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妈是个药罐子,她这辈子最大的“事业”,就是生病
发布时间:2025-09-05 23:41 浏览量:2
我妈是个药罐子,她这辈子最大的“事业”,就是生病。
但凡家里有点喜事,她必定会“病”得更重。
我考上重点高中那天,她在床上“瘫”了三天。
我爸升职加薪,她“心脏病”复发,在医院住了一周。
我弟更惨,他从小到大拿的奖状,全都被我妈的眼泪浸泡过。
她总说:“你们一个个都有出息了,只有我,是个没用的废人,一身的病痛,迟早拖累死你们。”
久而久之,我爸和我弟都深信不疑,整个家都笼罩在她病态的愁云惨雾里。
直到我拿到全国顶尖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捧着那张纸,笑着笑着,突然就“瞎”了。
1
我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就去死了,这身子骨,就是被你们掏空的。”
起初,我真的以为我妈身体不好。
毕竟从我记事起,她就不是在吃药,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家里的抽屉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瓶和检查报告,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在家里,我妈从不允许我们大声笑。
她说:“笑什么笑?你们的开心,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我在这儿受罪,你们倒开心得起来?有没有良心?”
我爸和我弟对此深信不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哪句话说错,哪个动作不对,又加重了她的“病情”。
可在我收到医学院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妈的表演,彻底击碎了我最后一点温情。
那一天,我爸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弟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偷偷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爸举起酒杯,满脸红光:“来,我们敬我们家未来的大医生一杯!陈雨薇,你是爸的骄傲!”
话音刚落,我妈“啪”地一声摔了筷子。
她捂着眼睛,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尖叫着,身体从椅子上滑落,倒在地上抽搐。
饭桌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我爸和我弟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要去扶她。
“快!快叫救护车!你妈她……她瞎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母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我虽然还没正式学医,但出于对医生的向往,看过不少相关的书。
可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前一秒还在嫉妒怨怼,后一秒就能精准地“突发性失明”。
我爸见我一动不动,急得对我吼:“陈雨薇!你发什么呆!你不是要学医的吗?快看看你妈怎么了!”
我反驳:“我才刚拿到录取通知书!还没开始学!”
我妈躺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哭喊:“别叫她!我没她这个女儿!她巴不得我死!我瞎了,她就开心了,她就没人管了!”
惊天动地的指控,让整个屋子死一样寂静。
我弟吓得缩在我爸身后,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责备。
我爸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最终,他背起我妈,嘶吼着冲出家门:“我带你妈去医院!你这个没有心的东西!”
大门被重重甩上,屋里只剩下我和一桌子冷掉的饭菜。
我听见我妈在楼道里凄厉的哭喊:“陈刚!你别怪女儿,都怪我……都怪我这个当妈的没用,生了病,成了她的累赘……”
2
我爸心力交瘁地从医院回来,面露绝望。
“薇薇,你妈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医生说可能是视神经萎缩,是绝症!她为你操了半辈子心,现在你出息了,她却……”
我冷静地看着他:“爸,她做过眼底镜检查、视野检查和视觉诱发电位检查了吗?”
我爸愣住了,茫然地摇头。
“医生只是说需要进一步检查,你妈她……她一听要做检查就哭,说我们不信她,说反正也治不好了,不想再花冤枉钱受罪了。”
我心中冷笑。
果然如此。所有能让她“装病”暴露的检查,她一个都不会做。
“爸,妈的病,我有数。你让她回来吧。”
我爸以为我终于“良心发现”,红着眼眶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你妈知道了,病都能好一半。”
可我妈回来后,并没有因为我的“妥协”而收敛。
她变本加厉,每天戴着墨镜在家中摸索。
“哎哟,撞到腿了,好痛……”
“水呢?谁能给我倒杯水?我是个瞎子,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指挥我爸干这干那,指挥我弟给她喂饭捶腿,整个家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而我,成了她重点攻击的对象。
“陈雨薇,你过来,给我念听听,这是什么药?我眼睛看不见,万一吃错了,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我拿起药瓶,一字一句地念:“维生素C片,一日三次,一次一片。”
我妈立刻拔高了音调,对着我爸哭诉:“陈刚你听听!她这是什么态度!她是在咒我死!她觉得我吃这么简单的药就是装病!”
