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个电话喊来20个亲戚过年,我带娃回娘家,老公:年夜饭呢?
发布时间:2025-07-28 20:12 浏览量:1
窗外的天色,是那种沉闷的灰,像一块浸了水的脏抹布,拧不出一点光亮。
除夕前一天,北方的冬天寒气逼人,风刮在玻璃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屋里暖气开得足,我只穿了件薄毛衣,正慢条斯理地处理着一条鲈鱼。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都是我这半个月来,跑遍了几个大型超市才凑齐的食材。
澳洲的牛腩,鲜活的基围虾,还有专门托朋友从乡下带来的走地鸡。
这都是为我们一家三口准备的,我、周浩,还有五岁的女儿悦悦。
我甚至还买了悦悦最喜欢的草莓,准备做个奶油草莓塔,给她一个惊喜。
一切都安宁得像一幅静物画。
直到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划破了这层虚假的温馨。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婆婆。
我擦了擦手,心里没什么波澜,接通了电话。
“喂,林晚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婆婆王秀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高亢,带着一股子不容商量的炫耀。
“我把老家的亲戚都喊来了,你大伯一家,你二叔他们,还有你那几个表姑,加起来二十多口人吧,今年来你们家过年,热闹热闹!”
她说的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握着手机,目光落在流理台上那条处理了一半的鱼,鱼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我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十多口人。
我看着这个一百二十平的家,脑子里已经能想象出那副人挤人、声震天的混乱景象。
“怎么不说话?高兴傻了?”王秀莲在那头得意地笑,“你得好好准备准备,别堕了我和你爸的面子,你那些婶子姑姑嘴碎得很,别让人家背后说闲话,说我儿子娶了个懒媳妇。”
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就是很轻地,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笑。
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笑话。
“听见没?多买点好菜,尤其是海鲜,你三表叔家儿子爱吃那个。钱不够就找周浩要,他还能不给?”
“知道了。”我轻声说,语气平静到自己都觉得陌生。
“那就这样,我们下午就到,你赶紧忙活去吧。”
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像一个发号施令完毕的将军。
我放下手机,继续处理那条鱼。
刮鳞,去内脏,清洗。
我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刚才那通电话只是一阵穿堂风。
可我的脑子里,却像电影快放一样,闪过这五年婚姻的一幕幕。
第一年春节,我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在油烟呛人的厨房里,为他们老家来的十几口人做饭。周浩说:“我妈不容易,亲戚们难得来一趟,你多担待。”
第三年春节,悦悦发烧到三十九度,哭着要妈妈。我抱着孩子在卧室里哄,婆婆冲进来,一把将孩子塞给周…浩,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厨房拖。“一屋子人等着吃饭呢!孩子发烧不是多大的事,哪个小孩不生病?你当妈的怎么这么娇气!”
去年春节,我自己重感冒,浑身骨头缝里都疼。我央求周浩能不能出去订一桌年夜饭。他皱着眉,一脸为难:“大过年的在外面吃像什么话?我妈会不高兴的。你坚持一下,女人家的小毛病,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然后,他转身就陪着他的亲戚们,在客厅里打牌、嗑瓜子,笑声震天。
而我,在厨房里,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炒着菜,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咸淡。
那五年里的每一天,每一件小事,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些被忽视的付出,被践踏的尊严,被默许的牺牲。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和周浩的体恤。
原来,不是的。
我的忍耐,在他们眼里,是理所当然。
我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是天经地义。
我不是他们的家人,我只是一个可以免费使唤、还自带嫁妆的保姆。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是之前的每一根。
我关掉水龙头,将那条收拾干净的鱼,扔回了水槽。
然后,我解下围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我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拿出行李箱。
我给悦悦穿上我新买的红色羽绒服,她像个小小的福娃,眼睛亮晶晶地问我:“妈妈,我们要出去玩吗?”
