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愚蠢的事,和同事自驾游3天路费花7千还得罪人,再也不结伴旅

发布时间:2025-09-10 11:08  浏览量:1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一个不高不低,却足够将我和妻子之间沉默的空气震得嗡嗡作响的数值。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一个试图用外界的喧嚣掩盖内心荒芜的徒劳之举。妻子肖晴瞥了一眼屏幕,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削好的苹果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声音,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在我那根因为一场旅行而绷得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够茶几抽屉,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把手,却又猛地缩了回来。抽屉里,那张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拍的老照片,此刻仿佛有千斤重,我没有勇气去触碰它。照片上的我,笑得何等轻松,不像现在,连呼吸都觉得是在亏欠。

一切的起因,是那场被同事老王称之为“增进感情、释放压力”的三日自驾游。

一个星期前,老王在办公室里,用他那惯有的、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了这个计划。“这个季度大家辛苦了,我提议,咱们几个骨干,周末去邻市的山里转转,我做攻略,林涛你开你的车,小李负责活跃气氛,完美!”

他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关节“笃笃笃”地敲着桌面,那是他的标志性动作,仿佛每一次敲击,都在为他的决定盖上一个不容反驳的公章。

年轻的同事小李立刻响应:“王哥说得对!早就该出去放松放松了!”

我心里咯「登」一下。我的车?我的车是五座SUV,周末是我雷打不动的家庭日,是答应了儿子乐乐去科技馆的日子。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老王那张热情洋溢的脸,拒绝的话就像被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我这个不善拒绝的毛病,在单位里是出了名的。

“这个……我周末可能……”

“哎,林涛,别可能了!”老王大手一挥,打断了我,“就这么定了!男人嘛,事业为重,团队建设也是事业的一部分嘛!你那车空间大,坐着舒服,油耗也不高,最合适不过了!”

我看着他,他口中的“油耗不高”,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一种无形的绑架。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就是默认。

那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肖晴。她正在给乐乐检查作业,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那声“嗯”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不屑、预警,还有一丝对我“老好人”性格的失望。

“就你们三个人?”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像两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伪装的轻松。

“嗯,老王,小李,还有我。”

“开你的车?”

“嗯。”

“钱怎么算?”

“老王说……大家AA。”我说出“AA”两个字时,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肖晴冷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红笔。“林涛,你信吗?”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到时候钱算不清楚,你可别……”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像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开始慢慢勒紧我的脖子。这是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一种她对我性格缺陷的精准预判。她知道,在钱的问题上,我最抹不开面子,也最容易吃亏。

我强撑着笑脸:“都是同事,不至于。再说,老王是老大哥了,还能坑我们不成?”

“呵呵,”肖晴回了我两个字,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我能清晰地听到客厅里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每一下,都像在为我即将到来的愚蠢旅程倒计时。我烦躁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老王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林涛,明早出发时间改到七点,早点走,路上不堵。你顺路来接一下我,再去接小李。”

原本说好的八点在公司门口集合,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改了。我成了专职司机,连路线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我编辑了一句“这样是不是有点绕路”,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算了,别为这点小事计较。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场旅行,就是由无数个“算了”和“不计较”铺就的、通往崩溃的地狱之路。

第一章:偏离的航线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透,我就被闹钟吵醒。乐乐还在熟睡,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我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心里一阵愧疚。我答应他的科技馆,又一次食言了。

肖晴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碌。没有一句“路上小心”,也没有一个对视的眼神。她只是默默地将一个保温杯和一个装满水果的保鲜盒塞进我的背包。这种无声的抗议,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我难受。

我开车先去接老王。他家住在城西,一个高档小区,与我家隔着大半个城市。等我开到他家楼下,已经快七点了。他施施然地下来,手里只提着一个公文包,仿佛不是去旅游,而是去视察工作。

“林涛,来得挺准时嘛。”他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副驾驶,“后备箱给我放个东西。”

