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聚会，他家一岁的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第1章」

在朋友的聚会上，他家才一岁大的小孩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我们这几个人当时都手忙脚乱的，完全不知道该咋办才好，可季宸却特别熟练地就把孩子抱了过去，一边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一边还哼起了一首我从来都没听过的童谣。

嘿，你还别说，那孩子竟然真的慢慢地就安静了下来。

朋友特别惊讶，直说季宸这方面有天赋，季宸笑着纠正了朋友抱孩子的姿势，还顺便提了一句，「像这个月龄的小宝宝啊，特别容易肠胀气，喂完奶之后得多拍一会儿嗝才行。」

在回家的路上，我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就问他。

「你啥时候偷偷学了这么多育儿知识啊？我这个坚定的丁克主义者居然都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眼睛看着前方的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头动了动。

「公司里那帮当奶爸的，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这些事儿，听得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想不会都难啊。」

说着他还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我的脸，「怎么啦，是不是怕我被他们洗脑了，然后动摇了咱们坚持丁克的大业呀？你就放心吧，都说好了只要二人世界，那就肯定只有咱俩。」

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我帮季宸收拾他换下来的西装外套，准备拿去干洗店给洗了。

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他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在木地板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拨浪鼓，鼓面是红色的，上面还画着一个笑嘻嘻的娃娃脸呢。

这东西看着特别新，就连边角的地方都没有一点儿磨损的痕迹。

我就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捏着。

这时候季宸从浴室走了出来，头发还滴着水呢。

他看到我手里拿着的东西，眼神一下子就停顿了那么一小会儿。

「哦，这个呀，」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语气特别轻松地就把拨浪鼓拿走了，「是王涛那小子的，昨天他抱着他家娃，估计是那小家伙自己塞到我兜里去的。

回头还得给他送回去呢，真够麻烦的。」

他这么一解释，确实找不出啥毛病来。

我就点点头说，「那你可别忘了还给人家啊。」

「忘不了忘不了。」

说完他随手就把拨浪鼓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转身就去拿吹风机了。

那个地方，可是我们专门用来放钥匙和零钱的，每次出门的时候一眼就能瞅见。

你看，他考虑事情还真是挺周到的。

可是不知道为啥，我的心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蛰了一下似的，心里头泛起一阵细密的不舒服。

过了没几天，我开始核对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

有一笔消费记录一下子就跳进了我的眼睛里。

上面写着「爱婴堡母婴生活馆，消费金额8899元。」

消费的日期是上周三。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季宸跟我说他要去拜访一个特别重要的客户。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就问起了关于这个账单的事情。

当时他正稳稳地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财经新闻呢，头都没抬一下。

他随口说道：「哦，这是给我妈买了个按摩仪，她最近老是念叨着腰疼。」

我不禁问道：「在母婴店买按摩仪？这怎么回事呀？」

他终于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了，转过头看着我，脸上还带着笑意。

他接着说：「你呀，傻不傻啊，那种店东西可全乎了，什么保健品啊，老年人用的器械啊，多着呢。

主要是那家店离客户公司近，我就顺手买了。」

说完他就起身慢慢地朝我走过来，然后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他又在我耳边说：「你要是不信，明天咱们回家问问咱妈，看看她用着舒不舒服呗。」

他温热的呼吸就这么轻轻地喷在我的耳廓上。

我一下子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了。

结婚都三年了，他从来都没用过这种哄骗的语气跟我讲过话呀。

到了深夜，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季宸呢，睡得可沉了，呼吸也特别均匀。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因为是静音模式，所以只有很微弱的光透出来。

紧接着，一行消息预览就浮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物业张姐：宝宝又发烧了，都烧到39度了，你赶紧过来呀。」