“对,”我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去外婆家,外婆给我们包饺子吃。”
我把我和悦悦的必需品,几件换洗衣物,都装进了箱子。
最后,我从床头柜最深处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那个文件袋,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拿着它,就像拿着一把磨了五年的刀。
今天,终于到了出鞘的时候。
我没有再看这个家一眼,拉着悦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开车去我爸妈家的路上,我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解脱。
像是背了五年沉重的枷锁,在这一刻,终于被我亲手砸开了。
我爸妈开门看到我,看到我脚边的行李箱,眼神里没有一丝惊讶,只有化不开的心疼。
我妈接过悦悦,我爸默默地帮我把行李箱提了进去。
“回来就好。”我爸说。
“先吃饭,”我妈说,“饺子刚出锅。”
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馅饺子,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吃了一大盘,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悦悦在旁边和我爸妈玩着积木,笑声清脆。
这才是家。
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晚上八点,周浩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我妈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按了静音。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最后,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很快,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周浩:“人呢?年夜饭呢?家里怎么回事?我妈他们都到了!”
他的语气,是那种理直气壮的质问,仿佛我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
我看着桌上我妈刚给我盛的一碗饺子汤,汤里飘着翠绿的香菜。
我拿起手机,对着那碗饺子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然后,我从文件袋里抽出第一页纸,拍了张照,一并发了过去。
那张纸上,是三个加粗的黑体字:
离婚协议书。我打下一行字:“想吃饭?可以,先把我拟好的离婚协议签了,赡养费一分不能少。”
手机那头沉默了。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的信息才回过来,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慌乱。
“林晚,你疯了?大过年的别闹!”
我看着这行字,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
我回复:“我没闹,通知你而已。你的亲戚,你自己招待。”
半个小时后,我家的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周浩来了。
我爸去开的门,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直接将他拦在了门外。
“叔叔,让林晚出来,我要跟她谈谈。”周浩的声音里压着火,但还算克制。
“周浩,让林晚冷静一下,你也冷静一下。”我爸的声音沉稳有力。
“我冷静不了!我妈我亲戚二十多口人都在家里等着!她就这么走了,让我怎么交代?她这是想让我死!”周浩终于装不住了,在门外吼了起来。
他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我抱着手臂,站在客厅中央,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交代。
他永远想的都是怎么跟他妈交代,怎么跟他的亲戚们交代。
那我呢?
谁来跟我交代?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周浩站在门外,脸因为愤怒和寒冷涨得通红,看到我,他眼里的火气更盛了,伸手就想来拉我。
“你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家说!别在这里让你爸妈看笑话!”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结婚五年的男人。
“周浩,你只想着怎么跟你妈交代,想过怎么跟我交代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像冰块一样砸在他脸上。
他愣住了。
“去年春节,我发着高烧,三十九度五,浑身都在抖。我在厨房里给你们家二十多口人准备饭菜,你在干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让他有任何闪躲的机会。
“你陪着你的亲戚们,在客厅里打牌,喝酒,吹牛。我让你帮我倒杯水,你说‘女人家的小毛病,多喝热水就好了’。我让你送我去医院,你说‘大过年的去医院不吉利,忍忍就过去了’。”
“周浩,你还记得吗?”
他的脸色,从涨红,一点点变成了惨白。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被我血淋淋地撕开,摊在了他面前。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他语塞了,眼神开始躲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乞求。
“晚晚,那次是我不对,我道歉。可今天这事……我妈她也是好意,就是想让家里热闹热闹,她老人家就图这个。”
“热闹?”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她的热闹,是建立在我的废墟上。她动动嘴,我就要累断腰。她要面子,我就得赔上里子。周浩,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戳破了他所有虚伪的借口。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王秀莲尖利的声音,背景音里是各种亲戚吵吵嚷嚷的嘈杂声。
“周浩!你跑哪去了!饭怎么还没好啊?你媳妇呢?死哪去了!亲戚们都饿了!你赶紧让她给我滚回来做饭!”
周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手捂着手机听筒,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说:“妈,妈你先别急,我……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焦头烂额的崩溃边缘。
他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有伪装的温柔,只剩下不耐烦和迁怒。
“林晚,算我求你!你能不能懂点事!先把今天应付过去行不行!就一天!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我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五年了。
他永远都是这样。
在他和他妈之间,我永远是那个需要“懂事”、需要“应付”、需要“退让”的人。
我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当着他的面,缓缓地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最后一刻,我只留下一句话。
“你的‘今天’,我应付了五年,够了。”
“砰”的一声,门彻底关上了。
将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隔绝开来。
周浩家的客厅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场人间闹剧。
二十多个亲戚,老老少少,挤满了整个空间。
沙发上坐不下,就搬来餐椅,甚至有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瓜子壳、花生皮扔了一地,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说笑声、电视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们对着空无一人的厨房和塞满了生鲜食材的冰箱,怨声载道。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开饭啊?”
