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嫌我人老珠黄灌下毒酒,五年后我携幼子临朝,他跪于殿前
发布时间:2025-09-01 19:52 浏览量:1
“砰!”
白玉酒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醇香的酒液溅湿了沈清梧的裙角。
“沈清梧,你还有没有一点主母的样子!若雪好心敬你,你竟敢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甩脸子,你的德行呢!”
男人的怒吼如惊雷般在喧闹的庆功宴上炸响,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刺向了主位上那个穿着陈旧正红色衣裙的女人。
那是我夫君,大将军顾玄戈。今日是他平定北疆、凯旋归来的大好日子。
我为他操持将军府十年,从一个鲜衣怒马的国公府嫡女,熬成了眼角爬上细纹的“黄脸婆”。我变卖了所有嫁妆,才凑齐了他出征的军饷;我昼夜不息地缝制军衣,才让三军将士免受冻馁之苦。
我以为,我会等来他的感激与珍重。
可我等来的,是他身侧那个如娇花般鲜嫩的女子——柳若雪。
一个,与他口中那位已经逝去的“白月光”有七分相似的女人。
此刻,柳若雪正柔弱地倒在顾玄戈怀里,眼眶通红,瑟瑟发抖:“将军,不怪姐姐,都怪若雪……若雪身份低微,不该向夫人敬酒的……”
顾玄戈看着她,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再转向我时,那点柔情便化作了刺骨的寒冰与厌恶。
“看看你这副样子!人老珠黄,心肠歹毒!我顾玄戈的将军夫人,岂是善妒的泼妇能当的?!”
“人老珠黄……”我喃喃自语,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开一个血洞,冷风呼啸而过。
十年,整整十年。我嫁给他时,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尉。我用镇国公府的资源为他铺路,用我母亲留下的商铺为他填补军需,殚精竭虑,耗尽心血,才将他一步步推上大将军的宝座。
我最好的十年青春,都耗在了这深宅大院,耗在了对他的牵挂与等待里。
如今,他功成名就,却嫌我老了,黄了。
周围的宾客发出窃窃的嘲笑,那些曾经对我阿谀奉承的夫人们,此刻正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将军夫人这是熬不住了,瞧瞧那张脸,粉都盖不住褶子了。”
“可不是,哪比得上柳姑娘水灵。将军英雄盖世,配的自然是绝色佳人。”
我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给若雪道歉。”顾玄戈的声音冷得像冰,“然后,亲自给她敬茶,认下她这个妹妹。”
这是逼我承认她的地位。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冷漠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问:“顾玄戈,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是谁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才为你求来第一次领兵的机会?”
他眉头一皱,显然不想在此时提起往事。
“又是谁,在你身中剧毒,所有人都放弃时,割肉为引,为你寻来解药?”
顾玄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厉声打断我:“够了!陈年旧事,提它作甚!沈清梧,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根本不知道,为了救他,我几乎耗尽了半生元气,容颜才会衰老得如此之快!
“呵……”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所有的付出,在他眼里,都只是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
柳若雪在他怀中“不经意”地动了一下,忽然发出一声痛呼,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若雪!”顾玄戈大惊失色,一把抱住她。
一名侍卫立刻上前,从摔碎的酒杯边捡起一枚银针,银针已然全黑。“将军,酒里有毒!”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是你!”顾玄戈的眼神变得狰狞可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你好狠毒的心!”
