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拿5万去儿家过年,结果被儿子儿媳训10天,70岁我:各回各家

发布时间:2025-09-25 06:46  浏览量:2

那张薄薄的火车票攥在手心,被汗浸得有些发软,可分量却比我带来的那五万块钱还要沉。

在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待了十天,到头来,好像真正属于我的,就只有这张能带我回去的票了。

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揣着一个父亲、一个爷爷的满腔热忱,来奔赴一场迟到了太久的团圆。我甚至想好了,那五万块钱,三万给儿子儿媳添个车,一万给孙子乐乐当压岁钱,剩下的一万,就当是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里的伙食费。

我不想当个累赘。

我只想在除夕夜里,能亲手给他们包一顿饺子,听孙子奶声奶气地喊我一声“爷爷”,看着儿子吴斌,那个我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能在我面前像小时候一样,卸下所有防备,踏踏实实地吃顿饭。

可我没想到,家,有时候也是会认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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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千里奔赴的行囊

一个多月前,吴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那头,声音隔着几千里的线路,带着点信号的嘈杂,但那股子兴奋劲儿,我听得真切。

“爸,今年过年,您过来吧。乐乐都五岁了,还没正经跟爷爷过个年呢。”

我握着那只老式的翻盖手机,手心有点冒汗,靠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洒下来,暖洋洋的。

老伴儿走了三年了。

这三年,每到过年,屋里就冷得像冰窖。我一个人,随便下碗面条,听着外面的鞭炮声,从天黑坐到天亮。那种滋味,就像是心被掏空了一块,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去……去能行吗?我这腿脚也不利索,别给你们添麻烦。”我嘴上推脱着,心里却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一圈圈地漾开了。

“麻烦啥呀!您就当是来旅游了。我跟林莉都商量好了,她也说让您过来热闹热闹。乐乐天天看照片,问爷爷什么时候来呢。”

提到孙子乐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挂了电话,我一连好几天都没睡踏实。

我,吴建国,干了一辈子木匠。从十六岁跟着师傅学手艺,到六十岁退下来,这双手,摸过的木头比吃过的米还多。方圆几十里,谁家盖房子上梁,谁家姑娘出嫁做家具,都得请我吴师傅去掌眼。

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不是那些雕花的大床,也不是那些八仙桌,是我儿子吴斌。

我把他从一个小土豆,一点点“打磨”成材,供他读完大学,看着他留在了那座叫“滨城”的大城市里,娶了媳妇,安了家。

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去儿子的城市过年,这事儿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是劲儿。

我把柜子底下的那个铁皮盒子拿了出来,里面是我这几年攒下的养老钱,还有老伴儿走之前留下的一些积蓄。我仔仔细细地数了五沓,用红纸包好,塞进了贴身的内衬口袋里。

钱不多,但这是我一个老头子的全部心意。

儿子在大城市压力大,房贷、车贷,哪一样不是山。我去了,不能空着手,更不能让他们爷俩为难。

除了钱,我还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

我挑了块上好的梨花木,是我年轻时留下来的老料,木质紧密,纹理漂亮。我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没用一颗钉子,全凭着榫卯结构,给乐乐做了个小木马。木马的眼睛,是我用黑檀木镶嵌的,活灵活现。马鞍上,还刻了个小小的“乐”字。

我想着,等乐乐再长大点,我就可以告诉他,这是爷爷一刀一刀给他刻出来的,这里面,藏着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也藏着爷爷对他的疼爱。

出发那天,天还没亮。

我穿上了吴斌前年给我买的新棉袄,把那个沉甸甸的内衬口袋缝得结结实实,又用一个大麻袋,把小木马包了好几层,生怕磕了碰了。

邻居张大爷过来送我,帮我把行李扛到村口。

“老吴,享福去啦!儿子孝顺啊。”

我咧着嘴笑,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去看看,去看看,小家伙都长多高了,我还不知道呢。”

车子启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熟悉的村庄越来越远,心里没有半点不舍,全是奔赴新生活的憧憬。

那一路,火车哐当哐当,像是敲在我心坎上的鼓点,每一下,都充满了期待。

### 第2章 新旧交替的门槛

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缓缓驶入了滨城车站。

我背着那个大麻袋,随着人流往外走,眼睛不停地在出站口的人群里搜寻。

“爸!这儿!”