我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一箱价格不菲的茶叶。我愣了一下,老王拍拍我的肩膀:“给山里一个老朋友带的,不占地方。”

我没多想,关上后备箱,又掉头去城东接小李。等我们三个人真正开上高速,已经八点半了。我心里盘算着油费和过路费,这还没出城,已经绕了快一个小时。

“王哥,咱们第一站去哪儿啊?”小李在后座兴奋地问。

老王拿出手机,用他那根标志性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我查了,先不去景区,去一个叫‘渔人码头’的地方吃午饭,那里的江鲜是一绝,上过电视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做的攻略里,第一站是去一个叫“云顶山”的免费森林公园,中午在山脚下的农家乐解决,人均消费不过五十。而那个“渔人-码头”,我有所耳闻,是本地有名的“销金窟”,一顿饭下来,四位数是常态。

“王哥,那个地方……是不是有点贵啊?”我试探着问。

“哎,林涛,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嘛!”老王一副豪爽的样子,“再说,咱们AA,摊下来没多少。你说是吧,小李?”

“王哥说的对!”小李的附和永远那么及时。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里开着空调,我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我瞥了一眼导航,如果去渔人码头,我们需要在下一个路口下高速,完全偏离了去景区的路线。

我沉默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沉默不是金,是默认的冤大头。

我的沉默,让老王更加得意。他开始高谈阔论,从国际形势到公司八卦,唾沫横飞。小李在后面时不时地捧哏,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小小的车厢变成了他们的相声舞台。而我,只是一个握着方向盘的工具人。

乐乐的小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他坐在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里,举着一张地图,稚气地问我:“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那个会喷水的大鲸鱼呀?”那是我指给他看的,科技馆的宣传图。

“爸爸,我们为什么不去云顶山?你不是说那里有好多好多蝴蝶吗?”

如果乐乐在车上,他一定会这么问。他清澈的眼睛里,不会有成年人的算计和妥协。他只会问“为什么”,而我,将无言以对。

鼻头一酸,我赶紧眨了眨眼,把那点突如其来的湿意憋了回去。

“林涛,想什么呢?下个路口出去啊!”老王的催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哦”了一声,默默打亮了转向灯,将车驶离了原本计划好的、通往山野和清风的道路,拐上了一条通往昂贵、油腻和心堵的岔路。

车子下了高速,在导航的指引下,穿过几条拥挤的街道,终于在中午十一点半,抵达了那个金碧辉煌的“渔人码头”。门口停满了豪车,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笑脸相迎。我看着自己这辆十来万的国产SUV,在车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错吧?”老王满意地拍了拍车门,“这才有出来玩的样子。”

我们被领进一个江景包厢,菜单是鎏金的,厚得像一本书。老王连看都没看,直接对服务员说:“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来,一条清蒸X鱼,一份红烧Y鳖,再来个……”

他一连串报了七八个菜名,我听得心惊肉跳。这些菜,光看名字就知道价格不菲。

“王哥,是不是……点太多了?我们三个人吃不完。”我硬着头皮说。

“吃不完兜着走嘛!出来玩,不能亏了嘴。”老王大手一挥,又对服务员说,“再来一瓶好点的白酒。”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这一顿饭,怕不是要奔着两千去了。

菜很快上齐,色香味俱全,但我却食之无味。老王和小李推杯换盏,好不快活。酒过三巡,老王面色红润,话也更多了。

“林涛啊,你这人就是太实在,太老实。”他端着酒杯,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教训我,“在单位,光会干活不行,还得会做人。你看我,为什么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是人脉!是格局!”

我默默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拿着账单进来,笑盈盈地说:“先生您好,一共是2388元。”

我心里一沉。

老王和小李仿佛没听见一样,还在那里划拳。我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终于,老王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喝酒了。”他伸手去摸口袋,摸了半天,一脸“惊讶”地说,“坏了,我钱包忘在车上了!”

