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提出AA,我爽快答应,还房贷时,月薪1万房贷8000的他急了!
发布时间:2025-07-27 19:03 浏览量:1
老公提出AA,我爽快答应,还房贷时,月薪1万房贷8000的他急了!(已完结)
老公林哲在婆婆王秀英的撺掇下,跟我提出要实行AA制的那天,我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了。
他每个月工资一万块,我们俩现在住的婚房,每月房贷就得还八千。我就琢磨着,他打算怎么用每月剩下的那两千块,撑起他和他妈口中“一家之主”的那份体面呢?
那是个周六,婆婆王秀英特意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说是要搞个家庭聚餐。
吃饭的时候,她夹了一筷子色泽诱人的红烧肉放进林哲碗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着我,话里带刺地说:“还是我儿子有福气,娶了晚晚这么贤惠又能干的媳妇。不像我们隔壁老李家,那儿媳妇懒得出奇,还天天伸手跟他儿子要钱。后来他家儿子聪明,直接跟媳妇说AA制,说现在年轻人都时兴这样,钱分得明明白白,感情才能长久。你看,人家现在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谁也不欠谁的。”
一旁正埋头吃饭的小姑子林薇,听到这话立刻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赶忙附和道:“妈说得太对了,我同事里有好几个都实行AA制呢,自己挣钱自己花,多自在啊。哪像我哥,工资卡都快成嫂子的专属了。”
我低垂着眼,不紧不慢地剥着一只虾,没吭声。
这一家三口,一唱一和的,配合得还挺默契,这双簧唱得那叫一个精彩。
我心里明白,不就是上个月我爸生日,我给他老人家换了一台一万多的全身按摩椅,他们心里就开始不平衡,觉得我吃亏了呗。
林哲被他妈和他妹你一言我一语地架在那儿,下不来台了。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醉意,手搭在我肩膀上,说:“晚晚,你看妈说的……要不,咱们也试试AA制?这样你也没什么负担,我也能更有家庭责任感,当个真正的男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又看了看婆婆和小姑子那副期待又得意的模样。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想要的哪是什么公平啊,分明是想把我的钱从这个小家里剥离出去。他们自己捞不着好处,也不想让我补贴娘家,最好是我的钱还是为这个家花,而林哲的钱就全归他自己支配。
我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爽快得让他们都愣了一下。
“行啊,我没意见。”
我环视了一圈他们错愕的脸,接着说:“不过既然是AA制,那就得算得清清楚楚。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糊涂账。”
林哲和王秀英对视一眼,随即露出了那种计谋得逞的狡黠微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哲一拍大腿,那兴奋劲儿,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饭局就在这种诡异又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他们以为递给我的是束缚我的枷锁,却不知道,那也是我递给他们套牢自己的绞索。
回到家,林哲哼着小曲儿去洗澡了,大概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翻篇了,以后他的工资就能彻底解放了。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书房,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等他穿着睡衣慢悠悠地出来,我把电脑转向他,屏幕上是一个亮闪闪的Excel表格,标题是——《苏晚&林哲家庭开支AA明细表》。
“来,既然决定AA制了,咱们先把账目理清楚。”我的语气就像在公司开项目启动会一样严肃。
林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我指着屏幕,一项一项地念给他听:“第一,固定生活开支。物业费每月500块,水电燃气网费,按照上季度平均算,每月大概600块。两人伙食费,考虑到营养均衡,还有偶尔出去吃顿好的,按每月3000元的标准计算。家里常备的纸巾、牙膏、洗衣液等日用品消耗,每月算400块。这几项加起来是4500块,一人一半,你每月需要承担2250块。”
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补充:“哦对了,这还不包括交通费、通讯费、人情往来,还有各自买衣服和购物的开销。那些咱们就各付各的。”
林哲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我眼神坚定,没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手指轻轻划过表格,停在另一栏上,语气冷淡却清晰:“第二项,房贷。你这套房子,每月得还八千块。这房子是你婚前买的,贷款合同上白纸黑字,就你一个人的名字,这属于你的个人债务,跟我没关系。所以,这笔钱,你得自己扛。”
“凭什么?”林哲终于憋不住了,脸色涨得通红,“这房子你不住吗?你住着,就该一起还贷!”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当初是谁的妈,怕我惦记着你家房子,结婚前一天晚上还拉着我,非要我去签那份婚前财产协议?那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房子的产权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林哲,权利和义务是相辅相成的。既然房子没我的份,那贷款,我凭什么要还?”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地指着屏幕上的伙食费:“这……伙食费,用不了这么多吧?咱们在家吃,能花几个钱?”
