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夫君假死,我一把火把他烧得面目全非,让他亲眼看着侯府覆灭

发布时间:2025-07-21 22:15  浏览量:1

大红的喜字尚未褪色,我便已一身缟素,成了这长宁侯府有名无实的新寡。

我尽心竭力,操持侯府上下七年之久。谁曾想,一个无意的发现,竟揭开我那早已“亡故”的夫君,尚在人间的惊天秘密。 原来,他心中早有所属,为了与心上人双宿双飞,不惜上演一出假死的戏码,金蝉脱壳,另筑爱巢,只为报复家族逼他娶我。

而整个侯府,上至公婆,下至仆婢,竟对此洞若观火,却对我一人三缄其口。他们将我牢牢困在这侯府之中,不许我改嫁,不过是为了继续用我丰厚的嫁妆,来维持他们摇摇欲坠的荣华富贵。

真相如同一道惊雷,将我从七年的迷梦中劈醒。 好一个假死脱身! 我便让他弄假成真。一把烈火,我亲手将那渣男烧得面目全非,再将他如敝屣般丢回侯府门前。我要他亲眼看着,这座靠我鲜血供养的侯府,是如何在我手中,一步步走向覆灭!

“小姐,您看那儿!” 我正低头挑选着布料,身旁的陪嫁丫鬟秋月忽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何事惊慌?”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秋月凑近了些,声音发颤:“小姐,奴婢方才……好像瞧见世子爷了。” 见我脸上血色顿失,她立刻慌乱地掌嘴:“奴婢该死!明知世子爷是小姐心里的疤,奴婢不该提的。

定是奴婢眼花了,世子爷他……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轻叹一声,心口的旧伤仿佛又被揭开,隐隐作痛:“无妨。”

七年前,我风光大嫁,脚跟尚未在侯府站稳,我的夫君周维海,便与宁王的嫡子起了冲突,闹出了天大的乱子。

宁王之子被打断了腿,周维海惊惧之下连夜出逃,从此人间蒸发。 不久后,家丁在河边寻到了他的一只鞋履,更有传闻说,亲眼见他失足坠河。侯府派人沿河打捞了数日,却连一根头发都没找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认定他已溺水身亡。

起初,我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固执地派人沿着河岸一路向下游寻去。 半年后,婆母泪眼婆娑地拉着我的手,劝道:“文萱,我的儿,别再找了,维海是真的回不来了。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咱们侯府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哭得肝肠寸断,我怕她伤心过度,只得撤回了人手。

可我心底深处,始终存着一丝微弱的火苗,盼着或许某天,那个熟悉的身影会推开门,笑着对我说一句:“我回来了。” 七年光阴,弹指一挥间。这火苗,终究还是被残酷的现实彻底浇灭。 我不得不接受,周维海真的已经死了。

按说女子守寡,三年孝期一过,便可由夫家做主,择人再嫁。 我十七岁入侯府,守完三年孝,已是二十岁的“老姑娘”。 孝期刚满,我娘家便托了媒人上门提亲,却被侯府一口回绝。

两家人为此闹得不可开交,颜面尽失。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们哪里是舍不得我,分明是舍不得我那十里红妆的丰厚嫁妆。 若我改嫁,嫁妆自然要随我而去,他们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拖,便将我拖到了二十四岁。

这年纪的寡妇,想要再寻一门好亲事,已是难于上青天。 自此,我和娘家都彻底断了念想。我认了命,留在侯府,尽心侍奉公婆,操持家务,照拂阖府上下。

这日,买完了布匹,我与秋月刚走出绸缎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人潮中格外显眼。 那是个紫衣男子,衣料华贵,气度不凡,一看便知养尊处优。 他正立于一处簪子摊前,拈起一根成色极好的玉簪,动作轻柔地插入身侧女子的发髻。 那女子含羞带怯地抚了抚发簪,仰头问他:“好看吗?” “好看。”

男子侧过脸来,望向女子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神犹如被惊雷劈中,四肢百骸瞬间僵直。那是……周维海! 秋月也看得呆了,她死死捂住嘴,结结巴巴道:“小姐……奴婢方才看见的……就是他……跟世子爷,真是一模一样……” “不是像……”我喃喃自语。 何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无论是身形轮廓,还是眉眼鼻唇,甚至连他侧头时,脖颈上那颗不起眼的小痣,都和周维海分毫不差。

这世上,当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吩咐秋月将布匹暂寄在店家,转身带着她,远远地跟了上去。 一个声音在我心底疯狂叫嚣,那人就是周维海,绝不会错! 可理智却又告诉我,这其中定有蹊跷。若他真是周维海,为何七年不归家?他身旁那个举止亲昵的女子,又是何人?

