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大年三十不准我上席,我提行李离开,一周后家人全愣住了

发布时间:2025-10-17 21:46  浏览量:4

当陈家人终于拨通中介电话,得知那套他们即将搬入的新房,房产证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林晓静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电话那头,中介小李还在毕恭毕敬地确认:“是的,陈先生,房产证上是林晓静女士一个人的名字,首付款也是林女士的个人账户转出的,我们这边手续都是齐全的。”

这极致的寂静,是我用八年的油烟、无数个清晨的忙碌,和一张张存进我们联名账户里的工资条换来的。是我用无数次“晓静,你通情达理”,和“晓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自我催眠,堆砌出来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这一切的引信,都要从一周前那个大年三十的晚上说起。从我婆婆张桂芬指着厨房,对我说的那句“你是媳妇,那桌没你的位置,去厨房吃”开始。

第1章 油烟里的年味

北方的冬天,窗户上凝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屋里暖气烧得足,把玻璃熏出了一片模糊的水汽。我正隔着这片模糊,看着窗外零星炸开的烟花,手里还在不停地忙活。

今天是年三十。

嫁给陈磊八年,每年的这顿年夜饭,都是我一个人的战场。从三天前开始采买,到今天早上五点起来泡发干货、处理食材,我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连轴转了快七十二个小时。

厨房里,蒸锅的白气混着炖肉的浓香,咕嘟咕嘟地响着。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粘住了几根碎发,痒痒的,却腾不出手去拨。刚把最后一道“全家福”的汤底吊好,客厅里就传来了婆婆张桂芬爽朗的笑声。

“哎哟,我大孙子回来啦!快让奶奶看看,又长高了!”

是小姑子陈珊带着她五岁的儿子涛涛来了。我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探出头去,脸上堆起笑:“珊珊回来啦,快坐。”

陈珊瞥了我一眼,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往沙发上一扔,算是回应。她径直走到婆婆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撒娇:“妈,今年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可就盼着您这顿年夜饭呢。”

婆婆张桂芬笑得合不拢嘴,拍着女儿的手,眼睛却瞟向厨房,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哪有那本事,还不都是你嫂子在忙活。现在的年轻人,也就这点用处了。”

我心里微微一刺,像被一根细小的针扎了一下,不疼,但很不舒服。这种话,八年来我听了无数遍,早就该习惯了。可每到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听起来就格外刺耳。

我默默地缩回头,继续跟案板上的鸡鸭鱼肉战斗。

丈夫陈磊这时从卧室里走出来,他刚睡醒午觉,头发还有点乱。他看见他妹妹,也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来了?”然后就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拿起手机开始刷短视频,对外面的热闹和他老婆的忙碌,恍若未闻。

这就是我的家。一个看似热闹,却始终与我隔着一层玻璃的家。

公公陈建国是个老好人,性格温吞,家里大事小事都听婆婆的。他见我一个人在厨房实在忙不过来,会过意不去地走进来,想帮点什么。

“晓静啊,要不我帮你择菜?”他拿起一根芹菜,有些手足无措。

我赶紧拦住他:“爸,您快出去歇着吧,看会儿电视,这点活儿我一个人就行。”

不是我客气,是真的不敢让他插手。上一次他帮我打下手,差点把糖当成盐撒进汤里。婆婆为此念叨了我整整一个星期,说我“连个男人都使唤不好”。从那以后,我宁可自己累死,也不敢再让公公进厨房。

公公叹了口气,又默默地出去了。

很快,菜就一道道地上了桌。冷盘、热炒、蒸碗、硬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酱肘子油光锃亮,清蒸鲈鱼鲜美滑嫩,八宝饭甜糯可口,还有我费了最大功夫做的佛跳墙,浓郁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其乐融融。陈磊的舅舅、姨妈也都来了,偌大的圆桌坐得满满当当。

婆婆张桂芬坐在主位上,看着一桌子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以主人的身份发表感言:“今天人齐,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辛苦大家了,尤其是我这儿媳妇,忙活了好几天。”

她嘴上说着客气话,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暖意。

我刚解下围裙,洗了把脸,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累了一天,就盼着能安安稳稳吃口热饭。

可我刚要拉开陈磊身边的一张空椅子,婆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晓静,你坐那儿干嘛?”