我不屑辩解。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甚至不愿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令:“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我拿下,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冰冷的锁链套上我的手腕,我被粗暴地拖了下去。路过他身边时,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看到的只有他眼中对柳若雪的焦急担忧,和我入骨的憎恨。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柴房阴冷潮湿,我被关了三天三夜,无人问津。
第三天深夜,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玄戈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草堆里的我,像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
“若雪的身子,被你下的毒毁了根基,御医说,她以后……都不能有孕了。”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
我虚弱地抬起眼,心中竟觉得有些好笑。那毒分明是柳若雪自己下的苦肉计,他却信得彻底。
“所以呢?”我问。
“所以,”他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我面前,“你死了,若雪才能名正言顺地进门。我顾家,不能有一个身带污点的主母,更不能无后。”
那是一瓶鹤顶红。
他要我死。
用我为他付出一切换来的将军夫人的位置,去给那个女人腾地方。
我看着那瓶毒药,忽然觉得这十年像一场荒唐的梦。
“顾玄戈,”我轻声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后悔?”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后悔?沈清梧,你太高看自己了。没了你,我顾玄戈只会过得更好。喝了它,我给你留个全尸,也算全了我们最后的情分。”
最后的情分。
原来,我们之间,只剩下这点“情分”了。
我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冰冷的瓷瓶,笑了。
“好,我喝。”
我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顾玄戈,你记住。从今往后,我沈清梧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死了,就不嫌了。”
说完,我拔开瓶塞,将那穿肠的毒酒一饮而尽!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的意识迅速沉入黑暗。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仿佛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顾玄戈,愿你此生,拥你所爱,也……悔你所弃。
……
冰冷,刺骨的冰冷。
我以为我会坠入无边地狱,却没想到还有恢复意识的一刻。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乱葬岗上,周围是森森白骨和腐烂的恶臭。
我还活着?
怎么可能!那可是鹤顶红!
我挣扎着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枚古朴的玉佩正散发着温润的青色光芒。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此刻,玉佩的中心,一滴已经干涸的血迹,正是我心口的血。
在我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磅礴的信息和暖流涌入我的脑海!
“岐黄空间,以血为契,开启!”
我的眼前景象一变,竟来到一个仙境般的空间里。这里有冒着白雾的灵泉,有长满奇珍异草的药田,还有一座古朴的木屋,屋中悬浮着一本名为《神农百草经》的古籍。
我明白了。是这枚玉佩,这个空间救了我!
我扑到灵泉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泉水。那甘甜的泉水一入喉,便化作一股暖流,修复着我被毒药侵蚀的五脏六腑。不仅如此,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腹部升起,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一个微弱但坚韧的生命迹象,正在那里跳动。
我……我怀孕了?
是顾玄戈的孩子。
在我为他求医割肉,损伤根基,被断定再难有孕之后,竟然……怀上了。
眼泪瞬间决堤。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孩子,若是在将军府被发现,恐怕只会成为柳若雪的眼中钉,和我一起被除掉。
不!
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重蹈我的覆覆辙!
我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过去的沈清梧已经死了,死在了顾玄戈那杯毒酒之下。
从今往后,我叫苏离!为我的孩子,为我自己,我要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我要让那些曾经轻视我、伤害我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我将脸浸入灵泉,当再次抬起头时,水面倒映出的,是一张光洁如玉、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我不仅恢复了十年前的容貌,甚至比那时更加明艳动人。眼角的细纹消失了,皮肤细腻得吹弹可破。
这灵泉,竟有重塑容颜之效!
从那天起,我便在岐黄空间里住了下来。我研读《神农百草经》,学习那些失传的绝顶医术。我用灵泉水调理身体,腹中的孩子也日益安稳强健。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里面三天,外面才过一天。
短短一个月,我的医术已经远超凡俗。
是时候出去了。
我需要钱,需要一个安身立命的身份。
而我第一个目标,就是将军府那个曾经克扣我月钱、对我落井下石的恶毒管家——李全。
我打听到,李全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浑身瘙痒,皮肤溃烂,请遍了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只能躺在家里等死。
我换上一身素雅的青衣,戴上帷帽,来到了李府门前。
“神医苏离,前来为李管家诊病。”
李府下人见我一个年轻女子,本想将我赶走,但府里的哀嚎声实在凄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放我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李全躺在床上,全身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正疯狂地用手抓挠,鲜血淋漓。
“夫人!夫人救我!求求您救救我啊!”他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我冷冷地站在床边,并未上前。
“病,我可以治。”我淡淡开口,“但我的诊金,很贵。”
“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治好我!”李全哀嚎道。
我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黄金。”
李全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他老婆尖叫起来:“五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我冷笑一声:“抢?李管家这些年克扣将军夫人的月钱,倒卖府中采买,贪墨的银子,何止五千两?我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前主母的东西罢了。”
李全夫妇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我。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从药箱里拿出一套银针,“重要的是,我能让你活,也能让你死得更痛苦。”
我走到他床边,三言两语便道破了他的病因:“你这病,并非恶疾,而是中了南疆的一种奇痒蛊。此蛊无色无味,平日里潜伏体内,但只要接触到你最贪恋之物——金银,便会立刻发作。你贪的钱越多,这蛊虫就咬得越厉害。”
李全如遭雷击,他想起自己前几天刚偷偷盘点了自己藏在密室里的金条,之后便开始发病!
