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医李白生 （连载1）

草医李白生

一

太阳挥笔涂鸦顶天立地的大雁塔，赭红的塔身投下紫灰的影子，铺向广场寂静的寺院，涂得院墙褪色的大标语鲜亮红艳。李白生摆开二百来味的草药摊，前置板凳候访客，坐在摊后静读书。两边来的摊贩，摆开鞭炮、香烛、杂耍卖艺与算卦摇签摊。街上游客熙来攘往，叫卖声麻辣滚烫。

来个随从急火火，扶个衣冠楚楚的人，坐上药摊前的小马扎，急吼吼给李白生说：“厂长的口腔上火，牙龈肿胀，半个脸充血浮肿，晚上疼得怎么也睡不着，醒来满嘴血，有时深吸一口气也出血。”

厂长摸摸顾不上刮得胡须，不淡定地“咝咝”吸气咧嘴说：“三四十天了，上了几家大医院，查这查那呢，结果出了一沓子，药渣倒了一麻袋，西药吃了一河滩。遵照医嘱，多喝水吃清淡，忌食辛辣刺激与油腻。怎么不顶事？太伤身子折磨人，望着消炎药就想吐。”看看左右凑近说，“不瞒你哩，我偷偷去庙里，摇签求药吃了也不行。”

随从插嘴：“上头压下天大的任务，里里外外一摊事，厂长瞀乱得很。有病乱求医，你没两把刷子，敢在塔下摆这么大的药摊？”

李白生双手摸住厂长的脉，看看厂长嘴唇裂开的干皮，渗出一层血珠，嘴角肿起流黄脓，慢条斯理分析：“你的心弦绷的太紧，白加黑熬夜上了火，疲劳焦虑又压抑，身体抵抗力下降，牙龈红、肿、热、痛，咬点稍硬的吃食流血哩，受些外界刺激，肿胀得厉害。”

厂长急乎乎问：“有办法么？”

李白生解开红布包袱，取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盖，从中拿出精致铁盒子再打开盖，揭开黄绸，小心取出一颗白石子，拇指蛋大的温润扁平冰凉光溜溜，神密兮兮说：“你午时压在舌头下，每个时辰想它10遍，吃饭时取出，饭后再压下。明天可来。”

厂长惊疑地问：“不吃药？”

李白生点头：“不吃。”

厂长犹豫片刻：“真的？”

李白生肯定：“嗯。”

第二天上午，厂长精神焕发，与随从轻松地到药摊前坐定，对李白生说：“服你了。本来碰碰运气，谁知神得很，才十二个时辰。嘴唇、嘴角、牙龈的肿消了，脸不胀了。”攥紧白石子伸长脖子问，“什么石子？值多少钱？”

李白生笑笑坦然说：“太白山大爷海里捡的。不值钱。”

随从提高声音说：“这是厂长，你说话尊重点正经点。”

厂长禁断随从说：“怎么说话呢！”又给李白生解释，“这半年，天天上级电话问电报查，协作厂家来人催，月月报表赶，工作压力山大，没黑没明的干。”

李白生诙谐风趣地说：“看你难为的，不上火发炎才怪哩。”又幽一默说，“世上一物降一物。武病文治，白石子通灵，生凉败火哩。”又说：“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气血冲和，万病去焉。你信我，药就格外灵。”

厂长掂掂白石子，一脸懵逼问：“这是什么疗法？”