我愣住了,拉着椅子的手悬在半空。

全桌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我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像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

陈磊也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看了看他妈严厉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婆婆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理直气壮地说:“你是家里的媳d妇,辛苦是应该的。今天家里来客,长辈们都在,哪有你上桌的位置?厨房里不是还有个小桌子吗?我给你留了饭菜,你去那儿吃。顺便看着锅里的汤,别一会儿凉了。”

那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空气仿佛凝固了。亲戚们有的低头假装夹菜,有的眼神躲闪,没有一个人出声。

我看着婆婆那张刻薄而又坦然的脸,又看了看身边默不作声的丈夫陈磊,再扫视一圈这满桌子我亲手做出的菜肴。一股巨大的悲凉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我。

八年了。

我在这张饭桌上吃了八年的年夜饭。虽然每年都要忙到最后一个人才能坐下,虽然总是吃些残羹冷炙,但好歹,我还有一个位置。

今年,连这个位置都没有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忙活了三天三夜,最终的归宿,只是厨房里那张用来放杂物的小桌子。我不是家人,只是一个负责做饭的保姆。

我突然想起结婚前,陈磊拉着我的手,信誓旦旦地对我爸妈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妈早就把晓静当亲闺女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只觉得无比讽刺。

第2章 没有座位的家

我的手还搭在冰凉的椅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整个客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传来的热闹声响,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看热闹,也有漠然。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小姑子陈珊压低声音对她儿子涛涛说:“看,舅妈不懂规矩。”

规矩。

好一个规矩。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陈磊,我的丈夫。我多希望他能站起来,哪怕是说一句“妈,晓静忙了一天了,让她坐下一起吃吧”,哪怕只是轻轻拉我一下,让我坐在他身边。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局促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避开了我的视线,端起酒杯,对身边的舅舅说:“舅,来,咱俩走一个。”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将这令人尴尬的一页快点翻过去。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凉了。比窗外的冰雪还要冷。

八年的婚姻生活,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

我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我们没钱,租住在城中村的小房子里。冬天没有暖气,我每晚都会提前钻进被窝,用自己的身体把被子捂热,等他下班回来。

我想起他工作不顺,被领导骂了,回家喝得酩酊大醉。我给他煮醒酒汤,给他擦脸换衣服,听他絮絮叨叨地抱怨一整夜。

我想起我们俩省吃俭用,计划着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开了一个联名账户,每个月我的工资一分不剩地存进去,只留下几百块零用。我说:“你的工资用来日常开销和应酬,我的工资,就当是咱们家的不动产。”

陈磊当时抱着我,感动得眼眶发红,他说:“晓静,你真好。等我们买了房,房产证上一定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不,就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承诺,成了我这些年所有付出的精神支柱。我以为,我所有的隐忍和操劳,都是为了我们那个共同的家。

可现在,在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家里,在这个本该也属于我的家里,我甚至连一个座位都没有。

婆婆见我迟迟不动,脸色沉了下来,筷子在桌上重重一敲,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见?还要我请你过去不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让陈磊娶了你!”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刻薄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往我心上捅。

“妈!”陈磊终于忍不住,低喝了一声。

我以为他要为我说话了,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他皱着眉,不是对他妈,而是对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恳求:“晓静,你别站着了,妈也是按老规矩办事。你先去厨房吃,等会儿我给你端菜过去。啊?别让大家看笑话。”

别让大家看笑话。

原来,在他眼里,我所受的委屈,只是一个可能让陈家丢脸的“笑话”。我的尊严,远没有他家的面子重要。

我缓缓地松开了握着椅子的手,指尖已经冰凉麻木。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陈磊,那种眼神,让他有些心虚地再次移开了目光。

