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女人:大叔说钱不够花,我花他老婆的,20分钟后,我老公来了
发布时间:2025-09-18 17:56 浏览量:2
凌晨两点的急诊室,空气里永远漂浮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冰冷气息。我刚处理完一个酒精中毒的病人,值班护士就步履匆匆地推开门,神色有些古怪:“沈医生,来了个急诊,情况……有点特殊。”
我点点头,摘下旧手套,换上一副新的。几分钟后,我见到了这位“特殊”的病人。
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艺术系学生那种张扬又脆弱的气质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被同学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兴奋。
她的病历上,诊断结果被我用冷静的笔触写下:外力导致的严重撕裂。
然而,真正让我感到血液几乎要凝固的,是她接下来的举动。她非但没有因为剧痛而呻-吟,反而从随身的包里熟练地摸出手机和支架,对着摄像头,开启了一场午夜直播。
“家人们,给你们看个刺激的。现在的大叔真是越来越难搞了,为了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一晚上硬是吃了两次蓝色小药丸。”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制造出来的娇媚,仿佛在分享一件战利品。
“他还一个劲儿地抱怨,说自己的老婆像个充气假人,死气沉沉的,连最基本的‘嗯’、‘啊’都懒得回应。”
屏幕上瞬间滚过无数条或猎奇、或污秽的弹幕。我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白大褂,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异世界的观众。情况紧急,创口还在不断渗血,我不得不出声打断这场荒诞的表演:“小姐,请你立刻关掉手机,我们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她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甚至还对着镜头调整了一下角度,让自己的锁骨显得更加清晰。“宝宝们别担心,不就是流点血嘛,姐姐我还撑得住。”
陪她来的那位同学,画着同样精致的妆容,此刻却满脸不耐烦,推了她一把:“行了白露,医药费你准备好了吗?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她。白露理所当然地撇了撇嘴:“怕什么,我直接给大叔打电话就行了。他早就跟我许诺过,钱不够我花,就去刷他老婆的卡,反正那女人就是个摆设!”
我心底的某处,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我戴着厚厚的蓝色口罩,没人能看清我口罩下的表情。我只是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职业化口吻,再次重复:“需要立刻进行清创缝合手术,病人家属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白露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抓起手机,拨通了那个被她亲昵地存为“老公”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她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哭腔,声音又娇又嗲,能让任何一个男人骨头都酥掉:“老公……我、我在医院里,你快来啊,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电话那头,一个我熟悉到已经融入骨血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大半夜的又怎么了?我在开一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晚点再说。”
顾衍,我的丈夫,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他是个极度自律的男人,每天晚上雷打不动九点准时入睡。凌晨两点的跨国会议?多么拙劣又可笑的谎言。
白露的哭声因为他的不耐烦而瞬间拔高了几个分贝,带着一丝委屈和恐惧:“医生说非常严重,可能要做手术,我好害怕啊……”
电话那头的顾衍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的语气还是不可避免地软化了下来:“别哭,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就过来。”
我垂下眼帘,不再去看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转身对护士说:“准备局部麻醉和七号可吸收缝合线。”
护士在一旁准备器械,压低声音和我小声议论:“我的天,这得是多激烈才能造成这种程度的创伤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把命当儿戏。”
我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拿起持针钳。我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一针,两针,三针。
银色的缝合针穿过皮肉,带出细密的血珠。女孩的身体在手术灯下因为疼痛而细微地颤抖着,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我抬起头,隔着口罩,目光精准地落在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忍着点。”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虽然已经注射了麻药,但这种神经密集区域的创伤,神经痛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她旁边的同学看不下去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冲撞地抱怨:“医生,你能不能动作快一点?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我懒得理会她的催促,手上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专注而精准。
“对了,” 我像是不经意间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补充道,“补充一个医学常识。这种程度的撕裂伤,通常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外力冲击过于粗暴,要么,就是使用了尺寸不合适的辅助器械。”
“这种损伤的恢复期会非常漫长,而且有极大概率会影响到未来的生理功能,甚至可能导致部分神经敏感度永久性丧失。”
我的话音刚落,白露的脸色瞬间从惨白转为一片死灰。她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恐惧,是比疼痛更强烈的感受。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顾衍冲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阿玛尼西装,显然是来得匆忙,连外套都没换。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额角还挂着一层因奔跑而渗出的细密汗珠。
他像一阵旋风般冲到手术台边,第一眼就看到了手术单上那片刺目的血迹,以及躺在血迹中央、奄奄一息的白露。
然后,他的目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了我的脸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蓝色无纺布口罩,我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瞳孔里那场剧烈的情感风暴:从震惊,到慌乱,再到难以置信,最后,所有情绪都凝固成一片死寂的、末日降临般的恐惧。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和我、顾衍、白露三个人之间,那死一般沉寂的心跳声,交织成一曲荒诞至极的交响乐。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窗外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凌晨四点,这座城市刚刚从沉睡中苏醒。
我脱下那件仿佛已经浸透了消毒水味道的白大褂,径直走进浴室。滚烫的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浇灌在我冰冷的皮肤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那股寒气,是从心脏里渗透出来的。
浴室的镜子被水汽氤氲得一片模糊,我伸手抹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结婚五年,顾衍在我眼中,乃至在我们所有的亲朋好友眼中,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模范丈夫。他温柔体贴,事业有成,对我的父母孝顺有加,对朋友仗义疏财。我们的家,更是朋友圈里人人称羡的“爱情样板间”。
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丈夫,却在另一个年轻女孩的耳边抱怨,说他的老婆像个毫无生气的假人,连情动时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吝于给予。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淬了冰的巨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咚咚咚”,浴室门被轻轻敲响。顾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试探。
“黎黎,你……你还好吗?”
