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玉娇龙11单骑救婢

发布时间:2025-06-12 08:20  浏览量:2

却说玉娇龙假冒公主,在艾比湖隐居下来。一天,她正在院里闷坐,阿伦骑着马回来,还未下鞍,便问:“公主,有人问你这大黑马是哪来的。”玉娇龙心里一怔。

她起身问道:“谁问你来?”阿伦说碰见一位大哥,那人长得很俊,身板壮实,逼他说出大黑马的来历。“啊,是小虎!”玉娇龙听了,暗暗低声惊呼。

阿伦并未察觉到玉娇龙的神情变化,下马说道:“那位大哥说,这马决不是公主的坐骑。待我说了你和雪瓶的情况,他突然很难过,骑着大红马,驰进草泽不见了。”

罗小虎单人独骑在这附近出现的消息,把玉娇龙的心绪搅乱了。她再也坐不住,便跟台奴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走走,然后骑上大黑马,向草地北端飞一般驰去。

她纵马来到界口,站在草泽边上望去,只见草泽里面荒草丛生,软苔覆地,稍一疏忽,便会连人带马陷进去。她不禁为罗小虎的处境担忧起来。

正遐想间,忽听远远传来阿伦呼唤她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阿伦骑马飞奔而来,一边大声说道:“嫂嫂怕你遇到什么意外,叫我来护卫你。”玉娇龙一听,哑然笑了。

玉娇龙问道:“你没看错吧,那位大哥敢进草泽去?”阿伦急了:“有什么不敢去的!我就去过。两年前,就和哥哥进去打猎。我看那位大哥对里面的道路很熟悉。”

玉娇龙要阿伦说出进草泽的路如何辨认,阿伦告诉她,有草的地方,往草深处去;没草的地方,跟着野兽脚印走;水沼和低洼处要绕开。玉娇龙默默地记在心里。

第二天清早,台奴来到玉娇龙房里,见她一改往日打扮,腰束丝带,紧袖扎脚,好似出远门的样子,十分惊诧。玉娇龙只推说要去周围看看。

一出栅门,玉娇龙骑上大黑马飞一般来到草地界口。环顾四野无人,便毫不犹豫地跳下马来,牵着大黑马,照着阿伦告诉她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向草泽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也不见有人的痕迹。玉娇龙心中害怕,想返身回去,便跃上马背,最后察看一下。这时,一个奇异的景象出现在眼前:苇草深处已辟出一片空地,地上搭起一个矮矮的苇篷,苇篷下垫着草。

玉娇龙知道那定是罗小虎藏身的地方,却不见人,不禁满腹惆怅。她牵着马正要离去,忽又停步,将头上的绸带撕下一片,挂在树枝上,然后才循着旧路向泽外走去。

她刚绕过一个泥潭,忽见前面草丛拂动,同时传来阵阵谈话声,连忙躲到苇草后面。不一会,便见阿伦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身后跟着乌都奈和他的弟兄。

只听阿伦问乌都奈:“你刚才对拉钦大叔说的香姑是什么人?怎会被人抓去?”“香姑是我们的好嫂子,因她拖着个孩子,只得寄住一位大爷家里,不料被人出卖,格桑头人便把她抓走了。”

玉娇龙被这意外的消息怔住了。她想起那几年香姑与自己患难相依,不由生出负疚之情,决心救出香姑。她刚探头准备打听详细情况,又觉不妥,猛然退缩回去。

等阿伦他们走远,她才匆匆回去。一回到家,她便对台奴说:“怎不见阿伦?等一会叫他来见我,我要和他谈谈养马的事。”台奴顺从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阿伦回来,遵命来到公主房里。玉娇龙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去草泽干什么?”“给几个迷路人带路。”“是不是一伙马贼?”阿伦一怔:“是,是的。”

