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逼我卖房扶弟, 丈夫默认, 女儿一通病危电话我霸气反杀
发布时间:2025-08-26 16:24 浏览量:6
电话响起时,苏青萝正在给女儿陈念掖被角。手机屏幕上“妈”那个字,像一团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一缩。
她走到阳台,轻轻带上门,这才划开接听。
“喂,妈。”
“青萝啊,你弟弟那个事,你想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急切,带着不容置喙的催促。
李秀莲口中的“那个事”,指的是弟弟苏明诚要结婚,女方要求在市中心买一套婚房,首付还差三十万。
一个星期前,李秀莲就是用这种语气,在电话里下达了命令:“青萝,你跟子松结婚那套房子,不是写着你的名字吗?地段好,现在卖了起码能值一百五十万。你们先卖了,拿出三十万给你弟弟付首付,剩下的钱你们再去看个小点的、偏一点的房子。明诚是苏家唯一的根,他结不了婚,我死都闭不上眼!”
苏青萝当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套房子,是她和丈夫陈子松结婚时,两家共同出资买的。她父母象征性地出了三万,陈家出了二十万首付,房本上写了她苏青萝的名字,是婆家对她的尊重和信任。这几年,是她和陈子松用两个人的工资,一分一分地还着房贷。
现在,她妈张口就要她卖掉自己的家,去成全弟弟的婚事。
【这已经不是扶弟了,这是拆我的家去给他盖房子。】
苏青萝深吸一口阳台微凉的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妈,三十万不是小数目,我和子松这几年攒的钱都陆陆续续给我弟了,现在手头真没钱。卖房子……这事我没法跟子松开口。”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你是他老婆!你弟弟不就是他小舅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初买房写你名字,不就是为了今天方便吗?”李秀莲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一根针,“苏青萝,我告诉你,你别忘了你姓什么!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看着你弟弟打光棍,你就是我们苏家的罪人!”
罪人。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苏青åll�萝心上。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家里的好东西都得先给弟弟。”“你以后嫁出去了,也要多帮衬娘家,帮衬你弟弟。”
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苏明诚从大学的生活费,到毕业后眼高手低换工作的空窗期,再到谈恋爱挥霍无度欠下的信用卡账单,哪一笔不是她这个姐姐咬着牙填上的?她自己的女儿陈念长这么大,没穿过几件超过两百块的衣服,可苏明诚一个月的烟酒钱都不止这个数。
她以为自己做得够多了,够好了。可现在看来,在母亲眼里,她整个人、她的整个家,都只是弟弟的垫脚石。
“妈,念念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卖了房子,她的户口怎么办?学区怎么办?这些您想过吗?”苏青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
“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随便找个学校念念不就行了?你弟弟的人生大事最重要!我不管,这个星期之内,你必须给我个准话。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啪嗒。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苏青萝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回到客厅,丈夫陈子松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又是妈打来的?”
陈子松是个性格温和的男人,对苏青萝一向不错,但唯独在“扶弟”这件事上,态度总是有些暧昧。他不支持,但也从不强硬地反对,总是说:“毕竟是你亲弟弟,血浓于水,能帮就帮点吧。”
正是他这种和稀泥的态度,让苏青萝在娘家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苏青萝点点头,声音沙哑:“我妈……还是为我弟房子的事。”
陈子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还没完没了了?上次不是刚给他还了五万的卡债吗?怎么又要三十万?”
“是首付。女方要求的。”
“那也不能卖我们的房子啊!这是我们的家!”陈子...松的音量难得地提高了一些,“这太过分了!”
听到丈夫和自己站在一边,苏青萝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她鼓起勇气,把母亲的原话和盘托出。
陈子松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指尖的香烟燃尽,火星灼痛了皮肤,他却恍若未觉。
许久,他才闷闷地说:“青萝,这事……我得跟我妈商量一下。”
苏青萝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她知道,只要这件事捅到婆婆张兰英那里,事情就再也不可能简单收场了。
婆婆张兰英是个精明厉害的女人,从苏青萝嫁进门那天起,就对她那个无底洞似的娘家颇有微词。这些年,之所以能相安无事,全靠苏青萝自己省吃俭用,用工资补贴娘家,从不动用家里的共同财产。
如今要动房子这块压舱石,无异于引爆一颗深水炸弹。
果然,第二天晚上,家庭会议就在陈家客厅召开。
张兰英坐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才抬起眼皮,视线像刀子一样刮在苏青萝脸上。
“青萝,我今天叫你来,是想亲口问问你。你妈让你卖房子给你弟凑首付,这事,是真的吗?”
