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转正请客,同事点餐24800元,结账时经理说一句话他火了

发布时间:2025-10-28 07:04  浏览量:3

那天,我把那张两万四千八的账单拍在桌上时,其实心里已经决定辞职了。

整整三个月,我像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在“启明科技”这个光鲜亮丽的写字楼里疯狂旋转。端茶倒水、复印文件、取快递、帮前辈做PPT里最繁琐的图表……所有人都亲切地叫我“小陈”,而我,也心甘情愿地用汗水和近乎卑微的讨好,去浇灌那个刚刚破土的职业梦想。

我以为,只要足够努力,足够真诚,就能换来平等的尊重和光明的未来。直到那顿为我庆祝转正的“鸿门宴”,账单上那个冰冷的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打醒了我。原来,我所以为的融入,不过是一场代价高昂的自我感动。

故事,还得从我转正那天说起。

第1章 一句承诺,一顿饭的重量

“陈实,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启明科技的正式一员了。”

人力资源的李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将一份崭新的劳动合同推到我面前。我看着“正式”两个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三个月的实习期,每天最早到、最晚走,周末主动来公司加班,帮项目组的每个人处理杂务,连保洁阿姨都认识我这个“最勤快的小伙子”。所有这些辛苦,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回报。

我叫陈实,一个从普通二本院校毕业的农村孩子。父母在老家种了一辈子地,供我读完大学已是倾尽所有。对我而言,能留在省城,进入启明科技这样业内小有名气的公司,就像是祖坟冒了青烟。我深知自己没有名校光环,也没有过人的天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股子“实在”劲儿。

签完字,我几乎是飘着回到技术部的。

“各位前辈,各位老师!”我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今天我转正了,多谢大家这三个月来的照顾!”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坐在我对面的张建峰,一个部门里的老员工,也是平时最喜欢“指点”我的“前辈”,他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哟,小陈转正了?好事啊!那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啊?”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实习生转正请客吃饭,这似乎是职场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我早有耳闻,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我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起最真诚的笑容,“大家想吃什么?地方你们定,我来安排!”

“这可是你说的啊!”张建峰笑得意味深长,他转向部门经理王总的办公室方向,扬声道:“王总,小陈转正了,说要请咱们全部门搓一顿大的!”

王总,王立国,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和善。他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扶了扶眼镜,笑道:“哦?小陈有心了。年轻人嘛,刚入职,是该和同事们多亲近亲近。行,你们看着安排,别太破费就行。”

王总这句“别太破费”,听起来像是体恤,但落在我耳朵里,却更像是一种默许。果然,张建峰立刻接话:“王总都发话了,那咱们可得给小陈一个面子。这样吧,就去公司附近那家新开的‘瀚海轩’怎么样?听说他们家的帝王蟹是一绝!”

“瀚海轩”这个名字一出来,我心里猛地一沉。那家餐厅就在我们公司对面的商场顶楼,装修得金碧辉煌,光看门面就知道价格不菲。我实习期的工资只有三千块,转正后涨到了六千,可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下来。我卡里全部的积蓄,加上父母偷偷塞给我的生活费,拢共也就五千出头。

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试探着说:“张哥,瀚海轩是不是……太贵了点?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热闹,大家也能放得开。”

“火锅?”张建峰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小陈,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转正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就一次,吃顿火锅就打发了?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技术部?说我们欺负新人啊?”

他这番话,一下子就把事情上升到了部门荣誉的高度。旁边几个同事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小陈,别小气嘛。”

“瀚海轩好啊,我早就想去尝尝了。”

我求助似的看向角落里平时对我还算照顾的林姐。林姐叫林悦,是个三十出头的女程序员,她对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张建峰和王总的脸色,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所有人都用一种期待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明白,这顿饭,我请也得请,不请也得请。如果我拒绝,恐怕“小气”、“不懂事”的标签明天就会贴满整个公司。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好。”

我安慰自己,一顿饭而已,大不了就一万块钱,刷信用卡,下个月省吃俭用一点,总能还上。这是融入集体的必要投资,是为未来铺路。

然而,我当时天真地以为,这顿饭的重量,最多不过是我一个月的工资。我万万没有想到,人性的贪婪和恶意,远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第2章 失控的菜单