一声熟悉的呼喊,我看见了吴斌。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比上次视频里看着瘦了些,也憔ें了些,但精神头还不错。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儿媳林莉了。她长得白净,戴着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他们怀里抱着的小家伙,穿着一身红色的棉服,像个小炮弹一样,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那就是我的孙子,乐乐。

我的心一下子就热了。

“哎!吴斌!”我赶紧挥手,加快了脚步。

吴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接过了我肩上的麻袋。“爸,您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不沉,不沉。”我笑着,眼睛却一直盯着乐乐。小家伙不怕生,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糖,递了过去。

“乐乐,叫爷爷。”

乐乐看了看他妈妈,林莉脸上挂着客气的微笑,轻轻推了推他:“乐乐,叫爷爷。”

“爷……爷。”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手却没接那块糖。

林莉笑着解释道:“爸,不好意思啊,乐乐现在不能吃糖,对牙齿不好,而且外面的糖添加剂太多了。”

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讪讪地收了回来。

“哦,哦,对,是我考虑不周。”

回家的路上,吴斌开着车,林莉抱着乐乐坐在后面,我坐在副驾驶。车窗外是飞速掠过的高楼大厦和璀璨的霓虹,跟我那个小村庄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车里的气氛有点微妙。吴斌想找些话题,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我都一一答了。林莉偶尔会插一两句话,但大多是关于乐乐的。

“乐乐,你看,那个是滨城图书馆,你长大了要去那里看书的。”

“乐乐,不能把手伸出窗外哦,危险。”

我听着,心里觉得,这城里的媳妇,就是有文化,教育孩子都一套一套的。

到了他们家,一个挺大的三居室,装修得简约明亮,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

林莉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蓝色拖鞋递给我:“爸,您换下鞋。外面的鞋底细菌多,乐乐喜欢在地上爬。”

我赶紧点头,小心翼翼地换上。以前在村里,哪有这么多讲究,从地里回来,鞋上的泥在门口磕磕,就进屋了。

“爸,您坐,先喝口水。”吴斌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沙发很软,但我坐着,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林莉把乐乐放在了儿童游戏垫上,然后开始用消毒湿巾擦拭乐乐刚刚摸过车门把手的小手。

我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爸,我把您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您看看。”吴斌领着我去看房间。房间不大,但很干净,被褥都是新的。

“好,好,太好了。”我连声说。

安顿下来后,我迫不及待地想把我的礼物拿出来。我把那个大麻袋解开,小心翼翼地把小木马抱了出来。

“看,乐乐,爷爷给你带的礼物!”我把木马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梨花木的温润光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那小马的造型,憨态可掬,又透着一股子灵气。

乐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挣扎着要从游戏垫上爬过来。

可他还没碰到木马,就被林莉一把抱住了。

“哎呀,爸,您这是从哪儿拿出来的呀?”林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木头的东西,上面有多少细菌和木刺啊,万一扎到乐乐怎么办?而且这上面的油漆……哦,您没刷漆?”

她蹲下来,用手指小心地碰了碰木马,又闻了闻。

“我没刷漆,就上了点蜂蜡,天然的,对孩子没坏处。木头我都用砂纸磨了好多遍,光溜得很,不会有刺的。”我赶紧解释,这可是我的心血,是我最拿手的手艺。

林莉站起身,脸上还是那种客气的笑,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爸,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现在养孩子都讲究科学,这种手工作坊出来的东西,没有经过国家安全检测,材质和安全性都没有保障。我们给乐乐买的玩具,都是进口的,食品级塑料,安全无毒。”

她指了指角落里一堆花花绿绿的塑料玩具。

我的心,像是被那句话里的“手工作坊”四个字给刺了一下,有点疼。

我一辈子的手艺,到了她嘴里,就成了没有安全保障的“作坊货”。

吴斌站在一旁,脸上有些尴尬,他打着圆场:“林莉,爸也是一番好意。爸,要不……这木马咱们先放阳台上通通风?”

