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开除1月后公司急电,我调试设备收18万,开除我的总监呆住_

发布时间:2025-09-05 17:25  浏览量:3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了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探针,精准地刺探着这个家里每个人的神经末梢。我爸的耳朵有点背,这是他舒适的音量;但对我失业在家的一个月里,这声音像砂纸,一下下磨着我脆弱的自尊。

我叫陈辉,38岁,高级设备工程师,一个月前,被我亲手招聘、又爬到我头上去的总监王进,以“优化组织架构”为名,开除了。

客厅里,六岁的女儿月月在茶几上画画,蜡笔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几乎被新闻联播的激昂片头曲淹没。妻子林晚在厨房洗碗,水流声哗哗作响,却盖不住碗碟偶尔碰撞的清脆,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们三个人,被电视音量分割在三个孤立的空间里,谁也不说话。

抽屉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静静躺着。那是我刚进“宏远科技”时,和我的师傅,也是公司元老李工的合影。照片里的我,二十出头,眼神里全是光,李工拍着我的肩膀,笑得满脸褶子。他退休时曾说:“小辉,技术是咱们工程师的根,根扎得深,什么风浪都刮不倒。”

我曾对此深信不疑。

“咳。”我爸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电视,话却是对我说的,“今天……有出去转转吗?”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却盯着手机上毫无动静的招聘软件。

林晚从厨房走出来,擦着手,身上还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道我解不开的程序。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遥控器,将音量从35调到了32。

一个微小的动作,却是这个家权力天平的微妙倾斜。我爸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但没作声。我则感到一阵窒息。失业,不仅是失去收入,更是失去在这个家里的“音量调节权”。

“我们公司的钱,还够……”林晚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了另一句,“明天我发工资,给月月买条新裙子吧。”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我们公司的钱,是指我们这个“家庭公司”的流动资金。她没问出口,是给我留面子。但这半句话,比直接质问更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一个月了,我投了上百份简历,面试了七八家,要么是薪资达不到预期,要么是对方觉得我“过于资深”,不好管理。高不成,低不就,像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王进开除我的那天,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坐在宽大的总监办公室里,手指交叉,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陈辉啊,公司要发展,不能只靠技术。你的思维太僵化,不懂得变通,不适合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

我当时只觉得可笑。所谓的“变通”,就是他要求我用国产廉价替代品,去替换那台德国进口的“赫尔佐格-7”核心机床的一个关键传感器。我提交了十几页的风险评估报告,明确指出这会导致设备精度下降30%,并在极端工况下有宕机风险。

他看都没看,只说了一句:“老陈,这是成本问题,不是技术问题。”

我没忍住,回了一句:“王总监,设备不会因为你的职位高就改变它的物理定律。”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皱了皱眉,划开接听。

“喂,是……是陈工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又焦急的声音,我听出来了,是我的徒弟,刚毕业一年的小李。

“是我。”

“陈工!你快来公司一趟吧!出大事了!”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赫尔佐格-7……停了!全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德国工程师呢?”

“过不来!签证问题!王总监脸都绿了,产线停一天,损失上百万!陈工,全公司只有你最懂那台设备,求求你了,你回来看看吧!”

我握着手机,沉默了。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我能清晰地听到林晚停下手中动作的细微声响,能感觉到我爸投来的探寻目光。

王进那张虚伪的脸,和他说的“你不适合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那是王总监的事,和我没关系。”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章

挂断电话,我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茶几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个世界的喧嚣。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停止了收拾,站在原地看着我。我爸也把头从电视上转了过来,扶了扶老花镜。只有月月,还沉浸在她的童话世界里,用红色的蜡笔给小公主涂上裙子。

“公司的电话?”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嗯。”我不想多说。

“出事了?”

“设备停了。”

“那你……”她欲言又止。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怨气:“我已经被开除了。回去干什么?看王进的笑话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客厅里的每个人都听清楚。我爸叹了口气,把头转了回去,默默地拿起遥控器,把音量从32调回了35。

这个动作像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我压抑了一个月的火气。

“爸!”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您能不能把声音关小点!吵死了!”

