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退婚后,我转身奔赴西北,为情人挡枪受伤住院的女团长崩溃了

发布时间:2025-10-18 21:54  浏览量:4

当我推开那扇刷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色病房门时,沈清禾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她看到我,那双一向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瞬间涌起了混杂着震惊、羞耻和滔天怒火的复杂情绪。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打磨过,“来看我笑话吗?林静言,来看我沈清禾有多狼狈,多可悲?”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那个沉甸甸的木盒子,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这趟从江南到大西北,跨越三千公里的奔赴,似乎只是为了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从我平静地答应她退婚,到站在这里,不过短短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处理了我们之间十年约定留下的一切痕迹,然后买了这张单程火车票。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像那份被双方父母收回的婚书一样,尘埃落定,再无瓜葛。

直到三天前,我接到了她父亲沈国栋近乎咆哮的电话,电话里,那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第一次失了态,他告诉我,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全军最年轻的女团长,为了保护她的“”,在边境线上中了一枪,现在就躺在这家军区总医院里。

而这一切的起点,要从一个月前,那个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午后说起。那天,我结束了在外地三年的项目,回到了我和她一起长大的这座江南小城。

第1章 旧城的雨与陈年的酒

回到家,母亲王素芳正在厨房里忙碌,听见我开门的动静,她系着围裙探出头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静言回来啦?快,把东西放下歇歇,看你,又瘦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妈,我没事,就是路上有点累。”我笑了笑,环顾着这个熟悉又略带一丝陌生的家。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相册。

我走过去,看到相册里是我和沈清禾从小到大的合影。最近的一张,是我三年前离开前,我们两家一起吃饭时拍的。照片里,她穿着一身军装常服,英姿飒爽,眼神明亮,而我站在她身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笑容温和。我们看起来是那么般配,所有人都这么说。

“你沈伯伯前两天还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母亲端着一杯热茶放到我面前,顺势在沙发上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他说清禾这次任务结束,能有一周的假,你们俩……这婚事也该办了。房子我跟你爸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点头。”

我端起茶杯,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暖意却没有抵达心底。

我和沈清禾的婚约,是两家父辈定下的。我父亲和她父亲沈国栋是过命的战友,在一次任务中,我父亲为了救他,腿上留下了永久的伤残,提前退役。沈国栋感念这份恩情,也真心喜欢我这个沉稳安静的晚辈,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定下了这门“娃娃亲”。

我和沈清禾,也确实像两条被规划好的轨道,按部就班地并行着。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她性格张扬果敢,像一团烈火,永远是人群的焦点;我则安静内敛,喜欢跟在后面,默默地为她处理好那些她无暇顾及的琐事。

她喜欢攀岩,我就去学急救;她要去考军校,我就在图书馆里陪她刷遍了所有能找到的题库;她进了军校,在艰苦的训练中偶尔来信,信里只有寥寥数语,抱怨训练太苦,伙食太差,我便会写上几千字的回信,告诉她家乡的变化,讲些有趣的见闻,再夹上几张她爱吃的零食的照片,尽管我知道那些东西根本寄不进去。

毕业后,她顺理成章地留在了部队,从排长干起,一路晋升,军衔上的星星越来越多,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而我,大学读了地质勘探,毕业后进了一家研究所,常年跟着项目在野外跑。

我们的联系,只剩下偶尔的电话和断断续续的微信。通话内容也从最初的分享日常,变成了程式化的问候。

“最近忙吗?”

“还好,你呢?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家里都好吧?”

