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月薪4万，房值500万”父母捞了面子，凤凰男收了10张欠条

“我儿子魏振，月薪四万，这套五百万的房子，全款！”父亲魏建国拍着胸脯，对着满桌亲戚吹得唾沫横飞，脸上是红光满面的骄傲。酒过三巡，他把我拉到过道，醉醺醺地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欠条”二字。“你表弟开店差十万，我面子已经许出去了，你看着办。”这已经是我从他手里收到的第十张欠条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三年前，我撒下的那个弥天大谎。

三年前，我其实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在一家互联网公司累死累活，一个月到手一万五。那年年终，项目上线成功，公司发了笔不小的奖金，我一高兴，回家过年时就跟爸妈多说了点，说自己现在一个月能拿两万了。我本意是想让他们高兴高兴，别再那么省吃俭用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爸魏建国，一个爱面子爱到骨子里的人，听完后眼睛都亮了。他嘴上说着“好，好，有出息”，转头就在亲戚圈里把我吹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我的工资从两万，变成了“税后四万，还不算奖金”。我在城里租的那个为了孩子上学方便、月租八千的两居室，在他嘴里也成了“我儿子全款买的，五百万，眼睛都没眨一下”。

谎言就像雪球，越滚越大。等我从亲戚的电话里听到这个“辉煌”版本的自己时，已经晚了。我爸妈在老家成了最受尊敬的人，谁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说他们养了个好儿子。我爸更是走路都带风，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虚荣。我试图解释过，可我爸一瞪眼：“你是不是傻？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让人家笑话我吹牛吗？你就当是为了我和你妈，把这个面子撑住！”

为了他那句“撑住面子”，我的生活彻底变了样。

我和妻子方静，过得比以前更节省了。方静是个会计，对数字敏感，她早就看出了不对劲。我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不到三万，却要维持着一个“月入四万、坐拥五百万豪宅”的假象。我们不敢买新衣服，不敢下馆子，车子开了八年也舍不得换。方-静总劝我：“魏振，跟爸妈说实话吧，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垮的。”我何尝不想，可每次电话一通，听到我爸在那头意气风发地跟邻居炫耀，我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很快，麻烦就来了。第一个找上门的是我二姑，说她儿子要结婚，彩礼差五千。我爸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二姑开口了，这钱你得出，就当是给你弟结婚随礼了，显得你有本事。”我当时手头紧，可我爸那句“显得你有本事”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上。我咬咬牙，从信用卡里套了五千块钱转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爸仿佛找到了一个新的生财之道——用我的“本事”去换他的“面子”。三叔家孩子上大学，学费差两万，我爸大包大揽：“没事，找魏振，他有钱！”；四姨家想翻新房子，差三万，我爸又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儿子出！”每一次，他都先在亲戚面前把牛吹出去，然后一个电话打给我，用命令的口吻让我把钱转过去。

我不是没反抗过。有一次，我实在拿不出钱，就跟我爸说实话。结果他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魏振！你是不是翅我硬了？我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你跟我说没钱？你那四万块一个月的工资呢？你那五百万的房子呢？你是不是想看我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我被他骂得哑口无言。为了堵住他的嘴，也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我跟他说：“爸，钱我可以给，但你得给我打个欠条。亲兄弟明算账，这钱不是小数目。”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一口答应：“行！不就一张纸吗？给你！”他觉得我根本不敢找他还钱，这欠条不过是废纸一张。

就这样，一张，两张，三张……三年下来，我手里攒了九张欠条，从五千到五万不等，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多万。这些钱，全是我和方静从牙缝里省下来，从各种网贷平台借出来的。我们的生活被这些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我爸妈在老家，却因为我的“大方”，面子越来越大。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大伯魏建设。他儿子看上了一套县城的房子，首付差二十万。他找到我爸，我爸喝了点酒，当场就把这事应承了下来，还夸下海口：“二十万算什么？我让魏振给你拿三十万，装修钱也包了！”

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公司加班，对着一碗泡面发愁下个月的信用卡账单。听到我爸理直气壮地让我准备三十万时，我气得浑身发抖。“爸，我没有三十万！我一分钱都没有了！为了你的面子，我已经欠了一屁股债！”

