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金8000,儿媳接我进城养老,半年后我连忙搬走:住不起
发布时间:2025-09-11 09:19 浏览量:1
高压锅“呲呲”地冒着白气,一股浓郁的骨汤香气,混着南方傍晚特有的潮湿空气,慢慢填满了整个厨房。我站在流理台前,仔仔细细地将最后一根葱切成葱花,心里却不像这锅汤一样踏实,反而悬着一丝不安。今天是周末,我搬来儿子家,正好半年。
这半年,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我叫林岚,今年六十二,退休前是小城里一所中学的会计,退休金不高不低,八千块。老伴走得早,儿子孙建驰在省城打拼,娶了媳妇温静,生了孙子乐乐。今年开春,儿媳温静一通电话,热情地邀我来省城养老,说一家人在一起才像个家。我几乎没犹豫,把老房子一锁,拎着两个大箱子就来了。我当时想,有这八千块退休金,不给他们添负担,还能帮衬一把,晚年生活该是多么惬意。
可省城的生活,像这口我从老家背来的高压锅一样,和我格格不入。温静第二天就指着它说:“妈,现在谁还用这个呀,不安全,我们都用电压力锅,定好时就行。”我嘴上“哦哦”地应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这锅,是我和老伴结婚时买的,用了大半辈子,炖出的汤最香。
手机“嗡”地振了一下,“妈,公司临时加班,晚点回,你们先吃。”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一边,心里那点期待落了空。我脱下围裙,正准备去客厅看看乐乐,温静踩着高跟鞋回来了。她把香奈儿的包往沙发上一放,闻了闻空气,眉头微蹙:“妈,又炖骨头汤了?这天喝着多腻啊。”
我愣在原地,手脚一时不知道往哪儿放。
引子
温静换了身家居服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一边划拉一边说:“妈,我不是在那个生鲜APP上给您存了钱吗?想吃什么直接下单,半小时就送到了。澳洲的牛腱子、挪威的三文鱼,乐乐爱吃,对身体也好。”
我局促地搓着手,“我……我不太会用那个。再说,菜市场的骨头新鲜,我看着买,放心。”
“菜市场多脏啊,人挤人的。”温静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进口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乐乐,“再说,乐乐要补充的是优质蛋白,您买那些,营养价值不一样的。”
我看着孙子乐乐,他已经八岁了,虎头虎脑,但对我这个奶奶,总有些疏离。他接过牛奶,仰头喝着,眼睛却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对我只是含糊地喊了声“奶奶”。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我炖了一下午的汤,温静没喝几口,乐乐扒拉了两口饭,就说饱了。温-静夹了块排骨,放到乐乐碗里,柔声说:“乐乐,奶奶辛辛苦苦做的,多吃点。”语气听起来是劝慰,但我总觉得那话是说给我听的。
我默默地喝着自己的汤,那熟悉的、浓郁的香味,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苦涩。我一个月八千的退休金,在我们那小城,算得上是高收入。来之前,我盘算得清清楚楚。每月给他们三千当生活费,我自己留两千零花,还能剩下三千给乐乐当教育基金。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我想用我的余热,为这个小家添砖加瓦。
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温静口中的“优质蛋白”,一斤澳洲牛腱子一百多,我那三千块的生活费,在生鲜APP上经不起几次点击。他们家每个月的水电燃气物业费,加起来就快两千,温静说既然住在一起,理应我这个“家庭成员”也分摊一部分。我点头说好,这是应该的。于是,我每月主动上交的钱,从三千,变成了五千。
我以为这是融入这个家的“投名状”,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吃完饭,温静在客厅用戴森吸尘器打扫,那巨大的声响让我心烦意乱。我躲进厨房,收拾着碗筷。水流“哗哗”地冲刷着瓷盘,就像我混乱的思绪。我看着橱柜里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进口调味品,看着阳台上那台一万多的洗衣机,突然觉得,这个光鲜亮丽的家,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我看得见,摸得着,却始终融不进去。我,一个拿着八千块退休金的老人,在这里,好像真的“住不起”。
第一章:超市里的“价值战”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周末,温静难得提议全家一起去逛超市。我很高兴,觉得这是个促进感情的好机会。我特意换了件新买的衬衫,那是来省城后,我第一次为自己花钱。
超市里人头攒动,冷气开得很足。乐乐坐在购物车里,兴奋地指着货架上的零食。温静推着车,熟练地在进口食品区穿梭。她拿起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乐乐,这个是比利时的,纯可可脂,比你平时吃的健康。”说着,扔进了购物车。又拿起一瓶法国产的果酱,“妈,这个牌子的配料表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添加剂,早上给乐乐抹面包吃。”
我跟在后面,看着购物车里迅速堆积起来的“小山”,心里发慌。那些包装上全是外文的商品,价格标签上的数字,每一个都像针一样扎着我的眼睛。一小盒蓝莓五十多,几片奶酪七八十,更别提那些动辄几百块的肉类。
“建驰,你看这个酸奶,丹麦进口的,给咱妈也买点,补充益生菌。”温静回头对推着车的孙建驰说。
