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携男密友参加同学聚会,现场嘲笑丈夫无能,未料老同学一句话

发布时间:2025-10-26 22:32  浏览量:2

当李建国那句话在喧闹的包厢里响起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林晓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而我,陈默,在长达十年的婚姻里,第一次感觉到了风。

那不是穿堂而过的微风,而是从冰封的湖面下,猛然破冰而出的凛冽寒风,吹得我浑身一个激灵,也吹散了积压在我心头整整五年的浓雾。

五年来,我习惯了妻子的唉声叹气,习惯了她拿我和别人的丈夫比较,习惯了她在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我“安于现状”的鄙夷。我以为,这就是中年夫妻的常态,是激情被柴米油盐磨损后的必然结果。我用加倍的付出来弥补自己事业上的“平庸”,包揽了所有家务,接送孩子,把她从生活的琐碎中解放出来,让她可以光鲜亮丽地去追求她想要的“体面”。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够多,够好,就能重新砌好我们婚姻的基石。

可这一切,都得从那个星期三的晚上,晓月说要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开始说起。

第1章 沸腾前的温水

“周六我有个同学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晓月说这话时,正对着穿衣镜比划一条新买的连衣裙。那是一条酒红色的丝绒裙子,紧紧地包裹着她保养得宜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流动的光泽。她没回头,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随意。

我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晚餐,汤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她爱喝的乌鸡汤。热气氤氲了我的眼镜片,我摘下来擦了擦,才应道:“周六啊?我可能得加个班,院里有个项目图纸催得紧。”

这不是托词。作为市建筑设计院的一名普通建筑师,我的工作稳定得就像墙角的钟摆,精准,却也乏味。没有惊人的业绩,没有高额的奖金,只有一张张需要反复修改的图纸和偶尔因赶工而来的加班。

“又是加班?”晓月终于转过身,眉头微微蹙起,那条漂亮的裙子似乎也因此黯淡了几分,“陈默,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同学聚会,都带着老公去,是想让大家看看自己过得好不好。你倒好,要么加班,要么就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我怎么带你出去?”

她的话像一根细小的针,不疼,但扎在心上,留下一个密密麻麻的眼儿。

我沉默了片刻,把火调小了些,低声说:“那……要不你自己去?或者让张远送你?”

张远,是晓月的“男闺蜜”,也是我们大学的同学,现在是一家金融公司的副总。他开着宝马,穿着定制西装,是我们这个小圈子里公认的“成功人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远成了晓月口中频率最高的词。张远的投资眼光,张远的行业见解,张远又换了什么新车。

果然,提到张远,晓月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我已经跟张远说好了,他那天正好顺路,会来接我。但这是两码事,他是他,你是我老公,你不去像话吗?”

“我去了,又给你丢人。”我自嘲地笑了笑。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她积蓄已久的怨气。“你知道就好!”她拔高了音量,“陈默,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整天穿着这件起球的旧T恤,头发也不知道打理一下。我让你跟我去健身房,你说没时间;我让你多看看理财的书,你说看不懂。你知不知道,张远上个季度光奖金就拿了多少?够你赚好几年的!我不是非要你赚多少钱,可你至少得有个积极向上的态度吧?”

我看着她,那张曾经让我觉得无比温柔的脸,此刻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我们结婚十年,从一无所有,到在这座城市里有了一套不大但温馨的房子,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以为我们是在并肩作战,可现在才发现,或许在她眼里,我早已成了一个掉队的士兵。

“晓月,”我试图让她平静下来,“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房子贷款还得差不多了,孩子也乖,平平淡淡才是真……”

“平”字刚出口,就被她打断了。“又是平平淡淡!陈默,我受够了你的平平淡淡!我要的是更好的生活,你给不了,还不许我自己去争取吗?”

她说完,似乎也觉得话说重了,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厨房里,乌鸡汤的香气还在弥漫,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我关掉火,靠在冰冷的琉璃台面上,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因为“上进心”和“金钱”吵架了。大概从五年前,晓月从一家普通公司的文员跳槽到现在的销售岗位后,一切都变了。她的收入高了,眼界宽了,接触的人也越来越“高端”。而我,依旧在那个设计院里,守着我的图纸,守着我们这个家。

我们的世界,像是两个慢慢分离的板块,中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大到我不知道该如何跨越。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周六那天,我推掉了加班,从衣柜最深处翻出了一件许久未穿的衬衫和西裤。熨烫平整后穿上,站在镜子前,感觉自己像个要去面试的毕业生,浑身都不自在。

晓月和张远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张远开的是一辆新换的白色保时捷,在老旧小区的停车位里显得格格不入。晓月坐在副驾驶,已经化好了精致的妆容,看到我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

我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混杂着真皮座椅的气息。张远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着打了声招呼:“陈默,稀客啊!晓月说你忙,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他的笑容很客气,但那份客气里,总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扯了扯嘴角:“再忙也得来,毕竟是晓月的场子。”

晓月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就穿这个来?我不是给你买了件新的羊毛衫吗?”

