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证到手,号称模范夫妻的孙军官逼她下跪道歉,整个大院都惊了

发布时间:2025-07-21 19:47  浏览量:1

“孙耀青,若有来生,我愿从未爱过你。”

当赵婉梨的意识重新汇聚,那句临死前的诅咒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病房,而是熟悉的婚房。墙上的日历刺眼地写着一个日期——正是上一世,丈夫孙耀青将他牺牲战友的妹妹接回家的前一天。

心口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但赵婉梨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翻身下床,从柜子最深处抽出那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没有片刻迟疑,径直冲向了民政局。

“同志,你好,我要离婚!”

民政局里,当赵婉梨将离婚协议递过去,并报出双方姓名时,负责办理的同志差点惊掉了下巴。

孙耀青和赵婉梨?这怎么可能!

整个军区大院谁不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是所有人眼中最登对的模范夫妻。赵婉梨爱孙耀青,爱得几乎成了大院里的一个传奇。

“小赵啊,你跟孙队长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一位年长的女同志忍不住开口劝道,“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的。再说,你这还怀着身孕,就算生再大的气,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想想不是?”

工作人员苦口婆心的劝解,却像石沉大海。赵婉梨的脸上没有一丝动摇,只有死水般的平静。

她记得太清楚了。上一世,就是从许心瑶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从天堂直坠地狱。孙耀青为了报答战友的救命之恩,将许心瑶接回家照顾,赵婉梨起初也是真心将她当亲妹妹看待。

可后来,那个曾将她捧在手心的丈夫,为了不让许心瑶“受委屈”,一次次地逼她退让。

许心瑶说喜欢阳光,孙耀青便劝她让出采光最好的主卧。

许心瑶说想上大学,孙耀青便背着她,将本该属于她的进修名额转手送人。

直到最后,他竟将她拼死生下的儿子,过继给了许家,只为给牺牲的战友“留个后”。

“婉梨,孩子我们还能再生。大海是为我死的,我得给他一个交代。”

男人冷漠的话语,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赵婉梨的心捅得千疮百孔。产后虚弱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被抱上开往大西北的火车,从此骨肉分离。那份绝望和痛苦,让她在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就抑郁而终,至死都没能再见儿子一面。

是老天开眼,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发誓,只为自己而活。

思绪拉回,赵婉梨将手里的离婚申请推向工作人员,语气不容置喙:“您不用劝了。离婚,还有打掉这个孩子,都是我和孙耀青商量好的。”

军婚难离,她比谁都清楚。但孙耀青当年为了娶她,曾签下过一份特殊的婚前协议。

“婉梨,若我将来有负于你,我愿净身出户,还你自由。但我孙耀青对天发誓,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昔日的誓言犹在耳边,可承诺,终究只在相爱的那一刻作数。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只能按规定为她办理了手续,进入为期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

走出民政局,赵婉梨没有回家,而是转身走向了附近最大的华中医院。

然而,刚踏进医院大门,一个让她遍体生寒的画面就撞入了眼帘——她的丈夫孙耀青,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娇弱的女孩,走进了妇科诊区。那个女孩,正是许心瑶。

在候诊区的长椅上坐下,赵婉梨听着旁边几个大姐的闲聊,心如刀割。

“又是这个点来检查啊,这次还是调理身子,想生个儿子?”

“你们俩还年轻,要孩子这事儿,慢慢来,别急。”

面对众人的调侃,许心瑶羞涩地往孙耀青怀里缩了缩。而孙耀青,非但没有澄清他们的关系,反而一脸宠溺地笑着,替她打圆场:“心瑶她喜欢孩子,我都由着她。”

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引来大姐们一片赞叹,夸他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而赵婉梨却如遭雷击。原来,这已经不是孙耀青第一次带许心瑶来做妇科检查了。

她清晰地记得,上个月自己孕早期出血,吓得半死,打电话想让孙耀青陪她来医院,他却用“部队有要紧公务”给推脱了。

没想到,他所谓的“要紧公务”,就是瞒着怀孕的妻子,陪另一个女人来产检。

原来,在许心瑶被他正式“接回家”之前,他们早已暗度陈仓。

一股酸涩的苦水涌上喉头,赵婉梨正想悄悄离开,诊室的护士却扬声喊道:

“下一位,赵婉梨!赵婉梨同志在不在?”