孙建驰有些心不在焉,应付道:“你看着买就行。”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上,似乎在回工作信息。
我连忙摆手:“哎,不用不用,我喝不惯那个,太酸了。我就喝咱们自己产的酸奶,一块钱一袋那种,挺好。”
温静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意味,“妈,现在不都这样嘛。生活品质要跟上,钱花出去了,才是自己的。您那点退休金,别总攒着,该花就花。”
我喏喏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啊,八千块,在她们眼里,可能真的只是“那点退休金”。我看着她又将一袋标价一百八的有机大米放进购物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温静,这米……也太贵了吧?咱们家楼下那家粮油店的东北大米,五块钱一斤,也很香啊。”
温-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回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妈,一分钱一分货。这种米没有农药化肥,乐乐吃了放心。我们现在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孩子和家人最好的吗?”
她的话像一把软刀子,堵得我哑口无言。是啊,为了家人好,这个理由强大到我无法反驳。我看着儿子,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孙建驰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妈也是为了省钱,温静买也是为了乐乐好,听温静的吧。”
他这是在和稀泥。可这稀泥,明显是和到了温静那边。我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个不懂“生活品质”的、寒酸的老太太。
结账的时候,收银机屏幕上跳出的数字是“1867.50”。温静很自然地回头看我:“妈,您带会员卡了吗?哦不对,今天您来付吧,我手机快没电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打开钱包,里面只有一千块现金,是我这个月准备的零花钱。我窘迫地站在那里,脸上一阵阵发热。孙建驰看出了我的尴尬,连忙拿出手机:“我来我来。”
“你手机里还有钱吗?上个月还完房贷车贷不都给我了吗?”温静一句话,让孙建驰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整个收银台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我咬了咬牙,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我的银行卡。那张卡里,是我存了大半辈子的养老钱。当密码输入,账单打印出来的那一刻,我感觉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沉默。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我真的住不起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两种价值观的激烈碰撞,而在这场战争里,我注定是输家。
第二章:五千块的“兴趣班”
超市事件后,我开始有意识地记账。我买了一个小本子,藏在枕头底下,每一笔开销,哪怕是一块钱的公交车费,我都记了下来。看着本子上不断增加的赤字,我的心越来越沉。
温静对我的“节俭”似乎颇有微词。她不再让我去菜市场,家里的所有采买都在她的手机上完成。每天,快递员送来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箱子,里面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食物。而这些箱子,最终都会化作我账本上一笔笔冰冷的数字。我每月五千块的“生活费”,在月底前一个星期,就已经见了底。我不得不开始动用我的养老储蓄。
人老了,不是怕花钱,是怕自己变得一文不值。我害怕的,是当我的积蓄被掏空时,我在这个家里,连最后一点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乐乐的兴趣班。
一天晚饭后,温静拿着一张宣传单,兴冲冲地对我说:“妈,我给乐乐报了个马术课,您看,多帅气。能锻炼孩子的勇气和平衡感,以后出国留学,这也是个加分项。”
我接过宣传单,上面的价格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一期课程,十二节课,五千块。
“这……这么贵啊?”我喃喃道。
“贵?妈,这已经是友情价了。我同事孩子报的那个,一年好几万呢。”温静不以为然,“对了,这个费用,您看是不是……”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这半年来,乐乐的钢琴课、英语外教课、乐高机器人课,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花了我小三万。这些都是我从养老金里,一笔一笔抠出来的。我以为,这是我作为奶奶,对孙子爱的表达。可现在,这仿佛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义务。
“温静……”我鼓起勇气,想说点什么,“我这个月,手头有点紧……”
“您不是还有退休金吗?”温静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甚至是一丝怀疑,“妈,您一个月八千呢,在我们这儿也算高收入了。您平时又不怎么花钱,怎么会手头紧呢?”