说着,他看向小李。小李的脸“唰”地一下也白了,他支支吾吾地说:“王哥,我……我手机支付限额了,今天转不出来这么多……”

最终,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还能说什么呢?在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和两个同事“期盼”的目光中,我拿出了手机,扫了那个刺眼的二维码。

“滴”的一声,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像是对我智商的一次公开处刑。

“林涛,还是你爽快!”老王拍着我的肩膀,大声说,“没事,钱我回头转你。咱们先记账,这趟所有的开销,都算公账,最后一起结!”

他提出了一个“公账”的概念。我当时天真地以为,这是一种公平的解决方式。

我太天真了。

第二章:被“公摊”的陷阱

离开渔人码头,老王打着酒嗝,心满意足地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小李也靠在后座,玩着手机。车里弥漫着一股酒气和尴尬。我开着车,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两千三百八十八元。这相当于我半个月的工资。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安慰自己:没关系,AA制,我只需要承担三分之一,八百块不到。虽然也贵,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完全没意识到,老王所谓的“公账”,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得。

下午,我们开车进了山。按照老王的指示,我们没有去任何需要门票的景区,而是在山路上走走停停。老王的美其名曰“寻找野趣”。可实际上,他只是想省下门票钱。

傍晚时分,我们到了预定的酒店。那是我在网上找的一家经济型连锁酒店,一晚一百八十八,干净卫生。我停好车,正准备去办入住,老王却皱起了眉头。

“林涛,你就订的这个?”他指着酒店的招牌,一脸嫌弃,“这也太……寒酸了吧?咱们出来玩,住得舒服很重要。”

“王哥,我觉得还行,挺干净的。”我说的是实话。

“不行不行,”老王连连摇头,“这怎么配得上咱们的身份?走,我来找。”

他又拿出了手机,用那根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分钟后,他眼睛一亮:“找到了!前面五公里,有个温泉度假村,评价很高,还有露天温泉泡,正好解解乏!”

我心里又是一沉。温泉度假村,那价格……

“王哥,那个地方肯定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老王又搬出了他的口头禅,“出来玩,就要尽兴!走,掉头!”

我没有掉头。我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念头。

“王哥,我觉得这里就挺好。而且,度假村我们也没预定,不一定有房间。”

老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旁边的气氛瞬间凝固。

小李赶紧打圆场:“是啊王哥,万一没房间,咱们再折返回来也麻烦。要不……就住这儿?”

老王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小李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林涛啊,你这个性格得改改。做事要有魄力,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他话锋一转,“这样吧,咱们不住这个一百多的,也别去那个上千的。我刚才看到路边有个客栈,看起来挺有特色,我们就住那儿吧。价格应该适中。”

他给我找了个台阶下,我只能顺着下来。

我们开车到了他说的那个客串,古色古香的,看起来确实不错。老板娘很热情,告诉我们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大床房,一个标间,都是三百六一晚。

“那正好,”老王立刻拍板,“我一个人住大床房,你们俩住标间。”

我愣住了。我和小李住一个标间?我今年三十五,小李才二十三,我们俩除了是同事,没有任何交集。和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小伙子同床共枕,我浑身都别扭。

“王哥,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大老爷们!”老王不以为意,“再说,这样还能省一间房钱呢!算公账,大家都能省点。”

他又提到了“公账”。我看了看小李,他也是一脸尴尬,但不敢反驳。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两间房,付了720元房费。

这笔钱,又记在了我的账上。

晚上,老王提议去镇上吃烧烤。我实在是没心情,但架不住他们俩一唱一和。在烧烤摊,老王又要了一箱啤酒,点了一大堆烤串。这一次,他学聪明了,没说钱包忘带,而是直接提议:

“林涛,你看,咱们这趟出来,你开车辛苦了。但你想想,你要是不开车,咱们得租车吧?租个你这样的SUV,一天怎么也得五六百,三天下来就是一千五。油费过路费另算。现在你开车,这些钱都省了。所以,我有个提议,咱们建一个‘公共基金’,我跟小李,每人出五百,你呢,就多出点,出一千五,当是咱们三个合伙租了你的车,你看怎么样?”

