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帮我带孩子15年,公婆坚持要搬来跟我住,我说:我净身出户

发布时间:2025-07-26 21:20  浏览量:1

我妈,在我家当了十五年「免费保姆」,把我女儿彤彤一手带大。现在,我公公婆婆,红光满面,身体硬朗,却打着「养老」的旗号,非要搬进我家。

张涛左右为难,公婆步步紧逼,小姑子煽风点火。他们大概觉得,我拿他们没办法吧。

直到我平静地说出那句:「行,我净身出户,现在就回老家,专心给你们养老送终。」空气瞬间凝固。

他们以为我在开玩笑?还是以为自己赢定了?呵,游戏才刚刚 KUSO 开始,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呢。

黄昏的光线像融化的蜂蜜,温柔地流淌进窗户,给客厅镀上一层暖金色。

我拖着一身疲惫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是饭菜的香气,混杂着老妈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皂角味。

厨房里,传来彤彤清脆的笑声,间或夹杂着我妈王妈温和的叮嘱。

「外婆,你看我这个土豆丝切得怎么样?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慢点慢点,小心手。嗯,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我倚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温馨的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王妈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围裙,鬓角不知何时又添了几缕银丝,正熟练地颠着勺。彤彤扎着马尾,脸上沾了点面粉,像只小花猫,兴奋地举着一小撮土豆丝向外婆邀功。

这幅景象,十五年来,几乎是每天的常态。

我妈,从我生下彤彤开始,就从老家过来,一头扎进了这个小家,洗衣做饭,接送孩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双手,早已不像年轻时那般光滑,指节有些粗大,覆着一层薄薄的茧。

「薇薇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开饭了。」王妈回头看到我,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妈,辛苦了。」我走过去,想帮她端盘子。

「去去去,上了一天班累坏了,歇着去。」王妈嗔怪地推开我。

饭桌上,四个人围坐,灯光温暖。

王妈不停地给我和彤彤夹菜,「薇薇,多吃点这个鱼,补补脑子,看你最近都瘦了。」又转向彤彤,「彤彤,青菜也要吃,不能挑食。」

彤彤乖巧地点头,还不忘给外婆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豆腐,「外婆也吃。」

我看着妈忙碌的背影和女儿的笑脸,觉得这十五年的奋斗值了。这暖意融融的家,几乎让我忘了,这个家里,理论上还有另外一对「主人」。

只有张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飘忽,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眉宇间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这副样子,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饭刚吃到一半,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得更紧,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阳台去接。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嗯……啊……知道了……再说吧……」之类的含糊应付。

他挂了电话,走回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问:「谁啊?」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强装轻松:「哦,我爸妈,问我们周末回不回去。」

「又问?」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朵名为不安的乌云,似乎越来越近了。看着张涛那躲闪的眼神,像极了天气预报里那朵即将到来的乌云,你知道它在,但你总希望它飘过去。

果然,那乌云不仅没有飘过,反而越来越沉,越来越低。

从那通电话开始,公公婆婆的电话变得异常频繁。

起初还是常规的嘘寒问暖,问彤彤学习怎么样,问我工作忙不忙,问张涛身体好不好。

然后,话锋就渐渐变了味。

「唉,老家这边,邻居老李头,被他儿子接到城里去了,说是享福呢。」婆婆在电话那头幽幽地说,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羡慕嫉妒恨。

「是啊,」公公接过话头,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调,「人家儿子孝顺啊!不像我们,守着这空房子,冷冷清清的。」

接着,就是各种暗示。老家楼层高,没电梯,腿脚不方便了。天气转凉,关节开始疼了。隔壁老王家儿子每个月给多少生活费,周末都开车带他们出去玩。

话里话外,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们也老了,你们作为儿子儿媳,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了?

