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海军陆战队军官目睹抗战内幕16:蒙古地区抗击日军有哪些军队?
发布时间:2025-09-09 15:13 浏览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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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鼎文省长的信使我们受到了新一军兼二十一军司令邓宝珊将军及八十六师师长高双城的热情款待。
穿着整齐,军装衣领上佩带着表示军阶的红色和金色相间的领章的军官,把我们引到一座旧式的有三间房子的庭院。
小伙子们在中央军受到这样的招待是第一次,但他们处之泰然。
第二天早上,欧阳和我去拜访邓将军,因为我们来到了讲究社交礼节的人们中间。
邓约五十多岁,瘦高身材,头刮得锃亮。
他庄重地接待了我们。
我向他解释了有五个小伙子与我同行,由此表示:对我们如此真挚热情的接待证明了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的统一战线并非空话。
将军说:“从未有外国军人来过我们这儿,我们很赞赏你对我们的兴趣。”
尔后,他在桌上摊开一份军事地图,给我们简明地介绍了军事形势。
“日本人不但控制了进入绥远的铁路,而且也占领了山西境内铁路线与长城以内环形地带的战略要点。这个环形地区向南伸展五十英里到一百三十英里。请注意,黄河从西边进入绥远,在包头以东几英里(榆林以北一百六十英里)的地方,河道逐渐向南弯曲。”
他手指着河流向南转弯成为陕西和山西两省交界的地方。
“蒙古地区抗击日军的有哪些中国军队?”我问道。
他说:“我们的部队称为北路军,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将军是总司令,我是副总司令,同时指挥新一军和第二十一军。我自己的那个军警戒陕西——绥远边界。除马占山将军的骑兵部队外,其他部队都在黄河以东长城以北。马将军的部队在鄂尔多斯沙漠直到黄河以西的地区作战。”
我又问他,他认为这些军队的使命是什么。
他说,阻止日军进一步向西推进;警戒进入中国内地的陕西通道;骚扰铁路沿线的日军。
他答应派一支巡逻队护送我们到东北方向一百七十英里马将军的司令部去。
回到住所,我收到一份高双城将军请我们第二天参加该师运动会的请柬。
我们提早来到运动场,这是面向东面城墙的一块平地, 附近有个漂亮的绿树遮荫的池塘。
深绿的树丛与城墙外的黄色沙浪形成了鲜明对照。
当我们走近运动场入口时,欧阳让我注意,大门上面,中国国旗旁边有一面美国国旗。
我的背囊里带着一面小的美国旗,这回是自离开汉口以来,第一次看到飘扬着的美国旗。
高将军在门口迎接我们。
他个子不高,留着浓密的修剪过的胡子。
互道问候以后,他领我们步入操场,穿过一排排身着背心和短裤的运动服的士兵,进入操场尽头用竹竿和席子临时搭起的大棚。
坐在桌旁,可以看见全场的比赛。
看来八十六师办事很讲究体面。
虽然礼仪挺讲究,高将军还是给我留下了质朴的印象。
他是讲求实际的旧式军人,大半生在西北地区度过,最近二十年一直跟八十六师一起驻扎在榆林。
他对部下的态度是家长式的。
虽然目不识丁,但他了解人的天性,善于引导人们融洽地共事。
田径比赛开始了,大部分比赛项目都是在美国也流行的。
竞赛在连和营之间进行。
一个主要的项目是要求熟练和灵敏的“跳马”比赛。
这匹假“马”是一根用皮革包着的圆木,七英尺长,马头高四英尺,后部高两英尺。
运动员从远处向“马”跑去,腾入空中,双手按住“马”头,双脚前摆越过手的位置落入沙坑站稳。
这项比赛以连为单位,士兵一个接一个,间隔很近,未能在沙坑站稳或未掌握住身体平衡的都要扣分。
这项比赛不论参加者还是观众,都觉得很有趣。
