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联合女儿打跑儿媳,儿子再娶新媳妇一打三,婆婆竟怀念前儿媳

发布时间:2025-10-07 03:15  浏览量:1

我妈,那个曾经把我前妻林舒当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竟然背着我,偷偷去见了她。

听说,她拉着林舒的手,哭了。

这事儿是张岚告诉我的,我现任的媳妇。她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今天菜市场的白菜是涨价了还是降价了,末了还补上一句:“这人,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以前家里有个免费的保姆她不知道珍惜,非要作没了,现在碰上我这个得按规矩办事的,她才想起人家的好。”

我蹲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里已经堆起了个小坟包。晚风吹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可我心里头,却像是着了一把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我叫魏国强,一个开了二十多年汽修厂的普通手艺人。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就认一个死理:做人,得讲良心。可偏偏在林舒这件事上,我的良心,被我妈和我妹,联手给撕了个粉碎。

离婚那天,林舒什么都没要,净身出户。她走的时候,我妈和我妹魏丽丽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嗑着瓜子,笑得前仰后合。电视里放着什么喜剧,我忘了,我只记得那笑声,像一把把锥子,扎在我心上。

林舒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很静,像一口深井,里面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她说:“国强,以后,你对自己好点。”

就这么一句话,成了我后半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时,脑子里唯一的声响。

后来,我娶了张岚。张岚是个厉害角色,用我那些伙计的话说,是“嫂子一个人能顶一个加强排”。她一来,家里那套旧规矩全被推翻了。我妈想拿捏她,我妹想挤兑她,结果呢?两个回合下来,我妈和我妹就偃旗息鼓,一个闷头回屋,一个借口逛街,家里头一次这么清净。

日子是安生了,可我妈的叹气声,却一天比一天多。尤其是在张岚让我妹分摊水电费,让我妈自己洗内衣之后,她看我的眼神,就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

我知道,她想起林舒了。

想起那个,无论多晚回家,都有一口热饭吃的日子;想起那个,她腰疼腿疼,有人不声不响给揉着,还端来热水泡脚的夜晚;想起那个,把她和我妹的脏衣服,都当成自己的活儿,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傻女人。

可那又怎么样呢?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那一切,还得从我妹魏丽丽那次离家出走说起。

第一章 裂痕

那天厂里忙,一辆老款的桑塔纳发动机大修,我带着徒弟们从早上一直干到天黑,浑身都是油污,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回到家,推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一股冷锅冷灶的气息。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林舒这人,天大的事儿,都会给我留一盏灯,温一碗饭。结婚八年,从没变过。

我摸索着打开灯,客厅里空无一人,饭桌上也是空的。只有我妈的房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我妹魏丽丽压抑的哭声。

我换了鞋,走到我妈房门口,敲了敲门:“妈,咋了这是?林舒呢?”

门“豁”地一下被拉开,我妈马翠花一张脸拉得老长,眼圈红红的,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仇人。

“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问你媳妇?”她声音尖利,带着一股子火药味,“你那好媳妇,把给气跑了!”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细问,魏丽丽就从我妈身后扑了出来,抱着我妈的胳膊嚎啕大哭:“妈!我不活了!嫂子她……她就是容不下我!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我被这阵仗搞得头都大了,身上的疲惫混着心里的烦躁,让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哭什么!”

我妈把我推了一把,护着魏丽丽,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你凶什么!妹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还凶她?魏国强,你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连你亲妹妹都不要了?”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我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我耐着性子,从她们颠三倒四、添油加醋的哭诉里,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起因很简单,甚至有些可笑。

魏丽丽谈了个男朋友,整天不着家,花钱大手大脚。林舒看不过去,劝了她几句,说那男的看起来不怎么靠谱,让她擦亮眼睛,别被人骗了。

就这么几句话,捅了马蜂窝。

魏丽丽觉得林舒是嫉妒她,是见不得她好,当场就跟林舒吵了起来。说林舒一个外姓人,凭什么管她魏家的事。

我妈呢,向来是“一碗水端不平”的。在她眼里,女儿是心头肉,儿媳妇是外来户。她不问青红皂白,就站到了魏丽丽那边,帮着腔,说林舒多管闲事,不安好心。

林舒那性子,嘴笨,不爱跟人争辩。被她们娘俩一唱一和地数落,气得脸都白了,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是为她好,你们不领情就算了。”