玉娇龙问马贼怎会窜到这里来的,阿伦说他们为救一个姑娘在古尔图和官兵、部落头人打了一仗,罗首领带着弟兄诱敌去精河一带,乌都奈带着手下人来到这里,决定躲避一夜后,明早去沙漠设伏,救出那姑娘。

玉娇龙又问:“这里到古尔图沙漠有一百余里,他们明早怎能赶到?”阿伦诡谲地笑了:“穿过草泽,只须翻过一道山岗便是。这条路近极了。”玉娇龙将一切打听清楚,才不露声色地让阿伦走了。

这天夜晚,子夜刚过,玉娇龙拿上宝剑,把箭袋暗藏怀里,罩上披风,骑上大黑马,趁着残月的冷冷清辉,沿着初来艾比湖的旧路飞驰而去。

天色微明时,她已驰入格桑头人押解香姑去乌苏必经的那片沙漠。她正行着,见前面靠北有座沙丘,正好隐蔽人马,便向那沙丘驰去。

她在沙丘上隐蔽下来,下马等候香姑。不一会,前面出现四十余骑人马,向这边移来,中间一匹马上坐着个被绳索绑着的女子。那女子正是香姑。

玉娇龙一咬唇,正欲翻身上马,忽又停住,暗暗叫起苦来。原来那押解香姑的四十余骑部勇,个个慓悍异常,并都有皮甲护身,若自己一时不能得手,必导致他们加害香姑,岂不坏了大事!

正为难时,忽听一阵急骤的蹄声从她身后传来。她忙回头一看,只见不远的地方有十来骑汉子,卷起一团飞沙,箭一般地斜冲过来。

玉娇龙赶忙闪身躲到马后,认出这些汉子正是那伙马贼。乌都奈冲在前面,带着弟兄们直向那队部勇冲杀过去。掉在后面的阿伦驰过沙丘,便停下马来观看。

那队部勇在一个满脸浓须,身躯肥壮的汉子的呼喝下,也一齐拔出腰刀迎了上来。眨眼功夫,两方在离沙丘前面约一箭之地交起手来。

乌都奈率领的众马贼,明知寡不敌众,但为救香姑,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不一会便砍翻数骑。那些部勇顿时陷入惊惶之中。

在肥壮汉子的喝骂指挥下,那些部勇很快镇静下来。四十多个人将圈子突然拉开,把马贼团团围住,然后三个一排,五骑一队,各寻对手,分头向马贼冲去。

乌都奈见情况危急,挥着钢刀左冲右闯,不一会又砍翻一骑。他乘着其余几骑部勇闪退一旁,便举刀高喊:“弟兄们,打蛇头,救香姑去!”

乌都奈勒转马头,直向那肥壮汉子冲去。其余马贼也一齐冲向香姑那边。肥壮汉子见势不妙,忙对押解香姑的部勇大喝一声:“还不快走!”一面舞刀迎向乌都奈。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部勇猛然将马一拍,那马受惊,蓦地一纵,香姑措手不及,被拉下马来。那部勇驱马拖着地上的香姑向前奔去。

玉娇龙站在沙丘顶后,见情势危急,立即一跃上马,突然从沙丘上直冲下来,闪电般地横截过去。眨眼间,两马相交,只见玉娇龙将剑一挥,亮光一闪,那个部勇便一声不响地栽下马去。

玉娇龙随即伸出左手将那匹奔马的缰绳紧紧抓住,用力一拉,只见地上卷起一团沙尘,那匹马竟乖乖地停了下来。

玉娇龙下马奔到香姑身旁,用剑割断她身上的绳索,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呼唤着。香姑睁开眼睛,惊喜地说道:“啊,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

香姑挣扎着站起身来,说自己没受伤,叫玉娇龙不要担心。这时,忽听阿伦叫道: “公主当心,那些部勇追上来了!”玉娇龙转身一看,只见十来骑部勇向她驰来。

玉娇龙牵过一部勇的坐骑,将香姑扶上马去,对她和阿伦说道: “你二人退上沙丘,千万别跑开去。”然后跃上大黑马,向那群部勇迎了上去。

突然,玉娇龙勒马停蹄,将手中宝剑一指,喝道:“停下马来!”那些部勇果然停了下来,肥壮汉子狞笑道:“哪里来的妖精,竟敢管我格桑老爷的事!”

