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总是借我车,还车时总是油箱见底,我一个抽油泵教他做人
发布时间:2025-07-16 20:26 浏览量:1
我叫李文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
人生信条是,多一个朋友多条路,能忍则忍,与人为善。
可我忘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的“好朋友”赵凯,就是那个骑在我头顶上的人。
他一次次地借我的车,又一次次地把空着油箱的车还给我,脸上还挂着理所当然的笑。
那笑容,像一根针,扎在我心里,不深,但密密麻麻地疼。
我不是没想过翻脸,可二十多年的交情,怎么舍得?
直到那天,我买了一根抽油管。
我的人生,从那根冰冷的塑料管子插进油箱的那一刻,彻底改变了。
这世上的反击,有时候,并不需要声嘶力竭。
01
“嘀嘀——”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张总”两个字跳得我心惊肉跳。
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小李!你人呢?客户都到半小时了!这个项目你还想不想要了?”
张总的咆哮声从听筒里炸开,仿佛要把我这辆小破车的顶棚都给掀了。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烧,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连声道歉:
“对不起张总,对不起!我车……车没油了,正在去加油站的路上,马上!马上就到!”
“没油?李文博,你出门不看油表的吗?我告诉你,今天这单子要是黄了,你给我卷铺盖走人!”
电话被狠狠挂断,留下一串冰冷的忙音。
我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
我不是没看油表,是根本没机会看!
一个小时前,我的“好兄弟”赵凯,春风满面地把车钥匙扔给我。
“文博,谢了啊!车给你停楼下了,哥们我今天约会大成功,回头请你吃饭!”
他拍着我的肩膀,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嘴里的热气都带着一股炫耀的味道。
我当时还笑着回他:“行啊,等你这顿大餐。”
可当我急匆匆下楼,准备开车去见那个关系到我半年奖金的重要客户时,我傻眼了。
车子点火的瞬间,仪表盘上那个加油警示灯,亮得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油表指针,死死地钉在“E”的红线上,一动不动。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又是这样!
这已经是赵凯这个月第三次借我车,也是第三次,把一个空油箱还给我。
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安慰自己,也许是他忘了,也许是真的急。
可这种“也许”,已经在我心里上演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以我的妥协和自掏腰包告终。
周围的加油站都在三公里外,早高峰的城市,每一条路都堵得像一条凝固的血管。
我看着导航上那一条深红色的路线,心急如焚。
终于,车子在距离加油站还有五百米的地方,彻底熄火了。
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吭哧”声,像一个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的老牛,再也动弹不得。
我绝望地趴在方向盘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手机再次响起,是老婆苏晴打来的。
“老公,到公司了吗?客户那边还顺利吧?”
我听着她关切的声音,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和无助,瞬间决堤。
“晴晴……我的车,又被赵凯开到没油了……我现在堵在路上,张总要开了我……”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即爆发出苏晴压抑不住的怒火。
“李文博!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那车是你辛辛苦苦攒钱买的,不是他赵凯的免费加油站!你把他当兄弟,他把你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便使唤的傻子吗?”
“他不是故意的……”我还在徒劳地辩解,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不是故意的?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次次都这样,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吃定了你老实,吃定了你抹不开面子!”
苏晴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这个朋友,你还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这日子你要是还想过下去,就给我硬气一点!不然,我们俩也别过了!”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冰冷的手机,愣在驾驶座上,像被雷劈了一样。
窗外,是焦灼的鸣笛声和拥堵的车流。
窗内,是我的世界,正在一片一片地崩塌。
我一直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朋友之间,计较那么多干嘛?
可现在我才明白,没有底线的善良,只会喂饱那些不懂感恩的豺狼。
我看着那亮得刺眼的加油警示灯,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废墟般的心里,悄然破土。
02
我和赵凯,认识超过二十年了。
从穿着开裆裤一起在泥地里打滚,到后来在一个城市里打拼,我们几乎参与了彼此所有重要的人生阶段。
在我心里,他早就不只是朋友,而是亲人。
所以,当我贷款买了这辆代步车后,他第一次开口借车,我毫不犹豫地就把钥匙递了过去。
“文博,够意思!不愧是好兄弟!”他接过钥匙,用力地抱了我一下。
那时候,我心里是暖的。
他借车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说是谈成了能拿一大笔提成。
车还回来的时候,油箱是满的,车里还多了一箱我最爱喝的饮料。
“兄弟,谢了!以后有事,随时开口!”他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我当时觉得,这才是兄弟该有的样子,有来有往,情义千金。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味。
他借车的频率越来越高,理由也五花八门。
“文博,我妈今天想去郊区逛逛,借你车用用。”
“文博,下雨了,我送女朋友回家,车借我开开。”
“文博,晚上哥几个聚餐,我开你车去,有面子!”