我爸拿着遥控器的手僵在半空,愣住了。他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按了静音键。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这种安静,比刚才的嘈杂更让人难受。

月月被我的吼声吓到了,手里的蜡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抬起头,大眼睛里噙着泪水,怯生生地看着我:“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月月了?”

孩子无意识的话语,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我看着女儿泫然欲泣的脸,心里猛地一揪,所有的怒火和委屈,都化成了无边的悔恨。

我走过去,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声音沙哑:“对不起,月月,爸爸不是冲你。爸爸……爸爸只是心情不好。”

“爸爸为什么心情不好?”月月在我怀里小声问,“是因为那个骂你的叔叔吗?”

我浑身一震。

林晚走过来,把女儿接过去,对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那天你喝多了,在阳台打电话骂他,月月听见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一直以为自己把所有的不堪都藏得很好,原来,我只是一个穿着“皇帝新衣”的懦夫。

“成年人的崩溃,是从扮演一个正常人开始的。”这句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精准地概括了我这一个月的状态。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我爸妈那边看看。我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小家,哪怕只有半天。

我爸正在摆弄他的新智能手机,那是上个月我刚给他买的。他戴着老花镜,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嘴里念念有词。

“爸,我来教您。”我走过去,拿过手机。

“这个什么……健康码,怎么老是弹出来?我想看个新闻都看不了。”他抱怨道。

我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地教他:“您看,这个点一下,就关掉了。这个APP要获取您的位置,您点允许。这个……”

“哎呀,太复杂了!”我爸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用的东西,就是花里胡哨。以前一个收音机,能听半辈子。”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阵烦躁,但我忍住了。我看着他布满老年斑、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他脸上困惑又固执的表情,忽然想到了自己。

我在那些HR面前,是不是也像我爸现在这样?固执地坚守着自己那套“技术为王”的过时理论,对他们口中的“人际关系”、“向上管理”嗤之鼻鼻,显得格格不入,又无可奈何。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包裹了我。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次,来电显示的名字让我瞳孔一缩——王进。

我犹豫了几秒,挂断了。

他立刻又打了过来,锲而不舍。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陈辉!”王进的声音传来,不再是平日里那种装腔作势的沉稳,而是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焦躁,“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总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靠在栏杆上,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别跟我装蒜!我知道小李找过你了。设备停了,德国专家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到。你知道这对公司意味着什么吗?每天的损失是七位数!”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的冷淡彻底激怒了他,他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咆哮起来:“陈辉!你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是我把你招进来的!你现在拿乔,有意思吗?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我笑了,是那种极度失望后的冷笑。

“王进,”我连“总监”都懒得叫了,“你用国产传感器替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你为了省那几万块的成本,伪造风险评估报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你把我开掉,说我不适合公司发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还有,”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这个行业,靠的是技术,不是靠谁的嘴。你想让我混不下去,恐怕还没那个本事。”

说完,我再次挂断了电话。

第二章

从我爸妈家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林晚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账本。

她没有看我,只是盯着账本上的数字,神情专注。

我换了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在算账?”我问。

“嗯。”她应了一声,合上账本,把它推到一边,“没什么,就是看看这个月开销。”

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

“王进给我打电话了。”我主动开口。

她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呢?”

“我把他骂了一顿。”

林晚的眼神黯淡下去,她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那是一个她焦虑时下意识的动作。

“陈辉,”她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很低,“我知道你委屈,你心里有气。但是……我们能不能现实一点?月月下学期的兴趣班费用该交了,房贷还有二十年,爸妈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心里的烦躁再次被点燃,“难道我就应该摇着尾巴回去,求他让我修设备吗?我的尊严呢?”

