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禁欲佛子一夜荒诞,发现睡错人,他白月光回皇都,我带球跑进宫下

发布时间:2025-08-27 19:40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和禁欲佛子一夜荒诞,发现睡错人,他白月光重回皇都,我带球跑进宫.下文

暗卫却摇了摇头,满眼绝望:“御医早已束手无策。他们说,世上能救太子的,唯有‘药人’。药人之血,可解百毒,药人本身,就是这世间最好的药引。”

他“噗通”一声跪下,声音恳切:“沈姑娘,求你救救主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要主子能醒来,属下愿奉上千金作为酬谢。”

我摇了摇头:“我不要酬谢。”

我回头,又看了一眼榻上那个面色青紫的男人。若再找不到解毒之法,他恐怕熬不过今晚的黎明。

我真是个傻子啊……

但凡有人对我好一分,我便总想着要十倍百倍地回报回去,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

只要他能活着,便好。

我对暗卫沉声吩咐道:“记住,今晚之事,一定要瞒着,绝不能让太子知晓分毫。”

待暗卫退下后,这一次,是我主动……一件件解下了自己的衣裳。

……

清晨离开时,东宫寝殿内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齐聿的身上也被细心清理过,他醒来后,绝不会发现任何异样。

一部分的毒,已经引到了我的体内。

我婉拒了暗卫派人护送的好意,扶着冰冷的宫墙,强撑着一口气,一步步挪回了国师府。

大漠公主已经抵达京城。

她第一个要见的,是温景修;她最先踏入的,便是这国师府。

花园门口有重兵把守,里面隐隐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娇俏而爽朗。

我还听见了温景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和与耐心,正在向她介绍着什么。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因为我已不在意,所以,心便不会再痛了。

17

我在床上足足昏睡了三日,才堪堪化解了体内转移过来的部分毒素。

醒来时,齐聿的暗卫正守在我的床边。

见我睁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沈姑娘,您没事了吧?太子的毒尚未全解,和您一样,这几日也时常昏睡。御医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余毒彻底清除。”

“所以……还需麻烦沈姑娘再忍耐些时日。”说完,他“砰”的一声,笔直地跪在了我面前。

膝盖下的青石砖,竟被他跪出了一道裂纹。

“他……会发现吗?”我声音沙哑地问。

暗卫立刻道:“沈姑娘放心,属下斗胆,每次都点了特制的迷香。太子殿下即便中途有所感觉,也只会当成是一场梦境。”

是梦就好。

我再也不想因为一场肌肤之亲,成为另一个人恨不得立刻丢弃的包袱。

此后的一个月里,我频繁出入东宫,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

这日,我脚步虚浮地回到国师府,竟不巧在花园里,遇上了正陪着大漠公主游园的温景修。

那位公主,一身红裙,墨发如瀑,像一朵在沙漠中肆意盛放的玫瑰,美得艳丽而夺目。

她身旁的温景修,白衣胜雪,清寒如月,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两个人并肩而立,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登对,那画面美得刺痛了我的眼。

我垂下眼眸,这一次没有下跪,只是面色苍白地,平静地向他们行了一礼。

“她是谁?”公主娇声问道。

温景修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凉得彻骨,比我们成亲那日漫天的冰雪还要冷。

他忽然开口问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强行咽下喉头涌上的一股腥甜,没有在他面前露出半分异样。

以他对我的厌恶,说不定会以为,我是故意在他和心上人面前装可怜博同情。

他这句无心的问话,却瞬间点燃了那位大漠美人的怒火。她柳眉倒竖,“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长鞭,毫不留情地朝我脸上甩来。

我不会武,体内又余毒未清,根本无力躲闪。

这一鞭来得又快又狠,我闭上眼睛,准备硬生生受下。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却听见温景修难得带了些责备的语气,可那责备里,又分明藏着宠溺。

“阿那柔,别胡闹,她不会武功。”

我睁开眼,只见温景修那只常年盘着佛珠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握住了公主的长鞭。

小公主不满地嘟起嘴:“你们中原的女子,怎么都这般柔弱无用!”