我满腹疑云,与秋月如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对男女,穿街过巷,最终看着他们走进了一条名为“青灰巷”的巷子,推开了一座阔朗院落的大门。 我退后几步,抬头望了望那院子的门楣,转头问秋月:“我记得,侯府在青灰巷,似乎也有一处别院?” 秋月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倒是不曾听说。” 我心情沉重地领着秋月,取了布匹回府。

刚进正堂,便迎面撞上了小姑子周维香。 周维香年方十五,正是被骄纵得无法无天的年纪。她一双眼睛总像饿狼似的盯着我的东西,此刻一见我,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大嫂,怎么才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一把抢过秋月怀里的布匹,惊喜地叫道:“呀,这是织金妆花缎!这料子我要了!”

我蹙眉道:“香儿,这是给母亲裁衣,备着送给楼夫人的寿礼。” 周维香却把布匹抱得更紧了,蛮横地撅起嘴:“我不管,我就喜欢!你再出去买一匹不就行了!” 我正欲开口,婆母却已从内室踱步而出,面无表情地发话:“她喜欢,就给她吧。” 我心中一滞,提醒道:“可是母亲,您不是说要给楼夫人贺寿,特地点名要用这织金妆花缎做贺礼吗?” “那你为何不多买一匹?”婆母不悦地将矛头指向我,“多买两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又是这样,无论事情原委如何,错的永远是我。 秋月忍不住替我辩解:“夫人,绸缎庄里就只剩下这一匹织金妆花缎了,还是我们少奶奶求了许久,店家才肯匀出来的……” “住口!”婆母身旁的张嬷嬷一个箭步上前,伴随着一声怒斥,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秋月的脸上,“主子说话,哪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

我连忙将秋月护在身后,走到婆母面前,垂首敛眉,福了一礼:“是儿媳的不是。” 婆母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既然妆花缎没了,我记得你的嫁妆里,不是有顶金丝冠吗?就拿那个当寿礼吧。” 说罢,她便挥手让我退下,不容我置喙半句。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微的:“……是。” 我领着秋有回到自己的院子,拿出药膏为她红肿的脸颊上药。

秋月眼圈泛红,泪珠子一串串地往下掉。 我心中怜惜,柔声问:“很疼吗?” 她摇摇头,声音里满是愤懑与不甘:“奴婢是为小姐委屈!这几年,他们越发过分了,变着法儿地欺负小姐,算计小姐的嫁妆,还逼着小姐回娘家要银子贴补侯府,简直欺人太甚!” 我心头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楚。

自从娘家为我改嫁之事与侯府撕破脸后,侯府待我的态度便急转直下,处处挑剔。 后来见我改嫁无望,他们更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欺辱和算计变得明目张胆。 女子若是嫁错了人家,这一生,便是如此的举步维艰。 给秋月上完药,我的陪嫁嬷嬷刘嬷嬷拿着账本走了进来:“小姐,这个月的账本来了。” 如今侯府的中馈由我掌管,听着风光,实则内里早已是个空壳子,全靠我的嫁妆在填补窟窿。 正因如此,我对账目上的每一笔开销都格外敏感。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 “找到了。” 账册上清清楚楚地记着,青灰巷的别院,每月固定支取三十两银子,这个记录,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 “听说是夫人的一个远房亲戚住在那儿。”刘嬷嬷是我的心腹,她低声解释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我垂眸沉思。 侯府虽让我掌管中馈,但房契、地契、铺子契书这些真正值钱的东西,都牢牢攥在婆母手里。 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曾经在婆母整理契书时,无意中瞥见过一眼青灰巷那处别院的房契。

只那一眼,婆母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将那房契收了起来。 一个与周维海宛如双生子的人,住在一处疑似侯府名下的宅院里,每月还从侯府支取三十两银子……我不信这世上有如此天衣无缝的巧合。 我抬起头,对刘嬷嬷道:“嬷嬷,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小姐尽管吩咐。” 我请刘嬷嬷派可靠的人手,去暗中盯住青灰巷的院子,并让秋月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刘嬷嬷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面上不动声色,生活一如往常。 三天后的黄昏,刘嬷嬷行色匆匆地进了我的屋子,压低声音道:“小姐,今日傍晚,侯夫人偷偷去了青灰巷的那个院子。” 我身子一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婆母的行踪,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证实了那个男人就是周维海,而婆母,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还活着! “小姐,还有一件事……”刘嬷嬷欲言又止。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说。” 刘嬷嬷咬了咬牙,道:“我们的人说,侯夫人一进门,就抱起了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嘴里……嘴里喊着‘我的乖孙’。”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在刘嬷嬷监视青灰巷的同时,我已暗中联系了兄长,让他帮忙打探宁王府的近况。 消息很快传来,宁王一年前在宫中得罪了太后,早已失了圣心,近来更有传言,说他很可能要被贬斥到边远的封地去。 这些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我一个深宅妇人自然无从知晓,但婆母那边,定是早就听到了风声。