“都好,放心。”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直到一方以“我这边还有事”匆匆结束。

十年,我们就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被一纸婚约捆绑着,维系着这段在外人看来天造地设的姻缘。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走进婚姻的殿堂,完成两家人的期许。我甚至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待,习惯了将自己的生活节奏,调整到能随时配合她的频率。

“静言?想什么呢?”母亲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我放下茶杯,轻声说,“妈,我这次回来,打算申请调到西北的基站去,那边有个新项目,我很感兴趣。”

母亲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去西北?那……那你和清禾的婚事怎么办?那地方多苦啊,你这孩子,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工作需要。”我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不想过多解释。

其实,那个项目我关注很久了。广袤的戈壁,璀璨的星河,对于一个搞地质研究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为了沈清禾,为了这个约定,我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机会。但这一次,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有些事情,快要到头了。

晚饭,父亲特意让母亲多做了两个菜。饭桌上,他和我聊起了工作,又聊到了沈国栋。

“你沈伯伯是个重情义的人,”父亲喝了一口酒,感慨道,“当年要不是他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不会有你。他对你,比对清禾那丫头还上心。你们的婚事,不光是我们的心愿,也是对你沈伯伯一个交代。”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父辈之间的情义,沉甸甸的,压在我心上,也压在这段关系上。

正吃着饭,我的手机响了,是沈国栋打来的。

“静言回来了?晚上有空没?来家里坐坐,我让你阿姨炖了你最爱喝的鸽子汤。”电话那头,沈国栋的声音洪亮而爽朗,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亲切。

“好的,沈伯伯,我吃完饭就过去。”我无法拒绝。

挂了电话,母亲立刻催促道:“快吃,吃完赶紧过去。你沈伯伯肯定是有话要跟你说。”

一个小时后,我提着两瓶好酒,按响了沈家的门铃。开门的是沈国栋,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但身上那股军人的挺拔气势丝毫未减。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他佯装不悦地接过酒,把我让进屋里。

沈家的装修和他的人一样,简洁硬朗,一尘不染。客厅的墙上,挂着沈清禾各个时期的照片,从穿着小军装的稚嫩女童,到军校毕业时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再到如今肩扛校官军衔的飒爽模样。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她的成长,也标记着我等待的时光。

“坐。”沈国栋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去酒柜里拿出了两个玻璃杯。他打开我带来的那瓶白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给我倒了半杯。

“知道你酒量不行,陪我喝点就行。”他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静言啊,”他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第2章 一通电话,十年梦醒

沈国栋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我平静的心湖,激起圈圈涟漪。

“沈伯伯,您言重了。”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不,我没有言重。”他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清禾那丫头的脾气,我最清楚。她一头扎进部队里,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争强好胜,把家里的事,把你的事,都排在了后面。你等了她这么多年,我们两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顿了顿,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声音低沉了几分:“我跟她说过很多次,一个女人,事业再成功,也得有个家。你这么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让她别错过了。可她……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道尽了一个父亲的无奈。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我知道,沈国栋说的是事实。沈清禾就是那样的人,她的世界里,荣誉、责任、任务,永远排在第一位。而我,连同我们的婚约,似乎只是她人生规划中一个默认存在、却无需费心维系的背景板。

“静言,你放心。”沈国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拍桌子,掷地有声,“这次她回来,我亲自跟她说。婚事不能再拖了!你们先把证领了,婚礼慢慢办。她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扒了她那身军装!”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急切,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对我的亏欠,来履行他当年的承诺。

可他不知道,有些东西,靠“逼”是逼不来的。

“沈伯伯,”我放下酒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清禾有自己的想法,她的工作性质特殊,我们不该给她太大压力。这件事,还是等她回来,我们自己谈吧。”

我的平静,似乎让沈国栋有些意外。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那天晚上,我和沈国栋聊了很多,从他年轻时在部队的峥嵘岁月,聊到我这些年在野外的所见所闻。他把我当成子侄,更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晚辈。临走时,他拍着我的肩膀,郑重地说:“静言,沈家,永远是你的家。”

我走出沈家,夜风微凉,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却吹不散心头的迷茫。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它被薄云笼罩着,朦朦胧胧,像我和沈清禾的未来,看不真切。

接下来的几天,我陪着父母,逛了逛这座许久未归的小城。我去了我们曾经一起上过的小学,校门口那棵老槐树又粗壮了不少;我去了我们经常光顾的那家书店,它已经被改造成了时尚的咖啡馆。物是人非,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一切。

我开始着手准备调去西北的申请材料。我知道,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意味着我和沈清禾之间,将彻底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我心里有不舍,有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或许,放手,对我们彼此都是一种解脱。