我被他这番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我开车,我出油费过路费,最后我还得比他们多交钱,就因为我提供了车辆?这是什么逻辑?

“王哥,这……不合适吧?”我终于鼓起勇气反驳,“车是我的,油也是我加的……”

“哎,你怎么这么算账呢?”老王打断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林涛,格局!格局要大!你这么算,就没意思了。我这是为了公平,为了让你不吃亏。你想想,你要是不出车,我们租车,你也得摊钱吧?现在你把车拿出来,我们给你算‘租金’,多公平啊!”

小李在旁边猛点头:“王哥说的对!林哥,王哥这是照顾你呢!”

我看着他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围猎的动物,无处可逃。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呛人的烟火气,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有些面子,打肿了脸也撑不起来,只会让自己更疼。

我不想再争辩了。任何争辩在他们早已设定好的逻辑闭环里,都显得苍白无力。

“行,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老王和小李立刻眉开眼笑。老王当场转了五百给我,小李也跟着转了五 hundred。我看着手机里多出来的一千块钱,心里却像被挖走了一大块。因为我知道,这趟旅行的开销,远远不止于此。

烧烤吃了三百多,又是从我这里付的钱。

晚上回到客栈,我和小李住进那个标间。两张一米二的小床,隔着一个床头柜。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尴尬。小李似乎也觉得别扭,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玩手机,我们全程零交流。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给肖晴打个电话,拿起手机,又放下了。我能说什么?说我今天又当了冤大头,花了三千多块钱,还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乐乐睡了,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回了三个字:“快了,妈。”

然后,我把“妈”字删掉,改成:“我们玩得很开心。”

发完这条信息,我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用被子蒙住了头。黑暗中,我仿佛能看到肖晴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第三章:压垮骆驼的稻草

旅行的第二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老王依旧兴致高昂,指挥着一切。小李则像个跟屁虫,对他言听计从。而我,彻底成了一个沉默的司机和移动的钱包。

我们去了老王说的那个“老朋友”家,送上了那箱昂贵的茶叶。老朋友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又回赠了我们一些山里的土特产。老王毫不客气地将所有土特产都塞进了我的后备箱,嘴上说着“大家都有份”,但那架势,仿佛那些东西已经姓王了。

中午,我们在老朋友家吃了一顿便饭。这是这趟旅程中唯一没花钱的一餐,我却吃得如坐针毡。

下午,老王提议去泡温泉。我本能地想拒绝,但想起昨晚那个“公共基金”的约定,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资格。

温泉度假村的门票,一人398元。三个人,又是1200块。我付钱的时候,手都在抖。

老王和小李泡得不亦乐乎,在池子里拍照发朋友圈,配文是“团队建设,享受生活”。我看着他们,只觉得无比讽刺。我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从温泉出来,天色已晚。老王提议,就在度假村的餐厅吃饭。我查了一下,人均消费500+。

“王哥,要不……我们回镇上吃吧?这里太贵了。”我做了最后的挣扎。

“林涛,你怎么回事?”老王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钱钱钱的,俗不俗啊?咱们是出来放松的,不是出来省钱的!你要是觉得贵,这顿我请!”

他话说得漂亮,但从昨天到现在,他没有主动掏过一分钱。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小李又来打圆场:“王哥,林哥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比较会过日子。没事林哥,王哥都说他请了,咱们就放开吃!”

最终,这顿饭还是吃了。花了1800多。结账的时候,老王果然没有掏钱,而是对我说:“林涛,你先垫上,都算公账,回去一起算。”

我还能说什么?我机械地拿出手机,付款。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在付饭钱,而是在为我的愚蠢和软弱买单。

晚上,我们没有回昨天的客栈,而是直接住在了度假村。老王说,泡完温泉再开车太累,安全第一。他用我的手机,订了三个最便宜的单间,一晚888。

三间房,又是2664元。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却感觉身下全是针。我算了一笔账:第一天午饭2388,住宿720,烧烤300。第二天温泉门票1200,晚饭1800,住宿2664。再加上零零碎碎买水、买零食的开销,两天时间,已经花掉了将近九千块。

而我们的“公共基金”总共才两千五。就算扣掉这一千五,我也已经垫付了七千多。

我感觉一阵窒息。

“睡了吗?”