这声呼喊像一道惊雷,让不远处的孙耀青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松开了牵着许心瑶的手。

他惊慌地回过头,看到赵婉梨正从长椅上站起,脸色瞬间煞白,连忙撇下许心瑶,快步冲过来解释:

“婉梨!你……你怎么在这?这是我战友许大海的妹妹,许心瑶。她刚来海市,身子不舒服,我就是顺路带她来看看,你可千万别误会!”

经历了前世的惨痛,赵婉梨看着这个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笨拙地撒着谎,心中竟生不出一丝波澜。她只是平静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疏离。

“原来是大海的妹妹。三年前要不是大海,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你照顾心瑶妹妹,是应该的。”

说话间,她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搀扶中抽了出来。

孙耀青并未察觉这个细节,反而暗自松了口气,以为她真的如此通情达理。

“婉梨,我就知道你最大度了。”

这时,许心瑶也莲步轻移地走了过来,亲热地挽住赵婉梨的胳膊,甜甜地喊了声“姐姐”。

“耀青哥哥,你昨天还担心姐姐看到我会不开心呢。我就说嘛,姐姐人这么好,怎么会不喜欢瑶瑶呢!”

说着,她还调皮地朝孙耀青吐了吐舌头。

孙耀青眼中满是宠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斥道:“就你调皮。”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她面前打情骂俏。

赵婉梨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窒息。但她面上依旧挂着最温婉的笑容,主动向许心瑶伸出手。

“心瑶妹妹,你一个人来海市闯荡不容易。从今天起,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这一世,她选择主动出击,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被动地节节败退。

许心瑶想要的房间,想要的宠爱,她全都给她。看她能在这场戏里,唱到何时。

孙耀青闻言,既惊讶又感动,他没想到赵婉梨竟比他想象中还要懂事。

他立刻保证道:“婉梨,你放心,我发誓以后一定对你和孩子加倍地好!”

说着,他像是才想起什么,紧张地拉着赵婉梨上下打量:“婉梨,大院里就有医务室,你怎么跑来华中医院了?是不是宝宝又闹你了?”

赵婉梨今天特意来华中医院,就是为了做流产手术,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眼看孙耀青就要拉着她往妇产科诊室走,她正急着想借口,一个勤务兵的身影匆匆跑了过来。

“孙队长!您给许小姐申请的居住证办好了,需要您和许小姐本人过去签个字!”

改革开放初期,海市户籍管理极严,没有居住证,许心瑶最多只能待半个月。

看来,孙耀青早就盘算着要把人长长久久地留在海市了。

赵婉梨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孙耀青见她沉默,有些心虚地解释:“婉梨,工作太忙,心瑶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但这次办证的机会实在难得,我想……”

“没事,”赵婉梨平静地打断他,“我自己检查就行,心瑶妹妹的事要紧。”

她主动给了台阶,孙耀青既欣慰又有些莫名的紧张,叮嘱道:“婉梨,我忙完就来接你回家。”

赵婉梨笑着点头,目送他带着许心瑶匆匆离去。转身,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诊室。

“医生,我决定了,做人流手术。”

目睹了全程的妇产科医生,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最终只是沉默地叹了口气,为她安排了清宫手术。

走出医院时,天色已近黄昏,赵婉梨只觉得一阵恍惚。

“宝宝,别怪妈妈心狠。妈妈实在不忍心,再让你去那苦寒的大西北,受一世的罪。”

她抹去眼角的泪,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刚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面而来。客厅的饭桌上,孙耀青正将碗里唯一的一只鸡腿夹到许心瑶碗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那画面,刺得赵婉梨眼睛生疼。他们才更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婉梨,不是让你等我接你吗?怎么自己回来了?”孙耀青听到开门声,连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你还怀着孩子,吹了风可怎么好!”