我没有出声,任由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仿佛想将今晚所有的肮脏都冲刷殆尽。
他没有放弃,继续隔着门板解释:“黎黎,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那个女孩……她叫白露,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的女儿。她一个人在北城上学,她叔叔特意拜托我,让我多照顾一下她。”
“今天晚上,她是突发急性肠胃炎,给我打电话求救,我才急急忙忙赶过去的。”
急性肠胃炎?亏他想得出来。他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刚出校门的、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吗?
我关掉水龙头,用浴巾裹住身体,拉开了浴室的门。
顾衍就站在门口,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眼神里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下意识地想伸手过来拉我,却被我侧身,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这么说,你那位重要客户的女儿,还真是命运多舛。” 我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头发,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喜怒,“能在半夜三更,因为严重撕裂伤被送进急诊室的同时,并发急性肠胃炎。顾衍,你觉得这种医学奇迹,我这个当了五年外科医生的人,会相信吗?”
顾衍的脸,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了。他脸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
他大概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那个被他形容为“假人”的妻子,会亲手为他的小情人缝合被他撕裂的伤口。
我绕过他僵硬的身体,走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嗡嗡的风声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的死寂。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声音里带着几近哀求的颤抖。
“黎黎,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那天晚上喝多了,才……才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他试图用一种轻松甚至自嘲的语气,将这件足以摧毁我们婚姻的丑事轻轻揭过去。
我关掉吹风机,房间里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我转过身,平静地注视着他。
“是吗?”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没有抵达眼底,“可是,我听那位白露小姐在直播里说,她口中的那位‘大叔’,为了证明自己,一晚上可是吃了两次药呢。”
“而且,她还绘声绘色地学着你的语气,抱怨自己的老婆像个假人。”
“顾衍,我倒是很好奇,你什么时候也需要靠药物来支撑了?”
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精准无误地刺穿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顾衍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比手术台上失血过多的白露还要难看。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上班。
顾衍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甚至亲自下厨,为我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餐桌上,摆着我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的水晶虾饺,和一盅用料考究的冰糖燕窝粥。
“黎黎,昨天晚上的事,是我混蛋,我说的都是胡话。” 他坐在我的对面,眼神里充满了刻意的讨好,“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
我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搅动着碗里的燕窝,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我的沉默让他更加急躁。他倾身向前,几乎要趴在餐桌上:“我发誓,我跟她就那么一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为了让她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昨天晚上就已经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全部都拉黑了。”
我终于放下勺子,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顾衍,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抱怨我像个‘假人’之前,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假人’?”
他被我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这个曾经让我仰视的男人。
“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
说完,我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曾经被我视为避风港的家。
一整天,顾衍的电话和微信消息如同轰炸一般,接连不断地涌入我的手机。我一概不看,一概不回。
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份复杂的手术病历,护士长敲门走了进来。
“沈医生,楼下VIP病房新转来一个病人,点名要你过去一趟。” 她顿了顿,补充道,“说是你的朋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当我推开那间豪华VIP病房的门时,果然看到了那张让我厌恶的脸。白露穿着宽大的条纹病号服,躺在可以自动升降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看到我时,那双眼睛里却明晃晃地写满了挑衅和示威。
顾衍不在。
“沈医生。” 她率先开了口,声音还是那副娇滴滴的腔调,“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我走到床边,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夹,快速浏览了一遍。
“术后感染,高烧不退。这并不意外。” 我用一种公式化的口吻淡淡地说道,“年轻人总是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不把医嘱当回事,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她听出了我话里的嘲讽,却不以为意,反而轻笑了一声,挣扎着撑起上半身。
“沈医生,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地射向我,“亲手给你老公的出轨对象缝合伤口,这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刺激?”
我合上病历夹,平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
“你费尽心思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炫耀这个?”
“当然不是。” 她像是变魔术一般,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用两根手指夹着,推到我的面前。
“这里面有五十万,我劝你识相一点,就当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我和顾衍是真心相爱的,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责任和将就。希望你能成全我们,主动向他提出离婚,别闹得太难看。”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觉得荒谬又好笑。
五十万?她是在打发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吗?
“真心相爱?” 我玩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一个贪图男人的钱和资源,一个迷恋年轻女孩的身体和青春,你们管这个叫真心相爱?白露小姐,你是不是艺术电影看多了?”
