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破产回家哥哥给我卡弟弟躲着我,我笑着把公司继承权给哥哥
发布时间:2025-09-26 20:40 浏览量:1
我笑着把公司继承权给了哥哥。
律师扶了扶老花镜,镜片后面那双看过太多家庭纷争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惊愕。哥哥陈东的手,那双常年和机油、零件打交道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切出一条条明亮的光斑,落在红木会议桌上,也落在我签下名字的那份文件上。我心里异常平静,像一口深不见底的老井,喧嚣的城市,浮华的商战,都沉到了井底,只剩下清凌凌的水面,映着一张久违的、坦然的脸。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放弃了父亲半生心血打下的江山。只有我自己清楚,这场自导自演的“破产”大戏,不过是我用全部身家下的一场赌注。我不是在赌钱,我是在赌人心。赌在这被金钱浸泡得发白发软的世道里,亲情这块老木头,到底还剩下几分原来的硬度。
结果,我输了,也赢了。
第1章 风雪夜归人
电话是打给妈的。
我特意挑了个傍晚,窗外正飘着不大不小的雪,那种雪,黏糊糊的,落在地上就化成水,让整个世界都显得湿冷而狼狈。我站在租来的小公寓窗边,身上那件上万块的大衣显得和这局促的空间格格不入。
电话接通,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暖意,“小辉啊,吃饭没?天冷了,多穿点。”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妈,我……我公司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急切的追问:“出啥事了?你别吓妈。”
“完了,全完了。”我靠在冰冷的玻璃上,声音里带着刻意挤出来的哭腔,“破产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我……我没地方去了,我想回家。”
妈在那头“哎呀”一声,声音都变了调,我甚至能想象到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样子。紧接着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她带着哭腔的喊声:“老陈!老陈你快来!小辉出事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混乱,我心里五味杂陈。一半是计划得逞的冷静,一半是愧疚。
挂了电话,我脱下大衣,换上了一身最普通不过的旧夹克,把那辆陪我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的辉腾车钥匙扔在桌上,转身下楼,融进了涌向火车站的人潮里。
绿皮火车上混杂着泡面、汗水和劣质烟草的味道,车厢连接处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进来。我缩在硬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反而有种奇异的踏实感。这些年,我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被事业、应酬、各种虚假的笑脸推着不停地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纯地只是为了“回家”而踏上旅途了。
十几个小时后,火车吭哧吭哧地停在了我们那个北方小城的站台上。
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空气里有股煤烟和冻土混合的味道,熟悉又陌生。我拉了拉衣领,背着一个半旧的背包,走出了出站口。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寒风里跺着脚,不停地往出站口里张望。
是哥哥,陈东。
他穿着一件厚重的蓝色工装棉袄,袖口磨得发亮,脸上被风吹得通红,鼻尖冻得像个小胡萝卜。看到我,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抢过我肩上的包。
“怎么坐这车回来?受罪。”他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但语气里的心疼是实实在在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走,爸妈在家等着呢,妈给你炖了鸡汤。”他一边说,一边领着我往停车场走。
他的车是一辆半旧的五菱宏光,车身上还溅着泥点子,车厢里一股子机油味。这辆车,是他开的那个小修理铺的全部家当。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哥哥专心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我没开口,他也最终没问。
这就是我哥,陈东。一个不善言辞,却总会把事情做在前面的人。他比我大五岁,从小到大,他就像我身后的一堵墙,不多话,但永远都在。
家还是老样子,红砖的二层小楼,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残雪。
推开门,一股热气夹杂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妈红着眼圈迎上来,拉着我的手从头看到脚,嘴里念叨着:“瘦了,瘦了……”
爸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瞥了我一眼,沉声道:“回来就好。”
弟弟陈阳和他媳妇李娟也在。陈阳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你回来了。”
李娟则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疏离。
一顿早饭,吃得异常沉默。
妈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嘴里说着“多吃点,在外头肯定没好好吃饭”。
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客厅烟雾弥漫。
哥哥默默地吃饭,偶尔给我递个馒头。
只有陈阳,扒拉了两口饭,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一桌子人都听见:“哎,王总啊……对对,那个项目款……是是是,我这不想着赶紧把钱凑齐了给您打过去嘛……您放心,快了,快了。”
挂了电话,他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叹了口气:“哥,你看这……我这也是一屁股事,实在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心里一沉,像被一块冰块硌了一下。我还没开口找他借钱,他倒先把自己撇干净了。
李娟在旁边搭腔,声音尖尖的:“可不是嘛,我们自己这还欠着房贷车贷呢,小宝上幼儿园一个月都得好几千。现在这日子,真是哪哪都要钱。”
妈听不下去了,瞪了他们一眼:“吃你们的饭!小辉刚回来,说这些干什么!”