就在我递交申请的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沈清禾的电话。

她的号码我烂熟于心,但当它在屏幕上亮起时,我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很平静。

“是我。”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干脆,带着一丝军人特有的距离感。背景里有些嘈杂的风声,似乎是在户外。

“嗯,我知道。”

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声在听筒里呼啸。

“林静言,”她再次开口,这一次,连名带姓,显得格外生疏,“我们……把婚约解除了吧。”

尽管心里早已有了预感,但当这句话清晰地从她口中说出时,我的呼吸还是猛地一窒。像是悬在头顶多年的那把剑,终于落了下来。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问她这十年的等待算什么。因为我知道,问了也没有意义。当一个人决定离开时,任何理由都只是借口。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的干脆,似乎让她也有些措手不及。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紧蹙的眉头。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她迟疑地问。

“没有。”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院子里嬉戏的孩童,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跟我爸妈说,也会去跟你父亲解释。你不用担心家里的压力。”

“林静言,你……”她的语气里,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是不解,又像是……失望?

“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我不想再继续这场对话,率先选择了结束。

挂断电话,我站在阳台上,很久很久。江南的午后,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十年,原来只需要一通电话,就可以画上句号。

我转身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看着那份已经提交的调职申请。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我深吸一口气,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沈清禾,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了。

接下来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复杂,也比我想象中要简单。

复杂的是如何向双方父母交代。我母亲在听完我的转述后,当场就红了眼眶,拉着我的手,反复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父亲则一言不发,抽了半包烟,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就好。”

而我去沈家时,沈国栋的反应最为激烈。他听完我的话,气得把心爱的紫砂壶都摔了。

“混账!这个混账东西!”他指的不是我,而是他远在天边的女儿,“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你?静言,你别听她的,这件事我不同意!我这就打电话让她滚回来!”

“沈伯伯,您别这样。”我拦住了他,“这是我们两个人商量好的决定,跟您没关系。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什么叫不能勉强?”沈国栋气得胸口起伏,“十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她当这是什么?儿戏吗?不行,我绝不同意!”

那天,我在沈家待了整整三个小时,用尽了我所有的口才和耐心,才勉强安抚住沈国栋的情绪。我告诉他,这是和平分手,我们未来还是朋友,还是亲人。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我说是我想要去西北发展,是我主动提出的。

沈国栋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说:“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他心里比谁都难受。这不仅仅是一桩婚事的告吹,更是他心中那份沉重情义的落空。

而简单的是,我和沈清禾之间,再无任何联系。她没有再打来电话,也没有发来一条信息。仿佛那通电话,耗尽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情分。

我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交接工作,订好了去西北的火车票。临走前,我将这些年为结婚准备的东西,一一整理出来。那套早就买好的婚房,我委托中介挂了出去。那些她送我的零零碎碎的礼物,一只钢笔,一个打火机,我都收进了一个木盒子里。

看着这个盒子,我突然想起,还有那些我写给她,却从未收到过回信的信。我把它们也一并找了出来,厚厚的一沓,放进了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个漫长而庄重的告别仪式。

我的人生,终于要翻开新的一页了。

第3章 西北的风与远方的枪声

开往西北的火车,要行驶两天一夜。

我买的是卧铺,车厢里人来人往,充满了各种混杂的气味和南腔北调的交谈声。我躺在狭窄的铺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从江南水乡的秀美,到中原大地的平坦,再到黄土高原的苍凉。

我的心,也随着这景色的变化,一点点沉静下来。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连悲伤都显得很淡。十年,像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我一直以为终点是她,但跑到最后才发现,我们从一开始,就跑在不同的赛道上。现在,她提前退赛了,而我,也终于可以停下来,选择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研究所的同事发来的消息,问我到哪里了,叮嘱我注意安全,到了之后给大家报个平安。

我回复了“谢谢”,然后关掉了手机。

我不想再接收任何来自过去的信息。

两天后,火车抵达了目的地,一座位于戈壁边缘的小城。空气干燥而凛冽,天空蓝得像一块纯净的宝石,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