我轻声开口:“是我无用。”

中原女子中,亦有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

小公主听了,反而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你还说自己没用?我可听说了,你本事大得很,竟能让佛子为你破了戒,娶你为妻。”

她挑衅地看着我:“你叫沈初宜,对吗?本公主要向你发起挑战!”

“如果我赢了,你就离开佛子,搬出国师府;如果我输了,我从此便再不踏入中原半步!”

还需要比吗?

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我忽然抬起脸,迎上她妩媚而明亮的双眸,轻轻笑了笑:“不必比了。这国师府里的一切,只要是公主你想要的,尽管拿去,也包括……他。”

我的目光,在温景修的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他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那只握着佛珠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涟漪。

他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敛下眼尾的那抹红,对我说:“沈初宜,你是我的妻,不许在公主面前说这种混账话!”

18

夜色如墨。

高耸入云的白色佛塔上,十八盏莲花佛灯次第点亮,光晕柔和。

我第一次踏入这座被他设为禁地的佛塔,只为送上一纸——和离书。

亲手写就的和离书,被我递到了温景修的面前。

他从禅定中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年来,叨扰国师大人了。往后,便不会了……”

温景修捏着那封和离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佛珠在他指间摩挲,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紧锁着眉头,嗓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喑哑:“阿那柔与我,不过是因佛法而结缘的知己,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

“初宜……”他竟然如此亲密地唤我的名字。

他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而我,同样觉得无比怪异。

“和离之事,不要再提,我不会答应。我是佛门弟子,既已娶妻,便当从一而终,没有休妻的道理。”

“阿那柔很快便会返回大漠,不会影响到你的位置。”

我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她回去之后呢?你继续你的青灯古佛,而我,为你守着这名存实亡的夫妻名分,独守空闺一辈子?”

“国师大人,我不愿意。”

“当初,是你执意不愿娶我。而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我转身离开后,佛塔里飘来一股纸张燃烧的烟火味。我知道,他烧了那封和离书。

一纸文书,不过寥寥数语。

从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他可以烧掉,我,便可以再写。

等青琐睡熟后,我敲响了窗棂。齐聿的暗卫应声出现。

“太子的身体……可大好了?”

暗卫不敢抬头看我,声音低沉:“……多谢沈医女挂怀,主子的身体已无大碍。”

我望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月,轻声问了句:“他既然好了,为何……一直不曾来看我?”

他不是说,会一直宠着我,让我这辈子都不用再向任何人低头下跪吗?

暗卫的头垂得更低了:“主子他……近来被皇后娘娘施压,正在议亲。”

其实,我也早有耳闻。丞相府的千金,太傅家的掌上明珠,都已被送入了东宫,等待太子甄选……

他是太子,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又怎么可能娶一个二嫁之身、出身低微、还背负着“荡妇”骂名的女人呢?

幽幽的月光,如寒霜般洒在心上,一片冰凉。

我合上窗,对暗卫道:“我为他解毒之事,还请你继续替我瞒着你家主子。”

他救我一命,我还他一命。

自此,两不相欠。

我带着青琐,继续经营着我的小医馆,账上也渐渐有了些积蓄。

我盘算着,等入了冬,便将这铺子转手卖掉,还清齐聿的钱。然后带着剩下的银两,和青琐去一个无人认识的江南小镇,寻个冬暖夏凉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大漠公主来京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远远瞧见过那位大漠公主一眼,她坐在骆驼拉的华丽香车里,虽蒙着面纱,但那双眼睛,简直比最璀璨的宝石还要亮!”

“你们听说了吗?就连咱们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都与这位公主关系匪浅呢!据说两人曾彻夜观星赏月,探讨佛法。”

“要我说啊,国师大人若是能还俗,和这位公主那才叫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一年前不是已经破戒娶亲了吗?我看啊,还不如休了现在这个,再娶这位大漠绝色,那才叫般配!”