听到“孩子”二字,赵婉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幸好她身形纤瘦,五个月的身孕本就不显,手术的事,竟成功瞒了过去。

她没有推开孙耀青的外套,只是淡淡地说:“医院六点就下班了。”

孙耀青给她披衣服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婉梨,我……我本来想先做好饭再去接你的,没想到时间错过了。鸡汤刚炖好,你和孩子肯定都饿了,快,我给你盛一碗。”

他端来的汤碗里,热气腾腾,却唯独不见了她最爱吃的鸡腿。

“不用了,”赵婉梨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我现在闻不得油腻。”

说罢,她绕过他,径直走进了卧室。

她前脚刚进门,后脚许心瑶就放下了碗筷,满眼委屈地望着孙耀青。

“耀青哥哥,姐姐她……是不是不欢迎我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姐姐和你生了误会。”

她说着,眼圈一红,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孙耀青眉头一紧,不耐烦地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婉梨,心瑶住进来的事,咱们在医院不是说好了吗?”

无人应答,他试着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压抑的火气:“现在行李都搬来了,你又耍什么小性子?像什么样子!”

门后的赵婉梨,听着这番话,心中只剩一片悲凉的冷笑。十年青梅竹马,五年夫妻,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这样一个善妒、自私、无理取闹的女人。

她默不作声地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这才拉开了房门。

孙耀青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差点一个趔趄。

“婉梨,不就是多双碗筷的事,你别闹了好不好?”他的语气依旧努力维持着温和,但眼神里的冰冷却藏不住。

赵婉梨没有理会他,只是将身后的大行李箱拖到了他面前。

“耀青,我们的房间阳光最好,心瑶妹妹身子弱,需要多晒晒。我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让她搬进去住吧。”

孙耀青看着地上的箱子,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婚房,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婉梨,你……你刚刚不理我,就是在收拾房间,要让给心瑶?”

“嗯。”赵婉梨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个房间,是他们的婚房,承载了她五年所有的心血和爱恋。如今,她亲手将它清空。孙耀青看着那熟悉的、如今却显得有些陌生的空间,心里竟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但他终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帮着赵婉梨,将行李搬进了狭小的次卧。

在搬东西的间隙,赵婉梨“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一瓶香水。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瓶碎了一地,浓郁的玫瑰精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那是五年前,孙耀青向她求婚时,咬牙买下的最贵的一瓶。

孙耀青闻声回头:“婉梨,怎么了?”

从他的眼神里,赵婉梨只看到了急于搬完东西的催促,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她用布包起碎玻璃,摇了摇头:“没事,洒了点东西。”

一瓶他送的香水而已,他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再纠结。

次卧很快收拾妥当,孙耀青从背后抱住她,声音里带着愧疚:“婉梨,委屈你和孩子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路过城南巷子时给你买的胭脂。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最美,我的婉梨也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在前世,她为了主卧的事哭过闹过,换来的是他三天的冷暴力。没想到这一世,她的主动退让,反而换来了他的愧疚和补偿。

但赵婉梨的心,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月,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孙耀青再如何偏袒许心瑶,也与她无关了。

当晚,身心俱疲的赵婉梨沾床就睡。

半梦半醒间,主卧方向突然传来许心瑶石破天惊的尖叫!

“啊——!蛇!有蛇!”

“呜呜呜……耀青哥哥救我!”

孙耀青一个激灵,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一把将只穿着单薄睡衣、瑟瑟发抖的许心瑶揽入怀中。

“心瑶别怕!这房间我和你嫂子一直住着,怎么会有蛇?你是不是看错了?”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不是的耀青哥哥!真的有!就在床上!”