我看着儿子为难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行,你们看着办吧。”

我看着那个我耗费了半个月心血做出来的小木马,被吴斌搬到了冰冷的阳台上,挨着一堆杂物。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像我一样,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家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那一晚,晚饭是林莉点的外卖,她说刚回来太累了,不想做饭。

饭桌上,是几个精致的盒子,菜量不大,味道也清淡。林莉一边给乐乐喂着专门的儿童餐,一边对我说:“爸,您在老家吃饭口味重吧?滨城这边都讲究低盐低油,对心血管好。以后家里的饭,我都会注意的,您也得慢慢适应。”

我扒拉着碗里没多少油水的米饭,嘴里说着“好,好”,心里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这第一天,我就像一个一脚踏进别人家门槛的陌生人,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地掂量着,生怕踩错了地方,弄脏了人家一尘不染的地板。

### 第3章 五万块钱的风波

第二天一早,我醒得很早。

在老家养成的习惯,天一亮就睡不着了。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想给孩子们做顿早饭。

厨房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电磁炉、微波炉、烤箱……我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个燃气灶的开关。

我淘了米,想熬一锅我最拿手的白粥,再烙几张葱油饼。这是吴斌小时候最爱吃的。

我刚把葱花切好,林莉就睡眼惺忪地走进了厨房。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走到燃气灶前,把火关了。

“爸,您怎么起这么早?做饭这种事您不用管的。”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睡不着,寻思给你们做点早饭。”

林莉指着垃圾桶里我刚扔掉的几个葱头,眉头又皱了起来:“爸,您看,这种厨余垃圾不能直接扔的,我们要干湿分离。还有,您这油放得也太多了,早上吃这么油腻不健康。”

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一包全麦吐司和几个鸡蛋。

“我们早上一般就吃这些,简单,营养也均衡。乐乐喝配方奶,我得精确到毫升。”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操作着烤面包机和煎蛋器。整个过程,就像一条精密的流水线。

我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准备的那一盆面粉和一碗葱花,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我……我就是想让吴斌尝尝家里的味道。”我低声说。

“我知道,爸。但我们现在的生活习惯已经变了,得讲究效率和健康。您的那套,可能不太适合现在了。”林莉说得很直接,脸上依旧是那种礼貌的、让人挑不出错的微笑。

吴斌起来后,吃着吐司煎蛋,看到我情绪不高,安慰道:“爸,林莉她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对生活品质要求高。您别往心里去。”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点点头。

吃过早饭,我寻思着,该把那件“大事”办了。

我把吴斌和林莉叫到客厅,让他们在沙发上坐好。我则回到房间,从内衬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用红纸包着的钱,郑重地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吴斌,林莉,这是我跟你们妈攒了一辈子的一点心意。”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我知道你们压力大,这五万块钱,你们拿着,想买车就添点,想干别的也行。别嫌少,这是爸的一片心。”

我以为,他们会激动,会推辞,最后感动地收下。

然而,吴斌和林莉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

吴斌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为难:“爸,您这是干什么?我们怎么能要您的养老钱呢?”

“什么养老钱!我身体好着呢,还能干活。你们的日子过好了,我才安心。”我摆摆手。

这时候,林莉开口了。

她没有去碰那个钱,而是把身体往后靠了靠,扶了扶眼镜,用一种探讨问题的语气说:“爸,首先,我们非常感谢您的心意。但是,这笔钱,我们不能收。”

我愣住了。

她继续说道:“第一,您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我们,您自己的生活怎么办?万一生病了需要用钱,那不是给我们添更大的麻烦吗?”

