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把学区房名额给了我哥,我没争,孩子上学前他们通知
发布时间:2025-10-27 19:50 浏览量:2
我妈在家族群里艾特我:“你侄子上学还差六万赞助费,你这个当姑姑的得出。”
我看着那条信息,笑了。
当初,他们以我哥经济困难为由,让我把唯一的学区房名额让给侄子,说不能让孙子输在起跑线上。
为了家庭和睦,我忍痛同意了。
现在,轮到我儿子要上学,我只能四处托关系找普通学校,他们却又理直气壮地来要钱。
我直接在群里回复:“名额谁用了谁出钱,天经地义。这钱我一分不给。”
群里瞬间炸了。
那条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手机的震动仿佛一道电弧,从指尖窜遍我的全身。
名为“林氏家族一家亲”的微信群,死寂了整整三十秒。
然后,我妈刘桂芬的语音条弹了出来,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
“林晚你这个白眼狼。”
“我是不是白养你了。”
“你哥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侄子不就是你亲侄子吗。”
“这点钱你都舍不得,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一连串的语音,每一条都超过五十秒,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穿手机屏幕。
我没有点开听完,光是看着那些绿色的长条,就能想象出她唾沫横飞、满脸涨红的模样。
紧接着,我哥林强的私聊头像闪烁起来。
点开,是一段长长的文字,中心思想就一个:哭穷。
“晚晚,哥知道你也不容易,可你嫂子因为这事正跟我闹呢。”
“她说我要是拿不出钱,就跟我离婚,带走鹏鹏。”
“你看在鹏鹏从小最喜欢你的份上,就帮哥这一次吧。”
文字的末尾,还跟着一个男人下跪磕头的表情包。
我看着那个表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真是可笑。
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巨婴,遇到事情永远只会躲在女人和妹妹的身后。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长辈不容置辩的威严。
“林晚,群里的事我看到了。”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妈,你怎么能那么跟她说话。”
“赶紧把钱给你哥转过去,一家人,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甚至不问缘由,不问我的难处,直接下达了命令。
我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电流声,突然觉得很疲惫。
这就是我的家人。
刽子手们举着“为你好”的屠刀,理直气壮地要来吸食我的血肉。
群里,七大姑八大姨开始轮番登场。
“晚晚啊,听你爸妈的吧,家和万事兴。”
“是啊,你哥也不容易,你就当帮衬一把。”
“六万块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你哥可就是救命稻草了。”
一句句看似温和的劝说,像一根根看不见的绳索,要把我重新捆回那个名为“亲情”的祭坛上。
我没有再看,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扔在了沙发另一头。
世界终于安静了。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一线昏黄的路灯光投射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狭长的光带。
我就坐在这光带的阴影里,感觉自己像一座孤岛。
直到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陈默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我脸上的不对劲,放下公文包,走到我身边坐下。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温热的手掌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他快速地翻阅着聊天记录,眉头越皱越紧。
看完之后,他没有说任何指责我家人的话,只是轻轻把我揽进怀里。
“这钱,我们不给。”
“儿子上学的事,我来想办法。”
“别怕,有我呢。”
简单几句话,却像坚固的盾牌,瞬间挡住了外面所有的风雨。
我的眼眶一热,积压了半天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出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同样是在这个客厅,我妈刘桂芬“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哭得惊天动地。
“晚晚,妈求你了。”
“你就把名额让给你哥吧,鹏鹏马上就要上小学了。”
“不能让咱们林家的长孙输在起跑线上啊。”
我哥林强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副窝囊又无助的样子。
我爸则在旁边来回踱步,最后重重一拍桌子。
“就这么定了。”
“林晚,你先让着你哥,你儿子还小,不着急。”
“我跟你妈保证,以后你家孩子上学,我们绝不再麻烦你一分一毫。”
那时的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看着满脸愁容的哥哥,又听到父亲那“斩钉截铁”的保证,心软了。
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我亲手签下了那份名额转让协议。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他们的保证,就像一个随时可以戳破的肥皂泡,廉价又虚幻。
一阵刺耳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我的思索。
我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匿名彩信。
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我哥林强正靠着一辆崭新的白色SUV,笑得春风得意。
照片的背景,是他家小区的地下车库。
发布朋友圈的时间,是昨天下午。
他昨天刚换了新车,今天就哭穷说没钱给儿子交赞助费。
原来他的困难,就是开着几十万的新车,然后找妹妹要六万块钱。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拿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没有犹豫,将这张照片直接匿名发送到了“林氏家族一家亲”的群里。
做完这一切,我找到了那个群,点击右上角,按下了“删除并退出”。
再见,我亲爱的家人们。
这场独角戏,我不奉陪了。
退群之后,手机彻底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以为这场闹剧会暂时告一段落。
但我低估了我妈刘桂芬的战斗力。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工位上核对一份紧急的报表,前台小妹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晚晚姐,你快去看看吧,楼下大厅有个阿姨在闹,说是你妈。”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刘桂芬那熟悉的、穿透力极强的哭喊声。
