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住我家五年不给水电,爸妈看病住7天被赶,我当晚换锁
发布时间:2025-09-14 03:59 浏览量:1
一
这个月的电费单,像一张小小的、黄色的战书,静静躺在餐桌上。
1283块5毛。
我盯着那个数字,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现在是七月,上海最热的时候,我知道空调是电费刺客。
但我更知道,真正的刺客,是我那尊贵的公婆。
客厅里,婆婆正以一种帝王巡视的姿态,把电视音量开到震耳欲聋,看的是一档调解家长里短的狗血节目。
她七十岁的人了,耳朵好使得很,纯粹就是喜欢那个热闹动静。
她卧室的空调,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床,呼呼地吹着冷气,温度达到了22度。
这是她的习惯,人出来,空调不能关,她说这样回去的时候才“不遭罪”。
我丈夫陈阳书房的空调也开着,那是公公的“避暑山庄”。他吃完午饭就进去,门一关,说是要“午休”,其实是在里面刷短视频,手机外放的声音和客厅的电视声遥相呼应,二重奏。
而我,一个在家办公的自由设计师,为了省点电,缩在没开空调的北边小房间里,热得像蒸笼里的包子,全靠一台小风扇续命。
这张120平的房子,首付是我爸妈掏的,房产证上写着我和陈阳两个人的名字,月供,我们俩一人一半。
公婆,是五年前,他们老家房子拆迁,小叔子拿着钱去省城买了新房,他们“顺理成章”地住进来的。
美其名曰,“过来帮我们带孩子”。
可我儿子那时候都上小学了,每天自己上下学,写作业有我辅导,需要他们“带”什么呢?
他们带来的,是五年如一日的“吃现成”和理直气壮。
五年,一分钱水电煤气没给过,一分钱菜钱没出过。
我不是没提过。
有一次,我开玩笑似的跟陈阳说:“老公,爸妈是不是也该稍微分担点水电费?咱们这个月开销又超了。”
陈阳当时正打着游戏,头都没抬。
“多大点事儿?他们养我这么大,我给他们交点水电费不是应该的吗?林薇,你别那么斤斤计较。”
一句话,就把我堵死了。
是啊,我“斤斤计较”。
我计较每个月一千多的电费,计较被他们浪费掉的水,计较被他们塞满冰箱又放到过期的打折菜。
我还计较,我妈上次寄来的海鲜,我一口没吃到,全被我婆婆拿去招待了她那些老姐妹,还到处炫耀“我儿媳妇孝顺”。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张黄色的“战书”拿起来,走到陈阳面前。
他刚下班,领带扯在一边,正在换鞋。
“老公,电费单来了。”我把单子递给他。
他扫了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嗯,知道了,你交一下。”
“1283块。”我加重了语气。
“哦,天热嘛,正常。”他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那一刻,我心里积压了五年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正常?陈阳,这已经是连续第三个月破千了!爸妈房间的空调24小时不关,客厅的电视永远在唱戏,这正常吗?”
他换好鞋,直起身,脸上露出了那种我最熟悉的、不耐烦的表情。
“林薇,又来了是吧?我上了一天班,累得跟狗一样,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不就一千多块钱吗?至于吗?”
“至于!”我被他那种“多大点事”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五年了!陈阳,你知道这五年我们为他们多花了多少钱吗?我粗略算过,水电燃气,加上他们日常那些零零碎碎‘薅羊毛’的开销,至少十五万!十五万,不是一千块!”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算得这么清楚。
但随即,那种熟悉的“孝子”逻辑又占了上风。
“那又怎么样?那是我爸妈!给我花的钱,我乐意!你有什么资格说?”
“我没资格?”我被气笑了,“这房子有我一半,这房贷有我一半,这个家是我在操持,你说我没资格?”
“你……”他语塞,开始耍无赖,“反正那是我爸妈,你想让他们走就直说,别拿水电费当借口!”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
是我妈打来的。
我胸口还堵着气,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喂,妈。”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很虚弱,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薇薇啊,你……你忙不忙?”
“不忙,妈,怎么了?”