然后,她就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说回娘家住几天,冷静冷静。

而魏丽丽呢,吵赢了还不算,非要演一出“离家出走”的苦情戏,说是被嫂子逼得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其实人压根没走远,就在楼下小区张大妈家坐着呢,等着我回来给她“主持公道”。

我听完,心里那股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妈!丽丽!你们讲不讲道理?”我指着还在抹眼泪的魏丽丽,“林舒说错什么了?她是为了谁好?你那个男朋友,我也见过,油头粉面,说话天花乱坠,像个正经人吗?林舒是把你当自家人,才掏心窝子跟你说几句,你们倒好,合起伙来欺负她!”

魏丽丽一听,哭得更凶了:“哥!你也被她灌了迷魂汤了!你也帮着外人说话!”

我妈“啪”的一拍大腿,也跟着哭嚎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个儿子,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个女人,连亲妈亲妹都不要了!好啊,魏国强,你现在就去找你那个好媳妇,跟她过去吧,别管我们娘俩的死活了!”

我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就是我的家。一个永远讲不清道理,永远在用亲情绑架我的地方。

我没再跟她们吵,转身出了门。

我得去找林舒。

我知道,这一次,她受的委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那道裂痕,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这个看似完整的家里了。

第二章 破碎

我在林舒娘家楼下,站了足足一个小时。

夜深了,风有点凉。我抬头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我想象着林舒此刻正坐在灯下,或许在看书,或许在发呆。她会不会也在想我?

最终,我还是没上去。

我知道,我妈和我妹不跟她道歉,我就是把她接回去,也只是把她重新推回那个火坑。我是个男人,我得先解决家里的问题。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买了菜,想着回家好好跟我妈和魏丽丽谈谈。

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一进门,就看见魏丽丽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指挥我妈:“妈,我那件白裙子呢?你给我熨一下,我今天约了阿斌去看电影。”

我妈在旁边忙得团团转,嘴里还念叨着:“你嫂子一走,家里什么活都得我干,真是的……”

我把菜往厨房一放,沉着脸说:“丽丽,你多大了?自己的衣服不会自己熨?你嫂子在家的时候,是她心疼你,帮你做。现在她不在,你就该自己动手了。”

魏丽丽把苹果核往垃圾桶一扔,翻了个白眼:“哥,你什么意思啊?我上了一天班也很累的好不好?再说了,她是你媳妇,做点家务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我气得笑了,“谁规定就该她做?她也要上班,她不累吗?她每天下班回来,买菜做饭,洗衣拖地,伺候你们娘俩,你们觉得是应该的?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免费的保姆吗?”

我的声音有点大,我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脸不高兴:“国强,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妹说错什么了?女人家,不就是干这些活的吗?你媳妇不做,难道让你一个大男人做?”

这套陈词滥调,我听了八年。

过去,为了家庭和睦,我总是劝林舒忍一忍。我说,妈年纪大了,思想守旧,丽丽被我们惯坏了,你多担待点。

林舒每次都只是点点头,默默地把所有活都揽过去。

可忍让换来的不是理解,是得寸进尺。

我看着我妈那张理直气壮的脸,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这不是道理能讲通的,这是根深蒂固的偏见和自私。

“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林舒也是别人家父母手心里的宝,她嫁到我们家,不是来当牛做马的。以后,家里的活,大家分担着做。丽丽,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总指望别人。”

说完,我没再看她们的脸色,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我知道,这场家庭战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降到了冰点。我每天下班就自己做饭,吃完就回屋。我妈和魏丽丽也跟我赌气,宁可顿顿吃泡面,也不愿意动手做饭。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脏衣服堆在卫生间,地板上蒙了一层灰。

我妈开始不停地在我耳边念叨,说林舒的各种不是。说她小气,说她懒,说她不孝顺。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林舒的好,现在全被她颠倒黑白,说成了坏。

我听得心烦,跟她吵了几次。每次吵完,她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娘。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那天我妈炖了锅鸡汤,说是给我补身体。吃饭的时候,魏丽丽又开始挑事,说:“哥,你到底还去不去接嫂子回来啊?她也太能拿架子了吧?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吗,至于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我放下筷子,冷冷地看着她:“你去道歉,我就去接。”

“我凭什么道歉?”魏丽丽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没错!是她多管闲事!”