周五晚上,我们一行十二人,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瀚海轩”。

餐厅的装潢确实气派,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服务员都穿着笔挺的制服,轻声细语。我跟在王总和张建峰身后,手心一直在冒汗,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上流社会的穷小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进了一个豪华包间,巨大的圆桌能坐下二十个人。落座后,张建峰很自然地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了菜单,那本菜单像一本精装画册,厚重而考究。

“来来来,今天咱们沾小陈的光,都别客气啊!”张建峰一边说,一边把菜单摊开。

我坐在他旁边,悄悄瞥了一眼,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菜单上,大部分菜品后面都没有标价格,只有少数几个特价菜写着三位数的价钱。这是一种高端餐厅惯用的伎俩,为的就是让请客的人不好意思问,点菜的人可以肆无忌惮。

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王总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着说:“建峰,你来点吧,你品味好。小陈刚转正,咱们也别太为难他,点几个招牌菜尝尝就行。”

“好嘞,王总您放心!”张建峰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他根本不看那些有价格的菜,手指直接划向了最昂贵的“海鲜姿造”系列。

“服务员,先来一份澳洲龙虾刺身,要最大的。再来一只帝王蟹,清蒸。”

我听到这两个菜名,脑子里“嗡”的一声。我白天偷偷用手机查过这家店的点评,一只帝王蟹的价格就在三千以上。

我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看着王总含笑的眼神,和周围同事们兴奋期待的表情,那句“是不是太贵了”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只能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试图用温热的茶水压下心里的慌乱。

张建峰似乎点上了瘾,他把菜单递给旁边的同事:“小李,你也点两个。”

那个叫小李的年轻人看了张建峰一眼,立刻心领神会,也专挑贵的点:“那……那我要一个东星斑,两吃。再来一份象拔蚌刺身。”

菜单在桌子上传递,每经过一个人,我心里的石头就更沉一分。雪花牛肉、法式鹅肝、佛跳墙……一个个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的菜名,被他们轻描淡写地点了出来。

轮到林姐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只点了一个蔬菜和一个汤,轻声说:“点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张建峰立刻打断她:“哎,林悦你这就见外了。今天小陈请客,高兴!浪费不了,吃不完可以打包嘛。”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堵住了林姐的嘴,又再次提醒了所有人,今天是我买单。

我坐在那里,感觉包间里的冷气都吹不散我后背的冷汗。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亲爱的,下班了吗?晚上给你做了红烧肉哦。”

看着这条信息,我的鼻子一酸,眼眶差点红了。女朋友和我一样,也是刚毕业,我们俩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省吃俭用,计划着未来。她知道我今天要请客,还特意嘱咐我别太小气,但也别打肿脸充胖子。可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

最后的重头戏是酒水。

“服务员,”张建峰打了个响指,“来两瓶茅台,再来一箱进口啤酒。”

“茅台?”我终于忍不住,声音都有些发颤,“张哥,喝点普通的白酒就行了吧?”

张建峰斜睨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小陈,这你就不懂了。王总平时就好这口,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喝点好酒助助兴,说得过去吗?再说了,这酒也不是给你喝的,是给王总和咱们这些老大哥喝的。你一个新人,以后工作上,我们不得多照应着你点?”

他把“照应”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提醒我,这顿饭的每一分钱,都是在为我的前途“投资”。

王总在一旁端着茶杯,始终没有说话,既不阻止,也不赞同,只是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彻底没了声音。我像一个提线木偶,看着他们点完了所有的菜。服务员拿着长长的点菜单去下单时,我甚至不敢去问总价是多少。我怕那个数字一说出来,我会当场失态。

我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希望不要超过我的信用卡额度。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

第3章 两万四千八的账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推杯换盏,笑语喧哗。昂贵的茅台散发着浓郁的酱香,金黄的帝王蟹肉质肥美,鲜红的龙虾刺身晶莹剔ăpadă。同事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们高声谈论着公司的八卦,项目的进展,还有对未来的规划。

这一切的热闹,都与我无关。

我像一个局外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食不知味。每一口菜吃进嘴里,都像是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我不敢看那些精美的菜肴,因为我看到的不是美食,而是一张张飞走的人民币。

王总喝得面色红润,他端起酒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陈啊,不错,是个懂事的孩子。好好干,技术部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向建峰他们请教。”