苏青萝紧张地攥着衣角,点了点头:“妈,是真的。但我没同意。”
“你没同意?”张兰英冷笑一声,“你没同意,你妈能一天三个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说我们陈家欺负你,说我们当哥嫂的不疼小舅子,连子松这个姐夫都当得有名无实?”
苏青萝瞬间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母亲居然会直接闹到婆婆这里。
【妈这是想干什么?逼宫吗?她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妈,我妈她……”
“你别说了。”张兰英摆摆手,打断了她,“我活了快六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妈那点心思,我清楚得很。她就是看这房子写着你的名字,觉得是我们陈家的东西,她女儿一句话就能做主,就能随便拿去贴补她那个宝贝儿子!”
一旁的陈子松坐立不安,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张兰英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客厅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苏青萝低着头,感觉自己像个被公开审判的犯人。
“青萝,当初买房,我们陈家拿出大头,却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信任你,把你当自家人。我们想着,你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不会做出格的事。”张兰英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可现在看来,有些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妈,我不是……”苏青萝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张兰英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也像是对这件事的最终裁决。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让苏青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方案。
“不过,既然你妈都闹到这份上了,我们陈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弟弟结婚是大事,我们做姐姐姐夫的,确实该帮。”
苏青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难道婆婆……
“这样吧,”张兰英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房子,可以卖。”
苏青萝和陈子松都愣住了。
“卖了房子,拿出三十万给你弟弟。剩下的钱,我们再买一套小一点的两居室。但是,”张兰英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强硬,
**“新房子的房本上,必须只能写子松一个人的名字!”**
**“而且,你,苏青萝,必须签一份婚前财产协议,声明新房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轰!
苏青萝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婆婆,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陈子松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为难,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母亲凌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这一刻,苏青萝的心,比阳台上的冬夜还要冷。
【原来如此……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婆婆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借着这个机会,把她彻底踢出局。一旦她签了那份协议,她在这个家里,就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外人,一个纯粹的生育工具和免费保姆。
她不仅要被娘家吸血,还要被婆家剥皮。
“怎么?不愿意?”张兰英看她迟迟不说话,语气更加刻薄,“不愿意也行啊。那你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告诉她,一分钱都没有!房子也不会卖!让她以后别再来烦我们!你做得到吗?”
苏青萝当然做不到。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李秀莲绝对能跑到她家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整个小区都不得安宁。
这是一个死局。
要么,被娘家逼死。
要么,被婆家算计死。
无论选哪条路,都是万丈深渊。
她看着低头沉默的丈夫,那个曾经承诺要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懦夫一样,将她一个人推到了悬崖边上。
巨大的悲哀和失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妈,子松,”苏青萝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让我想想。”
说完,她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是婆婆不屑的冷哼和丈夫欲言又止的叹息。
门内,是她一个人无声的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李秀莲的电话依旧一天三遍地打,苏青萝一概不接。张兰英则像是变了个人,对她和颜悦色起来,餐桌上不停地给她夹菜,嘘寒问暖,闭口不提房子的事,仿佛那天晚上的逼迫从未发生过。
陈子松试图跟她沟通,几次三番地跑到她身边,搓着手说:“青萝,我妈她也是被你妈逼急了,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苏青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看得陈子松心里发毛,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苏青萝的心,已经在那天晚上死了。
她像一个精密的机器,照常上班,下班,接女儿,做饭,辅导作业。只是不再笑,也不再说话。
她在等,等一个结果,或者说,等一个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根稻草,很快就来了。
周五下午,苏青萝正在公司加班,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是陈念妈妈吗?念念发高烧了,您快来一趟吧!”
苏青萝心急如焚地赶到幼儿园,女儿的小脸烧得通红,蜷缩在被窝里,小声地哼哼着。她抱起女儿直奔医院,挂号、化验、拍片……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诊断结果出来了:急性肺炎,必须马上住院。
苏青萝看着诊断书上的字,手脚冰凉。
她去办理住院手续,护士告诉她,需要先交五千块押金。
苏青萝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准备转账。可当她打开手机银行,看到那个只有三位数的余额时,她才猛然想起,家里所有的积蓄,那张存有十二万块钱的银行卡,前几天已经被陈子松拿走了。
他说:“我妈怕你一时想不开,把钱转给你弟,让我先把钱保管着。”
当时她没什么反应,现在想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立刻给陈子松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饭店里,充满了劝酒声和笑闹声。
“喂,青萝,怎么了?我这边正忙着呢。”陈子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醺。
“子松,念念住院了,急性肺炎,你快送钱过来,要交押金。”苏青萝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什么?念念住院了?严不严重?”陈子松的酒意似乎醒了一半。
“你先别问了,快点过来!我在市一院急诊。”
“好好好,我马上……”
陈子松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苏青萝无比熟悉的声音,是她弟弟苏明诚。
“姐夫,别走啊!今天这顿饭可是为你和我姐给我凑首付庆功的!我未来岳父岳母可都在呢!你现在走了,像话吗?”
