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提出AA制,公婆上门吃饭时,我提包就走:你自己照顾吧
发布时间:2025-09-10 15:57 浏览量:2
“这个周末我爸妈要过来住两天,你明天去超市提前准备一下,买点他们爱吃的菜。”陈浩躺在沙发上,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明天的天气。
我正翻着书的手停在半空中。我抬起头,看着他被手机光照亮的侧脸,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塌陷了一下。
我合上书,把它放在旁边,然后平静地问:“好啊。那买菜的钱,是从我们的公共生活费里出,还是从你的个人账上出?”
客厅里的空气,在那一秒钟,仿佛凝固了。
01
我和陈浩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嫁给了爱情。我们是大学同学,从校园到婚纱,走了整整七年。我爱他的聪明,爱他的上进,也爱他看我时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我以为,我们的婚姻会像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幸福美满,直到永远。
我从未想过,击碎这个童话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背叛,而是一张Excel表格。
婚后第三个月,陈浩第一次向我展示了那张表格。表格的标题是“家庭共同开支明细表”。下面分门别类,罗列着房贷、水电、物业、宽带,甚至连每个月买垃圾袋的钱都算了进去。表格的最下方,是一个加粗的总计金额,然后被一个鲜红的“÷2”公式,精确地分成了两半。
“晓晓,你看,”他把笔记本电脑转向我,一脸认真地解释,“我觉得,现代夫妻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经济独立。这样我们谁也不依附谁,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因为钱产生的矛盾。以后,我们就AA制吧,这些公共开销,我们就一人一半,怎么样?”
我看着他眼里的热切,那是一种对自己理念的绝对自信。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感觉婚姻好像变成了一家合伙公司,我们是两个需要明算账的股东。但七年的感情让我选择相信他。我告诉自己,他只是缺乏安全感,他只是想用他理工科的思维,为我们的婚姻建立一个最稳定的结构。
“好,我同意。”我点了点头。
我的同意,让他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把这种“AA制”贯彻到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去超市,会开两个购物车。他喝的啤酒,我喝的酸奶,要分开结账。我们一起看电影,他会提前在APP上分别买好票。有时候我忘了带钱包,他会先帮我付钱,然后回到家,立刻拿出手机,让我把钱转给他,连五毛钱的尾数都算得清清楚楚。
朋友们知道了,都觉得不可思议。闺蜜私下里劝我:“林晓,你是不是傻?哪有夫妻过成这样的?这不叫过日子,这叫合租。”
我每次都笑着为他辩解:“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你们不懂。”
我真的觉得这是情趣吗?不。我的心,在每一次他掏出计算器的时候,都会凉一分。我只是在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维护着我心中那个完美的婚姻泡沫。我害怕一旦戳破,里面什么都没有。
泡沫真正开始出现裂痕,是在那张Excel表格更新之后。
那是一个周末,我们一起去逛了超市。
超市的冷气开得很足,我正把一盒牛奶放进购物车,身旁的陈浩就拿出手机,点开了计算器。
“这盒牛奶是你要喝的,我记一下,12块8。”他头也不抬地说。
“这袋苹果是我们一起吃的,就算公共开销。”他又补充了一句,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着。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购物车里泾渭分明地躺着“我的”东西和“他的”东西,还有一小部分是“我们的”。那条无形的分割线,让我觉得我们不像夫妻,更像合租的室友。
回到家,陈浩没有像往常一样各自算完账就了事。他从书房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Excel表格,表情严肃地让我坐在沙发上。
“晓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AA制贯彻得更彻底一些。”他说着,把表格递给我。
表格上,房贷、水电费、物业费、网费,所有共同开销都被清晰地列出来,然后除以二,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这不稀奇,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但这次,他在表格下面加了一条加粗的红线。
红线下面写着一行字:双方原生家庭开销,由各自独立承担。
他指着那行字,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赚的钱,只用来孝敬我爸妈。你赚的钱,也只负责你爸妈。我们不能花对方一分钱,去为自己的原生家庭买单。这样最公平,也能避免以后因为双方家庭产生矛盾。”
我看着那行冰冷的黑字,感觉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公平?婚姻是一场需要用“公平”来计算的交易吗?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他那副“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好”的认真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或许,他只是缺乏安全感,原生家庭的某些经历让他对金钱格外敏感。我愿意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明白,婚姻是港湾,不是战场。