“谢谢王总,我一定努力。”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机械地举起酒杯。

张建峰更是得意,他俨然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断地招呼大家吃喝,还不时地用一种“你看我多会办事”的眼神瞟我一眼。

“小陈,愣着干嘛?吃啊!这雪花牛肉,入口即化,你不多吃点,对得起你花的钱吗?”他夹了一大块牛肉放到我碗里,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羞辱。

这顿饭,从晚上七点,一直吃到了将近十点。桌上的盘子空了一大半,两瓶茅台见了底,啤酒也喝得七七八八。

终于,王总打了个哈欠,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所有人都如蒙大赦般地站了起来。我心里那块悬了三个小时的石头,也终于要落地了。是福是祸,总得面对。

“服务员,买单!”张建峰扯着嗓子喊道。

很快,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踩着高跟鞋,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皮质的账单夹。她走到我身边,微微躬身,双手递上:“先生,您好,一共消费两万四千八百元。”

“多少?”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八度。

整个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投向我。

服务员愣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的微笑,重复了一遍:“先生,一共是两万四千八百元。这是您的消费明细,请过目。”

她把账单夹打开,推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去,那一长串的数字和菜名,像一条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帝王蟹,3988元。

澳洲龙虾,2680元。

东星斑两吃,1880元。

……

茅台(2瓶),9600元。

……

每一行数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两万四千八百元!

这笔钱,是我不吃不喝四个月的工资,是我父母在田里刨食两年的全部收入。我原本以为一万块已经是极限,没想到他们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将我的善意和忍让,挥霍到这种地步。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我能感觉到周围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有惊讶,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好戏的玩味。

张建峰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账单,他夸张地“哇”了一声:“嚯,这么多?小陈,看来你这次得大出血了啊!”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充满了幸灾乐祸。

林姐的脸色也变了,她低声对张建峰说:“张哥,你们点得太过分了。”

“这怎么能叫过分呢?”张建峰立刻反驳,“都是王总和大家爱吃的,再说了,是小陈自己说让我们随便点的嘛。年轻人,花钱冲冲喜,以后才能挣大钱!”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账单,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个露出哪怕一丝丝的愧疚。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个刚转正的实习生,就应该被这样“宰”一顿,这是他为进入这个圈子,必须缴纳的“投名状”。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第4章 那句压垮我的话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服务员站在我身边,脸上职业的微笑已经有些挂不住,她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额度加起来,也凑不够这两万多。难道要我现在打电话给远在老家的父母,告诉他们,我因为一顿饭,欠下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巨款吗?

我不敢想象电话那头,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怎样的震惊和心痛。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王总。他是部门经理,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人。在这种尴尬的时刻,我本能地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哪怕只是帮忙打个圆场。

王总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服务员,用一种领导惯有的、略带威严的口气说:“把你们经理叫来,我们是启明科技的,跟你们瀚海轩的刘总也是朋友,看能不能打个折。”

服务员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出去了。

包间里暂时恢复了一点声音,大家开始低声议论,但没人敢大声说话。张建峰坐在一旁,点燃了一根烟,悠闲地吐着烟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王总是在用他的方式帮我解决问题。打个折,哪怕是八折,也能省下好几千块。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大堂经理的男人跟着服务员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笑地和王总握手,寒暄了几句。

“王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刘总太客气了。今天带部门的同事过来聚餐,小伙子刚转正,请客。”王总指了指我。

那位经理顺着王总的手指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王总的面子必须给,”经理拍着胸脯说,“这样,零头给您抹了,再给您打个九五折,两万三千五,怎么样?”

从24800到23500,只便宜了一千三百块。

这点折扣,对于天价账单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王总似乎对这个折扣还算满意,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终于正眼看向了我。

我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紧张地看着他,期待他能说出“剩下的大家AA吧”或者“公司报销一部分”这样的话。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用一种带着几分教训、几分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小陈,怎么了?不就是两万多块钱嘛。年轻人刚入职,格局要大一点,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有分量,继续说道:“这点钱,你就当是投资人脉了。今天在座的都是你的前辈,以后有的是机会赚回来。为这点钱拉着个脸,像什么样子?赶紧把账结了,别让外人看笑话。”

“投资人脉?”

“格局要大一点?”

“别让外人看笑话?”