“我……我这几天总觉得心慌气短,你爸不放心,想带我到你们上海的大医院看看。就是……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心里咯噔一下,所有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妈你别多想,什么时候来?我给你们买票,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我看着陈阳,语气平静但坚定。
“我爸妈要来上海看病,大概住一个星期。”
二
陈阳的脸,瞬间变得很精彩。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婆婆已经从客厅里“飘”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
她耳朵尖得很。
“谁要来?你爸妈?”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在审视一件冒牌货。
“嗯,我妈身体不舒服,过来做个检查。”我说。
婆婆把苹果核往垃圾桶里一扔,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
“哦,看病啊。你哥不是在老家吗?老家没医院啊,非要折腾到上海来?再说了,我们家这么小,哪有地方住?”
我气得说不出话。
这房子120平,三室两厅,除了主卧和公婆的房间,还有一个次卧,一直空着,被婆婆当成了堆放杂物的仓库。
陈阳赶紧打圆场:“妈,就住几天,挤一挤没事的。薇薇,你把那个房间收拾一下。”
他这话说得轻巧,好像那是个变魔术的口袋,念句咒语就能焕然一新。
婆婆冷哼一声,不说话了,那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等着看你们的好戏”。
我没理他们,转身进了次卧。
一开门,一股陈年的灰尘和樟脑丸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公婆从老家带来的各种家当:破旧的棉被,舍不得扔的纸箱子,还有几袋子已经发了芽的土豆。
我花了一整个下午,才把这个“仓库”清理出来。
我把那些杂物暂时堆到阳台,擦桌子,拖地,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套。
整个过程,公婆就在客厅看着电视,嗑着瓜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陈阳下班回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了,老婆。”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悲凉。
这句“辛苦了”,如果能在他妈让我把房间腾出来的时候说,或许我还会觉得温暖。
现在,只觉得虚伪。
三
两天后,我去火车站接到了爸妈。
他们俩都瘦了,也老了,提着大包小包,里面全是给我和陈阳带的土特产。
我妈一看到我,就赶紧把一张银行卡往我手里塞。
“薇薇,这里面有两万块钱,是我们的积蓄。来上海开销大,你别替我们省。”
我鼻子一酸,硬是把卡推了回去。
“妈,你说什么呢?你们来看病,我还能要你们的钱?快收起来。”
回到家,气氛果然如我所料的尴尬。
公婆坐在沙发上,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我爸妈局促地站在门口,喊了声“亲家,亲家母”。
婆婆“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电视。公公则假装没听见,低头玩手机。
还是陈阳机灵,赶紧接过我爸手里的东西,“爸妈,快请坐,一路累了吧?”
我爸妈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在茶几上,“亲家,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花生,还有晒的红薯干,你们尝尝。”
婆婆这才瞥了一眼,嘴角一撇,带着一种城里人特有的优越感。
“哎哟,我们不吃这些东西,太脏,都是土。”
我爸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正要发作,我妈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了拉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
我只能把话咽下去,挤出一个笑容:“妈,这可是纯天然无公害的,比外面卖的好多了。”
然后赶紧拉着我爸妈进了房间。
“爸妈,你们别介意,她就那样,说话直。”我无力地解释着。
我爸叹了口气:“没事,薇薇,我们知道。我们就是来给你添麻烦了。”
听着这话,我心里比针扎了还难受。
这明明是我的家,他们是我的父母,来看女儿,怎么就成了“添麻烦”?
四
晚饭桌上,更是上演了一出“鸿门宴”。
我特意做了爸妈爱吃的几道菜。
结果,婆婆一上桌,就皱起了眉头,筷子在盘子里扒拉了半天。
“怎么又是鱼?腥死了。还有这个青菜,炒得这么烂,看着就没食欲。”
她这是典型的指桑骂槐。
我妈赶紧说:“亲家母,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给你做别的。”
婆婆翻了个白眼:“不用了,你做的菜,我吃不惯。一股子乡下味。”
“啪”的一声,我爸把筷子放在了桌上。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这次是真的动了气。
“亲家母,我们是乡下人,但我们不偷不抢,靠自己双手吃饭,不丢人。”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陈阳吓得赶紧给他爸使眼色。
公公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打着圆场:“哎呀,都少说两句,吃饭,吃饭。”
婆婆却不依不饶:“我说的也是实话。再说了,我让你们来吃饭了吗?这是我家,我儿子家!吃我的喝我的,还给我脸色看?”