“第二,现在这个社会,通货膨胀很厉害。您这五万块钱,放在手里只会不断贬值。正确的做法,是去做一些稳健的理财,比如买国债或者是一些低风险的基金,至少能跑赢通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爸,您得更新一下观念了。现在年轻人和父母之间,更强调的是经济独立和界限感。您把钱给我们,本质上是一种情感捆绑,会让我们产生心理负担。我们希望和您的关系,是纯粹的亲情,而不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她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分明,还夹杂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词,比如“通货膨胀”、“理财”、“界限感”。

我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人在课堂上训话的小学生。

我一辈子的价值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我以为的爱和支持,到了她嘴里,成了“麻烦”、“贬值”、“情感捆绑”。

我的脸涨得通红,那五万块钱放在茶几上,像一团火,灼烧着我的眼睛。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想……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爸,您能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了。”吴斌赶紧把钱推回到我面前,“这钱您自己收好,千万别弄丢了。以后想买什么,就跟我们说。”

林莉也点点头,补充道:“是的,爸。而且现在外面骗子多,专门骗老年人的钱。您把这么多现金带在身上,太不安全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那感觉,就像我兴冲冲地挑了一担水,想去浇灌我儿子的田地,结果人家告诉我,他们用的是全自动喷灌系统,我这担水,不仅多余,还可能破坏他们的土壤结构。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

我把那五万块钱,又一张一张地数了一遍,重新包好,塞回了那个缝在内衬里的口袋。

钱还是那些钱,但它在我心里的分量,好像变了。

它不再是我的底气和心意,反而成了一个证明我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沉甸甸的证据。

### 第4章 看不见的墙

从那以后,我在这个家里,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我像一个初来乍到的学徒,努力学习着这个家的“规矩”。

早上不能起太早,怕打扰他们休息;晚上要早点睡,因为他们十点就会关掉客厅的主灯。

吃饭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菜要用公筷夹;我习惯性地想给乐乐夹块肉,林莉会立刻用一个干净的碗接过去,说:“爸,我来吧,他的饭要单独做,不能跟大人的混着吃。”

洗完澡,要把浴室地板上的水渍拖干净,头发要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我洗完的衣服,不能和他们的混在一起洗,林莉说我的衣服材质和他们的不一样,而且“老年人的衣服要单独消毒”。

我感觉自己不是生活在一个家里,而是住进了一个有着严格操作手册的精密仪器内部。每一步,都必须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来。

吴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会趁林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个他公司发的苹果,低声说:“爸,这个甜,您尝尝。”

他也会在我看着电视打瞌睡的时候,悄悄给我披上一件毯子。

这些细微的动作,让我心里感到一丝暖意。但更多的时候,他是沉默的。

晚饭后,林莉会陪着乐乐在游戏垫上做“亲子互动”,读英文绘本,玩益智玩具。吴斌则会打开电脑,处理他白天没做完的工作。

而我,就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低,看着那些无声的画面。

客厅里明明有四个人,却安静得可怕。

每个人都像一座孤岛,被无形的海水隔开。

我开始怀念我的那个小院子。

怀念那棵老槐树,夏天的时候,我可以在树下乘凉,跟邻居张大爷杀几盘象棋。

怀念我那个小小的木工房,里面堆满了木料和工具,空气里永远飘着好闻的木头香气。我想什么时候干活,就什么时候干活,锯子、刨子的声音,在我听来,比什么音乐都悦耳。

怀念我那张硬板床,虽然没有这里的床垫软,但我躺上去,一夜就能睡到大天亮。

在这里,我睡不着。

深夜里,我能听到吴斌在书房敲击键盘的声音,能听到林莉在卧室里用手机刷视频的微弱声响。

这个城市,好像永远都不会真正地安静下来。

而我,就像一个误入的闯入者,与这里的节奏格格不入。

有一天下午,他们都出去了,就我跟乐乐在家。

小家伙午睡醒了,自己坐在游戏垫上玩。我看着他,心里痒痒的。

我走到阳台,把那个被冷落了几天的小木马又搬了进来。我用袖子把它擦得干干净净,放在乐乐面前。

“乐乐,看,大马!”

