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招工名额我被迫远走他乡,三十年后衣锦还乡,他却在扫大街
发布时间:2025-05-31 11:16 浏览量:2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我终于回来了!
车子缓缓驶入熟悉的县城,我的心,比窗外的风景变得还要快。
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让人恍惚。
可没想到,迎接我的,竟是那样一幕。
那个在晨光中挥舞着扫帚的背影,是他吗?
我手里那张准备了许久的巨额支票,瞬间变得滚烫无比。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三十年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再一次涌上心头。
我叫佘广坤,一个在外面漂泊了半辈子的游子。
三十年前,我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每天想的,不过是能早日捧上一个“铁饭碗”,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我的家在城南的老家属院,父亲佘德海是县里中学的语文老师,一辈子清高,却也一辈子清贫。母亲柳玉华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善良、懦弱,一辈子都围着我们父子三人转。我还有一个妹妹,佘广美,比我小三岁。
我们家对面,住着甄家。
甄叔叔叫甄开山,是县里最大红砖厂的八级钳工,技术好,人缘也好,在厂里说话很有分量。喻阿姨叫喻红霞,和我妈一样,也是个家庭主ü妇,但性格泼辣爽利,是我们那一片出了名的热心肠。
甄家有个独子,叫甄建民。
我和甄建民,是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两家人的关系,好得跟一家人似的。我爸常开玩笑说,我和建民,就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只不过投错了人家。
那时候的我们,好得能同穿一件衣服,同吃一碗饭。谁要是受了欺负,另一个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拼命。我们一起逃学去河里摸鱼,一起趴在房顶上看露天电影,一起对着满天繁星,畅想着遥远的未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像甄叔叔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每个月领着固定的工资,让爸妈和妹妹不再为钱发愁。而甄建民的梦想,却是想像我爸一样,当个文化人,用笔杆子改变命运。
你看,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我们都羡慕着对方拥有的一切,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是1992年的夏天。
那一年,红砖厂效益好,拿到了一个宝贵的招工名额,可以直接转为正式工,端上“铁饭碗”。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县城都沸腾了。
我和甄建民都刚满十八岁,符合招工的所有条件。更重要的是,我们俩在同龄人里,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平日里的表现,都是最出挑的。厂里的领导也犯了难,手心手背都是肉,把名额给谁,都觉得亏欠了另一个。
甄叔叔是厂里的老师傅,我爸是县里有名的知识分子,两家的关系又摆在那里,厂领导谁也不想得罪。最后,厂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我们俩进行一场公开的技术比武,谁赢了,名额就给谁。
那段时间,我们俩都卯足了劲。白天,甄叔叔手把手地教我们钳工技术,晚上,我爸就给我们补习文化课。我们俩嘴上说着公平竞争,但心里,谁都憋着一股劲。那不仅仅是一个工作名额,更是我们十八岁少年对未来的全部期盼。
比武那天,整个厂子的人都来围观。
我和甄建民都发挥得很好,成绩不相上下。最终,厂领导综合评定,把唯一的名额,给了甄建民。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我看着甄建民被众人簇拥着,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巨大的失落和不甘。
我爸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广坤,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一次失败,不算什么。”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坎。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没睡。
然而,事情的走向,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没过两天,院子里就传出了风言风语。有人说,甄叔叔为了给儿子拿到这个名额,早就给厂长送了厚礼。还有人说,比武根本就是个幌子,名额早就内定了。
这些话像一根根毒刺,扎得我心里生疼。
我开始怀疑,我最好的兄弟,是不是真的为了一个名额,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我跑去质问甄建民,他涨红了脸,嘴里反复说着:“广坤,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
可我当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他的解释。我只记得,我们俩,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第一次动手打了架。
那场架,打得天昏地暗。
我们俩都挂了彩,但心里的伤,远比身上的疼要重得多。
两家人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降到了冰点。我妈和我爸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得出来,他们心里也埋下了疙瘩。曾经热热闹闹的对门,变得死一般沉寂,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无意中听到了甄叔叔和喻阿姨在屋里的争吵。
“开山,你这么做,对得起老佘一家吗?你让建民以后怎么面对广坤?” 是喻阿姨带着哭腔的声音。
“妇人之见!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建民好!这个社会,光靠老实本分是没用的!我不为他打算,谁为他打算?” 甄叔叔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几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原来,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
我最好的兄弟,我最尊敬的甄叔叔,为了一个工作名额,真的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我的信仰,我的友谊,我所有美好的认知,在一瞬间全部崩塌。