“神医!神医救我!我给!五千两黄金,我全都给!”他彻底怕了。
我取出一根银针,快如闪电地刺入他身上几处大穴,他身上的奇痒瞬间止住了。
“这只是暂时压制,想要根除,把钱送到城南的‘苏宅’。记住,一分都不能少。”
我收起银针,转身就走,留下身后李全夫妇面如死灰的脸。
三天后,十箱沉甸甸的黄金被送到了我新买的宅子里。李全亲自上门,跪在我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才求得了解药。
“神医鬼手青,索价五千金,三针止奇痒”的名声,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苏离,站稳了第一步。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几年,我一边抚养儿子安安,一边以“鬼手青”苏离的身份行医。
我治好了丞相夫人的不孕之症,让她老来得子;我救活了被毒蛇咬伤、奄奄一息的户部尚书独子;我甚至研制出了能抑制天花的药方,救了无数百姓。
“鬼手青”苏离,成了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达官显贵们一掷千金,只为求我一诊。
我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更织起了一张庞大的人脉网。
我的儿子安安,在灵泉的滋养下,长得玉雪可爱,聪慧过人。三岁能诗,五岁便已熟读兵法。他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和慰藉。
只是,他偶尔会托着下巴问我:“娘亲,安安的爹爹是谁?”
每到这时,我心中都会泛起一丝苦涩。
我告诉他,他的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不想让仇恨玷污他纯净的心灵。
至于顾玄戈,我听说在我“死”后,他便风光迎娶了柳若雪。只可惜,柳若雪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成了将军府最大的笑柄。
顾玄戈这几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权势日盛,也越发冷酷无情。他似乎已经彻底忘了,曾经有过一个叫沈清梧的女人。
这样也好,相忘于江湖,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本以为,我们会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直到那天,宫里的一道圣旨,彻底打破了平静。
当朝太子身中奇毒,昏迷不醒,遍请天下名医无效。皇帝下旨,请神医“鬼手青”入宫为太子诊治。
我知道,这是我无法拒绝的挑战,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若能救活太子,我苏离的地位将无人能及。
我带着安安进了宫。小家伙第一次见到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却一点也不怯场,只是好奇地牵着我的手,东张西望。
东宫之内,愁云惨淡。
我隔着纱帘为太子诊脉,片刻后,心中便有了数。
“太子殿下中的,是西域奇毒‘七日绝’。此毒会让人陷入沉睡,七日之后,便会脏腑衰竭而亡。今日,已是第六日。”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太医都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急切地问:“苏神医,可有解法?”
“有。”我平静地回答,“只是药材难寻,且需以金针渡穴,过程凶险,不容任何人打扰。”
皇帝大喜过望,立刻下令清场,将整个东宫都交给了我。
我从岐黄空间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药材和灵泉水,为太子解毒。整整一夜,金针在我指尖翻飞,宛如蝶舞。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寝殿时,太子悠悠转醒。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赏赐我黄金万两,锦缎千匹,并将城郊一座前朝的公主府赐给了我。
我一跃成为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然而,树大招风。
我的风头,很快便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
首当其冲的,便是将军府的柳若雪。
她嫉妒我凭医术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尊荣,更嫉妒我的美貌。她开始处处与我作对。
一场赏花宴上,她故意打翻我手中的茶盏,想让我当众出丑。
我却在她靠近的瞬间,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异香。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柳夫人身上这‘醉仙香’调配得不错,只可惜,火候差了些。此香虽能魅惑人心,但用久了,会损伤女子根本,导致终身不孕。夫人……可要当心啊。”
我的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所有贵妇的耳中。
柳若雪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用这种香料固宠的事,是她最大的秘密!这个苏离,怎么会知道?