这几句话,像一颗颗子弹,瞬间击中了我的大脑。

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随即又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三个月的忍气吞声,三个月的谨小慎微,三个月的卑微讨好,在这一瞬间,全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以为的勤奋和付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我以为的请客吃饭,是联络感情,增进友谊,而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一场理所当然的“敲竹杠”。

最让我感到绝望和愤怒的,是王总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拿不出这笔钱,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面子,是部门的“规矩”,是他作为领导的权威。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这场赤裸裸的职场霸凌,粉饰成了对新人的“提点”和“栽培”。

他把我所有的窘迫、无助和挣扎,都归结为“格局小”、“不大气”。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而王总的这句话,就是那根最沉、最锋利的稻草。

我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

第5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被我带得向后翻倒,“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我。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王总的脸上,他那副故作深沉的表情,此刻在我看来,无比虚伪和丑陋。

“王总。”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带着一丝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您说,这是投资人脉?”

王总显然没料到我敢当面质问他,他愣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陈实,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冷笑一声,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我拿起桌上那张薄薄的账单,手却抖得厉害,“我一个刚转正的实习生,一个月工资六千块!我拿什么来投资这两万四千八的人脉?拿我父母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挣的血汗钱吗?还是拿我未来一年不吃不喝省下来的工资?”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请大家吃饭,是出于情分,是感谢大家这三个月的照顾!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把我的情分当成理所当然,把我的尊重踩在脚底下!”

我转向张建峰,他被我的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手里的烟都忘了弹。

“张哥!你点菜的时候,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是在吃饭,还是在抢劫?一只帝王蟹,两瓶茅台,你喝下去的时候,心里就一点都不觉得烫得慌吗?”

张建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硬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你自己说随便点的!”

“我是说了随便点,但‘随便’不等于‘没有底线’!”我把账单“啪”的一声,用力地拍在桌子中央,上面的酒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今天这顿饭,两万四千八!在座的各位,包括王总您在内,一共十二个人。我就算个整数,两万四,刨去我这个请客的,剩下十一个人,平均一个人吃了两千多!”

“我一个新人,请你们吃两千块钱一顿的大餐,你们就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吃完了抹抹嘴,还反过来教训我格局小?”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些刚才还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同事们,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我对视。只有林姐,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最后,我的目光再次回到王总身上。

“王总,您说得对,格局要大。我的格局确实不够大,大到可以容忍这种披着‘欢迎新人’外衣的集体敲诈!”

“所以,这顿饭,我不请了!谁吃的谁买单!这所谓的人脉,我也不投资了!因为从你们身上,我只看到了贪婪和无耻,看不到任何值得我投资的地方!”

“还有……”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在心里已经决定了的话。

“这份工作,我也不要了。明天一早,我会把辞职信放到您的办公桌上!”

说完这番话,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但我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轻松。

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位餐厅经理和几个服务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王总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一个刚转正的实习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过。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反了你了!”

“我不是反了,我只是不想跪着了。”

我扔下这句话,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间。

当我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将身后的喧嚣与不堪彻底隔绝时,我感觉自己像是挣脱了一个无形的牢笼。外面的走廊很安静,灯光明亮,我走了几步,腿一软,靠在了墙上。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为自己那三个月愚蠢的讨好,和终于找回尊严而流的泪。

第6章 余波与选择

我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走到了公司楼下的公园长椅上坐下。

夜风很凉,吹在脸上,让我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我掏出手机,看到女朋友发来的十几条未读微信和好几个未接来电。

我拨了回去,电话几乎是秒接。

“陈实?你跑哪儿去了?饭吃完了吗?怎么不回我信息?”电话那头,是她焦急的声音。

听到她声音的瞬间,我所有的坚强都崩塌了。我把今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她。我以为她会责备我的冲动,或者为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感到惋惜。

没想到,她听完后,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说:“辞得好!这种破公司,不待也罢!你人没事吧?赶紧回来,我给你下碗面。”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温暖了我冰冷的心。是啊,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人的尊严和底线不能丢。

那天晚上,我吃到了这辈子最好吃的一碗面。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回到我租住的小屋,用了一个小时,写好了一封言辞恳切但态度坚决的辞职信。然后,我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启明科技的大楼。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气氛异常诡异。所有人都低着头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没人说话,甚至没人敢抬头看我。曾经的热闹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嗒嗒声。