账本上,青灰巷的开支,也恰恰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真相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 当年周维海打断宁王嫡子的腿后,并非失足落水,而是借此假死脱身。 等风头过去,他便与侯府重新取得了联系。这就能解释,为何在他“失踪”半年后,婆母会突然阻止我继续寻找。 直到一年前,宁王失势,被贬的消息传出,周维海这才敢悄悄潜回京城,住进了青灰巷。 侯府上下都以为宁王这棵大树一倒,便可高枕无忧,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用我的嫁妆钱,去供养他和他外面的妻儿……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确认了真相,我立刻修书一封给兄长,请他务必帮我查清周维海和那个女人的底细。 此事,我不敢让父亲知晓。 两年前,母亲为了我改嫁之事与侯府理论,被婆母与小姑子周维香联手气得当场呕血,回家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母亲过世后,父亲无奈之下,被迫迎娶了继室。 那继母是太后的远房族亲,一直守寡。太后想借此掌控我赵家的生意,便强行将她塞给了父亲。 如今赵家大权旁落,父亲亦是自身难保。 这也是为何侯府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我、辱我,而我只能忍气吞声。

所幸,兄长早已分家另过,自己在外打理生意,尚能助我一臂之力。 兄长收到我的信,立刻派人详查,很快便有了回音: 【文萱,一切正如你所料。那院中之人,是一年前从永城搬来。院里共四人,男名周维,女名韩小莲,对外以夫妻相称,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另有一个唐嬷嬷。那唐嬷嬷,正是你婆母娘家唐家的旧人,曾伺候过你婆母。

他们是一年前宁王出事后才秘密回京,恐怕是想等宁王一离京,便要上演一出‘亡者归来’的大戏了……】 与兄长商议完,我回到侯府,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床上。 永城,婆母的娘家。 原来周维海他们,一直都躲在婆母的眼皮子底下。 而他和那韩小莲的儿子已经七岁……这说明,在我嫁入侯府之前,韩小莲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婚!

意识到这一点,我气血攻心,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小姐,您没事吧?”秋月守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仿佛大梦初醒,声音嘶哑地问她:“秋月,你说我这些年,在侯府做得如何?” 秋月哽咽道:“小姐您事事周全,没有半点错处。” 我茫然地问:“那他们,为何要如此待我?” 他们明知周维海活着,明知他在外面有了妻儿,却将我蒙在鼓里,死死地捆在侯府,不让我有半分脱身的机会。

他们日复一日地凌辱我,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的嫁妆,甚至,还气死了我的母亲。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七年的委屈与血泪,尽数哭尽。 秋月也陪着我,泣不成声。 女子出嫁从夫,要贤良淑德,才能讨夫家欢心。 从小到大,母亲都是这般教我的。 她临终前还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即便婆母再刁难,只要一日未改嫁,便要克己复礼,顺从恭敬,这是为妇之道。

我听了她的话,在侯府的日子再难熬,我也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了。 可现在,我开始怀疑,我所学的一切,所信的一切,是不是……都错了! 若贤良淑德才能换来夫君疼爱,周维海为何对我弃如敝履? 那韩小莲无媒无聘,未婚先孕,分明是德行有亏之人,周维海却愿为她假死,与她厮守。 我的婆母,明知一切,却甘愿为他们遮掩,反过来欺我、辱我。

我克己奉公,换来的,却是万劫不复! 得知真相后,我大病一场。 病中,我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母亲的教诲,书本的规条,长辈的劝诫,还有我在侯府压抑度日的七年。 醒来后,我让秋月将箱底的《女诫》与《女德》找了出来,亲手将它们一页一页地,丢进了火盆。 我定定地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着那些规训女子的文字化为灰烬,我心中那些根深蒂固的信条,也随之轰然倒塌。旧的我,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赵文萱!

不久,便是楼夫人的寿宴。 婆母带着我与小姑子周维香,一同前去贺寿。 临进门前,婆母还特意问我:“寿礼可准备妥当了?” 我恭顺地答:“按母亲的吩咐,备下了那顶金丝冠。” 婆母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还有些用处。” 在她眼里,我唯一的价值,便是这些黄白之物。 那顶金丝冠,是我嫁妆里数一数二的珍品,纯金打造,点翠镶宝,价值不菲。 婆母用得心安理得,想借此为侯府增光添彩,嘴上却仍不忘贬损我。 若是从前的我,定会默默忍下这口气。但今日,这苦果由谁来吞,可就未必了!

