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求父亲救他命悬一线，三年后他却退婚另娶新人

雪粒子噼啪砸在落地窗上，碎成细响。我攥着骨瓷杯的手微微发颤，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渗进来，却融不开心口那块冻了三年的冰。

"晚晚，我们退婚吧。"

顾承砚立在窗前，黑色大衣随意搭在臂弯，像片随时会被风卷走的墨云。他侧过脸时，窗缝漏进的雪片正簌簌落进地毯，恍惚间与三年前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重叠——那天我跪在父亲办公室的大理石地面上，听着急救室的红灯在头顶明灭。

那年深秋，顾承砚被推进手术室时，浑身是血。顾氏资金链断裂本就风雨飘摇，那辆失控的货车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来我才查到，货车刹车油管早在三天前就被人动了手脚。

"顾家的窟窿凭什么要沈家填？"父亲捏着青瓷杯，杯盖磕出脆响，"联姻是交易，不是做慈善。"

我膝盖下的羊绒毯被泪水洇出深色痕迹，疼得发麻："爸，他救过我！大二我被绑架，是他冒充绑匪同伙混进去，拿匕首抵着自己脖子换我自由。"

父亲的茶杯重重落在红木桌上："那是他上位的噱头。顾承砚刚接手顾氏，正需要媒体曝光。"

我抬头时，睫毛上的泪珠坠在锁骨处的珍珠串上——那是他昏迷时用输液管缠着我手指编的，说等好了要送我真珍珠。"爸，求你..."我往前爬半步，指甲刮过地毯发出刺啦声，"他要是没了，我也活不下去。"

父亲的眉峰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后来我才明白，他不是心软，是早查到顾氏手里的港口项目能制衡苏氏；但当时我只记得，当医生说"需要沈氏医疗资源"时，我扑在他病床前，他烧得迷迷糊糊还攥着我手："晚晚，等我好了就娶你。"

"沈小姐。"顾承砚的声音扯回现实。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份文件推过来，"这是退婚协议，顾氏补偿两千万，另外..."

"另外什么？"我指甲掐进掌心。

他喉结滚动，目光扫过我腕间的翡翠镯——那是他出院时在珠宝店挑了三小时的，说配我新做的指甲。"我要和苏念结婚。"

苏念。这个名字像根细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三个月前他生日，我在公寓撞见她靠在他怀里："承砚哥哥，林氏项目书我帮你拿到了。"当时他挡在我面前说是客户，现在想来，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的口红印，和苏念的YSL416一模一样。

"苏念是谁？"我声音发颤。

"苏氏独女。"他垂眸，"她父亲能帮顾氏拿下东南亚航线。"

窗外雪突然大了，大片雪花撞在玻璃上，像极了三年前我捧着保温桶等他吃饭的雨。那天他发着烧，却把鸡汤吹凉了喂我："晚晚，等好了我们去瑞士看雪。"

"所以呢？"我把协议推回去，"当年我跪着求我爸救你，现在为了利益要踹开我？"

他指节捏得发白："你从来不懂，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家族联盟。"

"那你看这个。"我突然笑了，从包里抽出一沓文件拍在桌上，"三年前顾氏资金链断裂，是因为你把钱投给了苏氏的假项目吧？"

他瞳孔骤缩。

"还有，"我翻开第二份文件，"撞你的货车刹车油管，是苏念的司机换的。他上个月从苏氏离职，在拘留所全招了。"

他踉跄着撞在沙发扶手上。我想起他刚醒时攥着我手说"以后一定好好对你"的模样，心尖钝痛。

"你以为我这三年在做什么？"我走到窗前，雪花落在发间，"查顾氏账目，调交警记录，蹲苏氏总部。你说要娶苏念，我就先拿到她挪用公款的证据——她爸根本没打算给航线，要的是顾氏核心技术。"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发疼："晚晚，我是被逼的！苏念说不结婚就捅出车祸的事，说沈氏参与了..."

"参与什么？"我甩开他手，"参与救一个快死的人？我爸当年松口，是查到苏氏在背后搞鬼，想借你手打垮顾氏。他说要让你知道，这世道没有白来的救命恩。"

他像被抽走了魂，呆立原地。

"你以为我真哭着求我爸？"我摸出手机播放录音——三年前父亲和他的对话清晰响起，"沈晚晚是我女儿，但顾承砚，你要敢负她，沈氏资源宁可喂狗。"

他脸色彻底灰白。

"退婚协议我不签。"我收走所有文件，"顾氏和苏氏的事，我会交给警方。至于你..."我转身看他，"沈晚晚和顾承砚，两清。"

推开门时，雪扑了一脸。我仰头眯眼，看雪花落在睫毛上，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他被推进手术室前抓着我手："晚晚，等出来我们拍婚纱照。"

现在想来，他大概是真心的——只是他的真心，早标好了价码。

三个月后，顾承砚在新闻发布会上鞠躬道歉，承认因个人失误导致顾氏危机。苏念父亲因挪用公款被查，苏氏股价跌停。我站在沈氏新总部顶楼，看楼下人潮涌动，手机震动。

是父亲的消息："晚晚，周末回家吃饭，你妈炖了藕汤。"

我望着蓝天笑了。风掀起发梢，带着春的暖意。原来有些雪，终究会化的。

而我，终于从那场下了三年的雪里，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