我笑了,笑得有些玩味:“这标准真不高,我保证咱们每天都能吃上肉、蛋、奶,还有水果。你要是觉得高,想省着点花也行,以后咱们各做各的饭,各吃各的。”
他看着我那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大概这才意识到,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想要的AA,是花我的钱时理直气壮,花他的钱时却斤斤计较。
而我给他的AA,是每一分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想要公平?行,我给你最精准的公平,就怕你承受不起。
AA制开始的第一周,林哲过得那叫一个“自由”。
因为我没催他还那两千二百五十块的生活费,他就心安理得地装起了糊涂。
他用他那“解放”出来的工资,给自己换了最新款的机械键盘,又买了一堆游戏皮肤,晚上戴着耳机在电脑前奋战,快活得跟个单身汉似的。
我也懒得管他,随他去。
周三下班,我特意绕路去了市中心那家最高端的进口超市。
我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悠闲地逛着,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M9和牛,买了空运来的法国生蚝,还买了一堆价格贵得让人咋舌的有机蔬菜和水果。
结账的时候,看着那四位数的账单,我眼皮都没眨一下。
回到家,我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婆婆周末送来的速冻饺子、剩菜,还有几根已经蔫了的黄瓜。
我面无表情地把那些东西全都挪到了冰箱的左边区域。
然后,我把我买回来的那些顶级食材,一样一样,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冰箱空出来的右边区域。
我还从抽屉里拿出便利贴和马克笔,在每一份我买的食材上,都贴上了标签,写着大大的“苏晚专用”。
做完这一切,我心满意足地关上了冰箱门。
晚上,我悠闲地在厨房里煎着牛排,滋啦的响声伴随着浓郁的黄油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林哲闻着味儿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见我盘子里那块厚实的、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牛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婆,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他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牛排。
我用叉子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享受地点点头,然后才抬眼看他,微笑着说:“煎牛排啊。今天项目奖金发了,犒劳犒劳自己。”
我又指了指冰箱:“你的晚饭在冰箱左边,妈给你包的饺子,热一下就能吃。”
他拉开冰箱门,看着那泾渭分明的左右两个世界,一边是珠光宝气的顶级食材,另一边是朴实无华的剩菜饺子。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尴尬和无奈。
那晚,我开了一瓶八百多的红酒,配着我的M9和牛,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林哲则默默地煮了一锅饺子,坐在我对面,第一次在饭桌上沉默得像个哑巴。
他应该明白了,AA制最先隔离的不是钱,而是人心和饭碗。
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小姑子林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向来被家里惯得无法无天,看上什么东西,从不自己花钱,直接找她哥,实际上就是找我要。
电话一接通,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哥,我手机摔坏了,屏幕都碎了,该换啦!我看上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了!”
以前,这种事都是林哲跟我提一嘴,我二话不说就转账过去,图个家庭和睦。
这次,林哲握着手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薇薇啊,哥……哥最近手头有点紧。”
林薇在电话那头立刻炸了,声音尖锐得刺耳:“怎么可能!我嫂子不是刚发了三万块的项目奖金吗!你让她给你转点不就行了!她是你老婆,她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林哲尴尬地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祈求。
我假装没听见,悠闲地戴上耳机,点开一首交响乐,声音开到最大。
激昂的乐章里,我看到林哲的嘴唇在一张一合,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挂了电话,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摘下我一只耳机。
“晚晚,能不能……先借我点钱?薇薇那边等着急用。”他把“借”字咬得很重,仿佛这样就能让我感受到他的“诚意”。
我取下另一只耳机,表情严肃得像在谈一笔上亿的生意。
“可以啊。”我点点头,“按照现在LPR加200个基点算利息,不算高吧?你写个借条,身份证号、借款金额、还款日期、利息都写清楚。我们现在AA,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也是。”
林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难看至极。
他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跟他谈利息,要他写借条。
“苏晚!你至于吗!那是我亲妹妹!”他气急败坏地低吼道。
“所以呢?”我反问,“是你亲妹妹,不是我亲妹妹。AA制是你提的,规矩是你定的。现在想让我为你1妹妹的消费买单,不合适吧?”