“就是啊,大嫂,你这儿媳妇也太不像话了,把我们这么多人晾在这儿。”
“浩子他妈,你这面子可挂不住了啊。”
王秀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个调色盘。
她在亲戚面前夸下了海口,说儿子住大房子,娶了个能干的城里媳妇,今天非要让大家开开眼。
结果眼是开了,脸也丢尽了。
她脸上挂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拨通了我的电话。
这次,我接了。
电话一接通,她那酝酿已久的怒火就喷薄而出。
“林晚!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死哪去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大过年的把一大家子人扔在家里,你安的什么心!你还有没有教养!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她骂得声嘶力竭,不堪入耳。
我按下了免提键。
我爸妈就坐在我对面,他们的脸色很难看,但我妈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冲动。
我一直等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缺氧而变得嘶哑,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我的声音很平静,通过电波传到那个喧闹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妈,第一,我还没死。”
“第二,这套房子,首付五十万,我爸妈出了二十五万。婚后房贷每个月一万二,我还八千,周浩还四千。从法律上讲,这房子我至少占一半产权。”
“您带着二十多个客人,来我的房子里,不经过我的同意,这不叫‘客’,这叫‘私闯民宅’。”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群亲戚脸上错愕又八卦的表情。
几秒钟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哟,这房子原来林晚家也出钱了啊?”
“还出了一半首付?房贷也还得比周浩多?这媳妇娶得值啊!”
王秀莲的脸彻底涨成了紫红色,她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你胡说八道!你个小贱人!你算计我儿子!你就是图我们家周浩的钱!”
这种颠倒黑白的撒泼,我已经听了五年。
我不想再听了。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清净了。
而周浩家的客厅,则彻底炸了锅。
亲戚们围着周浩和他妈,七嘴八舌。
“浩子,她说的是真的吗?这房子她家也出钱了?”
“秀莲,你不是说这都是你家给儿子买的吗?”
王秀莲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指着周浩的鼻子骂:“你个没用的东西!娶了媳妇忘了娘!让她这么拿捏你!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浩被他妈骂得狗血淋头,又被亲戚们围攻,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在手机上找了家最贵的餐厅,花了大几千块钱,叫了十几份外卖年夜饭。
外卖送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菜早就凉透了,油腻腻地糊在餐盒里,看着就让人没胃口。
亲戚们更加不满了,一边吃着冷掉的饭菜,一边阴阳怪气地数落。
“这叫什么年夜饭啊,还不如我们家自己做的热乎。”
“就是,花这冤枉钱,还吃得不舒坦。”
那个除夕夜,周浩就在这种焦头烂额和亲戚的白眼中度过。
而我,在娘家温暖的灯光下,陪着悦悦在阳台上放仙女棒。
小小的火花在黑夜里绽放,映着女儿灿烂的笑脸。
我看着她,心里一片安宁。
岁月静好,原来是这种感觉。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周浩就来了。
他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颓丧,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和我家门口喜庆的红灯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再有昨天的强硬和指责,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叔叔,阿姨,新年好。”他提着一堆礼品,声音都带着谄媚。
我爸妈没给他好脸色,但还是让他进了门。
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只要他放低姿态,说几句好话,我就能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乖乖跟他回家。
他把礼品放在玄关,搓着手走到我面前。
“晚晚,我错了,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吼。我妈那边,我也说她了。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大年初一,别让亲戚们看笑话了。”
他还在提他的亲戚,他的面子。
我看着他这张虚伪的脸,心里最后一丝涟漪也消失了。
我没说话,转身从房间里拿出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将里面厚厚一沓打印好的文件,推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周浩,我不是在闹,是在通知你离婚。”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财产分割、女儿抚养权,所有条款都在上面,你看一下。”
周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低头看了看那份文件。
他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份他以为只是我用来吓唬他的“道具”。
当他看到财产分割那一页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协议里,我不仅要求依法分割我们名下的房产、车辆和存款,更重要的,是后面附带的十几页附件。
