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和青梅国外散心归来,收到我的喜糖,瞬间懵了:谁结婚了!
发布时间:2025-06-22 00:28 浏览量:1
薛简与梁庭正为婚宴细节争执不下时,梁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瞥了眼屏幕显示的联系人,下意识抬眼看向未婚妻,故作轻松地嘟囔:"杨昔可能有急事,我先接个电话。"
望着这个与自己相恋四年的男人,薛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梁庭和杨昔的交情她再清楚不过——从幼儿园到大学始终同校,既是同窗又是死党,彼此人生每个重要节点都互相见证。
"开免提。"她突然开口要求。
这句话仿佛踩到了梁庭的痛脚,他猛地提高嗓门:"薛简你什么意思?偷听别人隐私很有趣吗?"换作从前,薛简或许还会与他争辩两句,此刻却只觉疲惫:"你们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整天疑神疑鬼你累不累?真要跟她有什么,高中就在一起了,哪轮得到你?"梁庭吵架时永远擅长倒打一耙,薛简早已习惯。作为彼此的初恋,她曾被这种质问动摇过,直到发现症结根本不在自己——她始终没能融入梁庭那个密不透风的小圈子,而梁庭也从未将恋人摆在朋友之前。
刺耳的铃声戛然而止,梁庭怒瞪薛简一眼,转身回拨过去。听筒里隐约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他立刻放软语调:"别怕,我们都在呢。那种渣男有什么可留恋的,等着,我马上到……"
察觉薛简的注视,梁庭握紧手机强调:"她不会介意的,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挂断电话便抓起外套往外冲,走到门边才想起解释:"杨昔被劈腿了,我去看看。"
"她出什么事了?"薛简倚着门框问道。
"你非要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吗?"梁庭突然暴躁起来,"人家正牌男友都出轨了,我去安慰朋友怎么了?早说过我们清清白白!"
"那婚宴场地……"
"你自己看着办!"梁庭打断她的话,"定好了方案发我邮箱就行。"
望着男友绝尘而去的背影,薛简突然意识到这四年里,类似场景不知上演过多少次。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试探着问:"薛小姐,要不我们继续讨论?"
"改天吧。"她拎起手包,独自返回那栋梁家出资购置的婚房。这栋上下四层的别墅,当初梁庭坚持要写她的名字,却被她婉拒——她不需要用房产来证明爱情。
手机震动声拉回她的思绪,杨昔新建的群聊弹出提示。紧接着,十几张照片接连刷屏:梁庭正和狐朋狗友们围殴杨昔男友。杨昔随即发来一段文字:【总有些人在你跌倒时默默守护,把你放在心尖上。】群里顿时炸开锅,附和声此起彼伏。
这个十几个人的小群,承载着他们从初中到大学的全部回忆。薛简曾天真地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友谊,直到目睹他们结伴旅行时自己永远像个局外人。有次她终于忍不住抗议,换来的却是梁庭的指责:"你自己不合群,难道要我跟所有人绝交?"
最刺痛她的是那次争吵。当她控诉梁庭与杨昔过于亲密时,对方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杨昔还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好好珍惜!薛简,你太让我失望了!"
此刻看着视频里梁庭挥拳的狠厉模样,薛简突然觉得荒谬——这个男人何曾为自己如此失控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台上的太阳花,那是上个月快递送来的。当时梁庭嗤笑她品味老土:"现在谁还种太阳花?玫瑰百合才是主流。"
手机又震动起来,新群消息早已突破99+。最新消息是杨昔正在给梁庭擦药的照片,两人姿态亲昵得刺眼。薛简忽然想起某个情感博主的话:当你在感情里沦为配角,就该体面退场了。
她给梁庭发了最后条消息:【分手吧。】然后关掉手机,径直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行李。阳台上自己亲手栽种的太阳花正在风中摇曳,就像这段感情——看似生机勃勃,实则从未真正扎根。
【第二章 寻栖处】
薛简拖着行李箱搬进公司附近的连锁酒店,次日恰逢周末,她打算先解决住房问题,待周一正式到梁氏企业递交辞呈。
沐浴后对着租房平台刷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锁定一套毗邻地铁站、租金合理的房源。房东约她次日实地看房,她刚要合上笔记本电脑休息,屏幕顶端突然弹出新消息——是梁庭发来的简讯。
【今晚不归家,和兄弟们包了套房开黑,晚安安!】
薛简盯着这条信息嗤笑,对方显然将她昨日提出的分手要求当作小女生耍性子。她懒得回复,直接长按电源键关机。
次日按导航找到目标小区时,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老式居民楼,外墙泛着陈年的暗黄,电线杆上积着厚厚的煤灰。房东是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见她素面朝天穿着基础款T恤牛仔裤,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数圈后突然冒出句:"姑娘生得真水灵。"
这句唐突的赞美让薛简顿时兴致全无,草草巡视过房间布局。当房东追问签约意向时,她以"再斟酌两日"婉拒,出门便将对方拉入黑名单。
真是祸不单行,刚跨出小区铁门就被辆共享单车蹭到裤脚。抬眼见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本欲作罢,谁知对方执拗地拽住她衣角:"老师说撞到人必须负责!我这就叫监护人过来处理。"
薛简蹲下身安抚:"姐姐真没受伤,不用麻烦家长……"
小姑娘却已熟练拨通电话手表,将听筒举到她面前。薛简只得清清嗓子:"您好?"
"实在抱歉,我家侄女莽撞了。若需要就医,我即刻派秘书陪同。"低沉的男声带着磁性,薛简莫名觉得耳熟,瞥见手表屏幕显示着"二叔"的备注。
"您是……凌霍?"
"薛简?"