“尊严能当饭吃吗?”她也提高了音量,“你那套技术人员的清高,除了让你自己不好过,还能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是谁?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

争吵在狭小的客厅里爆发,每一句话都像利刃,刺向对方最柔软的地方。

“是!我没本事!我清高!我被开除了活该!”我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那你呢?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我没用了?是不是后悔嫁给我这个没出息的工程师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晚气得眼圈都红了。

我们俩都沉默了,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最后,我摔门而出。

我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车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我把车停在江边,点了一支烟,任由尼古丁麻痹着神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晚发来的微信。

我以为是催我回家的信息,或者是争吵的延续,没想到点开后,是一张转账截图。

她把她自己账户里的五万块钱,转到了我们共同的还贷卡里。

下面附了一句话:“别担心,这个月的房贷我已经还了。我自己的存款还够我们撑半年。你别急,慢慢来。”

看着那张截图,我的视线瞬间模糊了。

我想起她刚才在客厅里,合上账本的动作。我想起她欲言又止的那句“我们公司的钱,还够……”。原来,她不是要质问我,她是在盘算着,用自己的积蓄,能为我撑起这个家多久。

她没有告诉我,是怕伤到我那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

“有时候,压垮一个男人的不是没钱,而是他心爱的女人在替他扛事,还假装云淡风轻。”

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把那股酸涩逼了回去。

我发动汽车,调转车头,往家的方向开去。

开到一半,我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找到了王进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陈辉?”王进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王总监,”我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我们可以谈谈。但是,不是我求你,是你请我。性质不一样,条件也不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压抑着狂喜的声音:“好!好!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我不是宏远科技的员工,我是作为独立的设备顾问,提供一次性技术服务。”

“没问题!”

“第二,服务的费用,十八万。税后,签合同,先付一半定金,设备恢复正常运转后,付清尾款。”

“十……十八万?”王进的声音瞬间变调了,“陈辉,你这是敲诈!”

“王总监,就事论事。”我拿出了我工作时最常用的口头禅,但这一次,它的含义完全不同了,“赫尔佐格-7的德国专家出场费,一天是三万欧元,还不包括差旅。他们来回至少要一周,算下来多少钱,你比我清楚。而且,产线停一天,你们的损失是多少?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我只要十八万,帮你解决一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危机,贵吗?”

我能听到电话那头,王进粗重的呼吸声。他在快速权衡利弊。

“你可以慢慢考虑,王总监。不过,那台设备每多停一分钟,烧掉的钱,可能都够支付我的咨询费了。”

“……好!”王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我答应你!合同我马上让法务拟!定金一个小时内打到你账上!”

挂了电话,我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不是报复的快感,而是一种重新掌控自己人生的踏实感。

我给林晚发了条信息:“老婆,我接了个私活,能赚点钱。今晚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很快,她回复了一个字:“好。”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结束了。

第三章

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收到银行短信,九万块定金到账。

法务的合同也发到了我的邮箱,条款清晰,权责分明。王进这次的效率高得惊人。

我把车开进小区地下车库,在车里静静地坐了十分钟。我看着手机里的银行余额,那串数字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兴奋,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这十八万,买的不仅仅是我的技术,更是我这十几年来,在一个个深夜里,对着枯燥的设备图纸和代码,熬出来的经验和判断。

是李工口中那个“工程师的根”。

王进看不起这个根,他觉得那是可以随意践踏和替换的东西。现在,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回到家,林晚正在厨房里忙碌,抽油烟机轰轰作响。月月在客厅看动画片,看到我回来,开心地喊了一声“爸爸”。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走进厨房。

“我来吧。”我从林晚身后,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锅铲。

她没拒绝,默默地退到一旁,帮我准备葱姜蒜。

厨房里,只有油爆的滋滋声和我们两人默契的配合。

“合同签了?”她问。

“嗯,定金也到了。”

“那就好。”她顿了顿,又说,“陈辉,不管怎么样,安全第一。别跟他们置气。”