然后,我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向厨房。

身后,婆婆张桂芬发出一声得意的轻哼,客厅里尴尬的气氛瞬间消散,又恢复了推杯换盏的热闹。仿佛我这个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厨房里,那张小方桌上确实摆着一碗米饭和一小碟剩菜,是中午吃剩下的拍黄瓜。旁边,是我炖了一下午的佛跳墙,还在小火上温着,香气氤氲,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没有动那碗饭。

我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地流淌出来。我把手伸到水下,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仿佛想洗掉这八年沾染上的油烟味,洗掉所有的疲惫和委屈。

我的心,在这一刻,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酝酿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勇气的决定。

我关掉水龙头,脱下身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围裙。这件围裙是我结婚时我妈给我买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八年了,向日葵的颜色已经褪去,就像我的热情和期待。

我将围裙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那张属于我的“餐桌”上,压在那碗冷冰冰的米饭旁边。

然后,我转身,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厨房。

我没有再看客厅里那群欢声笑语的“家人”,径直走进了我和陈磊的卧室。

我打开衣柜,拿出行李箱。

我的东西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护肤品,还有我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专业书。我没有拿任何陈家给我买的东西,哪怕是一条丝巾。

整个过程,我异常冷静,动作甚至有些麻木的利落。

当我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时,客厅里的喧嚣终于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婆婆张桂芬第一个反应过来,她“霍”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厉声喝道:“林晓静!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你拖着个箱子想去哪?你这是要咒我们家吗?”

我没有理她,走到玄关,弯腰换鞋。

陈磊也慌了,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上满是错愕和不解:“晓静,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别闹了行不行?”

“闹?”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没有闹。陈磊,一个连饭桌上都没有我位置的家,我不确定,它还是不是我的家。”

我的目光扫过他,扫过他身后那一大家子人,最后定格在婆婆那张又惊又怒的脸上。

我轻轻挣开陈磊的手,语气淡然却坚定:“你们继续吃吧,新年快乐。”

说完,我打开门,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声音。

楼道里冰冷的空气涌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第3章 空气里的自由

除夕夜的城市,有一种奇异的空旷。

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和隐约的欢笑声。天空被绚烂的烟花一次次点亮,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我拉着行李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有哭很久,眼泪很快就被冷风吹干了。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委屈和愤怒,在走出那个家门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

就像一个背负了沉重行囊的旅人,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

我拿出手机,没有一条未读信息,没有一个未接来电。陈磊没有追出来。或许在他看来,我只是在闹脾气,等我冷静下来,冻得受不了了,自然会乖乖回去。

我自嘲地笑了笑,打开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目的地,是我早就看好的一家酒店。

坐在温暖的出租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我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这不是一次冲动的离家出走,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下定了那个迟迟未决的决心。

手机响了,是陈磊打来的。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静音,扔到了一边。我现在不想听他任何的解释或者指责。

到了酒店,我办理了入住。走进房间,把行李箱扔在墙角,然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我盯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八年来,这是我第一个如此清静的除夕夜。没有油烟,没有喧闹,没有指责,也没有无休止的家务。

只有我自己。

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这次是婆婆。我直接挂断,然后关机。

世界彻底清静了。

我爬起来,去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仿佛冲刷掉了这些年积攒的疲惫。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为了家庭、为了丈夫、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把自己熬成黄脸婆的女人,真的是我吗?