“你放屁！”我爸在电话那头吼道，“你一个月四万块，三年下来一百多万！钱呢？你是不是都给你媳妇娘家了？我告诉你魏振，这钱你必须拿出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我呆呆地坐在工位上，泡面已经冷了，坨成了一团。那一刻，我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着的东西，彻底断了。方静打来电话，温柔地问我怎么还不回家。我再也忍不住，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孩子。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告诉我：“魏振，回家吧，我们一起解决。”

回到家，方静抱着我，让我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等我平静下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这三年来我们所有的借款记录，每一笔都对应着我爸打下的欠条。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魏振，这个谎言该结束了。你爸要的是面子，不是你这个儿子。再这样下去，毁掉的不是他的面子，而是我们这个家。”

我看着妻子熬得通红的眼睛，再看看那十张沉甸甸的欠条，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半个月后，是我爸魏建国的六十大寿。他特意在县里最好的酒店包了一个大厅，请了所有沾亲带故的人，摆了二十多桌，场面搞得非常大。我和方静是掐着点到的，一进门，就看到我爸被一群亲戚围在中间，满面红光地接受着恭维。

“建国兄，你可真有福气啊，养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

“是啊，月薪四万，五百万的房子，咱们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

我爸听得哈哈大笑，手一挥，指着我说：“我儿子，就是我的脸面！”

宴席开始后，我爸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核心思想还是吹嘘我的“成就”。讲到大伯魏建设站了起来，端着酒杯，高声说道：“今天借着大哥六十大寿的喜气，我也要宣布个好消息！我儿子买房的首付，多亏了我侄子魏振！他一口气就答应给三十万！来，我们大家一起敬魏振一杯！”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掌声雷动。我爸得意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催促和命令。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没有去接酒杯。我走到主桌前，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从包里拿出了那十张欠条，一张一张，整整齐齐地铺在了桌面上，像一副审判的扑克牌。

“爸，大伯，各位亲戚，”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在喝酒之前，我想先把一些账算清楚。”

我拿起第一张欠条，对着话筒说：“这是第一张，三年前，二姑家的表弟结婚，五千。爸，当时您说，这显得我有本事。”

我放下第一张，拿起第二张：“这是第二张，三叔家孩子上学，两万。爸，您当时说，我住五百万的房子，不差这点钱。”

“第三张，一万五……”

“第四张，三万……”

我一张一张地念下去，每念一张，大厅里的议论声就小一分，我爸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一分。当念到第九张时，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亲戚们的眼神也从羡慕，变成了疑惑、震惊，最后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我拿起我爸刚给我的那张写着“十万”的欠条，和那张写着“三十万”的大伯的“口头支票”，放在最上面。“这是第十张，还有大伯这还没兑现的三十万。加起来，一共是六十八万五千。”

我抬起头，直视着我爸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平静地说：“爸，我今天就告诉大家实话。我月薪不是四万，税后只有一万八。这套五百万的房子，是租的。为了维持您口中这个‘有本事’的儿子形象，这三年来，我和方静省吃俭用，不敢病不敢休，还欠了三十多万的网贷。这十张欠条，每一张背后都是一笔还不上的债。”

“爸，您的面子，是用我的血汗和债务堆起来的。今天，我不要了，也撑不住了。这六十八万五千，我还不上了，也请各位别再找我要了。”

说完，我拉起方静的手，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转身离开了酒店。背后，是我爸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杯盘摔碎的声音。

那晚之后，我们搬离了那个为了“面子”租下的房子，换了一个小但温馨的公寓。生活虽然清苦，要慢慢还债，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再也不用接我爸那些命令式的电话，再也不用为了一个谎言而活得不像自己。

听说，我爸的六十大寿不欢而散，他成了整个家族的笑柄。后来他也打过几次电话，不是道歉，而是哭诉自己现在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骂我是个不孝子，毁了他一辈子的脸面。我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终于明白，一个只爱自己面子胜过爱儿子死活的父亲，或许，我早就该让他失望了。我和方静的生活回到了正轨，虽然平凡，但真实而踏实。真正的脸面，不是靠吹牛吹出来的，而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