我爸立刻冲过来,夺过我手里的药瓶,劈头盖脸地骂我。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她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顺着她一点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看着这对被PUA到极致的父子,只觉得无尽的悲哀。
我弟陈宇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姐,妈都这样了,你就服个软吧,不然爸又要生气了。”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在这个家里,真相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我妈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全家人都围着她转,为她的“病痛”而痛苦。
这场闹剧,因为我即将要去外地读大学而暂时平息。
我爸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经常打电话回来,关心我妈的“病情”。
可谁知,更大的灾难,在等着我们。
这天,我接到了我弟班主任的电话,说正在读初三的弟弟,获得了市奥数竞赛一等奖,拿到了顶级高中的保送名额。
学校要开一个表彰大会,希望家长能一同参加,上台分享教育经验。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立刻给我爸打电话报喜。
我爸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薇薇,这事……千万别让你妈知道。”
我心中一沉,我们都清楚,这个家的任何一件喜事,都是我妈“病情加重”的催化剂。
3
为了不刺激我妈,我爸悄悄参加了表彰大会。
那天,他和我弟回家时,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弟弟把奖状和保送通知书小心翼翼地藏进书包,生怕被我妈发现。
可是,这个家里没有秘密能瞒过她。
晚饭时,我妈看似无意地叹了口气:
“今天邻居都跟我说,看见你爸去了小峰的学校,是有什么好事吗?怎么都瞒着我这个快死的人。”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我爸连忙解释:“没什么,就是个普通的家长会。”
我妈放下筷子,没有哭闹,只是幽幽地说:“小峰也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也是,妈妈是个废人,帮不上你什么,只会拖累你。”
“以后进了好高中,认识了新同学,可别说有我这么个丢人的妈。”
她的话像一根根软针,扎在弟弟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妈没有一天安生。
她又开始“心脏疼”。
半夜会突然冲进弟弟的房间,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说自己梦到弟弟不要她了,被活活“吓醒”。
她会“不小心”打碎弟弟最喜欢的杯子,然后流着泪说:“你看,妈妈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以后怎么照顾你……”
她用这种方式,将弟弟的喜悦和前途,与她的“病痛”和“被抛弃的恐惧”死死捆绑在一起。
弟弟的笑容一天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负罪感。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通来自学校的电话。
一周后,班主任遗憾地通知我爸,学校经过“综合考量”,决定取消陈宇峰的保送资格。
我爸追问原因,老师只是含糊地说,学校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信中以“一个关心孩子未来的家长”的口吻,
称陈宇峰同学近期精神压力巨大,有严重的厌学情绪和心理问题,并且家庭条件困难,家人也并不同意他接受保送,认为会加重他的负担。
信里把他说成了一个脆弱、敏感、家庭关系紧张的可怜虫。
我爸挂了电话,冲进房间,看着那封被我妈藏在枕头下的信件草稿,气得浑身发抖。
那天深夜,我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疲惫:“薇薇,家里要翻天了,爸快撑不住了。”
4
我心急如焚,连夜买了最早一班车票赶回家。
当我推开家门时,正好撞见了他们最激烈的对峙。
我爸正红着眼对我妈说:“今天必须去检查!如果你没病,我们就离婚!”
我妈见我爸这是铁了心了。
突然拉过我弟。
“好啊,要检查也可以,要离婚也行!陈宇峰必须跟着我!至于陈雨薇,她翅膀硬了,是个医生了,我可管不了她!她害得我们家这么惨,我不要她了!”
我爸和我一听我妈要将弟弟留下。
当时就很有默契的,异同声地说出。
“不行!”
因为我们都知道,我妈这种病态的控制欲不改变,一定会毁了弟弟的未来。
弟弟马上就要上高中,更是人生的关键时刻。
就我妈那个心态,她不把弟弟逼疯就算不错了,这让我们怎么放心让弟弟和她在一起。
我妈一见我们都反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这个婚就不离了吧!检查也别做了!”
而我爸还想跟我妈谈条件。
“房子车子都给你,儿子跟我!”
我妈嘴一瘪,表示不满。
“房子车子我要,儿子我也要。要么就不离婚!”