一入楼府,婆母便迫不及待地将礼盒奉上。楼夫人当众打开,满堂宾客顿时发出一阵惊叹。“天呐,竟是金丝冠!”“瞧这工艺,这成色,上面镶的都是东海珍珠和西域宝石,真是稀世珍品。”楼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侯夫人有心了。”“咦?”一位凑近了细看的贵妇忽然轻呼一声,“这冠子内侧,好像刻着字。”另一位夫人好奇地接过去,翻过来仔细辨认,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愿吾儿文萱,姻缘和美’。”话音落下,满室俱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起来,目光在我们婆媳二人身上来回打转。楼夫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我记得……长宁侯府的少奶奶,闺名便是赵文萱吧?这金丝冠,莫不是少奶奶的嫁妆?”婆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周维香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强辩道:“胡说!这是我们侯府的传家宝!” 我心中冷笑。 周维香蠢笨如猪,在家中被捧惯了,口无遮拦。 那金丝冠原本空无一物,上面的字,是我特意命人连夜赶工刻上去的,等的就是这一刻。 周维香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了。

都刻着人家的闺名了,分明是私人物品,她竟还敢当众狡辩。 拿儿媳的嫁妆出来充门面,也未免太荒唐了些! 几位原本还对周维香颇有好感,有心结亲的夫人,立时便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

周维香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急了,暗中掐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嫂子,你快说句话啊!” 婆母也急切地望向我:“文萱,你来解释解释。” 她们无非是想让我站出来,承认是“主动献上嫁妆”。 我偏不如她们的愿。 我上前一步,泫然欲泣道:“此前……侯府听闻楼夫人喜爱织金妆花缎,便命我去寻。我好不容易寻来一匹,回府后,却被小姑子一眼相中,说是要做新衣裳……”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周维香的身上。

她今日穿的,可不就是那件用织金妆花缎新裁的裙子,光彩夺目,华贵逼人。 “布料没了,寿宴在即,侯府又不愿怠慢了夫人。情急之下,我……我才斗胆,将此金丝冠献上。这冠子,确是我亡母留给我的陪嫁,盼我婚姻顺遂……如今,我愿将这份祝福,转赠给夫人……” 我眼眶泛红,一边说着“主动献上”,一边却用无比留恋不舍的目光,痴痴地望着那顶金丝冠。 任谁看了,都明白我心中是何等的委屈与不舍。 楼夫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匣子合上,推了回来:“既然是亡母遗物,少奶奶还是好生收着吧。本夫人,可做不出夺人所爱之事。” 婆母的脸彻底黑了。周维香气急败坏地尖叫:“赵文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众人再度蹙眉。 小姑子竟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对嫂嫂大呼小叫,直呼其名,这般没规矩,成何体统!

当着外人的面尚且如此,可见在侯府之中,又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我故作惶恐,小心翼翼地问:“香儿,那……那我该怎么说?” 周维香气得直跺脚:“那妆花缎是你自己说要给我的!金丝冠也是你自愿拿出来的!” 我连连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是,是……都是我自愿的,都是我自愿的……” 众人看我的眼神,越发同情和怜悯了。

婆母平日里极少带我出门。即便偶尔带我赴宴,也必定要我穿她指定的素色旧衣,头饰只许戴一件,让我混在衣香鬓影的贵妇之中,活像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 她还不许我多言,逢人便说:“我这儿媳,就是个木讷愚笨的。” 久而久之,在整个京城的贵妇圈里,我便坐实了“沉默寡言,庸俗愚笨”的名声。

今日我这番表现,倒是与她苦心为我营造的形象,十分契合。 “你!”周维香还想再闹。 婆母厉声喝止:“够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楼夫人草草告了辞,便拉着我和周维香,灰头土脸地逃离了楼府。

“赵文萱,你竟敢害我!” 一跨进侯府大门,周维香再也按捺不住,扬手便要朝我脸上打来。 这两年,周维香对我越发骄横。 第一次动手时,她还有些畏缩。可见婆母非但不阻止,反而倒打一耙地训斥我,便再无顾忌。 自那以后,对我动手,已是家常便饭。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我身形一侧,不退反进,反手一记耳光,又快又狠,直接将周维香扇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满场皆惊。 “你做什么!”婆母脸色大变。 周维香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尖叫道:“你打我?