“我觉得这个挺好,正式点。”我低声说。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回头去,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一把小锤子,轻轻地,却又准确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将我们那个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的家,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忽然有种预感:今晚,或许会发生点什么。

第2章 被围观的“展品”

同学聚会的地点定在一家高档的江景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晓月一进门,就立刻成了焦点。

“哎哟,晓月来啦!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身裙子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她像一只骄傲的天鹅,优雅地周旋在众人之间,应付着各种恭维和打探。张远很自然地站在她身边,手里端着两杯红酒,适时地递上一杯,举手投足间满是默契,仿佛他们才是一对。

而我,跟在他们身后,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这位是……?”一个略显发福的男同学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晓月这才仿佛刚想起我来,回过头,用一种介绍远房亲戚的口吻说:“哦,这是我先生,陈默。”

她甚至没有伸手挽住我的胳臂,只是简单地做了个介绍,就又转身投入到和别人的交谈中去了。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对那个男同学笑了笑。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你好你好”,就走开了。

我被独自晾在了那里。

整个包厢里,我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大学时,我性格内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和画室里,和班上同学的交集并不多。此刻,看着他们热络地聊着彼此的近况——谁升了职,谁买了别墅,谁的孩子上了国际学校——我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派对的局外人。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温热,正好暖了暖我有些发凉的手指。

席间,晓月和张远无疑是全场的中心。张远口才极好,从国际金融形势聊到国内股市行情,总能引来一片赞叹。而晓月,则时不时地补充几句,言语间充满了对张远的崇拜和对自己“精准”交友的自得。

“晓月,你可真有福气,有张总这么个‘闺蜜’罩着,肯定没少赚钱吧?”一个女同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晓月抿了一口红酒,脸颊泛着迷人的红晕,她看了一眼张远,笑道:“那当然了,跟着张总,喝汤都比别人吃肉强。不像我们家那位,守着个铁饭碗,一辈子都看不到头。”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座的人都听见了。

一瞬间,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我这个角落。那目光里,有同情,有好奇,也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我能感觉到血液在往头上涌,耳边嗡嗡作响。

我多想站起来,拉着她就走。或者,哪怕是反驳一句也好。

可我不能。我知道,一旦我这么做了,只会让场面变得更加难堪,让她更加下不来台。在她的朋友面前,我必须维护她的“体面”,哪怕是以牺牲我自己的尊严为代价。

这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种近乎本能的退让。

张远似乎察见了我的窘迫,举起酒杯,打圆场道:“哎,话不能这么说。陈默是搞技术的,是专家,追求的是艺术和稳定,跟我们这种浑身铜臭味的俗人不一样。”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抬高了我,又把自己放在一个自谦的位置。但不知为何,我听起来却格外刺耳。那句“不一样”,像是一道无形的墙,把我和他们清晰地划分开来。

一个同学顺着张远的话头问道:“陈默,你现在是在市设计院吧?那可是好单位啊,稳定!一年下来,收入应该也不错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晓月就抢着答道:“不错什么呀!就那么点死工资,养家糊口还行,想买套大点的房子都费劲。我早就劝他跳出来了,凭他的技术,去个大点的私企,年薪翻一倍不成问题。可人家不愿意啊,就喜欢守着那个‘安稳’。”

她说到“安稳”两个字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接话了。谁都听得出来,这不是夫妻间的玩笑,而是实实在在的抱怨和嫌弃。

我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展品,任由众人评头论足。我的专业,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方式,在晓月的嘴里,都成了一文不值的“无能”的证据。

而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她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张远讨论着下一个投资风口,仿佛刚才那番话,不过是随口一提的天气。

我低下头,看着茶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脸,陌生又熟悉。我问自己,陈默,这十年,你到底活成了什么样子?你守护的这个家,这段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那个曾经在你生病时,守在床边哭了一夜的女孩;那个曾经在你画不出图纸时,默默给你端来一杯热牛奶的女孩;那个曾经满眼星光地对你说“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最了不起的建筑师”的女孩,她去哪儿了?