乐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伸出小手,摸了摸木马光滑的背,又拍了拍马鞍。

我把他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马背上,扶着他,轻轻地摇晃。

“骑大马,骑大ma,上高山……”我哼起了我小时候我爹教我的童谣。

乐乐被逗得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响。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这几天心里的阴霾,都被这笑声给驱散了。

我终于找到了和孙子亲近的方式。我不是一个没用的、只会添乱的老头子,我还能逗我的孙子笑。

我们俩玩得正开心,门开了。

林莉和吴斌回来了。

林莉看到客厅里的情景,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将乐乐从木马上抱了下来,动作快得甚至有些粗鲁。

“爸!我不是跟您说了吗?这个东西不安全!”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万一乐乐摔下来怎么办?这木头上万一有我们看不见的毛刺怎么办?您怎么能不经过我们同意,就随便拿出来给他玩呢?”

我被她一连串的质问给问懵了。

“我……我扶着他呢,不会摔的。木头我也检查过了,很光滑。”我试图辩解。

“您检查过?您用什么标准检查的?有科学依据吗?”林莉抱着乐乐,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上下检查着,“爸,我再说一遍,养孩子不是凭经验和感觉,是要讲科学的!您的那套育儿观念,早就过时了!您这是在害他,您知道吗?”

“害他?”这两个字像两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把吴斌拉扯大,他健健康康,考上大学,成了材。我怎么就成了害孩子了?

我看着吴斌,希望他能帮我说句话。

吴斌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他走过来,把木马又搬回了阳台。

“爸,林莉也是担心乐乐,您就……别跟她计较了。”他低声对我说,话里却是在息事宁人。

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

这堵墙,不是用砖头砌的,而是用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思想观念、不同的年代隔阂,一点一点垒起来的。

它那么厚,那么冷,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倒它。

### 第5章 摇摇欲坠的桥梁

那次木马事件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林莉虽然没有再大声说过我什么,但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层戒备。

她会当着我的面,跟吴斌强调:“以后我不在家,你一定要看好乐乐,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话是对吴斌说的,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打我。

我成了这个家里一个潜在的“危险源”。

我不敢再主动去抱乐乐,不敢再给他递任何东西。我甚至在客厅走路,都尽量绕着那块属于他的游戏垫走。

我像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把自己所有的触角都收了回来,只想安安静安地,熬到过完年。

吴斌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落寞。

他开始想办法弥补。

他会下班后,特意绕路去买我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的酱肘子。

“爸,尝尝,这家的味道最正宗。”他把油纸包打开,香气扑鼻。

林莉看到了,会不动声色地说一句:“吴斌,医生不是说让你少吃点油腻的吗?你自己的血脂又不正常。”

吴斌夹着肘子的手会顿一下,然后讪讪地笑笑:“偶尔吃一次,没事。”

他还提议,周末带我出去转转。

“爸,滨城有几个公园不错,还有个海洋馆,乐乐也喜欢,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我心里是想去的,来了一趟大城市,总不能天天闷在屋里。

可林莉却说:“周末人那么多,空气也不好。海洋馆里又闷又潮,全是细菌,乐乐还小,抵抗力弱,万一交叉感染了怎么办?还是在家里最安全。”

吴斌的提议,就这样被轻易地否决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我只能对他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我看得出来,他想搭建一座桥梁,连接我,和他那个由他和林莉、乐乐组成的小家庭。

可是,这座桥,刚搭起一个桥墩,就被林莉用“科学”、“健康”、“安全”这些我无法反驳的理由,给拆掉了。

他,也无能为力。

在这个家里,林莉才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她的规则,就是这个家的法律。

吴斌,我的儿子,他或许是这个家的经济支柱,但在家庭生活的“立法权”上,他没有话语权。

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的那些老观念,那些凭着一辈子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就一文不值,甚至是有害的?