周围的夫人们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味。难怪大将军如此宠爱她,肚子却一直没动静,原来是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柳若雪又羞又怒,却无法反驳,只能落荒而逃。
自此,京城贵女圈里,都开始传言将军夫人心术不正,德行有亏。
一计不成,柳若雪又生一计。
她收买了我府上的一个下人,想在我给太后诊病时,在药里动手脚,诬陷我谋害太后。
可惜,她那点伎俩,在我眼中如同儿戏。
我将计就计,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揭穿了那个下人。人证物证俱在,柳若雪百口莫辩。
皇帝大怒,本想将她赐死,但顾玄戈及时赶到,跪在殿前为她求情,说她只是一时糊涂,求皇帝看在他多年战功的份上饶她一命。
最终,柳若雪被罚禁足三月,抄写女诫百遍。
顾玄戈带走柳若雪时,经过我身边,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那是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带着审视和探究。
“苏神医,好手段。”他冷冷地说道。
我微微一笑,回敬道:“将军过奖了。只是有些人,自己心思龌龊,才会觉得别人手段高明。”
他的脸色一沉,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我却毫无惧色,与他对视。
五年了,这是我“死”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更加冷漠。那张曾让我痴迷的脸上,刻满了权力的痕迹。
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让他感到威胁和好奇的女人,就是被他亲手断送了性命的发妻。
这次交锋,也让我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靖王。
靖王是当朝皇帝的亲叔叔,手握重兵,野心勃勃。顾玄戈,正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靖王为人傲慢自大,极其看不起女人。他认为我不过是靠着几分姿色和运气上位的江湖骗子,对我屡次破坏他的计划感到十分不满。
他先是派人来我的“苏宅”闹事,想砸了我的招牌。结果那些地痞流氓,还没进门,就被我撒下的一把药粉迷晕,在府门口睡了三天三夜,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接着,他又派来刺客,想取我性命。
可那些刺客,又怎敌得过我岐黄空间里那些神出鬼没的毒药和迷香?他们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全都口吐白沫,被我捆起来丢到了京兆府尹的门口。
几次三番下来,靖王没能伤到我分毫,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颜面尽失。
他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我,也通过这些事,摸清了他和他背后势力的底细。
一张针对靖王和顾玄戈的大网,正在悄然织就。
我以为日子会在这般暗流涌动中继续下去,直到边关传来急报。
北狄再次入侵,顾玄戈奉命出征。
这一次,他却没有之前的好运气。他中了敌人的埋伏,身受重伤,被一支淬了剧毒的箭射中胸口。
军中所有军医都束手无策,眼看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就要殒命沙场。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
皇帝在朝堂之上焦急万分,当即下旨,命我即刻启程,前往边关军营,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顾玄戈。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我的心乱了。
救他?
那个亲手给我灌下毒酒,说我死了他只会过得更好的男人?
我内心深处,是恨不得他立刻就死的。
可理智告诉我,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靖王狼子野心,顾玄戈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若是顾玄戈死了,靖王必定会扶持新的将领,到时候朝局更加不稳。而且,顾玄戈一死,北疆失守,遭殃的还是千千万万的百姓。
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走这一趟。
我安顿好安安,带上最精简的行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往边关。
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到军营时,顾玄戈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躺在帅帐的床上,脸色灰败,嘴唇发紫,胸口的伤口已经发黑流脓。
我遣退了所有人,独自留在帐中。
看着他弥留之际的样子,我心中百感交集。恨意,怨念,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罢了。
就当是,还他一条命。从此,我和他之间,就真的两清了。
我从空间中取出银针和早已备好的解毒丹,开始为他施救。
拔出毒箭,剜去腐肉,敷上新生肌骨的药膏……整个过程,他都处在深度昏迷中,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就在我俯身为他清理耳后伤口时,他紧闭的双眼,忽然颤动了一下,猛地睁开!