这就是西北。

研究所的基站离市区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单位派了车来接我。越野车在颠簸的公路上行驶,窗外是望不到边的荒漠,偶尔能看到几棵顽强的骆驼刺。

基站的负责人姓陈,叫陈启明,是个四十多岁的西北汉子,皮肤黝黑,笑容爽朗。他热情地帮我把行李搬进宿舍,又带我熟悉了一下环境。

基站的条件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虽然简陋,但五脏俱全。我的工作,主要是负责对新发现的一个矿脉进行地质结构分析,工作量很大,也很有挑战性。

我很快就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每天,我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戴着安全帽,跟着团队一起下到勘探点,采集数据,分析样本。白天,我们在戈壁的风沙中穿行;晚上,我们围在电脑前,处理着海量的数据。

工作很辛苦,但我的内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没有人会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只是林静言,一个普通的地质工程师。

我开始喜欢上这里的生活。喜欢这里的日出日落,壮丽而恢弘;喜欢这里的夜空,星辰密布,仿佛触手可及;喜欢这里的同事,他们简单、纯粹,有着西北人特有的豪迈和真诚。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直到那个电话的到来。

那天晚上,我刚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回宿舍休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有些疑惑地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林静言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焦急的男声。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沈国栋!清禾出事了!”

电话那头,沈国栋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充满了恐慌和愤怒,和我印象中那个沉稳威严的长辈判若两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沈伯伯,您别急,慢慢说,清禾怎么了?”

“她……她在任务中中枪了!为了……为了保护一个新兵蛋子!”沈国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医生说,子弹离心脏只有几公分,现在还在抢救!这个不孝女!我早就跟她说,让她转业,让她转业,她就是不听!”

“哪个医院?”我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冷静到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军区总医院!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地址发给我。”

“静言,你……”沈国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挂断电话,我立刻收到了沈国栋发来的地址。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出基站,找到了陈启明。

“陈站长,我家里出了急事,需要马上去市里一趟,能不能借我一辆车?”

陈启明看到我煞白的脸色,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车钥匙塞到了我手里:“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需要帮忙随时打电话!”

“谢谢!”

我跳上车,发动引擎,越野车像一头猛兽,冲进了沉沉的夜色中。

一百多公里的路,我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已经退婚了,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十年,这个数字像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她是我青春里唯一的女主角,是我曾经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即使我们分开了,我也无法做到对她的生死无动于衷。

当我赶到军区总医院,找到抢救室时,沈国栋和他的妻子,也就是沈清禾的母亲,正焦急地等在外面。

沈阿姨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静言,你来了,你快劝劝清禾,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沈国栋则是一脸的铁青,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我打听清楚了,她是为了保护一个叫赵恒的年轻士兵才受的伤。你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传吗?说那个赵恒,是她在部队里的……!”

“”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耳朵里。

第4章 病房里的对峙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我和沈国栋夫妇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只有压抑的沉默和沈阿姨偶尔传来的低声抽泣。

我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国栋说的那两个字——“”。

我不相信。

或者说,我不敢相信。

沈清禾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骄傲、自律,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她的世界里,只有任务和荣誉。她怎么可能会在部队里,做出这种违反纪律,也违背她自身原则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她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新兵,连命都不要?

天快亮的时候,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面色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沈阿姨立刻冲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伤到要害。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清禾被护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她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看着她这副脆弱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一阵阵地疼。

她被安排在了一间高级单人病房里。沈国朵安顿好妻子,把我叫到了走廊的尽头。

他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静言,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伯伯,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不应该听信外面的传言。”我平静地说道。

“搞清楚?”沈国栋冷笑一声,“怎么搞清楚?去问她吗?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开口说话的吗?我派人去她部队打听了,那个叫赵恒的兵,是她亲自从新兵连里挑出来的,一直带在身边当警卫员,对他照顾有加,比对亲弟弟还亲!部队里早就有人在传他们的闲话了!”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下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沉默了。

是啊,我凭什么不相信呢?就凭我们那早已名存实亡的十年婚约吗?还是凭我对自己的一厢情愿?

