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结婚妹掏钱,妹患癌后嫂子分文不出,女儿临终的话母亲悔断肠
发布时间:2025-09-18 05:11 浏览量:2
引子
电话是贴着耳朵接的。
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之间,腾出手来,把刚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
“小军,你妹妹这边……费用又不够了。”我的声音很轻,生怕吵醒病床上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儿子林军压抑的声音:“妈,我……”
他话没说完,一个尖利的女声就插了进来,是我儿媳王丽。
“妈,不是我说你,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又要钱?我们家也不是开银行的!”
我心里一抽,手里的水果刀差点滑掉。
“小丽,这是薇薇的救命钱……”
“救命钱?我看就是个无底洞!当初给她看病,我们拿了五万,这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俩还要过日子,还要还房贷呢!”
王丽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一把锥子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那五万……不是你们该还给薇薇的吗?”
这句话像点着了火药桶。
“还?凭什么还!当初要不是她非要凑钱给我们买房,我们至于背这么重的贷吗?她那是自愿的!再说了,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就该帮衬着点哥哥吗?现在倒好,成了我们欠她的了!”
我拿着手机,手抖得厉害。
我看着病床上脸色蜡黄的女儿林薇,她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我想起三年前,林军要结婚,女方要求必须有套全款的婚房。我和老伴一辈子的积蓄,也就够个首付。
是林薇,我这个懂事的女儿,拿出了她工作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整整三十万。
她说:“妈,哥结婚是大事,不能让他被人看不起。我的钱,就当是提前给哥嫂的贺礼了。”
当时,我感动得直掉眼泪,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个女儿,是修来的福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福分,会变成催她命的符。
“王丽,那三十万,是薇薇的血汗钱……”
“行了妈,别说了!”林军在那头打断了我,声音里满是疲惫,“我再想想办法。”
电话挂了。
我拿着切好的苹果,走到床边,却再也喂不进女儿嘴里。
林薇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勉强听清了几个字。
那几个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在我心上来回地拉扯。
三天后,林薇走了。
整理她遗物的时候,我在她枕头底下发现一个存折,上面只有三千二百块钱。
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她和她哥小时候的合影。照片背后,是她娟秀的字迹:哥,你要幸福。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女儿临终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一碰就疼。
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意难平。
第一章 葬礼上的冷风
林薇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天阴沉沉的,飘着细雨,像是老天爷也在为我这个苦命的女儿流泪。
来的人不多,几个街坊邻居,还有她单位的两个同事。
林军来了,穿着一身黑西装,眼睛红肿,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王丽也来了,但她穿得一点也不素净,一件红色的风衣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时不时地低头看手机,显得很不耐烦。
我觉得那红色刺眼得很,像女儿流的血。
“小军,你过来一下。”我把他拉到一边,声音压得很低。
“妈,怎么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媳妇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火气。
“她……她说没找到黑色的,就随便穿了一件。”林装解释道,声音里透着心虚。
我心里冷笑一声。
随便穿一件?她衣柜里那么多衣服,会找不到一件深色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她对林薇的死,一点也不在乎。
内心独白:我看着儿子这副窝囊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疼。他是我儿子,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现在,他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住,在他妹妹的葬礼上,让她这么胡来。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太失败了?把儿子教成了这样,把女儿逼上了绝路。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葬礼流程走得很快。
邻居张婶过来安慰我,拍着我的背说:“淑琴啊,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薇薇是个好孩子,她肯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
我点点头,眼泪却不听话地往下掉。
是啊,我的薇薇,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她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什么都让着哥哥。好吃的,好玩的,只要哥哥想要,她从来不说一个“不”字。
可她换来了什么呢?
我看向王丽,她正不耐烦地跟林军说着什么,指了指手腕上的表。
那意思很明显,她想走了。
我胸口堵得慌,一股火气直往上冲。
“王丽。”我走了过去,声音冷得像冰。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她。
“妈,有事吗?”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林薇的后事,你们当哥嫂的,是不是也该出点力?”我盯着她的眼睛问。
王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来了吗?人情也尽到了。这丧葬费,单位不是能报销一部分吗?剩下的,您和爸的退休金,应付一下应该也够了吧。”
她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刀子,割在我的心上。
“够不够,是我们的事。但你们,一分钱都不打算出,是吗?”