我几乎没拒绝过。
我觉得,朋友之间,没必要这么小气。
然而,他还车时的油箱,却越来越空。
一开始,还剩个四分之一,后来,只剩个油皮,再到后来,就是警示灯长亮。
我也旁敲侧击地提过。
有一次聚餐,我半开玩笑地说:“凯哥,你下次还车,好歹给我留点油啊,我差点搁路上。”
桌上的朋友都笑了。
赵凯端起酒杯,大大咧咧地搂住我的肩膀:“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忘了!多大点事儿!来,哥自罚一杯!”
他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豪气干云。
“文博你也太小气了吧?凯哥还能差你那点油钱?就是忘性大!”一个叫王涛的朋友跟着起哄。
“就是,都是自家兄弟,计较这个就没意思了啊!”
众人纷纷附和。
我被他们说得面红耳赤,好像计较油钱的我,才是那个不仁不义的小人。
我端起酒杯,尴尬地笑了笑:“开玩笑,开玩笑的,我还能真跟凯哥计较这个?”
那顿饭,我心里堵得慌。
我看着赵凯在酒桌上吹嘘他最近又认识了什么“大人物”,开着我的车去办了什么“大事”,被众人吹捧得飘飘然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用我的资源,去装点他的门面。
而我,就是那个提供资源的,沉默的背景板。
我的善良和忍让,在他们眼里,成了理所当然。
甚至,成了小气和斤斤计较的反面教材。
有一次,我老婆苏晴过生日,我提前订好了餐厅,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临出门,赵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文博,急事!我爸突发阑尾炎,得赶紧送医院!你车借我用一下,我这边打不到车!”
他的声音焦急万分,不容我半点迟疑。
我一听是叔叔生病,哪还顾得上什么生日惊喜,连忙把钥匙送了下去。
“凯哥,你别急,慢点开,安全第一!”我还叮嘱他。
那天晚上,苏晴的生日,我们是在路边的小面馆吃的。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她眼里的失落。
我心里愧疚,只能安慰自己,救人要紧,兄弟的父亲更重要。
两天后,我还车的时候,油箱又是空的。
不仅如此,车里还一股浓浓的烟味,副驾驶的脚垫上,还有一个清晰的烟头烫痕。
我心疼得直抽气,那是我新买的车啊!
我忍不住给赵凯打了电话,问他叔叔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他正和别人打麻将,声音嘈杂。
“哦,没事了没事了,小手术。哎,等等,三条!胡了!”
他兴奋地喊着,好像完全忘了借车这回事。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把烟头烫痕的事说了。
“啊?有这事吗?我没注意啊!可能是我朋友不小心弄的吧,多大点事儿,回头我赔你个脚垫不就完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那一刻,我心凉了半截。
我终于明白,在他的世界里,我的车,我的人,我的感受,都无足轻重。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随时满足他需求的“好兄弟”。
而我,恰好就是那个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03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之前的每一根。
那天客户的单子黄了之后,我被张总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了一个小时。
“李文博,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立刻给我滚蛋!”
我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从公司出来,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没带伞,浑身湿透地回到家。
推开门,苏晴正坐在沙发上等我,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桌上摆着几个菜,已经凉透了。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心疼地拿来毛巾,一言不发地帮我擦着头发。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晴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苏晴没有再指责我,只是平静地给我分析。
“文博,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尊重的问题。一个真正尊重你的朋友,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让你为他的自私买单。他不是没钱加油,他是懒得去加,因为他知道,你总会帮他加满。”
“他消费的,不是那几百块油钱,是你的善良和你们之间的情分。”
“情分这东西,就像一个账户,只能取,不能存,总有一天会透支的。”
苏晴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是啊,赵凯年薪比我高,他会没钱加油吗?