李白生笑笑说：“萤石泻火法，也叫火气转移法。”厂长说这方子得了医家精髓，“嘿嘿”一笑：“下次有个大病小病得找你。”丢下钱转身走了。

游逛大雁塔的游客进进出出。几位教师举起食指，清点穿校服排队的学生。走过高鼻子蓝眼睛西装革履的洋人，走来器宇轩昂穿着中山装的干部。

3位衣着整齐气度不凡的人，乐呵呵说大唐的盛世气度与开阔胸怀，雁塔的雄伟高大，进士考中宴后的题名排场，讲解员俗气说辞的呆板。

算卦的眯细眼招手高声吆喝：“我有贵人一卦。贵人紫袍金带得福禄。”3位不理不睬。径直走过打把势卖艺捎带推销大力丸的摊口。走过一位地上铺块花毯子卖虎骨的，中间放个笸箩一把小锯，兜售者一身山里猎人的穿着，脸上装出自然表情念念有词：“我卖的虎骨治百病，比药店便宜得多，专治筋骨麻木、五劳七伤、诸虚百损……”有个商人摸样的有钱人，信了说辞蹲下问价。来了生意，兜售者又从袋里拿出两包推销，说是麝香和鹿胎。

3位中秘书摸样的青年，低声给领导说：“这叫老烤。以骆驼骨冒充虎骨卖假，根本不治病。”笑笑又说，“鹿胎太假了，羊胎嘴里安几颗小牙。这叫枪里加花。”

3位的目光，远远锁定塔下广场中端坐的李白生，谁敢在此摆开这么大的新奇草药摊？好奇地大步过去围着细看。

李白生正给一位神色憔悴的人诊病，双手同时把脉望闻问，委婉地安慰鼓励病人，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身子是本钱啊，靠本钱才能好好生活和工作，你什么也别想，要紧的是养好身子。边说边开药方，连吃5副会好的。愁眉苦脸耽心受惊的病人，脸色活泛轻松下来。李白生一边抓药，一边与病人聊些家常，叮嘱这是药引，吃药得忌口，病人心情愉悦，满心欢喜付钱提上药走了。

3位中寸头方脸的一口秦腔问：“你用草药摆摊排列的方式，是在中央一座山，草药两侧竖向排列四行红布药袋，是常用的‘八方求援’，空出一片天地，显出虚心谦谨，向同行求教的恭敬姿态，期望得到同行的认可支援。草药摊中央放的一堆药，只为方便配药取出切片、切段嘛。”

李白生听出这位问话的是行家。场面上人来人去的，行家提个刁钻的问题，答不出下不了台怎么办？赶紧起身抱拳一拱：“在下领教了。”

3位中那位背头戴眼镜的，侧起头双手叠在胸前，平易近人中满是疑惑，一口京腔询问李白生：“人家摆个药摊，也就几十味药，有个百十味就了不得了。你摆开二百余味药，都了解吗？”

王安泉国画

王安泉，学者，画家，编审。出版著作《中国太白山》陕西省美术出版社16万字，《子午湖》陕西省三秦出版社24万字，《踏歌三河》陕西省人民出版社26万字，《尚善》陕西省三秦出版社25万字，《周至风华》陕西省美术出版社21万字，《黑河》陕西省美术出版社25万字，《草医泰斗》16万字待出版，《太白山速写集》香港新民主出版社。主编著作《周至县志》《西安经开区志》《西安经开区简志》《西安都城隍庙志》《西安金融志》《高陵县志》《山西省运城市道教志》《太白风华》《百年乡友》《楼观台志》《中国刺绣史》等，主编刊物报纸《西北金融》《丝路物流》《陕西书画报》《陕西百名书画家丛书》等，副主编刊物《都市检察》《西安律师》等。

熔铸中外百家，速写写生万余幅，创作作品千余幅，国画《圣地重光》获得陕西美协和延安精神研究会一等奖。山水获得全国引汉济渭杯特邀奖，七省市央行书画展特邀奖，省国资委国画特邀奖等。为书刊报纸插图千余幅。在西安举办个人画展两次，出版画册两部，省级报刊发表散文一百六十余篇，书法获得全国企业杯、土地杯大赛二等奖两次。

为全国联国学书画院院长，陕西美协会员，陕西书画院常务副院长兼秘书长，陕西山水画研究会常务理事，国家老龄委社会学家，陕西物流协会、西北大学海外学院、人行西安分行文联、《陕西咨询》顾问，前陕西发改委特色小镇专家组组长，西安财经大学特聘教授，商洛学院教授等。陕西登山协会常务理事、陕西门球协会理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