他被我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脸通红地瞪着我,最后气冲冲地摔门回了房间。
我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听我的音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当我的钱包不再为你的家人敞开时,你才发现,原来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一场带薪的表演。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我又干了一件让他更崩溃的事。
我用那笔项目奖金,加上自己的一些存款,全款提了一辆四十万的蔚来ET5。
之前家里那辆帕萨特,是他刚考上事业单位时,我为了给他撑场面,出的二十五万买的,登记在他名下。
我开了几年,早就不想开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买一辆自己喜欢的车了。
我没告诉任何人,办完手续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当那辆线条流畅、车身泛着冷冽光泽的崭新电车,稳稳停在地下车库属于我家的车位上时,下班归来的林哲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他站在原地,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目光直直地盯着新车,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我瞧得出来,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惊喜,满满的都是震惊,还有种被冒犯的愤怒在隐隐翻涌。
彼时,我刚拔下充电枪,就见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质问的语气就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犯人:“苏晚!你买这么贵的车,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声?四十多万啊!你哪来这么多钱?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这么大笔的开销,问过我意见了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地下车库里不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一根尖锐的针,直直扎进我的耳朵。
我神色平静地关上充电口盖,然后慢悠悠地看向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咱们一直实行AA制,这车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属于我的个人财产,我压根儿就没必要跟你报备。”
“第二,家里那些大件,当初房子装修就花了四十万,是我出的钱;家里所有的家电家具,加起来十五万,也是我付的;就连你现在开的那辆帕萨特,二十五万,同样是我掏的腰包。那时候你怎么不提咱们是一家人,怎么不说该由你来付钱呢?”
“林哲,你享受我付出的时候,那叫一个心安理得,现在我就为自己花点钱,你倒跑来质问我了?你不觉得这事儿特别可笑吗?”
我一连串的反问,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将他那虚伪的面具割得七零八落,碎片散落一地。
他被我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嘴唇不停地翕动,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涨红了脸,憋出一句:“你变了,苏晚!你变得太爱计较了!”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模样,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其实,我哪是变了呀,我只是不再装傻充愣了。
是你,亲手撕掉了我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体面和睦的最后一层伪装。
矛盾的第一次大爆发,是在婆婆王秀英住院的时候。
那天,婆婆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半夜就被紧急送去了急诊,直接就办了住院手续,准备手术。
林哲在医院走廊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哭腔,满是焦急与无助。
我一听,二话没说,立刻放下手头正在忙的工作,匆匆赶到了医院。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王秀英被推回病房后,麻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可她那演戏的本事却丝毫没落下。
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林哲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开始哭诉起来:“我真是命苦啊,都说养儿防老,我这老了老了,还得遭这份罪……”
林哲心疼得不行,眼圈都红红的。他立刻转头看向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晚晚,妈住院了,医药费你先去垫一下吧。我卡里钱不够。”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拿着缴费单子就去了缴费处。
刷卡、签字,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利落。
回来的时候,我不仅带回了缴费收据,还特意用手机备忘录写了一张账单。