或许,她早就有了新的人,只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那通退婚的电话,不过是她深思熟虑后,给我这个“前未婚夫”的一个体面的通知罢了。

想到这里,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自嘲,从心底涌了上来。

“静言,”沈国栋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知道,你们已经……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还愿意管她的事吗?如果你不想管,我现在就让你沈阿姨送你回去,这件事,就当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他鬓角新增的白发,这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只是一个为女儿心力交瘁的父亲。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沈伯伯,我是晚辈,清禾现在这样,我理应留下来帮忙。”

无论如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无关情爱,只关乎道义和责任。

接下来的两天,我留在了医院。沈阿姨年纪大了,经不起熬夜,我便让她白天来,晚上由我和沈国栋轮流守着。

沈清禾一直处于昏睡和清醒交替的状态,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我,眼神里会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把头转向一边,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第三天下午,沈清禾的精神好了很多,可以靠在床头喝一点粥了。沈国栋夫妇临时有事,回了趟家,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她。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白色的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给她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接,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戒备。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

“沈伯伯和阿姨不放心,让我留下来帮忙照顾你。”我把果盘放在床头柜上。

“照顾我?”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林静言,我们已经退婚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

“我没有同情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你该做的事?”她冷笑起来,情绪有些激动,牵动了胸口的伤,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该’与‘不该’?你不是已经平静地接受退婚,准备去你的大西北开创你的新生活了吗?怎么,现在又跑回来,是想扮演一个深情的前未婚夫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沈清禾,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叫赵恒的士兵,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听到“赵恒”这个名字,沈清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痛苦。

她的反应,几乎是坐实了沈国栋的猜测。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尖叫着喊道,“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

她一边喊,一边挥手去打床头柜上的东西。果盘、水杯、药瓶,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狼藉不堪。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沈国栋夫妇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两个人都惊呆了。

“清禾!你这是在干什么!”沈国栋怒吼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而我,就站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看着床上那个情绪失控、面色苍白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的陌生和疲惫。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我没有理会她的质问,也没有理会沈国栋夫妇震惊的目光。我只是将那个我从江南带来的木盒子,轻轻地放在了她面前的床头柜上。

“这里面,是这些年你送我的东西,还有……我写给你,但你可能从未看过的信。”我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病房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物归原主。从此,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了沈清禾压抑不住的、崩溃的哭声。

第5章 盒中的秘密与迟来的真相

离开医院,我没有回基站,而是在市区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躺在旅馆坚硬的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沈清禾崩溃的哭声,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的神经。

我问自己,后悔吗?

把那个盒子留下,说出那句“我们两清了”,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我又能怎么做呢?继续留在那里,接受她的冷嘲热讽,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情绪失控吗?

我做不到。我也有我的骄傲和底线。

十年的付出,换来的是背叛和猜忌,我自问已经仁至义尽。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打开门,看到沈国栋站在门口,一脸的憔悴和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静言……”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能跟我聊聊吗?”

我们找了旅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点了豆浆和油条。

沈国栋一直沉默着,直到一碗豆浆喝完,他才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恳求的目光看着我。

“静言,昨天……是我女儿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他沙哑着声音说。

“沈伯伯,您不用这样,都过去了。”我低着头,拨弄着碗里的油条。

“过不去!”沈国栋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那个盒子……昨天你走后,清禾打开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她一封一封地看那些信,从晚上一直看到天亮。哭得……哭得像个孩子。”沈国栋的眼圈红了,“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从来没有。就算是当年在军校,训练断了骨头,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我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那些信,记录了我十年的心路历程。从最初的青涩分享,到后来的默默守望。里面有我对未来的憧憬,有对她的思念,有我在野外勘探时遇到的奇闻异事,也有我对我们关系的迷茫和思考。

我以为她从未看过,甚至可能早就丢掉了。

“她看完信,就什么都跟我说了。”沈国栋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懊悔和自责,“我……我们都错怪她了。”