陈阳和李娟这才悻悻地闭了嘴,但饭桌上的气氛,已经冷到了冰点。
我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鸡汤的鲜美,此刻尝起来却有些发苦。这场戏,才刚刚开场,人性的底色,就已经迫不及不及待地显露出来了。
第2章 一张银行卡
回家的头几天,我过得像个透明人。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是我们兄弟俩以前住的屋子,墙上还贴着泛黄的NBA球星海报。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刻意扮演一个落魄失意的失败者。
妈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端到我房间,看着我吃下去,才叹着气离开。
爸还是老样子,话不多,但他抽烟的频率明显高了,院子里总能看到他蹲在台阶上,一口接一口,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弟弟陈阳,则是彻底躲着我。
他每天早出晚归,就算在家,也总有接不完的电话,说不完的“生意”。偶尔在客厅碰上,他也只是匆匆点个头,眼神躲闪,生怕我下一秒就开口向他借钱。
有一次,我听到他在自己房间里跟李娟吵架,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有几句飘进了我的耳朵。
“……他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办?我哪有那个能力管他?”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还有小宝要养!”
“……你别逼我,这事没得商量!”
我靠在门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冷,又有点想笑。想当初,陈阳结婚买房,首付差了二十万,是我二话不说给他转过去的。他开公司起步,资金周转不开,也是我拿了三十万给他应急。那时候,他一口一个“亲哥”,叫得比谁都甜。
如今,我“落难”了,他却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我并非真的需要他的钱,我只是想看看,在他心里,那份兄弟情,到底值几个钱。
这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帮爸劈柴,哥哥陈东开着他那辆五菱宏光回来了。
他从车上搬下来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斧子,“我来吧,你手生,别伤着自己。”
他脱下外套,只穿着一件薄毛衣,抡起斧子,干净利落地把一截木桩劈成两半。他的动作很熟练,肌肉贲张,充满了力量感。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心里有些发堵。
“哥,”我轻声开口,“你那个修理铺,生意怎么样?”
他没停下手里的活,闷声回答:“就那样,饿不死。”
“我听妈说,嫂子身体不好,经常要吃药?”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老毛病了,没事。”
我沉默了。我知道,哥的日子过得也很紧巴。嫂子常年体弱多病,孩子还在上初中,全家就靠他那个小修理铺撑着。他每天起早贪黑,手上不是机油就是伤口,挣的都是辛苦钱。
劈完柴,他用袖子擦了擦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拿着。”
我低头一看,是一张银行卡。
卡是旧的,边角都有些磨损了。
我心里一震,抬头看他,“哥,你这是干什么?”
“没多少,”他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我,“里头有三万块钱,是我攒着给你侄子交高中学费的。你先拿着应急,不够……不够我再想办法。”
三万块。
对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一件衣服钱。但对他来说,可能是他攒了整整一年的血汗钱。
我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我把卡推回去,“哥,我不能要。你这钱……”
“让你拿着就拿着!”他突然提高了音量,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是他生气的表现,“是兄弟不是?是兄弟就别说这些废话!你在外头受了委屈,回家了,哥还能看着你不管?”