那是他近三年来,所有私下转账给他家人的银行流水记录。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2021年3月,转账给你弟弟周阳15万元,备注:买房。”
“2022年8月,转账给你妹妹周莉5万元,备注:买车。”
“2023年春节,给你父母转账2万元,备注:过年费。”
……
一笔又一笔,总金额加起来,超过三十万。
这些钱,全都是在我们婚后,未经我同意,从我们夫妻共同的账户里转出去的。
我,一个资深的财务策划师,对数字和流水的敏感度,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为我每天忙于工作和家庭,无暇顾及这些。
他错了。
我在每一笔可疑的大额转账后面,都用红笔做了标记,并且附上了相关的法律条文,清晰地指出:这是恶意转移、藏匿婚内共同财产的行为。协议的最后,我白纸黑字地写明:我要求他归还这笔被恶意转移的财产的一半,也就是十五万元。否则,这份附带所有证据的协议,将作为呈堂证供,直接递交法院。
周浩彻底慌了。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都在哆嗦。
他一直以为,那个在婚姻里任劳任怨、逆来顺受的林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他没想到,这个傻子,在沉默中,早就已经磨好了最锋利的刀,掌握了他所有的命脉。
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
“晚晚,你……你是什么时候……”
我端起我妈刚给我泡好的红茶,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平静地喝了一口。
然后,我抬起眼,看着他那张惊恐的脸。
“在你每一次跟我撒谎说‘加班’,实际上是陪你弟去看房的时候。”
“在你每一次手机屏幕刻意避开我,偷偷给你妹转钱的时候。”
“在你每一次跟我哭穷说公司效益不好,却给你爸妈包着万元大红包的时候。”
“周浩,从你第一次不诚实开始。”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从以为能掌控全局的得意,瞬间跌落到彻底被动的深渊。
这种智力上的碾压,和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他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
王秀莲很快就知道了我要动她宝贝儿子的钱,而且是要动那些她以为早已落袋为安的钱。
她气疯了。
这个一辈子都在农村撒泼打滚惯了的女人,立刻使出了她最擅长的招数:闹。
她先是在他们老周家的家族群里,发了一篇声泪俱下、长达千字的“小作文”。
文章里,我成了一个嫌贫爱富、忘恩负义、心肠歹毒的“恶媳妇”。
她说我看不上他们农村人,结婚五年,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
她说我虐待周浩,不让他跟家里人来往,是想挖他们老周家的根。
她说我蛇蝎心肠,在大过年,把他们二十多个长途跋涉来看望我们的亲人,全都赶出了家门,让他们在寒风里无家可归。
最后,她总结道,我之所以要离婚,就是因为攀上了高枝,想甩掉周浩这个“穷小子”,还要卷走他所有的财产,让他净身出户,流落街头。
写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紧接着,她又把这篇小作文,转发到了我们小区的业主群里。
一时间,各种不明真相的亲戚、邻居,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家族群里,那些昨天还夸我能干的婶子姑姑们,立刻变了脸。
“林晚这事做得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说也是长辈。”
“就是,周浩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对人家。”
业主群里,一些平时只点头之交的邻居也开始议论纷纷。
“没想到3栋那个林女士是这种人啊,看着挺文静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大过年把老人赶出去,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周浩也借此向我施压,他把群里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
“林晚,你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了!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你现在回去,跟我妈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他还是那么天真。
以为用舆论就能压垮我。
我看着那些颠倒黑白的言论,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我一言不发,直接在家族群和业主群里,甩出了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我和婆婆那通电话的全程录音。
王秀莲那句“我喊了老家二十多个亲戚来你们家过年”,那句命令式的“你得好好准备准备”,清晰无比。
第二样,是周浩私下转账给他弟弟妹妹的银行流水截图,每一笔都用红框标出,金额和日期一目了然。
第三样,是我整理的一份家庭支出清单Excel表格。
从我们结婚开始,这五年来,每一笔大额支出,包括房贷、车贷、物业费、水电燃气费、女儿的学费、保险费、兴趣班费用,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
表格的最后,是一个汇总统计。
五年来,家庭总支出128万。
其中,我个人承担了82万,周浩承担了46万。
我什么都没说,只配了一行文字。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是在闹,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附上录音和证据,请各位自行判断。”
这三样东西,像三颗重磅炸弹,在两个群里瞬间引爆。
刚刚还对我口诛笔伐的群聊,瞬间陷入了死寂。
几分钟后,舆论彻底反转。
“我的天!这录音……这婆婆也太强势了吧?通知儿媳妇二十多个人上门?”
“这转账记录……婚内转移财产啊这是!十五万,五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看这个支出清单,林晚一个人还了大部分房贷和女儿的开销啊,这哪里是嫌贫爱富,这明明是‘扶贫式婚姻’!”