你害我丢尽了脸,你还敢打我!” 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像只被激怒的疯狗,张牙舞爪地便要扑上来。 周维香为了炫耀,今日穿的正是那件妆花缎裁成的长裙,裙摆繁复华丽。 我脚尖轻轻一勾,她便被自己的裙摆绊住,发出一声惨叫,又一次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

“赵文萱!”婆母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命身旁的婆子:“还不快上去掌嘴!” 我却语气平静地开口:“母亲,我这是为香儿好。” 周维香挣扎着爬起来,发髻歪斜,脸上沾着泥土,好不狼狈。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敢说是为我好!” 我直视着怒不可遏的婆母,一字一句道:“母亲,您若再由着香儿这般骄横无状,她这辈子,都休想嫁入高门!” “今日在楼府,香儿的表现,想必母亲也看在眼里。您觉得,京中哪位高门贵妇,会愿意娶一个如此泼辣蛮横的儿媳进门?” 婆母和周维香,都被我这番话问得愣住了。

周维香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我,又气又委屈地哭道:“还不都是你!谁让你说我抢了你的妆花缎!”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是你让我实话实说的吗?在楼家那样的场合,我……我害怕,一紧张,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你!” “真是个废物!那种场面也能吓破胆?”婆母怒骂道。

在她看来,错的永远是我。 她转而质问:“我问你,金丝冠上,为何会有字?” 我答:“一直都有。” 婆母气得鼻子都歪了:“有字你还拿出来当贺礼?若不是金丝冠出了岔子,香儿怎会当众失仪?楼夫人又怎会不给我们侯府面子?全被你这个丧门星搞砸了!” 我轻声反驳:“婆婆,那冠子乃是儿媳的珍藏之物,平日里都供在匣中,儿媳又怎会知晓内里刻了字?是您命我拿金丝冠做礼,我才取出。

儿媳将冠子交到您手上,您也捧了许久,不也未曾发现端倪?如今出了事,为何单单要怪罪儿媳一人?” 婆母满眼惊愕地看着我:“好啊你,你还敢顶嘴了?” 我寸步不让:“婆婆若是不满,儿媳这便回楼家,向楼夫人解释清楚,是儿媳思虑不周,忘了将字迹抹去,才连累侯府蒙羞……” 说罢,我转身便要往外走。

婆母和周维香大惊失色,连忙命人将我拦下。 此刻再回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让侯府的脸面丢得更彻底。 一场闹剧,最终只能以她们母女二人吃了哑巴亏而告终。 我回到自己的听荷院,心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畅快。

原来,不守那些条条框框,是这般滋味! 秋月却忧心忡忡:“小姐,您今日这般与他们撕破脸,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我淡然一笑:“从前我百般退让,日子又好过到哪里去?如今的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楼夫人寿宴之事,很快便在京中贵妇圈传开了。 长宁侯府竟拿儿媳的嫁妆充门面,一时沦为笑柄。 更何况,我这个儿媳,还是个无儿无女的寡妇。我的嫁妆,便是我下半辈子唯一的依仗。

抢儿媳嫁妆已是厚颜,抢无嗣寡媳的嫁妆,那便是既无耻,又狠毒了! 我趁热打铁,让刘嬷嬷派人出去,将侯府这些年全靠我的嫁妆度日,以及平日里如何苛待我的事,都悄悄散播了出去。 就连周维香在家中对我动辄打骂之事,也一并捅了出去。

事情越传越广,到后来,已无需我刻意引导,一些知情的下人便会忍不住添油加醋,将真相说与外人听。 “你们听说了吗?长宁侯府那位少奶奶,本可在守孝三年后改嫁的。

当初她娘家都上门提亲了,硬是被侯府给拦了下来,听说少奶奶的母亲,就是为此活活气死的。” “现在看来,他们不肯放人,就是怕少奶奶带着嫁妆改嫁,断了他们的财路啊!” “这侯府也太不是东西了,如此欺负一个寡妇,真是闻所未闻!” “可怜见的,被夫家当牛做马地使唤,掏空了嫁妆,还要挨打受骂。” 一时间,长宁侯府声名狼藉,婆母苦心经营多年的贤良形象,轰然倒塌。 这些话传到婆母耳中,她气得当场晕厥。 更让她气愤的还在后头。

高门大户最重名声。周维香在寿宴上那般蛮横无状,又传出在家中欺凌寡嫂的恶名,那些原本有意结亲的人家,纷纷回绝了婆母的邀约,表示绝不会娶这样的女子进门。 周维香得知此事,气得大哭一场。 婆母更是怒得砸碎了一整套汝窑茶具。

我正在房中清点近年的账目,婆母身边的张嬷嬷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少奶奶,夫人病了,您快过去伺候吧。” 我心中生疑。 婆母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会说病就病?

