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子隐居五年, 霸总前夫找上门, 我抱着他的翻版说- 叔叔, 问路的
发布时间:2025-08-25 16:23 浏览量:1
五年后,傅承砚找到我时,我正在给我儿子讲灰姑娘的故事。我告诉他,午夜钟声敲响,魔法就会消失,所以别对王子抱有幻想。
男人的皮鞋踩在小镇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与这里格格不入。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为他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将他与这个烟雨朦胧的世界隔绝开。
“阮清。”他叫我的名字,声音还和五年前一样,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我合上故事书,抬头看他。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除了眼神比过去更深沉,那张英俊的脸庞没有丝毫变化。他依旧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傅承砚,矜贵,疏离,掌控一切。
我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仰起小脸,一双酷似傅承砚的凤眼好奇地打量着他。“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我儿子,阮星眠,小名眠眠。
傅承砚的目光瞬间凝固在我儿子的脸上,那张几乎是他童年翻版的脸,让他一贯冷静的面具出现了裂痕。他眼中的震惊、狂怒、不可置信,像一场无声的风暴。
我平静地将儿子抱起来,对他笑了笑:“一个问路的。”
傅承砚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问路?阮清,你就是这么跟我解释的?你带着我的儿子,躲在这种鬼地方,过了五年?”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下来。
我抱着眠眠,转身想走。这里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安宁之所,我不想被他打破。
“站住!”他厉声喝道。
保镖立刻拦住了我的去路。
眠眠被吓到了,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领,把脸埋进我怀里。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别怕,妈妈在。”
然后,我抬起头,目光冷淡地迎上傅承砚。“傅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如果要叙旧,我想我们没什么旧可叙。如果想算账,我五年前就已经两清了。”
“两清?”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步步逼近我,高大的身影将我和儿子完全笼罩,“阮清,你偷走了我的儿子!你跟我说两清?”
“他姓阮。”我提醒他。
“他身上流着我的血!”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目光死死地锁着眠眠,“他今年几岁?”
“四岁半。”
傅承砚的呼吸猛地一滞。四岁半。时间对上了。我离开他的时候,就已经怀着孕。这个认知让他眼中的风暴愈演愈烈。
“跟我回去。”他下达命令,不是商量。
“不可能。”我拒绝得干脆利落。
“你没有选择。”他冷笑一声,眼中是我熟悉的偏执和掌控欲,“或者,你想让法院把孩子判给我?你觉得凭你的能力,能跟我争抚养权?”
这就是傅承砚。他永远不会跟你讲道理,他只会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逼你就范。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五年了,他一点都没变。
“可以啊,”我平静地说,“那就上法庭。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先做个亲子鉴定?万一不是你的,傅总岂不是很没面子?”
傅承砚的脸色瞬间黑沉如水。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甚至主动提起亲子鉴定。在他看来,我应该是惊慌失措,跪地求饶才对。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好,很好。阮清,你还是这么有种。”
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没有任何意外。
傅承砚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鉴定报告上,“亲权概率大于99.99%”的字样,像是一把锤子,彻底砸碎了他最后的一丝侥幸。
他坐在我对面,将报告拍在桌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正在给眠眠剥一个橘子,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说什么?说恭喜傅总喜当爹?”
“阮清!”他忍无可忍地低吼。
眠眠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橘子瓣掉在了地上。我皱了皱眉,将儿子抱进怀里,冷冷地看着他:“傅承砚,你想谈,就把你的脾气收起来。否则,就请你离开我的家。”
这是我租的一个小院,院子里种满了花草。傅承砚这种人,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协调。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火。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怀孕了,然后让你或者你母亲,给我一张支票让我打掉孩子?”我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全是讽刺,“傅总,我没那么贱。”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不会……”
“你不会?”我打断他,“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跟我说的了?她说,‘阮清,你这样的女人,不配生下傅家的孩子’。而你呢?你当时在哪里?你在为了你的商业帝国,跟林家千金谈笑风生。”
五年前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傅家老宅里,傅母那张刻薄的脸,扔在我面前的支票,以及电视新闻里,傅承砚和名媛林莞言笑晏晏出席商业晚宴的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将我凌迟。
傅承砚的脸色变得苍白。“我和林莞只是商业合作,我跟你解释过。”
“是,你解释过。就像你解释你为我安排好的一切一样。”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安排好了住处,给我安排好了司机,给我安排好了工作,甚至连我每天穿什么衣服,你都想替我决定。傅承砚,那不是爱,是圈养。我不是你的金丝雀。”
“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他激动地站起来。
“但你从来没问过我,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平静地回望他,“我想要的是尊重,是平等,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我离开,不是因为你母亲,也不是因为林莞,是因为你。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来看待。”
这番话,像是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了傅承砚的脸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满是震惊和茫然。他大概从来没想过,我离开的真正原因是这个。在他固有的认知里,女人离开他,只可能是为了钱,或者因为别的男人。
而我,只是因为不想再被他窒息的爱所禁锢。
“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他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把孩子带走,然后给我一笔钱,让我永远消失?”