记忆瞬间倒带——这位大她三届的学长,从高中到大学始终是校园风云人物。大学百年校庆时作为杰出校友返校演讲,当时负责后勤的她因此结识对方。后来因着共同的导师,两人隔着时差探讨学术问题,渐渐熟络。只是毕业后各自奔忙,联系渐稀。
"我回国快一年了。"听筒那端传来解释,"若方便的话,劳烦在原地稍等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小姑娘仰头做自我介绍:"姐姐我叫凌谨念!你和我叔叔很要好吗?"见薛简点头,她又指向道路尽头:"莉莉家就在那边政府大院,我本来要去她家玩的。"
说话间黑色轿车已稳稳停靠,后座下来位身着定制西装的男子。凌霍褪去学生时代的青涩,周身散发着商界精英的沉稳气质。薛简下意识改用职场称呼:"凌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这么生分?"凌霍轻笑,目光落在她裤腿的泥印上,"需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吗?"
小侄女抢着指认:"我车轱辘蹭到姐姐膝盖啦!"
"真没事,回去洗洗就行。"薛简连连摆手。
凌霍却坚持:"要不留个尺码,我让助理准备条新裤子?"见对方执意推辞,他转头对侄女笑道:"看来我们谨念今天非赔条裤子不可了。"
薛简从未遇过如此较真的赔偿方。往日路上被撞,对方多是仓皇逃离。这次拗不过祖孙俩,只得跟着去医院做检查,所幸并无大碍。随后又被带到商场,凌霍亲自挑了条款式相近的牛仔裤——价格是她网购款的三倍有余。
从商场出来,凌霍询问住址欲派车相送。薛简婉拒:"酒店就在地铁口,步行五分钟就到。"
"爸爸说送女士回家是男士的基本礼仪。"凌谨念突然脆生生开口,薛简闻言失笑。她向来自诩"互不亏欠"主义,从前同事笑她清高,觉得她总拒人千里。后来刻意调整交际方式,但骨子里的原则仍会时不时冒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薛简轻抚小姑娘发顶,报出酒店地址。凌霍闻言挑眉:"方才在小区是去看房?"
"嗯,不过不太满意。"她坦言,"正打算明天继续找。"
"朋友呢?没考虑借住?"
"闺蜜和男友同居,不便打扰。"薛简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凌总这些年……"
"忙着念书,至今单身。"凌霍接过话茬,小侄女立刻补刀:"叔叔被爷爷奶奶催婚催得可惨啦!"
【第三章 寿辰】
暮色如墨般浸染着城市轮廓,薛简拖着倦意沉沉的步伐踏入酒店。刚推开房门,手机便急促震响,她看也不看便划开接听键。
"今儿又在庭院里摆弄那些俗气的向日葵?"梁庭充满讥诮的声线刺破听筒。薛简被连日奔波磨得心浮气躁,语气顿时尖锐起来:"你若闲得发慌就去找乐子,非要我骂醒你吗?"
听筒那端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显然对方正在压抑怒火:"还在闹脾气?"
"我们结束了!这话绝非儿戏!"薛简将行李箱重重掼在地上。
梁庭终于被激怒,若是往日,她早该察觉对方情绪波动,软语相劝了。"杨昔男友劈腿,她要寻短见,我们陪她散心几日有何不妥?你倒是说说看!"
"呵!"
这个单音节彻底点燃导火索,梁庭吼道:"薛简!你该照照镜子反省了!别把人心想得这般龌龊!"电话里传来刺耳的忙音,薛简懒得理会,径直打开租房软件。
她将心仪房源逐一收藏,盘算着明日实地考察,务必七日内敲定新居。奈何现实总比计划残酷,次日顶着烈日奔波整日,要么房东外出无法看房,要么实际租金远超标注,更有甚者楼下整夜喧嚣——烧烤摊的油烟混着晨练的陀螺声,令人彻夜难眠。
暮色四合时,她拖着灌铅般的双腿返回酒店。手机突然震动,是同事发来的生日祝福,邀约聚餐。往年在公司,大家总会偷偷筹备惊喜,后来她实在不忍同事们劳心劳力,便明令禁止此类仪式。其实众人心照不宣,这般优待皆因她即将成为老板娘。
订婚宴原该是宣告喜讯的契机,如今却成了需要梁庭独自善后的烂摊子。望着玻璃幕墙外川流不息的街景,薛简鼻尖蓦地泛酸。四年光阴倾注的情感,终究化作人生长河里的过眼云烟。
她咬咬牙,独自踱进街角餐馆。靠窗落座时,服务生正巧端来慕斯蛋糕:"今日是您的寿辰,本店为会员特备生日礼遇。"话音未落,梁庭的来电再次划破宁静。
"杨昔今日生辰,我们准备凑份子给她庆生。"对方声线发紧,像是刻意放软姿态。薛简轻嗤,这哪里是示好,分明是心虚的补偿。
"明日返程,你可满意了?"
"嗯。"
又是个淡漠的回应,梁庭彻底爆发:"别得寸进尺!人要懂得知足!"听着听筒里的咆哮,薛简恍然想起初识时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不沾烟酒,严于律己,全无纨绔子弟的恶习。转折点大约在她表态反感他那群狐朋狗友之后,耐心便如退潮般悄然流逝。
"随你。"薛简挂断电话,余光瞥见邻桌动静。满头银发的老者正焦急追问:"这姑娘多好的条件,你究竟要挑到何时?"顺着老人视线望去,竟是凌霍。
青年俊颜含着歉意,低声安抚:"是孙儿不配,与旁人无关。"话音未落,他若有所感地转眸,与薛简目光相撞。短暂错愕后,微微颔首致意。
薛简回以浅笑,继续专注餐盘。原来传闻中凌氏总裁被迫相亲确有其事,昨日那句"孑然一身"倒非虚言。
酒足饭饱步出餐馆,夜风挟着霓虹光影扑面而来。路灯下那道颀长身影令她脚步微顿——凌霍竟未离去。暖黄光晕勾勒出他英挺的轮廓,为周身平添几分朦胧诗意。
"凌总还未归府?"
"专程候着薛小姐。"凌霍晃了晃手中锦盒,"见您桌上有蛋糕,可是寿辰?"