过了很久,她回了一个字:“嗯。”

我再也无话可说。

第三天,是回程的日子。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老王和小李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没怎么说话。我开着车,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快到市区的时候,老王清了清嗓子,开口了:“林涛啊,这趟出来,辛苦你了。咱们现在把账算一下吧。”

终于来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用他那根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

“我算一下啊。吃饭,2388+300+1800,等于4488。住宿,720+2664,等于3384。温泉门票1200。总共是4488 + 3384 + 1200 = 9072元。”

他算得很快,很清晰。

“咱们三个人,平均下来,一个人是3024元。”

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按这个数算,我虽然垫付了大部分,但他们俩把钱转给我,我实际花费也就是三千出头。虽然还是很肉疼,但至少是“AA”了。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老王话锋一转:“但是,这个账不能这么算。”

我心里一紧。

“首先,那个茶叶,是我送朋友的,属于我个人开销,不能算公账。所以,我出的那五百基金,要先扣掉茶叶钱。那茶叶800,我还得补300。”

我愣住了。他送礼的钱,要从他交的公款里扣?

“其次,这车是你开的,油费和过路费,理应你出。这个不能算公账。咱们一路过来,油费大概五百,过路费两百,一共七百。这个得从总账里刨掉。”

我的血压开始升高。

“还有,小李比较年轻,刚工作没多久,没什么钱。咱们做哥哥的,要多担待。所以,小李那份,咱们给他打个折,就算个整数,让他出1000就行了。”

小李在后座感激涕零:“谢谢王哥!谢谢林哥!”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王继续他的表演:“所以,总开销9072,减去油路费700,剩下8372。小李出1000,还剩7372。这7372,就由我和你来分。但是,我送了礼,也请老朋友吃了饭,招待了大家,也算有贡献。所以,我再出个整数,1500,你看怎么样?”

我感觉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

总开销九千多,他把自己的开销、人情都算得清清楚楚,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最后,小李出1000,他出1500,剩下将近七千块,全都要我一个人承担?

“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发抖。

“字面意思啊。”老王一脸无辜,“林涛,你怎么了?这么算很公平啊。”

“这不公平!”我终于爆发了,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巨大的惯性让老王和小李都往前冲了一下。

“你干什么!”老王怒道。

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从头到尾,开我车,烧我的油,花我的钱,最后告诉我,我要承担大部分开销?王建国,你还要不要脸!”

我第一次在单位同事面前,连名带姓地吼了出来。

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老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手指都在抖:“林涛,你……你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带你出来玩,给你拓展人脉,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拓展人脉?是让你拿我的钱去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吗?”我冷笑。

“王哥说的对……”小李在后面弱弱地说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我冲他吼道,“你除了会说这句,还会说什么?你那一千块钱,是打发叫花子吗?”

小李被我吼得缩了回去,不敢再出声。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之前每一根你默不作声扛下的稻草。我这两天一夜积攒的所有委屈、愤怒、憋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搞么斯哦!”我气得方言都飚了出来,“把老子当傻子耍是不是?”

“林涛,你别不识好歹!”老王也撕破了脸皮,“不就几千块钱吗?看你那小家子气的样!怪不得在单位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职员!就你这格局,活该!”

“我的格局,就是不被你们这种人当猴耍!”我指着车门,“下车!现在就给我下车!”

