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时,他把家里的厚被褥给青梅后,他没想到妻子就进了别人

发布时间:2025-09-11 20:24  浏览量:1

窗外的风刮得像刀子,一下一下,割在老旧的窗户玻璃上,发出细微又尖锐的声响。

室内的温度计显示着一个让人提不起精神的数字。

我裹着两条薄被,坐在沙发上,脚边放着一个早就凉透了的热水袋。

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十一点。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

门开了,一股寒气裹挟着江川冲了进来。他搓着手,哈出的白气在温暖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回来了。”我开口,声音因为寒冷有些发紧。

“嗯,回来了。”他换着鞋,头也不抬,“外面可真够呛,气象预报说夜里最低零下十二度,滴水成冰啊。”

他说着,抬头冲我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心虚?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径直走向卧室。

几秒钟后,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电暖器,插上电,放在我脚边。

暖风吹出来,带着一股塑料受热的味道。

“怎么不开空调?”他问。

“开了,没用。”我指了指窗户,“这老房子的窗户漏风,热气全跑了,开着就是浪费电。”

“也是。”他点点头,搓了搓手,在我身边坐下。

空气里有片刻的沉默,只有电暖器嗡嗡的声响。

我能感觉到他有话想说,但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决定不给他这个机会。

“江川。”

“嗯?”

“我们卧室里那床最厚的羽绒被呢?”我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波澜。

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那一瞬间,电暖器吹出的风似乎也变凉了。

“哦,那床被子啊……”他拉长了语调,眼神开始游移,“我……我拿出去了。”

“拿出去了?”我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么冷的天,你把家里唯一一床能御寒的厚被子拿出去了?”

“是……是这样的。”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向我这边倾斜,摆出一个促膝长谈的姿态,“是白月,她那边出了点状况。”

白月。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我的心。

“她怎么了?”我问。

“她住的那个老小区,今天线路检修,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她那一栋楼的供暖总阀给弄坏了,修不好了,要等明天一早厂家来人。”

江川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一段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她一个人在家,又发着低烧,空调也是老式的,制热效果不好。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裹着个薄毯子在沙发上,看着都让人心疼。”

他说“心疼”两个字的时候,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你就把我们家的被子,给她送过去了?”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是一个无比正确且值得嘉奖的决定,“我想着,咱家不是还有电暖器和空调嘛,凑合一晚上应该没问题。她那边什么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又在生病,万一半夜烧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他说得理直气壮,条理清晰,充满了人道主义关怀精神。

我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响着他的那句“凑合一晚上应该没问题”。

原来,在我丈夫的逻辑里,我的感受和健康,是可以“凑合”的。

而他的青梅竹马,那个永远柔弱、永远需要被照顾的白月,是不能“凑合”的。

“江川,”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尖锐,“你知道今天晚上零下十二度。”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更担心她。”他立刻接话,好像完全没听懂我的重点。

“我是说,我也怕冷。”

这句话我说得很轻,但我觉得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你……你怎么会冷呢?家里不是有空调和电暖器吗?”他看起来有些困惑,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表情,仿佛我的怕冷,是对他周到安排的一种否定。

我气得直想笑。

是啊,我有空调,有电暖器。

可这房子的冷,是那种从墙体、从窗户缝里一点点渗透进来的,无孔不入的阴冷。空调的热风只能吹到一小片区域,电暖器更是只能温暖我的脚踝。

我裹着两条被子坐在这里等他,手脚冰凉,后背发冷,他难道看不见吗?

还是说,他看见了,但选择性地忽略了?

“江川”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话。

来电显示是“婆婆”。

我把手机递给江川。

他接了过去,划开接听键,顺手按了免提。

“喂,妈。”

“阿川啊,你到家了吧?”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

“到了,刚到。”

“那就好。我跟你说个事,刚才白阿姨给我打电话了,说小月那边暖气停了,你是不是去帮忙了?”