薛简讶然接过礼盒,拆开瞬间眸光微亮——坠着星月吊坠的项链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银芒。"路过首饰店匆忙挑选,不知是否合眼缘?"
"甚合我意。"她珍而重之道谢,忽而想起什么,"凌总方才是……"
"家母早逝,奶奶盼着见孙媳妇最后一面。"凌霍眼底闪过无奈,"薛小姐可曾遭遇催婚困扰?"
提及父亲,薛简自嘲勾唇:"家父倒是常催,不过为着彩礼钱。"
凌霍怔忪片刻,旋即轻笑:"不瞒你说,我对薛小姐颇有好感。若需假扮情侣应付长辈,我随时恭候。"
【第四章 相亲】
薛简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酒店,凌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像老电影胶片般在她脑海中循环放映。她颓然跌坐在床沿,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绪如麻团般纠缠不清。
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她原以为是梁庭的来电,正欲搁置不理,瞥见屏幕闪烁着"薛建怀"三个字。刚划开接听键,父亲雷霆般的嗓音便轰然炸响:"婚宴场地敲定没有?老子可把牛皮吹出去了,你要嫁进城里的富贵人家!酒店订妥就速速发请柬,老子还等着在宗族面前扬眉吐气呢!"
薛简心底的烦躁瞬间如火山熔岩般喷涌而出:"爸,这婚我不结了,已经和梁庭掰了。"
"放你娘的狗屁!"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刺响,"人家金窝银窝的条件,你说散就散?老子脸都搁亲戚面前晾着了,你现在说不结?不结老子就吊死在家里,让全村看看你这不孝女!"
窒息感如铁箍般扼住咽喉,薛简浑身战栗,泪意在眼眶里翻涌:"我就是不想嫁,求您别逼我了。"
"北大清华的高材生,外企金领,还有个乘龙快婿,你哭丧个什么劲?老子逼你嫁豪门是为你好,难不成要学你妈嫁给我这个穷光蛋,天天为柴米油盐撕破脸?"
"我辞职了!"薛简对着话筒嘶吼,指尖却误触了跳出的微信通知。画面里杨昔头戴卡通生日冠,梁庭正举着相机抓拍,两人甜笑定格在他人镜头中。若是往日,她早该夺命连环call质问,此刻却只盼这对璧人白头偕老,莫再祸害旁人。
次日晨光初绽,她对着镜中人仔细描摹妆容,裹上剪裁利落的套装,踏入简衣大厦。这是梁庭母亲李美慧白手起家创立的服装帝国,也是她职场梦开始的地方。当年李美慧亲手将她从设计部新人提拔为副理,甚至许诺退休后交付她和梁庭共同执掌。既然情缘已尽,她不愿再与梁家有任何瓜葛,今日便要斩断所有过往,轻装上阵。
人事部经理张贞正在通话,见她闯入忙捂住听筒:"薛总有何贵干?"
"办点事。"薛简将辞职信推过桌面。
张贞瞪大杏眼:"薛总这是要回归家庭当阔太太了?"也是,全公司谁不知她是未来老板娘,否则怎会突然辞职?
薛简扯出职业微笑:"想换个天地。"
"可按流程您该向梁总提啊,毕竟..."
"梁总近来繁忙,李董又出国公干,您作为人事主管,代为办理离职手续合情合理。"
张贞不再多言,利落盖章:"那离职补偿..."
"按规矩来,我自会向梁庭报备。"薛简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张贞的嘀咕:"真是说风就是雨..."
设计部办公室里,助理余曼云正伏案绘图,闻声抬头惊呼:"薛总?您不是要和梁总去海岛拍婚纱了吗?"
原定计划是选定婚宴场地后直飞巴厘岛,如今全成泡影。
"临时变卦,回来收拾私物。"薛简将未拆封的限量款手链搁在桌上:"送你的饯别礼。"
余曼云捧着礼盒两眼放光:"三千多的新品啊!薛总您真要离职?以您的才华窝在家里多可惜,再说梁总那脾气..."
"是我主动请辞,他左右不了我的职业规划。"薛简将设计稿塞进纸箱,"倒是你,少在茶水间嚼舌根,好好磨炼画功。"
"知道啦!"余曼云狡黠眨眼,"需要我帮您盯着梁总吗?杨昔那朵白莲花..."
"不必。"薛简摇头轻笑,往日听见这名字便如炸毛的猫,如今倒能心如止水了。
抱着纸箱穿过办公区,同事们七嘴八舌围上来:"薛总这是要去蜜月行宫备孕了?喜糖可别忘我们啊!"薛简敷衍着挤出电梯,将流言蜚语尽数关在门内。
回到酒店套房,婚宴酒店的客服电话如影随形:"薛小姐,宴席方案需要最终确认..."
"取消。"
"什么?可是我们..."
"不必再议。"薛简挂断电话,将精心准备的求职简历群发各大公司,随即披上风衣出门看房。手机再度震动,陌生号码执着地闪烁。
"阿简吗?我是大姑啊!你爸说你攀上城里金主了?明儿我们几房亲戚进城逛逛,顺道看看未来侄女婿!"
薛简冷笑,父亲果然使出杀手锏。这些年来,她和薛建怀唯一的人生信条便是不能在宗族面前丢脸。
"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死丫头翅膀硬了?大姑可是为你好,现在城里阔少最会骗小姑娘..."
薛简直接挂断,指尖在通讯录徘徊良久,最终停在某个名字上:"凌总,可否赏脸共进晚餐?"
"荣幸之至,六点后我有空。"
薛简临时改道米其林餐厅,抵达时凌霍已端坐包厢。他起身拉开雕花椅,绅士风度浑然天成。
"凌总昨日的话,还作数吗?"薛简开门见山。
凌霍执起茶盏:"为何突然改主意?"
"与其相看两厌地相亲,不如和欣赏的人试试。"薛简迎上他的目光,"您这样的青年才俊,谁不心动?"