他的手很粗糙,掌心全是老茧,但此刻握着我的手,却异常地温暖,异常地有力。
我看着他,这个从小就不爱说话,总是默默跟在我身后,替我打架,替我背黑锅的哥哥,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我没再推辞,紧紧攥住了那张卡。
“密码是你生日。”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进了屋。
我站在院子里,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却觉得它有千斤重。
这张卡,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心。
有的人,把亲情挂在嘴上,心里算的却全是自己的利益得失。
而有的人,什么也不说,却愿意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掏给你。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拿出手机,给我的助理发了一条信息:
“查一下,陈阳公司最近是不是在竞标城南那个项目?帮我安排一下,让宏远集团那边,把项目给他的竞争对手。”
发完信息,我删掉了记录。
我不是在报复,我只是想让他也尝尝,那种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的滋味。
或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明白,钱,有时候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第3章 老手艺的温度
在家的日子,无所事事,心里却像长了草。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开始往爸的木工房里钻。
我家的木工房在院子角落,是个独立的小平房,有些年头了。一推开门,一股好闻的木头和桐油混合的香气就扑面而来。阳光从满是灰尘的窗户里斜斜地照进来,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木屑,像金色的尘埃。
爸是个老木匠,我们这个小城里,提起“陈木匠”,谁都要竖个大拇指。他做的家具,不图样子多花哨,但用料扎实,榫卯结构严丝合缝,用上一辈子都不会坏。
我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里。看他用刨子把一块粗糙的木头刨得光滑如镜,看他用凿子凿出一个个精巧的卯眼,看他把一堆零散的木料,像变魔术一样,组合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后来我长大了,去了大城市,学了金融,做了生意,就渐渐远离了这片充满木香的天地。在我眼里,这门手艺太慢,太笨,挣不到大钱。
如今,当我重新站在这间屋子里,看着满墙挂着的刨子、凿子、墨斗,摸着工作台上那厚重而温润的木头,心里却生出一种久违的亲切和安宁。
爸见我天天往这跑,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我旁边,多放了一张小板凳。
他正在给邻居家的孙子做一张小书桌,用的是上好的椿木。他干活的时候异常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手里的那块木头。
我看得入了迷。
他量尺寸,用的是一把磨得发亮的竹尺,而不是冰冷的卷尺。他画线,用的是沾了墨的墨斗,弹出的线笔直又清晰。他不用钉子,全靠榫卯。一个凸起的榫头,一个凹进的卯眼,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比钉子钉得还要牢固。
我看着他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灵巧地在木头上翻飞,突然觉得,这双手,比我那双只会敲键盘、签合同的手,要有力得多,也干净得多。
“爸,”我忍不住开口,“现在都用机器了,您这纯手工的,还有人要么?”
爸停下手里的活,拿起旱烟袋,装上烟丝,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他沟壑纵生的脸上缭绕。
“东西,是给人用的。”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机器做出来的东西,快,是快,但它没‘人味儿’。我这手,摸着木头,能感觉到它的脾气。哪块硬,哪块软,纹理往哪边走,心里都有数。做出来的东西,它就带着人的温度。”
他顿了顿,用烟杆敲了敲桌腿,“做家具跟做人一个道理,里子要比面子更结实。你看着外头刷的漆再光亮,里头的木头要是糠了,风一吹就散架。”
“里子要比面子更结实。”
这句话,像一把凿子,一下子凿进了我的心里。
这些年,我在商场上打拼,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说场面话,学会了用名牌和豪车来包装自己。我以为这就是成功。可现在想来,我的“面子”越来越光鲜,“里子”却好像越来越空了。
我开始跟着爸学做木工。
从最基础的磨刨子、磨凿子开始。一块铁,要在磨刀石上反复地磨,角度、力度,都有讲究。我一开始总是掌握不好,磨出来的刃口不是歪了就是卷了。
爸也不骂我,只是拿过去,重新给我做一遍示范。
“心要静,”他说,“心不静,手就抖,这活儿就干不好。”
我学着他的样子,屏气凝神,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那块铁和身下的磨刀石上。慢慢地,我好像真的找到了一点感觉。当我的手指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刃上那一点点细微的毛边时,我知道,这刨子,磨好了。
接下来是学刨木头。
看似简单的动作,却需要全身的协调。腰要发力,手要压稳,刨子要推得又平又直。一天下来,我累得腰酸背痛,手上也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可当我看到一块粗糙的木板,在我的手里,一点点变得光滑平整,散发出清新的木香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种成就感,和我签下一笔几百万的合同完全不同。它更具体,更实在,更贴近我的内心。
一天,哥哥陈东来店里送东西,看到我一身木屑,满头大汗的样子,愣住了。
“你这是……”
我冲他一笑,举起手里的刨子,“体验生活。”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挺好,像个样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看着我手上磨出的泡,心疼得直掉眼泪。
“好好的老板不当,回来受这个罪。”
我笑着安慰她:“妈,这不叫受罪,这叫踏实。”
爸在一旁,默默地给我倒了一杯酒,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眼神里,分明有了一丝赞许。
只有陈阳,看到我这副“自甘堕落”的样子,眼神里的鄙夷又多了几分。他大概觉得,我这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哥哥,是彻底没救了。
我不在乎他怎么想。