我把缴费单一式两份,一份递给林哲,一份放在床头柜上,让王秀英也能看到。
然后,我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不紧不慢地说道:“手术费、住院费、检查费、护理费,加起来总共一万八千二百块。妈是咱们俩的妈,按照咱们家AA的原则,费用得一人一半,你那份就是九千一百块。你看是现在转给我,还是我回头给你发个支付链接?”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清晰得如同针掉在地上一般,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林哲和王秀英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林哲的表情十分精彩,就像吞了一只苍蝇,满脸的难受与尴尬;而王秀英,则气得差点从病床上直接坐起来。
“苏晚!”她拔高了声音,因为过于激动,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我是你婆婆!你给我出医药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你还要你老公还钱?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平静地看着她,甚至还贴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妈,您别激动,伤口要紧。是您亲自教我的,凡事都得算清楚,这样感情才能长久。孝心也是一样的道理,林哲是您儿子,他孝顺您,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是您儿媳,我孝顺您,那是情分,可不是本分。既然咱们家现在讲究AA制,那责任和义务,自然也得AA。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王秀英被我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就像熟透的番茄,最后只能把头扭向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哲站在一旁,看着他妈受了委屈,心里肯定不好受,想替她出头,可又实在找不到任何能反驳我的理由。
因为,这套AA制的规则,可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
用你的规矩,来治你的病,这就叫以毒攻毒。
那九千一百块,林哲最终还是没给我。
他找了个借口,说等下个月工资发了就给我,可之后却再也没提过这事儿。
我也不催他,只是默默地在我的Excel账本上,给他记上了一笔欠款,就像在记录一笔再普通不过的账目。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波澜不惊。
很快,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不,应该说是压垮林哲的物业费催缴单来了。
我们住的是市中心的一个中高档小区,环境十分不错,物业服务也相当周到,当然,物业费也相当可观,一年就得一万二。
往年都是我年底一次性交清,从来没拖欠过。
今年,催缴单贴在了我们家门上,那红色的印章格外醒目,就像一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你。
我下班回家看到后,神色平静地把它撕下来,然后放在了餐桌最显眼的位置,仿佛这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通知。
接着,我用手机银行交了我那一半的六千块,还把转账成功的截图打印出来,一并放在催缴单旁边。
林哲回来时,我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催缴单和我的转账凭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他月薪一万,刨去他承诺的每月2250元基础开销,再刨去他自己的交通、通讯、吃饭钱,本来就所剩无几。
此刻,一笔六千元的"意外之财"如烫手山芋般砸在林哲面前。这钱要是交出去,他这个月怕是要靠泡面度日了。
他盯着缴费单足足十分钟,喉结上下滚动,终于憋出一句带着撒娇意味的抱怨:"晚晚,这房子咱俩住着,你工资比我高那么多,物业费多担点怎么了?非得算这么清楚?咱们还是两口子吗?"
这招感情牌打得时机太晚。
我慢条斯理合上《金融时报》,镜片后的目光凉凉的:"当初提议AA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该多担待?那会儿怎么不提'男人养家'的老黄历?林哲,规则是你定的,现在玩不起就想掀桌子?"
"你非要逼我!"他猛地拍桌,红酒在杯里晃出涟漪。
"我只是在遵守你定的游戏规则。"我晃了晃香槟杯,"要是觉得吃力,我们可以投票废除。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这三年的账目清算清楚。"
他脸色涨得像煮熟的虾子,张了张嘴又闭上。
有些人的贪婪,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此刻,明明占尽便宜还要装可怜。
周六,部门同事小王结婚。
林哲特意穿上我送的阿玛尼西装,戴着那块浪琴名匠系列腕表,西装革履地坐在主桌。酒过三巡,当有人问起家庭理财经,他立刻来了精神:"我们家实行国际最先进的AA制,财务完全独立,互不干涉。"
在座众人露出艳羡神情,他愈发得意,唾沫横飞地描绘着"新时代夫妻关系"。
"那房贷怎么算?"新来的实习生突然发问,"听说要八千一个月?"
这句话像根银针,瞬间戳破了林哲吹起的气球。他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满桌人的目光聚过来,我慢悠悠抿了口橙汁:"这房子是林哲婚前买的,首付是他父母出的,房贷自然该他自己还。他总说不想让我跟着背债,多有担当。"
"哲哥真男人!"
"现在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晚晚你命真好!"