"青年才俊?"凌霍失笑,"薛小姐打算即刻领证,还是先办仪式?"
薛简略作思忖:"先领证可好?能否请凌总陪我回乡见见亲戚?婚礼细节,但凭您安排。"
凌霍指尖轻叩桌面:"倒也爽快。那薛小姐还要继续找房子?"
薛简执起餐巾轻笑:"看来凌总早有成算。"
【第五章 领证时刻】
"很好,新人再靠近些……保持这个姿势……"
随着相机快门轻响,两人的结婚证件照定格完成。民政局里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中,新人们或洋溢着甜蜜笑容,或难掩紧张神色,唯独这对新人保持着异乎寻常的平静——这不过是水到渠成的既定程序。
在工作人员指引下,他们默契配合完成所有手续。等候取证间隙,凌霍临时接听电话暂离片刻,薛简漫不经心划着手机屏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试探的呼唤:"薛总?"
转身便见简依集团人事部主管张贞立于不远处。"真巧啊薛总,今天来办登记?"张贞眼角堆起心照不宣的微笑。
"是啊,张经理怎么在这里?"
"给客户送份文件。"张贞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记得给我们派喜糖呀。"
目送张贞离开后不久,凌霍返回座位。他瞥了眼走廊尽头消失的背影:"方才在和谁交谈?"
"原公司同事,碰巧遇见寒暄两句。"薛简轻描淡写带过。
约莫个把钟头后,工作人员将两本殷红封皮的结婚证书递来,附上诚挚祝福。当证书落入掌心的刹那,薛简心头泛起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往昔她总固执地认为,既然选择相爱就该相守白头,切莫重蹈父母终日争执、最终分道扬镳的覆辙。后来与梁庭相恋时,她曾暗下决心要经营好这段感情,构筑温馨家庭。
世事无常,如今回想那些纯真期许竟平添几分唏嘘。人心易变,承诺亦会随光阴流转悄然褪色。当察觉与梁庭渐行渐远时,她毅然效仿闺蜜王纺的快刀斩乱麻。
既然选择与凌霍携手步入婚姻围城,就该以崭新姿态迎接未来。薛简将证书收进手袋,抬眸时撞见凌霍探究的目光:"可是后悔了?"
"今儿可是大喜日子。"她摇头轻笑,"要不要去外头吃顿好的庆贺?"
"正有此意。"凌霍唇角微扬,按下座椅旁的呼叫器,"订个私密包厢。"
前方特助应声领命。他们就餐的场所是城中最负盛名的顶级私人会所,与薛简过往随梁庭光顾的普通会所截然不同。
记忆如潮水翻涌——初涉声色场所时,杨昔曾举着酒杯当众发难:"薛小姐可知这支佳酿的芳名?"彼时她懵懂摇头,换来满堂窃笑,而梁庭始终缄默不语。
返程途中,梁庭竟责备她举止粗鄙:"既选择与我同行,就该主动研习这些社交常识,今日令我颜面尽失。"那些讥讽她浑不在意,真正刺痛心扉的,是枕边人的漠然与苛责。
此刻置身会所包厢,香槟玫瑰的芬芳氤氲满室,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如繁星坠落。凌霍自然接过她的手袋,侍者立即将其悬挂于专属衣架。
"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居所。"凌霍示意她落座,"夫妻本为一体,不必拘谨。"
话音未落,侍者推着九十九朵厄瓜多尔玫瑰缓步而入。薛简微怔,未曾料想这场结合会被赋予如此郑重的仪式感。
"生活难免摩擦,但求遇事坦诚相对,勿存隔夜之怨。"凌霍执起水晶杯轻晃。
薛简深以为然。往昔与惯用冷暴力的梁庭相处,她的沟通诉求总沦为无理取闹,最终演变成歇斯底里的争执。
今夜每道珍馐皆有侍者细致讲解,佳酿来历娓娓道来,再不必经历当众出丑的窘迫。这顿饭食得惬意舒心,待回神时已是月上中天。
加长礼宾车最终停驻在她暂居的酒店门前。收拾妥当随身行李,薛简随凌霍返回其独居的顶级公寓。这座数百平米的江景大宅自带无边泳池,管家阿姨早已候在玄关。
"太太可要参观宅邸?"凌霍引着她逐一探访各功能区,"从此便是你的另一个家。"
夜半时分,薛简辗转难眠。身侧陌生的体温与认床习惯双重夹击,所幸顶级床垫的承托力助她数次入眠。
晨光熹微时,管家轻叩房门:"凌总已赴公司,太太若有事务可随时致电。"
薛简草草用过早餐便打开笔记本电脑,招聘网站页面赫然显示着鲜红的未读提示。当看清是拒信时,心头难免泛起苦涩。
以她国内TOP3院校的学历背景,获奖无数的毕业设计,加之在简衣集团缔造诸多爆款、广受名流青睐的资历,竟连面试邀约都未曾获得?莫非问题出在简历中的职场经历?
此刻的星耀集团总部,凌霍正踱步至人事部。以薛简的履历,投往集团服装设计部实属意料之中。
"凌总,简衣那边可出了桩奇事。"人事经理吴华压低嗓音,"设计部副经理竟向我们投递简历。"
"很闲?"凌霍蹙眉。
吴华正襟危坐:"这位可是简衣总裁的未婚妻,临门一脚解除婚约转投我们麾下,不得不防啊。"
"设计水准如何?"
"堪称鬼才,在简衣时便是王牌设计师。"
"能者居之。"凌霍语气淡然,"只要恪守公司章程,过往何须纠结?"