“我知道。”我看着锅里渐渐被炒出糖色的五花肉,心里一片温暖,“放心吧,我不是去打架的,我是去赚钱的。”

第二天,我开着车,来到了阔别一个月的宏远科技。

门口的保安看到我,愣了一下,但还是敬礼放行了。

我把车停在原来的车位上,那个属于“高级工程师陈辉”的专属车位,现在还空着。看来王进还没找到人来接替我。

走进车间,一股熟悉的机油和金属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整个生产车间一片死寂,只有几个管理人员在焦急地踱步。那台平日里轰鸣作响的庞然大物——赫尔佐格-7,此刻像一头死去的巨兽,静静地趴在那里,所有的指示灯都暗着。

我的出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复杂、探究、惊讶,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小李第一个冲了过来,眼圈红红的:“陈工,你可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带我过去看看。”

王进也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主动伸出手:“陈辉,欢迎回来。我就知道,你对公司是有感情的。”

他的领带歪了,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显然是熬了通宵。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去握。

我只是平静地说:“王总监,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先看设备。”

王进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最后只能讪讪地收了回去,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我径直走到赫尔佐格-7的操作台前,戴上白手套,打开了主控电脑。一连串复杂的德语代码和错误提示,像瀑布一样刷满了屏幕。

车间里的其他工程师围了上来,但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小声议论着。

“你看,还是得陈工出马。”

“可不是嘛,王总一意孤行,非要换那个国产传感器,陈工当时都快跟他吵起来了。”

“这下好了,捅了这么大篓子,还得把人请回来。”

这些声音不大,但足以清晰地传到王进的耳朵里。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全身心都沉浸在了设备的数据流里。我调出后台日志,一行一行地分析。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这一刻,我找回了丢失一个月的自信和掌控感。

这个由数万个精密零件和数百万行代码组成的复杂机器,在我的世界里,是清晰的、有逻辑的,它的每一个反应,都在告诉我它哪里“生病”了。

这比揣摩人心,简单多了。

一个小时后,我基本锁定了问题所在。

原因和我预判的一模一样。那个廉价的国产传感器,在连续高强度工作下,数据传输出现了严重的延迟和丢包,导致主控系统误判,为了防止硬件损坏,触发了最深层的紧急锁死程序。

要解锁这个程序,需要德国总部的远程授权和一个特殊的动态密钥。但现在,整个系统因为数据紊乱已经陷入了逻辑死循环,根本无法连接外网。

这成了一个死局。

“怎么样?”王进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淡淡地说:“比想象的要麻烦。主控系统被锁死了。”

王进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那……那怎么办?!”

“办法总会有。”我关掉电脑,站起身,“但我需要绝对的安静,以及完全的授权。从现在开始,这台设备,由我全权接管。在我没说可以之前,任何人,包括你,王总监,都不能干涉我的任何操作。”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王进的脸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艰难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你的价值挣回来的。”

当我重新掌控这台价值千万的设备时,我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第三方视角切换)

在车间角落的办公室里,王进烦躁地扯开领带,拨通了分管生产的副总裁张总的电话。

“张总,陈辉来了。”

“嗯,情况怎么样?”电话那头,张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说……比想象的麻烦,主控系统被锁死了。”王进的声音有些发虚,“张总,您看这个陈辉,他会不会故意拖延时间,或者……”

“王进,”张总打断了他,“现在不是怀疑他的时候,是依靠他的时候。公司为什么花高薪养着这些高级工程师?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他们能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之前提交的那个传感器替换方案,我看过,陈辉的风险评估报告,我也看过。”

王进的心猛地一沉。

“你为了你的业绩,冒了不该冒的风险。现在,出了问题,就得承担后果。让陈辉放手去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如果设备能恢复,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如果不能……”

张总没有说下去,但王有才已经听出了一身冷汗。

“我明白,张总,我一定全力配合他!”