我摇了摇头。“孩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至于钱,我不需要。傅承砚,你可以随时来看他,履行你做父亲的责任。但我,不会跟你回去。眠眠也会继续跟我生活。”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的儿子,必须在傅家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
“最好的教育,就是让他生活在一个没有爱的、冰冷的商业帝国里,学着你一样变得冷酷无情吗?”我毫不留情地反问。
他的身体僵住了。
“傅承砚,”我放缓了语气,“你走吧。给我和眠眠留一点平静的生活。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说完,我抱着眠眠,转身走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我知道他没有走。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像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他没有再强行闯进我的家,而是租下了我对面的房子。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陶艺工作室,以此为生。他每天就坐在对面二楼的窗户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那目光,沉重、复杂,让我如芒在背。
眠眠很快就发现了他。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小家伙趴在窗台上,好奇地问。
“可能他觉得我们长得好看吧。”我随口答道。
眠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妈妈,他看起来好可怜,像一只被主人丢掉的大狗狗。”
我捏陶泥的手一顿,差点毁掉一个快要成型的胚。
大狗狗?傅承砚?这个比喻实在太过离奇,又似乎……有那么一丝贴切。
傅承砚开始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尝试着接近眠眠。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而是换上了和我一样的休闲装,虽然依旧价格不菲,但至少没那么有攻击性了。
他会“偶遇”我带眠眠去公园。
“好巧,阮小姐。”他会这样打招呼,表情僵硬得像块石头。
我点点头,算是回应。
眠眠却不怕他,仰着小脸问:“叔叔,你又来问路吗?”
傅承砚的脸瞬间涨红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会买来最昂贵的玩具,遥控飞机,限量版的乐高,堆在我的工作室门口。
我一次都没有收,原封不动地让他拿了回去。
“傅总,眠眠的玩具够多了。而且,他更喜欢自己用泥巴捏出来的东西。”我告诉他。
他看着工作室里,那些被眠眠捏得奇形怪状、却被我小心翼翼摆在架子上的小动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开始学着改变。
他不再用钱来砸,而是开始观察。
他看到眠眠喜欢吃街角那家店的草莓味冰淇淋,第二天,他就会笨手笨脚地拎着一个保温盒,在店门口等我们。
“我……路过。”他解释道,眼神却不敢看我。
我看着他额角的薄汗,和他手里的冰淇淋,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眠眠却很高兴,拉着我的衣角:“妈妈,叔叔请我吃冰淇淋。”
我最终还是默许了。
他看到眠眠对天文馆的海报感兴趣,第二天,就会有两张VIP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信箱里。
他不再强迫,不再命令,而是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试图融入我们的生活。
我承认,我有些动摇。
尤其是在某个深夜,我因为赶制一批订单,忙到很晚。等我结束工作,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没有带伞,工作室离家还有一段不短的路。
正当我发愁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了门口。
车窗降下,露出傅承砚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上车。”他说,语气依旧简短,却没有了以往的命令感。
我犹豫了一下。
“眠眠一个人在家,会害怕。”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击中了我的软肋。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他没有开音乐,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谢谢。”快到家时,我轻声说。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不用。”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借此机会提出让我跟他回去的要求。但他没有,他只是将我送到家门口,看着我下车,然后默默地开车离开。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心里五味杂陈。
他站在我家门外,看着屋里透出的温暖灯光,那身影在雨夜里显得格外落寞。这一幕,恰好被我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他以为我没发现,就那样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全身湿透。
那晚,我失眠了。
我和傅承砚的过去,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我是在大学时认识他的。他是学校的传奇人物,年轻有为的商业奇才,也是无数女生梦中的白马王子。而我,只是一个靠奖学金度日的贫困生。
我们的相遇,俗套得像一本三流言情小说。我做兼职时,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他昂贵的西装上。我以为会迎来一场暴风骤雨,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没关系。”
后来,他开始追求我。
他会包下整个餐厅,只为和我吃一顿饭。他会动用私人飞机,只为带我去看一场异国的流星雨。他会把最顶级的奢侈品送到我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承认,我沉沦了。在他的金钱和权势编织的温柔陷阱里,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我毕业。
我兴致勃勃地拿着自己优秀的设计作品,告诉他我想进一家顶尖的设计公司。
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翻了翻,然后说:“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在傅氏集团旗下的一个清闲部门。不用那么辛苦,当个爱好就好。”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原来,在我畅想着我们的未来时,他早已为我规划好了一条他认为“最好”的路。一条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的路。
我的梦想,我的事业,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爱好”。
我们为此大吵一架。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发火。
“傅承砚,你有没有尊重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
他皱着眉,一脸不解:“我给你的,难道还不够好吗?阮清,别闹了。”
“别闹了”。这三个字,彻底将我打醒。
原来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永远无法理解,我想要的,不是依附于他的荣华富贵,而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格。