“嗯,我刚从她那儿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的语气里充满了欣慰,“你做得对!小月那孩子,从小身体就弱,一个人在外面,咱们当长辈的、当哥哥的,可不得多照顾着点嘛。”

我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对了,”婆婆话锋一转,“你把家里那床厚的羽绒被给小月送过去了吧?我让你送的。”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江川。

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镇定。

原来,是婆婆的指示。

这一下,我心里那点仅存的温度,也彻底凉透了。

“送了,妈,您放心吧。”江川的语气很轻松。

“那就行。你跟林苗说一声,让她别小心眼。做人啊,要大度一点,不能光想着自己。小月不是外人,她跟咱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从婆婆嘴里说出来,格外讽刺。

我跟江川结婚三年,在他家人的眼里,似乎永远都是个需要被提点、被教育的“外人”。

而白月,那个只存在于他们共同回忆里的青梅竹马,才是名正言顺的“自家人”。

“我知道了,妈,我会跟她说的。您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睡。对了,别让林苗冻着了,空调开足一点,电费别省。”

婆婆挂断了电话。

江t川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转头看我,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听到了吧?是我妈让我送的。她也是担心小月。”

他试图用婆婆来当挡箭牌,把这件事的性质从“他主动的关怀”转变为“他被动的执行”。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争论什么呢?

争论他不该把被子送出去?还是争论在他心里,我和白月到底谁更重要?

这种问题,一旦需要问出口,就已经输了。

“嗯,听到了。”我点了点头,掀开身上的薄被,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他问。

“去书房睡。”

“书房?”他皱起眉,“书房没床,你怎么睡?”

“我睡沙发。”我说,“卧室那张床太大,太冷了,我一个人睡不暖。”

说完,我没再看他,抱着我的两条薄被,走进了书房,然后关上了门。

我没有锁门。

我在等。

等他来敲门,等他来把被子拿回来,或者,至少,等他来给我一个拥抱,说一句“对不起,委屈你了”。

可是我没有等到。

我只听到客厅里传来他的一声叹息,然后是电视机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游戏机开机的独特音效。

他开始打游戏了。

原来,在他看来,我所谓的“去书房睡”,只是一次无理取闹的赌气。

他选择用最省事的方式来应对——冷处理。

只要他不理我,等我自己在书房的沙发上冻够了,自然就会乖乖地回到卧室。

书房的窗户同样漏风,冷气顺着窗缝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我把两条薄被都裹在身上,蜷缩在沙发上,还是觉得冷。

那种冷,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

我拿出手机,点开我和江川的聊天记录。

我们上一次的对话,还是在昨天晚上。

我:【老公,明天降温,记得穿厚一点。】

他:【收到,老婆大人。】

后面还跟了一个“飞吻”的表情。

多么讽刺。

提醒他穿厚一点的人是我,现在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人,也是我。

我又点开了朋友圈。

白月在半小时前发了一条新的动态。

一张照片,是她裹着一床厚厚的羽绒被,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里带着笑意,配文是:“天寒地冻,幸好有温暖的守护。感谢我最好的哥哥。”

那床羽绒被,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我们结婚时,我妈特意从老家托人弹的棉花,选了最好的羽绒,做成的。被套是我亲手挑的,淡蓝色的底,上面有细碎的白色蒲公英。

我妈说,希望我的婚姻,也能像这床被子一样,温暖、踏实。

现在,这床承载着我母亲祝福的被子,正温暖着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口中的“最好的哥哥”,正心安理得地在客厅打着游戏,任由他的妻子在寒夜里独自蜷缩。

我关掉手机,把脸埋进被子里。

眼眶很热,但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这三年的婚姻,像一个笑话。

一个我自以为是的、温暖的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冻醒了。

手脚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

客厅里的游戏声已经停了,整个屋子静得可怕。

他应该是回卧室睡了。

我慢慢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

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明天可能真的要生病。

我打开书房的门,悄无声C地走到卧室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床头灯昏黄的光。

我轻轻推开门。

江川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他一个人,占据了整张双人床,身上盖着一床空调被。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设置在26度。

暖风正对着床头吹,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温暖里。

而我,在另一个房间,像个傻瓜一样,裹着两条薄被,冻了半个晚上。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很久。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