林哲的脸红得能滴血,只能硬挤笑容接受这些他根本配不上的赞美。那顿饭,他吃得如坐针毡。
归途的车厢里静得可怕,他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我知道,那件用虚荣编织的"新衣",已经被我当众撕开。
他想要AA制的自由,却承受不住被审视的目光。
月底,房贷扣款日前三天。
工资到账短信响起时,林哲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比窗外的阴雨还沉。一万块,刚够还完房贷。可按照AA制,他每月还要承担两千二的家庭开支——这还没算上自己的烟钱油钱。
饭桌上,他开始旁敲侧击:"我们部门可能要裁员……"
看电视时,又对着新闻里的物价指数长吁短叹:"现在猪肉都三十了……"
我敷着海蓝之谜面膜刷时装周直播,对他的表演充耳不闻。这种沉默让他更加焦躁,像热锅上的蚂蚁。
次日深夜,我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透过门缝,看见他正疯狂翻找——以前我总在床头柜放两万现金应急。如今,那个抽屉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他翻遍所有可能藏钱的地方,最后瘫在沙发上,用那种看救世主的眼神望着我。我突然想起,结婚时他说的"我养你",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雪崩时,每片雪花都在喊无辜。
房贷扣款前夜,林哲终于崩溃了。
他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我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就红着眼冲到了我面前。
“砰”的一声,他把他的工资卡狠狠摔在茶几上,因为用力过猛,塑料卡片都弹了起来。
“苏晚,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这日子没法过了!”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房贷八千,我工资才一万,你让我怎么活!这房子你不住吗?你每天舒舒服服地住在这里,凭什么一分钱都不出!”
他情绪激动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扭曲着,仿佛全世界都亏欠了他,所有的委屈和真理都在他那边。
我没有像他一样歇斯底里。
我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只是平静地走到书房,打开了角落里那个沉重的保险柜。
伴随着细微的机械声,柜门缓缓打开。
我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夹,走回客厅,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就在那张银行卡的旁边。
“别急,在你发火之前,先看看这个。”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林哲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脸上,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发狂的困兽,随时要扑上来撕咬。空气里弥漫着他粗重、失控的喘息声,几乎盖过了客厅挂钟单调的滴答声。茶几上,他那张薄薄的工资卡可怜地躺着,刚才被他摔得弹跳了一下,此刻边缘微微翘起,像在无声地嘲讽。
我解开缠绕的棉线,取出最上面那份文件,纸张翻动的轻微“哗啦”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异常清晰。
“婚前财产协议,”我清晰地念出标题,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他骤然缩紧的瞳孔上,“王秀英女士,也就是你母亲,在我们领证前一天晚上,亲手交给我,逼我签的。”我的指尖划过协议末尾那个清晰的名字,“林哲,还有你的签名,日期是2018年10月7日。”
文件被轻轻推到他面前。白纸黑字,冰冷无情。
“协议第一条,明确指出,你现在背的这套婚房,首付由你父母出资,贷款由你个人偿还,属于你的个人婚前财产。任何情况下,我苏晚不享有产权份额,也无需承担还贷责任。”
林哲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去碰触那几页薄薄的纸,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挤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那张涨红的脸,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再往下看,”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又抽出另一份文件,“这是装修合同,金额四十万整,付款方:苏晚。所有款项从我个人账户支付,有完整的银行流水为证。”我顿了顿,指尖点在另一份清单上,“这是购买所有家电家具的明细和票据,合计十五万三千八百元,支付方:苏晚。”
一份份证据在我手中铺开,像一块块沉重冰冷的砖,垒砌起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还有这个,”我拿起最后一张车辆登记证书的复印件,那辆他开了几年的帕萨特清晰地印在上面,“车主姓名:林哲。购车款二十五万,转账记录显示,付款账户是我的。”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失焦的、剧烈震颤的瞳孔。
“林哲,从始至终,你和你母亲想要的AA制,从来不是公平。你们想要的,是我承担所有家庭开销,供养你们一家,而你的收入,只属于你自己,只属于你的原生家庭。”我的声音像淬了冰,“现在,你想要我分担这房子的债务?你告诉我,凭什么?”