我妈也跟着帮腔:“就是!哪有小姑子给嫂子道歉的道理?她要是真心想跟国强过日子,就该自己回来!这么拖着,像什么话!”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同仇敌忾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我站起身,说:“我吃饱了。”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妈突然把一碗滚烫的鸡汤,朝我脚边泼了过来。

“啪”的一声,碗碎了,汤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烫在了我的手背上,火辣辣地疼。

“你这个不孝子!”我妈指着我,浑身发抖,“为了个外人,你要逼死我们娘俩是不是?好!她不走,我们走!”

说完,她就拉着魏丽丽,真的开始收拾东西。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手背上的烫伤和心里的伤,混在一起,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没有拦她们。

我知道,这个家,已经彻底烂了。

那天晚上,我给林舒打了电话。

我说:“林舒,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了。

然后,我听到她轻轻地,带着一丝解脱的声音,说:“好。”

第三章 新人

和林舒办完手续那天,天是灰的,跟我的心一样。

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我妈和魏丽丽已经回来了。她们看到我手里的离婚证,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妈甚至还说:“离了也好,这种女人,不配进我们魏家的门。国强,你放心,妈回头给你找个更好的,保证比她孝顺,比她能干。”

我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之后的一年,我的生活像一潭死水。白天在厂里埋头干活,用机器的轰鸣声麻痹自己。晚上回家,面对我妈和魏丽丽,相顾无言。

她们倒是给我安排了好几次相亲,来的姑娘,要么是嫌我年纪大,要么是嫌我带着个“难缠”的妈和妹妹。

渐渐地,我妈也消停了。家里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她和魏丽丽当甩手掌柜,我下班回来当保姆的状态。

直到我遇见张岚。

张岚是我一个客户介绍的。她在我们厂附近开了个面馆,生意挺火爆。我的货车坏了,拉到她店门口,她递给我一瓶水,笑着说:“师傅,辛苦了,先喝口水。不着急,慢慢修。”

她说话干脆利落,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

那天车修好了,她非要请我吃碗面。我们俩就坐在店门口的小桌上,一边吃面,一边聊天。

我才知道,她也是离异,自己带着个女儿,凭着一手做面的好手艺,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她说:“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

她的话很糙,但理不糙。

我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心里某个沉寂已久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后来,我们接触得多了,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我把张岚带回家那天,我妈和魏丽丽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我妈皮笑肉不笑地说:“张小姐是做什么的呀?”

张岚坦然一笑:“阿姨,我不是什么小姐,就是个开面馆的,自己养活自己。您叫我张岚就行。”

魏丽丽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嘴:“哟,还是个老板呢。那以后家里的家务,是不是也得请人做啊?”

张岚看了她一眼,没生气,反而笑了:“那倒不用。不过,自己的事情最好还是自己做,毕竟谁也不是谁的保姆,你说对吧?”

一句话,把魏丽丽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知道,她们这是想给张岚一个下马威,就像当初对付林舒一样。

可她们算盘打错了。张岚不是林舒,她是一块滚烫的烙铁,谁想伸手捏一下,都得做好被烫伤的准备。

婚后,张岚带着她的女儿搬了进来。我们那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下子变得拥挤又热闹。

矛盾,也随之而来。

第四章 交锋

婚后第三天,我妈就把一盆脏衣服,连同她和魏丽丽的内衣,一起扔在了卫生间的盆里,然后对我喊:“国强,让你媳妇把衣服洗了。”

这是她以前对林舒用惯了的招数。

我正要说话,张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盆里的衣服,然后对我妈笑了笑。

“妈,国强一个大男人,洗女人的内衣不方便。丽丽的衣服,让她自己洗。您的呢,我帮您洗,不过下次您得自己放洗衣机里,我可没时间给您手洗。”

我妈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张岚会这么直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老婆子脏?”