青琐听到这些闲言碎语,紧张地关上窗,不安地看着我的脸色。

我的脸上,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要娶谁,要嫁谁,都与我无关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

19

午后,街上忽然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青琐素来爱凑热闹,也跟了过去。可没过多久,她就垂头丧气、脸色煞白地跑了回来。

“街上出什么事了?”我问。

青琐却挡在我面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就是西域来的杂耍班子,没什么意思,小姐咱们还是别去看了。”

我知道,青琐有事瞒着我。

街上那么多人,她不说,总有别人会说。

果然,一个病人临走时兴奋地喊道:“快去看啊!大漠公主要在长街设擂,比武招亲了!”

阿那柔,西域皇庭最受宠的公主,被誉为“大漠玫瑰”。她要招驸马,消息一出,几乎全城的未婚男儿都沸腾了。

长街之上,万人空巷。

我赶到时,擂台前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和青琐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外围。

擂台上,已经有好几拨人被打了下来。

阿那柔那双美眸在人群中来回巡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们中原的男儿就这么弱不禁风吗?连我们西域最普通的勇士都打不过?”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翩然跃上擂台,衣袂翻飞间,带来一阵清冷的檀香。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青琐却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手。

因为,上台打擂的不是别人,正是——温景修。

他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的低哄:“公主,别闹了,随我回去。”

阿那柔的眼眸瞬间亮了,嘴上却不依不饶:“这可不行!我既设了擂台,驸马还没选出来呢!你既然上了台,就要遵守规矩,答应我的比武招亲。”

台下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国师大人是出家人,怎么能当驸马?”

“快下去吧!别耽误我们娶大漠公主!”

万众瞩目之下,他缓缓抬起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扯断了那串象征着他佛子身份的菩提佛珠。

珠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漠的小公主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欣喜:“呆和尚,你终于开窍了!”

青琐死死地咬着嘴唇,用力拽我的衣袖:“小姐,我们回去吧!别看了,我们不看了!”

“回去……?”我喃喃自语,“青琐,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啊!”

国师府,很快就要变成公主府了。

而沈家,那么多儿女,又哪里还有我回去的容身之地?

擂台上的那个白衣僧人,像是心有所感般,忽然回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但隔着攒动的人头,他并没有发现我。

下一刻,大漠的勇士已携着劲风袭来,招招致命。

他只得收回心神,专心应付眼前的对手。

原来,莲台上的清净佛陀,为了心爱之人,亦可手染鲜血,不留一丝慈悲。

你看,他也会为爱滋生心魔,堕入红尘,如痴如狂。

只可惜,那个人,从来不是我。

阿那柔的眼神要比他锐利得多,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外围的我和青琐。

她微微扬起下巴,美眸流转,那一个眼神,就足以告诉我——她赢了。

温景修为了她,甘愿扯断佛珠,还俗破戒,踏入这滚滚红尘,染尽七情六欲。

这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事。

20

擂台招亲结束后不久,大漠公主那辆华丽的骆驼香车,又一次停在了我的医馆门外。

她身边的婢女趾高气昂地走进来,向我传达命令:“沈小姐,我们公主想见你一面,单独聊聊。”

我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可以对我予取予求。

茶楼的雅间里,阿那柔命人给我端来一杯用骆驼奶烹煮的茶。

一股浓重的奶腥味扑面而来。

我强忍着胃里泛起的不适,没有去碰那杯茶。

“怎么?你们中原人喝不惯奶茶?”她挑眉,“倒是你们那种苦涩的清茶,一点糖都不放,那才叫难喝!”

我没有说话,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开门见山:“你离开温景修吧。你根本不适合他,有你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修行路上的绊脚石,毁了他的佛心!”

她看向我的那双美眸,毫不掩饰其中的敌意。

说来可笑,她其实太高看我了。对她而言,我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见我沉默不语,她继续道:“温景修五岁能倒背佛经,十五岁便远赴西域弘扬佛法,所有与他辩经过的得道高僧,无不甘拜下风。”

“他在我们大漠西域,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活佛圣僧。我不允许任何人将他拉下佛坛,更不许任何人亵渎他!”