挂了电话,王进靠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着窗外那个在设备前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那个被自己亲手踢出局的人身上。

第四章

我让小李找来了一套完整的设备线路图和备用的检修工具。车间被清场了,只剩下我和小李两个人。

“陈工,”小李递给我一瓶水,欲言又止,“对不起,那天……”

“跟你没关系。”我打断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是拿工资的,听上级的指令,没错。”

他低下头,小声说:“可我总觉得,是我对不起你。当初要不是你力排众议把我招进来……”

“那就好好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技术学到手,才是自己的。走,跟我一起,把A7区的外壳拆了。”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我几乎是住在了车间里。

我没有尝试用常规方法去解锁系统,因为我知道那是在浪费时间。我选择了一个最大胆,也是最危险的方案——物理绕过。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外部线路的重新连接,欺骗主控系统,让它以为自己已经拿到了德国总部的授权密钥,从而主动解除锁死状态。

这个操作,对时序和电压的控制要求极为苛刻,哪怕是0.01秒的误差,或者0.1伏的电压不稳,都可能导致主板芯片被瞬间烧毁。

那就意味着,这台价值千万的设备,将彻底变成一堆废铁。

我趴在冰冷的机床上,手里拿着万用表和电烙铁,精神高度集中。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图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小李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地帮我递着工具。

深夜,“饭在锅里温着,别太累。”

短短九个字,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我身体的疲惫。我拿起手机,回了一个“嗯”,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跟着李工一起攻克技术难关的日子。那个时候,没有办公室政治,没有KPI压力,只有纯粹的、解决问题的快乐。

凌晨四点,当我将最后一根飞线焊接到主板的针脚上时,我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最关键的一步,完成了。

“小李,准备开机。”我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有些沙哑。

“现在?”小李有些不敢相信。

“嗯。”

他走到操作台前,手放在电源开关上,紧张地看着我。

我对他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按钮。

车间里响起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操作台的屏幕,在黑暗中缓缓亮起。熟悉的德语开机界面过后,没有再出现恼人的红色错误提示。

取而代de,是绿色的“System Ready”(系统准备就绪)字样。

成功了!

小李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他冲过来,一把抱住我:“陈工!你太牛了!你简直是神!”

我疲惫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主控电脑屏幕上一个被最小化的文件。文件名是《关于赫尔佐格-7传感器国产化替代方案的最终安全评估报告-王进签发》。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开来。

报告的结论写得非常漂亮:“经全面测试,国产传感器在各项指标上均能满足生产需求,且不存在任何安全隐患,建议全面推行,预计每年可为公司节约采购成本约五十万元。”

报告的最后,是王进龙飞凤舞的签名。

而在这份报告的附件里,我看到了一个被压缩的加密文件。我随手输入了我以前常用的一个内部测试密码。

文件,解开了。

里面,竟然是我当初提交的那份长达十几页的风险评估报告的原件。

一瞬间,我全明白了。

王进不是没看我的报告,他看了,而且看得非常仔细。但他选择把它隐藏起来,用一份自己伪造的、完美的报告,上报给了公司高层。

这已经不是技术路线的分歧,或者管理上的失误了。

这是赤裸裸的欺骗和渎职。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我默默地拿出手机,将这份伪造的报告和被隐藏的原始报告,都拍了下来。

“陈工,”小李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王总监他们过来了。”

我回过神,看到王进带着几个车间主管,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当他看到屏幕上那抹绿色时,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表情。

“好了?真的好了?”他语无伦次地问。

“嗯。”我点了点头,关掉了电脑屏幕。

“太好了!太好了!”王进激动地搓着手,他走过来,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然后伸出手,想要紧紧地握住我,“陈辉!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公司的功臣!我代表公司,感谢你!”