“我没法活了啊。”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现在出息了,就不认我这个妈了。”
“为了六万块钱,就要把我逼死啊。”
她坐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拍着大腿,声泪俱下。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同事和客户,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背上。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涌上心头。
公司的保安试图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不孝女是怎么对待亲生母亲的。”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妈,你起来,我们回家说。”
她一看到我,哭得更来劲了,一把抓住我的裤腿。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你不给我钱,我就不走。”
就在这时,部门的张经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色非常难看。
他把我叫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林晚,这是公司,影响很不好。”
“我给你批半天假,你尽快处理好你的家事,不要影响到工作。”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警告。
我明白,如果今天这事处理不好,我的工作可能都保不住了。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压了下去。
我走到刘桂芬面前,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好,我们谈谈。”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一进包间,她就收起了眼泪,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林晚,我告诉你,今天这六万块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她翘着二郎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要是不给,我就天天去你公司闹,去你家小区门口闹,看谁的脸皮厚。”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第一次没有感到愤怒,而是感到一种彻骨的悲哀。
我冷静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你再去闹,我就报警。”
我说。
“我会告诉警察,你长期对我进行精神控制和经济勒索,现在又严重影响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属于寻衅滋事。”
刘桂芬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嘴唇哆嗦着:“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放下咖啡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从我工作第一年开始,每个月给你两千生活费,过年过节另算,十年下来,少说也有三十万。”
“林强结婚,我给了十万彩礼。”
“他买房,我又给了十万首付。”
“这些年,我零零总总给了这个家五十万,你有给我记过一笔账吗?”
“现在,你再来问问我,林强,你的好儿子,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刘桂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她支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那又怎么样?我是你妈,养你这么大,你给我钱是应该的。”
“再说了,养儿防老,我以后还不是要指望你哥。”
听到“养儿防老”这四个字,我忍不住笑了。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你养的是林强,你的宝贝儿子。”
“以后,就让他给你养老送终吧。”
“别来找我这个不孝女。”
说完,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留下刘桂芬一个人,呆坐在那里,满脸的不可置信。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抬手挡在额前,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筋疲力尽的仗。
虽然身心俱疲,但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刚回到家,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是我嫂子,王莉。
“哟,小姑子现在出息了,长本事了啊。”
“连自己亲妈都敢往外推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们林家高攀不上你了?”
“我告诉你林晚,因为你,林强现在要跟我闹离婚,这个家要是散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她的话像一串淬了毒的鞭炮,在我耳边炸开。
我连一个字都懒得跟她多说。
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找到那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手机刚放下,闺蜜苏晴的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
她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是个雷厉风行的律师。
视频一接通,她那张放大的、写满怒火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
“林晚,你是不是猪脑子?”
“你妈都闹到你公司了,你还跟她去喝咖啡?”
“你就应该直接报警,让她在拘留所里冷静冷静。”
“还有你那个哥,那个嫂子,那是一家人吗?那是一窝吸血鬼,趴在你身上吸血。”
苏晴的骂声,比我妈的哭闹声悦耳多了。
我苦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气得在屏幕那头直拍桌子。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晚晚,你听我的,你现在就去查查你爸妈名下的资产。”
“我总觉得他们没跟你说实话。”
“一个退休工人,哪来那么多钱全款给你哥买婚房,还让他有闲钱换几十万的车?”
查父母的资产?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一惊。
我下意识地抗拒。
“算了吧,晴晴,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爸妈。”
“屁。”苏晴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他们把你当女儿了吗?”