白露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层伪装出来的从容被撕得粉碎。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将病历夹放回原处,恢复了医生的专业姿态,“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顾衍的公司最近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正在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拉投资。你以为他看上你什么了?你的才华还是你有趣的灵魂?”
“他当初之所以会跟我结婚,一半是因为我父亲是这家仁心医院的院长,而另一半,则是因为我们沈家这几十年在北城积累下来的人脉,可以帮他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这么一个除了年轻一无是处的女学生,放弃我这棵能为他遮风挡雨、提供养分的参天大树吗?”
白露眼神里的那份笃定和嚣张,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我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他跟你说的那些抱怨,你也别全都当真。男人在床上说的胡话,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他之所以需要在你身上吃两次药,不是因为我不行,更不是因为你多有魅力,而是因为他自己,早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我清晰地看到,白露的表情经历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剧变。从震惊,到怀疑,再到屈辱的愤怒,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直起身子,重新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恢复了医生该有的专业和疏离。
“你的伤口感染很严重,需要立刻进行重新清创和换药,这个过程会非常疼,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另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交叉感染,也为了你的身体能尽快康复,在你住院期间,最好不要让一些‘不必要’的访客来打扰你。”
我特意加重了“不必要”这三个字的发音。
白露死死地咬着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给她重新开了药,然后叫了两个经验丰富的护士进来,为她处理发炎流脓的伤口。很快,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从VIP病房里传了出来,尖利刺耳,几乎半个楼层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心情莫名地舒畅了很多。
晚上回到家,顾衍正颓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掐灭的烟头,像一座小小的坟冢。
看到我回来,他立刻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
“黎黎,你今天……去见白露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嗯,她术后感染,在病房里大吵大闹,指名道姓要我过去处理。” 我一边换鞋,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没什么,就是作为一个主治医生,该说的一些医嘱罢了。” 我换好拖鞋,绕过他就想直接上楼。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沈黎!” 他连名带姓地喊我,语气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是不是跟她胡说八道了什么?她刚刚打电话给我,哭着喊着要跟我分手!”
“她说我从头到尾都在骗她!说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空架子,还是个等着老婆家接济的穷光蛋!”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用一种看陌生人的冰冷眼神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
“你公司的财务状况,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如果不是我爸动用自己的关系,帮你牵线搭桥,你的公司早就申请破产清算了。”
“至于你到底是不是个空架子,” 我用目光,毫不避讳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有数。”
顾衍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俊脸涨得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一向在他面前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我,有一天也会亮出如此锋利的爪牙。
“黎黎,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比不上你那点可笑的、脆弱的自尊心吗?” 他颓然地跌坐回沙发上,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感情?”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在你顾衍的眼里,我们的感情,就是你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娘家带给你的一切便利,一边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抱怨我像个没有灵魂的假人?”
“我没有!” 他激动地站起来反驳,“那些都是气话!是她一直缠着我,我为了摆脱她才那么说的!”
“够了,顾衍。” 我厌烦地打断了他,“我不想再听你这些毫无意义的借口。听多了,我觉得恶心。”
“从你选择背叛我们婚姻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利益纠葛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顾衍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冷战。
他在家里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甚至开始学着下厨,变着法地讨好我,试图修复我们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但我始终不为所动,冷漠得像一座冰山。
这天,我正在医院开会,我妈突然打来电话,说她和我爸晚上要来家里吃饭,让我们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我将这个消息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通知了顾衍。他立刻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人都“复活”了过来,一头冲进厨房里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
晚上,我爸妈准时到达。
饭桌上,顾衍表现得殷勤备至,不停地给我爸妈夹他们爱吃的菜,说着各种恰到好处的恭维话,把我父母哄得眉开眼笑。
我妈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开始教育我:“黎黎啊,你看看顾衍对我们多好,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别老是耍小性子,差不多就得了。”
我爸也跟着帮腔:“就是,顾衍最近为了公司那个新项目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人都瘦了一圈,你作为妻子,要多体谅他,多关心他。”
我低着头,沉默地扒着碗里的米饭,一言不发。
顾衍体贴地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清蒸鲈鱼,用一种温柔得能溺死人的语气说:“黎黎,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我心疼。”
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演得比拿了三座金像奖的影帝还要逼真。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过那些污言秽语,我大概也会被他这副完美的假面所欺骗。
饭后,我爸把顾衍叫进了书房,说是要跟他详细聊聊那个新项目的事。
我妈则拉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开始了她每个月一次的“催生”演讲。
“黎黎啊,妈知道你工作辛苦,压力大。但是女人嘛,终究还是要以家庭为重的。”
“你和顾衍结婚都五年了,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这么拖下去,你可就成高龄产妇了,对孩子对你都不好。”
“你看看你那个表妹,比你还小两岁呢,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又是这些陈词滥调。从我们结婚第三年开始,催生就像一个紧箍咒,被我妈日日夜夜地在我耳边念叨。
我有些烦躁地打断她:“妈,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还以后?到底要以后到什么时候?” 我妈的音量瞬间提高了八度,“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你身体有什么毛病?有毛病咱们就去治啊!你爸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还怕找不到全国最好的医生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彩信。
我下意识地点开,下一秒,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我妈还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黎黎,你怎么不说话了?一个人在那发什么呆呢?”