他只是觉得,我的付出,是零成本的。
我越是忍让,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和赵凯摊牌的时候,他又来了。
这次,他提着两盒包装精美的水果,笑容可掬地站在我家门口。
“文博,弟妹,我来看看你们。”
他一进门,就把水果放在桌上,熟络得像是自己家。
“文博啊,上次叔叔生病那事,多亏了你。这不,我爸妈一直念叨着,让我好好谢谢你。”
他话说得漂亮,姿态也放得低。
我准备好的一肚子硬话,瞬间就被堵了回去。
苏晴冷着脸,没搭理他。
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凯哥,你太客气了,叔叔没事就好。”
寒暄了几句,他终于图穷匕见。
“那个……文博,你看,我下周末不是要去邻市参加一个同学婚礼嘛,还得当伴郎,得穿得体面点。你知道的,我那车太旧了,开出去没面子。你的车,再借我开两天呗?”
他搓着手,一脸的期待。
“我保证!这次一定给你加满油!里里外外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他说得信誓旦旦。
我看着他那张真诚的脸,心又软了。
或许,他上次真的是忘了?这次他是真心悔改了?
我还没开口,苏晴就在旁边冷冷地插了一句:“不借。我们周末也要用车。”
赵凯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容:“哎呀,弟妹,就两天,很快就还回来。文博,你看……”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我能感受到苏晴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我咬了咬牙,正准备找个借口拒绝。
赵凯突然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落寞。
“文-博,这次婚礼对我挺重要的。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去。你知道的,我追了她好久了。这次要是能成,你就是我的大媒人。我……”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我仿佛能看到,如果我拒绝,我们二十多年的友谊,就会在这一刻出现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我挣扎了,犹豫了。
最终,还是那该死的“面子”和“情分”占了上风。
“……行吧。那你周末早上来拿。”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苏晴掐我的那只手,瞬间松开了,带着一股深深的失望。
赵凯立刻喜笑颜开:“我就知道!文博你最够意思了!放心,这次绝对没问题!”
他走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李文博,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这样。如果这次他还敢把空油箱还给你,那这辆车,还有这个家,你自己选一个吧。”
她说完,就回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一声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砸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我坐在冰冷的客厅里,看着赵凯留下的那两盒水果,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他用两盒水果,就想换走我加满的一箱油,换走我一个周末的安宁,甚至,是我妻子的笑脸。
这笔买卖,他永远是赚的。
而我,输得一败涂地。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既能保住我那可怜的面子,又能让他得到教训。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形。
04
那个周末的夜晚,我失眠了。
苏晴背对着我,呼吸均匀,但我知道她也没睡着。
我们俩之间,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那是我一次次的懦弱和妥协挖出来的。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苏晴的话。
“他消费的,是你的善良和你们之间的情分。”
我不能让我们的感情,也因为我的懦弱而被透支。
第二天一早,我借口去公司加班,离开了家。
但我没有去公司,而是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
我把车停在一个公园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一片茫然。
直接翻脸?我做不到。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继续忍让?我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我该怎么办?
我烦躁地点开手机,胡乱地刷着短视频。
一条普法视频,突然跳了出来。
视频里,一个律师正在讲解一个案例:一个车主长期被邻居“蹭油”,每次邻居借车都把油用光。车主不堪其扰,就在邻居借车前,用工具把油箱里的油抽了出来,只留下一点点。邻居开了没多远就抛锚了,气得找车主理论,结果被车主一句话怼了回去:“车是我的,油也是我花钱买的,我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有什么问题?”
我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
对啊!
车是我的,我加的油,自然也是我的!
他借的是车,不是油!
我把属于我的油,在借给他之前抽出来,这在道理上,完全站得住脚!
他要是质问我,我就有无数个理由等着他:车可能漏油了,你赶紧去检查;是不是被人偷油了,赶紧报警啊!
他总不能理直气壮地对我说:“你为什么把你自己的油抽走了,害得我不能免费用?”