高将军告诉我:“我们每个月都举行这样的运动会。巡逻部队沿着边界执勤是很辛苦的,当他们返回这儿进行休整时,我们用体育运动,戏剧,学习来活跃他们的大脑和身体。”
这天晚上我们还看了他们业余剧团的演出。
演出在一个露天剧场举行,由战士们扮演一出古典戏中的角色,用的也是古代传统的行头。
演出引起欧阳极大的兴趣,第二天我还见到他与剧团的领导讨论,提出建议又接受对方新的见解。
这儿显示了现时背景下,中国人生活的另一种类型。
军队和人民对政治都不大关心。
由于地处边陲,军官和士兵, 军队和人民之间发展了同志般的精神,无疑是由领导人的家长式领导建立起来的。
人民主要关心他们自己丰衣足食,而军队只要得到优厚的报酬和照顾,可以指望其忠实地执行任务。
无定河在城北几英里的地方流经长城,邓将军执意请我们去参观这一历史古迹。
第二天,参谋长徐将军陪我们前往。
城墙南边,沙岩峭壁俯瞰河流,峭壁下面桉树和垂柳给景色增添了几分秀气。
一座明代庙宇雄山寺凿在东岸的峭壁上。
对岸的峭壁上,用雄浑的大字刻满了历史名人的警句,远在三英里以外就能看到。
另一古迹春波台,一个类似金字塔的建筑,庄严地屹立在无定河东面两英里靠近长城的荒野上。
它与金字塔不同的是,周边呈阶梯形,顶端有一座庙,庙宇的飞檐角向上翘起是为了抵挡妖怪。
明朝的将领们就在这儿集合,领受对蒙古人作战的最后命令。
在庙宇上,可以瞭望四周壮丽的景色。
北面是一望无际起伏的黄沙。
东西方向,一系列坍塌了的瞭望塔成了二千二百年前秦始皇修建的万里长城仅存的遗迹。
返回的路上,我们又参观了一个狭窄的山峡,无定河水从普陀古桥下流过,经过这个山峡形成了瀑布。
据说那座桥下埋葬着五代(公元九O七——九六O年)的帝王们。
历尽沧桑数千年,中国这个边远的哨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以后就不同了,无疑在不久的将来,峡谷里的水将被用来发电和灌溉,造福于陕西北部未开垦的地区。
回到榆林,我们还访问了一个独特的工业学校。
一座现代的建筑物,呈阶梯形建在山腰上,俯视着城市的东部。
三百个男女学生在学习纺织羊毛,加工皮革产品。
这个学校是由省政府兴办的,生产质地优良的毛毯、毛衣,手套、地毯及各种类型的皮革制品。
是该考虑去马将军的司令部的时候了。
主人答应第二天派一个巡逻队护送我们。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期遇到一位西班牙传教士,他在西北已呆了四十五年。
他不会讲英语,我不得不起用我的尼加拉瓜西班牙语了。
我们一起散步,他谈起本地的一些闲言碎语。
“看见前面那座建筑了吗?”
他指着一座奇异的有三层楼高,横跨在街上的建筑物。
“那是纪念前八十六师师长的,他自杀了。”
为自杀者立纪念物这样不协调的事使他好笑。
一个一条腿的人拿着一把笤帚在马具商店门前扫街。
尊敬的神父指着他问我:“你知道那人怎么丢了腿?他两次从监狱里逃跑,他们就砍掉他一条腿,让他不能再跑。"
我们走过一个骆驼商队,我的同伴对之退避三舍,警告说:“千万别靠近骆驼的后蹄,骆驼脾气很坏,经常乱踢。”
弗朗西斯科神父——他让我这样称呼他,对外部世界毫无兴趣,常年孤独的生活使他适应了环境。
他自己和几个仆人生活在筑有高墙的教堂大院里,他的全部兴趣都集中在那里。
不论是对中国还是蒙古,他都积累了丰富的知识,我倒愿意有更多的时间同他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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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将军曾慷慨地招待了我们,现在不但给我们派了一支骑兵巡逻队,还送给我们每人一条毛毯,一件毛衣和一个皮公文包,都是工业学校的产品。
我们从一群供挑选的马里选择自己的坐骑。