我叫了酒店的客房服务,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还有一份水果沙拉。

当服务员把餐车推进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这是我八年来,吃得最“奢侈”的一顿年夜饭。不用自己动手,不用看人脸色,不用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才能上桌。

我坐在窗边,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窗外没有停歇的烟花。城市的夜景璀璨夺目,每一盏灯火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故事。而我,今晚成了一个没有故事的人。

不,是时候开始我自己的故事了。

吃完饭,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酒店的网络。

我登录了那个我和陈磊的联名账户的网上银行。这个账户的密码,只有我知道。当初陈磊说,钱都交给我管,他放心。

看着账户里那一长串数字,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们俩,或者说,主要是我,这八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积蓄。一共是96万。

我们的目标,是120万,那套我们看中的两居室的首付。

那套房子,在市中心一个不错的小区,离我公司很近,交通便利,周围配套设施也齐全。我们去看过好几次,陈磊也很喜欢。每次去看房,他都会搂着我的肩膀,兴奋地规划着未来。

“晓静,你看,这个房间做我们的卧室,那个小一点的,以后给孩子住。”

“这个阳台真大,以后可以种点花花草草。”

“等我们住进来了,就把我爸妈也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那时候,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打开另一个网页,是我收藏夹里的一个房产中介网站。我找到了那套我们心心念念的房子,它还在挂着。

我的手指在鼠标上悬停了很久。

然后,我点开了一个律师咨询网站,注册了一个账号,开始匿名咨询。

“律师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婚后夫妻共同存款,存在联名账户里。如果一方在另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这笔钱全款或者支付大额首付购买房产,只写了自己的名字,请问这个房产属于共同财产吗?如果离婚,会如何分割?”

很快,就有律师回复了。

回复很专业,也很长。总结下来就是:虽然用的是共同存款,但如果另一方无法证明购房时自己知情且同意,尤其是在房产只登记在一人名下的情况下,后续分割会非常复杂,甚至可能被认定为个人财产。尤其是我能提供所有存款几乎都来源于我个人工资卡的流水证明。

看着律师的回复,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地滋生。

凭什么?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要用来买一个写着我们两个人名字,却可能住进他一大家子的房子?一个连年夜饭都不让我上桌的家,我凭什么还要为它添砖加瓦?

我林晓静,不是圣人,更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受气包。

我关掉律师咨询页面,再次点开了那个联名账户。我看着那96万,这不仅仅是钱,这是我八年的青春,是我无数个日夜的隐忍和付出。

我拿起手机,开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涌了进来。有陈磊的,有婆婆的,甚至还有小姑子的。

陈磊的消息从一开始的质问,到后来的焦急,再到最后的服软。

“晓静,你在哪?快回来吧,妈就是那个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行?我替我妈给你道歉。你快回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婆婆则是一贯的命令和威胁口气。

“林晓静!你马上给我滚回来!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敢离家出走!”

“你要是今晚不回来,以后就永远别进我们陈家的门!”

我看着这些信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回复任何人。

我打开了那个房产中介小李的微信,他的头像是“专业高效,使命必达”。过年期间,他还在发朋友圈,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李哥,新年好。之前我们看过的XX小区那套12楼的两居室,还在吗?”

第4章 釜底抽薪

中介小李几乎是秒回。

“林姐!新年好新年好!在的在的,那套房子业主诚心卖,价格还能再谈一点。您和陈先生是考虑好了?”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情。毕竟,我们是跟了他很久的客户。

我定了定神,敲下一行字:“陈磊工作忙,这件事全权委托我来处理。我想尽快定下来,首付我们是够的。你看,最快什么时候能签约?”

小李显然很惊讶我的果断,立刻发来一个惊喜的表情包:“林姐,您要是确定了,我初三就可以约业主出来谈!咱们争取初四就把合同签了!现在是年底,银行那边审批可能会慢一点,但问题不大。”

“好,那就初四。”我回复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

“首付会从我的个人账户转出,房产证上,只写我林晓静一个人的名字。这件事,我希望你暂时对陈磊保密。你知道,我们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打出“惊喜”两个字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弧度。

小李那边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在消化这个信息。做他们这行的,见多识广,很快就回复了:“明白的林姐,都听您的安排。您放心,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的。”

搞定了这件事,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接下来的两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和初二,我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哪儿也没去。我叫客房服务,看电影,看书,甚至还久违地打开专业软件,研究了一下最新的行业动态。

