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照顾瘫岳父8年,妻子出轨离婚分房,拆迁办上门他大笑出声

发布时间:2025-07-26 03:54  浏览量:1

“秦浩,你别给脸不要脸!离婚协议都签了,这房子是苏家的,跟你没半点关系!赶紧卷铺盖滚蛋,别在这儿碍眼!”尖利刻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钉子,狠狠扎进秦浩的耳膜。

丈母娘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一旁的苏晴,他结婚十年、刚刚办完离婚手续的前妻,抱着胳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赖着不走的垃圾。

“我在这里照顾了爸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秦浩的声音沙哑干涩,胸口堵得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苦劳?谁让你干了?一个大男人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你好意思提苦劳?”丈母娘嗤笑一声,鄙夷地上下打量他,“八年啊,你把我女儿都熬成黄脸婆了!现在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该滚了!”

苏晴终于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施舍般的傲慢:“秦浩,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万块,算是这八年的辛苦费。拿着钱,别再纠缠,好聚好散。”

一万块,买断他八年的青春,买断他伺候瘫痪岳父八年的日日夜夜。秦浩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就在他屈辱得快要窒息时,老旧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几个穿着制服、戴着安全帽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客气地问道:“请问,哪位是这房子的户主?”

丈母娘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迎上去:“是我,我是!领导,你们是拆迁办的吧?我们可等你们好久了!”

然而,那男人只是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文件上,随即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在角落里失魂落魄的秦浩身上,用一种无比确认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找秦浩先生,文件上写得很清楚,这栋老宅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是秦浩。”

01

八年前,秦浩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他,是一家外企的技术骨干,前途一片光明。他和苏晴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座城市打拼。虽然日子清苦,租住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但两人的眼里都有光。秦浩总说:“晴晴,你跟着我受苦了,再等我三年,我一定让你住上自己的大房子。”

苏晴总是甜蜜地笑着,依偎在他怀里:“浩,我不怕吃苦,只要我们在一起。”

那段日子,是秦浩记忆里最温暖的时光。他每天下班,都会绕路去菜市场买苏晴最爱吃的鱼。为了省钱,他学会了自己做饭,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油花四溅,到后来的游刃有余。小小的出租屋里,总是飘着饭菜的香气和两人幸福的笑声。

他们会为了省几块钱的公交费,在月光下牵手走很远的路回家。他们会把每个月的工资仔细规划,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用作生活费,还有一小部分,是秦浩偷偷给苏晴买小礼物的“惊喜基金”。一支口红,一条丝巾,都能让苏晴开心好几天。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存够首付,买下自己的房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然而,一场意外,将所有美好的规划击得粉碎。

岳父苏伯伯在工地上突发脑溢血,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命是抢救回来了,但人瘫了,半身不遂,口齿不清,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这个消息对苏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丈母娘当场就哭晕了过去。苏晴也是六神无主,只知道拉着秦浩的手不停地哭。

秦浩拍着她的背,坚定地说:“别怕,有我呢。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

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重如泰山。岳父出院后,谁来照顾成了最大的难题。丈母娘身体不好,从小娇生惯养的苏晴更是连碗都没洗过,更别提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请护工?一个月七八千的费用,对于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是无法承受的重担。

在无数个争吵和唉声叹气的夜晚之后,秦浩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

“我辞职吧,”他对苏晴和丈母娘说,“我来照顾爸。晴晴你安心上班,家里的经济不能断。”

丈母娘的眼睛瞬间亮了,但嘴上还假意推辞:“这……这怎么行?浩啊,你工作那么好,辞了太可惜了。”

苏晴也有些犹豫:“浩,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秦浩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爸也是我爸。你是我妻子,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不辛苦,只要我们家能好好的。”

他辞掉了那份人人羡慕的工作,一头扎进了柴米油盐和屎尿屁的琐碎生活中。

照顾一个瘫痪病人,远比想象中要艰难。

每天清晨五点,秦浩就要起床。他先给岳父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尿不湿。老人的皮肤很脆弱,动作必须轻柔,否则很容易破皮。接着是准备早餐,岳父只能吃流食,秦浩就用豆浆机把各种有营养的食材打成糊糊,再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一顿饭,常常要喂上一个小时。