玉娇龙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这人竟是巴格的父亲、名震西疆的格桑头人。她冷冷地说道:“你也受朝廷恩典,管辖着一方百姓,为何到处掳掠,残害百姓?”格桑惊问她是何人。玉娇龙说:“我乃天山春大王爷!”

格桑大吃一惊,恨恨地说道:“真是冤家路窄!我问你:巴格是你杀死的?”玉娇龙将眉一挑:“是,又怎么样?”格桑怒吼一声,挥刀纵马直扑过来。

玉娇龙一咬唇,挺剑迎上。格桑挥刀从她头顶上直劈下来。玉娇龙用剑叶往上一拨,格桑的腰刀斜滑开去;她趁势收剑,“嗖”的一声直向格桑胸前刺去。

眼看剑尖已透入格桑的皮甲,却被里面一件硬硬的东西挡住。一闪间,格桑竟被击得向后一仰,玉娇龙的手腕被震得发麻。

格桑因胸前藏有护心铜镜,没有受伤,但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面喝令身后部勇上前助战,一面又狂舞腰刀向玉娇龙砍来。玉娇龙猛然夹马,大黑马从格桑身边一跃而过,部勇扑了个空。

那两个部勇正在拨马,玉娇龙早已勒马回身,一连两剑,便将二人刺下马去。

格桑吃了一惊,正在发愣,玉娇龙的利剑已到了他的颈下。他吓得向后一闪,那剑锋虽未穿透咽喉,却将他腭下胡须连同一块皮肉一并削去。五个部勇都远远围住玉娇龙,不敢近前。

另两个部勇转过马头向沙丘驰去,意在袭击香姑。玉娇龙哪能容他们得逞,忙从怀中取出弩弓,将手一扬,飞驰着的两骑部勇中箭坠于马下。

玉娇龙趁周围五骑吃惊之际,将宝剑平端在手,放开大黑马,直奔格桑。格桑吓得魂不附体,赶忙拨转马头,拚命地向东北方向逃去。

玉娇龙也不追赶,又勒马回身向那五骑驰去,不一刻,便有一骑落马。剩下四骑,不敢恋战,一齐转过马头,仓皇而逃。

玉娇龙收剑入鞘,举目四望,见刚才还围住乌都奈等人的那三十余骑部勇,亦已溃散。沙漠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时,乌都奈率领着他的弟兄向玉娇龙驰来。他刚到玉娇龙马前,忙将手一拱,喜出望外地说道: “好嫂子, 多亏你来相助,不然,香姑准没命了!”

玉娇龙问了哈里木的情况,得知他已随罗小虎退到精河一带,担心他会遇到危难。乌都奈说:“有罗大哥在一起,可保平安无事。那一带地形罗大哥很熟悉。”

这时,香姑和阿伦正策马过来。玉娇龙对乌都奈冷冷地说道:“听着,不许你在别人面前对我乱呼乱叫,更不得露出我的姓名。”乌都奈听了,不觉打了个寒噤。

香姑来到玉娇龙身边,正要张口说话,玉娇龙突然说道:“有话以后再谈。你目前处境危难,先住到我那儿去,如何?”香姑沉吟片刻后同意了。

乌都奈见香姑有了安身之所,不便久留,便告辞了玉娇龙和香姑,率领着众弟兄向西北方向驰去。

玉娇龙得知香姑的女儿还留在李大爷家里,决定陪她去将女儿接来,于是将阿伦叫到身边,说道: “你仍从草泽赶回村去,今天见到的一切都不要对人说。”阿伦遵命走了。

途中,玉娇龙从香姑口中得知格桑的鼻子是被一个女子咬掉的,不免一怔,猛然明白过来:杀害驼铃公主的原来是格桑!她深悔刚才手下留情,不由举目望天,喃喃祝告道:“愿公主有灵,让我得和他再遇!”