见她不像作假,孙耀-青抄起一根烧火棍,将信将疑地推开了主卧的门。

一条乌梢蛇,赫然盘在雪白的床单上。

到底是军人,孙耀青几下就将蛇打死扔了出去。

许心瑶惊魂未定,颤抖着靠在他肩上:“耀青哥哥……都怪我,是我抢了姐姐最喜欢的房间,姐姐……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

这话让孙耀青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还在维护:“别胡说,你嫂子不是那种人。”

许心瑶却哭着掀开了床垫,一股浓烈刺鼻的玫瑰精油味猛地窜了出来。

“耀青哥哥……蛇最喜欢这种刺激性的气味了。我一掀开被子它就在里面……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你护着姐姐,不愿相信我……既然这样,我、我还是搬走好了,再也不打扰你们了……”

许心瑶那番梨花带雨的话,像一剂猛药,彻底灌懵了孙耀青。

他怒气冲冲地闯回次卧,二话不说,一把掀开被子,将睡梦中的赵婉梨粗暴地拽下了床。

赵婉梨毫无防备,身体一个失衡,狼狈地朝地上栽去。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

然而,孙耀青对此视若无睹,他像个审判官,居高临下地开始了的审判:

“赵婉梨,你嘴上说得好听,口口声声心疼心瑶,把主卧让给她,背地里就是用这种毒蛇来害她?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面对这盆从天而降的脏水,赵婉梨死死咬住嘴唇,牙关都在打颤,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辩白。

“主卧是我自愿让的,但毒蛇的事,我毫不知情!”

赵婉梨的否认,彻底点燃了孙耀青的怒火。

“好一个毫不知情!”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猛地倒在地上,那条被斩成三段的乌梢蛇尸体就这么滚落在赵婉梨的脚边。“今晚搬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你在床上喷了香水?你敢说不是你用香水把蛇引过来的?”

“赵婉梨,我们结婚五年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大度的女人,你真的太让我寒心了。”

他痛心疾首地质问:“心瑶的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么排挤他的妹妹,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赵婉梨天生就怕这类滑腻的软体动物,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蛇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地连连干呕起来。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孙耀青心里的火气虽然未消,但也不敢再逼得太紧。

就在这时,许心瑶幽灵般地出现了。她抢先一步,款款走到赵婉梨面前,满脸委屈,柔声细语:“姐姐,地上这么凉,你快起来,别跪坏了身子。耀青哥哥只是一时心急,替我抱不平,你别生他的气……”

她嘴上说着,便装作要去搀扶赵婉梨,手指却像鹰爪一样,用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赵婉梨的手腕。

赵婉梨吃痛,猛地要甩开她的手。

谁知,就在赵婉梨抽手的瞬间,许心瑶像是被一股巨力推开,抢先一步向后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许心瑶的后脑勺磕在地上,疼得嘴唇都在发抖,可她手里还死死抓着赵婉梨的衣角,用尽全身力气演着一出坚强的苦情戏:

“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故意在床上放蛇,就是想逼我离开耀青哥哥……可我哥哥走了以后,除了那些重男轻女的亲戚,我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姐姐,我只剩下耀青哥哥了,我睡柴房,睡猪圈都行,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重锤,将孙耀青心中那杆本就倾斜的天平彻底砸偏。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心疼地将许心瑶紧紧搂在怀里,再抬眼看向赵婉梨时,那眼神里的温度一寸寸冷却,最后只剩下冰霜。

“从今天起,我们分房睡。”他冷漠地宣布,“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真心接纳心瑶,我再回来。否则……”

孙耀青的话还没说完,赵婉梨看着丈夫如此袒护另一个女人的模样,竟第一次凄楚地笑出了声。

“否则?”

“否则怎么样,孙耀青,你是要为了她,跟我离婚吗?”

听到“离婚”两个字,孙耀青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过了许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

“赵婉梨,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离婚。”

“现在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为什么总要用离婚当武器,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

武器?