第3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酒过三巡,气氛再次热烈起来。话题不知怎么,又绕回到了房子上。

“张总,听说你在城东新区的‘天悦府’买了套大平层?那地方可不便宜啊!”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羡慕地说道。

张远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嗨,也就是个住的地方。主要是离公司近,方便。”

“得了吧你!”晓月在一旁笑着戳穿他,“别听他谦虚,二百六十平的江景房,光装修就花了两百多万!上周我们还去参观了,那叫一个气派!智能家居,全景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半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向往,眼睛里闪着光。那光芒,我曾经见过,是在我们刚拿到第一套房子钥匙的时候。那只是一个八十平米的小两居,但她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我在毛坯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规划着哪里放沙发,哪里摆餐桌。

可现在,那套承载了我们十年青春和记忆的房子,在她口中,已经变成了“鸽子笼”。

“晓月,你们也该换套大房子了。”刚才那个女同学说,“女儿也大了,该有个自己的独立空间。再说,你现在事业这么好,换套好点的房子,也是对自己的犒劳嘛。”

这句话,正中晓月的下怀。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幽怨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块不争气的石头。

“想换啊,做梦都想。可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她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像是要借着酒劲,把所有积压的不满都倾泻出来。

“我算是看透了,这人啊,有没有能力,真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能做什么。有些人,嘴上说着爱你,给你一个家,结果呢?十年了,还住在那套破旧的老房子里,连个像样点的车都买不起。同学聚会,还得蹭别人的车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完全不顾及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我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陪客户喝酒,说尽好话,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这个家过得好一点吗?可他呢?他倒好,每天准时上下班,回到家就守着他那些破图纸,美其名曰‘稳定’、‘有情怀’。情怀能当饭吃吗?情怀能换来天悦府的大平层吗?”

“陈默,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让我跟你在那个小房子里窝囊一辈子?”

她终于把矛头直直地对准了我,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对我进行了一场公开的审判。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放下了酒杯,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背后的情绪,怜悯、看戏、鄙夷……它们像无数根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这疼痛,让我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我看着林晓月,她的脸因为酒精和激动而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决绝。在她的控诉里,我是一个不思进取、拖累她高飞的累赘,一个无能的丈夫。

我十年的付出,那些为她和这个家熬过的夜,画过的图,做过的饭菜,在她眼里,都成了“窝囊”的证据。

原来,压垮我们婚姻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她日益膨胀的欲望,和我无法满足她欲望的“无能”。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我想告诉她,那套老房子,是我亲手设计的装修方案,每一块地板,每一片瓷砖,都是我亲自挑选和监工的。

我想告诉她,我不是不想换车,只是觉得女儿的教育基金比一辆豪车更重要。

我想告诉她,我守着这份“死工资”,是因为三年前,设计院给了我一个宝贵的机会,让我参与了市里最重要的一个民生改造项目,那个项目不赚钱,甚至还要倒贴精力,但我认为那是一个建筑师的责任和荣耀。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觉得,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当一个人认定你“无能”的时候,你所有的努力和坚持,都会被解读为懦弱和借口。

我的沉默,在晓月看来,无疑是默认了她的所有指控。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快意和一丝更深的失望:“怎么,没话说了?陈默,你就是这样,永远都这样!”

张远在一旁,轻轻拍了拍晓月的后背,柔声劝道:“晓月,别激动,少说两句。大家同学一场,家里的事,回去再说。”

他的姿态,像一个宽容体贴的男主人,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女主人。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只能低着头,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冷了下去。

第4章 一句振聋发聩的话

就在我准备站起身,结束这场堪称屈辱的闹剧时,一个一直沉默着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嫂子,你可能不知道吧?”

说话的是李建国,我们班以前的班长。他长得敦敦实实,性格也和外貌一样,踏实稳重。毕业后,他回了老家发展,这些年联系不多,今晚他也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怎么参与大家的高谈阔论。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李建国没有看林晓月,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不忿,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感激。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地继续说道:“我们总说,一个男人的能力,是看他赚多少钱,开什么车。但我觉得,有时候,一个人的能力,是看他为这个社会,为别人,做了些什么。”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包括林晓月。她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李建国,似乎在奇怪这个老实人为什么会突然站出来替我说话。

李建国放下茶杯,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足以让包厢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三年前,我们市里搞老城区改造,我家那片,正好就在拆迁范围里。那是一片老旧的筒子楼,住了几百户人家,大部分都是普通工人和退休老人。开发商给的补偿方案很低,大家闹了好几次,都没用。眼看着就要被强制拆迁了,所有人都快绝望了。”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看向我,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由衷的敬意。