“好。”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这个“好”字,像一把钥匙,开启了我们婚姻里一扇通往寒冬的大门。
02
不久后,就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这个日子,我在心里惦记了许久。
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悄悄地准备。我没有动用我们那个所谓的“家庭公共账户”,而是用我自己的积蓄,在我爸最喜欢的那家本帮菜馆订了一个大包间。
那家菜馆,是我爸妈年轻时约会的地方,充满了他们那个年代的记忆。我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偶尔会带我去那里,给我讲他和妈妈的故事,那里的红烧肉,是我童年里最温暖的滋味。
我又跑了好几家商场,最终在一家专柜里,用我的工资卡给我爸买了一块他念叨了很久的手表。
那是一块设计很简约的机械表,爸爸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好看,走时肯定准”。我记在了心里。
刷卡付钱的时候,我看着那串数字,心里既有为父亲花钱的满足,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单。
这些为了制造惊喜和表达爱意的行为,本应是夫妻间可以分享的秘密和乐趣。可在我这里,却成了一件必须独自完成,甚至需要刻意隐瞒的事情。
我没有告诉陈浩,因为我知道,告诉他的结果,无非是他会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备忘录,然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提醒我:“手表,一万二。饭钱,预估四千。记得记在你的个人账本上,这笔钱不属于家庭共同开销。” 我害怕他那句话,它会像一把冰冷的镊子,把我用心包裹的温情,一丝丝地剥离干净,只剩下赤裸裸的数字。
生日那天,我特意化了个淡妆,选了一条得体的裙子。我打电话叮嘱陈浩,让他务必早点下班,跟我一起去餐厅。
电话里,他答应得很干脆:“知道了,今天是你爸生日,应该的。”
我们到餐厅的时候,我爸妈和几个亲戚已经到了。看到陈浩,他们立刻热情地站起来迎接,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
我爸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拉着陈浩的手,亲热地把他按在自己身边的主要位置上。我妈则忙前忙后地给他倒茶,把菜单递到他面前让他点菜。那场景,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主角,是这个家庭最尊贵的客人。
“小陈啊,我们家晓晓,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脾气不太好,平时辛苦你了。”饭桌上,我妈笑着对陈浩说,话语里充满了对女婿的满意和疼爱。
“叔叔阿姨,晓晓很好,她很懂事。”陈浩也礼貌地笑着回答。他的笑容很标准,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但那笑意却从未抵达他的眼底。他的客气,像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将他与我们隔绝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疏离又防备。
我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顿饭,从预订场地的电话,到挑选菜品的菜单,再到送给我爸的礼物,每一个环节都凝聚着我的心血。而他,陈浩,我的丈夫,只是作为一个“客人”,准时出席了而已。
他履行了一个女婿最基本的社交义务,然后便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我父母毫无保留的热情。他甚至连一句“爸,生日快乐”之外的祝福,都没有多说。
他没有问我为了这顿饭准备了多久,也没有关心我为那块手表花了多少心思,更没有在我爸妈面前,表现出半分与我共同承担这份孝心的姿态。他只是安然地坐在那里,像一个完美的道具,配合着这场名为“家庭和睦”的演出,接受着本不该属于他的赞誉。
我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我递到父亲面前,笑着说:“爸,生日快乐,这是我跟陈浩送您的礼物。”我说“我们”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甚至还看了一眼陈浩,希望他能领会我的意思,哪怕只是附和地点点头也好。
陈浩确实接收到了我的目光,他也对我笑了笑,但那笑容里没有默契,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礼貌。
父亲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手表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表拿出来,戴在手腕上,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晓晓,你这孩子,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他嘴上埋怨着,可眼里的喜爱和骄傲,却怎么也藏不住。
“爸,您喜欢就好。”我看着父亲开心的样子,心里那点委屈暂时被压了下去。
“还是小陈有福气啊,娶了我们晓晓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我妈在一旁感慨道,说着就给陈浩夹了一大块排骨。
亲戚们也纷纷附和,夸赞我孝顺,夸赞陈浩有眼光。