后来,傅母的出现,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发现自己怀孕时,心里有过一丝挣扎。但当我看到电视上,他与林莞一同出席晚宴,被媒体誉为“金童玉女”时,我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了决绝。
我留下一张写着“我们结束了”的纸条,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以为,我会恨他。
但五年过去,独自抚养眠眠的辛苦,早已磨平了那些尖锐的爱恨。剩下的,只是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傅承砚的变化,我看在眼里。
他开始学着做一个父亲。
他会去研究儿童菜谱,然后穿着价值六位数的衬衫,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最后端出一盘焦黑的不明物体。
眠眠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然后诚实地说:“叔叔,这个不好吃。但是,比我妈妈第一次做的好吃一点点。”
傅承砚的表情,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他会陪眠眠去游乐园。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坐旋转木马,玩碰碰车,脸上甚至被眠眠贴上了小猪佩奇的贴纸。
他被下属看到,打电话过来紧急汇报工作。
“傅总,城南那块地,我们……”
“没看到我正忙吗?天大的事也等我陪儿子玩完再说!”他对着电话低吼,然后挂断,转头对眠眠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这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傅承砚。
他对我的工作室,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不再说那是“爱好”,而是会认真地看我做的每一个陶器,甚至会提出一些很有见地的建议。
“这个釉色,如果再调整一下比例,烧出来可能会有窑变的效果。”
“这个器形,可以参考一下宋代的建盏,可能会更受欢迎。”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懂这个?”
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最近看了一些相关的书。”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他不再试图用他的世界来覆盖我的世界,而是开始努力地,想要走进我的世界。
这份改变,让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
我们的关系,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慢慢缓和。
直到林莞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天,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我的工作室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个妆容精致、盛气凌人的女人。
是林莞。
她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我面前,摘下墨镜,用挑剔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就是阮清?”她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屑,“我还以为承砚金屋藏娇的女人,是什么绝色天香,也不过如此。”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擦拭着手里的陶杯。对这种上门挑衅的戏码,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我劝你识相一点,拿了钱赶紧滚蛋。”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上,“承砚很快就会和我订婚,傅家不会允许一个私生子玷污门楣。”
我终于抬起眼,看了看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很可观。
“说完了?”我问。
林莞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反应如此平淡。
“说完就请回吧,”我端起茶杯,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我这里地方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另外,支票也请拿走,我嫌脏。”
“你!”林莞的脸气得通红,“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承砚对你好一点,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他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一时新鲜罢了!男人都一个样,玩腻了,你什么都不是!”
“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林小姐无关。”我淡淡地说。
正在这时,眠眠从里屋跑了出来,看到林莞,好奇地问:“妈妈,这个阿姨是谁?”
林莞看到眠眠那张酷似傅承砚的脸,眼神瞬间变得怨毒。
“小杂种!”她脱口而出。
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工作室。
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冷冷地看着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林莞。“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骂我的儿子。滚!”
林...莞像是疯了一样,尖叫着就要朝我扑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傅承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冷得刺骨。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林莞,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林莞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委屈地哭诉起来:“承砚!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她打我!你看我的脸!”
傅承砚看都没看她的脸,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叫我儿子什么?”
林莞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傅承砚的逆鳞。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气话……”她慌乱地解释。
“滚。”傅承砚只说了一个字。
“承砚……”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他的声音里,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林莞吓得浑身一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怨毒地瞪了我一眼,狼狈地跑了出去。
工作室里,恢复了安静。
我蹲下身,将受到惊吓的眠眠紧紧抱在怀里。
傅承砚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伸出手,似乎想碰一碰眠眠,却又有些迟疑。
“对不起,”他低声说,“是我没有处理好。”
我摇了摇头,没有看他。
“眠眠,我们进去。”我抱着儿子,转身就想走。
“阮清。”他叫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不要因为别人,再推开我,好吗?”