我心里的警铃早就拉响了,提醒张涛:「你爸妈最近电话这么多,话里有话,你没听出来?」

张涛正在看球赛,头都没抬:「哎呀,你想多了吧,爸妈就是年纪大了,有点孤单,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我提高了音量,「他们都快把‘我们要搬过来’写在脸上了,你还觉得是随便说说?」

他这才不耐烦地转过头,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等他们真提出来再说嘛。爸妈养我们不容易,我们孝顺点是应该的。」

又是这套说辞。

他爸妈那话术,堪比俄罗斯套娃,一层套一层,最终目的就是那个写着‘搬过来住’的最小娃娃。而张涛,永远在假装拆不开那个套娃,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拆。

这个周末,预感成了现实。

门铃响起时,我和我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饭。

张涛去开门,门口站着的,赫然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公公婆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张涛显然也很意外,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婆婆脸上堆着笑,越过张涛就往里走,嗓门敞亮:「哎呀,想孙女了呗!正好过来看看彤彤,顺便,也体验体验你们这城里生活!」

公公跟在后面,手里也提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像考察工作一样审视着客厅的每一处。

我妈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客气的笑容:「亲家来了,快请坐。」

「哎,亲家母也在啊。」婆婆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在我妈身上打了个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

饭桌上,气氛明显不如往日轻松。

公公婆婆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主位,对饭菜挑剔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涛涛啊,薇薇啊,我们跟你们说个事。」婆婆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老家的房子,准备托人卖了。以后啊,就跟着你们住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这个不算宽敞的三居室,手指开始比划:「我看彤彤现在大了,可以自己一个房间。主卧你们住。旁边那个次卧,采光不错,就给我和你爸住。至于……」她的目光落在我妈身上,顿了一下,随即像没看见一样移开,「客厅白天我们看看电视,晚上还能活动活动。」

这番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她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宣布一个既定事实。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妈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她默默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脊背却挺得笔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看向张涛。

他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含糊地和稀泥:「妈,这事……是不是太突然了?我们……我们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有什么好商量的?」公公沉下脸,筷子往桌上一顿,「儿子给爹妈养老,天经地义!我们过来跟你们住,是你们的福气!」

他们不是来商量的,是来直接下通知的。看着我妈瞬间僵硬的脊背,我知道,这个‘商量’,不过是张涛递给我的一块名为‘忍耐’的遮羞布。

「爸,妈,」我放下筷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们家就这么大,三室一厅,彤彤一个房间,我们一个房间,我妈一个房间,已经住满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补充道:「而且,我妈在这里住了十五年,照顾我们爷俩,照顾彤彤,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现在这样突然要搬进来,让我妈怎么办?让她去哪里?」

婆婆立刻拉下脸,声音尖锐起来:「亲家母辛苦了,我们都记着呢。但是薇薇,你也要搞清楚,我们才是涛涛的亲生父母!养儿防老,我们老了,不跟着儿子跟谁?再说,彤彤都十五岁了,早就不用人时时刻刻看着了,你妈也辛苦了这么多年,是该回去享享清福了。」

「对!孝道!孝顺父母是根本!」公公在一旁用力点头,像是在给婆婆的话增加砝码。

「享清福?」我几乎要气笑了,「我妈一个人在老家,孤零零的,那叫享清福?」

就在这时,张涛的手机又响了,是小姑子张莉打来的。

张涛开了免提。

「哥,嫂子,爸妈到你们那儿了吧?」张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调调,「我跟你们说啊,爸妈在老家可想你们了,你们可得好好孝顺他们。再说,哥,你可是咱家独苗,爸妈养老肯定指望你啊。嫂子,我爸妈养大我哥不容易,你就多担待点。你妈……嗯,亲家母在这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时间长了,外人看了也不好,对吧?」

“名不正言不顺”?

这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妈十五年的青春,十五年的操劳,十五年的无怨无悔,在他们眼里,竟然是“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他们一句轻飘飘的“我们是亲生的”?

这世道的‘孝顺’,难道就是谁嗓门大谁有理?谁更会卖惨谁占便宜?