这些天,在木工房里,我流的汗,比我过去一年在健身房里流的都多。我手上的茧,也一天天变厚。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平静和充实。
我好像明白了爸说的话。
当你的手能创造出实实在在的东西,当你的心能感受到一块木头的温度时,你就不会再被那些虚无缥缈的数字和浮华所迷惑。
因为你找到了自己的“里子”。
第4章 墙角的裂痕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家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微妙。
我和爸在木工房里找到了父子间新的相处方式,虽然话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递工具的动作,就足够了。
哥哥陈东还是那样,隔三差五地提着东西回家,看到我,总是憨厚地笑笑,问一句“还习惯不”。
而弟弟陈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脸上的愁云也越来越密。
我知道,他竞标那个城南的项目,黄了。
那是个利润相当可观的政府工程,他为了这个项目,前前后后打点关系,花了不少钱,几乎是把公司的全部流动资金都押了上去。现在项目飞了,对他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
这天晚上,他破天荒地回家吃饭了,还带了酒。
饭桌上,他一反常态,频频给我和爸倒酒,嘴里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爸,哥,我敬你们一杯。以前是我不懂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他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白酒,脸憋得通红。
我看着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没辙了,想回家搬救兵了。
果然,酒过三巡,他开始诉苦。
“生意难做啊……现在这大环境,到处都不景气。我那个小公司,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我。
李娟在旁边也跟着唉声叹气,“可不是嘛,这个月小宝的学费还没交呢。人家老师都催了好几次了。”
爸放下筷子,看着陈阳,沉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阳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项目黄了,资金链断了,被人追债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
“爸,哥,你们得帮帮我啊!再不想办法,我……我就只能去了!”
妈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拉住他的手,“胡说什么呢!有啥事不能一家人一起想办法?”
陈阳顺势就看向了我。
“哥,”他带着哭腔说,“我知道你现在也难,但你以前人脉广,认识的人多。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把那个项目拿回来?或者,你帮我找个过桥资金也行,只要能撑过这个月……”
客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细细地嚼着,没有立刻回答。
我在等。
等他把话说完,也等他自己露出最真实的面目。
李娟见我没反应,有些急了,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陈阳可是你亲弟弟!他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吧?当初你风光的时候,我们可没少跟着沾光,现在你就算落魄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随便从指甲缝里漏点出来,也够我们救急了!”
这话说的,真是又刻薄又现实。
我终于咽下了嘴里的菜,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
“我凭什么帮你?”我淡淡地问。
陈阳和李娟都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哥,你……你什么意思?”陈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放下筷 D 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我破产了,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我拿什么帮你?帮你找关系?我现在谁还愿意见我?帮你找资金?我自己吃饭都成问题。”
我学着他当初的样子,把自己的路堵得死死的。
“你!”李娟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陈辉,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肯定藏了私房钱!你就是不想帮!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啪!”
爸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娟,气得浑身发抖。
“你给我住口!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
“爸!我哪说错了?”李娟也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喊,“他有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拉扯我们一把?现在陈阳有难了,他就装穷!有他这么当哥的吗?我看他就是自私!冷血!”
“你给我滚出去!”爸气得抄起了旁边的扫帚。
家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妈拉着爸,陈阳拉着李娟,哭声、骂声、劝架声混成一团。
只有我和哥哥陈东,像两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陈东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别往心里去。”
我冲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这场闹剧,最终以陈阳和李娟摔门而去告终。
客厅里一片狼藉,妈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爸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停地咳嗽。
我走过去,给爸倒了杯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爸,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爸喝了口水,喘匀了气,看着我,眼神复杂。
“小辉,你……你是不是真的没办法?”