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着她。
“妈,”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像是从另一个遥远的时空传来,“如果我说,是顾衍他……不行呢?”
我妈被我的话惊得愣住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沈黎!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种话是能随随便便乱说的吗?”
我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只是将手机收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那间虚掩着门的书房。
书房里,我爸和顾衍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爸,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只要能拿下来,公司就能彻底起死回生。” 这是顾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恳切。
“我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所以这次我豁出这张老脸,帮你约了瑞科集团的李总。” 我爸叹了口气,“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爸,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和黎黎失望的!”
我伸手,猛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里面的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我。顾衍的脸上还带着那种志在必得的感激笑容,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黎黎,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将我的手机递给了他。
“喏,看看吧。你那位‘重要客户’的女儿,真是交友不慎啊。”
顾衍的目光疑惑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血色就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像一尊被雷电劈中的雕塑,僵在原地,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爸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
视频的画面,被清晰地投射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昏暗的酒店房间里,顾衍和白露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拍摄者的镜头晃动得厉害,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视频的最后,顾衍抬起那张汗津津的脸,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油腻又心满意足的笑容。
发送彩信的人,还附上了一句极尽挑衅的话:【沈医生,你老公真的很爱你呢,连做这种事的时候,嘴里都还在喊着你的名字。】
落款是:白露最好的朋友。
不等视频播放完毕,我爸已经扬起了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顾衍的脸上!
“混账东西!”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顾衍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了起来。他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只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仿佛第一次认识我的眼神,死死地看着我。
“黎黎,你……”
“我怎么了?” 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一片冰冷的荒芜,“是我逼着你去开的房,还是我让你对着镜头笑的?”
“顾衍,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当晚,我爸妈就强行把我接回了娘家。顾衍没有追出来,甚至连一个挽留的电话都没有打。
第二天,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衣着光鲜,人模狗样地出现在了我爸帮他约好的那个饭局上。
瑞科集团的李总,是北城商界出了名的巨鳄,脾气古怪,但手握重金。这次的合作,关乎顾衍公司的生死存亡。
我知道,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
我也知道,为了确保今天晚上的饭局能够万无一失,他一定会再次求助于那些能让他重振雄风的蓝色小药丸。
就在他出门前,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接了,他才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黎黎。”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我只是想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位李总有严重的高血压和心脏病史,今天晚上的饭局,千万不要让他情绪太过激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我今天下午回家了一趟,给你炖了点汤,就放在冰箱的保鲜层里。是安神补气的,你走之前,记得喝完。”
顾衍在那头半天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
许久,他才用一种带着浓重鼻音的、几乎是在哽咽的声音说:“黎黎,你……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对着电话,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毕竟,我们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不是吗?”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天际线。我嘴角的弧度,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残酷。
顾衍,那碗汤里,我的确为你加了点东西。
那是一种从南美雨林深处辗转带回的草药,当地的土著称之为“梦魇之藤”。它本身并不起眼,甚至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磨成粉末混在日常的保健品里,无人能够察觉。它无毒、无害,甚至对缓解疲劳有些许益处。
但上帝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万物相生相克。当这温和的“梦魇之藤”,与现代医学的产物——西地那非类药物在血液中相遇时,一场剧烈的化学反应便会瞬间爆发,催生出一种堪比蛇毒的强烈神经毒素。
轻则,服用者会陷入光怪陆离的幻觉,分不清现实与虚妄;重则……会直接诱发心源性猝死,在极乐的幻梦中,无声无息地走向死亡。
“顾衍,祝你好运。”
发送键被按下的瞬间,我平静地放下手机,仿佛能穿透这深夜的沉寂,看到他那张英俊而虚伪的脸上,即将浮现的迷乱与疯狂。
果不其然,凌晨一点整,我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划破了公寓的宁静,那是我专门为市急救中心设置的特殊铃声,急促得像是催命的鼓点。
“沈医生吗?这里是120急救中心,”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而嘈杂,混杂着警笛和人声,“城南高架上发生了一起极其严重的车祸,现场惨不忍睹。伤者……伤者指明要见您。”
我握着电话,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却听不出一丝波澜:“伤者是谁?”