吴华讪讪闭口,暗自纳闷总裁竟对基层招聘这般上心。待凌霍离去,他盯着简历上"薛简"二字,终是提笔在审批栏盖上通过印章。
【第六章 新岗位】
薛简耗去整个清晨时光,将求职平台翻了个底朝天。无论怎样盘算,当务之急都是尽快落实工作。正午时分,电子邮箱又接连弹出几封婉拒通知。若始终无果,怕是得暂时屈就设计相关岗位了。她望着屏幕轻叹,手机铃声却在此刻炸响。
"薛小姐您好,这里是星耀集团。若您尚未敲定下家,恳请明日莅临我司办理入职手续。"
"星耀?你们当真是星耀?"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
得到肯定答复后,薛简险些失态地蹦起来,语调都拔高八度:"必当准时报到!多谢贵司垂青!"
相较于前东家简依服饰,星耀的产业版图堪称庞然巨物,在时尚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高端定制线"星澜臻品"专攻全球顶级富豪、影坛巨星与社会名流,量身打造传世华服,生产基地更是遍布五大洲。她暗自攥拳,定要在星耀闯出番天地。
解决就业大事,薛简顿觉压在心口的巨石落地。抬眼见时钟指向四点,保姆已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张罗晚饭。她心血来潮,索性将人推出厨房:"今儿个我掌勺,您且歇着去。"既然决定共筑爱巢,总得先摸清枕边人的口味偏好。
凌霍踏进玄关那刻,被扑面而来的饭香勾得喉结微动。保姆递上拖鞋,笑吟吟道:"今儿可算尝到太太手艺了,我在旁边打打下手。"
"这么开心?"他边解领带边往餐厅方向瞥。
"可不是嘛!"保姆压低声音,"太太特地打听您喜好,我说您口味清淡,她立马调整了菜单。"
换上家居服的凌霍踱至厨房,只见琉璃台上摆着四碟精致菜肴,砂锅里咕嘟着琥珀色的红烧肉。薛简转身险些撞上他,惊呼道:"何时进来的?"
"站了五分钟有余。"他挽起袖口端起瓷盘,"我来摆盘。"
待最后一道汤羹上桌,凌霍执起玉筷:"眼底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遇着什么好事?"
"被星耀录取了!"薛简舀了勺蟹粉豆腐,"当年本就想投星耀,阴差阳错才去了简依。"
"在简依待得舒心?"
"董事长待我不薄,着力栽培管理才能。奈何造化弄人……"她话音忽止,转而说起新东家,"听说你办公楼挨着星耀?往后能否搭个便车?"
凌霍夹菜的手微顿:"顺路得很。"见她面露犹豫,又添了句:"莫要见外。"
薛简耳尖泛红,到底没驳面子。公筷夹起块鳜鱼置于他碗中:"尝尝看。"
鱼肉甫一入口,凌霍眸光微亮:"火候恰到好处。"
"真的?"薛简执筷的手顿住,"你是头个夸我厨艺的人。"
"大学时你常在宿舍开伙?"他忽地忆起往事。
"别提了!"她忍俊不禁,"四人合用电饭煲,就我煮的饭能毒死人。后来她们严令禁止我碰锅铲,只准洗碗。"
凌霍轻笑出声:"记得那次聊到拉格朗日乘数法,你正问到关键处突然消失,回来才说被室友发配去刷碗了。"
"陈年旧事还提!"薛简佯嗔,旋即又舒展眉眼,"如今总算时来运转,这新岗位于我而言,恰似鲤鱼跃龙门。"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映着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斑。
次日清晨,薛简对着穿衣镜反复比划,最终择了套米色套装。凌霍的劳斯莱斯停在街角,她正要拉开车门,忽地缩回手:"就这儿放我下去吧。"
"担心同事非议?"他瞬间会意。
"新员工首日坐着豪车招摇过市,总归不妥。"她理理鬓发,"到公司给你发消息。"
目送轿车隐入车流,薛简深吸口气踏进星耀大厦。设计部走廊两侧悬挂着历年经典手稿,时尚海报在暖光下流转着奢华质感。
设计五部早有三名新人候着,皆是跳槽而来的精兵强将。姚夏捧着两座设计金奖,胡旦囊括冠亚军头衔,林画更是为爱追随男友跳槽的部门骨干。
"以前在哪高就?"姚夏目光扫过她胸牌。
"小公司。"薛简淡笑。
"华京毕业的怎会屈就小庙?"姚夏扬起下巴,"我本科可是华京设计系。"
"高你几届。"
林画忽然插话:"小薛五年前在校赛的作品,水准远超近三届冠军。"说着翻开珍藏的画册。
姚夏凑近端详,惊呼声引得众人侧目。薛简望着这些未来战友,恍惚看见自己即将腾飞的轨迹。
【第7章 惊喜】
薛简正整理着桌面准备下班,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亮起一条凌霍的消息:【我在早上下车的地方等你。】
薛简心头微微一动,手指轻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回复:【你要加班吗?】
很快,凌霍的消息回了过来:【不用。】
薛简嘴角不自觉上扬,迅速回道:【好,等我一会,我现在就走过去。】
她利落地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办公室。
下了楼,拐过一个弯,薛简一眼就望见凌霍那辆熟悉的车静静停在不远处。
车身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加快步伐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凌霍侧头看向她,轻声问道:“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薛简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还行,我挺喜欢设计部的办公室,简洁又大气,不失优雅,感觉在那儿工作灵感都会源源不断。”
回到家里,两个人洗了手,换了家居服,凌霍带她到了他书房旁的房间。
薛简疑惑地看他,凌霍下巴示意,“打开看看。”
薛简轻轻推开房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宽敞的设计桌,桌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绘图工具和设计材料,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时尚书籍和杂志,角落里还放置着一个人体模特,整个房间充满了艺术氛围和设计灵感。
东面角落里还放着一台高级缝纫机,按照她的认知,这缝纫机差不多要二十万。
“这…你…”薛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我梦想中的设计室,真的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凌霍递给她一张湿巾,“没想到能让你那么感动。我也是昨天查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看见你跟我说过这些东西,特意让阿姨请工人来装修的。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对设计师来说,肯定是十分重要。”
她一直都梦想能有这样一间设计室。以前跟梁庭说的时候,梁庭说杨昔和他那些搞设计的朋友都不像她这么麻烦,有个书房就够了,要什么设计室。
其实明明有空房间,又不是没有地方,但梁庭这么说了,她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压在心底多年的儿时梦想突然实现,薛简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很开心。拥有这样一间完美的设计室,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凌霍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稍稍揽她入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仿佛在给予她最温暖的慰藉,然后又适时地放开她。
薛简走到缝纫机前,轻轻抚摸,好的缝纫机线迹精准度,所见即所得,一致性很高,线迹缝多长都一模一样,不会变形。
那时候她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台两千的缝纫机,梁庭都要跳脚,觉得她没有必要,用公司里的缝纫机就行了。
其实对于梁庭这样的人,一千块钱的东西闭眼就可以买。
梁庭那么生气,就是觉得她这个穷人,不要穷讲究,简单应付过去就行了。
后来她实在忍不了,说她花的是自己的钱,他管不了,梁庭这才闭嘴。
好的设计师,对于衣服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疏忽,衣服上的每一针一线都要精细到极致。
薛简从惊喜中回过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看向凌霍,“刚才你说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意思是,你还存着我们的聊天记录?”