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和眼神里的担忧,心里一软,差点就把真相说出来了。
但我忍住了。
这场戏,还没到落幕的时候。墙角的裂痕已经出现,我要看看,它到底会裂到什么程度。
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爸,我现在,是真的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木工房,那佝偻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萧索。
我知道,他对我,也失望了。
第5章 父亲的账本
那场争吵过后,家里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陈阳再也没回来过,连个电话都没有。妈整天唉声叹气,偷偷抹眼泪。爸则把自己完全埋进了木工房,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不出来。
我能感觉到,爸在生我的气。气我的“冷血”,气我的“无能”。在他传统的观念里,长兄如父,弟弟有难,当哥哥的就应该倾其所有去帮忙。而我,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天下午,我帮爸整理工具,无意中在柜子最底层,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
我打开匣子,里面没有金银细软,只有一个陈旧的、封面都已磨损的硬壳笔记本。
我好奇地翻开,发现那是一个账本。
但这个账本,记录的不是金钱的收支,而是人情。
第一页,用我爸那遒劲有力的笔迹写着:
“一九八八年,冬。东子高烧不退,送卫生院。无钱,借东头老王家二十元。此情,当记。”
“一九九零年,夏。盖房,南院李大叔来帮忙三天,未取分文。此情,当记。”
“一九九五年,秋。我腿摔伤,铺子关门。西街张屠户送来十斤肉,言,先吃着。此情,当记。”
……
一页一页翻下去,我看得入了迷。
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家送来一篮鸡蛋,谁家帮忙收了一亩地的麦子,谁家在我妈生病时送来一碗热汤面……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在每一笔记载的后面,隔了几行,往往会有一笔新的记录。
“一九九零年,春。老王家嫁女,送去一套新家具,算还了人情。”
“一九九二年,秋。李大叔家盖房,我去做了七天大工。”
“一九九八年,冬。张屠户儿子结婚,我给打了全套的柜子,分文未取。”
……
我一页页地翻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个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老木匠,没想到,在他心里,藏着这样一本清晰的人情账。他用自己的方式,一笔一笔,有借有还,维系着最朴素的邻里情义。
翻到账本的后半部分,我看到了我和哥哥弟弟的名字。
“二零零二年。东子要去技校,学费不够。把给老刘家做家具的钱先挪用了。心里有愧。”
“二零零五年。东子开修理铺,缺启动钱。把家里准备翻修的钱,给了他。告诉他妈,钱丢了。”
“二零一零年。小阳要买房,首付差五万。把珍藏多年的那块金丝楠木卖了。可惜了那块好料。”
“二零一二年。小辉打电话,说生意周转不开。夜里愁得睡不着。把预备养老的存折取了出来,给他汇过去三万。告诉他妈,是朋友还的钱。”
……
看到最后一条,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自以为是地往家里寄钱,以为自己是这个家顶梁柱的时候,这个沉默的父亲,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为我们三个儿子遮风挡雨。
他卖掉了心爱的木料,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甚至为了不让我们有心理负担,还编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
而我,却用一场自以为聪明的“测试”,伤了他的心。
我拿着账本,走出木工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混蛋。
爸正蹲在院子里,给一盆兰花浇水。那盆兰花,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养了十几年了。
我走到他身后,把账本递了过去。
“爸。”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回头,看到我手里的账本,愣住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接账本,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给兰花浇水。
“都过去了。”他淡淡地说。
“爸,对不起。”我站在他身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浇水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辉啊,”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悲伤,“爸知道你聪明,有本事。但是,人活一辈子,比本事更重要的,是良心。”
“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弟弟再不对,他也是你弟弟。你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你的良心,能安吗?”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无言以对。
是啊,我的良心,能安吗?
我设计了这场骗局,冷眼旁观着弟弟的挣扎,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我自以为是在考验人性,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可现在,我从父亲这本朴素的账本里,找到了最深刻的答案。
真正的亲情,不是用来考验的,是用来守护的。
它不是交易,不是等价交换。它就像父亲种的这盆兰花,需要你用耐心、用包容、用爱,去日复一日地浇灌。
我看着父亲被岁月压弯的脊梁,和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突然明白了,这个家最珍贵的财富,不是我挣回来的那些钱,也不是父亲留下的这栋房子。
而是这本账本里,所记录下的,那种不计得失、血浓于水的深情。
第66章 心里的那杆秤
那天下午,我和父亲在院子里坐了很久。
我们聊了很多,从我小时候的淘气,到哥哥的稳重,再到弟弟的“机灵”。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第一次如此坦诚地交流。
我没有说出真相,但我告诉父亲,我会想办法解决弟弟的困境。
父亲看着我,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小辉,你能这么想,爸就放心了。”他说,“钱没了,可以再挣。家要是散了,就什么都没了。”
父亲的话,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这场自导自演的戏,是时候该收场了。再演下去,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到时候,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我给陈阳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传来他疲惫不堪的声音:“喂?哥?”