她以为拿我弟弟为要挟,我爸就会妥协。
没想到我弟弟先开口了。
“爸,你和妈离婚吧!我可以跟着妈。”
我心疼地将弟弟拉到我身边,耐心地劝说。
“小峰你不能跟着妈妈,你看她……”
我妈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对着我弟哭喊:
“小峰,你看看你姐!连你都不要妈妈了,只有你肯要我了!你要是不跟我,我……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说着就往阳台跑。
我弟脸色煞白,冲过去死死抱住她,哭着喊:“妈!我跟你!我跟你还不行吗!”
我爸心疼得直拍大腿,红着眼睛质问我妈。
“李春兰,你看咱两个孩子多懂事,咱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就不能别再生病了吗?咱能不能放下你的那些戏码?”
我妈一听要放弃她的“病人”人设,当即也不装了。
“陈刚,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个病人!我不嫌弃你没本事,你就该烧高香了,竟敢还跟我提离婚。”
“我告诉你,要离也是我先甩了你!像我这样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疼我呢。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离就离!”
最终我爸和我妈还是离婚了。
我是成年人,所以没有什么顾忌。
但是我的弟弟才十五岁,所以在我回学校之前,千叮咛万嘱咐。
“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给我和咱爸打电话!”
我弟则是懂事地点点头。
我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我以为距离能带来一丝喘息,却不知,我妈的疯狂,才刚刚开始。
而下一次我再接到家里的电话时,听到的,会是足以将我们所有人拖入地狱的噩耗。
5
时光飞逝,几年过去了。
我顺利地进入了医学院的临床实习阶段,每天在医院里忙得脚不沾地。
而弟弟陈宇峰,也升入了那所他本可以保送的顶级高中,虽然过程曲折,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这几年,他住在学校,刻意与母亲保持距离,我们的生活似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可就在他高三这年,噩梦再次降临。
这天我正在跟老师查房,突然接到我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我爸撕心裂肺的哭腔。
“闺女你快回来一趟,你弟弟他……他快不行了!”
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窟,什么叫不行了。
我顾不得细想,跟导师请了假,就赶忙往家里赶。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我弟弟还在急救室里。
门外,我爸像一尊雕塑,浑身散发着死气。
我爸见我来了,痛苦地抓住我的手,不断地低语。
“都怪我,都怪我!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小峰跟着她!我只是觉得你妈做事荒唐,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这么恶毒!”
后来从我爸口中,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自从我妈离婚以后,我弟弟就一直住在学校。
可是我妈还是那一副离了男人活不了的柔弱姿态,不会做饭,只知道坐享其成。
为了回到没有离婚前的生活状态,我妈威逼利诱让我弟弟走读了。
我弟弟在顶着高考繁琐的学业压力下,还要伺候我妈。
要是只是这些还好。
坏就坏在我弟弟这次模拟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学校为了激励其他同学,特意给他办了个小型的经验分享会,还邀请了顶尖大学的招生老师旁听。
这是他凭借自己努力换来的,第二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弟弟知道我妈的毛病,于是瞒着我妈找到我爸,想让我爸去参加。
本来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不知道我妈从哪里得到消息。
分享会那天,她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病号服,化了一个惨白的“病危妆”,冲进了学校的会议室。
听我爸的描述,我妈在看到坐在家长席的爸爸时,她彻底爆发了。
她冲上讲台,一把抢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对台下的招生老师们喊道:
“各位老师,你们别被骗了!别想抢走我的儿子!你们看看他,为了考第一,人都瘦脱相了!你们这是在杀人!”
她转向我弟,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柔弱”,而是充满了控制欲的狂热:
“小峰,跟妈回家!我们不读了!”
“什么狗屁大学,读出来还不是要离开我?”
“你忘了你答应过要照顾妈妈一辈子的吗?”
她挥舞着弟弟的发言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撕得粉碎。
“什么经验?我告诉你们经验!”
“经验就是他有个快死的妈!他要是不留在家里照顾我,他就是不孝!”