“妈,您想哪儿去了。”张岚的语气依旧很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却一点不软,“我的意思是,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很公平。国强每天在厂里累死累活,回家还得伺候咱们,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以后啊,家里的规矩得改改了。”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留下我妈和魏丽丽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那天晚饭,张岚做了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她把女儿安顿好,然后给我们每个人都盛了饭。

饭桌上,她宣布了新的“家庭公约”。

“第一,从明天开始,家里的卫生,轮流打扫。一人一周,谁也别想偷懒。”

“第二,做饭我来,因为我手艺好。但是,吃完饭洗碗的活,国强、丽丽,你们俩轮着来。妈年纪大了,就不用了。”

“第三,每个月的生活费,国强交三千,我也交三千。丽丽,你上班也有工资,一个月交一千五,不过分吧?咱们家买菜买米,水电燃气,都从这里面出。账目我来管,每个月底公开,保证清清楚楚。”

她一条一条地说着,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魏丽丽第一个跳了起来:“凭什么让我交钱?我吃家里的,住家里的,不是应该的吗?”

张岚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说:“没什么应该的。你已经成年了,有工作,就该为这个家承担一部分责任。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可以搬出去住,我没意见。”

魏丽丽气得脸通红,求助地看向我妈。

我妈把碗重重一放,说:“张岚,你刚进门,就要当家作主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定规矩!”

张岚放下筷子,看着我妈,眼神很认真:“妈,我不是要当家作主,我是想让这个家,过得更像个家。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从我进门这天起,这个家就不能再是一个人累死累活,其他人坐享其成了。国强是我丈夫,我得疼他。您是我婆婆,我得孝顺您。丽丽是我小姑子,我也得照顾她。但孝顺和照顾,不等于没有底线的纵容和溺爱。”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国强,你说呢?”

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着张岚,又看看我妈和魏丽丽。

我知道,这是我的选择。是选择继续过去那种稀里糊涂、委曲求全的日子,还是选择一种虽然会伴随着阵痛,但却更公平、更健康的生活方式。

我想起了林舒离开时那双疲惫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同意张岚说的。就按她说的办。”

那一晚,我妈和魏丽丽饭都没吃完,就摔门回了房间。

我知道,这场仗,不好打。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退了。

第五章 新秩序

日子就在这种微妙的对峙中一天天过去。

张岚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真的在墙上贴了张值日表,我和魏丽丽的名字轮流出现在“洗碗”和“打扫卫生”的栏目里。

魏丽丽一开始还想耍赖,轮到她洗碗,她就借口加班晚回家。

结果,张岚就把她的碗筷单独放在水槽里,上面盖个罩子,第二天早上,原封不动地摆在她面前。

“丽丽,你的碗。不洗干净,今天就别想吃饭。”张岚一边给自己的女儿盛粥,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魏丽丽气得直跺脚,但看着张岚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后也只能悻悻地跑去厨房,叮叮当当地把碗给洗了。

我妈呢,则是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抗议。

她不再对我笑脸相迎,整天拉着个脸,时不时地就叹口气,说自己命苦,老了老了,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

张岚也不跟她吵,就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早上会给她准备好早饭,天冷了会提醒她加衣服,但绝对不会像林舒那样,无微不至地去“伺候”她。

有一次,我妈故意把一杯水洒在了地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张岚去拖。

结果张岚就像没看见一样,绕了过去。

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拿了拖把把地拖了。

我妈气得两天没吃饭。

我夹在中间,也难受。有时候看着我妈那副样子,也想劝张岚,是不是可以稍微……变通一下?