“我在京城听过你的那些名声,你这样满肚子算计的女人,我绝不容许你成为温景修的妻子。为了成就他的道,我愿意做任何事!”

“沈小姐,你们中原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阿那柔公主,京城的天,冷了,马上就要下雪了。”

她睁大了那双宝石般的美眸,显然不明白我话中的含义。

“等下了雪,我就会走。远远地离开,为你,也为他,让出这条路。”

……

京城的寒夜里,终于飘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我和青琐忙碌了一整夜,将所有家当收拾妥当,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

在国师府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我所拥有的,竟只有这些。

药铺已经关门转卖,换来的银钱,我托暗卫转交给了齐聿。

天刚蒙蒙亮,城门初开。

我拉着青琐,登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

那张重新写好的和离书,就静静地留在我住过的那间屋子的桌上。他想烧掉也好,留着也罢,都无所谓了。

从此山高水长,天各一方,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上了马车,青琐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厚实斗篷下,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小姐,幸好我们走了,再不走,这月份大了,可就藏不住了。”

娶我之后,温景修从未碰过我分毫,这个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当初为了救齐聿,我剖了心头血,身体大亏,月事便一直不准。

直到足足四个月没来,我才后知后觉地起了疑心。

青琐也说:“小姐,您最近是胖了不少,脸都圆润了。奴婢还见您时常贪睡,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还以为是入冬犯懒了呢。”

我为自己搭了脉,这才惊觉,腹中的骨肉,已有四月。此时若要打掉,于我身体大为损伤,只能将他留了下来。

也好,往后我不会再嫁人了,留个孩子在身边,也算有个念想。

马车即将驶出城门,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站住!封锁城门,不许那辆马车离开!”

21

来人的脚步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我和青琐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还以为是温景修发现了那封和离书,追了过来。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掀开,那手指因为用力而绷得紧紧的。

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张线条冷峻、如刀削斧凿般的脸。他身着玄衣,头戴玉冠,气势逼人。

“初宜,你要去哪?”

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青琐最先反应过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都在发抖:“见……见过太子殿下。”

齐聿像是才发现车里还有第三个人,他淡淡地瞥了青琐一眼,对身后的暗卫吩咐道:“先把她带下去。我的人,我要亲自带回去。”

青琐几乎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东宫的暗卫打晕带走了。

马车里,只剩下我和齐聿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他弯腰钻了进来,高大的身躯瞬间将小小的车厢占满,让我退无可退,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那件宽大的黑色大氅之下。

“想去哪?”他再次问道。

既然无处可逃,我索性对他淡淡一笑:“去江南,寻一个温暖的地方,安度余生。”

“另外,也提前祝贺太子殿下,觅得佳偶。”

他沉默了许久,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再次开口时,他却像从前在国师府那般,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小傻子,我早就说过,你要信我。”

“我的佳偶,早已寻到,只是,她不在东宫之内。”

“她笨得很,胆子又小,从来不敢为自己争取什么,总想着找个角落躲起来。既然她害怕,那便由我主动一些,亲自来接她回家。”

我的心,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我身份低微,而且……”

他似乎不愿再听我说下去,俯下身,用那双带着薄茧的掌心捧住我的脸,在我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现在,还觉得自己脏吗?若真是那样,那如今,我便也和你一样了。”

唇上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般,瞬间蔓延至心底,烫得我说不出一个字,身体微微发颤。

“我的初宜,就像是这京城的初雪,一年只得一次。落在掌心,稍纵即逝,我珍视还来不及!”他修长的手指,从空中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送到我的面前。

我的眼眶,瞬间就烫了。

“美玉尚有微瑕,更何况是人?初宜,你无需在意任何人,你只要看着,你在我眼中的样子,就够了。”

我隔着一层朦胧的泪光,望进他那双温柔的墨色眼眸。

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我,和纷乱的雪花融在一起,纯净,无瑕。

他用指尖碰了碰我的鼻尖,语气宠溺:“小傻子,跑什么?鼻尖都冻红了,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他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我的肩上。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我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伸手想要盖住。

齐聿深色的眸子里,光影交错。他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惊愕,一瞬间转变为狂喜,没有丝毫的怀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几晚的事情,不是在做梦!”