也许,是我太固执了。

我试着去理解他们。

我看到林莉每天晚上,都要拿着一个IPAD,学习各种育儿课程,做密密麻麻的笔记。

我看到她为了给乐乐选一款合适的尿不湿,会查阅几十篇测评报告,对比各种成分和参数。

我看到吴斌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九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吃完饭还要继续在电脑前加班。

他们活得,比我想象中要累得多。

他们的世界,是一个被数据、指标、规则和无尽的焦虑包裹着的世界。

而我,一个来自慢生活的老头子,我的出现,就像一个不稳定的变量,打乱了他们精密运转的程序。

或许,林莉的那些“挑剔”,并非针对我个人,而是源于她内心深处对失控的恐惧。她想把一切都纳入她可以掌控的“科学”轨道里,包括我这个突然闯入的“老古董”。

理解,不代表认同。

我的心,依然是疼的。

除夕的前一天,吴斌单位发了年货,有一箱车厘子。

红得发紫,个头很大,看着就喜庆。

晚饭后,林莉洗了一小盘出来,放在茶几上。她先是挑了几个,用专门的去核器把核去掉,把果肉切成小块,放在乐乐的碗里。

然后她对吴斌说:“你少吃点,这个糖分太高了。”

最后,她才把盘子往我这边推了推,说:“爸,您也尝尝吧,这个进口的,对血管好。”

我看着那盘车厘子,突然就想起了我小时候。

那时候,过年能吃上一颗糖,就是天大的幸福了。我爹会把分的几块水果糖,揣在兜里,等我和弟弟表现好了,才一人发一颗。那糖,要在嘴里含很久很久,一点点地抿,舍不得咽下去。

现在,日子好了。一盘几十块钱一斤的水果,却吃得这么“科学”,这么“小心翼翼”。

我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很甜。

但是,甜不到心里去。

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吴斌在看手机回工作信息,林莉在监督乐乐吃水果,乐乐则专心地用小叉子戳着碗里的果肉。

他们是一个完整的、严丝合缝的整体。

而我,只是一个临时摆放在旁边的看客。

那座吴斌想要搭建的桥,好像已经摇摇欲坠了。

### 第6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除夕那天,我起了个大早。

这是我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次努力。

我想,过年,总得有点年味儿。年味儿,不就在那一顿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里吗?

我跟吴斌说:“今天这顿饭,我来做。让你们尝尝爸的手艺。”

吴斌看着林莉,林莉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大过年的,不好驳我的面子,便点了点头:“行,爸,那今天就辛苦您了。需要什么,您跟我说,我来打下手。”

我心里一阵高兴,觉得关系终于有了缓和的希望。

我列了个单子,都是些家常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都是吴斌从小吃到大的。

吴斌开车带我去超市,我像个指挥官,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穿梭。我挑的肉,要肥瘦相间的五花;我选的鱼,要眼睛透亮、鱼鳃鲜红的。这些,都是我一辈子的生活经验。

回到家,我系上围裙,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林莉确实在“打下手”。

我刚把油倒进锅里,她就说:“爸,油温不能太高,会产生有害物质。”

我准备放糖炒个糖色,她说:“爸,糖少放点吧,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我切好的肉,她要拿去用清水再泡一遍,说:“这样能把里面的血水和激素泡出来。”

我感觉我不是在做饭,而是在上一堂食品安全课。每一步,都有一个“监工”在旁边指导、纠正。

我心里的那点热情,被她一句句“科学”的叮嘱,浇得一点点冷却。

但我忍着。

今天是除夕,不能有不愉快。

忙活了一下午,七八个菜终于端上了桌。

红烧肉油光锃亮,糖醋排骨酸甜可口,鱼汤奶白。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开饭咯!乐乐,快来尝尝爷爷做的菜!”我招呼着。

乐乐被香气吸引,跑了过来。

我夹了一小块烧得软烂的、不带肥肉的红烧肉,想放进他碗里。

“别!”林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尖锐,“爸!您怎么能给他吃这个!这么油,这么咸,小孩子的肾脏发育不完全,根本代谢不了!”