汪洋把给我们送行的人逗得捧腹大笑,他挑选了一匹高度兴奋的马,一只脚刚踏上马蹬,这匹马就脱出羁绊,把汪摔倒在参谋长脚下。
他笑着爬起来,没事人一样,第二次就成功地跃上了马背。
在“一路平安”的呼喊声中,我们整队出发,沿着长城古道向东北方向前进。
这次旅行的第一站是神木,蒙古边界上的一个商业中心,距此地八十八英里。
第一天,我们走得很慢,不管是步行还是骑马,步步都陷入沙子里。
夜里,我们宿在一个全是窑洞的村子里,窑洞是在黄土坡的一面上挖凿出来的。
第二天,我们到达了沙漠与黄土高原的分界线。
在一条山谷中,这个分界线非常鲜明,北面是沙,南面是清一色的黄土。
在这条山谷中的一个村子里,我们吃了一顿小米粥当早饭。
正吃着,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骚动,向外看去,一队孩子身着哀悼死人的白麻布衣鱼贯进入院子。
领头的是一个成年人,使劲地摇着一只大铃,带领这队人挨房游行。
欧阳告诉我,这是在驱赶死在附近房子里一个男人的幽灵。
第三天,我们到达了神木,坐落在一片肥沃峡谷里的县城。
附近的山顶上建有别致的庙宇。
战前,神木曾是地毯织造业的中心,现在很少有来自蒙古的羊毛商队了,加之山西的铁路线被日军占领,地毯的市场也被切断了。
一队从马将军那儿来的骑兵在等候,带领我们继续向北八十英里,完成到司令部的旅程。
北去的道路由黄土变为岩石和硬土地。
我们缓慢地沿着大半是山谷的道路前进。
第三天上午到了一个无名的村庄,挺进军的司令部就在这里。
护送我们的卫队,连同我们遇到的战士,都是东北人,他们马术精湛,骑在马上就象是马的一部分。
每人左臂的袖子上都佩有标记,标记有一条对角线,上边写着“TA”, 下边写着“KD",还有字码。
标记表示佩戴者是挺进部队骑兵师的成员。
进村后,又碰到许多蒙古和东北籍战士,穿着绿褐色的日本傀儡军的制服。
从外表看,他们不象俘虏,就此我请教卫队指挥官。
他笑着告诉我:“他们脱离了日本人,投诚到我们这儿来了。”
我们来到原来属于某个县政府官吏的一座大院。
马将军的参谋长,王廷山(译音)将军接见了我们。
这个人看上去很勤勉,五十岁上下,动作缓慢老成。
他解释说,马将军身体欠安,明天和我们见面。
他已派了他的私人勤务兵来照顾我们。
这个勤务兵身材瘦小,有些可笑,大约五十岁上下。
他亲自照顾这位将军已达二十年。
他讲话断断续续,不停地打着手势,有时把军衣的扣子解来扣去,或玩弄着手里的牛尾鞭柄。
看得出,他服用某种麻醉剂,可能是鸦片,因为他总是时而精神焕发,时而萎靡不振。
精神好的时候,他会高兴地站在院子当中,昂首挺胸,伸直他那五英尺二英寸的身材,摆出一副拿破仑一世的威严,指挥手下的勤务兵重作某些他不满意的家务活。
尔后,他会来到我们房间,漫无目的地聊聊军队的生活,或给我们讲他的将军的英勇故事。
从他口中得知,马将军六十二岁,每天抽少量的鸦片烟——不致于伤害身体,正好使他松弛一下。
他黎明起床,除在行军时,每天下午都睡觉。
部队刚返回这里,他们是去侦察占领了铁路线的日军的情况的。
部队跨过归化以西的铁路,一边走一边破坏它,然后向北行进五十英里又折向西,到达包头以西一百英里的五原。
在包头他们补充了食粮。
返回时,他们走的是包头以南的路线。
晚间,小伙子们和我在狭窄的鹅卵石街道上溜达,我也可以体察一下这支部队的情绪。
这儿的人走起路来带点骑兵特有的昂首阔步的姿态,不大注意军服的整洁和一致,他们富于幽默感,士气旺盛。
那些非东北籍的士兵,都来自绥远,察哈尔和热河,尤其热河的居多。
他们渴望打回老家去,后来我听说,他们的将军也怀有同样的抱负。
正是这种希望,促使他们去战斗,因为他们没有受到过把战争与保持国家和民族的完整或改善人民生活联系到一起的教育。
他们为恢复家园而战,忠于他们个人认识的在战斗中表现了能力和勇气的那些领导人。
日军的残暴大大地激发了他们的战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