“凭我们是夫妻!”他像是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嘶声喊了出来,声音尖利破碎,“苏晚!法律上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你不能这么算!不能!”
他猛地扑过来,试图抓住我的手臂,动作仓皇失措,带着一种溺水者般的绝望。我侧身避开,他的指尖只擦过我的衣袖,落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夫妻?”我低头俯视着他狼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冰原上掠过的一缕寒风,“从你答应你妈,跟我提AA制的那一刻起,从你默认你妈和你1妹算计我的钱、算计我补贴娘家那一刻起,林哲,你心里,还有‘夫妻’这两个字吗?”
他瘫坐在那里,昂贵的西装裤沾了灰,头发凌乱地搭在汗湿的额前。他仰着头看我,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那些精心编织的借口、那些理所当然的索取,此刻在我摊开的铁证面前,被碾得粉碎,连渣滓都不剩。
“晚晚……”他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从未有过的卑微,“我错了……是我糊涂……是我被我妈……被她们……”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慌彻底淹没了他,“我们不AA了!我们好好过!像以前一样!我……我工资卡给你!都给你管!房贷……房贷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膝盖蹭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他伸出手,试图再次触碰我,眼神里充满了摇尾乞怜的哀恳。
“晚了。”我的声音斩断了所有可能,像一扇沉重的铁门轰然关闭,“在你心里,钱,永远比我重要。”
我从文件袋最底层,缓缓抽出最后两份文件。雪白的A4纸上,黑色的宋体字无比清晰——《离婚协议书》。
“签了吧。”我把协议和一支笔放在他面前的地砖上,“房子是你的,债务自然也是你的。我支付的装修款、家电款,以及那辆车的折价,请按照协议列明的金额,在财产分割时予以返还。其他的,”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瞬间煞白如死灰的脸,“我们两清。”
“不!我不签!”林哲像被烙铁烫到,猛地挥开面前的纸笔,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苏晚!你不能这么绝情!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我打断他,第一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疲惫,“林哲,用感情来绑架我,是你现在唯一能打的牌了吗?你和你妈联手算计我的时候,讲感情了吗?你心安理得享受我付出的时候,讲感情了吗?现在你走投无路了,倒想起‘感情’这块遮羞布了?”
我弯下腰,一张一张,缓慢而坚定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拍掉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这份协议,我会放在书房桌上。你有三天时间考虑。”我直起身,不再看他崩溃扭曲的脸,“三天后,下午两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如果你不来,”我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我会向法院提起诉讼。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所有证据,包括你刚才承认AA制是个错误的录音,都在我手里。”
“录音?”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彻底背叛的惊怒,“你……你录音?苏晚!你算计我?!”
“算计?”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转身走向卧室,声音留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清晰地回响,“我只是,不想再当傻子了。”
卧室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他粗重绝望的喘息和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三天后,阳光有些刺眼。民政局那栋灰扑扑的建筑前,人群进进出出。我靠在新提的蔚来ET5光滑冰凉的车门上,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隔绝了外界所有不必要的窥探。腕表指针无声地滑向两点整。
没有看到林哲的身影。
意料之中。我扯了扯嘴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真皮座椅散发出淡淡的、属于新事物的味道。刚发动车子,手机屏幕亮了,是婆婆王秀英的号码。
我没有接。铃声固执地响了一会儿,停了。紧接着,一条信息挤了进来,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虚张声势:
【苏晚!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把我儿子逼得都快疯了!你以为离婚你就赢了?我告诉你,你这种算计婆家、不孝顺老人的女人,迟早遭报应!我们林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瞬,然后干脆利落地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世界瞬间清净了。
车子汇入车流。我没有开向律所,而是转向了城市另一端那家熟悉的私人医院。王秀英的病房号我记得很清楚。推开那间单人病房门时,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某种衰老颓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秀英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几天不见,眼窝似乎更深了,颧骨也更显突兀地凸起着。看到我进来,她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取代。
“你还敢来?!”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因为激动,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你个扫把星!害人精!把我儿子害成那样!你滚!给我滚出去!”