我被她这种颠倒黑白的逻辑气得直想笑。
“妈,您搞清楚,这房子是我买的,这饭是我做的!我爸妈吃的是我这个女儿的,不是您的!”
“反了你了!”婆婆把碗重重一摔,“陈阳,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这么跟我说话!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倒好,老婆娶进门,忘了娘是谁了!”
她开始拍着大腿,干嚎起来。
这是她的保留节目,一言不合就撒泼。
陈阳果然中招了,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林薇,你少说两句,给我妈道个歉。”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我哪句话说错了?”
“就算妈说得不对,她也是长辈!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我让了她五年了!陈阳!我还要怎么让?”
我爸妈坐在旁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我爸站起来,拉着我妈。
“薇薇,我们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他们逃也似的躲回了房间。
那一晚,我看着满桌子几乎没动的菜,心凉得像一块冰。
五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公婆用尽了各种方法,给我爸妈使绊子。
我妈想用洗衣机,婆婆就说:“哎呀,你们乡下衣服脏,别把我的洗衣机弄坏了。”
我爸夜里咳嗽,第二天婆婆就在饭桌上敲边鼓:“哎,人老了,睡眠浅,一晚上被吵得睡不着,心脏病都快犯了。”
他们甚至开始计算我爸妈用了多少水,上了几次厕所。
那种被监视、被排挤的感觉,让我爸妈如坐针毡。
第四天,那张被我遗忘的电费单,又被婆婆翻了出来,像一件罪证似的拍在茶几上。
她指着那个1283的数字,对着空气大声嚷嚷:“啧啧啧,这才来了几个人啊,这电费就要奔两千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爸妈就在旁边。
我看到我爸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他默默地走回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五百块钱,放在了茶几上。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亲家,这是我们这几天的水电费和饭钱,给你们添麻烦了。”
婆婆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爸会来这么一出。
但她反应极快,脸上立刻堆起了假笑,一边把钱收起来,一边说:“哎哟,亲家你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钱啊。”
那动作,那语气,虚伪得让我恶心。
我冲过去想把钱抢回来,却被我爸拦住了。
他对我摇摇头,眼神里满是恳求和疲惫。
我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买一个清静,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那一刻,我心如刀割。
六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第六天到来了。
我带我妈去医院复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病情有点小反复,建议做一个微创的小手术,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这意味着,他们至少还要再住四五天。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
陈阳还没说话,婆婆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什么?还要住?不行!绝对不行!”
她指着我,唾沫星子横飞,“林薇,我告诉你,七天!说好七天就是七天!多一天都不行!你当我们家是免费旅馆啊?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妈是需要做手术!不是来旅游!”我忍无可忍地吼了回去。
“做手术就去住医院!别赖在我们家!我们家不是病房!晦气!”
“晦气”两个字,像两根毒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我叫了五年“妈”的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恶毒?
我转向陈阳,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陈阳,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躲闪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
“薇薇,妈也是着急……要不,要不还是让你爸妈去外面找个小宾馆吧?离医院近,也方便。”
“方便?”我重复着这两个字,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啊,方便。他们搬出去了,您妈就清静了,您也就不必两头受气了,是挺方便的。”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晚上,我爸妈知道了这件事。
没等我开口,我爸就先说了。
“薇薇,我们明天就走。你-妈-的手术,我们回老家做。”
我妈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
我知道,他们是被伤透了心。
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我听着隔壁房间,公婆看着电视的笑声。
我听着身边,我丈夫陈阳均匀的鼾声。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个所谓的“家”里。
这个我付出了首付,背负着房贷,倾注了心血的家,却容不下我生病的父母住上几天。
而那两个鸠占巢穴的人,却心安理得地霸占着这里,作威作福。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
天亮时,我做出了决定。
七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开车送我爸妈去火车站。
临走前,我妈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
“薇薇,别为了我们,跟陈阳吵架。日子还得过,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
我知道,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送走爸妈,我没有回家。
我把车开到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把最好的锁芯。
然后,我拨通了一个开锁师傅的电话。
“喂,师傅吗?我想换个锁,地址是……对,现在就要。”
回到小区,我看到公婆正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楼下“社交”。
婆婆的声音最大,正在绘声绘色地控诉我的“不孝”。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那个儿媳妇,把她那生病的爹妈弄过来,一住就是七八天,吃我的喝我的,还想赖着不走,把我给气的哟……”
我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直接上了楼。
几分钟后,开锁师傅来了。
“师傅,麻烦快一点。”
电钻的声音响起,尖锐而刺耳。
正在午睡的婆婆被惊醒了,她冲出来,看到门口的阵仗,瞬间就炸了。
“林薇!你在干什么!你要造反啊!”