到了她房中一看,只见她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哪有半分病容。 她却赖在床上不肯起,对外宣称,是被我气病的,非要我端茶送药,贴身伺候不可。 用孝道压人,这一招,婆母使得炉火纯青。 我只得从命。 果不其然,她开始变着法地折腾我。

一会儿嫌汤药烫了,一会儿又嫌汤药凉了;一会儿让我捶腿,一会儿又让我捏肩,总之不让我有片刻安宁。 她还让我掏钱给她买名贵药材和补品,张口,就是一百两黄金! 我自然不肯,她便将一碗滚烫的汤药直接泼到我脸上,冷声道:“重新去煎。”

我知道,她这是在报复我,我默默忍下,转身退了出去。 当我端着新煎好的药回来时,却在门外,无意中听到了她和张嬷嬷的对话。 “夫人,您这般折腾少奶奶,若是传出去……” “哼!儿媳伺候婆母,天经地义!我当年也是这么伺候我婆母的,如今我做了婆婆,自然要把当年受的罪,千倍百倍地从她身上讨回来!

我折磨她,理所应当!” “是是是……” 婆母喘了口气,又道:“不过,这事确实不能再拖了。外头那些长舌妇,都在说我们欺负寡妇。我得赶紧让我儿回来,只要她不是寡妇了,看那些人还怎么嚼舌根!等我儿一回来,赵文萱这个贱人,便留不得了。当初看她温顺老实才留下她,没想到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败坏我侯府名声,还连累了香儿。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除了她,一了百了,连她的嫁妆也一并吞了……” 我站在门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想除掉我? 那就看看,我们谁先动手。 周维海已经“死”了,还想回来? 痴人说梦! 前几日,兄长已传来消息,一切都已布置妥当。 接下来,该我出招了。

在婆母面前,我表现得愈发恭顺谦卑,甚至主动献上了那一百两黄金。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再折磨我。 我也终于得了空闲。

是夜,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男装,悄无声息地潜出了侯府。 在青灰巷的巷口,我与前来接应的兄长碰了头。 “妹妹,当真要如此?”兄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 我眼神坚定:“开弓没有回头箭。是他们先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兄长点了点头,招来一个面生的老婆子,让她上前去敲那院门。 很快,院门从里面打开了。

老婆子一脸焦急地说:“老夫人病危,怕是不行了,请世子爷赶紧回府见最后一面!” 开门的是唐嬷嬷,她警惕地打量着老婆子:“怎么是你来?张嬷嬷呢?我怎从未见过你?” 老婆子从怀中掏出一条抹额,解释道:“张嬷嬷要贴身伺候夫人,实在走不开,这才托我暗中前来,这是信物。” 那抹额,是我白日里伺候婆母时,从她枕边悄悄拿走的。 这些日子,婆母为了败坏我的名声,到处宣扬自己被我气得病入膏肓,眼看就要不行了。 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周维海那边,定然也听到了风声。

如今有信物为证,唐嬷嬷立刻信了七八分,急忙转身进屋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火急火燎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正是周维海。他焦急地喊道:“快,带我回府!” 夜色深沉,他看不真切,在老婆子的指引下,慌不择路地爬上了停在旁边的马车。 马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青灰巷。我和兄长,则带着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路将他引到了我们早就备下的一处荒废别院。

一到地方,周维海便察觉不对,刚要呼救,便被我们的人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将他拖进屋内。我看着这张让我恨之入骨的脸,语气冰冷地吩咐:“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割了舌头,再用火燎烂他的脸!记着,留他一口气。”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亲身体会一番,什么叫人间地狱!所有害死我母亲,折磨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打手们干净利落地废了周维海的四肢,割掉了他的舌头,又将火油泼在了他的脸上。 我亲手拿起一根火把,点燃了他。 “你不是喜欢装死吗?我便成全你。” 剧痛让周维海猛然惊醒,他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我命人泼水将他救下。

他终于看清了我的脸,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恐惧。 我蹲下身,对着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微笑道:“夫君,七年不见,别来无恙?你想我了吗?” 他惊恐地拼命摇头。 “不想啊。”我冷笑一声,“可是这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呢。” 我站起身,一脚将他踢开,吩咐道:“给他简单处理下伤口,然后,丢到侯府大门口去。” 做完这一切,我悄然回到侯府,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我的心,早已比铁石更硬。

婆母的“病”,在收到一张茶会的请柬后,忽然就好了大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近来人人对她避之不及,难得有人邀请,她急于挽回形象,自然不肯再装下去。 周维香也理所当然地要一同前往。 这一次,婆母没有带我,生怕我再“口不择言”,坏了她的好事。 临上马车前,她还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命令道:“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给我在家好好看门。” 我恭顺地应了声:“是。” 就在这时,门口的台阶下,忽然蠕动过来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东西,完全看不出人形。 “哪来的乞丐!”周维香嫌恶地皱眉,连忙避开。 那乞丐却不放弃,张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努力地向她和婆母的方向爬去。