他嘴角高高翘起, радость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我也有后了!小傻子,跟我回家!”

“我保证,以后会把你们娘俩都养得白白胖胖的。那秃子不会养人,让你这一年吃了这么多苦。不过没事——”

他侧过脸,深深地看着我,一圈圈温柔的光晕在他眼底荡漾开。满城的碎雪,仿佛都落进了他的眼睛里,化作了漫天璀璨的星光。

“沈初宜,以后,有我!”

22

我最终还是被齐聿带回了东宫,心中却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我生怕一进门,就撞见他未来的太子妃。

入宫的路上,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脑袋也晕乎乎的,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你救过我,我也……救了你。我们已经两清了,我不想……不想占了别人的位置。”

在国师府受过的那些苦,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身着玄衣的齐聿,听了我的话,像只被惹恼了的黑猫,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脸颊,却终究没舍得用力。

“沈初宜!”他先是凶巴巴地叫了我的名字,可声音很快又软了下去,“从来就没有别人的位置。你这么傻,又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跟别人争斗?”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地站在原地,等我一步步走向你就好。”

“你看,这京城的雪下了一夜,明天路上就会结冰。往后,你只要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印走,前面所有的风雪,都由我来为你挡下。”

富丽堂皇的东宫里,竟连一个女眷的影子都没有。

反倒是青琐,已经被人好生伺候着,吃上了热乎乎的点心。

齐聿身边的那个暗卫,正笨手笨脚地给她剥橘子,还递上了一只香喷喷的鸡腿。

入夜后,齐聿便带着我去拜见了皇后。

我曾在国师府里见过皇后一面。那一次,我被温景修当众训斥,想必给她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我正准备跪下行礼,却被齐聿一把扶住。

“初宜已有身孕,还请母后体谅。”

皇后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

她脸上露出极为纠结复杂的神色:“她……她可是佛子的妻室,你怎么敢……你就不怕你父皇扒了你一层皮?”

“还有这孩子……这也太突然了!”

齐聿却显得镇定自若:“那秃子身子虚得很,这孩子是不是我的骨肉,母后大可放心。”

在皇后宫中坐了片刻,皇后便以乏了为由,让我们先行离开。

回去的轿辇里,我小声地问他:“皇后娘娘她……会同意我一个二嫁之人,入主东宫吗?”

他一边摸着我的头发,一边从怀里掏出不知何时藏好的拔丝糖,塞到我手里:

“初宜,吃糖。别想那么多,除了你,如今也没人肯要我了,她老人家没得挑。”

后来,我们成了婚,我才知道齐聿为了我,都做过些什么。

当初那些被送入东宫备选的美人,皇后看哪个都觉得满意,齐聿表面上也表现得并不抗拒。

可一到了晚上,他就开始“放大招”了。

他故意让那些前来甄选的美人,看到他的贴身暗卫坐在他的腿上,他还亲手喂那暗卫吃葡萄。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直接把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们吓得连夜扛着马车跑了。

皇后娘娘也彻底傻眼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是个断袖!

她虽下令封锁消息,可这种事哪里瞒得住。京城的世家大族早就传遍了,自此,再也没有哪家小姐愿意入东宫选妃了!

这件事后来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亲儿子也没客气,一顿板子打下来,齐聿在床上足足躺了将近两个月,这也是他为何没能及时去找我的真正原因。

但他一直留了暗卫在我身边,时刻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当他得知我卖了铺子,还将钱还给了他,他便知道我要走,当即慌得再也躺不住了,拖着未痊愈的伤体,一路追到了城门口。

后来,那个“牺牲色相”的暗卫跟我说起这些往事,一会儿耳朵羞得通红,一会儿又眼含热泪。

他最后还义正词严地补充了一句:“我们当暗卫的,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我之所以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全都是因为……太子爷给得实在太多了!”