凌霍微微一笑,解开手机屏幕,打开他的微信,大方地放到她面前,示意她翻看。
薛简下意识地立即推过去,在她的认知里,手机是极为隐私的东西。
梁庭以前为了防她偷看,设置了人脸识别加指纹识别再加密码输入,层层防护,弄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她虽然很愤怒梁庭跟他那些女性朋友走太近,但是她还不会失控到要偷看梁庭的手机。
凌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看吧,我手机没什么秘密,都是很简单的朋友往来。”
薛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手机来看。
她发现他们最后一次聊天是在两年前,那个时候她毕业的第二年,忙于工作,加上自己也偶尔去国外采风,不需要从凌霍那里要相片了,所以慢慢就断了联系。
她手指轻轻滑动屏幕,往上翻看,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大多围绕在高等数学跟设计两个方面。
最早的聊天记录是她大一的寒假,她添加了凌霍的微信,跟凌霍说是韩老师介绍他给她的。
这么一算,两个人也算认识七年多了。
薛简把手机还给他,感慨道:“去年我换了手机,很多聊天记录就丢失了,那么多年,你一直没换手机吗?”
凌霍耐心地解释:“聊天记录可以迁移,就算换手机也没事。”
两个人边聊边走到大厅,阿姨正好把热气腾腾的菜端到了餐桌上,笑意盈盈地请他们过去用餐。
吃饭的时候,凌霍突然停下筷子,看向薛简,认真地说:“我们现在是夫妻,这里也是你家,如果你有想改造的地方,可以跟阿姨说。”
薛简微微低头,轻声应道:“嗯,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虽然凌霍这么说,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别人花钱买的房子,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拘谨。
凌霍似乎敏锐地看出她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很多夫妻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爱。但我想,和和睦睦,两个人过得舒心,一起承担对方的快乐、难过、责任,也是另一种相处之道。”
薛简抬起头,明亮的灯光下,凌霍的眼睛温润如玉,棱角分明的俊脸过于英气,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
回她家的那天早上,天还蒙蒙亮,阿姨就早早起来忙碌。
阿姨精心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一一摆放整齐后,还把礼单拿给薛简看,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问她:“太太您看看,还需要点什么?”
薛简接过礼单,目光扫过上面的明细。
名贵烟酒,海鲜干货种类繁多,鲍鱼、海参等都是上等品质;茶叶是来自名山大川的珍稀品种,茶香四溢;羊奶、燕窝,一罐罐精致小巧,营养丰富。
还有各种食品礼盒,包装精美,心意满满。
最后还有几根沉甸甸的金条,在晨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虽然后面没有写价格,但薛简一眼算出来,这个至少得几十万。
如果以这个派头回去,一定能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可她却皱起了眉头。
以薛建怀好赌成瘾的脾性,要是带着这些金条回去,薛建怀一定会拿去赌钱。
她不能为了在亲戚面前占上风一会,让凌霍这么破费。
于是,薛简拿着礼单来到凌霍的书房,轻轻敲了敲门。
凌霍正在处理一点公务,听到敲门声,喊了声进,看见她拿着礼单进来,放下手中的笔,问她:“怎么了?”
薛简把礼单放在桌上,指着金条那一栏,说道:“这些金条就不用了,爸爸他好赌,到时候一定会拿去赌钱的。”
凌霍微微点头,神色镇定,语气坚定地说:“没事,这件事我们回去了,我帮你解决。”
薛简一脸惊愕,没反应过来,追问道:“你是说解决爸爸好赌这个事吗?”
凌霍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嗯,当然。”
薛简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地说:“可,爸爸赌了好几十年,改不了的。”
凌霍站起身来,走到薛简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他既然还能从赌资里先预留出钱给你读书,就一定还有救。深陷赌博的人就是被精神控制了,认为自己能靠赌博赚钱,想让他戒赌,就要先打破他的认知,扼制他在赌博上产生的多巴胺。”
薛简听着凌霍的话,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
妈妈当初以离婚威胁薛建怀,薛建怀都戒不了赌。
梁庭跟她表白的时候,她跟梁庭说过薛建怀好赌的事情,梁庭直接就让她放弃薛建怀,以后不要联系,而且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个好赌的岳父。
薛简知道薛建怀有很多缺点,可在她读书学习还有工作这些事情上,薛建怀从来都是支持她的,就算没有钱也想办法弄钱支持她。
就像当年她考上华京附中,邻居们都说在家附近读就行了,而且家附近的高中还可以给她奖励。
但薛建怀就是借钱也要让她到城里读高中,说普通高中给的那点奖励,能有好高中带给她的人生影响重要?