她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激烈得多。

我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我就想让他尝尝味儿。”

“尝味儿也不行!他的饮食必须严格按照营养师的食谱来!您这样做,会破坏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清淡口味,以后就不好好吃饭了!”林莉的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面对一个敌人。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吴斌赶紧出来打圆场:“林莉,你别这么紧张,爸也是好意……”

“好意?这是好意吗?这是无知!”林莉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她转过头,对着我,这十天来积攒的所有不满,似乎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爸,我尊重您是长辈,但我真的受不了了!您来了以后,我们家的生活节奏全乱了!您早上四五点就起床,弄得我们都睡不好!您做的饭,油盐都超标,一点都不健康!您带给乐乐的那个木马,就是个安全隐患!您还想用您那些过时的、不科学的观念来影响我的孩子!”

“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回家还要跟在您屁股后面,纠正您的各种‘想当然’!我真的很累!您知道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红了。

我被她吼得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看着她,又看看吴斌。

吴斌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沉默,像一把更锋利的刀,插在了我的心上。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这十天的存在,不是亲情,而是麻烦。

我的关心,是打扰。

我的手艺,是陋习。

我的一片真心,是过时的、不科学的、需要被纠正的错误。

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退让和小心翼翼,都成了一个笑话。

那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默默地放下筷子,站起身。

“你们吃吧。”

我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隐约传来吴斌和林莉的争吵声,还有乐乐被吓哭的声音。

但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一盏盏亮起的万家灯火,和时不时在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别人的团圆,那么热闹。

我的团圆,却这么冷。

那块我以为能尝出家乡味的红烧肉,最终,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 第7章 无声的告别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我没有去听春晚,也没有再走出房门。

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尊石像。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这十天来的点点滴滴。

从下火车时那块被拒绝的糖果,到阳台上那个孤零零的小木马。

从那笔被定义为“情感捆绑”的五万块钱,到那顿被批得体无完肤的年夜饭。

我像一个老木匠,在审视一件做坏了的家具。我想找出,到底是哪个榫头卯错了,哪块木料选歪了,才导致了最后这散架的结局。

我想不明白。

我错了吗?

也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用我的方式去爱他们,不该把我的价值观强加给他们。

他们错了吗?

好像也没有。林莉追求科学育儿,吴斌为了小家庭的稳定而选择沉默,从他们的角度看,似乎都有道理。

我们都没错。

那错的,是什么?

是这飞速变化的时代吗?它在我们两代人之间,挖下了一条那么深的代沟,深到我们隔着沟,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身影,却听不清对方在呐喊什么。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拿出手机,摸索着,订了最早一班回家的火车票。

然后,我拿出纸和笔,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我习惯用笔写点东西。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最后,我只写了短短几行字。

“吴斌,林莉:

爸回去了。

滨城很好,你们也很好,是爸老了,跟不上你们的步调了。

爸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那五万块钱,我没带走,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这不是给你们的,是给乐乐的。等他长大了,告诉他,这是爷爷的心意。密码是他的生日。

那个小木马,也留给你们吧。哪天你们觉得它‘安全’了,就让乐乐玩。如果一直不安全,就当个摆设,或者,扔了也行。

爸这辈子,没给你们留下什么,只有这身木匠手艺。这手艺,养活了我,也养活了吴斌。它不科学,但它很实在。

你们有你们的生活,爸也有爸的。以后,咱们各过各的,都好好的。

不用送我。

吴建国”

写完,我把信叠好,放在枕头上。

然后,我打开抽屉,把那张存着五万块钱的银行卡放了进去。

我收拾好我来时那个简单的行李包,除了换洗的衣服,什么也没多,也什么也没少。

天蒙蒙亮,我拧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是昨晚年夜饭的残局。

我没有去看,径直走到门口,换上了我的旧布鞋。

我拉开大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十天的“家”。

它很漂亮,很现代,也很冷。

我轻轻地带上门,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一个句号,结束了我这场狼狈的、充满期待的团圆之旅。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照着我一个人下楼的背影。

外面很冷,新年的第一缕晨光,还没能驱散冬夜的寒气。

我裹紧了棉袄,把头缩进领子里,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离开。

这场告别,是无声的。

因为我知道,任何言语,都无法填平我们之间的那道沟壑。

### 第8章 各回各家

火车站里,人潮涌动。

每个人都带着新年的喜气和离别的伤感,奔赴各自的方向。

我坐在候车厅的硬座上,手里攥着那张车票,心里 strangely calm.