“你在哪?我找你谈谈。”我的语气很平静。
他报了个地址,是一家小茶馆。
我到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杯没怎么动的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憔悴得不成样子。短短半个多月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
看到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哥,你来了。让你看笑话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给他续上热水。
“公司怎么样了?”我问。
他摇了摇头,满脸苦涩,“完了。银行在催贷,供应商堵着门要钱,员工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了。我……我把房子都挂到中介那去了,可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
他说着,眼圈红了,“哥,我错了。我不该……不该那么对你。我是混蛋!”
他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没有阻止他。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开口说道:“陈阳,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为了买一个游戏机,偷了妈一百块钱?”
他愣住了,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我继续说:“后来被爸发现了,爸拿着皮带要抽你。是我站出来,说是 我拿的。结果,那顿打,是我替你挨的。我的背上,现在还有一道浅浅的疤。”
陈阳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悔意:“哥,我记得……”
“我替你挨那顿打,不是因为我傻,也不是因为我有多伟大。”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我可以跟你吵,可以跟你闹,甚至可以打你,但我见不得你被外人欺负,见不得你走投无路。”
“我这次回来,确实是遇到了些麻烦,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之所以不帮你,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我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钱很重要,事业很重要,但有些东西,比钱和事业更重要。那就是家,是亲人。当你把所有东西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的时候,你可能就丢掉了最不该丢的东西。”
陈阳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桌面上。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帮我最后一次,我发誓,我以后一定……”
我打断了他。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哥哥陈东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放到了桌上。
“这张卡里,有三万块钱。”我说,“这是大哥给我的,是他准备给他儿子交学费的钱。现在,我把它给你。”
陈阳看着那张卡,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拿着这笔钱,”我继续说,“先把最急的债还了。然后,去找大哥,跟他认个错。不是因为他有钱能帮你,而是因为,他是你大哥。你应该去。”
“至于你公司的事情,明天,你去找宏远集团的李总,他会帮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陈阳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哥,你……”
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有你的家,你的难处,我懂。但是,别忘了,你也是这个大家庭里的一员。别让爸妈再为你操心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茶馆。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哥哥的修理铺。
铺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哥哥正趴在一辆车的底盘下,捣鼓着什么,脸上、手上,全是黑乎乎的机油。
看到我来,他从车底滑出来,用一块同样油乎乎的布擦了擦手,笑着问:“怎么有空来我这?”
我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递给他。
“哥,这钱,我不能用。”
他看了一眼,又推了回来,眉头一皱,“又来这套?说了让你拿着就拿着!”
“哥,你听我说。”我抓住他的手,“我的事,解决了。这钱,你留着给小峰交学费。孩子上学是大事。”
他狐疑地看着我,“真的解决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他这才收回了卡,揣进口袋里,憨厚地笑了笑,“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
他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我,“来,喝一瓶。天热。”
我接过汽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却是一片滚烫。
我看着他,这个朴实、善良、从不算计得失的哥哥,心里那杆秤,已经彻底落定了。
我知道,父亲的那份家业,到底应该交给谁了。
一个人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比能力更重要的,是品行,是德行。
一个没有“里子”的人,就算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会把它败光。
而一个“里子”结实的人,就算给他一块荒地,他也能把它建成一片绿洲。
第7章 尘埃落定
周末,我让妈多做了几个菜,把所有人都叫回了家。
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陈阳和李娟也来了。陈阳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见到我和哥哥,脸上满是愧疚,低着头,喊了声“大哥,二哥”。李娟则显得局促不安,躲在陈阳身后,不敢看我们。
哥哥拍了拍陈阳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个动作,已经代表了原谅。
饭桌上,气氛有些凝重。
爸妈都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站起身,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今天把大家叫回来,是想跟大家坦白一件事。”我端起酒杯,环视了一圈,“我,没有破产。”
一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饭桌上炸开。
妈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爸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陈阳和李娟的脸上,血色褪尽,变得一片惨白。
只有哥哥,愣了一下之后,脸上露出的,是纯粹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就知道,”他喃喃地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倒下。”
我看着大家各异的表情,心里百感交集。
“对不起,爸,妈,我骗了你们。”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好玩,也不是为了看谁的笑话。而是因为,我迷路了。”
“这些年,我在外面,钱是挣了一些,但心却越来越慌。我不知道身边的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我不知道我拼命挣来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我觉得自己就像爸说的那种家具,外面看着光鲜,里子,却快要糠了。”
“所以,我用了一个最笨的法子,我想回家,想回到这个家里,找回那个‘里子’。”
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包括我怎么设计这场骗局,怎么在背后让陈阳的公司陷入困境,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说完,客厅里一片死寂。
妈最先反应过来,她冲过来,一巴掌打在我背上,眼泪却下来了,“你这个混小子!你要吓死妈啊!”