他告诉我,那个叫赵恒的士兵,根本不是她的什么“”。

赵恒的父亲,是沈清禾刚下部队时的老连长,也是她的恩师。那位老连长,在一次边境冲突中,为了掩护战友,壮烈牺牲。临终前,他把年幼的儿子托付给了沈清禾,希望她能帮忙照看。

沈清禾一直把这个承诺记在心里。赵恒长大后,也选择了参军,并且被分到了沈清禾的部队。沈清禾对他,确实是照顾有加,但那完全是出于一份责任,一份对恩师的承诺。她想把赵恒培养成和他父亲一样优秀的军人。

而这次任务,他们遭遇了一伙穷凶极恶的武装分子。在交火中,赵恒为了保护一份重要的文件,暴露在了敌人的枪口下。沈清禾在最危险的关头,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自己却中了一枪。

“她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这次任务涉及机密,她有保密纪律。”沈国栋的声音哽咽了,“她之所以对你发脾气,是因为……因为她觉得没脸见你。”

“她跟我说,她一直以为,你对她的好,你对这段婚约的坚守,都和她一样,是出于责任,是出于对两家父辈承诺的尊重。她从来不知道,你……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感情。”

“那通退婚的电话,是她在执行这次任务前打的。她说,那次任务非常危险,她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她不想耽误你,不想让你背着一个‘烈士未婚夫’的名号过一辈子。她想给你自由。”

真相,以一种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式,猝不及防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原来,我以为的背叛,是她的守护。

我以为的冷漠,是她的深情。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另一个人,而是那该死的、从未说出口的沟通和理解。她用她的方式在爱我,决绝而刚烈;我用我的方式在等她,沉默而内敛。我们都以为对方明白,却最终在误会中,渐行渐远。

“静言,”沈国栋看着我,眼中满是希冀,“她……她想见你。”

我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脑子里,一片混乱。

第6章 戈壁的风,吹散了迷惘

我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当我再次推开那扇白色的病房门时,沈清禾正靠在床头,手里捧着那个木盒子,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

看到我进来,她慌乱地想把盒子藏到被子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沈国朵夫妇很识趣地给了我们独处的空间。

我走到病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我们相对无言,气氛尴尬而凝重。

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昨天……是我不好。”

我摇了摇头:“我也有错。我不该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就给你定了罪。”

又是一阵沉默。

她抚摸着那个木盒子的边缘,低声说:“这些信,我都收到了。只是……不敢回。”

“为什么?”

“我怕。”她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脆弱和迷茫,“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能给你的,只有无尽的等待和担惊受PA。林静言,你值得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的?”我看着她,反问道,“是我为你规划好的安稳生活,还是你为我选择的自由?清禾,你有没有问过我,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愣住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妻子,一个能时刻陪在我身边的伴侣。”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的人。你可以去追逐你的星辰大海,我也可以去探索我的戈壁荒漠。我们不必时刻捆绑在一起,但我们心里,得有彼此。”

“我以为,我们是有这种默契的。但现在看来,我们都没有。”

我的话,让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我以为……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都希望我能脱下军装,回家相夫教子……”她哽咽着说,“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庸,不想放弃我的理想。所以,我只能……只能把你推开。”

我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的皮肤很凉,带着病态的苍白。

“傻瓜。”我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放弃理想了?我支持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我只是希望,在你累了、倦了的时候,能回头看看,你的身后,一直有一个我。”

她抓住我的手,握得很紧,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林静言……我们……还能回去吗?”她抬起泪眼,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回去?回到哪里去?

回到那个被一纸婚约束缚,靠着想象和默契维系的十年吗?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抽回了我的手。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清禾,”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粘起来,也会有裂痕。我们都用了十年的时间,去证明我们不适合用过去的方式走下去。”

“你的意思是……”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应该向前看。”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是西北湛蓝的天空,干燥的风吹了进来,带着戈壁特有的气息。

“我不会离开西北,这里有我的事业,有我的追求。同样,我也不会要求你离开你的部队。我们都应该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为了对方,折断自己的翅膀。”

我转过身,看着病床上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孩,心中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沈清禾,忘了那份婚约吧。”

“我们,重新开始认识,好不好?”