那双失焦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耳后。
在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色的朱砂痣。
那是沈清梧身上,独一无二的印记。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骇然。
“清……梧……”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认出我了。
就在这时,帐帘忽然被一只小手掀开,一个清脆的童音带着哭腔响了起来。
“娘亲!安安好想你!”
安安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一把抱住我的腿。他终究是放心不下我,偷偷跟着我的马车跑来了军营。
他抬起头,看到了床上那个脸色惨白的男人,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
小家伙愣住了。
他歪着脑袋,看着床上的顾玄戈,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嘴一瘪,指着顾玄戈,石破天惊地喊了一声:
“坏蛋爹爹!”
“轰!”
顾玄戈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他死死地盯着安安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又看看我,眼神从震惊,到狂喜,再到无边的悔恨与痛苦。
“你……你没死?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站起身,将安安护在身后,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大将军,你认错人了。”我淡淡地说道,“沈清梧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被你亲手灌下毒酒,扔进了乱葬岗。我叫苏离。”
“不!你就是她!”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那颗痣,我不会认错……还有孩子……他叫我爹爹……”
“他只是个孩子,看谁都像他画本里的爹爹罢了。”我冷漠地打断他,“你的命我已经救回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抱起安安,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嘶吼,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清梧!别走!不要走!!”
我没有回头。
顾玄戈,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失去的,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我带着安安回到京城,立刻向皇帝复命。
我救回顾玄戈的消息,让靖王对我更加忌惮。他知道,我绝不会为他所用,便动了真正的杀心。
而顾玄戈,在伤势稍好后,便疯了一样地派人四处寻找我。
他找到了我的公主府,日日守在门外,想要见我一面,却都被我拒之门外。
我以为,他会就此罢休。
但我低估了他这五年来越发偏执的性格。
一天夜里,他竟不顾身份,强行闯入了我的府邸。
“清梧,我知道是你。”他站在我面前,一向挺直的脊梁,此刻却带着一丝卑微的弯曲,“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把柳若雪赶走,将军夫人的位置,永远是你的。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我看着他,觉得无比可笑。
“顾玄戈,你是不是忘了?沈清梧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皇帝亲封的御医,苏离。”
“我不在乎!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妻子,是安安的娘!”他激动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抱着安安,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妻子?”我冷笑,“那个被你嫌弃人老珠-黄,被你亲手灌下毒酒的妻子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脸色惨白,痛苦地闭上眼:“我知道错了,清梧,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五年,我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喝下毒酒的样子……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后悔?”我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顾玄戈,你的后悔,太廉价了。它换不回沈清梧为你耗尽的十年心血,也换不回她被你亲手扼杀的性命。收起你那可笑的忏悔,从我的府里,滚出去。”
“娘亲,我不要坏蛋爹爹。”安安在我怀里,小声而坚定地说道。
孩子的话,成了压垮顾玄戈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失魂落魄地被我府上的护卫赶了出去。
我本以为,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但我没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靖王,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趁着顾玄戈重伤初愈,无法掌控全军,又恰逢京城守军换防的空虚之际,悍然发动了宫廷政变!
他联合了一批对新帝不满的旧臣,率领私兵,一夜之间控制了皇城。
小皇帝被围困在金銮殿内,危在旦夕。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柳若雪,竟然是靖王安插在顾玄戈身边的一枚棋子!
她偷走了顾玄戈的兵符,调动了京郊大营的部分军队,与靖王的叛军里应外合!