“这么一对比,周家的‘小作文’简直就是个笑话!”
之前在群里帮腔的几个亲戚,瞬间噤声,头像都灰了下去。
甚至有几个脑子清醒的远房亲戚,开始私下加我微信,跟我说:“林晚,这事你婆婆做得确实过分了,我们支持你。”
业主群里更是炸开了锅,风向完全倒向我这边。
王秀莲和周浩,成了整个小区的笑柄。
他们被亲戚们轮番质问,被邻居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我彻底掌握了舆论的主动权。
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这个时代,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不是谁会卖惨谁就占上风。
证据,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周浩的弟弟周阳,在看到那份银行流水后,第一个坐不住了。
他气急败坏地给我打来电话,一开口就是质问。
“林晚!你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家的事捅到外面去,很好玩吗?你是不是想毁了我哥!”
他的声音又急又冲,充满了被戳穿的心虚。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平淡地提醒他。
“周阳,你现在住的那套婚房,首付五十万,其中有十五万,是我和周浩的婚内共同财产。当时周浩跟我说,是‘借’给你的。请问,你有借条吗?”
电话那头的小叔子瞬间哑火了。
他当然没有借条。
因为当时王秀莲和周浩都信誓旦旦地跟他说,这钱就是给他的,不用还。
我没等他回答,继续不紧不慢地往下说。
“这笔钱,在法律上,如果周浩拿不出你的借条,就极有可能被认定为恶意转移。作为财产的共有人,我有权向你追讨这笔钱。到时候,如果我起诉,你这套房子就会有产权纠纷。”
我顿了顿,声音更冷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刚谈了半年、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如果知道你这套婚房的首付来路不明,还随时可能被人追债,她会怎么想?”
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打在了他们家的七寸上。
周阳的婚姻,是他妈王秀莲现在最看重、最拿来炫耀的事情。
如果因为这件事黄了,那对王秀莲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电话那头,周阳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恐惧和慌乱。
我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果然,不出半个小时,我妈就接到了她老同事的电话,说我家楼下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周阳和他妈王秀莲,为了那十五万块钱,在周浩租的临时住处里,吵得天翻地覆。
周阳指责他妈和他哥把他推进了火坑,王秀莲则哭天抢地,骂周阳是个白眼狼,为了钱不认亲娘。
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王秀莲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
她发现,我这个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儿媳妇,根本不是她能拿捏的软柿子。
我不仅要离婚,还要从她最宝贝的小儿子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她开始逼着周浩,不惜一切代价,赶紧解决这个问题。
当天晚上,周浩又来找我了。
这一次,他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上写满了哀求和绝望。
他站在我家门口,声音沙哑。
“晚晚,我求你了。钱,我不要了,房子车子都给你,我都给你。我净身出户,行不行?只求你,别去追究我弟那笔钱,算我求你了。”
他以为,用净身出户,就能换来我的心软。
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动容。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周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施舍,是公平。”
“协议上的每一条,都是我应得的。一分,都不能少。”
我拒绝了他。
我就是要让他,让他们全家都明白。
有些错,犯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不是一个卑微的哀求,就能被轻易抹去的。
所有的硬招都失效后,周浩开始打感情牌。
他大概是觉得,五年的夫妻情分,总不至于说断就断。
他开始回忆我们恋爱时的甜蜜。
从我们大学时在图书馆第一次见面,到他为了追我,在我宿舍楼下弹了一个月的吉他。
他把这些写成了长长的信,一封一封地塞进我家的信箱。
他还开始往我娘家送花,今天是一束红玫瑰,明天是一束香水百合。
我妈收到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
他跑到我公司楼下等我下班,姿态放得极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从大厦出来,看到他,眼神都没有停留一秒,直接绕过他,走向我的车。
他想追上来,被我一个电话叫来的公司保安,礼貌地“请”到了一边。
他见这些都没用,又开始通过女儿悦悦来接近我。
他给悦悦买最昂贵的公主裙,买最新款的乐高玩具,买她最爱吃的进口零食。
我照单全收。
然后,我把每一笔花销都记了账,整理成表格,发给了他。
附言是:“谢谢周先生为悦悦破费,共计5860元。这笔钱,我会从您下个月应付的抚养费中,进行相应扣减。请知悉。”
我的每一个反应,都像一盆冰水,将他燃起的丁点希望,浇得一干二净。
他终于崩溃了。
那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地,又一次堵在了我回家的路上。
他拦住我的车,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和不解。