“你们这些学校,就是要逼着我的儿子当个不孝子!”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病入膏肓”,她竟然直挺挺地从讲台上倒了下去。
我爸上前制止,她死死抱住讲台的桌子腿,对我爸拳打脚踢。
“陈刚你滚开!你这个凶手!你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
众人哪里见过这么奇特的表演,一个个都惊得张大嘴巴。
而我弟弟,站在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纸屑,看着台下所有人鄙夷、同情、看戏的目光,看着那个在地上撒泼打滚、状若疯癫的女人……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个刺激,当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晕了过去。6
等我弟弟被医院急救后,我妈并没有感觉愧疚,也没有丝毫的关心,有的只是指责。
“我说儿子你怎么说晕就晕,我都还没控诉完学校的罪行呢!正好,你晕了,他们就更相信我们家困难了,说不定还能给点补偿金。”
我爸被我妈气得咆哮。
“你闭嘴!”
我弟只是痛苦地别过头不再去看我妈。
我爸向我妈提出让弟弟和他在一起住几天,生怕我弟弟钻牛角尖。
可是我妈却声称弟弟的抚养权在她手里,怎么也不同意弟弟跟爸爸走。
而弟弟此时已经心如死灰,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安慰我爸。
“爸,我没事,你回去吧!”
可是怎么会没事,我弟在回到学校所有人都嘲笑他。
“呦,这不是那个有‘神经病’妈妈的学霸吗?”
“听说他妈为了不让他上大学,都快把他逼死了。”
“真可怜,摊上这么个妈。”
面对同学们的指指点点,我弟弟只能暗自忍受,哪怕有老师的干预,可是这些流言还是不能阻止。
最终我弟弟变得少言寡语,上课精神也难以集中。
而回到家我妈妈还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说读书无用,不如早点打工。
最终,在高考前最关键的时期,我弟弟不堪重负,选择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药。
要不是我爸实在放心不下,常去看望,才发现倒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弟弟,后果不堪设想。
而我妈在看到我弟弟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的时候,想的不是第一时间救治。
而是吓得直哭,还扑在我爸怀里不断说着。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听完事情的经过,我暗暗握紧拳头。
透过急救室的门缝,看着里面生死未卜的弟弟,心里有了一个决绝的想法。
而我爸爸则痛苦地表示。
“薇薇,医生说你弟弟是药物中毒,洗了胃,但还没脱离危险。”
“都是我没用,我要是早一点离婚就好了。我要是当初拼死也要到你弟弟抚养权就好了!”
可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我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她来过吗?”
我爸爸只是痛苦地摇摇头。
“她说她害怕,不敢来。”
害怕?怕什么?这一切不都是她导致的吗?
看着一夜白头的父亲,我更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老爸你在这照顾好弟弟,我去看看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妈妈。”
我的语气里冷漠如冰霜,甚至透着一股杀意。
我爸一把抓住我的手。
“薇薇你不要做傻事,那是你妈妈!”
而我对着我爸自嘲一笑。
“爸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妈妈,我只有一个不断给我们制造灾难的‘病人’不是吗?”
7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一身干练的白大褂,身后更是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敲响了我妈的房门。
此时我妈还睡得迷迷糊糊,一开门见我站在门外,本能地脱口而出。
“呦,扫把星还知道回来。”
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朝着后面一招手。
我妈看见我身后的两个穿制服的男人,突然惊恐地尖叫一声,就要关门。
门被一只手挡住,我面无表情地开口。
“李春兰女士,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长期对未成年人进行精神虐待,并导致其产生严重后果。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我妈愣住了,随即开始撒泼。
“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病人!你们这是对病人的迫害!”
我冷笑一声,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这几年来,通过我医学院的老师和资源,整理的你近十年来所有的体检报告和就诊记录。
“除了几项无关痛痒的小毛病,你的各项生理指标比许多同龄人都健康。”
“至于你的精神状态,相关部门会进行评估。”
这些证据是我在弟弟出事后,痛定思痛,连夜联系父亲,将所有能找到的病历、检查单汇总,并请教了我的精神科导师后,整理出来的。
我还找到了她曾经的邻居,了解到她在我爸不在家时的真实状态——能爬楼、能做饭、甚至还能和人吵架。
我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没想到我会有这些东西。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竟然算计我!”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骂,只是对那两个人说。
“带走。”
我妈被强行带走,她还在不断地咒骂我,说我不得好死,说我狼心狗肺。
我来到我弟的病房前,此时我弟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人一直没醒。
主治医生告诉我,弟弟的身体器官经过抢救已经基本稳定,但因为药物中毒和缺氧对大脑造成了一定影响,
更重要的是,他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可能陷入了心因性木僵状态,表现为对外界刺激反应微弱,也就是“不愿意醒来”。
我爸见我来了,急忙问我。
“你妈呢?”