白天,他要每隔两个小时给岳父翻一次身,防止长褥疮。每一次翻动,都要用尽全身力气,把一百四五十斤的岳父抱起来,再轻轻放下。一天下来,秦浩的腰酸得像要断掉。

按摩是每天的必修课。为了防止肌肉萎缩,秦浩自学了按摩手法,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岳父按摩四肢,一按就是两个小时。他的手指关节因此变得粗大,手掌也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最磨人的是精神上的压力。岳父因为病痛,脾气变得非常暴躁,时常会无缘无故地发火,把喂到嘴边的饭菜吐出来,甚至会用还能动的左手打他。秦浩从不生气,只是默默地收拾干净,然后温言软语地哄着,像哄一个孩子。

而苏晴和丈母娘,则渐渐成了这个家的“旁观者”。

一开始,苏晴下班回来还会问问父亲的情况,帮着搭把手。但很快,她就受不了病房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药味和排泄物的味道。她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理由总是“公司要加班”。回到家,也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

丈母娘更是把“女婿照顾是天经地义”挂在嘴边。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出门打麻将、跳广场舞,回来后对着秦浩做的饭菜挑三拣四。“哎呀,今天的鱼怎么又咸了?”“浩啊,不是我说你,爸的衣服你怎么没洗干净,还有味儿呢。”

秦浩默默地听着,从不反驳。他觉得,只要苏晴还爱他,只要这个家还能维持着,他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为了省钱给岳父买药,秦浩把自己的生活标准降到了最低。他好几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穿的都是以前的旧T恤。他戒了烟,戒了和朋友出去喝酒聚会,每天的伙食就是岳父吃剩的饭菜,或者干脆一碗泡面。

有一次,岳父的专用轮椅坏了,秦浩想换个好点的,带电动功能的,这样推起来省力,岳父坐着也舒服。他跟苏晴和丈母娘商量,结果丈母娘眼一瞪:“换什么换?一个轮椅好几千块,钱是大风刮来的?修修不就行了!你一个大男人,推一下能累死?”

苏晴也在一旁附和:“妈说得对,能省就省吧,爸的药费开销太大了。”

秦浩看着她们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第一次泛起一丝寒意。钱,难道比父亲的舒适更重要吗?他最终没再争辩,自己去废品站找了零件,满手油污地把那个破旧的轮椅修好了。

那天晚上,他推着岳父在院子里散步。夕阳的余晖洒在岳父苍老的脸上,老人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清明。他用还能动的左手,颤巍巍地抓住了秦浩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秦浩的心头一热,眼眶湿了。他知道,岳父都懂。这就够了。

后来,有一次岳父的精神状态特别好,居然能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他指着外面的方向,嘴里念叨着:“律……师……找……律……师……”

秦浩以为他是在说胡话。丈母娘和苏晴听到了,不耐烦地摆摆手:“爸,你糊涂了吧,找什么律师啊,好好休息吧。”

但秦浩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过了几天,趁着苏晴母女俩出门逛街,他悄悄地把社区的法律援助律师请到了家里。律师和岳父在房间里单独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律师只是拍了拍秦浩的肩膀,说:“小伙子,你是个好人。”

秦浩没多想,以为只是例行的法律咨询。他从未想过,岳父那一次短暂的清醒,竟是为他埋下了一颗最深、也最关键的种子。

02

时间的齿轮,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和消磨中,无情地向前滚动。

八年,足以让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得形容枯槁,也足以让一份曾经炽热的爱情,冷却成冰。

秦浩对苏晴的变化,不是没有察觉。

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身上的香水味越来越浓,手机也开始设置密码,接电话时总要躲到阳台上去。

秦浩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一点点往下沉。他不敢问,也不愿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他害怕一旦戳破那层窗户纸,这个他用八年青春苦苦支撑的家,就会瞬间崩塌。