“林晚,为什么?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我们五年的感情,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嘶吼着问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酒气和绝望。
我坐在车里,降下车窗,冷风灌了进来,让我无比清醒。
我看着他这张被酒精和痛苦扭曲的脸,看了很久。
然后,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告诉他。
“算我为自己的眼瞎,付出的五年沉没成本。”
沉没成本。
一个冰冷、理性的经济学术语。
用在我曾经以为会相守一生的感情上,无比讽刺,又无比贴切。
他眼里的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这句话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我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我知道,他的醒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失去。
他不是后悔没有好好爱我,他只是后悔,失去了那个可以让他无限索取、无限依赖的家,和那个可以为他所有自私行为兜底的我。
这种迟来的“深情”,廉价又可笑。
我升上车窗,一脚油门,将他和他那可悲的悔恨,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当所有的哀求、示弱、感情牌都宣告无效后,王秀莲终于使出了她的终极必杀技:撒泼卖惨。
大年初五,我正陪着悦悦在家看动画片。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看,一出年度大戏正在上演。
王秀莲,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周阳,还有周阳那个还没过门的未婚妻,一家三口,齐刷刷地冲到了我父母家楼下。
然后,当着来来往往的邻居的面,王秀莲“噗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她一边用头抢地,一边嚎啕大哭。
“林晚啊!我的好儿媳啊!是妈错了!妈给你下跪了!求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家吧!”
“我们家就周阳这么一根独苗,他要是结不成婚,我们老周家就断了后了啊!”
“你看在悦悦的面上,看在我们周浩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她哭得声泪俱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阳和他女朋友也站在一边,一个满脸羞愤,一个满脸尴尬,配合着她上演这出苦情戏。
周围很快围上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对着我们家指指点点。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下去跟他们理论。
我拉住了她。
“妈,别去。跟疯狗讲道理,只会溅自己一身泥。”
我没有出去跟她对峙,也没有隔着窗户跟她对骂。
我只是拿起手机,平静地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地址是XX小区X栋。有人在我家楼下寻衅滋事,大声喧哗,严重影响了我和家人的正常生活,也扰乱了公共秩序。”
我的理由,合情,合理,合法。
警察来得很快。
当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停在楼下时,王秀莲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直接报警。
警察的到来,让这场闹剧变得更加人尽皆知。
王秀莲的“苦情戏”,在警察胸前那闪着红点的执法记录仪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寻衅滋死?我看你是在演戏!”
“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跪在人家楼下闹?”
“赶紧起来!身份证拿出来!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
警察同志义正言辞的训诫,让王秀莲一家三口面如死灰。
他们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在邻居们鄙夷又看好戏的目光中,被警察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和法制教育。
那张因为撒泼而涨红的脸,彻底丢尽了。
这件事之后,周浩彻底放弃了所有挣扎。
他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闹脾气。我是真的,要让他们为自己过去五年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我,有的是方法,有的是手段。
周浩约我见面,是在民政局门口的一家咖啡馆。
他选的日子,是情人节。
不知道是无心之举,还是最后的讽刺。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不过短短十几天,他像是老了十岁。
眼窝深陷,两鬓竟然生出了些许白发,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颓败的气息里。
他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已经冷掉了。
看到我,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来了。”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放在桌上。
“说吧。”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晚,我同意。你协议里所有的条件,我都同意。”
“房子归你,车子归你,存款分你一半。女儿的抚养权归你,抚…养费我每个月按时打给你。”
“我只有一个请求,”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深深的祈求,“那笔钱……我弟那笔钱,你能不能……撤销追诉?”