整个京城,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与杀戮之中。
当我收到消息时,靖王的叛军已经攻破了宫门。
“苏离!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翻天!”靖王身穿铠甲,骑在马上,猖狂大笑。
柳若雪站在他身边,一脸得意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怨毒的快意。
“姐姐,哦不,沈清梧。没想到吧?你处心积虑地回来,最后还是要死在我手里。很快,我就会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而你,只会和你那个野种儿子,一起下地狱!”
她以为,她赢定了。
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凤鸣划破天际。
我,沈清梧,不,苏离,穿着一身火红的宫装,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一步一步,登上了宫城的城楼。
安安就站在我的身边,小小的身子,却挺得笔直。
“靖王谋逆,罪当万死!”
我的声音,通过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皇城。
靖王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个江湖医女,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来人,给我放箭,将她射成刺猬!”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叛军却突然一阵骚动。
一支装备精良,气势肃杀的军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将他们团团包围。
为首的将领,手持金令,高声喝道:“神农卫在此,谁敢伤长公主殿下分毫!”
神农卫!
那是我用五年时间,用无数金钱和珍稀药材,秘密培养出来的亲卫!他们每一个人,都曾是身患绝症、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高手,对我忠心耿耿,悍不畏死!
靖王的脸色,终于变了。
“长公主?什么长公主?”
我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那是先帝临终前留给我的遗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妹沧海遗珠,自幼流落民间,朕寻之多年,终得相认。其名沈氏清梧,性聪慧,有经天纬地之才。今册封为护国摄政长公主,赐虎符,可见官大一级,代朕监国!”
我的声音,字字句句,如洪钟大吕,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我,沈清梧,不仅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更是先帝流落在外的亲妹妹,当今圣上的亲姑姑!
这,才是我最大的底牌!
所有人都惊呆了。
靖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指着我,声音颤抖:“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伪造的圣旨!”
“是真的。”
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
顾玄戈拖着重伤的身体,在亲卫的搀扶下,一步步走来。他看着城楼上风华绝代的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仰望。
“先帝当年,确实在江南有过一位红颜知己。长公主耳后的那颗红痣,与那位江南女子的画像,一模一样。”
他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靖王的叛军,军心大乱。
“神农卫听令!”我高举虎符,“清君侧,诛叛逆!”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神农卫如猛虎下山,冲入叛军之中。京城守军也在这时反正,调转枪头,对准了曾经的同僚。
局势,瞬间逆转。
靖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目眦欲裂,竟提剑向我冲来,想要擒贼先擒王。
“妖女!我杀了你!”
我站在城楼上,动也未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在他即将冲上城楼的瞬间,我屈指一弹,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无声无息地射入了他的丹田。
“啊——!”
靖王发出一声惨叫,从半空中跌落,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功,瞬间被废,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柳若雪吓得花容失色,瘫软在地。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柳若雪,五年前,你用一杯毒酒,想置我于死地。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话音刚落,立刻有侍卫上前,将一杯毒酒,狠狠地灌进了她的嘴里。
她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扭曲,最后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眼睛还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谋逆的靖王被擒,叛乱平息。
我走到顾玄戈面前。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狼狈得像一条狗。
“清梧……殿下……我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卑微地祈求着,想要抓住我的裙角,却被我身边的侍卫拦住。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顾玄戈,你被削去所有官职兵权,贬为庶民。念在你最后悬崖勒马,平叛有功,饶你不死。”
“不……清梧,你不能这么对我!”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仁慈。”
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牵着安安的手,走向那金碧辉煌的皇宫。
从此,我便是这大燕王朝说一不二的摄政长公主。我的儿子安安,被小皇帝亲封为太子,立为国之储君。
我辅佐幼帝,整顿朝纲,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而顾玄戈,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则成了一个笑话。
他每天都守在长公主府外,从清晨到日暮,风雨无阻,只为能远远地看我一眼。
可我,再也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他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被悔恨的潮水淹没。他会永远记得,是自己亲手推开了一个怎样的珍宝,又是如何愚蠢地将鱼目当成了珍珠。
但这都与我无关了。
我沈清梧,活成了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模样。我的未来,是星辰大海,再无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