他只能加倍地对她好,笨拙地试图挽回。他会用省下来的买菜钱,买一束玫瑰放在床头;他会在她生日那天,亲手做一个蛋糕,尽管味道不怎么样。

可这些,换来的只是苏晴越来越明显的不耐烦。

“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她把玫瑰随手插进一个喝水的玻璃杯里,眼神里没有一丝惊喜。

“秦浩,你能不能别像个家庭主夫一样?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烦!”她对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蛋糕,皱起了眉头。

秦浩的内心,是一片荒芜的沙漠。他想呐喊,想质问她:“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爸吗?”

但他最终还是把所有的话,连同所有的委屈,都咽了回去。

直到那天,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落了下来。

那天是岳父的忌日。三年前,岳父还是没能熬过去,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秦浩按照风俗,准备了一桌子菜祭拜。他给苏晴打电话,让她早点回来。苏晴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公司忙,开完会就回。”

秦浩从中午一直等到天黑,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苏晴始终没有出现。

电话也打不通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秦浩。他疯了一样冲出家门,骑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沿着苏晴公司回家的路,一家家酒店、一个个饭店地找。

最后,在市中心一家高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看到了苏晴的车。

他的心跳瞬间停止了。他像个幽灵一样,在大堂的角落里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午夜时分,他终于看到了苏晴。她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笑得花枝乱颤,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娇羞和满足。那个男人亲昵地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然后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秦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他站在原地,浑身冰冷,耳边是轰鸣作响的幻听。八年的付出,八年的牺牲,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进门,就看到丈母娘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桌上祭拜岳父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着,已经彻底冷透了。

“你跑哪去了?晴晴呢?怎么还不回来?”丈母娘看到他,不满地抱怨道。

秦浩看着她,第一次用一种冰冷刺骨的语气说:“你女儿,跟别的男人开房去了。”

那一晚,家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争。苏晴回来后,面对秦浩的质问,起初还抵赖,但在秦浩拿出手机里拍下的照片后,她终于撕下了所有的伪装。

“是!我就是有人了!那又怎么样?”她歇斯底里地吼道,“秦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没工作,没钱,没前途!跟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发霉了!张总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你能吗?”

丈母娘非但没有责备女儿,反而帮腔道:“晴晴说得没错!我们家养了你八年,你还想拖累她一辈子吗?秦浩,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秦浩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他没有再争辩,没有再怒吼,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他曾经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眼神里是无尽的失望和冰冷。

“离婚吧。”他说。

离婚的过程,比他想象的更加丑陋。

苏晴和丈母娘寸步不让,她们不仅要秦浩净身出户,还要他立刻搬出这栋老房子。

“这房子是我爸的名字,我爸死了,就该我继承!跟你秦浩有什么关系?”苏晴理直气壮。

“就是!白吃白住我们家八年,还想分房子?美得你!”丈母娘在一旁煽风点火。

秦浩已经心力交瘁。他不想再跟她们纠缠,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在调解会上,他几乎放弃了所有的权利,只求一个解脱。

当他麻木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看到苏晴和她母亲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榨干了所有价值后,随意丢弃的甘蔗渣。

他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几件旧衣服,几本书,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苏晴和丈母娘迫不及待地赶他走,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他,践踏他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

秦浩站在院子中央,听着那些刻薄的话语,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常年做家务而变得粗糙的手,心中一片悲凉。他想,也许她们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天大的傻瓜。

就在他准备拖着行李箱,狼狈地离开这个充满了屈辱和心碎的地方时,拆迁办的人来了。

那句“我们找秦浩先生”,像一道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0.3

“你说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丈母娘,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你们搞错了吧?我是户主的妈!她才是户主的女儿!户主是苏大强!他叫秦浩,是个外人!是个上门女婿,哦不,现在是前女婿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秦浩,又指指苏晴,急得满脸通红。

苏晴也懵了,她快步走上前,盯着为首那个中年男人手里的文件夹,急切地说:“同志,肯定是你弄错了,这房子是我爸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户主是秦浩?”

