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逼我把总监职位让给弟弟，我交接后第二天公司倒闭了

我妈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签一份价值三千万的合同。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容置喙：「林溪，你那个总监的位置，让你弟去做吧。」

我握着签字笔的手顿了一下，墨点在合同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妈，这事我不是说过了吗？林涛他做不了。」

「怎么就做不了？你不就是每天坐办公室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吗？你弟名牌大学毕业，比你聪明，怎么就做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妈，这是两码事。」

「我不管什么两码事三码事，你一个女孩子，事业心那么强干什么？早晚要嫁人的。你弟不一样，他得撑起我们林家的门面！」

「这个周末回家一趟，跟你老板说一下，把工作交接给你弟。就这么定了。」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留下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对面客户探寻的目光让我回过神，我挤出一个职业的微笑，迅速签好自己的名字。

「不好意思，家里一点小事。」

送走客户，我靠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一片冰凉。

五年了。

我从一个实习生，拼到市场部总监的位置，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头发，只有我自己知道。

而我那个所谓的名牌大学毕业的弟弟林涛，毕业三年，换了七份工作，每一份都做不过三个月。

不是嫌累，就是嫌同事关系复杂，或者老板是傻子。

现在，我爸妈竟然想让他来接替我的位置。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是认真的。

因为在他们眼里，儿子是宝，女儿是草。

周末，我还是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林涛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我妈喜气洋洋地在厨房里忙活。

我爸坐在旁边看报纸，见我回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回来了？你妈都跟你说了吧。」

「爸，林涛的专业和经验，都不适合这个岗位。」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林涛这时摘下耳机，嗤笑一声：「姐，你别搞得自己多厉害一样。不就是个总监吗？我同学毕业就当上CEO了呢。你那点工作，我学两天就会了。」

我看着他那张被惯坏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妈端着一盘水果出来，放在林涛面前，然后转向我，拉下了脸。

「林溪，我们养你这么大，现在需要你为家里做点贡献，你怎么就这么自私？」

「我自私？」我气笑了，「我每个月给家里的钱，比我爸的退休金还高，这不算贡献？」

「那是你应该的！我们白养你了？现在你弟弟需要一个好平台发展，你这个当姐姐的，让一下怎么了？」

我爸把报纸一摔：「林溪！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要是不让你弟去，以后就别回这个家！」

一家三口，同仇敌忾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我看着他们，忽然平静了下来。

「好。」

我说出了这个字。

三双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我妈立刻眉开眼笑：「哎呀，我就知道我们家溪溪最懂事了。快，跟你弟说说，上班要注意什么。」

林涛也得意洋洋地凑过来：「姐，你放心，我肯定比你干得好。」

我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好啊，那我就祝你，工作顺利。」

周一，我向老板提交了辞职信。

老板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笑起来像弥勒佛的男人。

他很惊讶：「小林，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

「王总，是我家里原因。」我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我父母年纪大了，希望我能把这个机会……让我弟弟试试。」

王总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轻蔑？

他大概是想到了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伦理剧。

「你弟弟？他有相关经验吗？」

「没有，」我诚实地回答，「但是他很聪明，肯学。」

王总沉吟片刻，竟然答应了。

「行吧，既然是你推荐的，就让他来试试。不过总监的位置肯定不行，先从你助理做起，薪水也得按新人的标准来。」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答应。

因为我这个总监，知道的太多了。

公司表面光鲜，其实早就是一个空壳子。

王总挪用公司资金去投资P2P，结果血本无归，留下了巨大的财务窟窿。

这两年，全靠我带着市场部，不断拉来新客户，用新收的预付款去填旧的窟窿。

我就是那个裱糊匠，勉强维持着公司这间破屋子不倒。

王总怕我走，更怕我走了之后，把这些秘密捅出去。

现在我主动提出让弟弟来接手，在他看来，等于把一个人质押在了这里。

而且，一个新手总监的薪水，可比我这个老油条低多了。

他何乐而不为呢？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

我妈一听总监变助理，工资还减半，立刻就不干了。

「什么？凭什么呀？你不是总监吗？让你弟接你的班，怎么就成助理了？林溪，你是不是故意使坏？」

我疲惫地说：「妈，公司有规定，林涛没有经验，不可能一步到位的。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你就是没尽心！」

还是林涛自己想得开：「妈，没事。姐都干了五年才到总监，我肯定用不了一年就行。先去熟悉熟悉环境也好。」

他以为，总监的位置，是指日可待的囊中之物。

于是，我开始了我为期一周的交接工作。

我将所有的文件、报表、客户资料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分门别类地放在文件夹里。

每一个文件夹上都贴着醒目的标签。

《A级客户跟进表》、《项目一期回款计划》、《XX公司合作方案（紧急）》。

看起来，一目了然，清晰无比。

林涛看着我高效地整理，眼中充满了敬佩和……不屑。

他大概觉得，这些都是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文书工作。

我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交给他：「这是我们最大的客户，张总的资料，下周三他会来公司谈续约的事，这是重中之重，你一定要处理好。」