也许梁庭的做法并没有错,可她心底对薛建怀还是有父爱的,并不能真的做到不管薛建怀。
如果薛建怀真的能改变自己的性格,那以后薛建怀的生活就不会这么鸡飞狗跳,也了了她一直藏在心底的一桩难事。
她抬头看着凌霍,眼中满是感激与期许,轻声说:“希望爸爸以后真的能戒赌吧。”
【第8章 礼金】
她家住城外的丽高区,小区是上个世纪拆迁分配下来的房子,三房一厅。
小区灰蒙蒙的,一看就知道已经四十多年了。
其他亲戚也都住在附近,走路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各自的家。
汽车刚开到楼下,薛简就看见薛建怀穿着他那套已经洗得有点旧的西装站在楼下等着,看到凌霍的劳斯莱斯,薛建怀嘴角的得意压不住了,立即就掏出手机打电话。
薛简不用想,都知道薛建怀这是给亲戚们打的,让亲戚们下来看看,他给女儿选的路没有错,爱情事业双丰收。
车一停下,薛建怀就跑过来,凌霍的司机先跟他打招呼,叫薛建怀一声哥。
薛建怀笑呵呵的,“阿简这个人也真是的,不是我逼她一把,她还不把男朋友带回来。”
凌霍下了车后,朝薛建怀伸手,薛建怀看到凌霍修长白皙的手,先在自己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这才跟凌霍握手。
“之前我一直在国外,阿简才没机会带我回来。”
“没事,没事,现在回来也来得及,你们先别上去,等一下她姑妈叔叔。”
薛简就知道薛建怀要显摆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凌霍倒没有什么,而是问起薛建怀身体怎么样?
薛简其实怕凌霍会不会也有梁庭那帮人的高高在上,骨子里瞧不上他们这些穷人的那点虚荣。
可凌霍似乎没有任何意见,很配合薛建怀。
凌霍今天穿了高定的黑色西装,长腿被裁剪得体的西裤衬得修长笔直。
劳斯莱斯后面跟着两辆吉普,那是放礼品的。
凌霍就站在劳斯莱斯旁,矜贵从容,大度谦和,也没有梁庭骨子里的傲慢。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她的丈夫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是博士,要耐心有耐心,要涵养有涵养。
“哎呀,这就是阿简的男朋友?”
身后传来姑妈薛玉玲和姑姑薛玉梅,还有叔叔薛建泽的声音。
凌霍回过头,薛建怀立即就给他介绍各位亲戚。
乌泱泱的人群,凌霍记性也好,一下子就全部记住了。
姑妈薛玉玲笑着说:“我们一直听阿简爸爸说,她谈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她啊,就一直没有带回家,非要说结婚之前再带回来,我们怕她被骗了,所以才打电话给她,叫她先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姑妈想得周到,这是应该的。我跟阿简已经登记了,婚礼的事情可能要花点时间准备,还没有那么快。”
姑姑薛玉梅看到劳斯莱斯的标志,心脏不甘心地砰砰直跳,“登记了好啊,登记了好啊,这样也算稳定了下来。”
叔叔薛建泽问:“在哪个公司上班?做什么的?”
“父母做点小生意,我在自家公司上班。”
薛建泽很想嘲讽说,你看,人就是做点小生意。但看到凌霍这矜贵的气质,还有上千万的劳斯莱斯,以及保镖坐的那两辆吉普车,加起来都能买他们这里好几栋别墅了。
人家说做点小生意,那是谦虚,他不能真的当真去嘲讽别人,不然就是让别人笑话自己无知。
薛建怀看到亲戚们都憋屈地不敢像以前一样指责他,说他整天不干正事,只能干瞪眼看着凌霍的车,心底别提有多爽了。
进了家后,看到保镖搬礼品进来,几个人又看傻眼了。
姑妈薛玉玲忍不住摸了摸盒子里的金条,“这,这是真的吧?得花不少钱吧?”
薛建怀也没有想到,他还能收到金条,于是拍掉薛玉玲的手,“姐,你别乱摸,人家那么大一个老板,送的金条怎么可能是假的?”
薛玉梅不敢相信,“听说假的会掉色,搓搓看,它能不能掉色。”
薛建怀为了证明这金条是真的,让这些人心死,真的就去搓了。
他粗糙的手越搓,金条越亮。
薛怀泽在旁边说:“听说现在生意难做,有些老板看着风光,其实背后背了好大的债务,有可能过几年就破产,你可得让阿简小心点,别被骗了。”
薛建怀说:“先不说你的话对不对,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就是拔一根毛,你看,都能给咱们普通人送金条。这礼品拿出去,得好几百万了。”
薛玉玲、薛玉梅、薛建泽听了,一下子就心塞了。
本来还想过来看笑话的,现在他们就是那个笑话。
薛简跟凌霍走了进来,薛建怀立即就让薛简带凌霍去她房间看看,他们先煮饭。
凌霍说:“我已经让秘书到旁边的饭店定了包厢,不用那么辛苦。”
薛建怀高兴地应了声诶,然后就说,“凌总第一次来我们家,让阿简带你去她的房间看看,了解她小时候的事情。”
凌霍点了点头,“失陪了。”
看到两个人进去后,姑姑薛玉梅说:“这个凌总家教很好,听说这种人家规矩多,阿简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会不会不适应人家家啊?而且听说家里做生意的,婆婆都很多事,万一遇到个强势的婆婆,阿简肯定会吃亏。”
“你家薛微不整天想攀龙附凤,找个金龟婿吗?你怎么不说怕她被婆婆欺负?”