我抱着她,任由她捶打,嘴里不停地说:“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他紧锁的眉头,却慢慢舒展开了。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而陈阳,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爸妈!”他涕泪横流,“是我混蛋!是我利欲熏心!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李娟也跟着跪了下来,哭着说:“大哥,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我没有去扶他们。
我看着他们,平静地说:“起来吧。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有错,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你们。”
“但是,陈阳,李娟,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的教训。一家人,荣辱与共。钱,永远不能凌驾于亲情之上。”
他们哭着点头。
最后,我走到了父亲面前。
“爸,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
“这是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我已经请律师办好了,从今天起,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将无偿转让给大哥,陈东。”
这一次,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连一直最淡定的哥哥,也猛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小辉,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我什么都不懂,我怎么能管公司?”
“哥,你不用懂经营,你也不用去管理。”我看着他,眼神无比坚定,“公司的具体事务,还有我。我需要你做的,是当这个家的‘定海神针’。”
“我把公司交给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哥,而是因为,你身上有我们家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爸常说的,那个结实的‘里子’。”
“这些年,公司发展得很快,但也出现了很多问题。浮躁,急功近利。它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踏实、稳重、懂得坚守的人,来做它的灵魂。我希望,我们公司以后做出来的产品,能像爸做的家具一样,外表可以不华丽,但‘里子’,必须过硬。”
我转向父亲,“爸,您觉得我这个决定,对吗?”
父亲看着我,又看了看一旁手足无措的陈东,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泪光。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
一个字,尘埃落定。
第8章 新的开始
律师办公室里,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哥哥陈东坐在我对面,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手指缝里,还是能看到洗不掉的机油印记。他拿着笔,手抖得厉害,迟迟没有落下。
“小辉,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把笔放下,一脸为难。
我笑了笑,走过去,把他的手按在文件上,把笔重新塞进他手里。
“哥,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这个家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忘了爸的账本了吗?我们家,欠别人的人情,要还。别人欠我们的人情,可以不计较。但我们兄弟之间,没有欠不欠的,只有该不该的。”
“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家的主心骨。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地在前面冲。你就是我的‘里子’,是公司的‘里子’。”
哥哥看着我,嘴唇翕动,眼眶红了。
他终于不再推辞,一笔一划,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陈东。
那字迹,就像他的人一样,朴实无华,却力透纸背。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哥哥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名义上的董事长。当然,他还是每天开着他的五菱宏光,去守着他的小修理铺。他说,手艺不能丢,那是他的根。
公司的日常运营,还是由我负责。但我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我是为自己打拼,为了那些冰冷的数字,为了所谓的成功。现在,我是为这个家,为哥哥,为父亲传承下来的那种“里子”精神在工作。我变得比以前更踏实,也更有底气。
弟弟陈阳的公司,在宏远集团的帮助下,度过了危机。
经历过这次大起大落,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浮躁,不再满嘴跑火车。他开始踏踏实实地跑业务,认认真真地做项目。
他和李娟回家的次数也多了,每次来,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抢着干活。李娟也不再是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变得谦和了许多。
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很难再回到最初的样子。但只要用心去弥补,裂痕,总会慢慢愈合。
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
我陪着父亲,在木工房里打磨一张小板凳。
哥哥带着侄子来了,侄子手里拿着一张奖状,是学校的奥数竞赛一等奖。哥哥满脸的骄傲,嘴上却说着“瞎猫碰上死耗子”。
没多久,弟弟陈阳也带着妻儿来了。他儿子小宝,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一进门就嚷嚷着要给大伯和爷爷看。
妈在厨房里忙活着,饭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我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眼前这一幕。
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是舒心的笑容。哥哥憨厚地笑着,弟弟的脸上,也洋溢着久违的轻松。
阳光洒在院子里,给所有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我当初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回的东西。
它不是公司的继承权,也不是亿万的家产。
它就是这普普通通的午后,这满院子的阳光,和这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的,安心。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本账。有的人的账本上,记的是金钱得失;有的人的账本上,记的是人情冷暖。我们这一生,会做出无数的选择,而最终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恰恰就是我们心里,那本最重要的账。
你心里的那本账,又记着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