“他们只把你当成给你哥输血的血包。”
“你给我清醒一点。”
我嘴上说着算了,但苏晴的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悄悄埋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为儿子乐乐找学校的事情上。
我跑遍了我们区所有能问的公立学校,得到的答复都一样。
没有学区房名额,就只能接受统筹调剂。
而调剂的结果,大概率是那些离家远、口碑又差的菜场小学。
我不敢想象,我活泼开朗的儿子,要去那样一个环境里度过他的童年。
看着我每天唉声叹气,陈默也跟着着急。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终于联系上了一所风评很不错的私立学校。
学校的环境、师资都无可挑剔。
唯一的缺点,就是学费高昂。
一年下来,加上各种杂费,快赶上我一年的工资了。
那天晚上,乐乐趴在我的腿上,用稚嫩的声音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快要上学了?”
“我以后可以和隔壁的小朋友一起去那个有大滑梯的学校吗?”
他说的,就是我们曾经拥有的那个学区房对应的小学。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我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看着他清澈又充满期待的眼睛,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给他最好的。
不惜一切代价。
我打开手机银行,开始盘点我们家的资产。
看着那个少得可怜的存款数字,一阵尖锐的心痛袭来。
这些年,我的工资一大部分都变成了给我妈的“生活费”,给我哥的“支援款”。
如果不是我一直在补贴娘家,乐乐的学费根本就不是问题。
新仇旧恨,在这一刻一起涌上心头。
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苏晴是对的。
我必须为自己,为我的儿子,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我给陈默发了条信息,说要回娘家一趟,取点以前的东西。
他秒回:“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我换上一身干练的衣服,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坚定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我不是回去探亲的。
我是回去,寻找真相的。
我用钥匙打开娘家房门的时候,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爸妈坐在沙发的两端,谁也不说话,脸色都很难看。
看到我进来,我妈立刻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把头扭向一边。
我爸的脸色也很僵硬,只是抬了抬眼皮。
“我回来找点以前的东西。”
我佯装没有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径直走向我以前住的那个房间。
房间还是老样子,只是落了薄薄一层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封的味道。
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放在床底下的,我妈用来装各种票据和老物件的樟木箱子。
我费力地把它拖了出来,打开了沉重的盖子。
箱子里,是熟悉的杂乱。
旧照片,泛黄的信件,还有一沓沓用皮筋捆着的存折和单据。
我压抑着心跳,开始一本本地翻看。
终于,在一个牛皮纸信封里,我找到了一份房屋买卖合同,和几张银行流水单。
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三年前,他们卖掉了位于老城区的另一套祖产。
成交价,八十万。
银行流水显示,这笔钱一次性打入了他们的联名账户。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三年前。
那正是林强要买婚房,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哭穷的时候。
她说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哥哥的首付还差一大截。
她说我不帮忙,哥哥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心软的我,东拼西凑,把我当时所有的积蓄十万元,都给了她。
可我不知道,他们手里明明攥着八十万的巨款。
原来,那笔钱,根本不是给林强付首付的。
而是直接给他全款买下了现在住的那套大三居。
剩下的钱,绰绰有余,足够他换一辆几十万的新车,再给他的宝贝儿子鹏鹏攒下一笔教育基金。
而我,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们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的血汗钱,一边在背后嘲笑我的愚蠢。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感觉不到愤怒,只感觉到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无。
我用手机,将那些合同、流水单,一张一张地拍了下来。
确保每一个数字,每一个签名,都清晰无比。
然后,我把所有东西恢复原样,把箱子推回床底。
我站起身,悄无声
色地走出了那个房间,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我没有和客厅里的那两个人说一句话。
他们大概还在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就在刚刚那几分钟里,他们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已经死了。
走在路上,初秋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像一架失控的机器,反复播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些证据。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我木然地接起。
“您好,是乐乐的家长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我是博雅私立学校招生办的老师,恭喜您,乐乐已经通过了我们的入学面试。”
“请您在一周内,到学校缴清第一学年的学费和相关费用。”
这个消息,本该是天大的喜讯。
但此刻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希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可那笔高昂的学费,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挂掉电话,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
回到家,我把发现的一切和学校的通知都告诉了陈默。
他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用力,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都传递给我。
“老婆,你受委屈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良久,他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学费的事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凑齐。”
“我手里还有一些公司的股票,虽然最近行情不好,但卖掉一部分,应该够了。”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