「我差点被皇上下了追杀令!」

青琐听着,笑得前俯后仰。

我肚子里越来越大的小家伙,也跟着动了起来。

23

胎象稳了之后,皇后频频来东宫,她来一回,便会带来一堆赏赐。

「佛子是个没福气的,这么乖、这么懂事的姑娘,他不懂珍惜,本宫早说过他会后悔。」

皇后说着咳嗽起来。

我主动要帮她熬药,被皇后拉住手:「不必麻烦,聿儿嘱咐我盯牢你,免得你偷偷又放血入药。」

「傻丫头,你的血也是血,人哪来高低贵贱!看你不珍惜自己,聿儿那小子比谁都心疼。」

时间长了,我忍不住问皇后:「娘娘不在乎,我出身不高,只是太医之女,还和佛子……」

皇后叹了一口气:「嗐,我们不讲究这些,我和他爹都是穿越来的。在我们那个地方,男女平等自由恋爱,别说二婚,三婚……都很正常。」

「小姑娘年轻时,谁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

虽然不明白穿越是什么意思,但我总算明白齐聿身为太子,却不着调,是从哪来的了。

不过,皇后与皇上很恩爱,皇上励精图治,废了后宫制度,只有皇后娘娘一个发妻。

生下孩子,身体恢复后,我和齐聿补上了大婚之礼。

听说我生孩子,消失的这一年里,温景修失了心魂,发疯似的找我。

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

大街小巷张贴满我的画像,他身上纯净的袈裟脏了,也顾不得换,拉住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他的妻。

这件事,齐聿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

「让他疯吧,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谁惯着他?」

温景修在街头跌跌撞撞。

大漠公主看不下去,拦住他:「温景修,你修习的那些佛法哪去了?她只是个满腹算计的女人而已,丢了便丢了!」

「你忘了你毕生宏愿?去西域弘扬佛法,岂能为了一个女子……」

温景修却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痛极了,缓缓压下身:「你不明白,我毕生的宏愿是渡她,我犯了大错。」

他用力推开阿那柔触碰到他的手:「你不该逼她走!沈初宜才是我娶的妻,我不会放手。」

齐聿听到这,懒散地把玩着茶盏,随手扔了下去,差点砸中温景修。

「有人妻子孩子热炕头,有人当街疯疯癫癫寻妻,啧,真惨……」

「回去了,帮初宜带孩子去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挖我墙脚!本太子魅力这么大,关键还不肾虚冷淡,不比秃子强百倍?」

……

我成婚那日,满京城摆满鲜花,红绸如霞。

齐聿还贴心地调动了羽林军。

防的不是刺杀,而是——

花轿行到一半,还没抵达东宫,穿着袈裟的人影挡在路中间。

「听闻太子娶的是臣下丢失的妻。」

「哪怕天下君王,也不能夺人妻子!请太子把沈初宜还给我!」他的尾调愠怒颤抖。

齐聿坐在马上,把玩着手里的马鞭:「本殿下凭本事娶的夫人,凭什么你说两句,就变成你的了?」

他压低声,似笑非笑道:「国师大人今日不该为本殿下祈福吗?祝本殿下和太子妃,长长久久,多子多福。」

温景修挥袖转身,他一手持佛珠,一手劈开挡住他的羽林军,走到花轿前面。

「沈、初、宜,让我怎么弥补你都行,哪怕是让我还俗……」

「别离开我,另嫁别人!」他气息全乱了,声音抖得厉害。

温景修手上沾着血,即将掀开花轿的那一刻。

我先一步,掀开轿帘,目光淡然,也像是了悟佛法,再无悲喜地看着他。

看他湿漉漉的红色眼底,看他手持着佛珠,却狼狈坠入红尘的样子。

见到我,他闪过激动、欣喜。

朝我摊开掌心:「我们回家,我会尽量……不让你一辈子独守空房。」

不远处,齐聿看似神色平和,实则眸光冷到发暗,手中的马鞭几乎快被他折断了。

我错开温景修伸来的手,捂着嫁衣前微微浸湿的地方。

脸颊微红,求救地看向马背上的人:「齐聿婚礼能不能暂停一会儿,我想先……」

齐聿匪气地勾了下唇:「忍不住了?」

在温景修错愕、涨红的眼睛下,襁褓中的奶娃娃抱到我面前。

「小祖宗也哭了好一会儿了。」

齐聿挡住了我,恶劣又得意地问温景修:「你说她到底是谁的妻子?本殿下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后悔了?想哭?劳烦国师去别处哭,大喜日子,本殿下嫌晦气!」