张建峰的座位是空的,听说是请了病假。

我径直走到王立国的办公室门口,门关着。我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看起来一夜没睡。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र的疲惫。

我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将手里的辞职信,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桌上。

“王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他盯着那封信,没有去拿,只是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陈实,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我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昨天晚上的事……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他终于说了一句软话,“那顿饭的钱,我已经结了。你就当……就当是公司请的欢迎宴吧。你是个有能力、肯吃苦的年轻人,没必要因为一顿饭,就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平台。”

我看着他,心里很平静。

“王总,谢谢您的挽留。但这已经不是一顿饭的问题了。”我说,“这是一家公司的企业文化问题。如果一个新人,需要通过一顿被敲诈的饭局才能‘融入’集体,如果所谓的‘格局’就是打肿脸充胖子,那么这个平台,可能真的不适合我。”

我的话,让他彻底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良久,最后摆了摆手,疲惫地说:“我知道了。你去找人事办手续吧。”

“好。”

我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在我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陈实,对不起,昨天我没能帮你说话。”

我回她:“林姐,不怪你,我懂。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她很快又回了一条:“你做得对。很多人,包括我,都缺少你这份勇气。祝你前程似锦。”

看着这条信息,我笑了。这或许是我在这家公司三个月,收到的最真诚的一句祝福。

后来我听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捅到了总公司。总公司高层大发雷霆,认为这件事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声誉和企业形象。王立国因为“管理不善,带坏风气”,被通报批评,取消了年度评优资格,年终奖也泡了汤。而张建峰,则因为是主要挑起事端的人,被直接劝退了。

整个技术部,都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第7章 成长是门必修课

离开启明科技后,我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一蹶不振。

那场“鸿门宴”,像一场残酷的成人礼,虽然过程痛苦,却让我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我开始明白,职场不只是埋头苦干,更要懂得分辨是非,守住自己的底线。一味的忍让和讨好,换不来真正的尊重,只会让别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调整心态,然后重新开始投简历、面试。

因为在启明科技的实习经历,加上我踏实肯干的态度,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是一家规模不大,但氛围很好的初创公司。老板是个年轻的技术大牛,团队里的同事也都是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大家关系简单,沟通直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职场潜规则。

入职那天,部门主管带着我们几个新人去吃了顿饭,是在一家很普通的家常菜馆。主管笑着说:“欢迎大家加入,今天我做东,大家随便吃,但有个规矩,不许喝酒,不许铺张浪费,咱们吃饱吃好就行,下午还得干活呢!”

大家相视一笑,气氛轻松而愉快。那一刻,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真正落了地。

工作稳定后,我和女朋友的生活也渐渐步入了正轨。我们依然住着那个小小的出租屋,但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规划着那个虽不富裕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偶尔,我也会想起在启明科技的那段日子,想起那张两万四千八的账单,想起王立国和张建峰的嘴脸。但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怒和怨恨,只剩下平静和庆幸。

我庆幸自己在那个人生的十字路口,选择了勇敢地转身。

我把这段经历当成一个故事,讲给了我的新同事听。他们听完后,有人为我打抱不平,有人感慨职场的水深。

一个比我年长几岁的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陈实,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用消耗自己尊严的方式,去换取别人的认可。因为那样换来的,不是认可,是更肆无忌惮的轻视。”

这句话,我记了很久。

如今,几年过去了。我也从一个职场新人,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项目负责人。我有了自己的团队,也带过不少实习生。

每次有新人转正,我都会自掏腰包,请他们吃一顿饭。但我会提前告诉他们:“这顿饭,是庆祝,也是感谢。感谢你们为团队付出的努力。大家想吃什么,咱们商量着来,预算有限,但心意无限。最重要的是,希望大家在这里工作,能感受到尊重和平等。”

因为我知道,对于一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第一份工作的经历,可能会影响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职业观念。我希望,我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们营造一个更健康、更纯粹的职场环境。

回望那段往事,那顿天价的饭局,无疑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但它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复杂,也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它让我明白,真正的“格局”,不是挥霍金钱的豪气,而是坚守原则的勇气;真正的“人脉”,不是靠酒桌上的奉承,而是靠日常工作中的真诚与实力。

生活,终究是一场漫长的修行。而成长,就是这趟修行中,最重要也最痛苦的必修课。我很庆幸,在那堂课上,我没有选择交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