我的脚步顿住了。
那天晚上,傅承砚第一次走进了我的家。
他没有提林莞,也没有提我们的过去,只是默默地帮我收拾工作室,然后给我和眠眠做了一顿算不上美味、但能入口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眠眠突然问他:“叔叔,你是我爸爸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承砚放下筷子,看着眠眠,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郑重。
“是,”他说,“我是你爸爸。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眠眠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小声说:“可是,妈妈说,我的爸爸已经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我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为了不让眠眠对父亲抱有幻想,我曾善意地欺骗过他。
傅承砚看向我,眼神复杂。
然后,他重新转向眠眠,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轻声说:“以前,爸爸是个很笨的国王,他有一颗最珍贵的宝石,但他不知道那是宝石,还把它弄丢了。后来,国王找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找到了他的宝石。眠眠,你和妈妈,就是爸爸的宝石。”
我没想到,傅承砚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
眠眠似懂非懂地听着,然后抬起头,问:“那……国王以后还会弄丢他的宝石吗?”
“不会了。”傅承砚看着我,目光灼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次,他会用生命来守护。”
我的眼眶,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红了。
傅承砚开始光明正大地以“爸爸”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他接送眠眠上幼儿园,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笨拙地和其他家长交流育儿经验。
他会在我忙于工作时,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尊重我的工作,甚至在我遇到瓶颈时,利用他的人脉,帮我请来国内顶尖的陶艺大师指点。
他做的一切,都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赎罪般的虔诚。
我没有再明确地拒绝他,也没有点头同意。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奇特的“一家三口”的模式。
我知道,我在害怕。
我怕这一切只是他一时兴起的表演,怕他耐心耗尽后,又会变回那个控制欲极强的傅承砚。我怕自己再次沉沦,最后又被伤得体无完肤。
转机发生在眠眠的生日那天。
傅承砚为眠眠准备了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几乎搬空了整个玩具城。
派对上,眠眠却显得有些不开心。
晚上,等客人都走了,我问他:“眠眠,今天不开心吗?”
眠眠抱着他的小熊,在我怀里蹭了蹭,小声说:“妈妈,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沉默了。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也想要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收拾残局的傅承砚,“妈妈,你还不喜欢国王叔叔吗?我觉得他已经知道错了。”
童言无忌,却最是戳心。
傅承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单膝跪地。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仰望的姿态,看着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却璀璨夺目的钻戒。
“阮清,”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过去我犯了很多错。我傲慢、自大、不懂得尊重,我把你对我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我用我以为最好的方式去爱你,却把你越推越远。”
“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找你。我想过一万种找到你之后的情景,我想过把你强行绑回来,想过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屈服。但当我真的看到你和眠眠,看到你们过得那么平静幸福时,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失去了你五年,也错过了眠眠的成长五年。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阮清,我不想再有下一个五年了。”
他举起戒指,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我爱你。不是把你当成我的附属品,而是爱作为独立个体、闪闪发光的阮清。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我的过错。给我一个家,好吗?”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悔恨、深情和乞求。
我又看了看怀里,一脸期待的眠眠。
心底那座冰封已久的城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我流着泪,笑了。
我伸出手。
“傅承砚,”我说,“如果以后你再敢把我当成金丝雀……”
“我就把傅氏集团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你名下。让你当女王,我给你打工。”他立刻接口,语气急切而真诚。
我被他逗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
他颤抖着手,将那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
就像他迟到了五年,却终究没有缺席的爱。
我们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请了几个最亲近的朋友,在一个海边的小教堂里举行。
眠眠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当我们的花童。
当神父问我,是否愿意嫁给傅承砚时,我看着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样子,笑着说:“我愿意。”
他也看着我,一字一句,郑重地许下誓言:“我愿意。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永远爱你,尊重你,支持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后来,我们搬回了城市。
但我没有住进傅家那座冰冷的庄园,而是在市中心选了一套能看到江景的大平层。
我的陶艺工作室也搬了过来,傅承砚专门为我设计了一间阳光最好的房间。
我的事业,在他的支持下,越做越大。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的菟丝花,而是拥有了自己独立品牌的设计师。
我们依旧会吵架。
我会因为他偷偷给眠眠吃太多零食而生气。
他会因为我工作太晚不注意身体而霸道地拔掉我的电脑电源。
但我们学会了沟通和妥协。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发号施令的独裁者,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忍受的小绵羊。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正在工作室里拉胚,傅承砚从身后抱住我。
“在忙什么?”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声音慵懒。
“给我未来的女儿,做一套小茶杯。”我笑着说。
他的呼吸一滞,随即是狂喜。“阮清,你……”
我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傅先生,恭喜你,又要当爸爸了。”
他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谢谢你,”他在我耳边喃喃道,“谢谢你,阮清。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我回抱住他,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笑了。
灰姑娘的故事,并不都是骗人的。
有时候,王子也会脱下他的王冠,走下他的白马,笨拙地,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而那个曾经以为魔法会在午夜消失的姑娘,也终于明白,真正的魔法,不是南瓜马车和水晶鞋,而是两个人愿意为了彼此,收起棱角,磨合成最适合对方的形状。
是爱,是尊重,是历经千帆后,依旧紧紧相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