我们大婚结束后。

大漠公主不同于来京城时的大张旗鼓,她离开时无人知晓。

听闻,温景修辞去了国师一职,去了江南,我心中向往的冬暖夏凉之地,却成了苦行僧人,为自己曾犯下的错赎罪之处。

至于什么错,无人知晓。

我回过神,听见齐聿抱着孩子,鸡飞狗跳地吼:「小祖宗,你尿湿你爹第三件衣服了!」

青琐捂着嘴唇偷乐。

我跟着翘起唇角,一切都刚刚好。

番外:

1

我好像梦到了前一世。

不过是在我死了之后。

前世,我没等到齐聿救我。

为温景修剖完心头血后,我就被刺客,一剑刺死在了他佛塔门前。

到死,我还面朝着佛塔里面,双手还拍打着冰冷的门,留下一道血痕,求他慈悲,出来救我。

但等尸身凉透了,外面都安静了。

晨晓的光照在我支离破碎的身上,再也暖不了半点温度,他才推开佛塔的门。

迎接他的是我难看的死状。

和我想象中没有区别,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为我超度般地念了一声佛号。

府中下人望着满地尸首,询问如何处理。

他转着掌心中的菩提珠:「都烧了。」

府中下人拖走我的尸首,却被他叫住。

他终于,像是记起,我是他娶的妻室。

「把她留下,设灵堂。」

我看到这,觉得可笑。

活着的时候,他没看过我一眼。

死了,又将我以正妻的礼仪,设灵堂下葬,有意义吗?

我尸首很快整理好了。

他们翻遍我遗留下的东西,也没找到件合适下葬的衣裳。

索性糊弄着,裁了块白布,给我穿上。

青琐哭了好久,眼睛都快哭瞎了。

而他一滴眼泪也没流。

青琐守在我棺椁旁,没日没夜地给我烧纸,嘴里念念有词:「奴婢多给主子烧钱,主子有钱了在下面自己买间院子,不必再被逼着嫁人……」

是啊,我不被逼着嫁给温景修,也不会死得这么惨。

温景修破天荒地来看我,还为我带来了一束刚开的白菊。

还没来得及放在我手边,就被青琐夺过扔了出去。

她红着眼睛,瞪着温景修:「国师大人,你根本不了解我家小姐。但凡你把一点点余光心思放在她身上,也该知道她不喜欢菊花,她讨厌菊花清苦的味道。」

温景修转佛珠的手,停了一下,竟没有责怪青琐的意思。

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端详了我的尸首两眼。

他记得仵作告诉他,我的死因是被刺客刺穿了喉咙,喉咙上破开了嫣红的缺口。

看着吓人极了。

但我心口也有一道伤疤,因我死了,还没有机会愈合。

身上的白衣很薄,温景修才注意到。

他问青琐:「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青琐冷笑:「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姐为了补偿大人,治好大人筋脉逆转吐血的病,自己用刀剖了心肝,取心头的血,给大人入药。」

「大人没喝出来吗?」

他一下子攥紧了佛珠。

他不是没喝出来,而是根本没喝。

上辈子我的药也没能送进佛塔,便被国师府里狗仗人势的奴才倒了个干净。

他低着头,大概记起佛塔台阶前砸在地上的药罐,已经摔裂了,还被我紧紧抓在手里。

满地的药汤和我的血迹混在一起,他没有在意过,就命下人打扫干净。

「我……」他想为自己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景修终于想起来,他真的对我不好,很不好。

大婚夜,让我跪在雪地里,也不出来同我拜堂,令我受尽耻笑。

皇后娘娘入府,他也没给过我颜面,当面斥责。

下人的嘲笑刁难,他不是听不到,只是觉得我罪有应得罢了。

可我还傻到,给他剖心头血,关心他的病。

只为了弥补他,再不相欠。

他听到我的哀哭,我一声声哀求,不停地敲他的佛门,他还是冷硬心肠,见死不救!