我仿佛回到了结婚前的状态,自由,独立,专注。

陈磊和婆婆的电话、信息轰炸没有停过。我一概不理。我知道,他们越是着急,就越证明我的存在对那个家并非“可有可无”。

到了初三,我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

“静静啊,你跟陈磊是不是吵架了?他都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说你年三十晚上就走了,电话也不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可别吓唬妈。”我妈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心里一暖,也有些愧疚。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之前一直报喜不报忧。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们是有点小矛盾,我想一个人清静两天。”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我在一个很安全的朋友家,过两天就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松了셔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陈磊那孩子我看着还行,就是有点耳根子软。你婆婆那个人……唉,你也多担待点。两个人好好沟通,别动不动就往外跑,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我的母亲,永远教我要隐忍,要大度。可是,忍了八年,我换来了什么?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初四那天,我按照约定,和小李见了面。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业主也来了,是一对准备移民去国外的中年夫妻,人很爽快。

价格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低了两万。

签合同的过程很顺利。当我以“林晓静”个人的名义,在购房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不仅仅是一个签名,这是我为自己争取未来的第一笔。

小李办事效率很高,当场就帮我联系了银行的朋友,走了加急渠道。我拿出手机,登录那个联名账户,当着他们的面,将96万转到了我的个人储蓄卡上。然后,再从我的卡里,将90万的首付款,打进了开发商的监管账户。

转账成功的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做完这一切,我才给陈磊回了八天来的第一条信息。

“我没事,在外面散散心。过两天就回去。”

收到我信息的陈磊,立刻把电话打了过来。我接了。

“林晓静!你还知道回信息啊!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疯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我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我平静地说。

“冷静?你冷静了四天!大过年的你让全家人都为你担心,你觉得你做得对吗?”他开始指责我。

我没有跟他争辩,只是淡淡地说:“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我,那我就挂了。”

他那边一噎,语气软了下来:“晓静,你别这样。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妈不对,我也没处理好。你回来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是吗?”我轻笑了一声,“你拿什么保证?”

“我……”他语塞了。

“陈磊,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顿年夜饭那么简单。你让我再想一想,等我想清楚了,会回去找你谈的。”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便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周,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也没有再住在酒店。我用剩下的一点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单身公寓,月付。房子不大,但干净整洁,阳光充足。

我买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把小小的空间布置得温馨舒适。我甚至买了一个小小的烤箱,烤了结婚后就再也没碰过的蔓延莓饼干。

当满屋子都飘着黄油和饼干的香气时,我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这才是“家”应该有的味道。温暖,自由,且只属于我自己。

期间,陈磊又打来几次电话,发了无数信息,从指责到哀求,再到打感情牌,回忆我们过去的种种美好。

我偶尔会回一两句,但始终没有松口说要回去。

我知道,他在害怕。但我更知道,时机还未到。

直到一周后,也就是大年初七,大部分人都开始上班的第一天。

“林姐,房子的事基本都妥了,银行贷款审批也下来了。我今天跟陈先生联系了一下,跟他说了房子买下来的好消息。他好像……特别激动。”

我看着“特别激动”四个字,笑了。

我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第5章 “惊喜”

陈磊的电话几乎是追着小李的微信来的,响得又急又响,仿佛带着一种要把手机震碎的力道。

我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才按下接听键。

“林晓静!你什么意思?!”电话一接通,陈磊压抑着怒火的咆哮声就冲了出来,“买房子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一个人就把合同签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他吼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跟你商量了啊。这套房子,我们不是一起去看了好几次吗?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我喜欢,但我是说我们一起买!你……”他似乎被我的平静给噎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抓住重点,“中介说,房产证上只写了你一个人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对,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我承认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他几乎是在尖叫,“我们家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凭什么一个人做主,还只写你自己的名字?林晓静,你太自私了!”