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裙角,周维香尖叫一声,狠狠一脚将那乞丐踹开:“滚远点!别碰我!” 婆母也冷着脸道:“还不快把人拖走!什么脏东西都敢往侯府门前凑,也不怕污了我们侯府的地界!” 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立刻上前,粗鲁地拖拽那乞丐。

乞丐愣住了,他拼命地张着嘴,眼泪混合着血污,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婆母和周维香急着赴宴,哪里会去细看一个又丑又脏的乞丐的眼神。 “快拖走!” 母女二人一脸厌恶地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待马车走远,我才缓缓走到那乞丐面前,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他听清的声音说:“世子爷,听见了吗?像你这样的东西,会玷污侯府的门面。”说完,我直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看这乞丐也可怜,先安置到那儿去吧。日后每日给他个馒头,别让他饿死了。”周围的下人和过路的百姓听了,纷纷称赞:“少奶奶真是心善!”我微笑着颔首,坦然接受了所有人的赞美。 周维海,也就是那个乞丐,被人绝望地拖到了街角。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爬回来,换来的,却是亲生母亲和妹妹的无情驱赶和厌恶。 昔日,她们对他何等的温柔体贴,他又何曾见过她们如此冷酷的面孔? 他的心,如坠冰窟。 我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弧度。 侯府的冷漠,从前只对我一人。 现在,轮到你了。

周维海泪流满面,蜷缩在街角,无声地啜泣。 我心情甚好,走上前,问道:“侯府不认你,不如,我送你回青灰巷?去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韩小莲,和你那宝贝儿子,还认不认得你?” 周维海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一丝希冀,身子也激动得颤抖起来。 我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既然你如此渴望,那我便成全你。 我笑着站起身,吩咐下人将他拖上马车,径直往青灰巷而去。

周维海失踪几日,又身受重伤,却无人报官。 他们本就是从永城偷渡回京,在青灰巷隐姓埋名,不敢与外人接触。他的失踪,除了韩小莲几人,根本无人知晓。 他们更不敢报官,生怕暴露了身份。 也正因如此,我与兄长才敢如此毫无顾忌地将他折磨至此。 在他们眼中,周维海本就是个“死人”。 官府,又怎会去追查一个死人的下落?

将周维海丢在青灰巷的院门外,我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用头一下一下地,奋力撞着大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这次开门的,是韩小莲。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她的脸。长相清秀,楚楚可怜,一身素净的衣裳,料子却极为上乘。头上戴着一支…… 我眉梢微挑。

那竟是我嫁妆里的一支红玛瑙蝶恋花玉簪。 前些日子清点嫁妆,发现遗失了不少物件,我正一件件地追查它们的去向,没想到,在这里便寻到了一件。 韩小莲乍一看见门口血肉模糊的周维海,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便要关门。 周维海在侯府门前已经吃了一次闭门羹,此刻哪里肯放过,拼命将头挤进了门缝里。

韩小莲怕闹出人命,只得打开门,怒斥道:“哪来的腌臜东西,快滚!” 屋里的唐嬷嬷和那个七岁的胖小子闻声跑了出来,一见此景,立刻怒火中烧,冲上来对着周维海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尤其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冲在最前头,一边狠狠地用脚踹,一边破口大骂:“臭乞丐!烂乞丐!敢吓唬我娘!还想闯进我家,脏死了!滚!快滚!” 周维海拼命地发出“啊啊”的叫声,用那双被废掉的手徒劳地比划着,可手指扭曲,根本看不出章法。

三人却根本不理会,将他一顿毒打后,合力推出了门外,“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周维海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流下了绝望的血泪。 我看够了这场好戏,才缓缓走上前,微笑着说:“看来,他们也不认你呢。” 周维海抬起头,用淬毒般的目光死死地瞪着我。 我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笑道:“你的母亲、妹妹、你的心上人和你的儿子,若是心底还存有一丝良善,见到你这般可怜的人,即便惊恐,也不会如此恶毒。

她们之所以这样做,只说明,她们的骨子里,本就和你一样,是冷血无情的。” 周维-->>海依旧死死地瞪着我。 “不信?那我们便试试。” 我命人将他拖到不远处另一户人家门前。不一会儿,一位妇人开门见了他,也是惊呼一声。

但见他爬行困难,妇人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拿了半块干硬的馒头递给他:“走吧,走吧,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周维海接过那半块馒头,眼神空洞。 等那妇人走后,我才踱步到他跟前,语带讥讽:“瞧见了么?即便是心善的路人,见到你这副模样,虽有嫌恶,却也不会拳脚相加,甚至还会施舍食物。

再看看你的好母亲,好妹妹,好女人,好儿子,他们又是如何待你的呢?” 周维海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软在地。 “走吧,送他回侯府。”我心情愉悦地吩咐道。 周维海被丢在侯府附近的街角,成了一个真正的乞丐。家门近在咫尺,却有家不能回,六亲皆不认。 当初你们如何让我有家难归,今日,我便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是夜,婆母与周维香满面春风地从茶会归来。 周维香一见我,便又伸手要钱:“我要做新衣裳,买新首饰。” 我道:“库房里还有几匹新料子,你拿去做吧。” “我不要料子,我要银子!”周维香警惕地看着我,“谁知道你那些料子上,有没有又刻了什么记号!”