张岚看出了我的心思。

那天晚上,她跟我说:“国强,我知道你心软。但你得明白,和我妹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林舒惯了她们八年,结果呢?你现在要是让我退一步,她们就会进十步。到时候,这个家又会回到从前那个样子。你想看到我变成第二个林舒吗?”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无言以对。

是啊,我不想。

我亏欠了林舒,不能再亏欠张岚。

从那以后,我彻底站到了张岚这边。家里的新秩序,在磕磕绊绊中,总算是建立了起来。

魏丽丽开始按时交生活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她也开始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扫房间。人虽然懒散依旧,但至少不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巨婴了。

我妈的叹气声渐渐少了。因为张岚虽然“规矩大”,但从不克扣她的吃穿。她管着家里的账,每个月买菜买肉,都挑好的买,家里的伙食水平,比林舒在的时候还好。

我妈有时候想找茬,也找不到什么大错处。

日子就这么不好不坏地过着。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我妈和邻居张大妈的对话。

张大妈说:“你现在这个儿媳妇,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啊。”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厉害是厉害,就是……心太硬了,不像个过日子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怅惘。

“有时候想想,还是以前那个好……虽然嘴笨了点,但心是热的。”

那一刻,我站在门后,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妈口中那个“以前那个”,就是林舒。

她开始怀念林舒了。

在被张岚的规矩和边界感,磨平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后,她终于开始怀念那个,被她亲手赶走的,默默付出、从无怨言的女人。

第六章 病中

我妈病了,突发性的心绞痛,半夜送去的医院。

医生说问题不大,就是年纪大了,加上最近可能有点急火攻心,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那几天,厂里正好接了个大活儿,我忙得脚不沾地。照顾我妈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张岚和魏丽丽身上。

魏丽丽请了两天假,在医院里待着。但她从小就没伺候过人,不是削苹果削到手,就是打热水洒一身,笨手笨脚,怨声载道。

到了第三天,她就找借口说单位有急事,跑了。

医院里,就只剩下张岚。

张岚每天面馆和医院两头跑,一点都没抱怨。

她给我妈请了护工,负责白天的日常照料。她自己呢,则是每天晚上带着亲手做的饭菜,来医院陪夜。

饭菜都是按照医生的嘱咐做的,清淡,有营养。小米粥熬得又软又糯,小菜做得精致可口。

她会帮我妈擦身,会扶着她去上厕所,会陪她说话解闷。

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

可我妈,却越来越沉默。

有一次我去看她,她正呆呆地看着窗外。张岚在旁边给她削苹果,一圈一圈的,果皮都没断。

我妈忽然说:“以前……林舒给我削苹果,也是这样。”

张岚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我妈,笑着说:“妈,那您多吃点。”

我妈没接,只是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那天晚上,张岚回家后,我妈把我拉到床边,悄悄问我:“国强,你跟妈说实话,张岚……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我愣了一下:“没有啊,她怎么了?”

“她什么都做,但……她不跟我说心里话。”我妈的声音很低,“她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给你喂饭,给你擦背,给你倒水。每一样都做得很好,可我总觉得……隔着一层东西。”

我明白了。

张岚的照顾,是责任,是义务,是基于“儿媳”这个身份,她应该做的一切。这里面,有尊重,有本分,但唯独缺少了林舒那种,发自内心的、不计回报的亲近和关怀。

那是一种带着温度的、柔软的东西。

我妈继续说:“你还记得吗?有一年冬天,我腰病犯了,疼得下不了床。林舒……她整整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给我用热毛巾敷腰,给我按摩。她手劲小,按得自己满头大汗。我嫌她烦,还骂了她几句……她也没生气,就只是笑笑,说,‘妈,您忍忍,揉开了就不疼了’。”

我妈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那时候我怎么就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呢?”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现在这个,什么都跟你算得清清楚楚。请护工的钱,她记着账,说是要从生活费里出。我住院这几天的饭钱,她也一笔一笔地记着……国强啊,妈心里……不得劲啊。”

我看着我妈苍老的脸,和那双浑浊的、充满悔意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还能说什么呢?

当初,是她亲手把那份不计较、不算计的温暖给推开的。

现在,她面对着一个凡事讲规矩、讲公平的儿媳妇,她又不习惯了。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讽刺。

你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那有多珍贵。

可晚了。

第七章 密会

我妈出院后,整个人都变了。

她话变得很少,也不再没事找事地挑张岚的刺。有时候,她会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丽丽依旧我行我素,但因为有张岚的规矩压着,也不敢太过分。

这个家,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我知道,我妈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

直到那天,张岚告诉我,我妈去见了林舒。

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然后是愤怒。

她想干什么?她还嫌把林舒害得不够惨吗?她去找林舒,是想旧事重提,再去戳人家的伤疤吗?