“夫妻共同财产?”我轻轻地笑了一声,这笑声透过听筒,似乎让他那边的人都打了个寒颤,“陈磊,我们结婚八年,你往那个联名账户里,一共存过多少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继续说:“我来帮你算算吧。八年,96个月。你的工资卡流水我没看过,但每个月你交给我的生活费,除了水电燃气、日常买菜,基本剩不下什么。而我的工资,每个月雷打不动地存进那个账户。那96万首付款里,有多少是你的,有多少是我的,我们心里都有数。”

“那……那也是我们家的钱!”他还在嘴硬,“我赚钱养家,你赚钱存起来,不是应该的吗?”

“是吗?”我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我问你,陈磊。一个连年夜饭都不准我上桌的家,一个我辛辛苦苦做好一桌子菜,却只能去厨房吃剩饭的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心甘情愿地用我自己的血汗钱,去为一个不属于我的‘家’,买一套房子?”

这番话,我说得又快又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这些年所有虚伪的温情。

陈磊彻底没声音了。

我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婆婆张桂芬尖锐的叫声:“什么?房子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她想干什么?她想吞了我们家的钱!”

紧接着,电话被婆婆抢了过去。

“林晓静!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马上给我把房子的名字改过来!不然我跟你没完!”张桂芬的声音像是要刺破我的耳膜。

“妈,”我淡淡地叫了一声,“首先,那是我自己的钱。其次,房子已经备案,名字改不了了。最后,我跟您,早就该‘完’了。”

“你……你反了天了你!”婆婆气得语无伦次,“陈磊!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这是要卷款私逃啊!报警!我们现在就报警,告她诈骗!”

我听到电话那头一阵鸡飞狗跳,小姑子陈珊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哥,她这就是预谋好的!肯定是早就想跟我们家掰了,所以才把钱都算计走了!”

公公陈建国在一旁弱弱地劝着:“都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

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愤怒的声讨中。

我静静地听着这场闹剧,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在他们眼里,我的钱,就是他们家的钱。我的人,就是他们家的附属品。我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是背叛,是算计。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我才重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房子,是我的。首付,是我付的。后续的贷款,我也会自己还。从今往后,跟你们陈家,再无关系。”

“你想离婚?”陈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不然呢?”我反问,“留下来,继续给你们当免费保姆,等着下一次年夜饭,被赶到阳台或者厕所去吃吗?”

“晓静,你别这样……”陈磊的语气终于彻底软了下来,带着哀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天晚上是我混蛋,我没护着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不离婚……”

“晚了,陈磊。”我打断他,“当你在全家人面前,为了你所谓的‘面子’和‘规矩’,让我去厨房吃饭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

“我还有最后一件东西在家里,明天我会回去取。希望到时候,你们都在。”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他们所有人的号码,都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再次清静了。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这场仗,最难的一步,我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就是去拿回我最后的尊严。

第6章 最后的告别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出现在了陈家门口。

我没有钥匙,或者说,我把我那把钥匙,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没有带走。

我按响了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是公公陈建国。他看到我,眼神复杂,既有尴尬,又有几分愧疚。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侧身让我进去。

客厅里,陈家的人都在,像是专门在等我开一场家庭审判会。

婆婆张桂芬坐在沙发主位,脸色铁青,眼圈下面有明显的黑影,看来昨晚没睡好。陈磊坐在她旁边,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颓丧。小姑子陈珊抱着手臂,一脸敌意地瞪着我。

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我没有理会他们审视的目光,径直走向我和陈磊的卧室。

“站住!”张桂芬厉声喝道,“林晓静,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休想从这个门里拿走任何东西!”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妈,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妈。我想说的话,昨天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今天回来,只是来拿我自己的东西。”

“你的东西?这个家里有什么是你的?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陈家的?”婆婆开始不讲道理。

“我吃了你们家八年的饭,也给你们家当了八年的保姆,我想,应该已经两清了。”我一字一句地说,“至于我穿的用的,您放心,我早就分得很清楚。所有你们陈家买的东西,我分文不取。”

我的目光转向陈磊,他从我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陈磊,我的毕业证、学位证、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麻烦你拿给我。另外,还有我妈留给我的一对金耳环,在首饰盒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陈磊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和痛苦:“晓静,真的……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走到这一步的人,不是我。”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释然,“是你,是你们,亲手把我推出去的。”

婆婆“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儿装无辜!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家养了你八年,你倒好,算计我们家的钱,买了房子就想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那房子是我们陈家的,你休想独吞!”