我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张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盯着手机,声音冰冷,「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我妈是我请来帮忙照顾家的,她是我女儿的外婆,是我们家的功臣!十五年!你知道十五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女儿从一个襁褓里的婴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期间每一个日日夜夜,是谁在操心?是谁半夜起来喂奶换尿布?是谁顶着风雨接送上下学?是我妈!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名正言顺’的亲奶奶!」

「嫂子你激动什么呀,」张莉在电话那头轻飘飘地说,「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嘛,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再说了,爷爷奶奶带孙子孙女,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现在彤彤大了,也该让我们爸妈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嘛。」

「享受天伦之乐?」我冷笑,「是啊,把为这个家付出了十五年的人赶走,然后你们搬进来‘享受’?你们的‘天伦之乐’,可真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你怎么说话呢!」婆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林薇!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搬进来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这个家是我儿子的家,也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要是不同意,你就是不孝!我们要让街坊邻里都来评评理!看看谁占理!」

公公也在一旁帮腔:「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不指望你生儿子了,难道连老了跟着儿子住都不行吗?天理何在!」

争吵声,哭喊声,指责声,乱成一团。

彤彤吓得躲在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我妈脸色苍白,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我看向张涛,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男人。

此刻,他在父母的强势逼迫和他妹妹的远程拱火下,像一棵被狂风吹弯了腰的芦苇,彻底失去了立场。

他看看他爸妈,又看看我,脸上写满了为难和痛苦,最后,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薇薇……要不……要不就先委屈一下咱妈?让她……让她先回老家住段时间?或者……或者我们在附近给咱妈租个小房子?你看……行不行?」

空气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

公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张涛低着头,不敢看我,搓着手,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我妈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看着眼前这荒诞至极的一幕,听着张涛那句诛心的话,我突然笑了。

不是苦笑,不是冷笑,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异常平静的笑。

我轻轻推开彤彤,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扫过公婆,最后落

在张涛那张写满懦弱和祈求的脸上。

「行啊。」

我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答应。」

公婆脸上的得意更甚,张涛似乎松了口气。

我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轻松:

「房子,是婚后财产,写的我们俩的名字。我不要了,给你。」

「存款,家里的共同存款,我也一分不要,都给你。」

「车子,买的时候我娘家也贴了钱,现在也归你。」

「我,净身出户。」

我看着他们瞬间僵住的表情,微微一笑,补充道:

「明天,不,现在。我就去收拾东西,然后去公司办离职。带上我的户口本、身份证,立刻、马上,回你们老家。」

我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目瞪口呆的公公婆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从此以后,我就住在老家,哪儿也不去。专门伺候你们二老,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养老送终。寸步不离。」

「你们,满意了吗?」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公婆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张着嘴,像两条缺氧的鱼。

张涛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震惊和恐慌。

那一刻,我看着张涛,像看一个无比熟悉的陌生人。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当他说出让我妈走的那刻,我心里的那个家,就已经塌了。净身出户?呵,对有些人来说,这可能不是惩罚,是解脱。

死寂。

窒息般的死寂。

公公婆婆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白交加的惊疑。他们大概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过这种“好事”。儿媳妇主动要求净身出户,回老家给他们当全职保姆式养老送终?这剧本不对啊!

「薇薇……你……你胡说什么呢!」张涛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上前拉我的胳膊,「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们再商量……」

我轻轻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我很冷静,张涛。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静过。」

我转向公婆,他们还愣在那里,显然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爸,妈,你们不是一直强调‘养儿防老,天经地义’吗?张涛是你们的儿子,我是他的妻子,自然也是你们的儿媳。既然你们觉得儿子养老是本分,那我这个儿媳妇,当然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尽这份‘孝道’。」

我不再理会他们呆若木鸡的表情,转身走向卧室。

没有哭泣,没有争吵,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愤怒。

我从书桌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摊开,开始一笔一划地列清单。

带走的个人物品: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身份证件、我妈和彤彤的照片……寥寥几行。

需要交接的工作事宜:手头项目进度、对接人联系方式……

老家安顿事宜(象征性地):联系村里的谁谁谁,打听一下老房子的情况……

我的动作不疾不徐,条理清晰,仿佛只是在安排一次普通的长期出差。

客厅里,公婆和张涛面面相觑,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能想象他们此刻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他们可能习惯了我的妥协,习惯了女人的眼泪和抱怨。他们以为女人嘛,吵完闹完,像拧紧的水龙头,哄一哄,给点甜头,就又会恢复往常的涓涓细流。