他要脸,他就说不出这种话!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生。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紧张感包裹着我。
这不仅仅是一个恶作剧,这是一场心理战。
我要用他最在乎的“面子”,来打败他的“理所当然”。
我立刻打开购物软件,搜索“抽油管”。
各种各样的抽油泵、虹吸管跳了出来。
我选了一款手动的虹吸管,简单,便携,评价里都说好用。
我选择了“同城急送”。
下单的那一刻,我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当我按下那个“付款”按钮时,我和赵凯之间,某种东西就已经irrevocably改变了。
一个小时后,快递员打来电话,东西送到了。
我拿着那个小小的包裹,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回到小区的地下车库,我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车库里空旷而安静,只有通风管道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像是我紧张的心跳。
我拆开包裹,拿出那根半透明的塑料管。
它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一丝冰冷的光泽。
这就是我的武器。
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备用的空油桶。
深吸一口气,我拧开了我的爱车的油箱盖。
一股熟悉的汽油味扑面而来。
我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把管子的一头插进油箱深处,另一头放进油桶里。
然后,我开始用力地捏动那个红色的气囊。
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我看到汽油顺着透明的管子,汩汩地流了出来,像一条金色的溪流,欢快地注入油桶。
那“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显得异常清晰。
那不是汽油在流动,那是我被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愤怒,在奔涌,在释放!
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心里既紧张又刺激。
我一边抽,一边死死地盯着油表。
不能抽干,要留一点,一点点就够了。
够他开出小区,够他开到最近的那个大下坡,然后,就听天由命吧。
抽了大概大半桶,我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停了下来。
我把抽油管和油桶藏进后备箱的最深处,擦掉不小心滴落的几滴油渍,然后仔细地拧好油箱盖。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车身上,感觉自己像刚打完一场仗,浑身都是汗。
我看着我的车,心里五味杂陈。
兄弟,对不住了。
不是我要算计你,是你逼我,不得不“精明”起来。
05
周六早上八点,赵凯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文博,我到你楼下了,下来送钥匙呗!”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想必是对即将到来的“威风时刻”充满了期待。
“好,马上来。”
我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苏晴从卧室里出来,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我理了理衣领。
她的眼神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默许和支持。
我心里一暖,握了握她的手。
下楼的时候,我看到赵凯正靠在我的车旁抽烟,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
看到我,他掐灭了烟,笑着迎了上来。
“兄弟,谢了啊!”
他接过钥匙,熟练地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放心吧,回来肯定给你洗得干干净净,油加得满满当当!”他又一次重复着那句已经毫无信誉的承诺。
我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说:“路上慢点开。”
“知道了,你老婆啊...”他朝我挤了挤眼睛,发动了汽车。
发动机“嗡”的一声启动,一切正常。
他看了一眼仪表盘,油表指针稳稳地停在四分之一的位置。
这还是我昨天特意去加的,不多不少,刚好够他打消疑虑。
“行了,我走了啊!”
他朝我挥了挥手,一脚油门,车子便轻快地驶出了小区。
我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车消失在拐角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也有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对不对,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走的路。
回到家,苏晴正在厨房里忙碌。
“他走了?”
“走了。”
“你……真的抽了?”
“抽了。”我点点头,“抽了两大桶。”
苏晴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身看着我,表情很复杂。
“你就不怕他发现,跟你彻底撕破脸?”
“撕破脸就撕破脸吧。”我苦笑了一下,“总比一直当个任人拿捏的傻子强。有些脸,撕破了,才能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货色。”
那天上午,我坐立不安。
我一会儿担心他真的在半路抛锚,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象他发现车没油时那张错愕又愤怒的脸,心里竟然涌起一丝阴暗的快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手机始终安安静静。
他没打电话来。
难道,他发现油不多,自己悄悄去加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苏-晴看出了我的焦虑,安慰道:“别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有我跟你一起扛。”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让我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是啊,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得接着。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我的手机,终于响了。
屏幕上,赫然跳动着“赵凯”两个字。
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无辜。
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凯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质问,而是一阵压抑着怒火的喘息声。
“文博……我……我在高速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和疲惫。
“高速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故作惊讶地问。
“车……车没油了!他妈的,刚开了一百多公里,就没油了!”他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高速上?
这比我预想的,要严重一点。
但我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怎么会呢?我早上出门前看过的,还有四分之一箱油啊!怎么可能一百公里就跑完了?车是不是漏油了?”
我巧妙地把问题引向了“车”本身。
“漏油?”赵凯愣了一下,“不可能吧,你这新车……”
“那可说不准啊!”我立刻接话,语气里充满了“关切”,“凯哥,你现在在哪?安全吗?赶紧打救援电话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在高速上出事怎么办?”