就在这气氛最热烈的时候,陈浩放下了筷子。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叔叔阿姨,各位亲戚,”他开口了,声音洪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今天看到爸这么开心,我这个做女婿的,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他说得很好,很得体。我稍微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他接着说:“不过,今天这所有的功劳,都得归功于我们家晓晓。为了今天这顿饭,她可是忙前忙后准备了好久。大家看,这桌菜,这个包间,还有爸手上这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可都是晓晓用她自己的工资,一点一点攒下来,为叔叔您准备的。我这个做丈夫的,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顿了顿,似乎很满意自己这番话带来的效果,然后像一个高明的演讲家一样,抛出了他总结性的发言:“所以我说,晓晓真的是一个特别独立、特别孝顺的好女儿。下次等我爸妈过生日,我一定得请个更大的场子,把今天这个‘公平’给找回来!”
“公平”两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掷地有声。
整个包间,在那一瞬间,落针可闻。我父母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了那里。亲戚们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站在那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我看着陈浩,他还在为自己得体的言辞和幽默感而沾沾自喜,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氛的诡异变化。
那一刻,我不是觉得难堪,而是觉得彻骨的寒冷。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不想为我的人情世故,花半分心思和金钱。他用他那套冰冷的“公平”法则,在我最亲的家人面前,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回家的路上,我再也无法忍受。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质问他,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陈浩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握着方向盘,理直气壮地说:“我哪句话说错了?我们本来就说好的AA制,这顿饭是你付钱,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当着大家的面夸你孝顺,给你挣了多大的面子啊!”
“面子?你那是在打我的脸!”我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让我的家人,我的亲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这段婚姻?让他们觉得你的女婿,连一顿饭都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吗?”
“林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情绪化?”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我坚持AA制,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家庭纠纷。你看,现在矛盾不就来了吗?这恰恰证明了我的规定是多么有先见之明!”
他的这套逻辑,让我哑口无言。我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绝望。我终于明白,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张Excel表格,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我想的是“我们”,而他想的,永远是“你”和“我”。
那晚,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争吵没有结果,只是把我们之间的裂痕,撕扯得更大,更深。
03
从那以后,我们的家,就变成了一个沉默的战场。
我们不再一起吃饭。我做我的,他点他的外卖。我们不再一起看电视,客厅成了他打游戏的地方,而我则躲在卧室里看书。我们甚至连话都很少说。生活中的交流,只剩下了记账APP里,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和转账记录。
AA制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依旧精准地运行着。水电费、物业费,每个月他会把账单发给我,我再把我的那一半,准时转给他。我们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各自为营的生活。
我感到一种巨大的孤独和疲惫。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婚姻吗?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窒息的生活压垮的时候,陈浩的一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我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他躺在沙发上,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头也不抬地对我说:“这个周末我爸妈要过来住两天,你明天去超市提前准备一下,买点他们爱吃的菜。”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就像在安排一个保姆,或者一个下属。
我擦头发的手,停住了。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我的睡衣上,冰凉一片。
我走到客厅,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手机的光。
他有些不悦地抬起头:“干嘛?”
我看着他,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语气,问出:“好啊。那买菜的钱,是从我们的公共生活费里出,还是从你的个人账上出?”