两人从李大爷家接走孩子,驰回艾比湖村落时,已是深夜。阿伦早已守候在栅门旁边,见她俩回来,忙打开栅门,把她俩迎进家里。

玉娇龙把香姑带到自己房里,香姑说:“姐姐,这几年你一定受了许多苦难。许多弟兄都疑你已不在人世,我和罗大哥总不信,罗大哥为寻访你的下落,心都焦碎了。”

香姑接着讲起了自己的经历,不断夸哈里木如何机智、勇敢,对自己体贴、恩爱。她谈得眉飞色舞,字字动情。玉娇龙不禁问道:“你竟能和马贼们杂处在一起?”

香姑笑了,说:“罗大哥那班弟兄比那些衣冠楚楚的人更讲礼义。别看他们说话粗,可心里没有鬼,和他们在一起,什么事都放心。从今天乌都奈等兄弟的行为看,你该相信我的话是真的。”

玉娇龙的心被搅乱了。她对香姑的话不以为然,却又感到说得真切。她回想起罗小虎和弟兄们,觉得这些人确实和田项、格桑等不同。她不再想下去,便催香姑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台奴抱着雪瓶来到玉娇龙房里。雪瓶连声叫妈妈,向玉娇龙怀里扑去。台奴说道:“公主昨日一天不归,孩子天黑时哭得伤心,你不感到心动?”

玉娇龙只当台奴抱怨她,“嗯”了一声,说:“我带回一个女子,也是个苦命的姐妹,我留她在这里住些日子,你休向外说去。”台奴连连点头退去了。

香姑起床,抱过雪瓶,仔细地看了一下,说:“这孩子真俏,只是既不象你,又不象罗大哥。”玉娇龙听了,默默不语。

香姑把雪瓶还给玉娇龙,去床上抱起自己的孩子说:“姐姐,你看这孩子,别人都说她又象我又象哈里木。”玉娇龙仔细看了看说:“果然是象,象极了。”

香姑亲了亲孩子,欣慰地笑了。玉娇龙的心却隐隐作痛起来。她蓦然想起台奴刚才说的那句话,不觉问道:“香姑,遇上孩子哭,你又不在她身边,你会不会心动?”

香姑毫不迟疑地说当然会心动。玉娇龙不再说了,她呆呆地凝视着远远的天边,用手抚胸,低声说道:“我的天!我的心也常动,该不会是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香姑察觉到玉娇龙神情有异,忙走到她身边,真诚地说道:“姐姐,你一定有事瞒着我。”玉娇龙两眼泪水直淌,把雪夜追子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香姑听了,忿忿地说:“姓方的女人那样歹毒,你还养她的孩子干啥?”玉娇龙将雪瓶抱得紧紧的,说:“这不关孩子的事!雪瓶已是我的女儿了,跟亲生的一样。”

玉娇龙沉默了好一会又说:“孩子落在祁连山的山贼手里,不知是否还活着。”香姑说:“当妈妈的常常心动,孩子一定活着。”玉娇龙听了,眼睛一亮,决定进关寻子。香姑赞同,并提出为她抚养雪瓶。

第二天一早,玉娇龙带着宝剑和行囊,骑着大黑马上路了。初秋时节,天高云淡,玉娇龙英姿飒爽,不到两日便过了乌苏,直向昌吉驰去。

几天后,她来到昌吉城下,看见城门旁边贴着一张“悬赏缉拿马贼魁首罗小虎”的布告,上面画着罗小虎的像,写着:“有生擒来献者,赏银千两···.”