中年男人眉头微皱,显然对她们的咋咋呼呼有些不悦。他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秦浩,语气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沉稳:“秦浩先生,是您吧?”

秦浩像是刚从一场大梦中惊醒。他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翻开了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在母女二人面前晃了晃,然后递到秦浩面前。那是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房产证复印件,户主一栏,清清楚楚地印着两个字:秦浩。

“根据国土资源局的最新备案信息,这栋房产的所有权,在三年前,就已经通过合法赠与的方式,变更到了秦浩先生您的名下。”男人顿了顿,又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文件,“这里还有一份经过公证处公证的赠与合同,以及苏大强先生亲笔签名的遗嘱说明。上面写得很清楚,此房产是他个人对他女婿秦浩八年来无私照顾的个人赠与,属于秦浩先生的个人财产,与其他人无关。”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小院里引爆。

苏晴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这绝对是假的!”丈母娘疯了一样扑上去,想去抢夺那份文件,“我老头子瘫了那么多年,话都说不清楚,他怎么可能去办公证!秦浩!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白眼狼伪造的文件!你这个骗子!”

她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撕扯秦浩。

“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点!”拆迁办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拦住了她,“所有文件都经过了合法程序的认证,具有法律效力。如果您有异议,可以去法院提起诉讼。但现在,我们是来和合法的房主秦浩先生商谈拆迁补偿事宜的。”

秦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岳父短暂的清醒,念叨着要找律师。他想起了那位社区律师离开时,拍着他肩膀说的那句“你是个好人”。

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个躺在床上,无法言语,无法动弹的老人,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记在心里。他看到了女婿日复一日的辛劳和付出,也看到了妻子和女儿的冷漠与自私。他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清醒时刻,用尽全部的力气,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铺好了最后一条路,留下了最坚实的一份保障。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秦浩的心底涌起,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委屈、麻木和绝望。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视线变得模糊。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被理解、被肯定的滚烫的暖流。

八年的付出,不是一个笑话。

八年的牺牲,有人看在眼里。

他的善良,没有被彻底辜负。

“哈哈……哈哈哈哈……”

秦浩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仰起头,任由泪水划过脸颊,笑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回荡。那笑声里,有压抑了八年的辛酸,有被背叛的痛苦,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酣畅淋漓的释放!

苏晴和她母亲被秦浩这癫狂的笑声吓住了。她们看着这个在她们面前卑微了八年的男人,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畏惧的气场。

“秦浩!你笑什么!这房子是我们的!”苏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秦浩慢慢地止住笑,他低下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当他再次抬起眼时,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退让,只剩下冰冷的、锐利的锋芒。

他一步步走向苏晴,目光如刀。

“你们的?”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我伺候爸八年,两千九百二十个日日夜夜,你们母女俩回来住过几天?你们给他换过一次尿布吗?你们知道他最爱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我做的最普通的小米粥吗?”

他每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苏晴被他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我为了省钱给爸买药,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的时候,你在买几千块的包!我为了省钱,天天吃泡面的时候,你在和你的‘张总’吃烛光晚餐!我推着爸那个破轮椅,磨得满手是血的时候,你们却嫌换个新的太贵!”

“现在,你跟我说这房子是你们的?”秦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嘲讽和愤怒,“苏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配吗?!”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晴的心上。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翕动,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秦浩不再看她,而是转向那个已经呆若木鸡的丈母娘。

“还有你,我叫了你八年妈。这八年,你除了指手画脚和抱怨,还做过什么?爸在世的时候,你嫌他拖累你。现在爸走了,你又想拿着他的房子去贴补你女儿和她的情人?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他走到拆迁办工作人员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我是秦浩,这房子的户主。关于拆迁补偿的事,我们现在就可以谈。”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那对目瞪口呆的母女一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工作人员朝屋里走去。

“秦浩!你站住!”苏晴终于崩溃了,她冲上来想拉住秦浩的胳膊,声音凄厉,“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是夫妻一场啊!这房子有我的一半!”