我觉得这个小县城,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恨甄建民,恨甄家,也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留下了一封信,揣着我爸偷偷塞给我的三百块钱,扒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我在信里写道:“爸,妈,儿子不孝,走了。我一定要出去闯出个名堂,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发誓,这辈子,我佘广坤,再也不会踏进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那一年,我十八岁。
南下的日子,远比我想象的要苦。
我睡过天桥,捡过剩饭,在建筑工地上搬过砖,在码头上扛过麻袋。我被骗过,被打过,也曾饿得眼冒金星。
有好多次,在深夜里,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工棚里,望着窗外的月亮,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我想家,想我爸妈,想我妹妹广美。
甚至,我也会想起甄建民。
我会想起我们一起在河里摸鱼的夏天,想起我们一起在房顶看星星的夜晚。那些美好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招工名额,想到他和他家人的“背叛”,我的心,就再次被仇恨和不甘填满。
这股恨意,像一根鞭子,在身后狠狠地抽打着我,让我不敢停下,不敢倒下。我告诉自己,佘广坤,你一定要混出个人样!你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
凭着这股狠劲,也凭着我爸遗传给我的那点小聪明,我慢慢地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站稳了脚跟。
我从一个建筑小工,做到了包工头。后来,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贵人,一个姓古的老板,叫古道诚。他看中了我身上的那股拼劲和骨子里的诚信,带我进入了房地产行业。
那些年,正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春风,遍地都是机会。我抓住了时代的红利,凭着一股不要命的干劲,我的事业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从一个小小的建筑队,发展成了一个在省内都小有名气的房地产集团。
我买了豪车,住了别墅,娶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杭秀雅,还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佘文远。
我成了别人口中成功的“佘总”。
我把父母和妹妹都接到了省城,给了他们最好的生活。我爸妈刚来的时候,看着我偌大的房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我知道,他们为我骄傲。
可他们不知道,在我心里,始终有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就是甄建民。
三十年来,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县城。我刻意地回避着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我只是偶尔从我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甄建民进了红砖厂后,似乎过得并不如意。厂子后来效益下滑,改革重组,他好像很早就下岗了。
我妈每次提起甄家,都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爸在我来省城的第十年,因为积劳成疾,去世了。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广坤……别……别恨建民……他……”
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我以为我爸是让我放下仇恨,宽以待人。我答应了他,但我知道,我做不到。那根刺,扎得太深了。
又过了几年,我妈也走了。
父母的相继离世,让我心里那份对故乡的牵挂,变得更加复杂。
我开始频繁地在梦里回到那个老家属院,回到那条我和甄建民一起长大的小巷。
今年,我的公司在老家县城投资了一个大型的商业综合体项目。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我必须亲自回来一趟。
我知道,我躲不掉了。
三十年了,我佘广坤,终究还是要回到这个地方,面对我的过去。
我特意准备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我想,如果见到甄建民,如果他过得不好,我就把这张支票给他。
我不为原谅,只为弥补。我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也告诉我自己,三十年前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今天,我佘广坤加倍拿回来了。我想看到他错愕、羞愧,甚至感激涕零的表情。
这或许是一种很可笑的报复心理,但却是我这三十年来,一直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动力之一。
然而,当我真的在那个清晨的街角,看到那个穿着橙色环卫服,佝偻着背,费力地挥舞着扫帚的熟悉身影时,我所有的预设,所有的快意恩仇,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那张脸,被岁月刻满了风霜,头发也已花白。但那双眼睛,那熟悉的轮廓,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就是甄建民。
我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抢走了我命运的兄弟。
他怎么会……在扫大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让司机把车停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他扫得很认真,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扫完一段路,他会直起腰,用手捶一捶后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掉漆的军用水壶,喝上几口水。
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显得那么刺眼。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无法呼吸。
我没有勇气上前去和他相认。我像个懦夫一样,逃离了那个让我窒息的街角。
我直接把车开到了我妹妹佘广美家。
妹妹如今也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生活安稳幸福。看到我突然回来,她又惊又喜。
寒暄过后,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在我心里盘旋了一路的问题。
“广美,甄建民……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妹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沉默了很久,眼圈慢慢地红了。
“哥,你……你都看见了?”