我一连串的“关心”,显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火,好像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是啊,他能怎么说?
难道说:“你是不是故意没给我加满油?”
我明明还有四分之一箱油,是他自己没检查,就直接上了高速。
“我……我已经叫了拖车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沮丧极了,“他妈的,真倒霉!婚礼都快开始了,我这伴郎还在这儿等拖车!”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我继续扮演着“好兄弟”的角色,“你别急,安全第一。婚礼那边,你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大家都能理解的。”
“理解个屁!”他愤愤地骂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回合,我好像……赢了。
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结果,正在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他没有怀疑我,只是觉得自己“倒霉”。
而这次“倒霉”,足以让他在他心爱的女孩和所有同学面前,丢尽脸面。
06
那天之后,赵凯消停了好几天。
他没有再联系我,我也没有主动去问他那天婚礼的情况。
我知道,他肯定没脸提。
过了大概一周,王涛,就是那个总跟着赵凯起哄的朋友,突然在我们的兄弟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赵凯,凯哥,听说你上周英雄救美,在高速上给人家表演了一个现场抛锚?哈哈哈!”
后面跟了一串幸灾乐祸的表情。
群里瞬间炸了锅。
“真的假的?凯哥这么猛?”
“细节呢?快说说,让兄弟们乐呵乐乐呵!”
赵凯一直没出来说话。
王涛继续爆料:“还能有假?我听参加婚礼的同学说了,凯哥那天帅不过三秒,穿着伴郎服在高速应急车道上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脸都绿了。最后是坐着拖车去参加的婚礼,新娘子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哈!画面感太强了!”
“凯哥,你这是去砸场子的吧?”
群里的嘲笑声此起彼伏,虽然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份尴尬。
过了好久,赵凯才发了一句话:“都他妈给我闭嘴!谁再提这事,别怪我翻脸!”
后面跟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一方面,我为赵凯的遭遇感到一丝不忍,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
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他每次借车都懂得感恩,懂得本分,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晴看到了群里的聊天记录,她凑到我身边,轻声说:“你看,坏人做一件好事,叫浪子回头。好人做一件‘错’事,就千夫所指。他赵凯占了你那么多次便宜,没人说他不对。你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他吃了点苦头,如果他知道了,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小气,是你算计。”
“所以啊,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让他抓住任何把柄。”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这件事,只能烂在我的肚子里。
又过了几天,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家里看电视,赵凯的电话又来了。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又想干嘛?
我犹豫着,接通了电话。
“喂,文博。”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声下气?
“凯哥,怎么了?”
“那个……你现在有空吗?我车坏了,送去修了。我妈那边有点急事,要去医院拿个报告,你看……能不能……”
他又想借车。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转念一想,如果我这次直接拒绝,那上次高速抛锚的事情,就显得太刻意了。
他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
不行,我得继续演下去。
而且,我需要一个机会,进行我的第二次“测试”。
我要让他彻底明白,我的车,不是那么好“借”的。
“行啊,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你过来拿钥匙吧。”
电话那头的赵凯,似乎都有些意外,他顿了一下,才说:“好,好!文博,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这次我绝对!绝对给你加满油!”
他把“绝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笑了。
好啊,我等着。
挂了电话,我立刻对苏晴说:“他又要借车,你帮我个忙。”
苏晴皱了皱眉:“你还借?”
“借,为什么不借?”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而且,这次我要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让苏-晴开车,带我去了一趟加油站。
我把油箱加得满满的,直到油枪“啪”的一声自动跳开。
然后,我拿出手机,对着满格的油表和加油机上显示的金额,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紧接着,我又拍了一张当天的加油站发票。
做完这一切,我对苏晴说:“好了,我们回家。”
回到地下车库,我又一次拿出了我那根功勋卓著的抽油管。
故地重游,我熟练了很多。
这一次,我抽得更狠。
我把满满一箱油,抽出来了将近百分之九十,只在油箱底部,留了薄薄的一层。
大概,也就够他开个十公里左右吧。
做完这一切,我把那张加油的照片和发票,通过微信发给了赵凯。
并附上了一句话:“凯哥,油给你加满了,放心开!别又说我小气啊!”