“就在这个时候,市设计院的一个团队进驻了我们那片区。带队的,就是一个姓陈的年轻建筑师。他不厌其烦地一家家走访,听取我们的意见,测量每一栋楼的数据。他熬了几十个通宵,推翻了十几次方案,最后,拿出了一个‘保留式改造’的方案。”

“那个方案,既保留了老街区的历史风貌和邻里关系,又通过巧妙的设计,彻底改善了我们的居住环境,增加了公共空间。最重要的是,他据理力争,说服了市里和开发商,为我们争取到了最合理的补偿和安置条件。”

“我爸妈现在住的安置房,宽敞明亮,小区环境比商品房还好。他们时常念叨,说要不是当年那位陈设计师,我们这些老街坊,可能一辈子都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

说到这里,李建国站了起来,他走到我面前,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默,以前在学校,我只知道你画画得好。直到三年前,我从我爸妈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我才知道,你不仅是一个优秀的画师,更是一个有良心、有担当的建筑师。”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脸色煞白的林晓月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嫂子,你说陈默无能。但在我们那几百户人家眼里,一个能凭一己之力,守护住几百个家庭的安宁和幸福的人,他不是无能,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

“这样的男人,在我李建国看来,比那些只知道赚钱、开豪车的人,强一百倍,一千倍!”

李建国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寂静的包厢里轰然炸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敬佩。

林晓月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我,那眼神陌生得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

而张远,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尴尬和局促。他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建国说的那个项目,我当然记得。那是我职业生涯里,投入心血最多的一个项目。三年来,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忽略了家庭,也冷落了晓月。我曾想和她分享工作中的艰辛与喜悦,可每次我一开口,她总是不耐烦地打断我,问我这个项目能拿多少奖金。当得知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民生工程后,她眼里的失望,我至今记忆犹新。

从那以后,我便很少再和她谈论我的工作。我以为,她不在乎,也不想懂。

我从没想过,这份被她嗤之以鼻的工作,这份被她定义为“无能”的坚守,会在今天,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一个几乎快被我遗忘的老同学,当着所有人的面,公之于众。

一股巨大的暖流,夹杂着委屈、酸楚和释然,猛地冲上我的眼眶。

我看着李建国,这个敦厚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炫耀和卖弄,只有真诚和坦荡。

我终于明白,原来我的价值,并不需要用金钱来衡量。我的坚持,也并非一文不值。

在这个喧嚣、浮躁的世界里,总有一些人,能看到你内心深处的光。

第5章 沉默的归途

李建国说完那番话后,包厢里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之前那些围绕着张远和林晓月的恭维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沉默。好几个同学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敬我酒,言语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尊重。

“陈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就是,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说。这才是真正干实事的人!”

我有些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他们敬来的酒。酒是辣的,但流进胃里,却暖洋洋的。

林晓月坐在原位,一言不发。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双手紧紧地攥着桌布,眼神飘忽,不敢看我,也不敢看任何人。她像是被人当众揭开了华丽的外衣,露出了里面不堪的内里,所有的骄傲和优越感,都在李建国那番话面前,碎了一地。

张远也显得坐立不安。他几次想开口缓和气氛,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和地位,在“几百户人家的恩人”这个沉甸甸的名号面前,显得如此轻飘和苍白。

聚会最终在一种尴尬而诡异的氛围中草草收场。

回家的路上,依旧是张远开车。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来时那种轻松活跃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压抑的沉默。高级音响里流淌出的轻柔音乐,此刻听起来也格外刺耳。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城市灯火,脑子里一片混乱。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我从一个被嘲笑的“无能丈夫”,变成了一个被尊敬的“英雄”,这反转快得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但我心里清楚,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做了一个建筑师该做的事。

我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林晓月。她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头转向窗外,只留给我一个僵硬的侧影。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散发着一种抗拒和疏离的气息。

车子很快就到了我们小区楼下。

“谢谢你,张远。”我拉开车门,对他说。

张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客气了。晓月……你们,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下了车。

林晓月也默不作声地推开车门,甚至没有和张远说一句再见。她踩着高跟鞋,快步朝单元门走去,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我跟在她身后,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沉默像一堵墙,横亘在我们中间。

电梯的数字在缓缓上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回到家,女儿已经睡了。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林晓月一进门,就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用手臂捂住了眼睛。

我换了鞋,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答,肩膀却开始微微地颤抖。压抑的、细碎的哭声,从她的手臂下传来。

我心里一紧,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伸手想去拍拍她的背,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今晚,我赢回了尊严,却好像彻底输掉了我们的婚姻。

哭了很久,她才慢慢地放下手臂,眼睛红肿地看着我。

“陈默,”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我看着她,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十年的女人。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精致的妆容,但此刻却显得那么脆弱和狼狈。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控诉,“你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跟我说?你是不是就想看我今天在所有人面前出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把你当成一个没用的男人来嘲笑?”