他的表演充满了激情,仿佛之前那个要把我赶尽杀绝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他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

“有些人道歉,不是因为他错了,而是因为你赢了。”

我没有伸手。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第五章

王进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有些不解,又有些恼怒地看着我。

周围的人也都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陈工……这是?”王进试图打破尴尬。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小李,说:“把设备重启三次,做一次完整的自检流程,数据记录下来,发给我。”

“好的,陈工!”小李立刻行动起来。

我脱下白手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绕过王进,径直向外走去。

“陈辉!你站住!”王进在我身后喊道。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设备修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尾款,记得打到我账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进的语气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我好心好意感谢你,你别不识抬举!你以为修好了设备,你就能……”

“王总监。”我打断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他一愣。

我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把那份被他签名的虚假报告,和我的原始报告照片,展示在他面前。

“这个,王总监眼熟吗?”

当王进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他嘴唇哆嗦着,指着我:“你……你……”

“我什么?”我收起手机,淡淡地说,“就事论事。这份报告,如果现在交到张总的办公桌上,你觉得会怎么样?”

王进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他标志性的整理领带的动作,此刻显得无比慌乱和滑稽。

“陈辉……不,陈工,陈大师!”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丝哀求,“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你……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投机取巧的。尤其是我们做技术的,底线,就是生命线。”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车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分管生产的张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张总五十多岁,头发微白,眼神锐利。他径直向我走来。

“陈工,辛苦了。”他主动向我伸出手。

这一次,我握住了。

“张总。”

“设备我看过了,恢复得很好。”张总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一旁面如死灰的王进,“王总监,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王进浑身一颤,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移开了目光。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我能做的,只是让事实说话。

“真正的强大,不是原谅,而是算了。”

对我来说,王进这个人,从这一刻起,就算过去了。他的结局如何,与我无关。

我走出宏远科技的大门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我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

尾款,九万块,到账了。

第六章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江边。我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看着江水在晨光中泛着粼粼的波光。

十八万。

这笔钱,可以还掉好几年的房贷,可以给月月报上她喜欢的钢琴课,可以让林晚不用再偷偷盘算自己的存款。

但对我来说,它更重要的意义,是让我找回了某种东西。

那种东西,叫做价值感。

我拿出手机,翻出了那张我和李工的合影。照片上,年轻的我笑得无忧无虑。我看着照片,仿佛在和过去的自己对话。

我没有辜负你,也没有辜负“技术是根”这句话。

我给林晚打了个电话。

“喂?”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我完事了,在回家的路上。”

“顺利吗?”

“很顺利。”

“那就好。”她在那头打了个哈欠,“我给你煮了粥,回来趁热喝。”

“好。”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让我心里无比踏实。

回到家,月月已经去上幼儿园了。林晚穿着睡衣,正在厨房里忙碌。

我从身后抱住她。

她身子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靠在我怀里。

“累坏了吧?”她转过头,摸了摸我的脸。

“不累。”我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闻着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老婆,我们把剩下的房贷,提前还一部分吧。”

“你哪儿来的钱?”她惊讶地问。

我拿出手机,让她看银行的到账短信。

她看着那串数字,愣了很久,然后眼圈慢慢红了。她没说话,只是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能感觉到,她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下来。

那天上午,我们哪儿也没去,就在阳台的藤椅上坐着。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月月的趣事,聊我爸妈的身体,聊下次去哪里旅游。

我们绝口不提宏远科技,不提王进,也不提那十八万。

仿佛那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下午,我接到了小李的电话。

“陈工,”他的声音很低落,“公司……出公告了。”

“嗯?”

“王总监,因为‘重大渎职’,被开除了。张总亲自签的字。”

我“哦”了一声,并不意外。

“还有,”小李顿了顿,说,“张总让我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回来。职位是技术部首席专家,直接向他汇报。”

我笑了笑:“帮我谢谢张总。不过,不用了。”

“为什么啊陈工?这可是首席啊!”小李很不解。

“因为我想换个活法。”我说,“小李,好好干,你很聪明,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挂了电话,林晚问我:“宏远请你回去?”

“嗯。”

“你怎么想?”