薛建怀拿起一根金条,往嘴里咬了咬,果然是真的。
“再说了,我瞧着凌总是个疼老婆的,有他在,我们阿简不会被欺负,你还是多担心薛微,万一找个假大空的,下半辈子就毁了。还是像我们家阿简,你看光是上门礼,就够我花一辈子的。”
薛玉梅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自己女儿今年也二十六了,毕业后就考编,后来进了事业单位。
她一直认为薛简比不上自己的女儿,毕竟在私企做设计师,就是不如在事业单位稳定,说出去也有面子。
所以也一直认为,自己女儿找的男朋友,肯定比薛简要好。
没想到薛简运气那么好,竟然真的找了个有钱人,模样还跟明星一样帅气。
【第9章 我们是夫妻】
薛简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主色调是暖黄色,墙上还贴着国外著名设计师的画像,书桌上摆放着一张她自己画的画纸,旁边是上个世纪老旧的缝纫机。
“这缝纫机是妈妈跟爸爸离婚的时候留下来的,后来我就把它搬到我房间来了。”
薛简把画纸拿起来,眼神缥缈,“这是我小时候梦想中的设计室,那天看到你给我布置的设计室,我真的很感动,没有骗你吧,我都怀疑你有读心术,知道我脑子里的想法。”
画纸上天马行空的想象,带着玄幻元素,但总体上跟凌霍的布置大差不差。
“看得出来,你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设计师。”
“因为妈妈小时候经常用这台缝纫机给我做衣服,所以慢慢的,我自己就幻想等我长大了,也要设计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出来。”
凌霍笑了笑,“一定会实现的。”
正聊着,薛简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屏幕上跳动着“梁庭”两个字。
薛简下意识看了眼凌霍,凌霍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字,他指了指外面,“我出去陪叔叔们聊两句。”
薛简知道凌霍可能是以为她不方便接电话,所以故意找这个借口腾出空间给她。
她刚想说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凌霍已经转身出去了。
她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梁庭生气的声音。
“阿姨说你这两天一直没有回去,我知道我失约了,不该答应你回家,后来又没有回去。所以,你现在是自己跑到朋友那里住了?”
“薛简,我都说了,杨昔她失恋了,我们几个朋友都在陪她,不是我一个人单独陪她。”
“如果你再耍性子,我们这婚事就别定了,反正还没发喜帖,不是嘛。”
梁庭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打压她,让她屈服。
大概是谁爱对方更多,谁就是输的那一个,被爱的另外一个总是有恃无恐。
为什么爱情里不能有平等的爱?不能尊重对方?
客厅里传来凌霍温和有礼的声音,亲戚们聊得十分欢快。
婚姻里一定要有爱吗?
她虽然现在不喜欢凌霍,可眼下凌霍给她的婚姻,是她从小渴望的和睦温馨跟尊重。
她不想败坏今天的氛围,郑重其事地说:“梁庭,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杨昔的声音,“薛简,我们是想叫你一起来巴厘岛玩的,梁庭说你工作忙,没空。我们几个回去后,给你带礼物哈,我先借梁庭用几天。”
“阿昔,你都失恋了,还想着她,她想要什么,我给她买就行,不用麻烦你。”
薛简没心思听他们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下午去小区旁的饭店吃完了饭,薛建怀跟几个亲戚就送他们上了车。
路上,凌霍在闭目养神,似乎也没有要问那通电话的事情。
汽车的窗户开了条缝,橘红色的晚霞射进来,映在凌霍高挺的鼻梁上。
婚姻是需要双方共同经营的,无关爱情。
薛简想了想,还是决定诚实地说,“我已经跟梁庭说分手了,他以为我开玩笑…”
说完这两句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凌霍慢慢睁开双眼,紧跟着敞开一条缝的玻璃窗也缓缓关紧闭,隔断了从外面照进来的晚霞,露出他一整张温和俊美的脸。
他侧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柔和,“我听韩老师说过你们的事,其实你不用解释,既然我们结婚了,给对方信任是最基本的礼貌。”
可能是因为他声音太柔和了,薛简鼻子有些酸。
如果换成梁庭的话,一定会立即让她删除对方好友,因为梁庭说过,不喜欢她跟任何异性有过多的往来。
甚至梁庭可能会大发脾气,说她就不能像别人的女朋友一样,只有男友一个异性朋友吗?
“眼睛怎么红了?”凌霍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眼角,“你要是难受,不说也没关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也不是非要给我一个解释。”
“不是回忆难受。”薛简抓住他手上的纸巾,“是你的话让我温暖。”
凌霍温声说:“这点话就温暖了,往后几十年一起生活,你不得天天红鼻子?”
薛简噗嗤一笑,“虽然难受,可我还是想把事情说出来,我不想让你误会。”
“嗯,你说,我听着。”
“我被谨念撞到的前一天,才跟梁庭分手的。那时候我们在酒店看婚宴,他的一个朋友被男朋友背叛,他跑去替朋友出气,后来又跟朋友们陪这个朋友去国外度假…”
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会引起误会,她又解释,“我不是在赌气跟你结婚,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好好经营我的婚姻。”
凌霍看到她慌张的样子,“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毕竟你喜欢过他,所以不可能一下子就忘记他,但是不会回头选他,以后会努力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努力对我这个丈夫好。”
这话听起来对凌霍太残忍,薛简低着头不说话。
“老实说,自己的妻子心里还喜欢别人,确实不好受。不过我们本就不是恋爱后水到渠成结婚的,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你能这么坦白地跟我说心里话,我很高兴。相比于虚伪地说不喜欢对方了,我更想看到你真实的一面。”
“一个人坦然面对过去,才是接受新人生的开始。也许以后你会喜欢上我,也许不会,但我选择你,当然是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能做好妻子的角色。我也会做好丈夫这个角色。”
薛简吸了吸鼻子,又用纸巾使劲揉了揉眼睛,刚才忐忑不定的心,现在酸酸涩涩暖暖的。
凌霍笑了笑,轻轻抱住她,“以后我的怀抱跟肩膀都可以给你。”
薛简看了他一眼,抿唇点头。
这一眼看在凌霍眼里带着娇嗔,他笑了笑,“回了你家,过两天是不是得回我家一趟了?”
薛简紧张起来,“你家有多少人?他们的爱好是什么?性格怎么样?我要怎么做?我应该穿什么衣服?”
凌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轻松,不用紧张,你只要想着,是我结婚,不是他们结婚,只要礼貌地走个过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