“他叫……顾衍。”
当我披着星夜的寒气赶到医院时,整个急诊大厅已经乱成了一锅沸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刺鼻得令人作呕。
顾衍就躺在那张被人群簇拥的移动病床上,他那身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早已被撕裂得不成样子,混杂着泥土和暗红色的血污,紧紧地黏在身上。他的双眼紧闭,昔日里总是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的眸子此刻毫无生气,那张曾让我心动也让我心死的脸,此刻白得像一张纸,毫无血色,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看起来就像一具被随意丢弃的尸体。
我后来听出现场的警察说,他那辆崭新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在高达180码的时速下,如同一个失控的铁皮罐头,连续撞断了三根护栏,最后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同车的还有一个人,瑞科集团的李总,一个在商场上同样翻云覆雨的人物。可惜,他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剧烈的撞击让他如同被抛出的保龄球,头部重创,颅骨碎裂,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呻吟,就当场宣告了死亡。
我静静地站在病床前,目光冷漠地扫过顾衍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内心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涟漪。他于我而言,早已不是丈夫,只是一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
一名年轻的护士脸色煞白,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递到我面前,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滚烫的山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沈医生,这……这是顾先生的私人物品。”
我接过来,隔着塑料袋,能看到里面熟悉的物件:一个爱马仕的钱包,一把刻着他名字缩写的保时捷车钥匙,还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棕色药瓶。
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里面还剩下几颗蓝色菱形的小药丸,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这时,两名警察走了过来,其中一位年长些的,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我。
“沈医生是吗?我们是市交警队的,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他摊开记录本,“根据行车记录仪的最后片段显示,事发时,顾先生驾驶的车辆时速高达180码,并且在撞击前,有多次极其危险的蛇形走位。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可能涉嫌毒驾或酒驾。”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分析一桩与我毫不相干的病例,每一个字都清晰而专业。
“顾衍这个人,极度自律,或者说,极度自私。任何可能影响他大脑清醒的东西,他都深恶痛绝,所以他从不碰毒品。至于酒,”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今晚他与李总的饭局是为了一个上亿的项目,他更不可能喝酒误事。”
说着,我将那个装着药瓶的证物袋递了过去。
“但他有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习惯。”我垂下眼帘,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哀伤,“他……工作压力太大,一直有严重的焦虑和失眠。我怀疑,是药物的副作用让他产生了幻觉,最终才酿成了这场无法挽回的惨剧。”
警察接过药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们会将药品拿回去进行成分化验的。感谢您的配合,沈医生。”
顾衍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红色的“手术中”灯牌亮起,像一只冷酷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走廊里的一切。
他伤得极重,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大面积出血,脾脏破裂。我作为法律上的家属,面无表情地签了十几张病危通知书,每一次落笔,都像是在为他的罪行,画上一个句点。
我爸妈也得到消息,连夜从郊区的家里赶了过来。我妈一看到手术室外那刺眼的红灯,联想到顾衍平日里对我们家的种种好处,两眼一翻,在一声惊呼中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走廊瞬间乱作一团,我爸的惊呼,护士的脚步声,仪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只有我,像一个置身事外的幽灵,冷静地指挥着护士将我妈送到观察室,又条理清晰地,向闻讯赶来的主刀医生,逐一回答着关于顾衍过敏史、病史的每一个问题。我的镇定,让周围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他们大概以为,我是因为身为医生,才有着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
他们不知道,这台手术台上的,不是我的爱人,而是我的仇人。
手术整整进行了八个小时。
当凌晨第一缕灰白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给走廊镀上一层惨淡的光晕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主刀医生满脸疲惫,步履沉重地走了出来。
“命是保住了,”他摘下口罩,疲惫的脸上沟壑纵横,看着我和我父亲,声音沙哑地宣布了审判结果,“但是……由于脊椎神经受损极其严重,他下半生,恐怕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我爸扶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摇欲坠,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对着医生,甚至微微鞠了一躬,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了,谢谢您,医生。您辛苦了。”
这,就是我亲手为他挑选的结局。
不是死亡那么痛快的解脱,而是生不如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耗尽余生。
顾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着,当他的目光聚焦在床边安静坐着的我身上时,一丝微弱的波澜在他眼中闪过,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嘴里插着呼吸机,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一个字也无法吐露。
我放下手中的医学期刊,俯下身,温柔地帮他掖了掖被角,语气轻柔得像是春日里的微风。
“你醒了?”