这些股票,是他熬了无数个通宵,拼了命换来的。
是我儿子的教育基金,是我们这个小家的未来。
我摇了摇头。
“不,陈默。”
“这是我们家的钱,是给乐乐的钱,一分都不能动。”
“这笔钱,本就不该由我们来出。”
我的语气异常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陈默看着我,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我的意思。
他没有再劝,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支持你。”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有了他这句话,我心里最后的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我打开微信,没有在任何群里说话。
我直接点击右上角,创建了一个新的群聊。
群里只有三个人。
我,刘桂芬,还有我那个一直沉默的父亲。
我没有发任何文字,也没有发任何语音。
我只是沉默地,一张接一张地,把下午拍到的那些照片,发了进去。
房屋买卖合同。
八十万的成交记录。
银行账户的流水明细。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枚无声的炸弹,在那个小小的三人群里轰然引爆。
发完照片,我打下了一行字。
“我给你们的十万,加上我应得的那份四十万,一共五十万。”
“一周之内,打到我卡上。”
那四十万,是卖掉祖产后,作为女儿,我理应分到的一半。
信息发出去不到十秒,我妈的电话就疯了一样地打了过来。
我按下了拒接。
紧接着,是我爸的。
我同样拒接。
我在群里又发了一句话。
“有话就在群里说。”
“或者,你们想让我把这些照片发到家族群和你们的邻居群里,让大家都欣赏一下?”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群里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刘桂芬的语音条开始疯狂弹出。
这一次,不再是谩骂和指责。
而是带着哭腔的求饶。
“晚晚,妈错了,妈真的错了。”
“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让你爸的脸没地方搁啊。”
“那笔钱……那笔钱真的不在我们这儿了。”
“都给你哥买房子、买车了,我们手里一分钱都没剩下啊。”
听着她惊慌失措的声音,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只有当屠刀架在他们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才会知道疼。
我冷冷地打出几个字。
“我只要钱。”
“一周时间,一分不能少。”
我那被宠坏的哥哥林强,终于被我爸妈从龟壳里推了出来。
他在三人小群里发了一段很长的文字,姿态放得极低。
“晚晚,对不起,是哥不对。”
“哥给你道歉。”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你宽限几天,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想办法还你。”
他的话看起来情真意切,但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只在群里回了四个字。
“只有一周。”
没过多久,林强又单独私聊我。
这次,他开始打感情牌,回忆我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说着说着,他像是无意间说漏了嘴。
“晚晚,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妈。”
“可你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我……妈她也不会这么对你,她心里苦啊。”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
要不是因为他?
这句话里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疑云。
直觉告诉我,事情绝对没有卖掉一套房子那么简单。
这个家里,还藏着一个更深的黑洞。
我没有回复林强。
第二天,我直接请了假,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这一次,我没有带任何伪装,眼神锐利如刀。
我爸妈看到我,像老鼠见了猫,局促不安。
我直接把手机扔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屏幕上是我和林强的聊天记录。
“‘要不是因为他,妈也不会这么对我’。”
我一字一顿地念出那句话。
“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把昨天那些照片打印出来,贴满整个小区。”
我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妈刘桂芬则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说。”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刘桂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和我爸对视了一眼,我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像是默认了什么。
终于,刘桂芬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毁天灭地的绝望。
“我说,我说……”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吐露出了那个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
“林强……林强他……他不是你爸亲生的。”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听到了什么?
“他是……他是我跟你爸结婚前,跟……跟前男友的孩子。”
刘桂芬的声音越来越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我发现怀孕的时候,已经跟你爸订了婚,不敢说。”
“你爸为了面子,为了我们两家的名声,就……就认了。”
“我觉得亏欠了你哥,一辈子都亏欠他。”
“所以我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拼了命地补偿他……”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鸣叫声。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这么多年来的牺牲,我的隐忍,我的退让。
我那套被抢走的学区房,我儿子艰难的求学路。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为一个女人的陈年旧事和私生子买单。
我不是她的女儿。
我只是她用来补偿她宝贝儿子的工具。
我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涕泪横流的女人,这个我叫了三十年“妈妈”的陌生人。
我突然笑了。
我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整个客厅里,都回荡着我那近乎疯癫的笑声。
那笑声里,是无尽的荒唐,是彻骨的悲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家的。
我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但我的内心却一片死寂,像一场大火过后的废墟。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剩下麻木。
回到家,陈默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把那个惊天的秘密复述了一遍。