“我们哪有钱啊!”她立刻拔高了声音,“我们每个月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来!再说了,当初那三十万,我们可没逼她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
“小丽!你闭嘴!”林军终于忍不住了,吼了她一句。
王丽大概是觉得在外面丢了面子,也火了。
“我闭嘴?林军,你搞搞清楚,现在这个家是谁在当家!当初要不是我,你能买得起这房子?你妹妹是死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日子总得过下去吧!我们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把活人也拖垮吧!”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我身上。
一个死人……
在王丽眼里,我的薇薇,就只是一个“死人”。
周围的邻居都看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林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拉着王丽的胳膊,“你跟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这鬼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王丽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
林军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无奈,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我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这天气,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薇薇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掏心掏肺对待的哥哥和嫂子。
他们,连给你办后事的钱,都舍不得出。
第二章 泛黄的旧账本
林军和王丽走后,葬礼现场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邻居们想安慰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勉强撑着,把后事处理完,送走了所有的客人。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也撑不住了。
这个家,曾经因为有薇薇在,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她喜欢在厨房里捣鼓各种好吃的,也喜欢拉着我一起看电视剧。
可现在,家里安静得可怕。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我开始整理薇薇的遗物。
她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我找到了钥匙,打开了盒子。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小姑娘家的首饰或者纪念品,只有一个陈旧的账本,和一个小小的储蓄罐。
我打开那个储蓄罐,里面都是一毛两毛的硬币,数了数,一共才三十几块钱。
我拿起那个账本,封面上写着“我的小金库”五个字。
我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的字迹还很稚嫩,应该是她上中学时写的。
“2008年9月1日,开学了,妈妈给了我100块生活费。我省下来10块,存起来。”
“2008年10月5日,帮邻居王奶奶看了一下午店,王奶奶给了我5块钱。好开心。”
“2009年3月12日,哥哥的球鞋坏了,他想要一双新的。我把存的钱拿出来,给他买了一双。虽然我的小金库空了,但看到哥哥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账本里,记录着她从小到大,攒下的每一笔钱,和花掉的每一笔钱。
她给自己买的东西,最贵的是一本二十块钱的辅导书。
而给哥哥买的东西,球鞋,游戏机,手机……每一笔,都比她花在自己身上的多得多。
内心独白:我拿着账本的手在抖。我一直知道薇薇懂事,但我不知道她懂事到了这个地步。她把最好的都给了哥哥,自己却过得那么节省。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我总觉得,女儿就该富养,可我给了她什么?我只是一味地告诉她,要懂事,要让着哥哥。
我翻到了最后一页。
日期是三年前,林军结婚前夕。
上面只有一行字。
“三十万,给了哥哥。我的小金库,清零了。希望哥哥幸福。”
字的旁边,画了一个笑脸,但那笑脸,被一滴泪水晕开了,看起来像是在哭。
我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账本,嚎啕大哭。
这哪里是账本,这分明是我女儿用青春和血汗写下的一封遗书啊!
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家,给了她哥哥。
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是嫂子的冷眼,是哥哥的懦弱,是她临死前,连救命钱都凑不出的绝望。
晚上,林军打来了电话。
“妈,对不起,今天……是王丽不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一句不对,就完了?”我冷冷地问。
“我……我会说她的。”
“说她?林军,你什么时候能为你自己做主?你妹妹没了,你这个当哥的,心里就不痛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妈,我知道错了。丧葬费的事,你别操心了,我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你哪来的钱?你的工资卡,不都在王丽手里吗?”我一针见血地指出。
他又不说话了。
内心独白:我了解我的儿子。他心不坏,但就是耳根子软,没主见。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听我的。结了婚,就什么事都听王丽的。他就像一棵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我以前总觉得,男人没主见点,顾家,是好事。现在我才明白,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担当,那比什么都可怕。
“妈,你别逼我了。”他最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我挂了电话。
我不想逼他,我只是心寒。
我把账本放回木盒子里,锁好。
这个账本,是王丽欠我女儿的。
这笔账,我一定要替薇薇讨回来。
第三章 破碎的传家宝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
我一遍遍地看那个账本,每看一次,心就疼得更厉害一分。
我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薇薇拿出那笔钱。
如果那三十万还在,薇薇是不是就不会走?她可以用那笔钱,去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
可是,没有如果了。
这天下午,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邻居,打开门一看,却是林军一个人。
他看起来很憔悴,胡子拉碴的,眼窝深陷。
“妈。”他叫了我一声,声音沙哑。
我没让他进门,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冷淡。
“我……我来给你送点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里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给薇薇办后事。”
我看着那个信封,没有接。
“哪来的?”
“我……我跟朋友借的。”他眼神闪躲。
我冷笑一声:“是王丽让你来的?”