赵婉梨笑着笑着,眼角竟控制不住地溢出了泪花。

她望着孙耀青抱着许心瑶决然离去的背影,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喃喃自语:“孙耀青,我说的离婚,从来都不是武器……”

孙耀青说到做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再也没踏进过赵婉梨的卧室半步。

心,仿佛早已麻木。看着孙耀青每天变着花样为许心瑶准备早餐,嘘寒问暖,赵婉梨竟感到了一丝诡异的释然。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僵持了近半个月。

眼看着当初约定好去办离婚手续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赵婉梨的心情竟久违地好了起来,连带着收拾行李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看着日历,赵婉梨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件憾事。

她寻了个借口,悄悄出了门,在街角的电话亭里,拨通了华中院校招生办的电话。

“您好,我是今年的考生赵婉梨,我想咨询一下办理退学手续的事宜……”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显然十分不解:“赵女士,您的总成绩在所有考生中是第一名,我们正准备给您寄送录取通知书,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听着对方的惋惜,赵婉梨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

“进入贵校一直是我最大的梦想,但很遗憾,我已经决定半个月后离开海市,准备去大西北闯荡一番。”

她的话音刚落,电话另一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个略显苍老和激动的声音响起。

“小同志,你说你要去西北?”听筒里传来了陈教授惊喜的声音,“西北可是个好地方啊,国家正好在那里有个大型的绿化工程项目!”

“赵同学,你在考试中的论文我们都看过了,非常有见地!我们学院愿意破格向这个项目推荐你!只要你愿意参与,我们不仅可以安排专车接送,项目结束后,还能保送你进入国内最顶尖的学府深造,你意下如何?”

赵婉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本已放弃的决定,竟意外敲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她几乎没有犹豫,急忙点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愿意!能为国家的绿化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赵婉梨刚挂断电话,推开家门,就看到那个半个多月没进过她房间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房门口。

孙耀青主动推开了门。

“婉梨,我只是希望你跟心瑶道个歉,给她一个台阶下,你为什么就是这么固执?”

他一进门,便带着一丝责备的口吻。赵婉梨低头不语,孙耀青却自顾自地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将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算了,不道歉也没关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放软了语气,“你和心瑶都各退一步。”

他甚至开始描绘未来的蓝图:“以后,你、心瑶、我,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这些话从孙耀青嘴里说出来,此刻只让赵婉梨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孙耀青见她没有摘下手镯,便以为她已经接受了和解,顺势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婉梨,高考成绩公布了,你的名字排在榜首,华中那边说这两天就给你发录取通知书。”

他话锋一转,露出了真正的目的:“我想着,你还有不到四个月就要生了,华中离咱们这儿太远,你怀着孕来回奔波实在太辛苦了。我打算明天就去学校,帮你把这个名额给退掉。”

孙耀青怕她不信,甚至举手发誓:“婉梨你放心,等你坐完月子,我保证帮你联系一所更好的学校!”

看着孙耀青那副深情款款、为她深思熟虑的模样,赵婉梨在心里冷笑。

一模一样的话术。

前世,他也是这样“体贴”地让她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这哪里是担心她和孩子,分明是看到许心瑶名落孙山,想把自己拼尽全力换来的名额,堂而皇之地转送给他的心上人。

这一世,赵婉梨懒得再跟他们争抢什么,但也绝不会让许心瑶白白捡这个天大的便宜。

她抬起眼,迎向孙耀青的目光,脸上漾开一个轻柔的微笑。

“嗯,我都听你的。”

听到这句答复,孙耀青脸上的笑意立刻藏不住了。

但紧接着,赵婉梨的下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过,刚才学校已经打来电话了。我考虑到不能为了学业亏待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已经主动跟学校提出来,放弃这个入学名额了。”

“什么?你已经退了?”

孙耀青像是被雷劈中,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赵婉梨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

“是啊,既然决定了要为你生儿育女,我自然要凡事都多为这个家考虑。”

她歪着头,天真地问:“耀青,我自作主张,你不会怪我吧?”

一句话,堵死了孙耀青所有的后路。

他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尽管心里早已怒火中烧,嘴上却还要违心地称赞赵婉梨“懂事”。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虚伪的和解,日子仿佛又回到了那种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状态。

大约一周后,孙耀青接到紧急任务需要离家几天,许心瑶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

“赵婉梨!”她冲进房间,面目狰狞,“我上大学的机会明明唾手可得,是不是你在耀青哥哥面前嚼了舌根,害得我希望落空!”