“该去哪去哪了。”我淡淡地回答。
我爸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爸,这些年,你受的苦,我弟受的罪,都该有个了断了。”
我将一份录音笔放在床头。
“爸,等小峰状态好一点,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可以让他听听这个。有些伤疤,只有揭开,让他认清现实,才能真正痊愈。”
既然她那么喜欢演戏,那么喜欢当受害者,那我就让她,求锤得锤。
我利用我的人脉和知识,为我妈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不仅搜集了她所有“装病”的证据,包括她每次在喜事前夕“准时”发病的时间线,以及她拒绝做关键性检查的记录。
我还找到了几位被她“骚扰”过的医生,他们都愿意以书面形式说明情况。
在派出所,我妈被哄骗着,以为只是简单的问话。
她对着警察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做主啊!我那个女儿,她要害死我啊!她嫉妒我儿子优秀,就想毁了我们全家!”
“她还联合我前夫,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没病!我就是身体不好,命苦而已!”
警察们面面相觑,显然对这种家庭纠纷感到头疼。
而我妈觉得自己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找到了能为她“伸张正义”的人。
兴奋的她,半个小时就将我们家这十几年的“苦难史”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家庭耗尽心血,却被儿女嫌弃的悲情母亲。
而我就这么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妈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舞台和观众,当即表示要告我遗弃,告我爸虐待。
她朝着外面大喊一声。
“警察同志,你们快把我女儿抓起来!她就是个白眼狼!”
而我双手一摊,表示无辜。
我妈一听我不认罪,则是满脸不悦地开口。
“你还敢狡辩?你弟弟都快被你逼死了,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但是一转头看着一群警察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为了自己的面子。
我妈掏出了她的杀手锏——哭。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这么个女儿,还不如养条狗……”
我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证据,心里就像是被烈焰灼烧一样。
长这么大,我妈第一次在我面前,显得如此“真实”。
而这份“真实”,却是建立在谎言和伤害之上,何其可笑。
我拿着证据,二话没说,连同我正式提交的、申请对我母亲进行司法精神病学鉴定的申请书,一同递交了上去,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8
几天后,在心理医生的干预和我们的陪伴下,弟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他得知母亲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并且我们正在为他争取抚养权变更时,他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光亮。
这天以后,弟弟开始配合治疗,吃饭,身体渐渐康复。
不过,弟弟的康复比我想象的要艰难。
最初几天,他总是在半夜惊醒,梦里都是妈妈冲进学校的场景。
心理医生说,长期的精神控制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深深的恐惧和愧疚感。
有一天,我发现他偷偷在练习说“不”这个字。
他对着镜子,一遍遍地重复:“不,我不想回去。”
“不,我没有错。”
“不,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未来。”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需要练习如何拒绝自己的母亲。
我告诉他:“小峰,说'不'不是罪过。保护自己,也不是自私。”
“真正的母爱,应该是希望孩子快乐,而不是把孩子当作满足自己需求的工具。”
我妈因为没有明显的自伤或伤人行为证据,在接受完问询后被暂时放回。
但由于我提交了详尽的材料和司法鉴定申请,相关程序已经启动。
我们一家则搬到了我实习的城市,远离了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日子终于恢复了暂时的正常。
可是半年以后,我接到老家法院的传票,说我妈把我给告了。
罪名是:遗弃。
与此同时,对她的司法精神鉴定报告也出来了,结论指向一种复杂的心理障碍——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
一种通过捏造或诱发他人生病(尤其是自己照顾的人)来博取关注和同情的心理疾病。
报告同时指出,她具有伤害他人以满足自身心理需求的倾向。
再见到我妈的时候,是在法庭的调解室。
她头发散乱,衣服更是脏乱不堪,整个人瘦了一圈,但眼神却异常亢奋。
她一见到我,就兴奋地抓住我的胳膊。
“薇薇,我的好女儿,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妈妈的!”