后面还跟着一个流泪的表情符号呢。

看到这个，我的心脏猛地一沉，就好像一下子坠入了冰窟一样。

要知道，我们住的这个小区，物业经理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根本就不姓张啊。

于是我就拿起季宸的手，用他的手指解开了手机锁。

他的指尖还是温热的，可我的手，却冰得像一块铁似的。

然后我就点开了那个名为「物业张姐」的对话框。

这里面压根就没有备注呢，就只有一个头像摆在那儿。

那头像啊，是一个女人给自己拍的照片，她那头长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温柔劲儿。

这聊天记录啊，没清理干净，你要是往上滑动屏幕，就会看到满屏都是孩子的内容。

有刚出生的小婴儿，有刚满月的小宝宝，还有会笑的、会爬的小孩子呢。

在每一张孩子照片的下面呀，都能看到季宸给的回复。

写着「辛苦了。」

还写着「今天乖不乖？」

另外还有「我明天过来。」

再继续往上翻呢，就能看到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女人抱着个小婴儿，正轻声地说着：「宝宝，快叫爸爸。」

那婴儿就在那儿咿咿呀呀的，嘴里还吐着口水泡泡呢。

视频里面的背景呢，是一间看着很陌生的公寓，不过那窗帘的花色呀，我可是认得的。

那是去年季宸出差的时候，他说自己特别喜欢，还专门拍下来发给我看的样品。

我当时还笑话他呢，说他一个大男人，咋喜欢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现在才明白呀，原来不是他喜欢。

而是另一个女人喜欢。

我就退出去了，然后点开了那个女人的朋友圈。

这个女人叫洛清。

在她的朋友圈里呀，她展现得就像是一个特别坚强又乐观的单亲妈妈。

发了条朋友圈写着「虽然辛苦，但看到你的笑脸，一切都值得。」

配的图是婴儿睡着时候的可爱模样。

又发了条「宝宝，妈妈会给你双倍的爱。」

配图是她抱着孩子，在儿童乐园里面玩耍的场景。

别看这些话看着像是独立的宣言，可实际上里面藏着数不清的蛛丝马迹呢。

有一张她在家吃饭的照片，她手边放着一个杯子，那杯子可是我送给季宸的定制款，上面还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呢。

还有一张她抱着孩子的自拍，照片背景里的沙发上，随随便便搭着一件男士衬衫，那袖口的纽扣呀，就是季宸最喜欢的那套贝母袖扣。

最新发出来的那一条动态呢，是三个小时之前发出来的。

「要是有来生，我肯定会选你。」

在这条内容的下面呢，有一条评论，而且还是季宸点的赞。

就在那一瞬间啊，我既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心碎。

心里头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我脑子里之前所有那些关于未来的美好构想，还有关于我们两个人世界的约定，这会儿都跟碎成粉末了似的。

我把手机关掉之后，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在整个过程当中呢，我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我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在网上搜索了我们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然后发过去一封咨询邮件。

紧接着呢，我就开始整理我名下的所有资产。

像存款啊，基金啊，还有房产这些。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大学时候的好朋友裴聿发过来的消息：「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当时心烦意乱的，根本就没有回复他。

我是个丁克，在我自己的人生规划里面，从一开始就没有孩子这个选项。

季宸跟我求婚的时候呢，我把这一点说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当时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特别真挚。

他说他爱的是我这个人，又不是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子宫。

他还说有没有孩子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有我在身边，那就足够了。

当时我就相信他说的话了。

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想，这可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啊。

到了第二天早上呢，阳光特别好。

季宸就跟平常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着。

有香气从门缝里面飘进来，闻着是吐司和煎蛋的味道。

他端着早餐走进来了，脸上挂着那种完美的丈夫式的微笑。

「老婆，该起床啦，今天特意给你做了爱心早餐呢。」

说完他就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啊，闻到他身上那股特别熟悉的古龙水味，还隐隐约约混杂着那么一丝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奶味呢。