我看着他。
我知道,这才是他今天约我出来的真正目的。
压垮他的,不是离婚,不是失去财产,而是他那个宝贝弟弟可能不保的婚姻,和他妈那张比命还重要的脸面。
我的目的,也不是要赶尽杀绝。
我的目的,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是让他们知道疼,是为自己和女儿争一个公道。
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
“可以。”我点了点头。
他像是瞬间松了口气,整个人的肩膀都垮了下来。
我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走进民政局,领表,填表,拍照。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流水线作业。
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周浩的手一直在抖。
那个“周浩”,他写了很久,歪歪扭扭,像一个初学写字的孩童。
我签下“林晚”两个字,笔锋凌厉,一气呵成。
走出民政局,红色的离婚证,拿在手里,有些烫手。
天很蓝,阳光很好,好得不像话。
周浩站在台阶下,没有立刻离开。
他看着我,像是要问什么,又不敢开口。
最后,他还是问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除夕那天,我妈没有打那个电话,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还在为自己找借口,还在把一切归咎于那最后一根稻草。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平静地告诉他最后的真相。
“那通电话,只是一个契机,让我下定了决心而已。”
“真正压死我们这段婚姻的,是这五年里的每一天,每一次争吵,每一次失望,每一次你站在你妈那边,让我退让和忍耐的瞬间。”
“周浩,我们的婚姻,早就死了。我只是,选在除夕那天,给它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我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感觉肺里那些积攒了五年的浊气,都吐了出去。
我给我爸妈发了条信息,只有一句话。
“结束了,我带悦悦回家。”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我用分割到的财产,加上自己多年的积蓄,在我家附近一个高档写字楼里,租了一间办公室,开了一家小型的个人理财工作室。
我爸妈全力支持我,帮我带着悦悦,让我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拼事业。
凭借着过硬的专业能力和过去积累的人脉,我的工作室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客户一个接一个地介绍过来,口碑越做越好。
我不再是那个围着灶台和家庭打转的怨妇林晚。
我是林总,是能为客户规划千万资产的资深理财师林晚。
我给悦悦报了她一直很想学的芭蕾舞班,看着她穿着白色的小纱裙,像个小天鹅一样踮起脚尖,我打心底里感到幸福。
周末,我带着她去郊野公园野餐,去美术馆看画展,去科技馆探索宇宙的奥秘。
我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
我开始更新我的朋友圈,不再是过去那些言不由衷的家庭合照和心灵鸡汤。
上面有我和女儿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脸,有我工作室欣欣向荣的业绩报表,有我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照片。
每一张,都充满了生命力。
周浩偶尔会从我们共同好友那里看到我的动态。
朋友说,他每次看到,都会沉默很久很久。
那又与我何干呢?
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
而周浩的生活,则彻底成了一地鸡毛。
为了分割财产,我们原来的婚房卖掉了。
他拿着分到的那部分钱,除去要还给他弟弟的那十五万,剩下的,根本不够在这个城市再买一套房。
他只能租房住,从一个一百二十平的大三居,搬进了一个五十平的一室一厅。
王秀莲因为没能保住这个“金龟婿”的家,天天在出租屋里唉声叹气,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用,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周阳也因为那笔钱的事,和他生了嫌隙,兄弟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他想念女儿,法律规定他有探视权。
可每次他来接悦悦,看到我开着新买的宝马,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装,看到悦悦身上漂亮的衣服和无忧无虑的笑脸,再看看自己一身的落魄,都自惭形秽,连话都说不完整。
悦悦对他,也从一开始的想念,变得越来越疏离。
他开始酗酒,常常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工作也因为精神不济,频频出错,被领导找去谈了好几次话。
有一次深夜,他又喝醉了,打电话给我。
在电话里,他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说他后悔了,他想我,想悦悦,想我们那个家。
他问我,我们还能不能复婚,他保证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累了,哭累了,我才淡淡地回了一句。
“周浩,人要向前看。”
“我已经不回头了。”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将这个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又是一年除夕。
我在自己的新家里,和我爸妈,还有悦悦,一起包着饺子。
房子是复式的,楼上楼下,宽敞明亮。
窗外飘着小雪,屋里暖意融融。
电视里放着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悦悦穿着红色的新棉袄,在旁边拍着手,笑得咯咯响。
我妈在擀皮,我爸在调馅,我在包饺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岁月安稳。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共同好友发来的截图。
是周浩的朋友圈。
照片上,是一个空荡荡的出租屋,一张小小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配文是:“今年的年夜饭,一碗泡面。”
字里行间,透着无尽的凄凉和悔恨。
我看着那张照片,笑了笑,然后把手机锁屏,放在了一边。
一锅饺子煮好了,白白胖胖的,在锅里翻滚着。
我夹起一个刚出锅的,吹了吹,喂到女儿嘴边。
“宝宝,新年快乐。”
悦悦张开小嘴,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妈妈,新年快乐!”
这,才是我想要的年。
这,才是我想要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