我死了,他身上的污浊被洗净,他应该高兴才是。

为什么惨白着张脸,眸光里一片混沌?

青琐不想听他啰嗦:「国师参禅礼佛要紧,别让灵堂的血味,污了佛子大人身上的高雅檀香。」

温景修站了一会儿,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我的脸。

我脸上有很多伤,是跌跌撞撞地躲避刺客,摔倒在佛塔台阶上撞出来的。

他像是站不住了,紧紧握着佛珠离开了我的灵堂。

出殡前的一晚,青琐自尽在我棺椁旁。

她替我说:「来世就算当牛做马,也不要和国师府有牵扯!我家主子明明被你玷污,你们哪来的资格嫌弃她脏?」

「温景修,你终会为你做过的错事,忏悔一辈子!」青琐大声笑着,一头撞向我棺椁。

2

葬礼结束后,国师府内恢复了平静。

只有温景修再也无法闭上眼睛,禅定冥想。

我成了他的心魔。

他总听见佛塔外有敲门声,打开后只有夜风,没有一个人。

后来,他终日敞开着佛塔的门。

但再等不到跌跌撞撞奔向他,求救的人。

他魇住似的,觉得我还留在他身边,时常对着空气说话:

「我的病已经没事了,也不吐血了……你别生气了。」

「你炖的汤,我今日都喝了,以后别再放血……」他皱了下眉,旋即松开,小心翼翼地哄我般,「我不想你一次次受伤。」

我浮在空中, 听得好笑。

算算时间,前世的我已经死了三年。

尸体早已化成白骨,哪还能爬起来给他熬汤?

他活在自己虚构的记忆里,只有这样才能逃避汹涌的悔恨。

又过去两年,他每晚念佛经给我听,向我讲述佛法。

早早从皇宫中回来,不让我久等。偶尔帝王赐下的珍宝,他尽数给了我。

他对着空气簪发:「这是西域进贡的琉璃宝簪,我见到后就很欢喜,想着初宜戴上, 一定很好看。」

「我主动向皇上求来的,皇上为此还笑了我。」他瓷白色的面容, 染上薄薄的红晕, 「初宜别生我气了……我早就知错了。」

「早就改了,以后不会那样对你,冷落你!」他伸出手, 凭空拉扯着什么。

指尖的发簪坠落在地上,发出啪的轻响。

他长久构建的臆想, 仿佛碎了。

空荡的佛塔, 宝物堆积,落满了尘灰。

他脚下虚浮, 踉跄着走到佛塔前,看到经年的血。

几个奴婢在打扫。

她们说:「那女人死了五年了, 也不知是不是怨气太重,这血怎么也冲刷不掉。」

「染在白玉佛塔前, 难看极了!她死也不肯安心,还脏了佛子的地方,缠着佛爷不放!」

他颤颤巍巍地移下目光, 看着脚前的血污。

终于,浑浑噩噩地记起。

沈初宜死在他门前,距他不过几步之遥,他任由她哀哭求救,被人一剑刺穿。

五年的血, 凝固成碧,经久不化,是她的恨!

她死了五年了……

温景修死死抓着手里的琉璃簪子, 吐出好大一口血。

当夜,温景修就到了弥留之际, 任谁, 也抽不出他握在手里的发簪。

他迷糊含泪,一遍遍地叫我的名字。

这一世,在我差点被刺客杀死后,温景修禅定时不断浮现出前世的画面。

一夜一梦。

待他零零碎碎地拼凑出前世种种, 我已经离开了国师府,进了东宫。

他癫狂卑微地哀求,也换不回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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