我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他为什么……在扫大街?”
妹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哥,你真的错怪他了,你错怪了他整整三十年!”
妹妹接下来的话,像一个又一个惊雷,在我的脑海里炸响,把我三十年来辛苦建立起来的世界,炸得粉碎。
“哥,你还记得你走的那年,咱爸突然病倒了吗?”
我当然记得。就在招工结果出来没多久,我爸因为高血压引发了脑溢血,突然晕倒,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情况很危险,必须立刻手术,手术费要三千块钱。
三千块钱,在1992年,对我们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妈当时就急哭了,我们家砸锅卖铁,也凑不出这笔钱。
“就在我们全家都绝望的时候,喻阿姨,就是建民哥的妈妈,那天晚上,揣着一个布包来到了医院。” 佘广美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把布包塞到咱妈手里,说:‘嫂子,这是三千块钱,你快拿去给佘大哥交手术费,救命要紧!’咱妈当时就懵了,问她哪来这么多钱。喻阿姨支支吾吾,只说是她和甄叔的积蓄,还找亲戚借了点。”
“后来,咱爸的手术很成功,命保住了。可从那以后,甄家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打断了妹妹的话,急切地问:“这和甄建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那笔钱,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大关系!” 妹妹的情绪有些激动,“哥,那个招工名额,建民哥他……他根本就没去!”
“什么?!”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招工表,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妹妹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建民哥确实是比武赢了,名额也确实是给了他。但是,就在他要去厂里报到的前一天,他知道了咱爸病危需要钱的消息。”
“是他!是他主动找到了厂长,说他自愿放弃这个名额!然后……然后他和甄叔叔一起,把这个名额,用三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当时县里一个开饭店的暴发户的儿子!”
“他替你背了三十年的黑锅啊,哥!”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每一个字。
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是真的,那院子里的流言蜚语……
如果这是真的,那甄叔叔和喻阿姨那晚的争吵……
“那都是甄叔叔故意放出去的风声!那场争吵,也是他们故意演给外人听的!” 妹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字一句地说道。
“建民哥了解你的脾气,哥,你那么骄傲,那么要强。如果他直接把钱给你,告诉你真相,你肯定不会要的。你会觉得那是对你的施舍,你会一辈子都活在对他的亏欠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选择了最笨,也是最狠的一种方法。他宁愿让你恨他,误会他,也要让你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离开这里!他觉得,只有这样,你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外面闯,才能真正闯出一番天地!”
“咱爸妈其实是知道真相的,是建民哥和甄叔叔求着他们,千万不要告诉你。他们说,男人的志气,比什么都重要。让你带着恨走,总比让你带着愧疚走要好。”
“哥,你走之后,建民哥的日子有多难,你知道吗?所有人都骂他是小人,说甄家为了一个名额不择手段。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甄叔叔因为这件事,在厂里也抬不起头,没过几年就郁郁寡欢地病逝了。喻阿姨也因此大病了一场,身体一直不好。”
“没有了正式工作,建民哥只能打零工。他干过泥瓦匠,蹬过三轮车,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后来为了照顾生病的喻阿姨,他哪也去不了,只能在附近找了个环卫工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
妹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剜着我的心。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喉咙里一阵腥甜。
原来,我恨了三十年的人,却是我最大的恩人。
原来,支撑我走了三十年的动力,竟然是建立在一个天大的谎言之上。
原来,我以为的背叛,其实是最高尚的成全。
我这个傻子!我这个天底下最愚蠢的傻子!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出了妹妹家,我甚至忘了开我的车。我沿着记忆中的路,发疯似的跑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老家属院。
我要见他!我必须立刻见到他!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甄家门口时,门是虚掩着的。
我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看到甄建民正端着一碗稀饭,一口一口地喂着躺在床上的喻阿姨。
喻阿姨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神也有些浑浊。
“妈,再吃一口,吃饱了,病才能好得快。” 甄建民的声音,温柔得让我心碎。
他看到我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广……广坤?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讶。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三十年的委屈、悔恨、感激、愧疚,在这一刻,全部化作决堤的泪水。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建民……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我嚎啕大哭,像个迷路了三十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磕着头,一下,又一下。冰冷的水泥地,撞得我额头生疼,但我感觉不到。这点疼,和我心里的疼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甄建民慌了神,他连忙放下碗,过来扶我。
“广坤,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啊!”