我压着火,回到家,我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我关了电视,站在她面前:“妈,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妈眼神躲闪了一下,说:“没……没去哪儿,就在楼下走了走。”

“你去找林舒了。”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妈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谁……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我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妈!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她?你是不是觉得,你对她的伤害还不够多?”

“我没有!”我妈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我不是去伤害她的!我是……我是去跟她道歉的!”

“道歉?”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现在道歉还有用吗?当初你和丽丽联手把她逼走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要道歉?”

“国强!”我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抓住我的胳膊,整个人都在发抖,“妈知道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她,是我瞎了眼,是我把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儿媳妇,给作没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

“住院那几天,我天天都在想……我想起她以前对我的好……我想起我以前是怎么对她的……我心里难受啊,国强……我这辈子,没这么后悔过……”

“我去找她,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当面跟她说一句‘对不起’。我拉着她的手,我跟她说,是我混蛋,是我不识好歹……”

“她……她什么都没说,就给我倒了杯水。她说,都过去了。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我妈瘫坐在沙发上,哭得像个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如此懊悔的样子。

我心里的火,在那一刻,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去指责一个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并且正在被悔恨折磨的老人吗?

我走过去,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妈,别哭了。”我声音沙哑,“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可是,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第八章 解脱

那天晚上,我和张岚谈了很久。

我把我妈去找林舒,以及她痛哭流涕的忏悔,都告诉了张岚。

张岚听完,只是平静地给我续了一杯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淡淡地说,“不过,能认识到自己的错,总比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好。”

我看着她,有些愧疚:“张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张岚笑了,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委屈的?我从嫁给你的第一天起,就没想过要当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跟,跟我妹,是‘先小人后君子’。规矩定在前面,大家照着办,谁也不欠谁。她对我好,我加倍对她好。她要是想找事,我也不是好惹的。所以,我过得不委屈。”

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国强,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林舒。念着她的好,也念着你对她的亏欠。今天这一出,更是勾起了你的心思。”

我的心事被她一语道破,脸上有些发烫。

“但是,”她话锋一转,“人得往前看。的后悔,是她自己的功课,她得自己去修行。你对林舒的亏欠,也不是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就能弥补的。”

“那……我该怎么办?”我有些茫然。

“找个时间,自己去见她一面吧。”张岚说,“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给你自己的过去,画上一个句号。好好地跟她说声谢谢,也好好地跟她说声对不起。然后,放下。回来,好好跟我,跟孩子,跟,过日子。”

我看着张岚,她眼睛里有洞悉一切的智慧和超乎寻常的豁达。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林舒的好,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她的爱,是包容和奉献。

而张岚的好,是激浊扬清,快刀斩乱麻。她的爱,是原则和底线。

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女人,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教会我如何去生活,如何去爱。

一个星期后,我约了林舒。

我们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她瘦了些,但气色很好,穿着一条素雅的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很恬静。

我把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林舒,这是我这些年攒的一点钱,不多,你拿着。我知道,当初离婚,我亏待了你。”

林舒没有看那张卡,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国强,”她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说了,都过去了。钱,我不要。你能来看我,跟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笑了笑,说:“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换了份工作,很清闲。平时看看书,养养花。我妈说,我现在的状态,比以前好多了。”

我看着她坦然的笑容,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那就好。”我说。

我们聊了很久,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临走的时候,我站起身,郑重地对她鞠了一躬。

“林舒,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林舒的眼圈红了,她点了点头,说:“国强,你也是。以后,对自己好点,也对……你现在的家人,好点。”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正好。

我回头看了一眼,林舒还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我知道,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是一种最好的结束。

回到家,张岚正在厨房里忙碌,饭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她的女儿在客厅里写作业,我妈和魏丽丽,竟然也在旁边,一个在择菜,一个在拖地。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们都抬起头。

张岚对我笑了笑:“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看着眼前这幅有些奇特,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或许,家,本就没有固定的模样。

有的人,教会你什么是温暖,有的人,教会你什么是规矩。

而生活,就是在失去和获得之间,让你慢慢懂得,什么才是自己真正应该珍惜的。

我想,我已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