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懂我的话。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按照我们共同制定的‘家庭开支明细表’里的规定,双方原生家庭开销,由各自独立承担。你爸妈来了,属于你的原生家庭事务,所以相关的开销,应该由你来付。”
陈浩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晓!”他几乎是咆哮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我爸妈!他们大老远地过来,你作为儿媳妇,给他们做顿饭,买点菜,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居然还要跟我算钱?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良心?”我听到这两个字,突然觉得很想笑。我真的笑了出来。
“陈浩,在我爸六十大寿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谈‘天经地义’?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你现在跟我谈良心,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的反问,让他一时语塞。他的脸憋得通红,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几秒钟后,他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开始打起了他最擅长的“亲情牌”。
“晓晓,你别这么斤斤计较好不好?那是我爸妈,他们养我这么大不容易。他们来了,不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有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吗?”
又是“一家人”。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廉价和讽刺。
我没有再跟他争辩下去。因为我知道,跟一个永远双重标准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再反驳。
我的沉默,让他误以为我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再次选择了妥协和退让。他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重新露出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得意。他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躺回沙发,拿起了手机。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记得早点去买菜,别买不新鲜的。”他最后又补了一句,算是给这场对话,画上了一个他自认为完美的句号。
我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熄灭了。我没有再回卧室,而是转身走进了厨房。我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寥寥无几的食材。然后,我拿出手机,默默地写下了一张购物清单。
04
周六下午,门铃准时响起。
陈浩兴高采烈地跑去开门。“爸!妈!你们来啦!”
公公婆婆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特产走了进来。婆婆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东西往玄关一放,然后像视察一样,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嗯,还挺干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沙发主位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我笑着说:“晓晓,别忙了,快过来坐。”
那姿态,仿佛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我,只是一个等待她夸奖的保姆。
我礼貌地笑了笑,给他们倒了水,然后说:“爸妈,你们先坐着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哎,好,好。”婆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晓晓真能干。我可听陈浩说了,你做的红烧肉是拿手绝活,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陈浩在一旁,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仿佛这是他的功劳。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厨房,系上了围裙。我打开冰箱,把我昨天下午,用我自己的钱买回来的新鲜食材,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排骨、鲜鱼、大虾,还有各种蔬菜。我把它们放在水槽里,开始清洗。
水流哗哗地响着,客厅里传来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笑声。那些笑声,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洗着菜,动作很慢,很机械。我在想,这半年来,我到底在坚持什么?我在维护的,究竟是一段婚姻,还是一个笑话?
陈浩安顿好他父母的行李,就溜达到了厨房门口。他靠在门框上,看着我忙碌的背影,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带着一丝催促的口吻说:“爸妈都饿了,你快点做啊。那个红烧肉要多炖一会儿才入味。鱼记得清蒸,我妈喜欢吃清淡的。”
他完全忘了我们周三晚上的那段对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在他心里,我的反抗,不过是女人无理取闹的情绪罢了。只要他晾我两天,我自然就会乖乖听话。
我听到他的话,手上清洗排骨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关掉了水龙头。厨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我能听到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
我慢慢地,一言不发地,解下了系在身上的围裙。我没有把它随手一扔,而是把它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旁边干净的台子上。这个动作,缓慢而又充满了仪式感。
客厅里的陈浩,还有沙发上的公婆,似乎都察觉到了厨房里的异样,谈笑声渐渐停了下来。陈浩皱着眉,不耐烦地问:“你又干嘛?不吃饭了?”
我没有回答他。我擦干了手,转身,径直走出了厨房,从他身边经过,走向了我们的卧室。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愣在原地。
几分钟后,当我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我已经换下了家居服,穿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我的手里,还提着我平时逛街用的背包。
陈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拦在了我的面前。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愤怒和惊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林晓!你疯了?我爸妈还在这儿,你这是要去哪?”