一旁的小姑子林薇也立刻跳了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我鼻子骂:“苏晚!你还要不要脸?把我哥逼得要卖房子了,还有脸跑到妈这里来耀武扬威?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
我无视了林薇的叫嚣,径直走到病床前,目光平静地落在王秀英因愤怒和疼痛而抽搐的脸上。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张纸,轻轻放在她盖着的白色被子上。
“别激动,王阿姨。”我刻意用了这个疏离的称呼,“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的。”
王秀英低头看去,最上面一张,赫然是上次住院时那笔一万八千二百元的费用明细单,旁边附着我垫付的凭证复印件。下面,是一份新的、打印清晰的账单。
“这是上次手术和住院的全部费用明细,一共一万八千二百元整。按照我们之前‘AA制’的原则,您儿子林哲应承担的一半是九千一百元。”我的声音平铺直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另外,这是您这次后续治疗和住院到今天的费用结算单,共计五千六百三十七元。同样,林哲需要承担两千八百一十八元五角。两项合计,他欠我一万一千九百一十八元五角。”
我指了指账单最下方特意加粗的一行字:“这是法院受理我和林哲离婚诉讼的《案件受理通知书》。这笔钱,属于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他个人的债务,我会在财产分割时一并主张。今天来,是正式通知您一声。”
王秀英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张纸,枯瘦的手指紧紧揪着被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你……你……”她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怨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我身上。
“妈!妈你别激动!医生!医生!”林薇吓得尖叫起来,慌忙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又恶狠狠地回头瞪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苏晚!你满意了?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我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必要的工作通知:“账单请收好。后续法院会有正式文书送达。您保重身体。”
转身,推开病房门。身后传来王秀英撕心裂肺的哭嚎和咒骂,还有林薇气急败坏的叫嚷。那声音被厚重的门板隔绝,迅速模糊、远去,最终消失在医院走廊特有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寂静里。
走出住院大楼,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有些晃眼。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密闭的空间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透着一股垂死挣扎的疯狂:
【晚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都是我妈逼我的!钱!钱真的比我重要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啊!】
钱比我重要吗?
我看着那行字,眼前仿佛又闪过他摔下工资卡时那张理直气壮、歇斯底里的脸;闪过他为了赖掉九千块医药费而躲闪的眼神;闪过他心安理得享受我付出时,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答案,早已刻在每一次的算计和每一次的退缩里。
我平静地删除了短信,将这个号码也拖入了黑名单的深渊。然后,我点开手机桌面上那个熟悉的、带有绿色图标的Excel文件。
表格依旧清晰、精准。我在“林哲欠款”那一栏,光标移动到“医药费AA(王秀英)”那一行,在“9100”后面,输入了“+2818.5”,按下回车。数字自动跳成了“11918.5”。
指尖下滑,在表格最下方预留的空白处,我新建了一行。在“事项”那一格,我敲下几个字:精神损失(诉讼主张)。金额栏,我输入了一个象征性的数字:“1”。
回车。
表格自动计算着最后的“总计欠款”。那个数字冰冷地跳动着,不断累加、变大。
我看了它几秒,然后关掉了表格。就像合上了一本写满错误、再无意义的旧账本。
车子驶离医院,汇入城市奔涌不息的车流。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在车内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电台里流淌着一首不知名的轻音乐,旋律舒缓。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停下。我抬起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一点细碎而冰冷的光。我凝视了几秒,然后,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指环,缓慢地、坚定地将它褪了下来。
金属滑过指关节,留下一点点细微的摩擦感,和一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戒痕。戒指落在掌心,小小的一圈,失去了皮肤的温度,显得格外冰凉和陌生。
绿灯亮了。
我松开刹车,车子平稳地滑行出去。右手轻轻落下,掌心朝下,那枚小小的指环无声无息地滑落,掉进副驾驶座位旁那个深不见底的储物格里,发出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嗒”的一声。
仿佛一个微小的句点,尘埃落定。
挡风玻璃外,前方道路开阔,阳光铺满了整个视野,一片坦途。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