发完消息,我删除了照片,清理了痕迹,然后一身轻松地回了家。
苏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神秘地笑了笑:“请君入瓮。”
07
赵凯来拿钥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
“文博,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太够意思了!”他看着我手机上那张“满油”的照片,笑得合不拢嘴。
“上次是我不对,没检查油表就上高速,给你添麻烦了。”他竟然还主动道了个歉。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说:“没事没事,都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快去吧,别耽误了阿姨的正事。”
“好嘞!”
他拿着钥匙,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这次,我没有像上次那样坐立不安。
我的心里,异常平静。
因为我已经布好了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局。
我在等,等他愤怒的电话。
果然,一个小时还没到,电话就来了。
这次,电话那头传来的,不再是压抑的喘息,而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李文博!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鬼!”
声音大得,连坐在我旁边的苏晴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晴朝我比了个“V”字手势,脸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语气依然是那么无辜和惊讶。
“凯哥?怎么了?发这么大火?阿姨的报告拿到了吗?”
“拿个屁!”他破口大骂,“老子又他妈的在路上抛锚了!离医院还有两条街呢!你不是说给我加满油了吗?我开了还不到十公里!你耍我呢?”
来了,他终于直接质问我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不可能啊!”我立刻反驳,声音比他还大,充满了被冤枉的委屈,“凯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给你发的照片你没看吗?加油的发票我也给你看了!白纸黑字,满满一箱油,我还能骗你?”
我顿了顿,语气一转,充满了“严肃”和“关切”。
“凯哥,你冷静点,你听我说。这事情不对劲啊!上次你说高速上没油,我就觉得奇怪。这次我特意给你加满,开了不到十公里又没了?这绝对不是小事!”
我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氛围。
“你那车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还是……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被人给盯上了?”
“什么意思?”赵凯被我带偏了,语气里有了一丝疑惑。
“偷油啊!”我“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有些偷油贼可猖狂了!我给你加满油,你下楼开车的这中间,说不定就被人给抽走了!太危险了!凯=哥,你赶紧看看油箱盖有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不行就赶紧报警啊!这可是大事!万一他们在车上动了什么手脚怎么办?”
我的一番话,虚虚实实,有理有据。
我把“抽油”这个行为,从我身上,完美地嫁接到了一个莫须有的“偷油贼”身上。
并且,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人身安全”的高度。
电话那头,赵凯沉默了。
他肯定去检查油箱盖了。
我当然没撬,我是用钥匙打开的,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过了半晌,他才闷闷地说:“油箱盖……是好的。”
“那就更可怕了!”我继续“危言耸听”,“说明这贼是高手啊!凯哥,这事你必须得重视起来!报警!必须报警!让警察来查!调小区的监控!一定要把这个无法无天的贼给揪出来!”
我表现得比他还义愤填膺,比他还想“抓住真凶”。
这下,轮到赵凯骑虎难下了。
报警?
他怎么报?
跟警察说:“警察同志,我怀疑有人偷了我朋友车里的油,导致我借车开的时候半路抛锚了?”
这话他自己说出口都觉得荒唐。
他借车本来就理亏,现在还要因为油的事去报警,把事情闹大,丢人的只会是他自己。
他要是真报警了,警察一查监控,看到我提着油桶在车旁边晃悠,那我就直接承认。
“是啊,警察同志,那是我自己的车,我自己的油,我临时需要用油,从自己车里抽一点出来,犯法吗?”
到时候,里子面子都丢光的,还是他赵凯。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个“警”,他不能报。
“……算了。”他终于泄了气,声音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可能……可能真的是车有问题吧。我先找人把车拖走。”
“别啊凯哥!”我还在“坚持”,“一定要报警!这贼太可恶了!今天偷你的油,明天说不定就偷别人的了!我们不能纵容这种犯罪行为!”
我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不敢报警。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挂了!”