“妈,您别说了!”陈磊终于爆发了,他冲着张桂芬吼了一句,声音沙哑。

张桂芬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向顺从的儿子会反驳她。

陈磊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很快,他拿着我的证件和那个小小的首饰盒走了出来,递给我。

他的手在发抖。

“晓静,”他看着我,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求你,别离婚,好不好?房子……房子写你名字就写你名字,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们重新开始,行吗?”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动容。

如果这番话,是在年三十的晚上,在我被赶去厨房的时候说,或许我还会感动。但现在,太迟了。他不是因为爱我而悔悟,而是因为害怕失去那套房子,失去我这个能为他打理一切的“贤内助”,而恐慌。

我接过东西,检查了一下,放进随身的包里。

“陈磊,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我轻声说,“不是的刻薄,不是妹的刁钻,而是你的懦弱和理所当然。你默认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我的隐忍,你觉得我为你、为这个家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当你的家人欺负我的时候,你永远选择沉默,甚至站在他们那一边,让我‘顾全大局’。”

“我顾全的大局,就是牺牲我自己的尊严和感受。对不起,这个局,我不想再顾了。”

我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陈磊的心上。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婆婆还想再骂,被公公陈建国一把拉住了。

“够了!桂芬!”一直沉默的公公,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气对他妻子说话,“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晓静在我们家八年,我们是怎么对她的,你心里没数吗?大年三十把儿媳妇赶下桌,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脸说人家?”

张桂芬被丈夫吼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是没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会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堪。

公公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和无奈:“晓静,是……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爸没本事,护不住你。你……以后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佝偻着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对着公公的房门,微微鞠了一躬。在这个家里,他是唯一给过我些许温暖的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这里有我青春的痕迹,有我曾经的梦想,但现在,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回忆。

我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陈磊从后面追了上来,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冰凉,全是汗。

“晓静,离婚协议……我不会签的。”他固执地说。

我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你会签的。如果你不想闹到法庭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想让财产分割变得更复杂,你最好签。”

说完,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次,身后没有传来关门声。

我知道,他们都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但我没有再回头。

第7章 新生

离开陈家后,我的生活像是按下了重启键。

我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专心处理离婚和房子的事情。

陈磊最终还是同意了协议离婚。或许是我的坚决让他看到了毫无挽回的余地,又或许是他也承受不住周围的压力。那天在陈家的争吵,邻居多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一个“大年三十把儿媳妇赶出家门”的名声,足以让一向好面子的陈家抬不起头。

我们在民政局办手续的那天,两个人全程没有交流。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里时,我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场漫长而艰苦的考试,终于毕业了。

陈磊看着我,眼神复杂,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平静。我不恨他,只是觉得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想要的是一个能为他、为他家人无条件付出的传统妻子,而我,想要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而立,尊重我、保护我的伴侣。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个错误。

房子的手续也很快办了下来。拿到那本只属于我自己的房产证时,我站在小区的花园里,看着自己那间位于12楼的房子,阳光正好洒在窗户上,闪闪发光。

我突然觉得,未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用剩下的一点积蓄,加上我妈后来偷偷支援我的一笔钱,开始装修我的新家。我没有请设计师,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我把墙刷成了温暖的米色,地板铺了原木色的,买了一张大大的、柔软的布艺沙发,还有一张可以让我随心所欲工作的书桌。阳台上,我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有绿萝,有多肉,还有我最喜欢的向日葵。

每天看着这个小家一点点变成我想要的样子,那种从心底里涌出的满足感和安全感,是过去八年从未有过的。

搬家那天,我只请了两个朋友来帮忙。我们三个人,叫了一大桌外卖,在我空荡荡的新家里,席地而坐,开了一瓶红酒庆祝。

朋友小敏举着杯子,感慨地说:“晓静,你真牛!我早就看陈家那帮人不顺眼了,你这招釜底抽薪,干得漂亮!为你恢复单身,为你有了自己的家,干杯!”