紧接着,是婆婆张兰英的声音:“就是,子松,你别急。小孩子发烧是常事,青萝一个人在医院能应付。这边是明诚的人生大事,你这个姐夫必须在场!钱的事你放心,等这边应酬完了,我让你爸给他送过去。”
庆功宴?
未来岳父岳母?
苏青萝握着手机,站在嘈杂的医院走廊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的女儿在医院里高烧不退,生死未卜。
她的丈夫,却在跟她的家人,她的婆婆,一起,为如何卖掉她的家,如何剥夺她的一切,而举办庆功宴!
【原来……他们已经都商量好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女儿的健康,还比不上一场虚伪的应酬。】
【原来,我,苏青萝,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愤怒,从她的脚底直冲天灵盖。积压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委屈、不甘、隐忍和痛苦,在这一瞬间,尽数引爆!
“喂?青萝?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陈子松还在犹豫。
苏青萝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冷静得可怕。
“你们在哪家饭店?”
“啊?在……在福满楼,302包厢。你问这个干嘛?”
“我知道了。”
苏青萝挂断电话,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对护士说:“护士,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去去就回。”
她把女儿安顿好,走出医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福满楼。”
夜色如墨,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苏青萝看着玻璃上自己那张苍白而平静的脸,嘴角,竟然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福满楼,302包厢。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满室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门口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苏青萝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满脸谄媚笑容的弟弟苏明诚。
坐在他身边,一脸势利的准弟媳和她的父母。
坐在主位上,春风得意的婆婆张兰英。
还有她那个喝得满脸通红,手里还举着酒杯,一脸错愕的丈夫,陈子松。
桌上杯盘狼藉,觥筹交错,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青……青萝?你怎么来了?”陈子松结结巴巴地站起来。
“姐?你来得正好!快来见见我岳父岳母!”苏明诚还不知死活地招手。
苏青萝没有理会任何人,她径直走到桌前,拿起桌上那瓶没开封的茅台,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砰!
酒瓶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褐色的酒液和玻璃碴子溅了一地,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包厢。
“啊——!”准弟媳尖叫起来。
“苏青萝!你疯了!”婆婆张兰英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苏青萝没有看她,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子松。
“陈子松,我们的女儿,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急性肺炎,高烧四十度。医生说,有可能会引起心肌炎,有生命危险。”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清晰地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陈子松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酒意全无:“什么?生命危险?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苏青萝冷笑,“我在电话里让你马上来医院,你说你在忙。你在忙什么?忙着在这里庆祝吗?庆祝你们终于成功地把我卖了,把我女儿的未来也卖了?”
“我……”陈子松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字。
苏青萝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弟弟苏明诚:“苏明诚,你今天要买房的这三十万,是我卖掉自己和女儿安身立命的家换来的。你花得心安理得吗?”
苏明诚被她的气势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强撑着说:“姐,你这是干什么……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一家人?”苏青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我工作第一天起,我的工资卡就在我妈手里。她说,替我攒着当嫁妆。结果我结婚的时候,她只给了我三万块,剩下的钱,全都给你花了。这些年,你买手机,换电脑,谈恋爱,欠赌债,哪一次不是我给你填窟窿?我女儿连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都没有,你却能穿着上千块的球鞋,请朋友大吃大喝。这也是一家人?”
苏明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
苏青萝又看向那几个目瞪口呆的“亲家”。
“几位,想必就是我弟弟的准岳父岳母吧?你们知道你们未来的女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一个三十岁,没稳定工作,没存款,连婚房首付都要靠压榨自己亲姐姐,卖掉自己亲外甥女的学区房来凑的巨婴。你们真的敢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那对男女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准岳母气急败坏地站起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苏青萝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脸色铁青的婆婆,张兰英身上。
“妈。”她平静地叫了一声,“当初您说,看中我知书达理,贤惠孝顺。我嫁进陈家十年,我自问,我做到了。我伺候您,尊重您,把您当亲妈一样看待。您说我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我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您。您说念念女孩子不用太娇惯,我就给她买最普通的衣服,上最普通的兴趣班。我以为,我的忍让和付出,能换来您的真心。现在我明白了,在您眼里,我苏青萝,永远是个外人。”
“您今天设这个局,不就是想借我娘家的手,名正言顺地把我名下的财产,变成您儿子的婚前财产吗?您算盘打得真精。只可惜,您算错了一件事。”
张兰英被她说得心虚,却依旧嘴硬:“我……我算错什么了!我这都是为了子松好!为了我们陈家好!谁知道你会不会把家都搬空了给你弟弟!”
