我相信,我们已经找到了守护这个家的,最正确的方式。

至于新疆,那片美丽的土地,它依然在那里。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我们还会再次出发。

但下一次,车上,一定只有我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