玉娇龙原想进城看看的兴致低落下来,便勒转马头,穿入城边的林间小道,沿着城垣向东南方向行去。不会,前面传来马蹄声,她举目望去,见有六、七骑官兵正策马走来。

玉娇龙既不下马,也不让道,仍悠悠往前走。眼看马头要相撞了,两方却仍无避让之意。官兵们惊诧地看着玉娇龙,其中一个问道:“你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玉娇龙说从天山来,到祁连山去。几骑官兵议论说,眼前这女人可疑,不如将她押回营,等肖大人审问后再作处置。玉娇龙听他们提起肖准,心里隐隐升起怒意。

立在前面的那骑官兵将玉娇龙打量一番,说道:“我看你很象马贼派出来的耳目,且随我到军营去再说。”玉娇龙忿忿地问道:“你信口雌黄,凭的什么?”

那官兵轻佻地说:“凭你这马和剑。还有你这副迷人的模样。”玉娇龙恼了,喝道:“你敢轻薄我!”说着将大黑马一带一夹,大黑马两蹄悬空,向那官兵的马扑去。

官兵的马匹受惊,顿时乱作一团。那官兵恼羞成怒,突然拔出腰刀,喝道:“你敢戏弄爷爷!”随即一刀向玉娇龙马头砍来。玉娇龙将缰绳一带,让过他的刀锋。

不料那官兵第二刀又到,直向玉娇龙迎面劈来。玉娇龙忙又将身一闪,就在这一瞬间,她“唰”地抽出宝剑,挥剑一击,那官兵手里腰刀飞出了一丈开外。

其余几骑官兵蹿到路旁,举刀从两侧围了上来。玉娇龙不慌不忙,沉着应战,一刹间,又有两骑官兵中剑落马。

其余的官兵惊呆了,瞪着她,不敢上前。最先动手的那官兵惊奇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玉娇龙收剑入鞘,傲然说道:“我乃天山春大王爷。”

那官兵立即翻身下马,恭立一旁说道:“这一年来,传说西疆出了个天山女王爷,专门除暴安良,斩了巴格,杀伤格桑。不想女王爷果然就在眼前。”

玉娇龙听了,只冷冷地笑笑说:“我也不愿轻易擅开杀戒,尔等务宜改恶从善,休要再犯在我手里!”说完,将大黑马一带,径直赶路去了。

这日,玉娇龙到了迪化。她没在城里停留,继续往东行去,直至天色将晚,在一个小镇上停下马来,找了一家客店投宿。店主殷勤地把她安置在一间上等房里。

那店主听说玉娇龙独自一人赶了许多路,十分惊讶。他感慨地说道:“现在不比五年前王大人镇守西疆的时候了。自从王大人奉调回京,各部俱怀叛意,并乘机掳掠百姓,这条进关驿道也就很难走了。”

玉娇龙一听,困惑不解地问:“镇守西疆的分明是玉大人,怎会说成是王大人呢?”店主紧张起来,压低声音说:“女客,这个玉字在这里犯忌,是谁也不敢说的。”

店主说完,忙出房去了。玉娇龙正在纳闷,见店小二送饭进来,便上前又问及此事。那店小二毕竟年轻,犹豫一会,终于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去年初夏,人们纷纷传说出了玉门关忌谈玉字。有两个河北来的人,出了玉门关后,因谈了许多姓玉的隐私,当天夜晚便突然死去,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事情传到这儿,人们还未十分相信。到了深秋,客店里来了两个后生,他二人从京城结伴而来,去昌吉军营省亲。二人喝了几杯酒,便谈起京城玉姓的事来。