孙建驰在一旁听着,终于忍不住插话:“温静,你怎么跟妈说话呢?妈的钱是妈的钱。”
“我怎么说话了?”温静的声调也高了起来,“我让她给孙子交个学费怎么了?难道乐乐不是她亲孙子?我们俩每个月还一万多的房贷,压力多大你不知道吗?妈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那也不能把妈的养老钱都掏空啊!”
“什么叫掏空?一个月八千,花五千在自己孙子身上叫掏空?孙建驰你有没有良心,这钱是花在外人身上了吗?”
“你……”
“叮”的一声,是温静把手机摔在了桌上。她站起来,眼睛红红地看着我:“妈,我知道您节约惯了。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孩子的教育不能省。您要是觉得心疼,那就算了,这钱我找我妈要去。”
说完,她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乐乐被吓得不敢出声,孙建驰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我看着桌上那张刺眼的宣传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深夜,我睡不着,悄悄走到客厅。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儿子和儿媳压抑的争吵声。
“……你今天太过分了,我妈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是孙建驰的声音。
“我过分?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我哪儿错了?你妈一个月八千,一分不花全存起来吗?她住我们家,吃我们家,帮衬点怎么了?别人家的婆婆,恨不得把所有积蓄都给儿子媳妇!”
“那能一样吗?我妈就我一个儿子,她不指望我指望谁?我们得给她留点养老钱,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生病有医保啊。再说,真生病了我们能不管吗?孙建驰,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算计你妈的钱!”
“我没这么说……”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我悄悄退回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流了下来。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付出,我的帮衬,都成了理所当然。我的八千块退休金,成了他们可以随意支取的“家庭基金”。
我打开床头灯,拿出枕头下的账本和银行卡。我翻到最后一页,用颤抖的手,记下了今天的日期,然后在后面写下了一行字:马术课,五千。
然后,我打开手机银行,查询了我的储蓄卡余额。看着那一串迅速减少的数字,我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家,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第三章:一碗面的“留白”
自从那次争吵后,家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温静不再主动跟我说话,但她会在饭桌上,把最好的菜夹到我碗里。孙建驰下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回来后也总是躲在书房。只有乐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偶尔会怯生生地凑到我身边,问我:“奶奶,你不开心吗?”
我摸着他的头,笑着说:“没有啊,奶奶很好。”
笑容是假的,心里的窟窿却是真的。我开始为我的“逃离”做准备。我给老家的邻居张姐打了电话,请她帮我找个钟点工,把我那半年没住人的老房子打扫一下。张姐在电话那头很惊讶:“岚姐,你不是在省城享福吗?怎么要回来了?”
我含糊地应付过去:“想家了,回来住一阵。”
我不敢说实话。家丑不可外扬,这是我们这代人刻在骨子里的观念。
孙建驰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那天晚上,他难得没有加班,我正在厨房下面条,他走了进来,靠在门框上。
“妈,最近……家里是不是让您不舒服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背对着他,搅拌着锅里的面条,水汽氤氲了我的眼眶。“没有啊,挺好的。”
“温静她……她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您别往心里去。她也是为了乐乐好。”他又开始和稀泥。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
“那五千块钱,您别给了。我来想办法。”他说。
“我已经转给温静了。”我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孙建驰沉默了。厨房里只剩下“咕嘟咕嘟”的煮面声。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说:“妈,辛苦您了。”
我把面捞进碗里,卧上一个荷包蛋,撒上葱花,淋上香油,然后递给他。“快吃吧,一会儿坨了。”
他接过碗,滚烫的碗沿烫得他缩了一下手。他看着碗里那颗金黄圆润的荷包蛋,眼圈突然红了。“妈,我记得小时候,每次我考试考得好,您就给我做这个。”
我的心猛地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我转过身,假装在收拾灶台,声音有些发颤:“快吃吧。”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小小的餐桌旁,一口一口地吃着面。我能听到他刻意压抑的吸溜声,和偶尔传来的、极轻的抽噎。我没有戳破,也没有安慰。我知道,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这碗面,是我对他无声的告别,也是他对我无言的歉意。我们母子之间,隔着一个妻子,一个家庭,隔着两种生活方式的鸿沟。有些事,不说破,比说破了,更让人心碎。