他愣住了,没说话。
看他这样,我就全明白了。
王丽这个人,最要面子。葬礼上闹了那么一出,街坊邻居肯定都在背后议论她。她怕名声坏了,所以才让林军送钱过来,堵我的嘴。
内心独白:真是可笑。我女儿的命,在王丽眼里,就值两万块钱的面子。她以为给了钱,这件事就能翻篇了。她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可她不知道,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比如亲情,比如良心。
“你拿回去吧。”我说,“薇薇的后事,我自己能处理。”
“妈,你别这样。”林军急了,“我知道你生我们的气。但钱你还是得收下,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现在知道过意不去了?薇薇躺在病床上等钱救命的时候,你在哪?”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林军的脸瞬间白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回去告诉王丽,”我继续说,“这两万块钱,我嫌脏。我女儿的命,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她欠薇薇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上,听着林军在外面敲了几下门,最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不是跟儿子置气,我是真的绝望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薇薇回到了家,还是以前的样子,笑着喊我“妈”。
我抱着她,哭着说:“薇薇,你别走了,妈错了,妈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她却摇摇头,指着我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说:“妈,哥结婚,你把这个给他媳妇吧。这是咱家的传家宝,得给长媳。”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我摸了摸手腕,那个玉镯子还在。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我妈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通体翠绿,水头很好。
薇薇从小就喜欢这个镯子,我早就打算好了,等她出嫁的时候,把这个传给她。
可林军结婚的时候,王丽也看上了这个镯子,明里暗里暗示了好几次。
我没舍得给。
我觉得,王丽不配。
现在想来,薇薇在梦里说这番话,是不是还在为她哥着想?
我这个傻女儿啊,到什么时候,想的都是别人。
我摘下镯子,放在手心里。
灯光下,玉镯子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王丽不是爱钱,爱面子吗?
那我就用这个她最看重的东西,来试一试,她和我儿子林军的良心,到底还剩下多少。
第四章 迟来的真相
第二天,我给林军打了个电话。
“你和王丽,晚上回家来一趟,我有事跟你们说。”我的语气很平静。
林军在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晚上六点,他们俩准时到了。
王丽一进门,眼睛就在屋里扫来扫去,脸上带着一丝戒备。
我没理她,径直走进厨房,端出了早就做好的四菜一汤。
都是林军和薇薇以前最爱吃的菜。
“吃饭吧。”我淡淡地说。
饭桌上,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压抑。
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王丽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妈,你叫我们回来,到底有什么事?”她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然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给你的。”我对王丽说。
王丽愣了一下,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面的玉镯子,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妈,你这是……”
“这个镯子,本来是想留给薇薇的。”我看着她,慢慢地说,“但她现在用不上了。你是林家的长媳,这个,就传给你吧。”
王丽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她连忙把镯子拿出来,戴在手腕上,翻来覆去地看。
“谢谢妈!真好看!”她笑得合不拢嘴。
林军在一旁,脸色却有些复杂。
“妈,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是个死物。”我打断他,“我只有一个要求。”
王丽立刻抬起头:“妈,您说。”
“我听人说,城南有个老师傅,修补玉器手艺特别好。这个镯子,内侧有点小瑕疵,我想让你拿去修补一下,求个圆圆满满。”
“没问题啊!”王丽一口答应,“多大点事儿。”
“那个老师傅,姓李,脾气有点怪,得我亲自带你们去。”我说。
王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了看手腕上的镯子,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带着他们俩,去了城南那家玉器店。
店面很小,看起来很不起眼。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在台灯下打磨一块玉。
“李师傅。”我叫了一声。
李师傅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
“把东西拿出来吧。”
王丽连忙把镯子褪下来,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李师傅接过镯子,拿到台灯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他看得越久,眉头皱得越紧。
王丽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师傅,怎么样?能修吗?”
李师傅放下镯子,摘下老花镜,看着王丽,摇了摇头。
“姑娘,你这个镯子……”他顿了顿,说,“是个假的。”
“什么?!”王丽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不可能!这可是我婆婆给我的传家宝!”
她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什么意思?你拿个假货来糊弄我?”
我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林军。
林军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内心独白:我看着儿子惨白的脸,知道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这个秘密,他瞒了三年,也痛苦了三年。今天,是时候揭开了。我不是为了报复谁,我只是想让薇薇走得明明白白。也想让我自己,死得明明白白。
“小军,”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你来告诉你媳妇,这个镯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军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王丽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林军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不是对我跪,也不是对王丽跪。
他是对着家的方向,对着薇薇的遗像,跪了下去。
“镯子……是真的。”他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哭腔,“三年前,我把它卖了。”
第五章 压垮骆驼的稻草
王丽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花了足足半分钟,才消化掉林军的话。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你把镯子卖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就是买房的时候。”林军低着头,不敢看她,“那时候,还差十万块钱,我实在没办法了,就……”
“就偷了家里的传家宝去卖了?!”王丽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林军!你还是不是人!”