“别急着说话,你刚做完一场大手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他的眼神里,此刻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一滴浑浊的泪,顺着他的眼角,无声地滑落,没入鬓角。
我拿起一个红富士苹果,用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皮,薄薄的果皮连成一长串,垂落下来。
“警察来过了,你的血液和尿液检测报告也都出来了,没有任何酒精或者毒品成分。”
“所以,那场车祸,最终被定性为——意外。”
“李总的家人虽然悲痛欲绝,但看在你也成了个下半身不能动的残废的份上,加上我们家也出面做了一些‘补偿’,他们最终没有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哦,对了,你昏迷的时候,你公司的项目因为李总的死彻底黄了。股东们闹着要撤资,现在公司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我听说,董事会很快就要宣布破产清算了。”
我每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顾衍眼里的光就黯淡一分。
说到最后,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色,再无半点生机。
我将削好的苹果,用小刀切成均匀的小块,用一根牙签扎起其中一块,微笑着递到他的嘴边。
“来,张嘴,补充点维生素。”
他猛地偏过头,用尽全身力气表达着他的抗拒。
我笑了笑,也不勉强,随手把苹果放回了盘子里。
“不想吃就算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猜你肯定很关心。”
我缓缓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却淬着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你的心肝宝贝,白露,被学校开除了。”
我满意地看到,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和你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传到了学校的内部论坛上,现在啊,她可是全校闻名的‘女主角’了。”
“听说,她精神上受了点小小的刺激,前天晚上,在宿舍里用刀片割腕自杀了。”
“啧啧,还好被室友发现得早,连夜送到我们医院来了。命是捡回来了,不过……那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又长又丑的疤,跟条蜈蚣似的,这辈子都别想消掉了。”
顾衍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床边的生命监测仪上,那条代表着心率的曲线,瞬间变成了疯狂的波浪,发出刺耳的“滴滴”警报声。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我,那眼神里,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混杂着惊骇、愤怒和难以置信。
他仿佛在看一个刚刚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的笑容冰冷而残忍,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
“顾衍,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让我感到恶心。”
“所以,你,和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小三,都必须为这份恶心,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二天,病房的宁静被一阵嘈杂的喧哗声打破。
顾衍的父母,带着几个情绪激动的公司股东,像一群讨债的恶鬼一样冲了进来。他们指着病床上动弹不得的顾衍,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孝子!看看你干的好事!把我们顾家几代人的心血全都毁了!”顾衍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
“顾衍!你还我的血汗钱!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投资你!”一个秃顶的男人指着他,唾沫横飞。
他们争吵着,推搡着,顾衍的母亲甚至想冲上来撕扯我的头发,骂我是个“丧门星”,被我眼神一凛,冷冷地一把推开,踉跄着差点摔倒。
顾衍躺在床上,像个破败的木偶,无助地看着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百般讨好的股东们,此刻露出了最狰狞的面目;看着他最亲爱的母亲,哭天抢地地指责他是个废物。他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彻底熄灭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准时去医院“看望”顾衍。
在外人看来,我简直就是贤妻的典范。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不离不弃,亲手为他擦拭身体,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甚至学着帮他按摩已经毫无知觉的双腿。
只有顾衍自己知道,这是一种怎样残忍的酷刑。
我每次靠近他,都会在他耳边,用最轻柔、最体贴的语调,细细地描述白露现在的惨状。
“今天听说,白露的父母从老家赶过来了,她爸气得当场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光,骂她不要脸,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
“她以前那些闺蜜、朋友,现在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生怕被她连累了名声。”
“我听我们医院精神科的同事说,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诊断是重度抑郁,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尖叫着惊醒,需要靠大剂量的镇定剂才能勉强入睡。”
顾衍从一开始的激动、愤怒,到后来的麻木、绝望,最后,只剩下死寂。
他像一株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腐烂下去。
一个月后,经过语言康复治疗,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看着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黎,你这个……毒妇。”
我当时正在给他剪指甲,闻言,手里的指甲刀“不小心”一偏,锋利的边缘深深地剪进了他的嫩肉里。
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他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立刻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若无其事地放下剪刀,拿起棉签,蘸着碘伏,慢条斯理地为他消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这就叫毒了?”
我的声音轻得像情人的低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顾衍,你大概忘了,真正恶毒的人,是你自己。”
我给他喂饭,勺子的边缘总是“不经意”地刮过他嘴角溃疡的地方;我给他擦身,指尖总是“无意”地触碰到他身上那些最敏感的伤口。
他恨得咬牙切齿,眼神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却又对我无可奈何。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连了结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我撕开一张创可贴,轻轻地、仔细地贴在他流血的手指上。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喜事。”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我怀孕了。”
顾衍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猛地一震,那双早已黯淡无光的瞳孔,瞬间收缩又放大。
“怀……怀孕?”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无法置信,“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车祸前几天啊。”
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母性光辉的、幸福的笑容,“算算日子,快两个月了。”
“顾衍,你要当爸爸了,开不开心?”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是啊,他瘫痪了,公司破产了,名声也毁了,他已经成了一个一无所有、人人唾弃的废人。
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或许是他黑暗、绝望的下半生里,唯一的指望和救赎了。
我看着他眼底重新燃起的那点微弱的光芒,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而诡异。
顾衍,别着急。
这场为你量身定做的游戏,现在,才刚刚进入高潮。
我怀孕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改变了我父母对我的态度。他们对我坚持照顾顾衍的行为,从最初的强烈不满,转变成了无奈的默许。
我妈甚至亲自炖了最滋补的鸡汤送到医院,看着我一口口地喂给顾衍喝,仿佛他喝下去的,是整个家族的希望。
她拉着我的手,不住地感叹:“黎黎,你总算是懂事了。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他现在落了难,你可千万不能不管他,为了孩子,也得撑下去。”
顾衍看着我,眼神里也渐渐多了几分久违的温情和依赖。
他开始奇迹般地主动配合治疗,每天都咬着牙,拼尽全力地做着那些痛苦而收效甚微的康复训练。
尽管医生早就断言,以他神经受损的程度,能够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不足百分之一。
我将这一切都静静地看在眼里,心里只有无尽的冷笑。
他以为,有了一个孩子,我们之间所有的背叛、伤害和不堪,就都能回到过去吗?