“我想自己干。”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想成立一个自己的技术咨询工作室。专门给那些需要精密设备维护的企业,提供技术支持。这次的事情让我发现,这个市场,有得做。”

我以为她会反对,会觉得不稳定。

没想到,她只是笑了笑,说:“好啊。我支持你。反正我们现在有启动资金了,不是吗?”

看着她的笑容,我忽然觉得,我之前那些所谓的坚持和固执,是多么的狭隘。

我一直以为,我要捍卫的是技术的尊严。

其实,我最应该捍卫的,是这个家的安稳和幸福。

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忙得脚不沾地。

我用那十八万作为启动资金,租了一个小办公室,注册了公司,购买了必要的设备。

一开始,业务很难开展。没有名气,没有案例,很多企业一听是个人工作室,都敬而远之。

我没有气馁,而是从最小的客户做起。一家小型的模具厂,他们的老旧机床出了问题,厂家已经不提供维修服务了。我花了三天时间,几乎是把那台机器拆散了又重装起来,只收了他们五千块钱。

厂长握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靠着这样一个个小单子,靠着口口相传的口碑,我的工作室渐渐有了名气。一些大企业也开始注意到我,其中甚至包括宏远科技的几个竞争对手。

我的业务,从单纯的设备维修,扩展到了技术改造、系统升级、员工培训等多个领域。

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在代码和图纸里的工程师陈辉,我学会了做报价,谈合同,搞客户关系。但我始终守着一条底线——绝不为了签单,说任何违背技术事实的话。

我的口头禅,依然是“就事论事”。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抵触世界的盾牌,而是我赢得客户信任的利剑。

林晚辞掉了她那份文员的工作,过来帮我处理公司的财务和行政。我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店”。虽然更忙更累了,但我们之间的交流却比以前多了很多。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书房里,一起讨论公司的发展,那种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奋斗的感觉,让我们的感情前所未有地紧密。

半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李工打来的。

“小辉啊,听说你现在自己当老板了?”李工的声音还是那么爽朗。

“李师傅,您怎么知道的?”

“哈哈,你现在在圈子里可是名人啊!好几个老伙计都跟我提起你。说有个姓陈的年轻专家,技术特别牛,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好干!”李工鼓励道,“我就知道,你这块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记住,把根扎稳了,就不怕风吹雨打。”

“我知道了,师傅。”

挂了电话,我心里感慨万千。

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特意买了一瓶好酒。

我爸妈,林晚,月月,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大家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看电视。

新闻联播的片头曲响起,激昂依旧。

我爸习惯性地拿起遥控器,准备把音量调大。

“爸,”我开口说,“今天我陪您看。”

我爸愣了一下,笑了:“好啊。”

他把音量,停留在了25。

一个对我们所有人都很舒服的数字。

我看着电视屏幕上闪过的画面,心里一片宁静。

我忽然发现,那个曾经让我烦躁、窒息的电视音量,早已不再是问题。

或许,它从来都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心。当我失意时,它就是噪音;当我重新找回人生的掌控感时,它就只是生活的背景音。

月月靠在我怀里,已经睡着了。林晚在厨房里切着水果。我爸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我拿起遥控器,手指在音量减小键上,轻轻地悬着。

我看了看身旁一脸安详的父亲,又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妻子,最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女儿。

我笑了笑,把遥控器,轻轻地放回了茶几上。

【互动引导】

朋友们,陈辉的故事讲完了。从被开除的失意,到凭技术挣回尊严,再到找回家庭的温度,每一步都充满了现实的无奈和挣扎。

我想问问大家:

1. 你觉得陈辉当初拒绝回公司的做法,是“有骨气”还是“太幼稚”?

2. 在你的生活中,是否也遇到过像王进这样,只看重关系、不尊重专业的人?你是怎么应对的?

3. 故事结尾,陈辉没有再碰那个遥控器。你觉得,那一刻他真正放下的,是什么?

欢迎在评论区留下你的看法,我们一起聊聊成年人世界里的那些“身不由己”和“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