他仓皇地挂断了电话,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放下手机,看着苏晴,我们俩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这一局,他输得更惨。
他心里明明已经百分之九十九怀疑是我干的,但他没有任何证据,也找不到任何发作的理由。
他只能把这口恶气,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
这种感觉,一定比被我骂一顿,还要难受一百倍。
而我,就是要让他这么难受。
08
连续两次的“倒霉”经历,让赵凯彻底老实了。
他有大半个月没再联系我,我乐得清静。
没有了借车的烦恼,我和苏晴的生活都舒心了不少。
我每天准时上下班,周末带着苏晴去郊外兜风,油箱里的油,永远都是为我们自己而燃烧。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赵凯的“执着”,或者说,低估了他那颗不甘受辱的自尊心。
他肯定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他想不通,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他需要一个答案,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那天,王涛又在兄弟群里发起了一个饭局,说是好久没聚了,大家出来聊聊。
我本来不想去,但苏晴说:“去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要是敢在饭局上发难,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摊开了说。让大家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不占理。”
苏晴的话给了我勇气。
是啊,我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怕?
我答应了参加饭局。
地点定在一个挺高档的饭店,赵凯选的,他请客。
我一进包间,就感觉气氛不对。
赵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王涛和其他几个朋友坐在两边,表情都有些尴尬,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这哪是兄弟聚餐,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我心里有了数,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在最末尾的位置坐了下来。
“文博来了啊。”王涛干笑着打了声招呼,试图缓和气氛。
我点点头:“来了。凯哥,今天怎么有兴致请大家吃饭?”
我故意把问题抛给赵凯。
赵凯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
“李文博,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
“二十二年了。”我平静地回答。
“二十二年……”他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二十二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没想到,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把我当猴耍!”
他“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声音清脆刺耳。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看着我们俩。
我知道,摊牌的时刻,终于到了。
我没有慌,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凯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耍你了?”
“你还跟我装?”他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我问你,我前两次借你车,在路上抛锚,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质问和控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有惊讶,有疑惑,有不解。
王涛连忙站起来打圆场:“哎,凯哥,你喝多了吧?说什么呢?文博怎么会干这种事?”
“你给我坐下!”赵凯冲着王涛吼了一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王涛被他吼得一脸尴尬,讪讪地坐了回去。
赵凯又转向我,眼神咄咄逼人:“李文博,你今天当着所有兄弟的面,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借我车之前,把油给我抽了?”
他把最核心的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他这是在逼我。
如果我承认,那我就是“阴险小人”,在背后算计朋友。
如果我否认,他就会拿出他那些所谓的“证据”,一件件地跟我对质。
他以为,他已经掌控了全局。
他以为,在道德和舆论上,他都占了上风。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缓缓地站起身,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没错,油,是我抽的。”
09
我此话一出,整个包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外星人。
赵凯也愣住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么直接。
他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和质问,瞬间被我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噎得他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以为我会百般抵赖,然后他再拿出“证据”,享受那种一步步揭穿我“虚伪面具”的快感。
可我,偏不让他如愿。
“你……你承认了?”赵凯的声音都有些结巴,又惊又怒。
“我为什么要不承认?”我淡淡地反问,“我抽我自己车里的油,犯法吗?”
“你!”赵凯气得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李文博!你……你太阴险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你就在背后这么算计我?”
“算计?”我笑了,笑得有些悲凉,“赵凯,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我环视了一周,看着桌上那些曾经和我称兄道弟的朋友们,提高了音量。
“各位兄弟都在,正好,今天我就把话都说开了,也请大家给我评评理。”
“赵凯,我问你,从我买车到现在,你一共借了我多少次车?”
他被我问得一愣,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我替他回答:“一共一十九次。其中有十五次,你还车的时候,油箱都是空的,连警示灯都亮了!”
“我再问你,我上个月为了去见一个重要客户,因为你还车没油,导致我堵在路上,最后丢了单子,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差点被开除,这事你忘了吗?”
“我再问你,我老婆过生日,我订好了餐厅,因为你一个电话说你爸病了要借车,我二话不说把车给你,最后我老婆的生日是在路边吃的沙县小吃,这事你忘了吗?”
“我再问你,你每次借车,抽着我的烟,用着我的车,去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去泡妞,去炫耀,你把我的善良和信任当成什么了?当成你理所当然可以挥霍的资本了吗?”
我每问一句,就往前走一步。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在赵凯的心上,也钉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赵凯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他节节后退,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备忘录。
“你不用记不起来,我都帮你记着呢。某年某月某日,你借车,加了350块油;某年某月某日,你借车,加了400块油……这里面,每一笔,都有加油站的发票和时间记录。这些油钱,加起来一共是五千三百二十块。我李文博是挣得不多,但也不差你这点钱。我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他。
“我差的,是尊重!是一个朋友该有的,最起码的尊重!”