他二人谈起玉小姐的风流事,说她借跳崖遁身,找她的如意郎去了。同住客店的一个瘸腿老头听不过,上前劝诫他二人不要犯忌,二人不听,反怪老头多事。

不料他二人当晚就死在床上。这事很快传开,自此以后,来往的旅客,谁也不敢再谈个玉字。

玉娇龙听了店小二这番话,十分震惊,知道这一切系沈班头所为。她不再多说,只草草用过晚饭,等店小二收拾起碗筷出房后,便吹熄灯,躺在床上思前虑后。

她深感流言可畏,心想:“这一年来,幸而自己潜踪隐迹,若是与罗小虎并骑闯荡,风声传到京城,玉门声誉不都让我毁了!”想到此,不觉出了身冷汗。她决定今后更加谨慎从事。

天一亮,玉娇龙离了客店,一路晓行夜宿,快马加鞭,不过半月,便进入玉门,来到祁连山。她策马来到最高峰下,寻了一条打柴小径,向山上走去。

山势越来越高,天气也越觉寒冷。玉娇龙白天斩棘开路,晚上依崖而睡,一连搜寻了六、七日,都未见到一个人影。

这天,有两个打猎的经过这里。玉娇龙上前向那老者打听黑山熊的消息,老者说:“方大人多次派兵进山清剿,黑山熊只好拔寨翻山,躲到青海界内去了。”

玉娇龙只觉得希望破灭,心里涌起一阵无从诉说的悲哀。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知道自己的病发了,身体已难以坚持下去,只得谢过老者,沿小路向山下走去。

她下了山,走上大道,忽见前面有个牵骆驼的人,向这边走来。她认出那人竟是黑三,不禁喜出望外地叫道:“黑三!”黑三叫声:“小娘子!”随即低下头去。

玉娇龙见他衣衫褴褛,便问为何弄得这般狼狈。黑三说:“只为方二太太被劫之事,吃了一场官司,被折磨成了残废。”玉娇龙十分同情,摸出二十两纹银给他。

黑三接过银子,突然想起一事,压低声音对玉娇龙说:“去年七月,我曾在这条道上看见秦妈,她坐在骡车里,怀里抱着个孩子,有个壮汉跟着,向甘州方向去了。”

玉娇龙抬头东望,只感云天无际,人海茫茫。她别了黑三,沮丧而又疲惫地踏上归途。

初冬,玉娇龙回到了艾比湖。一到家,雪瓶亲热地直喊:“妈妈!”玉娇龙从台奴手里抱过雪瓶,顿觉满怀凄楚。她搂着孩子,亲着孩子,心里又涌起缕缕柔情。

晚上,她将寻子经过告诉了香姑。香姑说:“姐姐不必过于忧伤,孩子在秦妈手里,要比在那姓方的身边强多了。秦妈既要了孩子,就会疼他的。由他去罢!”

玉娇龙一咬唇,说道:“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能由他去任人作贱!我已立下誓言:等把雪瓶抚养大,我要重进关去,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寻他回来。”

香姑将她走后西疆发生的变化告诉她。原来罗小虎打了几次胜仗,势力迅速扩展,已在乌伦古湖畔扎下寨来。香姑劝她去罗小虎处,不必在这里做冒名公主。

玉娇龙叹了口气,说道:“香姑,我如稍有不慎,一旦祸及父兄,那就追悔莫及。我与你罗大哥有夫妻之情,自当从一而终。只是,我可作娄妻,决不作贼妇!”

香姑见她说得果决,知道劝也无用,说道:“其实你的所作所为,与罗大哥的行事也相差无几,却为何偏去咬嚼一个‘贼’字?”玉娇龙怔了怔,没有吭声。

过了几天,哈里木来接香姑。临行前,两人告诉玉娇龙:西疆各部又将叛乱,朝廷已派田项率领两万兵马,不久即来西疆。罗小虎时时惦念着她,要她多加注意。

玉娇龙得知罗小虎的这番情意,心被搅乱了。送走香姑后,便骑上大黑马,来到湖畔,把积压在心里的悲哀,对罗小虎的思念,还有失子的痛苦,一齐化作泪水,倾泻出来。

她在湖边坐了整整一天,才略显平静地回到家里。从此她更加深居简出,谨慎度日。要知玉娇龙命运究竟如何,请看最后一集《天山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