“下就下!谁稀罕坐你的破车!”老王拉开车门,摔门而去。小李也犹豫了一下,赶紧跟着下去了。

我看着他们俩站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空荡荡的车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不是心疼那七千块钱。我是心疼那个为了所谓的“面子”和“合群”,一次次妥协、一次次退让的自己。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给了自己的软弱。

第四章:无声的战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老王那句“就你这格局,活该”在反复回响。

打开家门,迎接我的是一片寂静。客厅的灯亮着,肖晴坐在沙发上,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玩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乐乐已经睡了。

我换了鞋,走到她面前,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回来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嗯。”

“玩得开心吗?”

我看着她,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给我倒了杯温水。“坐吧。”

我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沙发上还留有她的余温。我捧着水杯,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里,却暖不透那片冰凉。

“花了多少钱?”她问得很直接。

我沉默了很久,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七千。”

肖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她没有像我预想中那样暴跳如雷,也没有指责我。她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起伏。

我知道她在哭,是那种无声的、压抑的哭泣。

那一刻,我宁愿她狠狠地骂我一顿。她的沉默,比任何责骂都让我心如刀割。

“对不起。”我低声说。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不关你的事。是我没用,没能让你有底气对别人说‘不’。”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但也不是一个可以无限度不讲-理的地方。我犯了错,她却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个晚上,我们分房睡了。这是我们结婚七年来,第一次。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一夜无眠。隔壁主卧,也没有任何声响。我知道,肖晴也醒着。我们像两座孤岛,隔着一堵墙,各自舔舐着伤口。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冷战。我们不再说话,交流仅限于必要的“嗯”、“好”。她会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饭,我吃完,默默洗好碗。她会把我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我会准时去阳台收回来。

我们像两个精准运转的齿轮,维持着这个家表面的和平,却再也无法啮合在一起。

这种无声的折磨,比争吵更可怕。

有一天深夜,我加班写一个方案,口干舌燥。起身去倒水,却发现书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杯晾好的温水,旁边还放着两片润喉糖。

我端起水杯,看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视线渐渐模糊。

还有一次,我半夜被手机的低电量提示音吵醒,才发现忘了充电。我烦躁地准备去客厅拿充电器,却看到床头柜上,我的手机正安安静-静地充着电,屏幕上显示着100%的电量。充电线,是肖晴的。

这些无声的关怀,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心上,不疼,却酸涩得让人想哭。

我知道,她还在乎我。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公司里的气氛,也变得和家里一样压抑。

老王和我在那次争吵后,彻底撕破了脸。在单位里,我们视而不见,形同陌路。他开始在背后散布我的谣言。

有一次,我去茶水间接水,听到两个同事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林涛那个人,特别小气。”

“是啊,王哥都说了,跟他出去玩,简直是受罪。一路上都在算计钱,最后还为了几千块钱跟王哥翻脸,把他们扔在半路上。”

“看不出来啊,平时看他老老实实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端着水杯,站在门口,手脚冰凉。

人言可畏,不是因为话说得有多重,而是因为它会钻进你最在意的耳朵里。

我没有进去和他们理论。我只是默默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我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在他们早已认定的“事实”面前,真相一文不值。

小李见到我,也总是躲躲闪闪,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畏惧。我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低气压状态。工作频频出错,被领导叫到办公室谈了好几次话。

“林涛,你最近状态不对啊。家里出什么事了?”领导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大家都是同事。”

我看着领导那张真诚的脸,很想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一个人看我的笑话罢了。

那天下午,我妈打来电话,语气很焦急:“儿子,我手机怎么付不了钱了?超市里的人都在等我,急死我了!”

我心里正烦躁,语气不免有些冲:“妈,我不是教过你很多遍了吗?点开那个绿色的软件,找到那个‘收付款’……”

“哪个是绿色的?哪个是收付款?哎呀,我找不到啊!”我妈在那头快急哭了。

“我发截图给你,你照着点!”我压着火气说。

“我不会看截图啊!你快告诉我怎么弄!”