就是一种……空。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个寒冷的夜晚,被彻底抽走了。

我轻轻地带上卧室的门,回到客厅。

拿起手机,我翻到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备注是:徐凯。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就住在我家楼上。

我们关系还不错,但毕业后各自忙碌,联系就少了。只是偶尔在电梯里碰到,会点点头,寒暄几句。

我记得,他家是地暖。

犹豫了几秒钟,我还是把信息发了过去。

【睡了吗?】

发完之后,我就有些后悔。

这么晚了,打扰别人,实在不妥。

没想到,那边几乎是秒回。

【没,在赶稿。怎么了,林苗?】

我看着屏幕上他的回复,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家暖气热不热?】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

徐凯:【?】

徐凯:【热啊,地暖,我这会儿穿着短袖呢。】

徐凯:【你家暖气坏了?】

我:【没,就是有点冷。】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发来一条消息。

【下来喝杯热茶?我家有刚到的正山小种。】

我看着这条信息,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个字。

【好。】

穿上最厚的外套,我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

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冰冷的光打在我身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家门。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不舍和留恋。

我只是觉得,我需要一点温暖。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徐凯家的门虚掩着,我一推就开了。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气。

他正坐在客厅的画板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是通宵工作的状态。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他指了指我身上臃肿的羽绒服。

“外面冷。”我言简意赅。

“快进来,快进来。”他连忙把我让进去,关上门,隔绝了走廊里的寒冷。

他家的客厅很大,布置得很简约,但处处透着艺术气息。墙上挂着几幅他的画,色彩明亮,线条流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茶香。

“坐吧。”他指了指沙发,“我去给你泡茶。”

我脱下外套,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

温暖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我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很快,徐凯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过来。

“给,暖暖身子。”

“谢谢。”我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直暖到心里。

他坐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到底怎么了?跟你老公吵架了?”

我喝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没吵架。”我摇摇头。

“那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我老公把我们家唯一的厚被子给了他的青梅竹马,然后把我一个人扔在冰冷的房间里吗?

这种事,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就是家里暖气不太好,有点冷,睡不着。”我找了个借口。

徐凯显然不信。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墙上的钟。

“林苗,我们是同学。”他说,“虽然毕业后联系少了,但我不至于连你是不是在撒谎都看不出来。”

我沉默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他叹了口气,“就在这儿坐会儿吧,暖和过来了再回去。”

他的善解人意,让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了。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徐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一包纸巾放在我手边。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一片寂静。

他背对着我,留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让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到我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的时候,徐凯已经重新坐回了画板前,继续画着他的画。

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客厅里只有画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

“好点了吗?”他没有回头,轻声问。

“嗯。”我用纸巾擦干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就好。”他说,“那边沙发上有毯子,你要是困了,就盖着睡一会儿。放心,我通宵赶稿,不会打扰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只是普通同学关系的男人,尚且能给我一份体谅和温暖。

而那个与我同床共枕、本该是我最亲密的伴侣,却把我视若无物。

这是何等的讽刺。

我没有去拿毯子,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由深蓝变成鱼肚白。

天亮了。

我在徐凯家待了一整夜。

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画他的画,我发我的呆。

但这个夜晚,却是我结婚三年来,感觉最安稳、最温暖的一个夜晚。

早上七点,徐凯的闹钟响了。

他伸了个懒腰,从画板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搞定。”他看着画板上的作品,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然后,他转过头看我,有些惊讶。

“你一晚上没睡?”

“嗯。”我点点头。

“你……”他欲言又止。

“我该回去了。”我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谢谢你的茶,还有你的沙发。”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摆摆手,“你……没事吧?”

“没事。”我笑了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说的是实话。

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我打开徐凯家的门,正准备出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江川。

他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眼圈发黑,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慌乱。

在看到我从徐凯家里出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缓缓移到我身后的徐凯身上。

徐凯还穿着那件白色的T恤,因为熬夜,神情有些疲惫。

这个场景,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一些不那么美好的联想。

江川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

“林苗。”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的门也开了。

婆婆穿着一身讲究的丝绒睡衣,出现在门口。

她看到我,又看到我身后的徐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了然又鄙夷的神情。

“好啊,林苗,我真是小看你了。”婆婆的声音尖锐得能刺破人的耳膜,“我们家阿川在家里担心了你一晚上,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都不接,你倒好,原来是躲在这里跟野男人私会!”