我则厌恶地抽回我的手。
从法官的口中我得知。
我妈这半年,因为失去了我们这些“观众”,她的“病情”无人问津。
她为了继续获取别人的关注,开始在小区里,在菜市场,甚至在大街上,逢人就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起初还有人同情她,给她一些吃的喝的。
但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识破了她的真面目,对她避之不及。
我妈为了追求更强烈的“被关注感”,开始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用刀片划伤自己的胳膊,然后跑到人多的地方,说是被儿女打的。
她故意从楼梯上滚下去,摔伤了腿,然后躺在地上,说是被前夫推下楼的。
她以为只要自己够惨,就能换来同情和关注。
可她败光了离婚分的钱,又因为没人理她,最后只能流落街头。
这个时候,她想起我了。
因为我爸和她离婚,我弟即将成年并明确表示不愿与她生活,所以能赡养她的,在法律上只剩下我了。
在法庭上,我妈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不孝”,要求我必须把她接回家,像从前一样照顾她。
“法官大人,你看,我就是一个可怜的病人,他们都不要我了……”
我冷静地站起来,对着法官说:“我同意赡养我的母亲。”
我妈一听,当即就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我女儿最孝顺了!法官大人你听到了吧?她愿意养我!”
“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转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弧度,
“我要求法庭根据司法精神鉴定报告,以及她过往对我弟弟造成的严重心理创伤和目前的自伤行为,”
“判决将她送往专业的疗养机构,进行强制性的监护和治疗。所有费用,由我承担。”
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不可置信的惊恐。
“不!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没病!”她开始尖叫,
“陈雨薇,你这个贱人!你想把我关起来!你不得好死!”
最终,法庭采纳了我的意见和专业鉴定报告。
判决我妈作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由我担任监护人,并裁定她必须在指定疗养院接受长期监护治疗。
她被人拖出法庭时,还在疯狂地咒骂着。
我来到疗养院,办理完所有手续。
隔着探视窗,我看到我妈的手脚都被保护性地束缚在床上,防止她自伤或攻击护工。
见我来了,她立刻安静下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咬牙切齿,一副想把我咬死的样子。
“陈雨薇,你这个白眼狼!我是你妈!你怎么敢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
听到“妈”这个字,我不由得轻笑出声。
“妈?真是一个陌生的称呼。你不是一直说,是我们把你害成这样的病人吗?”
我妈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来。
我眼神变得锐利,隔着玻璃,一字一句地问她:
“我问你,你看到弟弟吞下安眠药躺在地上的时候,有没有一丝心疼?”
“爸爸因为你被邻里指指点点的时候,你有没有一丝愧疚?”
“你毁掉我们生活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犹豫?”
我妈从没见过这样的我,不由得颤了颤身子。
但是只一瞬间,她又开始她的病人理论。
“那都是你们的错!我有什么错?”
“我就是个可怜的病人啊!我为这个家牺牲了一切!”
这一刻我笑了,彻底释怀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不再看她。
9
一年后。
我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我母亲病危。
我赶到医院,弟弟和父亲已经在了。
弟弟已经考上了外地的一所重点大学,整个人阳光开朗,恢复得很好。
病床上的李春兰,插着各种管子,面色蜡黄,腹部高高隆起,是典型的肝硬化晚期腹水症状。
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们。
医生告诉我,她长期饮食不规律、精神状态极差,
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病得更重”,
她在被送进疗养院之前,长期胡乱服用各种不知名的药物和偏方,对肝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在疗养院虽然被管制,但积重难返,最终爆发,发展成了肝衰竭。
她用尽一生去扮演一个病人,不惜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最终,她真的成了一个无药可医的、真正的病人。
命运以最残酷的方式,回应了她最执着的追求。
我看着她痛苦地喘息,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我为她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尽到了法律上最后一点义务。
但情感上,这个人对我而言,早已经死了。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俯下身,在她耳边平静地说:
“你看,你现在真的病了。很严重,治不好的那种。”
“你一生都在追求这个身份,现在,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从今以后,你可以永远躺在这里,享受所有人的‘照顾’了。”
我看到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恐和绝望。
我直起身,拉着父亲和弟弟的手,走出了病房。
门外是明媚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真实。
“走吧,”我对他们说,“我们的生活,在外面。”
身后的门被关上,隔绝了那个女人最后的呻吟。
她亲手导演了一辈子的悲剧,终于,在死亡的帷幕下,迎来了她应得的,也是唯一的结局。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