“你怎么这么笨啊!”我终于没忍住,吼了出来。

吼完,我就后悔了。电话那头,是我妈委屈的抽泣声。

“我……我就是老了,不中用了……给你添麻烦了……”

我挂了电话,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有什么资格冲她发火?我把在外面受的气,撒在了最亲的人身上。我才是最混蛋的那个。

我颓然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和这天气一样,看不到一丝阳光。

第五章:孩子的话语,最锋利的刀

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

那个周末,我哪儿也没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肖晴带着乐乐去了公园。

傍晚,他们回来了。乐乐一进门,就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举着手里的一只风车。

“爸爸,你看!妈妈给我买的!”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看。”

乐乐玩了一会儿风车,又跑到我身边,仰着小脸,用他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我。

“爸爸,”他小声问,“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他继续问,“老师说,家人要相亲相爱。”

我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干涩:“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吵架。”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爸爸,王叔叔和李叔叔,是不是你的好朋友啊?”

提到这两个名字,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是。”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你答应我的那个地方呀?”乐乐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就我们三个,爸爸,妈妈,还有我。”

他无心的一句话,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剖开了我所有的伪装和坚硬的外壳。

是啊,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了两个根本不值得的人,我伤害了我的妻子,冷落了我的儿子,把自己的家变成了一个战场。我所谓的“面子”,所谓的“合群”,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看着乐乐,这个小小的、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孩子,他不知道成人世界的复杂和肮脏,他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而我,却亲手打破了这一切。

眼眶一热,我赶紧别过脸去,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胀。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那辆开往邻市的车上。只是这一次,车里坐的不是老王和小李,而是肖晴和乐乐。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乐乐在后座唱着跑调的歌,肖晴在副驾驶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着骂我“开车小心点”。

我从梦中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枕边湿了一片。

我走出客房,看到主卧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肖晴睡得很沉,眼角还挂着一丝泪痕。

我走过去,在她床边蹲下,静静地看着她。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她憔-悴的脸上。我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手在半空中,却又停住了。

我有什么资格去触碰她呢?

我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疯狂地写那个被我拖延了很久的方案。我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了工作上。

天亮的时候,我把一份近万字的、详细完整的方案,发到了领导的邮箱。

然后,我走上阳台,看到肖晴正在那里晾衣服。清晨的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晾在衣架上。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一起晾完了所有的衣服。

当最后一件乐乐的小T恤被我用夹子夹好时,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

“对不起。”

我说。

“不是为钱,是为我的软弱。让你和乐乐,受委屈了。”

肖晴的身体震了一下。她转过身,看着我。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你……”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打断了她:“我已经想清楚了。有些人,有些圈子,不必强融。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当那个‘老好人’了。”

真正的成长,不是学会了如何去合群,而是终于明白了哪些群不必去合。

肖晴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她点了点头,泪水,终于从眼眶里滑落。

第六章:辞职信与新航线

周一,我把一封辞职信和那个通宵赶出来的方案,一起放在了领导的办公桌上。

领导很惊讶:“林涛,你这是干什么?方案我看了,写得非常好,很有深度。我正准备在部门会议上表扬你,你怎么……”

“领导,谢谢您的赏识。”我平静地说,“我已经决定了。”

“是因为王建国的事?”领导是个人精,显然已经猜到了一些。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我想换个环境。”

领导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也好。你这样的性格,在这里,确实容易吃亏。出去闯闯,也许是好事。辞职报告我先压着,你再考虑一个星期。如果到时候你还坚持,我给你批。”

走出领导办公室,我感觉浑身的枷锁,都卸了下来。

回到工位,我看到老王正和几个同事有说有笑。他看到我,笑容一僵,随即又换上了一副轻蔑的表情。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他面前。

“王哥,”我叫他。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我们。

“干嘛?”老王一脸警惕。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他桌上。那是我打印出来的,这次旅行的所有开销明细,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这是这次旅行的账单,一共是9072元。”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按照AA制,每人3024元。你和小李,每人还差我2524元。我的银行卡号在下面。请在今天下班前,把钱转给我。”