他想拉我,我却死死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哥,你让我跪着,你让我跪着……我不是人!我是个畜 生!我误会了你三十年,我恨了你三十年!我是个混蛋!”
床上的喻阿姨,似乎也认出了我,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泪光。她挣扎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甄建民的眼圈也红了,他蹲下身,扶着我的肩膀,声音哽咽了:“广坤,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别这样。”
他越是这么说,我的心就越痛。
如果他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可他没有。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只有重逢的欣喜,和看到我如今成就的欣慰。
“看你现在这么有出息,我……我很高兴。” 他拍了拍我的背,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我瞬间泣不成声。
我拿出那张早已被我的手汗浸湿的支票,塞到他手里。
“哥,这是五百万,你拿着!你和喻阿姨下半辈子,我来养!”
甄建民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连忙把支票推了回来,态度坚决。
“广坤,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不能要。我为你做那些,不是为了图你的回报。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是兄弟,你就更应该拿着!” 我固执地把支票再次塞给他,“你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一辈子!这钱,就算是我补偿你的,万分之一的补偿!”
我们俩在狭小的房间里推搡着,就像三十年前我们打架时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们俩都已是泪流满面。
最终,甄建民还是没有收下那张支票。
他说:“广坤,我扫了半辈子街,心早就静了。什么大富大贵,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帮我做一件事吧。”
我连忙问他是什么事。
他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喻阿姨,说:“我妈这病,拖了太久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好点的医院,给她好好看看?”
我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了省城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把喻阿姨接过去接受治疗。
在喻阿姨住院期间,我给甄建民在医院附近租了最好的房子,请了最好的护工。我想让他休息一下,可他却一步也不肯离开,衣不解带地守在喻阿姨的病床前。
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和那早已被生活压弯的脊梁,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刺痛。
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幸运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治疗,喻阿姨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虽然还是不能下地走路,但神志清醒了很多,也能开口说一些简单的话了。
出院那天,我去接他们。我把他们带到了一栋装修一新的小洋楼前。
“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把钥匙递给他。
他愣住了,看着眼前的房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哥,你不要,就是不认我这个弟弟!” 我把脸一沉,“你要是不住进来,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甄建民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收下了钥匙。
我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我心中的亏欠了。
我提出,让甄建民来我的公司,我给他一个副总的职位,年薪百万。
可他再一次拒绝了我。
他笑着说:“广坤,我扫了半辈子街,早就习惯了那种简单的生活了。让我去坐办公室,穿西装,我浑身不自在。大老板,我真的做不来。”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真诚地说:“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在这老城区,给我盘个小卖部吧。我守着店,陪着我妈,晒晒太阳,聊聊天,挺好。”
我看着他平静而满足的脸,突然明白了。
三十年的风霜,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也沉淀下了他内心的平和与淡然。他所追求的,早已不是我所理解的那些功名利禄。
我最终,尊重了他的选择。
我在我们长大的那条老街上,给他盘下了一个位置最好的门面,开了一家干净明亮的便利店。
开业那天,阳光正好。
甄建民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虽然脸上还有着岁月的痕迹,但眼神里,却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和光彩。他忙碌地整理着货架上的商品,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喻阿姨坐在门口的一张藤椅上,安详地晒着太阳。过往的老街坊邻居,都会停下来,和他们打个招呼,聊上几句家常。
我站在马路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阳光洒在便利店的招牌上,也洒在他们母子俩的身上,温暖而祥和。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这三十年的漂泊与奋斗,才终于有了真正的意义。
我赢得了世俗意义上的一切,财富、地位、名声……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差点输掉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那份被一个善意的谎言守护了三十年的兄弟情,远比我所有的财富,加起来都更加贵重。
我走上前,像小时候一样,揽住甄建民的肩膀,笑着说:“哥,以后,我给你看店!”
他也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好啊,我给你发工资!”
我们相视而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只是我们都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但幸运的是,我们都找到了比过去更好的未来。
三十年的拼搏,我赢得了全世界,却差点输掉了最重要的兄弟情。大家说,如果换成是你,你会选择让他告诉你真相,承受着一份可能会压垮你志气的恩情去奋斗,还是像他一样,用一个让你充满“恨意”的谎言,去成全你那不可预知的远方呢?请在评论区留下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