可惜,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是洪水猛兽。

是以一种他们完全没想到的姿态,奔涌而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我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但没有去厨房准备早餐,也没有像陀螺一样开始收拾家务。

我从衣柜里拖出一个最小的行李箱,打开,开始往里面放东西。

几件最常穿的衣服,一套护肤品小样,牙刷毛巾,还有那本相册。

动作很轻,但每一下都像敲在客厅里那几个人的心上。

王妈眼圈红红的,默默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欲言又止。

彤彤也醒了,揉着眼睛,不安地看着我:「妈妈,你要出差吗?」

我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妈妈要去办点事。」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我走到客厅。公婆和张涛都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的样子,脸色憔悴,眼神复杂。

我没看他们,径直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拨通了公司人事部经理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李经理,您好,我是林薇。嗯,对。我想咨询一下离职流程,因为个人原因,需要尽快办理。对,非常抱歉,我知道有点突然,但我需要立刻回老家……尽孝。」

“尽孝”两个字,我咬得格外清晰。

电话那头的李经理显然很惊讶,问了几句,我只用“家庭原因,非常紧急”来回答。

挂了电话,客厅里一片死寂。

这下,他们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我不是在说气话,不是在威胁,我是真的要走。

婆婆“嚯”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得意,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她快步走过来,试图拉住我的手,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哭腔:「薇薇啊……好媳妇……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就是……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别走啊……」

我轻轻抽回手,看着她那张写满慌乱的脸,淡淡地说:「妈,您别这样。您不是一直说要来城里享福,要儿子儿媳孝顺吗?我现在就满足您。我去老家伺候您,保证比保姆还尽心。」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看到你把钉子都准备好了,才开始相信你不是说说而已。可惜,晚了,启动键我已经按下去了。

张涛彻底慌了神。

他把我拉到阳台,关上门,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薇薇!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说让你妈走的话,我混蛋!你别这样,别吓我行不行?我们好好过日子,啊?」

他试图抱我,被我挣脱了。

「吓你?」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张涛,你觉得我是在吓你吗?」

「我……我知道爸妈做得不对,他们年纪大了,糊涂了,你别跟他们计较。」他语无伦次,手足无措,「我……我保证!我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别再提搬过来的事了!好不好?你别走,求你了!」

「保证?」我反问他,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人,「你怎么保证?你上次也说会沟通,结果呢?是让你爸妈放弃搬来,还是让我妈十五年的付出不算数?或者,你现在立刻出去买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让我们这一大家子,像演宫斗剧一样住在一起,每天上演婆媳、亲家母、姑嫂大战?」

我的话像一把刀,剥开了他所有虚伪的“两全其美”的幻想。

「张涛,」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是赌气,是我对这种家庭关系,对你,彻底失望了。」

「要么,你爸妈现在就走,并且保证以后不再干涉我们家的生活,尊重我妈。」

「要么,我现在就走,回老家,‘伺候’他们。」

「没有中间选项。你自己选。」

他还在试图找‘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像试图把水和油彻底融合。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回不去了,尤其是信任这玩意儿。一旦碎了,再怎么粘,也布满了丑陋的裂纹。

我妈找到我的时候,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她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薇薇,别这样,别冲动。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为了彤彤,也为了你自己,别走到离婚那一步。」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妈……妈可以走,妈回老家也挺好……真的……别因为妈……」

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我反握住母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把她轻轻拥入怀中。

「妈,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但我强忍着,「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赶你走。恰恰相反,我是为了让你,为了我自己,都能活得更有尊严。」

「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十五年,不是让他们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更不是他们口中‘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我不能让你的心血被这样践踏!不能让你受这种委屈!」

我妈在我怀里,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继续说道:「妈,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这次,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女儿,不是软柿子,你的付出,必须被尊重!」