我笑着和她碰杯,一饮而尽。

是啊,我有了自己的家。一个饭桌上有我位置的家,一个我可以随心所欲、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家。

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

我回到公司上班,因为没有了家庭的拖累,我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我开始主动争取项目,加班加点地学习新技能。我的努力,领导都看在眼里。不到半年,我就因为一个出色的项目方案,被提拔为部门副主管。

升职那天,我给自己买了一个一直舍不得买的名牌包。当我背着它,自信地走进办公楼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光。

原来,一个女人的价值,从来都不是由她是谁的妻子、谁的儿媳来定义的。

偶尔,我也会从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陈家的消息。

据说,我走后,婆婆张桂芬试着自己操持家务,但做了几天就叫苦连天,家里被她搞得一团糟。她想让小姑子陈珊来帮忙,结果陈珊直接说:“妈,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天天回娘家当保姆的道理?”

没有了我这个免费保姆,家里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陈磊开始频繁地因为家务琐事和张桂芬争吵,整个家鸡飞狗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和睦”。

有一次,我在超市购物,迎面撞上了陈磊。

他比以前更瘦了,也更憔悴了,神情疲惫。他看到我,愣了很久,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一丝……渴望。

“晓静……”他喃喃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对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推着购物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我的背影上。

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8章 阳光正好

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天。

新年的气息,再次弥漫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这一年的年三十,我没有再像陀螺一样忙碌。我睡到自然醒,然后去花市买了一大束新鲜的百合和向日葵,把家里装点得温馨又充满生机。

下午,我接到了我爸妈。我把他们从老家请了过来,一起过年。

看着他们在我宽敞明亮的新家里,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心疼,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闺女,这房子真好,真亮堂。”我妈摸着沙发,眼眶红红的,“就是……你一个人,又要还贷款,又要工作,太辛苦了。”

我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妈,不辛苦。为自己活,再累都值得。而且,我现在升职了,工资也涨了,还贷款绰绰有余。”

我爸则背着手,在阳台上看我种的花,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

晚上的年夜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我爸是家里的大厨,我妈给我打下手,我则负责一些简单的凉菜和摆盘。厨房里,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战场,而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们只做了四个菜,一个汤,简单,却温馨。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电视里放着春晚,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着家常。我给我爸妈倒上酒,举起杯子。

“爸,妈,新年快乐。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

“傻孩子,跟爸妈客气什么。”我妈笑着说,眼角却泛起了泪光,“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我们碰了杯,热气腾腾的饭菜,温暖的灯光,亲人的笑脸,这才是年真正的味道。

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但从内容,我猜到是陈磊。

“晓静,新年快乐。今天……家里的年夜饭,是我妈和我妹一起做的,味道……很一般。我很想你做的佛跳墙。”

短短几句话,充满了落寞和悔意。

我看着这条信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把手机屏幕按灭,放回了桌上。

我妈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关心地问:“怎么了?谁发的信息?”

我摇摇头,笑了:“没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妈,快尝尝我爸做的这个糖醋鱼,味道绝了!”

我把话题岔开,饭桌上又恢复了热闹。

窗外,烟花再次升起,在夜空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我看着窗外,又看看身边慈爱的父母,心里一片宁静和满足。

离开一个不属于我的家,我才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我终于明白,一个女人的席位,不应该由别人来指定,更不应该被局限在厨房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真正的席位,在我们自己的人生里,在我们为自己创造的未来中。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新的一年,我,林晓静,将为自己而活,活得热烈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