我靠在墙上,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没什么,换把锁,防盗。”
“防谁?防我们吗?”她尖叫起来。
我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师傅手脚很麻利,不到二十分钟,新的锁芯就换好了。
我付了钱,拿到了三把崭新的钥匙。
我把其中两把放进自己包里,另一把,放在了鞋柜上。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陈阳的电话,开始哭天抢地地告状。
“儿子啊!你快回来吧!你媳妇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了!她换了锁啊……”
我静静地等着。
等着审判的来临。
八
陈阳几乎是飞奔回来的。
他一进门,看到他妈坐在地上哭,他爸一脸铁青,而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
“林薇!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他冲我咆哮,眼睛都红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用这么粗俗的字眼。
我抬起眼,看着他。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
我的平静,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清醒?你清醒就把我爸妈关在门外?你换锁经过我同意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公!”
“我眼里要是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第一次,我没有仰视他,而是平视。
“陈阳,我问你,这五年,你爸妈住在这里,给过一分钱吗?”
他愣住了。
“这五年,他们把你当儿子,把我当过儿媳妇吗?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自动取款机!”
“我爸妈,来给你家看病,在你家住了七天,像两个犯人一样,被你妈百般刁难,最后被你,被你这个女婿,亲口赶了出去!”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射向他。
“陈阳,你告诉我,凭什么?就凭他们是你爸妈,我就活该受这份气?我爸妈就活该被这么羞辱?”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婆婆看他儿子落了下风,又开始撒泼。
“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在这里帮你带孩子,操持家务,你还不满足!你就是嫌弃我们老的,没用的!”
“带孩子?”我笑了,“我儿子上小学这五年,您给他做过几顿饭?洗过几次衣服?开过几次家长会?哦,对了,您是操持家务了,操持着把我买的菜,我买的水果,拿去送给您那些老姐妹,对吗?”
我的话,句句诛心。
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大概没想到,我全都记在心里。
我没再理她,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叠文件,摔在陈阳面前的茶几上。
“你不是要跟我讲道理吗?好,我们今天就好好的,把道理讲清楚!”
最上面一张,是房产证的复印件,我和他的名字,清清楚楚。
下面,是我打印出来的,这五年来,每个月的水电燃气缴费单,还有物业费单据。
最后,是一份我用Excel表格做的统计。
“陈阳,你看清楚。从你爸妈住进来的那天算起,到今天,一共是1826天。”
“这五年,我们家的水电燃气费,平均每个月比之前多出800块,五年,就是四万八。”
“物业费,每个月500,五年,三万。”
“伙食费,我只按最保守的算,他们两个人,一个月1500,五年,九万。”
“这些加起来,是十六万八千块。这还不算他们平时生病买药,买保健品,过年过节我给他们的红包。”
“我爸妈,住了七天,被羞辱得像逃难一样,临走前,还被你妈收了五百块钱。”
我指着那份表格,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现在,你告诉我,谁不讲道理?谁该滚出去?”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陈阳呆呆地看着那份表格,嘴唇翕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他口中的那句“多大点事儿”,换算成数字,是如此触目惊心。
我给了他最后的通牒。
“陈阳,今天,这个家里,有他们,没我。你自己选。”
说完,我拿起我的包,把鞋柜上那把唯一的、属于他的新钥匙,也收了起来。
“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你们三个,都别想进这个门。”
我打开门,在他们三个人震惊的目光中,走了出去,然后,用新换的钥匙,在外面,把门反锁了。
“林薇!你开门!你给我回来!”陈阳的怒吼和捶门声,被我关在了身后。
我靠在冰冷的门上,听着里面的咆哮和哭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终于要亮了。
九
我在楼下的咖啡馆坐了一整个晚上。
手机被打爆了。
有陈阳的,有公公的,还有我完全不认识的、被他们搬来的“救兵”的。
我一个都没接。
我只是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又一盏盏亮起。
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我没有错。
如果说有错,就是我错了五年,醒悟得太晚。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陈阳的短信。
只有一句话:“我们谈谈吧。”
我回到家门口,他们三个人,像三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坐在楼道的台阶上。
婆婆的眼睛又红又肿,看到我,想骂,却又不敢。
我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先开口。
陈阳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薇薇,一定要这样吗?非要闹到这个地地步?”