“你把我当兄弟,会一次次心安理得地开空我的油箱吗?你把我当兄弟,会在烫坏了我的车之后,说一句‘多大点事’吗?你把我当兄弟,会把我对你的好,当成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谈资吗?”
“赵凯,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兄弟,你对得起我吗?”
我的话,像连珠炮一样,轰得他体无完肤。
包间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赵凯。
王涛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起哄”。
赵凯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老实懦弱的我,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
他最后的防线,被我彻底击溃了。
他涨红着脸,梗着脖子,挤出最后一句话:“那……那你也不能在背后阴我啊!你有什么话,你不能当面跟我说吗?”
“当面说?”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没说过吗?我开玩笑地跟你提过,你当我是小气。桌上所有的兄弟,都帮着你,说我计较。我能怎么办?我跟你撕破脸,说你以后别借我车了?那样的话,在大家眼里,我李文博,是不是就成了一个不仁不义,连兄弟都不帮的混蛋?”
“我不想撕破我们二十多年的脸面,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来告诉你一个道理:别人的东西,不是你的。别人的善良,更不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的!”
“我抽我自己的油,有错吗?我只是不想再为你的自私买单了,有错吗?”
我看着他,也看着所有人。
“今天,这顿饭,我不想吃了。赵凯,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就像我车里那些被你用光的汽油一样,烧完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间。
我没有再看赵凯那张无地自容的脸。
也没有再看那些朋友们或愧疚或震惊的表情。
当我走出饭店,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那根压在我心头二十多年的,名为“情分”和“面子”的枷锁,终于,被我亲手砸碎了。
10
那场不欢而散的“鸿门宴”之后,赵凯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退出了我们所有的共同群聊,拉黑了我的微信和电话。
我听说,那天我走后,他在包间里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还是王涛他们几个把他送回了家。
从那以后,他在朋友圈里也变得沉默寡言,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王涛和其他几个朋友,倒是先后给我打了电话,发了微信,向我道歉。
王涛在电话里说:“文博,对不起。以前是我们不对,跟着赵凯瞎起哄,没站在你这边想。那天听你把话说开,我们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赵凯那人……确实是有点太自私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都过去了。”
有些关系,裂了就是裂了,再怎么弥补,也回不到从前。
我和他们,也渐渐地疏远了。
我的生活,回归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我和苏晴的感情,经过这次风波,反而变得更加牢固。
她总是在我下班回家时,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我老公现在是硬汉了。”
我也笑着回抱她:“那还不是被你这个军师逼出来的?”
我们俩相视而笑,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T散。
那根被我视为“武器”的抽油管,被我清洗干净后,一直放在后备箱的角落里。
我再也没有用过它。
但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那段日子。
它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我。
有时候,一根小小的抽油管,抽出来的不是油,而是被践踏的尊严和被滥用的善良。
它让我明白,真正的善良,不是无底线的忍让和退却,而是带着锋芒的坚守。
你必须让别人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他们才懂得如何去尊重你。
一味地付出,换不来感恩,只会换来得寸进尺的索取。
真正的朋友,是懂得互相尊重,互相珍惜的。他会因为你的付出而心怀感激,而不是当成理所当然。
他会小心翼翼地维护你们之间的情分,而不是肆无忌惮地去透支它。
至于那些只懂得索取,不懂得付出的“朋友”,就像一辆永远加不满油的车,只会不断地消耗你,拖累你。
对于这样的“朋友”,及早放手,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后来,我听一个远房亲戚说,赵凯因为性格的原因,工作上得罪了领导,被调到了一个闲散部门,郁郁不得志。他谈了很久的那个女朋友,也因为他总是在小事上占便宜,觉得他这个人格局太小,最终和他分了手。
我听到这些消息,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声叹息。
人生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世界,世界就会用什么样的结果回馈你。
把别人的善良当成免费的午餐,总有一天,会饿肚子。
现在,我的车,只为我和我的家人而行驶。
油箱里的每一滴油,都燃烧得那么心安理得,那么充满力量。
它载着我,驶向一个更加清净、也更加明亮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