老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林涛,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们说好的是AA制。”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你觉得这个算法不公平,没关系,我们去财务,或者去找领导,让他们给我们评评理。看看一辆私家车,拉着两个同事出去玩,是不是应该连油费过路费都要自己倒贴。”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

老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发作,但看着我坦然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如果事情闹大,丢脸的只会是他。

“行,算你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坐了下来。

我没再看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天下午,我的手机收到了两笔转账,一笔来自老王,一笔来自小李,数额不多不少,都是2524元。

我把手机递给正在旁边看文件的肖晴。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一个星期后,我还是递交了辞职报告。领导没有再挽留,给我办了手续。

离开公司的那天,我清理了自己的东西,装了满满两大箱。很多同事过来送我,有真心挽留的,也有客套寒暄的。

老王和小李,始终没有出现。

我抱着箱子,走出办公楼,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我工作了近十年的大楼。心里没有不舍,只有解脱。

肖晴开车来接我。她看到我抱着两个大箱子,二话没说,下车帮我一起搬到后备箱。

“去哪儿?”她发动车子,问我。

“回家。”我说。

回家的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车里放着一首很老的歌,是陈淑桦的《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跟着轻轻哼唱。

肖晴看了我一眼,笑了。那是我们冷战以来,她第一次对我笑。

那笑容,像一道阳光,瞬间照亮了我整个世界。

第七章:35的音量

失业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我每天负责接送乐乐,买菜做饭,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肖晴对我找工作的事,也从不催促。她只是说:“不着急,慢慢来。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我开始在网上投简历,也研究一些可以自己做的小项目。没有了办公室的尔虞我诈,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我和肖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我们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会为了一道菜的做法争论不休,会手牵着手去逛超市。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平淡琐碎的日常,如今都变得无比珍贵。

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去公园放风筝。乐乐拽着风筝线,在草地上疯跑,笑声传出很远。我和肖晴坐在长椅上,看着他。

“你说,”肖晴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这样了?”

“是啊。”我感慨道,“以前总觉得,要拼命工作,要往上爬,要合群,才能给你们更好的生活。现在才发现,最好的生活,其实就是现在这样。”

肖晴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钱是挣不完的,够用就行。一家人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握紧她的手。那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两个月后,我找到了新的工作。是一家初创公司,规模不大,但氛围很好,老板是个有理想的年轻人。薪水比以前少了一些,但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那天晚饭后,我们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动画片里传来夸张的笑声,乐乐看得咯咯直笑。

我拿起遥控器,习惯性地想把音量调到35。

我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数字“3”上,却停住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肖晴,她也正在看我。

她朝我笑了笑,从我手里拿过遥控器,没有去调那个音量。她只是把遥控器放在了茶几上,那个我和她之间,曾经像楚河汉界一样的地方。

然后,她对我说:“今天这个动画片,声音大点好像更好笑。”

我愣住了。

那个被我用来掩盖内心荒芜的、固执的数值“35”,在这一刻,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我看着她,看着旁边笑得前仰后合的儿子,突然觉得,内心那些曾经的空洞和荒芜,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温暖和爱填满了。

我伸手,覆上她放在茶几上的手。

晚上,乐乐睡着后,我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我没有工作,而是打开了旅游网站。

我认真地浏览着,查找着。最后,我锁定了一个海岛。那里有蓝天,白云,沙滩,还有乐乐一直想看的、会喷水的大鲸鱼模型。

我点开预定页面,填好了我们三个人的信息,选好了往返的机票和酒店。

在点击“确认支付”的前一秒,我停住了。

我走出书房,看到肖晴正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那张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的老照片,静静地看着。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她没有回头,只是把照片递给我。照片上,年轻的我们,笑得无忧无虑。

“这张照片,该换了。”她说。

我笑了,拿起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个预定页面。

她看着屏幕上的海岛,眼睛亮了。

“我们去……”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指,已经和我一起,点在了那个“确认支付”的按钮上。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进这个小小的、却无比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