陈默听完,久久地沉默着。
然后,他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把我抱在怀里。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是心疼,也是愤怒。
“晚晚,都过去了。”
“从今以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他的声音,像一束温暖的光,照进了我冰冷的废墟。
我在他怀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我没有哭,只是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汲取着独属于我的温暖。
那一夜,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我想了很多。
关于我的过去,我的现在,还有我的未来。
天亮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计划。
一个彻彻底底,与过去告别的反击计划。
那五十万,我不要了。
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更有力的筹码,去拿回更多我应得的东西。
我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苏晴。
我把所有的事情,包括林强的身世,都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的苏晴,沉默了很久,然后爆了一句粗口。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骂完之后,她立刻切换回了律师模式。
“晚晚,你听我说,这件事性质完全变了。”
“你父亲在知情的情况下,纵容你母亲将夫妻共同财产,也就是那八十万,全部赠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这已经严重侵害了你的合法权益。”
“不过,打官司太慢了。”
“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苏晴帮我分析了所有的情况,给我指明了一条最直接,也最致命的道路。
突破口,在我那个懦弱了一辈子的父亲身上。
挂了电话,我给父亲发了一条信息。
“爸,我们单独谈谈。”
我把地点约在了一家非常安静的雅致茶馆。
父亲如约而至,看起来比昨天更加苍老憔悴。
他坐在我的对面,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显得局促不安。
我没有提林强,也没有提那笔钱。
我只是安静地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开始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我说起他曾带我去公园放风筝,把我高高地举过头顶。
我说起我上学时,他冒着大雨给我送伞,自己却淋得浑身湿透。
我说起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为数不多的父女温情。
我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眶却一点点地红了。
我知道,时机到了。
看到父亲脸上流露出的愧疚,我知道我的第一步棋走对了。
我没有给他太多伤感的时间,话锋一转,直接切入了正题。
“爸,妈对林强的偏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我以为是重男轻女,我认了。”
“但现在,这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力量。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会散。”
“不是我危言耸听,是你亲眼所见。”
父亲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八十万房产交易记录的照片复印件,轻轻推到他面前。
“爸,这份合同上,有你的签名。”
“你真的同意,妈把这笔钱,一分不留地,全部给一个外人吗?”
“外人”这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他沉默了。
漫长的沉默,几乎要凝固了空气。
我知道,他动摇了。
他为了所谓的面子,隐忍了一辈子,扮演了一个大度的丈夫和慈爱的父亲。
但现在,这个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已经到了要吞噬他亲生女儿未来的地步。
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趁热打铁,抛出了我的最终目的。
“爸,那四十万,我不要了。”
我的话让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只要你办一件事。”
“把你和妈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立下公证遗嘱,你名下的那一半产权,以后由我一个人继承。”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正是我当初让出去的那个学区房。
这几年房价飞涨,它的价值,早已远远超过了四十万。
父亲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这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拒绝,“你妈不会同意的。”
“我不是在问妈的意见,我是在问你。”我冷冷地打断他。
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抛出了我的终极武器。
“爸,你好好想一想。”
“林强,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希望。”
“一个靠着谎言和榨取妹妹血汗才能活下去的男人,他能给你养老送终吗?”
“还是说,你准备把这唯一的房产,也留给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然后看着你的亲生女儿和亲外孙,为了一个上学名额四处奔波,走投无路?”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他内心最软弱、最矛盾的地方。
他一辈子的伪装,一辈子的隐忍,在这一刻,被我撕得粉碎。
我看到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我知道,我给他的心理压力,已经足够了。
我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我等你的答复。”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在茶馆里,面对着那张复印件,和一室的凄凉。
我爸回家的那天晚上,那个家里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争吵。
隔着电话线,我都能听到我妈刘桂芬撕心裂肺的哭骂声。
“林建国,你有没有良心。”
“你要把房子给那个白眼狼,你让我们娘俩以后住哪?”
“你要逼死我们是不是?”
电话是我爸打来的,他只是想告诉我,刘桂芬不同意。
而我只是冷冷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鸡飞狗跳,甚至感到了一丝扭曲的快意。
我告诉他:“这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
然后就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林强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
“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非要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吗?”