这位小姑子,伸手要钱的习惯没改,倒是学聪明了些。 我点了点头:“好,你要多少?” 周维香眼珠一转,狮子大开口:“一百两。” “一百两?!”秋月倒吸一口凉气,“做什么衣裳要一百两?”

周维香立刻沉下脸:“一个贱婢也敢多嘴,是不是皮又痒了?” 她转向我,理直气壮地说:“过几日我要参加春日宴,听说几位皇子和公主都会去,衣裳首饰自然不能寒酸。嫂子,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点头:“秋月,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给香儿。” 周维香这才喜笑颜开,拿了银子,哼着小曲走了。

秋月愤愤不平:“小姐,做身衣裳哪用得了一百两?她分明是想挖您的钱,去填她自己的私库!还有上次,侯夫人竟开口要一百两黄金买补品,她们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再这么下去,小姐您的嫁妆,怕是撑不过两年了。” “无妨。”我淡淡道。 拿了我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日,刘嬷嬷面色凝重地回来:“小姐,外头的风向,又变了。” “怎么说?” 刘嬷嬷道:“昨日侯夫人和二小姐在茶会上,添油加醋地将您如何气病她的事说了一遍。侯夫人声泪俱下,说自己时日无多,都是被您这个不孝的儿媳气的。

” “她们还说您平日里奢靡无度,不善持家,败光了侯府的家底,这才想出用金丝冠当寿礼的主意,却又在宴会上故意让侯府丢脸。” 我放下账本,问:“外头的人信了?” “侯夫人那副大病初愈的孱弱模样,许多人都亲眼见了。

至于金丝冠的事,众人半信半疑,但您气病婆母这件事,倒是信了十之八九。” “她们欺人太甚!”秋月气得发抖。 这世道,一个“孝”字,便能压死人。 那老虔婆,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还盘算着等她儿子回来后就弄死我。

我凭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我对刘嬷嬷道:“嬷嬷,你拿着银子,去把京城里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大夫,都给我请来。尤其是回春堂的陈大夫,务必请到。” “是,小姐!” 刘嬷嬷领命,大张旗鼓地请医去了。

我又让兄长派人,将另一番言论散播出去。 “这侯夫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楼夫人寿宴上丢了脸,就病倒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哪家的家丑不外扬,偏偏这长宁侯府的侯夫人,总爱在外头说自家儿媳的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儿媳不孝,你们说,这是有多大的仇怨?” “可不是有仇吗!想当初,赵家大小姐刚过门就守了寡,好不容易熬到孝期满了想改嫁,硬是被侯府拦着不放,两家闹得不可开交,赵夫人都被活活气死了!

” “原来如此!那侯夫人平日里还不知怎么磋磨人家少奶奶呢!” 一番操作下来,舆论的风向,总算不再一边倒。 忙完这一切,我走到大门口,亲手递给周维海一个馒头:“世子爷,侯府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他恨恨地瞪着我,一把将馒头打落在地。 旁边的乞丐一拥而上,将那馒头抢了个干净。 我轻笑一声:“你不吃,就只能饿着。” 恰在此时,刘嬷嬷领着十几位大夫,浩浩荡荡地回来了。我迎上前去,将他们一一引入府中。“婆母近来病得越发重了,府里的医官束手无策,有劳各位大夫了。”“少奶奶客气,我等定当尽力。”

我给的诊金丰厚,他们自然乐意前来。于是,我便领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直奔婆母的院子。婆母正歪在榻上品茶,见我领着一大群人闯进来,大惊失色:“赵文萱,你想干什么!”我上前一步,柔声道:“母亲别怕,这些都是京中最好的大夫,儿媳特意请来为您瞧病的。”

说罢,便对众大夫道:“快,快请各位大夫为我母亲诊治。”婆母又惊又怒:“我自有府医,用不着外人!”我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母亲的病总也不见好,如今满京城都传言,是儿媳将您气得卧床不起,命不久矣。

可见府医无能,治不好您的病。儿媳这才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来。母亲,您这是何意?莫非您宁愿病死,也不肯让大夫医治吗?”众位大夫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婆母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