这,或许就是我能留给这个家,最后的“留白”。
第四章:摊牌的账本
我定好了回老家的车票,就在那个周末。我决定在走之前,把一切都说清楚。
周六早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早饭。我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那个小小的记账本。
孙建驰和温静起床后,看到这阵仗,都愣住了。
“妈,您这是……”孙建驰不安地问。
“坐吧,我有几句话想说。”我的声音很平静。
温静在孙建驰身边坐下,脸上带着一丝戒备。
我把那个账本,推到他们面前。“我来这里的这半年,一共一百八十二天。我的退休金,每个月八千块,半年总共是四万八千块。我来的时候,带了十五万的积蓄,那是我的养老钱。”
我顿了顿,翻开账本的第一页。“第一个月,我主动给家里五千块生活费。水费、电费、燃气费、物业费,一共一千八。剩下的一千二百,我没动。第二个月,温静你给乐乐报了钢琴课,八千。我说我来出,你没拒绝。第三个月,家里的洗碗机坏了,换了个新的,六千。建驰你说你来,但你当时手头紧,最后还是刷了我的卡……”
我一笔一笔地念着,像一个尽职的会计,在做最后的年终盘点。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但每一个数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孙建驰和温静的心上。孙建驰的头越埋越低,温静的脸色,从最初的错愕,到震惊,再到苍白。
“……给乐乐买的衣服,进口的零食,你让我买的那些有机蔬菜,澳洲牛肉……半年,我给这个家的所有开销,包括乐乐的学费,一共是七万三千六百块。再加上我每月上交的五千块生活费,总共是十万三六百块。”
“我的退休金,半年四万八。也就是说,我不仅一分没剩,还从我那十五万的养老钱里,倒贴了五万五千六百块。”
我合上账本,抬起头,看着他们。“现在,我的卡里,只剩下九万四千四百块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不是来跟你们算账的。”我缓缓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为什么‘住不起’了。”
“妈……”孙建驰的声音沙哑,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和愧疚,“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温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她追求的“生活品质”,是用她婆婆的养老钱堆砌起来的。
“家,不是用钱堆起来的,是用心捂热的。”我看着他们,说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我来,是想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不是来当一个自动提款机。我的八千块,在我的小城,可以活得很好。在这里,却连呼吸都觉得昂贵。”
“我老了,思想跟不上你们了。我接受不了几百块一斤的肉,也理解不了一节课几千块的兴趣班。这不是谁对谁错,只是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车票,放在账本上。“我明天就回去了。老家的房子,我已经找人打扫干净了。”
“妈!”孙建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别走!是我的错,是我没当好这个儿子,没当好这个丈夫!我混蛋!您别走……”
温静也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里疼得像刀绞。但我知道,我必须走。留下,只会让这个家的裂痕越来越大,直到彻底破碎。离开,或许还有弥补的可能。
我没有去扶他,只是摇了摇头:“建驰,你起来。你没错,温静也没错。只是,我们都需要一点空间和距离,来想清楚,我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第五章:儿子的成长
我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孙建驰和温静执意要送我到车站。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检票口,孙建驰把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很厚。他说:“妈,这是那十万块钱,您拿着。剩下的,我以后每个月给您打卡上。”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不用。这钱,就当是我给乐乐的。只是以后,奶奶可能没能力再给他这么多了。”
我又看向温静,她一直低着头,眼睛肿得像核桃。我拉过她的手,把我的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里面,还有九万多。密码是乐乐的生日。你们现在压力大,先拿着应急。建驰一个人扛着,不容易。”
温静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
“好好过日子吧。”我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检票口。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决堤。再见了,我曾向往的、一家团圆的晚年生活。再见了,那个让我爱过、痛过、最终选择逃离的家。
回到老房子,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我放下行李,走进厨房,拿出那口老旧的高压锅,淘米,煮饭。当“呲呲”的声响再次响起时,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