秦浩猛地甩开她的手,回头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夫妻?在我爸忌日那天,你跟别的男人在酒店颠鸾倒凤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在我签下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时,你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

“苏晴,”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完了。这房子,是爸留给我的,是我应得的。跟你们母女,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他指着院门,一字一顿地说,“请你们,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04

最终,苏晴和她母亲是被拆迁办叫来的保安“请”出去的。

丈母娘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地咒骂秦浩是白眼狼、是陈世美,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但当邻居们从拆迁办工作人员和秦浩断断续续的解释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时,所有的指指点点都转向了那对母女。

“哎哟,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婿伺候老爹八年,到头来被赶出门,还要抢人家房子。”

“就是啊,这秦浩真是个老实人,要不是老头子有远见,不就被这对白眼狼母女坑死了?”

“活该!这种女人,就该让她一无所有!”

在众人的鄙夷和议论声中,苏晴拉起还在地上耍赖的母亲,在一片狼狈中,灰溜溜地逃走了。那背影,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嚣张和傲慢。

世界终于清净了。

秦浩和拆迁办的人谈得很顺利。老房子的地段不错,加上各种补偿条款,最后拿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拆迁款。这笔钱,足以让他在这个城市里,重新开始,活得很有尊严。

送走工作人员后,秦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夕阳西下,将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进岳父曾经住过的房间。房间里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他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那张已经有些凹陷的床垫,仿佛还能感受到老人留下的余温。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把岳父的遗物整理一下。在抽屉的最深处,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铁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秦浩和苏晴刚结婚时,带着岳父岳母一起拍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他,笑容灿烂,眼中有光。

照片下面,压着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字迹歪歪扭扭,是用左手写的,看得出写信人费了极大的力气。

秦浩颤抖着手打开了信。

“浩,我儿:

见信如唔。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走了。原谅爸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说话,我这身子骨,已经说不出囫囵话了。

这几年,苦了你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苏晴和她妈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我躺在床上,像个废人,但我的心不瞎。

我恨自己没用,不仅成了你的拖累,还没能教好自己的女儿。她被她妈惯坏了,心野了,早就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晴晴了。

这房子,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这是你应得的。别心软,别退让。这是爸给你的底气。

拿着它,去过你自己的好日子吧。找个真心对你好的姑娘,别再为我们苏家的人受委屈了。

爸不欠你的,是你,让我这个孤寡老头子,在最后的日子里,活得像个人。

下辈子,若有缘,愿你做我亲儿子。

父,苏大强”

信纸早已被泪水浸透。

秦浩再也忍不住,他将信纸紧紧地贴在胸口,跪在床边,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被这封迟来的信彻底治愈了。他失去了一个家庭,却得到了一个父亲最深沉的爱与认可。

几个月后。

秦浩用拆迁款的一部分,在城市的新区买了一套不大但很温馨的两居室。

他没有再去找工作,而是报名参加了一个高级护工的培训班和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课程。八年的经历,让他对这个行业有了深刻的理解,也让他想去帮助更多像他岳父一样需要照顾的老人,和像他自己一样身心俱疲的家属。

他偶尔会听说苏晴的消息。据说她和那个张总并没有走到一起,那个男人在得知她没能拿到房子和拆迁款后,便渐渐疏远了她。她想回头找秦浩,托了无数个共同的朋友来说情,但秦浩都拒绝了。

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一天晚上,秦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

“秦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秦浩沉默了片刻,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想起八年前那个说要和他同甘共苦的女孩,想起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曾经的欢声笑语,心中没有恨,只有一丝淡淡的怅然。

“苏晴,”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去回不去了。”

“我祝你……以后都好。”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并将那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善良是珍贵的,但如果善良没有锋芒,就会变成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退让是美德,但如果退让没有底线,就会失去所有做人的尊严。

秦浩抬起头,看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他知道,他的人生,从今天起,才算真正地重新开始。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