这也是他第一次,敢对我大吼大叫。
大概是房子刺激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我轻笑一声:“搅乱这个家的,不是我,是你们。”
“是你和你那个好妈妈。”
说完,我也挂了他的电话。
让他们内耗去吧。
这场由他们亲手埋下的祸根,现在终于长出了恶果,我乐见其成。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没有再联系我。
我也不催。
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给儿子乐乐办入学手续上。
高昂的学费,陈默二话没说,直接从他的积蓄里拿了出来。
不够的部分,闺蜜苏晴直接给我转了过来,只说了一句“不够再吱声”。
拿着凑齐的钱,我去学校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乐乐开学那天,阳光特别好。
我看着他穿着崭新的小校服,背着小书包,脸上洋溢着灿烂又兴奋的笑脸,冲我用力地挥着手。
那一刻,我觉得之前受的所有委屈,都值了。
这就是我战斗的意义。
我拍下儿子开心的背影,发给了我爸。
然后,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我儿子今天开学了,学校很好,他很开心。”
“房子的事,我给你最后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你要是还没决定,我就不跟你谈了。”
“我会去找林强的亲生父亲聊一聊。”
“我想,他应该会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很感兴趣。”
这条信息,是我的最后通牒,也是我的终极大招。
我没有说谎。
通过一些老邻居的闲聊,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大概信息。
要找到他,并不难。
我把手机放回包里,看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儿子,内心一片平静。
我知道,这场战争,我赢定了。
那条信息,成了压垮我父亲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到一个小时,他颤抖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晚晚,我同意。”
“你别去找他……算爸求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的崩溃和认输。
我没有丝毫的胜利喜悦,只是平静地回了一个字。
“好。”
第二天,我爸就约我去了公证处。
他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大半,走路都有些蹒跚。
在公证员面前,他亲手签下了那份遗嘱公证书,将他名下拥有的那套学区房百分之五十的产权,在我去世后,全部指定由我一人继承。
拿到那本薄薄却分量千钧的公证书时,我的手很稳。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终于握回了自己手里。
刘桂芬得知消息后,在家中哭得死去活来,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但白纸黑字,公证印章,一切都已成定局,她无力回天。
林强也彻底傻眼了。
他冲到我家,第一次没有哭穷卖惨,而是痛哭流涕地向我忏悔。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把房子还给爸妈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你放过我吧。”
他跪在我的面前,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像个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觉得既可悲,又可笑。
这个被溺爱和谎言喂养大的成年巨婴,直到今天,才真正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路,是你自己选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
“也是你妈,帮你选的。”
“你们享受了三十多年的不公,现在,只是把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还回来而已。”
我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关上了门。
林强回家后,对他母亲的怨恨终于达到了顶点。
他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刘桂芬那个荒唐的秘密。
母子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曾经畸形的共生关系,彻底破裂。
他开始整日酗酒,没过多久,工作也丢了。
刘桂芬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整日以泪洗面,悔不当初。
那个曾经被她视为天,视为一切的儿子,成了她亲手制造的、最大的噩梦。
拿到公证书的那一天,我就彻底和那个家划清了界限。
我删除了他们的电话,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世界清净了。
我和陈默一起努力工作,苏晴借给我的钱,我们只用了半年就还清了。
乐乐在新的学校适应得很好,交了很多新朋友,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们的生活,终于回归了它本该有的样子,平静、温暖,充满了希望。
一年后,我从一个远房亲戚的口中得知,我父亲生病住院了。
刘桂芬和林强根本拿不出钱。
他们又想故技重施,打电话给我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试图用道德来绑架我。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理会他们。
我听完那个亲戚的添油加醋的描述,内心毫无波澜。
我没有去医院,也没有打一个电话。
只是在挂了电话后,我咨询了苏晴。
那天晚上,我用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匿名给父亲住院的医院账户,打了两万块钱。
不多不少,仅仅够他最基础的治疗费用。
陈默看着我,什么都没问。
我对他说:“这是我作为女儿,还他的,最后一点生养之恩。”
生恩,养恩。
这两万块,还清了。
从此以后,我林晚,和那个家,再无任何瓜葛。
我们两不相欠。
父亲出院后,身体大不如前。
他每天面对的,是一个彻底颓废、只会伸手要钱的林强,和一个怨气冲天、只会咒骂哭泣的刘桂芬。
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林强因为长期酗酒,在外面跟人打架,欠了一屁股债。
追债的人天天上门。
刘桂芬不得不卖掉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金首饰,挨家挨户地去求亲戚借钱,过得苦不堪言。
有一次,一个远房表姨把这些事当成笑话讲给我听。
我听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的心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那天下午,我正陪着乐乐在小区的草坪上放风筝。
陈默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水和外套,满眼温柔地看着我们母子俩。
风筝飞得很高很高,像一只自由的鸟。
乐乐在草地上奔跑着,发出清脆的笑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温暖而明亮。
我抬起头,看着风筝,看着儿子,看着不远处的丈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终于明白了。
离开了那些不断消耗你、拉扯你的人,才能真正拥抱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所谓“家庭和睦”而无限牺牲自己的林晚。
我现在,只为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为我们这个温暖的小家而活。
我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富足和幸福。
风吹过,风筝的线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我眯起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