我向她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好,我叫林静言,是一名地质工程师。很高兴认识你,沈团长。”

沈清禾愣愣地看着我,看着我伸出的手,看了很久很久。

最终,她破涕为笑,泪水中带着释然和希望。

她也向我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好,林工。”她说,“我叫沈清禾。”

第7章 各自的远方,共同的星空

出院后,沈清禾并没有立刻归队,而是获得了一段强制性的长假。

那段时间,她没有回江南,而是留在了西北。

我们没有像过去那样,刻意地去维系什么关系。我依旧每天在基站和戈壁之间奔波,她则住在了军区总医院的疗养院里,安心养伤。

我们开始像两个刚刚认识的朋友一样,重新建立联系。

她会偶尔给我发信息,不再是过去那种程式化的问候,而是一些琐碎的日常。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能下地走走了。”

“疗养院的饭菜太清淡了,有点想念我妈做的红烧肉。”

“看了一部老电影,叫《高山下的花环》,哭得稀里哗啦。”

我也会在工作间隙,给她回复。

“戈壁滩上风大,注意保暖。”

“等伤好了,带你去吃正宗的西北手抓羊肉。”

“那部电影我也看过,很感人。英雄,值得被铭记。”

我们的交流,变得轻松而自然。我们聊工作,聊生活,聊各自的理想和困惑。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脱下那身军装,卸下所有防备的沈清禾,也有着小女孩一样的一面。她会为了一个电影情节而感动,会因为吃到好吃的而开心,也会因为身体恢复缓慢而烦恼。

而她,也第一次真正地了解了我的世界。

我给她发过我在戈壁上拍的照片。有落日熔金的壮丽,有星河璀璨的浩瀚,也有勘探队员们满身泥土、却笑容灿烂的合影。

她回复说:“原来你的世界,也这么精彩。”

一个月后,她的伤基本痊愈了。在她归队的前一天,我请了假,开车去市里见她。

我们约在了一家清静的茶馆。

她穿着一身便装,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没有了军装的束缚,她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我要走了。”她搅动着杯子里的茶,轻声说。

“嗯,一路顺风。”我点了点头。

“林静言,”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也谢谢你……放过了我们。”她说,“是你让我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占有和捆绑,而是尊重和成全。”

我笑了笑:“我也是跟你学的。你为了给我自由,不惜用最伤人的方式推开我。虽然方法笨了点,但心意我领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她问。

“会的。”我看着窗外,远方的天际线,辽阔而悠长,“世界很大,但只要我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总有再相遇的一天。”

那天,我送她去了机场。

在安检口,她转过身,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保重。”她在我的耳边说。

“你也是,注意安全。”我拍了拍她的背。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我没有失落,心中反而充满了宁静和希望。

我们结束了一段沉重的过去,却开启了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我继续着我的地质勘探工作,带领着团队,在广袤的戈壁上,寻找着地球的宝藏。我们的项目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得到了上级的嘉奖。我站在戈壁的风中,看着远方的地平线,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清晰而坚定的方向。

而沈清禾,也回到了她的战场。

我偶尔会从新闻上,看到关于她的报道。她带领部队,出色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艰巨的任务,荣立了新的功勋。她的肩膀上,军衔的星星又多了一颗,眼神也愈发地沉稳和坚毅。

我们依然保持着联系,像两个老朋友一样,分享着彼此的成功和喜悦,也分担着彼此的压力和疲惫。

我们不再谈论未来,也不再许下任何承诺。

我们只是在各自的跑道上,努力地奔跑着,但我们都知道,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为自己加油。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温暖。

一年后的春节,我回了趟家。

饭桌上,母亲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静言,你和清禾……现在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妈,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母亲的眼神里,有一丝失落。

“是最好的朋友。”我补充道,“也是最懂彼此的战友。”

父亲在一旁听着,端起酒杯,对我点了点头,说:“这样,就很好。”

是的,这样就很好。

或许,我们最终不会成为世俗意义上的夫妻,但我们却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们是彼此的远方,也是彼此的星空。

在各自的世界里,闪闪发光,遥相辉映。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