她的质问,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心里。

我苦笑了一下:“晓月,我跟你说过。在你眼里,那只是一个不赚钱的‘破项目’。”

一句话,让林晓月瞬间哑口无言。

她怔怔地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是啊,我不是没说过,是她从来没有想听。在她的世界里,成功的标准早已被量化成了存款数字、房子面积和汽车品牌。我那些无法变现的理想和坚持,在她看来,不过是幼稚可笑的空谈。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夜色深沉。我们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此刻,却冷得像一个冰窖。

第6章 裂缝中的光

那一夜,我们分房睡了。这是我们结婚十年来,第一次。

躺在书房的沙发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隔壁主卧里,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我知道,林晓月和我一样,彻夜未眠。

我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只是因为我没有告诉她那个项目的事吗?

不,那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早已走在了两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轨道上。她渴望飞得更高,看得更远,去追逐那些浮华世界里的光鲜亮丽。而我,只想脚踏实地,守着内心的那份安宁和责任,过一种简单而有意义的生活。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我们不再同步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我做了早餐,小米粥,煎了鸡蛋,还热了牛奶。

女儿陈念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我,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

“妈妈呢?”她揉着眼睛问。

“妈妈可能还没醒,你先吃。”我把早餐端到她面前。

我们父女俩安静地吃着饭,谁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快吃完的时候,主卧的门开了,林晓月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家居服,脸上的妆已经卸掉,露出了素净的脸庞,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显得有些憔悴。

她没有看我,径直走到餐桌旁,对女儿说:“念念,快点吃,吃完妈妈带你去少年宫。”

然后,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就站在那里喝,没有吃早餐。

整个上午,家里都笼罩在一种低气压中。我和晓月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即便偶尔视线相撞,也会立刻错开,仿佛对方是熟悉的陌生人。

送女儿去了少年宫后,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正在书房整理我的图纸,晓月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那是我们的结婚照。照片上,我们笑得灿烂,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陈默,”她把相框放在我的书桌上,声音很轻,“我们……聊聊吧。”

我停下手里的活,点了点头。

“昨晚的事,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说你。我……我让你难堪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向我道歉。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欣慰还是悲哀。

“都过去了。”我淡淡地说。

“过不去。”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陈默,我昨晚想了一夜。我在想,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大概是我换了工作以后吧。我看到了更多的人,更好的生活,我开始不甘心。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过得更好。我拼命工作,努力赚钱,我以为我是在为这个家奋斗,可我好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结婚照上我的脸。

“我忘了,我当初嫁给你,不是因为你将来能赚多少钱,而是因为你在图书馆里,会细心地帮我把掉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是因为你在画室里,会为了一个完美的线条,通宵不睡;是因为你对我说,你想成为一个能为这个城市留下美好印记的建筑师。”

“我忘了,你一直都没有变。变的那个人,是我。”

听着她的这番话,我紧绷了一夜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那些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出口,慢慢地消散了。

我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虚荣,她功利,她伤了我的心。但她也是我的妻子,是我女儿的母亲,是我们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晓月,”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我们都有问题。我……我太习惯沉默,习惯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我以为这是对你的保护,但其实,这是一种逃避。我没有让你真正地走进我的世界,也没有努力地去理解你的世界。”

我们的沟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剩下了关于钱和未来的争吵,却忘了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我们……还能回去吗?”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期盼。

我看着书桌上的结婚照,又看了看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一只蝴蝶,不知从哪里飞来,停在了窗台上,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生活就像一栋老房子,住久了,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墙壁会有裂缝,水管会生锈。我们可以选择一走了之,去寻找一栋崭新的、看起来更完美的房子。也可以选择留下来,用心去修补那些裂缝,除掉那些铁锈,让它重新变得温暖而坚固。

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回到过去,但我知道,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走向一个新的开始。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们可以一起,试试看。”

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羞愧和悔恨的泪水,而是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她反手握紧了我,很用力,仿佛怕我随时会消失一样。

那个下午,我们聊了很多,聊了这几年的心路历程,聊了彼此的委屈和期望。我们像两个医生,小心翼翼地剖开我们婚姻的肌体,寻找着病灶的根源。

过程很痛,但却是必须的。

因为只有正视了裂缝的存在,光,才有可能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