我抬起头,眼神极其平静又疏离的看着他。
“你爸妈来了,你自己照顾吧。”
我看着他瞬间错愕瞪大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我停顿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消化这句话的时间。
随后我继续说道:“我们的AA制规定得很清楚,我的钱和精力,只负责我的父母。招待你的父母,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义务。我约了朋友逛街吃饭,晚饭就不回来了,你们慢用。”
说完,我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我绕开僵在原地的他,径直走向大门。我能感受到,背后两道来自沙发方向的,震惊、愤怒、又夹杂着羞辱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射在我的背上。
我没有回头。我握住冰冷的门把手,轻轻一转,拉开了门。
“砰”的一声,我将门关上。那一声巨响,像是一记重锤,砸碎了我对这段婚姻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像一声宣告,宣告着那个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林晓,已经死了。
05
门外的世界,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我走出小区,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感觉过去半年多积压在胸口的郁气,在这一瞬间,全都消散了。我从未感到如此的轻松和自由。
我并没有真的约了朋友。我只是想逃离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商店橱窗里自己陌生的倒影。我走进了一家常去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拿铁,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陈浩打来的。我把它拿出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老公”两个字,觉得无比讽刺。我按下了静音键,把它扔进了包里,再也不想去看一眼。
电话不要命地响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停了。紧接着,是微信消息的轰炸。
“林晓你立刻给我滚回来!!”
“你是不是想让我爸妈看我们家的笑话?你的教养呢?”
“你今天不回来,我们就完了!”
“算我求你了,你先回来,有什么事我们关起门来说,行不行?”
看着那些从愤怒咒骂,到威胁,再到近乎哀求的信息,我麻木的心,没有一丝波澜。完了?我们不是今天才完的。从他拿出那张Excel表格,规定我们要像合伙人一样生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完了。
我坐在咖啡馆里,从下午一直坐到华灯初上。我看着窗外的城市,从喧嚣变得宁静。我回顾了我和陈浩的这七年,像看一场漫长的电影。电影的前半段,充满了甜蜜和欢笑。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变成了一部充满了算计和冷漠的黑白默片了呢?
是我的一再妥协,是我的一再退让,喂大了他的自私和理所当然。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我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一片狼藉。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吃剩的外卖盒子和零食包装袋。厨房里,水槽里泡着没洗的碗筷,台面上一片油污,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
公婆已经不在了。只有陈浩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他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挫败。
他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你还知道回来?”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没有理会他的质问。我走到茶几前,从包里拿出我的那串钥匙,轻轻地放在了那些外卖盒旁边。
这个动作,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霍然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浩,我们离婚吧。”
我终于说出了这五个字。说出口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释然。
“离婚?”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因为我让你给我爸妈做顿饭?”
“小事?”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不是小事。我反对的,从来都不是AA制这种形式,而是你藏在AA制背后那颗极度自私和双标的心。”
“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同甘共苦的妻子,不是一个可以相互扶持的家人。你想要的,只是一个能严格遵守你制定的不平等条约,又能任劳任怨地为你和你的家庭付出的免费保姆和合伙人。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再做了。”
他张着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看着我决绝的眼神,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苍白。也许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我是认真的。
“我净身出户。”我继续说,“这套房子,首付是你家出的多,我不会要。我的东西,我会找时间回来收拾。从此以后,你的钱,归你的父母。我的钱,归我的父母。我们两不相欠,这很公平。”
我用他最信奉的“公平”二字,为我们这段荒诞的婚姻,画上了一个句号。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他突然在我身后,用一种近乎崩溃的声音喊道:“林晓!难道我们七年的感情,就抵不过一顿饭吗?”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不是一顿饭。”我说,“是你的那张Excel表格,是你那句‘这样才公平’,是你让我明白,我们的七年感情,在你心里,是可以被量化,被计算,被明码标价的。”
“而我的感情,是无价的。”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一次,我没有再关上。
外面的阳光,依旧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