我妈总想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但凭什么?凭什么善良就要被欺负?这一次,我要让她知道,她的女儿,有能力保护她。

彤彤也察觉到了家里凝重的气氛,小大人似的走到我身边,仰着小脸,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妈妈,外婆是不是要走了?姑姑说的‘名不正言不顺’是什么意思?你们……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蹲下身,把女儿搂进怀里,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和外婆都不会走。妈妈只是在和爷爷奶奶、爸爸商量一些事情。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会保护你和外婆,永远爱你。」

彤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颈窝里。

公婆看我态度如此坚决,收拾行李、打电话给公司,完全是动真格的,也开始慌了。

但他们并没有立刻松口说不搬了,多年的强势和算计让他们下意识地开始权衡利弊。

我无意中听到他们在房间里小声争吵。

「……这死丫头,来真的啊?她真走了,谁伺候我们?」是婆婆尖利的声音。

「……那怎么办?她要真回老家,那不是天天盯着我们?不得烦死!」是公公烦躁的回应。

「……要不,就让她走?房子车子存款都留下,那我们不就……嘿嘿……」

「……你想得美!她说了净身出户,能那么容易?万一她留了后手呢?再说,她走了,张涛能没意见?到时候跟我们离心离德……」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算计,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你看,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亲情,不是儿子会不会为难,甚至不是我这个儿媳会不会走,而是如果我走了,财产怎么分割对他们最有利。

小姑子张莉的电话又来了。

这次语气明显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煽风点火,而是假惺惺地劝和。

「嫂子啊,你别跟我哥置气了,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爸妈年纪大了,说话直,你多担待点……」

绕了半天,终于问到了重点:「那个……嫂子,你真打算……净身出户啊?那房子……以后……」

我冷笑一声,打断她虚伪的表演。

「对,净身出户。」我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愉快,「房子、车子、存款,我都不要,一分钱都不带走。」

我顿了顿,清晰地补充道:「我只要我妈,还有彤彤。我会争取彤彤的抚养权。」

「至于你爸妈的养老,」我声音陡然转冷,「既然我这个儿媳‘不孝’,没资格伺候,那就辛苦你们兄妹俩了。毕竟,你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亲儿子、亲闺女,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讪讪地挂了。

也好,让我看得更清楚些。这场闹剧背后,藏着多少算计和贪婪。

公婆见软的不行,劝说无效,又对我“净身出户”的提议心存疑虑和贪念,舍不得即将到手的“城里好生活”和可能属于他们的房产,便开始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他们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立刻离开,反而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我们家扎根下来。

家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他们不再伪装,开始在家里指手画脚,俨然一副新主人的姿态。

婆婆尤其变本加厉,开始故意找茬。

餐桌上,王妈精心准备的饭菜,到了她嘴里,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油腻了不健康。

「哎呀,亲家母,这鱼烧得有点老了,下次火候掌握好点。」

「这青菜怎么不清爽?是不是没洗干净啊?」

我妈默默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却还是隐忍着不说话。

我看不过去,直接把筷子一放:「妈,您别做了,以后咱们点外卖,或者我来做。省得有些人吃了饭还要挑刺,累得慌。」

婆婆被我噎了一下,脸色铁青。

她又开始对我妈打扫卫生指指点点。

「这地怎么拖的?还有水印呢!」

「桌子角没擦干净,你看这灰!」

我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给家政公司打电话,定了包月钟点工。

「从下个月开始,每周三次深度保洁。费用,」我看向张涛,一字一句道,「从家庭公共开支里出。如果不够,从你工资里扣。」

张涛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婆婆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你退一步,她能进一丈。对付这种人,硬刚伤感情,也未必有效,冷处理才是王道,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没过两天,小姑子张莉居然带着她五岁的儿子“登门拜访”了。