“野男人”三个字,她说得又重又响,生怕整栋楼的人都听不见。

徐凯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开口解释,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看着眼前这对义愤填膺的母子,忽然觉得无比的可笑。

“担心了我一晚上?”我看着江川,一字一句地问,“你确定吗?”

江川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你昨晚十一点回家,发现我不在卧室,你是什么反应?你找了吗?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我……”

“你没有。”我替他回答,“你打开电视,开始打游戏。因为你觉得我是在赌气,是在无理取闹,你懒得哄我,所以选择冷处理。”

“我打了!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了!”他急切地辩解。

“哦?什么时候?”

“凌晨三点,我醒了发现你还没回房间,我就给你打了。”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展示给他看,“凌晨三点零五分,一个未接来电。江川,这就是你所谓的‘无数个电话’?这就是你所谓的‘担心了一晚上’?”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以为你只是去朋友家了,早上就会回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以为?”我冷笑一声,“你总是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怕冷,你以为我能凑合,你以为我在无理取闹。江川,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以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转向婆婆,她的脸上还挂着那种鄙夷的表情。

“还有您。”我的语气很平静,“您说我跟野男人私会。请问,证据呢?”

“证据?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这还不是证据?”婆婆的嗓门又提了起来。

“那您儿子,把我们夫妻俩过冬的被子,送给另一个女人,让她盖着睡觉,这又算什么?”我反问。

婆婆噎了一下。

“那……那不一样!小月是生病了,阿川是去帮忙,是做好事!”

“哦,做好事。”我点点头,“所以,他做好事,就可以牺牲自己妻子的感受和健康。而我,因为家里太冷,在邻居家,一个有暖气的客厅里,坐了一晚上,就是不知廉耻,就是跟野男人私会?”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有邻居打开了门缝,探出头来看热闹。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没想到我敢当着外人的面,把这些事都抖出来。

“你……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妈,您别说了。”江川拉了她一下,然后转向我,语气软了下来,“林苗,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别在这里,让邻居看笑话。”

“看笑话?”我看着他,“江川,从你把那床被子抱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婚姻,就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我错了,林苗,我真的错了。”他走上前来,想拉我的手,“我不该把被子拿出去,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你跟我回家,我马上就去把被子拿回来,好不好?”

他的态度很诚恳,眼神里也充满了懊悔。

如果是在昨天晚上,或者是在今天早上之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不会了。

有些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必了。”我拨开他的手,“那床被子,就送给白月吧。毕竟,她身体弱,比我更需要温暖。”

“林苗,你别这样……”

“江川。”我打断他,“我们离婚吧。”

这四个字,我说得云淡风轻。

但江川和婆婆,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同时瞪大了眼睛。

“离……离婚?”江川的声音都在发抖,“林苗,你开什么玩笑?就为了一床被子,你要跟我离婚?”

“一床被子?”我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只是一床被子的事吗?”

“这不是被子,是什么?”

“是态度,是选择,是你心里那杆永远都无法对我公平的秤。”

“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理所当然,是我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和失望。”

“江D川,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它身上背负的每一根。”

我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对徐凯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徐凯摇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没关系。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谢谢。”

我迈开脚步,从江川和婆婆身边走过。

他们没有拦我。

他们还沉浸在我提出的“离婚”带来的震惊中,无法回神。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下了楼。

冬日的早晨,空气冷冽,吸进肺里,带着一股清醒的味道。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已经大亮,城市开始苏醒,路上渐渐有了行人和车辆。