她冲上去,对着林军的后背又捶又打。
“你把钱藏哪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养了别的女人!”
林军任由她打着,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内心独白:王丽的反应,一点都没出乎我的意料。在她心里,钱和传家宝,比什么都重要。她根本不在乎这十万块钱是从哪来的,她只在乎自己被欺骗了。她也从来没想过,当初买房的钱,除了这十万,还有薇薇那血汗钱换来的三十万。
“别打了。”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王丽停下了动作。
她转过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今天就是故意带我们来,让我出丑的!”
“我不是让你出丑。”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手腕上戴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泛黄的账本。
“这是薇薇的账本,你可以看看。”
王丽一把抢了过去,飞快地翻着。
当她看到最后一页那行被泪水晕开的字时,她的手停住了。
“三十万……”她喃喃自语。
“对,三十万。”我说,“当初你们买房,首付一共五十万。我跟你说的是,我们老两口出了二十万,剩下的让你们自己想办法。但其实,我们只拿出了十万。薇薇,拿了三十万。林军,卖了镯子,凑了十万。”
我顿了顿,看着她惨白的脸,继续说:“王丽,你住的那套房子,有四分之三,是我女儿用命换来的。你现在戴在手上的这个假镯子,是我儿子用良心换来的。”
王丽手里的账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
“不……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捡起账本,拍了拍上面的灰,“薇薇怕你知道了心里有负担,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所以让我们瞒着你。林军怕你知道他卖了传家宝,跟你闹,所以也瞒着你。”
“他们兄妹俩,一个用钱,一个用谎言,把你捧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而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
我一步步地逼近她。
“她生病了,需要钱救命的时候,你说你们没钱,说她是个无底洞!”
“她去世了,办葬礼的时候,你穿着一身红,说她只是一个死人!”
“王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拳,打在王丽的脸上。
她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酱紫,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跪在地上的林军,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王丽,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小丽,”他沙哑地开口,“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丽像是疯了一样,尖叫起来:“离婚?林军,你敢!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家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想把我甩了?我告诉你,没门!”
她冲过去,又要去打林军。
我挡在了林军身前。
“够了!”我大喝一声。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大声说过话。
王令被我镇住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婚,必须离。房子,是薇薇出钱买的,你没有资格住。明天,你就从那个家里,给我搬出去!”
第六章 最后的遗言
林军和王丽最终还是离婚了。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王丽大概也知道自己理亏,加上林军态度坚决,她闹了几天,最后还是同意了。
房子写的是林军和林薇两个人的名字,王丽没分到多少钱,拿着自己的东西,搬回了娘家。
林军把房子卖了。
卖房子的那天,他把一张银行卡交给我。
“妈,这里面是卖房子的钱,一共一百八十万。除了还掉贷款,剩下的都在这里了。你拿着。”
我没有接。
“这是你和薇薇的房子,钱你自己留着。”
“不,”林军摇了摇头,眼睛红了,“这钱,我一分都不要。这都是薇薇的。当初要不是我没用,她也不会……”
他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心里也不好受。
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这样,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疼。
但我知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
有些错,犯了,就要用一辈子去偿还。
“钱我先替你收着。”我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他茫然地看着我,“妈,我觉得我对不起薇薇,我没脸活下去了。”
“胡说什么!”我厉声喝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薇薇,就好好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给她看!”
内心独白:我其实很怕,怕儿子会想不开。薇薇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儿子。可我知道,光是安慰他是没用的。他心里的坎,得靠他自己迈过去。我能做的,就是拉他一把,让他别掉进深渊里。
我从薇薇的木盒子里,拿出了那张兄妹俩小时候的合影。
“你看看,薇薇笑得多开心。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这个哥哥能幸福。你现在这个样子,九泉之下的她,能安心吗?”
林军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妹妹,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哭了很久,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委屈和悔恨,都哭出来。
哭过之后,他像是变了个人。
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说。
他辞掉了原来那份清闲但没什么前途的工作,去了一家装修公司,从最底层的学徒工开始做起。
活很累,每天都一身泥一身汗地回来,但他的精神头,却一天比一天好。
他说,他想靠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挣钱。
看着他的变化,我心里稍稍有了一些安慰。
但那根扎在我心里的刺,还是没有拔出来。
薇薇临终前,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那天在病床前,我听得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了“哥”、“镯子”、“别怪他”这几个字。
我一直以为,她是想告诉我镯子是假的,让我不要怪林军。
可现在想来,又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我心里会那么意难平?