他以为,他犯下的那些足以让我万劫不复的错,就可以如此轻易地一笔勾销吗?
真是天真得可笑。
这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在给他做着腿部按摩。
他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然后轻轻地放在他自己的脸颊上。
他的皮肤因为久病而变得干燥、粗糙,早已不复往日的光滑与紧致。
“黎黎,”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乞求,“对不起。”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混账事,我不是个东西。”
“我不该在外面找女人,更不该……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
“但是黎黎,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离婚。在我心里,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我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是吗?”
“可你当初费尽心机地追求我,和我结婚,不就是看中了我爸在业内的地位和我们沈家的背景吗?”
顾衍的脸色瞬间白了白,随即,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有私心,我想走捷径。”
“但是黎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结婚五年,五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他情绪激动地想撑起上半身,却因为无力,又重重地摔回了床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生活并不和谐。”
他喘着气,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你总是……那么冷淡,像一块捂不热的冰。”
“我以为你不爱我,所以我才……我才会在外面犯了错……”
“够了。”
我厉声打断他,再也不想听他那些令人作呕的、自以为是的辩解。
“顾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冷淡’吗?”
他茫然地看着我,像个无辜的孩子。
我俯下身,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用最清晰、也最残忍的方式,揭开了那道早已溃烂流脓的伤疤。
“因为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喝醉了,不顾我当时身体不适,拼命反抗,像一头野兽一样,强行要了我。”
顾衍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地褪尽,最后变得惨白如纸。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不可能……”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在喃喃自语,“我……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你当然不记得了!你只记得你自己的欲望和不满得到了发泄!”
“你记得我哭喊着求你停下吗?你记得我挣扎着想从你身下逃离吗?你记得我最后疼得晕了过去吗?不,你什么都不记得!你只记得你像一头野兽一样,撕碎了我所有的尊严和对婚姻的美好幻想!”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你像个没事人一样,嘴角甚至带着满足的笑意,睡得正香。从那天起,我就病了,一种心理上的病!我害怕你的任何触碰,我恐惧和男人有任何亲近!每一次和你同房,对我来说,都像是一场惨无人道的酷刑!”
“顾衍,是你,亲手毁了我,你现在知道了吗?”
顾衍彻底崩溃了。
他双手抱着头,发出了困兽般绝望而痛苦的嘶吼。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那个夜晚丑陋而不堪的记忆,此刻如同决堤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夜晚,我的哭喊和挣扎。
他也终于明白了,我这五年来,深入骨髓的冷漠和疏离,根源究竟在何处。
“黎黎……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人……我混蛋……”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忏悔着,用手掌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
我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场迟到了五年的滑稽戏,内心毫无波澜。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我站起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毫不留情地摔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
“财产方面,你名下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包括你那几辆豪车,几处房产,全部归我所有。”
“公司破产后剩下的所有债务,也由你一人承担。”
“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签字。”
顾衍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目光又惊又惧地移向我的小腹。
“黎黎,你……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顾衍,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大半年没有同房了。”
我止住笑,迎上他惊恐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宣布了最后的审判。
“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轰——
顾衍的脑子里,仿佛有万千惊雷同时炸响。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那样子,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欣赏着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出轨了。”
“就在你和你的小三白露如胶似漆、鬼混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享受着你给不了我的温柔和快乐。”
“怎么样?这个惊喜,你还满意吗?”
顾衍疯了。
他挣扎着,咆哮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手臂,将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双废了的腿,我毫不怀疑,他会立刻扑上来,用他那双充满恨意的手,活活掐死我。
我冷眼看着他发泄,直到他筋疲力尽,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我这才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重新塞到他的手里。
“签字吧。”
“为了你那点可怜的、所剩无几的男性自尊,也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他用一种淬了剧毒的眼神,死死地剜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
我云淡风轻地回答,然后补上了最后一刀。
“不过,他可比你好上一万倍。”
“至少,他不会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用来发泄欲望的‘假人’。”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衍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嘶吼,他抓起笔,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离婚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字迹潦草、扭曲,力透纸背,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怨毒。
我拿起协议书,轻轻吹了吹上面尚未干透的墨迹,满意地笑了。
“合作愉快,前夫。”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潇洒地离开。
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走出病房,将那扇沉重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那里,一片平坦,温暖如初。