“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我看着他,“陈阳,我们结婚八年了,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个整体。但这件事让我明白,在你心里,你的原生家庭,永远排在我们的核心家庭前面。”
“我不是……”他想反驳。
“你就是。”我打断他,“当你的父母和我发生冲突时,你永远是那个让我‘忍一忍’,让我‘大度一点’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别人家,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他沉默了。
我转向公婆,他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爸,妈。这个家,不欢迎你们了。这些年,我自问尽到了一个儿媳妇的本分,但你们,没尽到一个长辈的慈爱和尊重。你们可以继续觉得我‘不孝’,我无所谓了。”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不是给你们的,是借给你们的。够你们在附近租个一居室,安顿下来了。这笔钱,我希望陈阳以后能还给我。”
我把卡放在茶几上,推到他们面前。
婆婆看着那张卡,眼神复杂,有贪婪,有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最终,是公公站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对陈阳说:“我们走。”
他拿起那张卡,拉起还在发愣的婆婆,走出了这个他们住了五年的家。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上枷锁破碎的声音。
十
公婆走后,家里空旷得可怕。
也安静得可怕。
我和陈阳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他睡在书房,我睡在主卧。
我们像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白天各自上班,晚上各自沉默。
我以为,我们的婚姻,可能就这么完了。
我甚至开始在网上,默默地查询离婚律师的资料。
转机,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我接到了我哥的电话。
他说,爸妈回老家后,我妈的病更重了,当地医院不敢做手术,让他们赶紧转院。
我当时就急了,立刻订了机票,准备回家。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陈阳走了进来。
“我跟你一起回去。”他说。
我看了他一眼,没同意,也没拒绝。
在老家的医院里,我看到了憔悴不堪的爸妈。
陈阳一进病房,二话不说,对着我爸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爸妈都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我认识的陈阳,是爱面子的,是大男子主义的,是从来不肯轻易低头的。
“我没当好一个女婿,也没当好一个丈夫。我让你们受委屈了。”他声音哽咽,“你们放心,妈的手术,我来安排。我们回上海,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
那天,他跑前跑后,联系医院,安排转院,比我还上心。
在把我妈安顿进上海的医院后,他把我拉到走廊。
“薇薇,对不起。”他看着我,眼睛里满是血丝,和真诚的歉意,“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总想着息事宁人,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我妈他们……”他顿了顿,“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以后,我们的小家,我们自己做主。他们想看孙子,可以,周末来,吃顿饭,但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他握住我的手,很紧。
“薇薇,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
我妈的手术很成功。
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陈阳每天下班都过来,削水果,陪我爸聊天,像个真正的儿子。
出院后,我把爸妈接回了家。
那个曾经让他们感到屈辱的家,如今,充满了温暖和笑声。
一天晚上,我给爸妈收拾房间,看到我爸正戴着老花镜,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我凑过去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
“今天薇薇买菜,35.5元。”
“今天阳阳买水果,52元。”
“今天水电,预估10元。”
我鼻子一酸。
“爸,你记这个干嘛?”
我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不能再让你们吃亏了。”
我把本子拿过来,合上。
“爸,一家人,不算账。”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这个家,永远是你们的家。”
窗外,月光皎洁。
我知道,那个曾经被乌云笼罩的家,终于,雨过天晴。
而我,也终于明白,婚姻不是无底线的忍让和退步,而是要建立清晰的边界,守住自己的底线。
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尊重,也才能守护好,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