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每天去逛早市,和老街坊们聊聊天,跳跳广场舞,偶尔也用手机,笨拙地学着网购一些物美价廉的日用品。我的八千块退休金,在这里,让我活得像个女王。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买自己喜欢的菜,可以每个月请老姐妹们下馆子,还能存下不少钱。
孙建驰真的长大了。他开始每周给我打视频电话,不再是敷衍的几句问候,而是会认真地问我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身体怎么样。他告诉我,他跟温静深谈了一次,家里的开销,他们会重新规划。乐乐的马术课不上了,换成了一个社区里的篮球班,一个学期才几百块,乐乐反而更开心了。
他开始学着记账,就像我一样。他说,不记不知道,原来他们每个月在那些“非必要”的“品质生活”上,花了那么多冤枉钱。
“妈,温静她也知道错了。她现在也开始逛菜市场了,虽然还不太会还价。”视频那头,孙建驰笑着说,但眼角有些湿润。
我心里一暖。或许,我的离开,真的换来了他的成长。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六章:儿媳的“和解”
秋天的时候,我过生日。那天,我正在院子里侍弄我的花草,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孙建驰、温静,还有乐乐。
我愣住了。
“奶奶!”乐乐欢快地扑进我怀里。
温静手里提着一个蛋糕,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局促的微笑。“妈,我们……回来给您过生日。”
我把他们迎进屋。温静很自然地走进厨房,帮我张罗。她不再提那些进口食材,而是看着我买的菜,认真地问我这个怎么做,那个怎么炒。吃饭的时候,她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红烧肉,轻声说:“妈,您尝尝,我跟您视频里学的,不知道正宗不。”
我尝了一口,味道其实很一般,但我却笑着说:“好吃,比我做的还好吃。”
温静的眼圈红了。“妈,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
我摇了摇头,给她也夹了一筷子菜。“都过去了。人嘛,总要经历一些事,才能长大。”
那天晚上,孙建驰和乐乐睡在次卧,温静非要跟我挤一个房间。我们躺在床上,像久别的闺蜜一样,聊了很久。
她告诉我,我走后,她把家里所有昂贵的、不实用的东西都处理了。她辞掉了那个时薪很高的保洁阿姨,开始自己学着做家务。她不再沉迷于各种“精英教育”的宣传,而是花更多的时间陪伴乐乐。
“我以前总觉得,给家人最好的物质,就是爱。”她轻声说,“现在我才明白,一家人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家常饭,说说笑笑,那才是家。妈,我……是不是做错了,把您气走了?”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你没错。你只是想让你的家,你的孩子,过得更好。我也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需要找回我自己。”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但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已经彻底消失了。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追求“品质生活”的儿媳,我也不再是那个卑微付出的、格格不入的婆婆。我们只是两个女人,一个母亲,一个妻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爱着这个家。
真正的和解,不是忘记伤痛,而是在理解了彼此的伤痛之后,选择温柔地拥抱。
第七章:住得起的“家”
他们在老家住了一个星期。孙建驰每天陪我散步,给我讲他工作上的趣事。温静则包揽了所有家务,还跟着我学会了做好几道拿手菜。乐乐在院子里疯跑,跟邻居家的小孩成了朋友,晒得像个小泥鳅。
临走前,温静郑重地把一张银行卡交给我。“妈,这张卡您拿着。建驰和我商量好了,我们每个月会往里面存三千块钱,就当是给您的养老金。不多,是我们的心意。您别拒绝。”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我收下了,因为我知道,这三千块里,包含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个儿子的责任,一个儿媳的改变,和一个家庭的希望。
他们走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我的手机里,多了一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温静会时常在里面分享乐乐的照片,孙建驰会提醒我天气变化,加减衣服。他们不再提让我去省城,我也没有再想过离开。
距离,有时候不是隔阂,而是一种保护。它让我们能更清晰地看到彼此,也更懂得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年底,我用他们给我的钱,还有我的退休金,给老房子装了地暖。冬天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我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给孙建驰打视频。
“儿子,妈这儿下雪了,地暖很热乎。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带上温静和乐乐,回来过年吧。妈给你们炖骨头汤,用我这口老锅炖,保准香!”
视频那头,传来一家三口响亮的回答:“好!”
我笑了,眼角泛起幸福的泪光。
我依然是那个拿着八千块退休金的林岚,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无论我住在哪里,我都有一个“住得起”的家。这个家,不在于房子有多大,装修有多豪华,而在于那份无论相隔多远,都彼此牵挂和理解的心。
- 上一篇:财政部万亿发钱,大盘却冲高跳水,背后到底是谁在博弈?
- 下一篇:浅谈中国漫画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