我的手机响个不停,是江川打来的。

我没有接,直接按了静音,扔进了包里。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路。

离婚,不是一时冲动。

这个念头,其实在我心里盘桓了很久。

结婚三年,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

白月,就像一个幽灵,无时无刻不盘旋在我们的婚姻上空。

她生病了,江川会第一时间放下工作去陪她。

她工作上遇到困难,江川会通宵帮她想办法。

她想家了,江川会开车几个小时,去给她送一份她爱吃的家乡菜。

每一次,江川都有充足的理由。

“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我作为哥哥,照顾她是应该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跟亲兄妹一样,你不要多想。”

“她就是个小女孩脾气,没什么坏心眼,你多担待一点。”

而婆婆,永远是他的最佳助攻。

“小月这孩子多好多可怜,林苗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阿川对小月好,说明他重情重义,这是优点,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起初,我也试图理解,试图大度。

我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兄妹情,是纯洁的友谊。

但我的心,却在一次次的“理所当然”中,被磨得越来越冷。

有一次,我重感冒,发烧到39度,浑身无力。

我打电话给正在加班的江川,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他很为难。

“老婆,我这边项目真的很忙,走不开。你先自己吃点药,多喝热水,我忙完了马上回去。”

我信了。

结果,我在家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刷朋友圈,看到了白月发的动态。

一张江川的侧脸照,他正在专心致志地为她组装一个新买的书架。

配文是:“万能的哥哥,有求必应。”

定位,就在我们家附近的一个新小区。

那一刻,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对这段婚姻产生了怀疑。

他的“忙”,原来是有选择性的。

他的“走不开”,原来是分对谁的。

后来,这件事被我戳穿,他跟我道歉,说白月刚搬家,一个女孩子搞不定那些东西,他只是去搭把手,很快就弄完了。

他说:“老婆,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以后不会了。”

我相信了。

然后,就有了下一次,下下次。

我的底线,在他的“兄妹情深”面前,被一再地践踏。

而这一次的“被子事件”,不过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让我彻底看清了,在这个家里,在这段婚姻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次要选项。

我的感受,我的需求,永远都要排在白月的后面。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反而平静了。

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我的闺蜜兼律师,周琪,打了个电话。

“喂,琪琪。”

“苗苗?这么早?怎么了?”

“我要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想好了?”

“嗯,想好了。”

“好。”周琪的声音很干脆,“地址发我,我过去找你。我们聊聊具体细节。”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天,很蓝。

虽然冷,但阳光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搬出了那个家,住进了周琪的公寓。

江川和婆婆来找过我几次。

江川的态度,从一开始的道歉、挽留,到后来的不解、质问,最后变成了疲惫和无奈。

“林苗,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三年的感情,就因为一床被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一床被子的问题了吗?”我反问他。

他沉默了。

婆婆则是从头到尾都扮演着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林苗,我们江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阿川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就是嫉妒小月!你这个女人,心眼比针尖还小!”

“你要是敢跟阿川离婚,我就去你单位闹,让你身败名裂!”

对于她的指责和威胁,我一概不予理会。

我已经不在乎了。

周琪帮我处理好了所有的法律事宜。

房子是婚前江川家买的,我没份。

车子是我婚前买的,归我。

存款我们一人一半。

很简单,很清晰。

江川不想离婚,一直拖着不肯签字。

周琪说,没关系,那就走法律程序,无非是时间长一点。

在这期间,我听说了一件事。

白月,搬进了我家。

是婆婆让她搬进去的。

美其名曰:“家里空着也是空着,小月一个人住不安全,搬过来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这个消息,是江川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那个朋友还说,江川因为这件事,第一次跟他妈大吵了一架。

但他妈妈铁了心,说:“林苗要是不回来,这个家,就让小月来当女主人!”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咖啡馆里画设计稿。

我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在画板上勾勒线条。

那个家,谁愿意当女主人,就去当吧。

反正,我不要了。

一个月后,法院的传票下来了。

开庭那天,江川、婆婆,还有白月,都来了。

白月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披散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看到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懦和愧疚。

“嫂子……”她走上前来,想跟我说话。

“别这么叫我。”我打断她,“我担不起。”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江川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用一种保护的姿态。

“林苗,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她。”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

庭审的过程很顺利。

因为我们没有孩子,财产分割也明确,法官当庭就判了我们离婚。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江川追了出来。

“林苗。”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然呢?”我反问,“留下来,继续看你们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吗?”