赵婉梨听着这套颠倒黑白的说辞,脸色冷若冰霜。

“许心瑶,那个大学名额,是我凭自己的本事一分一分考来的。”

“我愿不愿意放弃,那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也轮不到孙耀青来指手画脚。”

许心瑶听完,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

“赵婉梨,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告诉你,就算你怀着他的孩子,能换来他一点可怜的同情又怎么样?他现在心里爱的人是我!”

许心瑶步步紧逼,言语愈发恶毒。

“报恩的方式有千百种,你真以为耀青哥哥为什么非要让我住进这个家?还不是因为看你怀孕后那副臃肿的样子,觉得恶心!”

她说着,将一盒包装精美的胭脂“啪”地一声摔在赵婉梨面前,上面的标签正是孙耀青前几天所说的“限量版”。

“这盒胭脂,是我陪耀青哥哥一起去给你挑的。你知道它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她凑近赵婉梨的耳边,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就是遮瑕效果特别好。”

“耀青哥哥说,自从看到你脸上那些恶心的妊娠斑,他对你就只剩下厌恶了。特意给你买这个,就是为了让你遮住那张脸,你还当成宝贝一样偷着乐呢。”

面对这种极致的羞辱,赵婉梨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她再也忍不住,扬起手狠狠给了许心瑶一巴掌。

“许心瑶,你真不要脸!”

许心瑶似乎早有准备,她不仅没躲,反而借着这股力道,故意撞翻了桌上刚晾凉的热粥,然后直直地跪进了那一片玻璃碎片里。

锋利的瓷片瞬间刺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裙子。

恰在此时,一阵寒风从敞开的门口灌入,许心瑶顶着红肿的半边脸,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哀求道:

“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别再打我了,别再欺负我了,行吗?”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正是提前归来的孙耀青。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心疼地抱起了地上的许心瑶。

赵婉梨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解释,孙耀青就猛地回身,用力推了她一把。

“赵婉梨!你不是答应我会改吗?你说会把心瑶当亲妹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故态复萌!”

“她的哥哥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吗!”

孙耀青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样怒吼。

赵婉梨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后腰重重地撞在了墙角。

一股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一股不祥的热流,瞬间从腹部蔓延至全身。

她伸手一摸,满手都是粘稠的红色。

“血……是血……”

赵婉梨瞬间意识到,这或许是流产后的第一次月事,但因为怀孕对身体的影响,剧烈的宫缩痛让她几乎直不起腰。

然而,孙耀青看着她痛苦蜷缩的样子,只是发出一声冷笑。

“又没摔到地上,装什么可怜。”

“赵婉梨我告诉你,心瑶是我唯一的妹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接下来的三天,孙耀青果真衣不解带地守在医院,照顾着膝盖受伤的许心瑶。

当医生用镊子为许心瑶从伤口里取出嵌进去的玻璃碎片时,许心瑶疼得不住呻吟,柔弱无骨地倒在孙耀青怀里。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孙耀青竟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手臂伸到她嘴边,嘶吼道:“疼就咬我!”

男女之间暧昧的呻吟和压抑的哭泣声,像最尖锐的噪音,一刀刀凌迟着赵婉梨的耳朵。

“耀青哥哥……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疼,好害怕……”许心瑶低声啜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孙耀D青看着怀里这只受惊小鹿般的女孩,终于克制不住,心疼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心瑶,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婉梨没有再看下去,她强撑着剧痛的身体,默默地转身,回房间换掉了那条沾满血迹的裤子。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孙耀青始终守在许心瑶的病床前,音讯全无。

赵婉梨对此也已习以为常。她趁着这段时间,将自己所有的行李,连同户口本和身份资料,分装打包,然后一趟一趟地送往邮局,分批寄往那个遥远的大西北。

刚忙完这一切,赵婉梨拖着疲惫的身体踏进家门,就发现院门口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大帮人。

领头的,正是满脸怒容,从医院赶回来的孙耀青。

“赵婉梨!”他劈头盖脸地质问,“你到处散播我和心瑶的谣言,恶意中伤她的名声,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赵婉梨一头雾水。

“孙耀青,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围观的人群大多是院里的街坊四邻。

看到赵婉梨一脸委屈,几个相熟的阿姨纷纷上前劝解。

“耀青啊,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婉梨这孩子的为人,我们街坊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误会?”