“您算错的是,”苏青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我苏青萝,虽然懦弱了半辈子,但我首先是一个母亲。”
**“谁敢动我的女儿,我就敢跟谁拼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震得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份文件,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一份,是离婚协议书。
另一份,是律师函。
“陈子松,我们离婚。女儿归我,房子是婚后共同财产,必须平分。这些年我补贴娘家的每一笔钱,我都有记录,我会向法院证明,那些是我个人的工资,并非夫妻共同财产。至于你,”她看着张兰英,“这些年你以各种名义从我这里拿走的钱,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还有你,苏明诚。”她看向自己面如土色的弟弟,“从今天起,我苏青萝,再没有你这个弟弟。你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呆住的男人,那个她爱了十年的丈夫。
“陈子松,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之前不早说念念有生命危险吗?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在你犹豫不决,在你把一场应酬看得比女儿性命还重要的时候,你就已经不配当她的父亲了。”
“离婚协议,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签,我们好聚好散。不签,法庭上见。”
门,被重重地关上。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满地狼藉。
苏青萝走出饭店,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里,有委屈,有不甘,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压在她身上三十多年的大山,好像,终于被她亲手推开了。
她掏出手机,叫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从今天起,她要为自己,为女儿,重新活一次。
回到医院,交了押金,办好住院手续,女儿陈念被安顿在了一个安静的单人病房里。看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苏青萝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握着女儿滚烫的小手,眼泪无声地滑落。
【念念,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太软弱了,才让你跟着受了这么多委屈。从今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那一夜,苏青萝守在病床前,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陈子松和张兰英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来了。陈子松双眼通红,满是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青萝,念念怎么样了?”他一进门就急切地问。
苏青萝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医生说还在观察期,高烧没退。”
张兰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青萝啊,昨天是妈不对,妈被你弟弟那边的亲家灌了点酒,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苏青萝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兰英的脸色一僵。
陈子松哀求地看着苏青萝:“青萝,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昨天晚上我……”
“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苏青萝打断他,“陈子松,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不是我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娘家,也不是你那个精于算计的妈。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
“你拿着我们的共同存款,却防着我像防贼一样。你在外面跟他们推杯换盏,算计着如何剥夺我的财产,却对病重的女儿不闻不问。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婚姻,我还要它干什么?”
陈子松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念念需要休息。”苏青萝下了逐客令。
张兰英还想说什么,被苏青萝冰冷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拉着失魂落魄的儿子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青萝的手机被打爆了。
有陈子松痛哭流涕的忏悔短信,有婆婆张兰英的威逼利诱,还有她母亲李秀莲气急败坏的咒骂。
“苏青萝你这个白眼狼!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为了个外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离婚,敢不给你弟买房,我就死给你看!”
苏青萝听着电话里母亲的咆哮,内心毫无波澜。她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那你去死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拉黑了所有苏家人的联系方式。
她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星期后,陈念的病终于好了起来,可以出院了。
苏青萝带着女儿,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她用仅有的一点私房钱,给女儿买了一张新的小床,铺上了可爱的卡通床单。
出院那天晚上,母女俩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吃着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陈念吃得小嘴流油,抬起头,天真地问:“妈妈,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爸爸和奶奶呢?”
苏青萝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地说:“对,以后这就是我们和念念的新家。爸爸和奶奶……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以后,妈妈会一直陪着念念。”
“太好啦!我喜欢新家!”陈念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苏青萝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没有了家庭的拖累,苏青萝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她能力本就不差,之前只是被家务和娘家的琐事分了心。现在全力以赴,很快就做出了成绩,得到了上司的赏识,职位和薪水都有了提升。
她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找了律师,正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陈子松在收到法院传票的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苏青萝是认真的。他彻底慌了。
他开始疯狂地找苏青萝,去她公司堵她,去她租的房子楼下等她。他一遍遍地道歉,忏悔,说自己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苏青萝始终不为所动。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
法院的调解庭上,张兰英也来了。她一改往日的强势,哭哭啼啼地拉着苏青萝的手,说自己知道错了,求她看在念念的份上,不要拆散这个家。
苏青萝只是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当初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拆我的家时,怎么没想过念念?”