「放心吧姐，不就是陪客户聊天吃饭吗？我懂。」林涛拍着胸脯保证。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没告诉他，张总是个对数据极度敏感的人，他讨厌饭局，只喜欢在会议室里看详尽的PPT报告。

我也没告诉他，这个续约合同里，有一个我精心设计的、只有我们双方才知道的「后门条款」，可以为公司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我又指着另一个文件：「这是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简报，王总让你接手后，重点盯一下回款。」

那份简报，是我做的「美颜版」。

真实的账本，早就被我锁在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林涛草草翻了两页，就丢在一边：「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催债嘛。」

交接的最后一天，我抱着我的纸箱子准备离开。

林涛坐在我曾经的办公椅上，转来转去，意气风发。

「姐，再见。以后公司就看我的了。」

我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加油。」

我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离开公司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机场。

机票是早就定好的，飞往南方的海滨城市。

手机关机，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我能想象，我走后的第一天，公司会是什么光景。

首先发难的，会是那个「A级客户」张总。

林涛一定会殷勤地请他去最高档的餐厅，然后被张总毫不留情地拒绝，并且质疑他的专业性。

没有了我准备的详细数据报告，没有了对「后门条款」的精准解读，续约必黄无疑。

这是公司最大的一笔现金流来源，断了，等于釜底抽薪。

接着，财务的雷会爆。

供应商的催款单会像雪片一样飞来，因为我之前一直压着他们的款项，用各种理由拖延，现在新人上任，他们一定会趁机发难。

林涛看着我那份「美颜」过的财务报表，根本不知道公司的资金缺口有多大。

他会焦头烂额，会去找王总，而王总只会把皮球再踢给他。

还有团队人心。

市场部那几个核心骨干，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对我忠心耿耿。

一个空降的、毫无经验、还颐指气使的「皇亲国戚」，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辞职信，恐怕会一封接一封地递到林涛的桌上。

一个公司的崩塌，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根小小的导火索。

而我，亲手点燃了它。

然后，我把打火机扔给了我最亲爱的弟弟。

我在海边待了整整一周。

第七天，我才打开了手机。

屏幕上瞬间涌入上百个未接来电和信息。

有我妈的，我爸的，林涛的，还有王总的。

我点开林涛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信息，时间是昨天下午。

他的声音充满了崩溃和哭腔：「姐！姐你在哪啊！公司……公司倒闭了！王总跑路了！警察都来了！姐，你快回来救救我啊！」

我平静地听完，然后删除了所有信息和通话记录。

果然，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我猜，是张总的续约失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总眼看窟窿再也补不上，只能连夜跑路。

而作为最后一个月的「负责人」，林涛，我亲爱的弟弟，恐怕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即使法律上他可能无罪，但那些被拖欠工资的员工，和被骗了预付款的客户，会轻易放过他吗？

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她歇斯底里的哭喊：「林溪！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公司要倒闭？你故意害你弟弟！」

「是啊。」我淡淡地承认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她可能没想到我会承认得这么干脆。

「我不仅知道，那家公司能撑到上周，全都是因为我。」

「我用三倍的努力，去填补老板留下的窟窿，去维护那些摇摇欲坠的客户关系，去安抚那些随时可能爆炸的员工情绪。」

「我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两年，为的是什么？是我自己吗？不，是为了你们口中我那份『体面』的工作，为了每个月能准时打到家里卡上的钱！」

「可是你们呢？你们觉得我太轻松了，觉得我坐办公室吹空调，觉得我拥有的一切都来得太容易。」

「你们觉得，你们那宝贝儿子，那个眼高手低、一事无成的废物，比我更有资格拥有一切。」

「你们逼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那是我的心血？」

「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你们，亲手把你们的儿子，推下了悬崖。」

「是你，是你这个毒妇！你毁了你弟弟！你毁了我们家！」我妈在电话里咒骂着。

我轻笑一声：「毁了你们家的，是你们自己。是你们的偏心，你们的贪婪，你们的愚蠢。」

「还有，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你们的宝贝儿子惹出的烂摊子，让他自己收拾吧。」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在我辞职之前，已经把王总挪用公款的全部证据，匿名寄给了经侦大队。」

「所以，就算公司不倒闭，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我给林涛留了一条活路，他只需要作为受害者配合调查就行。这是我作为姐姐，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仁至义尽。」

说完，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海风吹来，带着一丝咸湿的气息。

我看着远处的海天一色，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个压在我身上二十多年的枷锁，终于被我亲手砸碎了。

后来我听说，林涛被愤怒的员工和客户堵在公司门口，要他还钱，闹得人尽皆知。

我爸妈卖了老家的房子，才勉强平息了部分债务纠纷。

林涛经此一役，彻底废了，整天待在出租屋里，不敢出门。

而我，用我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工作。

是一家行业内顶尖的公司，职位更高，薪水也翻了一倍。

入职那天，阳光正好。

我站在新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更广阔的风景，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至于那个家，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