美其名曰,来看看爸妈,陪陪他们。

实际上,就是来给我添堵,给她爸妈助威,顺便监视我和张涛的动向。

一进门,张莉就表现得格外“孝顺”。

「妈,您坐着,我来倒水。」

「爸,我给您捶捶背。」

对我,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她有意无意地在张涛面前说些话里有话的感慨。

「哎呀,还是爸妈在身边好啊,家里热热闹闹的。」

「哥,你看妈瘦了好多,肯定是之前在老家没照顾好,你可得多上点心。」

言下之意,就是我这个儿媳做得不够好,才让她爸妈“受苦”了。

她儿子也是个熊孩子,在家里跑来跑去,大喊大叫,把我精心布置的客厅弄得一团糟。

原本还算宽敞的家,因为多了这几口人,变得拥挤不堪,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彤彤很不开心,她不喜欢吵闹的姑姑和表弟,几次偷偷跟我抱怨:「妈妈,姑姑家什么时候走啊?家里好吵,我都没法写作业了。」

她对外婆更加依赖,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妈,好像生怕外婆被挤走。

看着女儿紧锁的小眉头,和客厅里那几个“不速之客”,我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这小姑子,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可惜啊,观众只有我们这几个,而且我们早就知道剧本了。

矛盾的导火索,在一个寻常的晚上被点燃了。

起因是婆婆又在饭桌上抱怨我妈做的汤太油。

我忍不住回怼了几句。

公公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又或许是连日来的压抑和算计让他情绪失控,猛地一拍桌子,冲我吼道:

「我们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图什么?不就是图老了有个依靠吗?我们在老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欠了你舅舅家好几万块钱!指望谁?还不是指望你们!我们搬过来怎么了?住儿子的,花儿子的,天经地义!」

话音刚落,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了。

婆婆也慌忙去捂他的嘴:「你胡说什么呢!」

但已经晚了。

那句“欠了你舅舅家好几万块钱”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猛地看向张涛。

他脸色煞白,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是不知道,他很可能早就知道,甚至,这次他爸妈执意要搬过来,根本就和这笔债务脱不了干系!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头顶。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养老纠纷,这是合起伙来的欺骗和算计!

他们一家人,把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可以填补他们家窟窿的冤大头?

原来所谓的‘养老’,不过是‘啃小’的升级版,还附带了债务转移功能。张涛,你这哪里是‘孝顺’,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把我妈当可以随意丢弃的抹布啊!

「张涛,」我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不敢看我,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我怕你生气,就没告诉你……」

「怕我生气?」我气极反笑,「所以你就选择瞒着我,配合你爸妈演戏,打算把这笔债也算到我们这个小家头上?打算让我妈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算计我是吗?」

「不是的!薇薇!你听我解释……」他慌忙想要辩解。

「够了!」我打断他,失望和愤怒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看着他,也看着那对同样惊慌失措的公婆,清晰地说道:

「这个婚,离定了。」

「财产分割,按照法律来。房子车子存款,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但是,」我加重了语气,「前提是,先把你们家的债务问题给我理清楚!这笔钱,是谁欠的,谁负责还!别想赖到我和彤彤头上!」

张涛彻底崩溃了,他大概没想到,一次隐瞒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脸上血色尽失,嘴唇颤抖着,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一直隐忍、顾全大局的妻子,是真的被他伤透了心,是真的要放弃这段婚姻了。

「不……不要……薇薇……」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却被我眼中的冰冷逼退了。

他猛地转向他父母,第一次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喊道:「爸!妈!你们到底欠了多少钱?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都给我说清楚!」

公婆见儿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债务问题又被我当场揭穿,最后一丝体面也荡然无存。

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儿子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们老两口没法活了啊!」

公公也指着张涛的鼻子骂:「你个不孝子!为了个女人,连爹妈都不要了吗!」

哀莫大于心死。当信任的基石被彻底抽走,再多的道歉和眼泪,也只是鳄鱼的眼泪,毫无意义。张涛的醒悟?或许吧,但对我来说,太晚了。这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公婆见撒泼打滚、卖惨哭闹都无法动摇我和张涛(主要是张涛终于强硬起来的态度),又怕那几万块的债务问题真的被我们揪住不放,影响到他们在儿子这里的“经济来源”,竟然做出了更极端、更无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