没有愤怒,也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释然。

我想,这就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我的家,在那个有老槐树的小院里。我的“妈”,是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是那间飘着木香的工房。

而吴斌的家,在这里。

或许,从他选择留在这座城市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走向两条不同的人生轨道。

我只是,明白得太晚了。

火车开动了。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那些高楼大厦,那些立交桥,在我眼中慢慢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符号。

手机响了。

是吴斌。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儿子”两个字,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静音。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无非是道歉,是挽留,是解释。

但这些,还有意义吗?

就像一件榫卯结构的家具,一旦某个地方的卯榫被强行掰断了,就算用再多的胶水去粘,也回不到最初的严丝合缝了。裂痕,永远都在。

与其彼此折磨,不如保持距离。

距离,有时候不是疏远,而是一种保护。保护那份已经很脆弱的亲情,不至于在日复一日的摩擦中,被消磨殆尽。

火车在铁轨上平稳地行驶着,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暖的。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仿佛看到了,吴斌和林莉发现我留下的信和银行卡时,错愕和震惊的表情。

或许,他们会愧疚,会反思。

或许,这次我的不告而别,会成为他们婚姻生活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但那,是他们需要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了。

而我,需要解决的,是如何过好我的余生。

一个人的余生。

火车到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背着行李,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空气里,有泥土和草木的味道,还有邻居家飘出的饭菜香。

张大爷家的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在我腿边蹭来蹭去。

我推开自家院子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像是欢迎我回家的歌唱。

老槐树静静地立在院子中央。

我放下行李,走进屋,打开灯。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我走到老伴儿的遗像前,用袖子擦了擦相框上的灰。

“我回来了。”我说。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

我给自己熬了一锅浓稠的白粥,就着咸菜,吃得浑身舒坦。

然后,我走进了我的木工房。

我拿起一块木头,拿起我的刻刀。

当刻刀接触到木头,发出“沙沙”的声响时,我感觉,我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在这里,我不是谁的父亲,也不是谁的爷爷。

我就是我,一个叫吴建国的老木匠。

我的世界,简单、纯粹,有规矩,但那规矩,是我自己定的。

手机又响了,还是吴斌。

这一次,我接了。

“爸……您在哪儿?”电话那头,吴斌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疲惫。

“我到家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您……您怎么就走了?信我们都看到了……爸,对不起,是我们不好……”他语无伦次。

我打断了他。

“吴斌,别说了。”

“你听我说完。爸不怪你们,真的。你们有你们的生活,爸也有爸的。就像一棵树,长大了,总要分叉的,不能总拧在一起,拧在一起,谁都长不好。”

“那钱,就是给乐乐的。你们也别有负担,就当是爷爷给孙子的一点念想。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对林莉,也好好教乐乐。”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听得到吴斌压抑的呼吸声。

“爸……”他哽咽了。

“行了,就这样吧。以后有空,就打个电话。想回来了,就回来看看。不想回来,也别勉强。”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里的那块木头,心里已经有了雏形。

我想,再给乐乐刻一个小玩意儿。

或许是一只小鸟,或许是一艘小船。

等我做好了,就寄过去。

至于他们会不会让乐乐玩,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知道,在千里之外,我还有一个孙子。

而他,也会知道,他有一个会做木工活的爷爷。

这就够了。

我们之间的爱,或许只能以这种方式,小心翼翼地,隔着千山万水,传递下去了。

我拿起刻刀,一刀一刀,沉稳而有力。

阳光下,木屑纷飞,像一场金色的雪。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只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永远地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