孙耀青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一份报纸狠狠地甩在了赵婉梨的脸上。

报纸的社会版头条,用加粗的黑体字赫然写着:

【惊爆!烈士之妹以报恩为名,竟插足恩人婚姻,勾引战友丈夫!】

报纸上的文字,字字诛心,每一段都在痛斥许心瑶的“小三”行径,配图则是前几天孙耀青在医院亲吻许心瑶额头的那张照片。

而文章的最后,署名作者,赫然是“赵婉梨”三个字。

看到报纸的那一刻,赵婉梨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写过这种东西!”

许心瑶哭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将一叠照片摔在地上,照片上正是赵婉梨这几天频繁出入邮局的背影,这下,彻底坐实了赵婉梨的“罪名”。

“姐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你这几天天天往邮局跑,不就是为了把这些编造的谣言寄给报社,好让我身败名裂,被你扫地出门吗?”

“以前你容不下我,我都忍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这种方式来毁我的清白!”

孙耀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中满是彻骨的失望。

“赵婉梨,因为嫉妒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心瑶,你这种行为,和那些没有底线的怨妇、毒妇,有什么区别?”

众人看到报纸上的内容,再看看许心瑶拿出的“铁证”,看向赵婉梨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嘲弄。

“平时看着挺文静一个姑娘,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还不是看人家心瑶无依无靠,就可劲儿欺负,真是专挑软柿子捏。”

“唉,我早就说这个赵婉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孙队长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面对千夫所指,赵婉梨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道:“孙耀青,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我道歉?”

“还有,我去邮局,不是为了给报社投稿,是为了寄……”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猛然响起,打断了她所有的辩解。

赵婉梨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结婚这么多年,孙耀青对她向来是温和的,连一句重话都很少说。

现在,他却为了一个断章取义的“证据”,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她最难堪的一巴掌。

两行滚烫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从赵婉梨的眼角滑落,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

“孙耀青,既然你打心底里不信我,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我们离婚。”

再次听到“离婚”这个词,孙耀青的瞳孔猛地一缩,看着赵婉梨眼中那片死寂的决绝,他竟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许心瑶凄厉的哭喊。

“姐姐!既然你这么容不下我,今天,我就用我的命,来证明我的清白!”

许心瑶心碎地望了孙耀青最后一眼,然后猛地推开人群,朝不远处河上的石桥冲了过去。

“姐姐、耀青哥哥,来生再见,祝你们……白头偕老!”

她说着,闭上眼睛,摆出了一个要纵身跳桥的姿态,却被及时赶到的孙耀青从身后死死抱住。

“心瑶!我就是你的亲哥哥,是你的家人!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他安抚好怀里的许心瑶,再回头看向赵婉梨时,双眼已经布满血丝,彻底失去了理智。

“赵婉梨,跪下,给心瑶道歉!听到了没有!”

这一声怒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赵婉梨心中对这个男人最后那点可笑的依恋,也彻底碾得粉碎。

赵婉梨眼中噙着泪,嘴角却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她的声音因为颤抖而显得有些飘忽:“行,我答应你,我向许心瑶道歉。”

这一跪,就当是祭奠他们死去的婚姻。

从此以后,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赵婉梨这么想着,再没有任何犹豫,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对着孙耀青和许心瑶的方向,缓缓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许心瑶看到这一幕,泪眼婆娑地冲了过来,和赵婉梨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姐姐,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你能真心接纳我,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这就足够了。”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但赵婉梨却清晰地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属于胜利者的挑衅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