“我和小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是什么样,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说,“江川,祝你幸福。”

说完,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法院门口,身影被拉得很长。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快意,也没有任何不舍。

就像是看完了一场冗长的、无聊的电影,终于等到了散场。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换了工作,去了一家更有名的设计公司。

我租了一个朝南的小公寓,每天都能晒到太阳。

我开始健身,学插花,周末会和周琪她们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充实,且快乐。

我再也没有见过江川。

只是偶尔,会从共同的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白月一直住在他家。

听说,婆婆很满意白月,到处跟人说,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

听说,江川一直没有同意。

他好像,活在了过去。

朋友说,他瘦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经常一个人喝闷酒。

对于这些,我只是听听而已。

他的人生,已经与我无关。

转眼,一年过去了。

冬天又来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更冷。

我坐在我温暖明亮的小公寓里,喝着热可可,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

“……是我。”

是江川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沉默了几秒。

“有事吗?”

“我……我能见你一面吗?”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就一面,林苗,求你了。”

我叹了口气。

“好吧。在哪里?”

我们约在了一家我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

他比我先到。

一年不见,他真的变了很多。

瘦了,憔悴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看到我,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你……过得好吗?”他问。

“挺好的。”我点点头,“你呢?”

他苦笑了一下:“不好。”

我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林苗,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看着他,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江川,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的眼眶红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一年,每天都在后悔。后悔那天晚上,后悔我做的所有让你失望的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不是机会的问题。”我说,“江川,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白月,我们之间的问题,依然存在。”

他愣住了。

“你的问题,是你从来没有真正地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需要被尊重、被爱护的伴侣。在你和你的家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妻子’的符号,我应该大度,应该懂事,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你,应该把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放在我自己之上。”

“我不是……”

“你是。”我打断他,“那床被子,只是一个导火索。它让我看清了,在你构建的那个世界里,我永远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位置。”

“我可以改,林苗,我真的可以改。”他急切地说。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我摇摇头,“你和你妈妈,对白月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觉得对她好,是天经地义,是重情重义。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没有边界感的‘好’,对另一个人,是多大的伤害。”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妈……她已经让白月搬出去了。”他低声说,“就在上个星期。”

“哦?”我有些意外。

“这一年,白月一直住在我家。我妈对她很好,比对你还好。她想让我们在一起。”江川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每天看着她,就会想起你。想起你以前是怎么照顾这个家的,想起你为我做的点点滴滴。我才发现,她什么都不会。她不会做饭,不会打扫,生病了只会哭,遇到问题只会找我。她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以前,我觉得这是柔弱,是需要被保护。现在,我只觉得累。”

“上个星期,她又因为一点小事,跟我妈吵了起来。我妈第一次对她发了火,说她不懂事,说她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然后,她就哭着搬走了。”

江川说完,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林苗,她走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障碍了。”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只是觉得,很可悲。

为他,也为白月。

他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才发现,彼此都不是对的人。

而我,只是他们这场漫长戏剧里,一个无辜的、被牺牲掉的配角。

“江川,”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走不走,跟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离开你,不是因为她。”

“而是因为,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想找一个,能把我放在心尖上,能在我冷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而不是把唯一的被子送给别人的男人。”

“我想找一个,能真正懂得我,尊重我,把我当成生命里独一无二的珍宝的男人。”

“而那个人,不是你。”

我的话说得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最后,他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我看到有泪水,滴落在他面前的咖啡杯里。

我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苗。”他叫住我,声音哽咽,“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真诚的道歉。

不是为了挽回,不是为了辩解,只是单纯的,为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我回头,对他笑了笑。

“没关系了,都过去了。”

“祝你,也祝我,以后都能找到各自的幸福。”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我没有打车,而是撑开伞,一个人,慢慢地走在雪地里。

雪花落在我的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身后,是温暖的咖啡馆,和那个属于过去的人。

身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和那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

属于我自己的,温暖而明亮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