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有钱的丑姐姐结婚，放不下心结，就是死路一条

小时候，我读过一次《骆驼祥子》，那时候我只是感叹旧社会底层人民生活的艰难。如今临近四十岁，再读这本书，想法发生了变化。我依然同情祥子、虎妞和小福子，他们都很不容易，但有两个人的命运其实不该如此，那就是祥子和虎妞。

祥子身体好，人也勤劳老实，没有恶习。他一直努力攒钱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很多人把这比作现在年轻人拼命买房。但我认为两者不一样。工作能带来持续的现金流，是人的底气和自信来源，而房子却不一定。人可以没有自己的房子，而且即使买了房，不卖出去它也无法变成现金。再加上如今房价上涨的时代已经过去，房产的投资属性正在减弱。所以，比起那些掏空积蓄买房还背上贷款的年轻人，祥子更可怜。他只是想从底层往上爬一点点，没有贪图太多，一直在努力，可他的愿望一次次落空。

第一次攒够买车的钱，花了三年时间，刚买到新车没几天，他就出事了。当时北洋军阀混战，有个客人愿意出两块钱让他拉一趟，平时只值两毛的活儿，其他车夫都不敢去，但祥子动心了。他抱着侥幸心理接下了这笔生意，结果车没了，自己也被抓去当壮丁。半年后才逃出来，顺走了三匹骆驼，也因此得名“骆驼祥子”。卖掉骆驼只得了三十多块钱，离买车的最低价格还差很多，他只能回到刘四爷那里继续租车拉客。

有人会说如果不是贪那两块钱，祥子也不会被抓，但我觉得这种批评太苛刻了。当时的祥子不过二十来岁，闷头干活，缺乏社交圈，虽然知道有风险，但具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并不清楚。如果有人明确告诉他被抓的后果，他可能就不会去了。作为一个保守型的穷人，他不敢轻易试错。所以，第一次丢车，是可以理解的。

真正让人惋惜的是第二次丢车。那次是他被孙侦探敲诈，积蓄全无。有人说他没听别人建议把钱存银行，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银行也不见得可靠。还有人觉得他没听高妈的建议放贷，也是错失机会。但我想说的是，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一个人的命运确实很难掌控。但祥子并非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那就是与虎妞的结合。

很多人都觉得虎妞假怀孕骗婚，祥子吃了亏。但这次重读我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诚然，虎妞在过程中用了手段，但祥子也不是完全无辜。那一晚他虽说是被灌醉，但从书中描写来看，他其实是很享受那种新的刺激的。“她的唇那么红……他不敢随便接受，可也不忍得拒绝。”这哪里像是强奸？至于假孕逼婚，祥子虽然不情愿，但既然已经成了夫妻，那就该负起责任。更何况，虎妞不是什么都没带地嫁给他，她是带着五百多块来到祥子身边的。要知道祥子攒100块整整花了三年，虎妞这一笔钱，至少能让祥子少奋斗十年。

但祥子始终抱着受害者的心态，对虎妞充满嫌弃。她让他去给刘四爷认个错，说不定还能重新过上好日子，他不肯；她提出花钱买几辆车出租，他觉得不划算。虎妞病中尽心尽力照顾他两个月，他还是看不上她的人，嫌她胖、嫌她丑、嫌她年纪大。可他自己又能拿出什么优势呢？

是祥子的认知局限害了他。虎妞其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贵人，可惜他根本意识不到。这就是穷人的可怕之处：天赐良机摆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

虎妞的起点其实比他高得多。就算她爹刘四爷做得太绝，连一点退路都不留，女人只要手里有钱，就还有选择的空间。虎妞比祥子更有风险意识，她原本计划给祥子买两辆车，后来改主意，决定留下更多钱以防风险。但她也有认知上的盲区——她不懂孕期健康的重要性，不知道天天躺着吃喝不动有多危险。等到她意识到自己手里的钱不多了，未来要靠男人养家时，已经来不及了。

虎妞原本打算是嫁给一个勤快老实的车夫，还能靠刘四爷管理车行，维持生活品质。没想到最终和父亲彻底闹掰，退路断了，她觉得自己亏了，就开始任性花钱。这一点，倒是和祥子一模一样。

最后，虎妞难产，祥子舍不得花几十块钱送她去医院做剖腹产，怕人财两空。虎妞因此死去。而为了办丧事，祥子又不得不把车卖了。老舍写道：“愚蠢和残忍，是这里的一些现象。所以愚蠢、所以残忍，却另有原因。”原因是什么呢？这个世界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可穷是什么造成的？除了时代的残酷、出身的卑微，还有性格的缺陷。

有时候，命运的转机就藏在我们的不情愿里。换一种思路，换一种心态，“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也许就能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