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为了让他在这场婚姻的废墟中一无所有,而精心编造的、最恶毒的谎言。
我和顾衍,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再无任何瓜葛。
办完离婚手续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那个充满了压抑和不堪回忆的家里搬了出来。
我找了一家二手奢侈品店,将顾衍送我的那些名牌包包、珠宝首饰,以及他车库里所有的豪车、名下的几处房产,全部打包变卖。用换来的钱,还清了他公司破产后所拖欠的员工工资和部分债务。
剩下的钱,我一分没动,原封不动地存进了银行。
我用自己这些年工作的积蓄,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小而温馨的公寓。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结婚前,那个简单、平静、只属于我自己的轨道上。
偶尔,我会从医院的同事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顾衍的零星消息。
听说,他父母最终还是把他接回了老家,一个闭塞的小县城。
听说,他每天都把自己锁在阴暗的房间里,不见天日,脾气变得极其暴躁,像一头喜怒无常的疯兽。
听说,他尝试过无数次自杀,割腕、吞药、绝食,又无数次被他的父母哭喊着救了回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些,于我而言,都已是上个世纪的旧闻,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我拉黑了他和他家人的所有联系方式,决绝地斩断了最后一丝联系。
我只想开始我的新生活。
半年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我——白露的那个“好朋友”,也就是当初给我发视频的那个女孩。
她约我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再次见到她,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的乌青很重,早已没有了当初在医院走廊上堵我时的那股嚣张气焰。
她告诉我,白露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前段时间,因为在家里纵火,被家人和警察一起,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那是活该。”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病态的快意,“沈医生,不瞒你说,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虚荣,拜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我们这些朋友都当成她的陪衬。她曾经为了巴结顾衍,还抢过我的男朋友,把我推向深渊。当初给你发视频,我就是想借你的手,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沈医生,”她抬起头,试探性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求和的。”
“你看,白露已经疯了,顾衍也成了废人,你的大仇得报,这件事,是不是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闻言,笑了笑。
“我的仇,是报完了。”
“但是,你们欠我的,还没还清。”
她脸色一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从包里,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清晰地传出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尤其是她亲口承认“想借我的手教训白露”那一段。
“这段录音,如果我交给警察,你觉得,你会以一个什么罪名被起诉呢?”我微笑着看着她,“是敲诈勒索?还是……故意伤害?”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你……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彼此彼此。”
我关掉录音笔,将它重新放回包里,“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也不想让你去坐牢。”
“我只要你,再为我,去做最后一件事。”
一周后,一段视频在各大社交平台和本地论坛上,如同病毒般悄然流传开来。
视频的主角,正是顾衍。
拍摄的地点,似乎是在他老家那个破旧的院子里,背景是斑驳的墙壁和晾晒的衣物。
视频里,他形容枯槁地坐在轮椅上,被他母亲推着,在院子里晒太阳。他瘦得完全脱了相,眼窝深陷,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突然,他母亲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猛地从轮椅上挣扎起来,像一头癫狂的野兽,嘶吼着,咆哮着,对着他母亲拳打脚踢。
他母亲被他推倒在地,一边躲闪,一边哭喊着,哀求着。
周围的邻居们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冲上去将他死死按住。
整个场面,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视频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他被邻居用绳子捆绑在床上,嘴里塞着防止他咬舌自尽的毛巾,那双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疯狂。
视频的标题起得极其耸动:【豪门梦碎,昔日风光总裁沦为瘫痪疯子,竟对亲生母亲拳脚相向!】
视频的发布者,正是白露的那位“好朋友”。
她不仅发布了这段极具冲击力的视频,还以一个“知情人士”的身份,用绘声绘色的文字,详细讲述了顾衍和白露之间那段“不伦之恋”,以及那场“意外”车祸背后,所谓的“内幕”。
当然,这个故事的版本,是我亲自为她撰写的。
在那个故事里,顾衍是一个被美色所惑,抛弃病妻,害死伙伴,最终恶有恶报的绝世渣男。
而我,沈黎,则是一个被无辜牵连,却依旧不离不弃,甚至散尽家财为他治病的“圣母”妻子。
一时间,舆论哗然。
网络上,对顾衍的谩骂声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他和他家人的祖坟都刨了出来。
而对我“高尚品德”的赞美,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顾衍和他的一家,在那个小小的县城里,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也抬不起头来。
做完这一切,我平静地向医院递交了辞职信。
我爸虽然很不理解,但他看着我眼中的决绝,最终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我用当初卖掉房子剩下的钱,在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宁静的海滨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心理诊所。
来我这里的,大多是像曾经的我一样,在感情里受过重创,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女人。
我耐心地听她们倾诉,给她们温暖的拥抱,告诉她们,如何与过去的自己和解,如何重新找回爱与被爱的能力。
午后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也照亮了那些曾经晦暗的角落。
我看着窗外蔚蓝的大海,和在海天之间自由飞翔的海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是医院的一位同事打来的。
他是我曾经的学长,一个像煦日阳光般温润如玉的男人。
从我离婚后,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关心我,帮助我。
“黎黎,这个周末有空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朗的笑意,“海边有场音乐节,听说很不错,要不要……一起去?”
我侧过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笑意的自己。
那些曾经深入骨髓的伤痛,早已结痂,脱落,长出了粉色的、崭新的血肉。
就在这时,手机上弹出一个新闻推送,标题很短:“北城前总裁顾衍,于昨日在精神病院内突发心梗离世,享年XX岁。”
我静静地看着那行字,几秒钟后,手指轻轻一划,将那条推送删得干干净净。
然后,我对着电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语气,轻轻地说:“好啊,音乐节见。”
海风从窗外吹拂进来,带着一丝咸湿,和自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