这天,我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林军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妈,这是薇薇单位的同事今天给我的。”他说,“说是之前整理薇薇办公桌的时候发现的,一直忘了给我。”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
信纸很薄,是医院的便签纸。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看得出写信的人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是薇薇的笔迹。
“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请不要难过。
这辈子能做你的女儿,我很幸福。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其实,三年前,我查出身体有问题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这个病,很难治。
我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我知道,家里没钱。我不想拖累你们,更不想拖累我哥。
他刚结婚,刚买了房,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就是希望他能过得好。
我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唯一能为这个家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妈,你手上的那个镯子,不是传家宝。
那是我爸当年在地摊上花二十块钱买来哄你开心的。
你一直当成宝贝,我们也不忍心告诉你真相。
我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我哥。
我怕我走了,你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身上。
哥他……心里苦。
他不是不爱我这个妹妹,他只是……太爱王丽了。
妈,别怪他。
好好生活。
爱你的女儿,薇薇。”
信,从我手中滑落。
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一直耿耿于怀的,让她掏空积蓄的婚礼,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她为了不拖累我们,而找的借口。
原来,我一直当成传家宝,甚至用它来考验人性的镯子,只是一个二十块钱的假货。
原来,我以为她临终前想说的是让我别怪哥哥卖了镯子。
而她真正想说的,是让我别怪哥哥……不救她。
我这个傻女儿啊!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了下来,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
她用她的命,成全了我们所有人。
而我这个当妈的,却一直活在自己的偏执和怨恨里,差一点,就毁了我的儿子。
我终于明白了。
我心里的那份意难平,不是恨,不是怨。
是愧。
是对女儿深深的,无法弥补的愧疚。
第七章 新生的老手艺
我大病了一场。
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林军放下手里的活,天天在医院陪着我。
他给我喂水喂饭,擦脸擦身,比照顾孩子还细心。
看着他日渐憔悴的脸,和手上磨出的厚厚的茧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他长大了。
或者说,他终于开始学着做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一个哥哥了。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林军推着轮椅,带我到楼下的小花园里晒太阳。
“妈,等你好利索了,我带你出去旅游吧。”他说,“薇薇以前总说,想带你去看看海。”
我点点头,眼眶湿了。
“好。”
我把那封信,和那个假镯子,都给了林军。
他看了信,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把那个假镯子,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口袋里。
“妈,以后,我来当你的传家宝。”他说。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和愧疚里。
我得为薇薇,也为林军,好好地活下去。
我开始学着做薇薇以前最喜欢做的那些事。
她喜欢种花,我就在阳台上摆满了花盆,把家里弄得像个小花园。
她喜欢做手工,我就找出她以前剩下的那些布料和针线,学着做布偶。
我的手很笨,一开始总是扎到手,做出来的东西也歪歪扭扭的。
但我不放弃。
我把这当成一种纪念,也当成一种修行。
每缝一针,我都会想起薇薇。
我想象着她坐在我身边,笑着指导我的样子。
内心独白:我以前总觉得,人活着,就得争口气。为儿子争,为面子争。现在我才明白,人活着,活的是一份心安。薇薇用她的方式,守护了这个家。现在,轮到我了。我要把这份爱,这份温暖,延续下去。
林军的公司,接了一个大活,要去外地出差半年。
走之前,他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
“妈,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摇了摇头。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你安心工作,别担心家里。”
我把他送到火车站。
看着他背着大包小包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他真的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躲在我和媳妇身后,没有主见的男孩了。
他成了一个能为自己,也为家人遮风挡雨的男人。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我的手艺,越来越好。
我做的布偶,栩栩如生,邻居们看了都喜欢。
张婶开玩笑说:“淑琴,你这手艺,可以去摆摊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真的去社区申请了一个小摊位,就在小区门口的广场上。
我卖我做的布偶,也卖一些自己种的花。
不是为了挣钱,就是想找点事做,跟人多说说话。
我的小摊,生意还不错。
很多人都喜欢我做的布偶,说看起来很温暖。
有个小姑娘,特别喜欢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兔子布偶。
她妈妈问我多少钱。
我说:“送给你了,小姑娘。阿姨希望你,能像这个小兔子一样,永远被人爱着,永远开心。”
小姑娘抱着布偶,甜甜地对我说了声:“谢谢奶奶。”
那一刻,阳光照在我的脸上。
我感觉,心里那块一直被阴云笼罩的地方,终于透进了一丝光。
薇薇,你看到了吗?
妈妈,在学着爱这个世界了。
就像你,一直爱着我们一样。
我的心里,好像不再那么难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