最终,在律师的帮助下,婚离得很顺利。
房子判给了陈子松,但他必须支付给苏青萝一半的折价款,七十五万。女儿的抚养权归苏青萝,陈子松每月支付三千块抚养费,并享有探视权。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苏青萝走出法院,阳光正好。她眯起眼睛,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一场新生。
没有了苏青萝这个提款机,苏家的日子很快就捉襟见肘。
苏明诚的婚事黄了。那个精明的准岳母一家,在“庆功宴”那天晚上回去后,就打听清楚了苏家的底细,知道苏明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第二天就提出了退婚。彩礼要不回来,还惹了一身骚。
苏明诚把所有怨气都撒在了父母身上,家里从此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李秀莲几次三番想去找苏青萝,却发现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气得在家里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而陈家那边,日子也不好过。
离婚后,陈子松像变了个人,整日沉默寡言,除了工作,就是去探望女儿。
张兰英看着儿子日渐消沉,又失去了乖巧听话的孙女在身边承欢膝下,心里也后悔不迭。她试图修复和苏青萝的关系,几次借着探望孙女的名义,想跟苏青萝说几句软话,但苏青萝对她始终不冷不热,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张兰英知道,她亲手打碎了一面镜子,再也无法复原了。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苏青萝靠着那笔房款和自己的努力,在离女儿学校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小小的二手房。她把房子装修得温馨又明亮,和女儿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她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开朗。工作上独当一面,生活中也结交了新的朋友。她会带着女儿去旅行,去博物馆,去听音乐会,努力把过去亏欠女儿的,都一点一点弥补回来。
陈子松每个周末都会来看女儿。他不再提复婚的事,只是默默地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他会陪念念做游戏,辅导她功课,给她讲故事。有时候,苏青萝忙,他也会主动留下来做饭,收拾屋子。
他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容光焕发的女人,常常会感到一阵恍惚。他失去了她,才发现她到底有多好。
这天,陈子松带着念念从游乐场回来,苏青萝正在准备晚饭。
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青萝,我妈……病了。”
苏青萝切菜的手顿了一下。
“……什么病?”
“脑梗,半身不遂,现在话都说不清楚了。”陈子松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苏青萝沉默了。
她对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婆婆,说没有怨恨是假的。但听到她病重至此,心里又有些复杂。
“念念想去看看奶奶。”陈子松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苏青萝点了点头:“应该的。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张兰英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和两年前那个精神矍铄、言语刻薄的老太太判若两人。她看到苏青萝,浑浊的眼睛里突然亮了一下,嘴巴歪斜着,咿咿呀呀地,似乎想说什么。
“奶奶!”陈念扑到床边,握住张兰英没有知觉的手。
张兰英激动起来,眼角流下了一行浑浊的泪水。
苏青萝默默地走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
张兰英颤抖着,用那只还能动的左手,费力地抓住了苏青萝的手。她的力气很小,但抓得很紧。
她看着苏青萝,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眼里的神色,是苏青萝从未见过的——那是深深的懊悔和歉意。
苏青萝忽然明白了。
在生命的尽头,所有的精明算计,所有的强势刻薄,都变得毫无意义。她或许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苏青萝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就释然了。
她反手握住张兰英的手,轻声说:“妈,您好好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兰英浑浊的眼睛里,泪水流得更凶了。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陈子松送她们母女回家,到了楼下,他却没有马上离开。
“青萝,”他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恳切和希冀,“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说这些。但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念念,为了……我们曾经的家。”
他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凡事听妈的男人了。母亲病倒后,他一个人撑起了所有事,变得有担当,也更沉稳了。
苏青.青萝看着他,也看着不远处单元楼里透出的温暖灯光,那是她和女儿的家。
她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决绝的夜晚,想起了这两年来的辛苦和成长。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需要依附别人生存的苏青萝了。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房子,有可爱的女儿,她有随时离开的底气,和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她笑了笑,那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从容和温柔。
“子松,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陈子松的眼神黯淡下去。
“但是,”苏青萝话锋一转,“我们可以试试,重新开始。不是作为夫妻,而是作为念念的爸爸和妈妈,作为……朋友。”
陈子松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知道,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
“好!好!”他连声应着,激动得像个孩子。
苏青萝牵着女儿的手,转身走向单元门。
“妈妈,爸爸今天好像很高兴。”陈念仰着小脸说。
“是吗?”苏青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因为天气很好啊。”
她回头,看到陈子松还站在原地,冲她用力地挥着手。
苏青萝也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带着女儿走进了那片属于她们自己的,温暖的光明里。
人生没有回头路,但未来,永远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