这时候啊，我胃里突然就跟翻江倒海似的，特别难受。

不过呢，我还是强忍着把这股难受劲儿给憋回去了。

我忍不住说了句：「好香啊。」

说完后，我就坐了起来，然后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我往镜子里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脸看着有点苍白，但是这笑容呢，还是挺甜的。

他一边说着：「快吃吧，今天咱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嘛？」一边就把餐盘递给了我。

我赶忙回应道：「嗯呢，我可是期待了老长时间了。」

我就那么小口小口地吃着吐司，可吃起来感觉就跟嚼蜡似的，没什么味道。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吃，那眼神温柔得呀，感觉都能滴出水来。

他还关切地说：「慢点吃，可别噎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呢，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原本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那么一下。

接着，他拿着手机就走到了阳台那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然后就听到他说：「喂？」

又听他说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我今天有事嘛？」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别哭了，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又走了回来，脸上明显带着歉意。

他看着我，有些愧疚地说：「然然，实在是对不起啊，公司那边突然出了点急事，我必须得过去处理一趟。」

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电影……咱们改天再去看好不好呀？」

我看着他，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焦急，那焦急的样子特别真实。

我赶忙放下叉子，体贴地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工作重要嘛。」

他听我这么说，忙说道：「你真好。」

说完他就俯下身来，又在我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然后啊，他就急急忙忙地换好了衣服，拿起车钥匙就直接出了门。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我慢慢地走到了窗边，眼睁睁看着他的车子风驰电掣般迅速驶离了小区。

我心里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去公司。

他实际上是去见他的另一个家呢。

那个家里有他的孩子，还有另外一个需要他去安慰的女人啊。

我的眼眶不知不觉有些发热起来，我咬着牙逼着自己一定要把那股泪意给压下去。

真的不值得啊。

从他当初选择欺骗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男人呐，就再也不值得我为他流哪怕是一滴眼泪了。

我并没有取消电影票。

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空荡荡的影院里面，安安静静地看完了那部我们之前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的爱情喜剧。

屏幕上面的男女主角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误会之后，最后终于幸福无比地拥抱在了一块儿。

周围到处都是情侣们的欢笑声和轻轻的抽泣声。

我面无表情地慢悠悠喝着可乐，那冰块咯得我牙齿生疼。

从影院走出来以后，我并没有选择回家。

我打了辆车，去了洛清的社交账号上出现过好几次的那个小区。

那是一个特别高档的新建楼盘，小区的安保措施特别严格。

我根本就进不去呀。

就在我在小区门口来回不停地徘徊的时候，一辆看着特别熟悉的车子缓缓开了过来。

那是季宸的车。

他把车稳稳地停好之后，从后备箱里面拿出来了一大堆的东西。

有婴儿车，还有奶粉，另外还有几个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礼品袋子。

他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就站在不远处的我。

很快，一个女人急急忙忙从小区里面跑了出来，十分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正是洛清。

她看起来整个人特别憔悴，眼睛又红又肿的，就好像刚刚大哭过一场。

季宸一边轻声地安抚着她，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然后呢，他从她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一个襁褓。

他低下头，眼睛专注地看着襁褓里面的婴儿，脸上露出了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那种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温柔和慈爱。

他怀里抱着孩子，跟洛清一块儿，慢慢地走进了那栋我压根儿就永远没办法进去的公寓楼。

看起来就跟一对再平常不过的恩恩爱爱的夫妻没啥两样。

我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了楼门口。

直到这会儿我才明白，原来啊，他不是压根儿就不想要孩子。

他只不过是不想要我生下来的孩子罢了。

又或者这么说吧，他既想要一个乖乖听话的，能够给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女人，同时又还想要我这样一个能够给他提供情绪价值，还能让他过上优质生活的所谓「完美妻子。」

他呀，简直就是什么都想要，贪心着呢。

我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对着那边停着的那辆车，还有那栋公寓楼，咔咔地拍下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照片之后呢，我紧接着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是我大学时候的一位学长，人家现在可是在一家名气特别大的媒体公司做主编呢。

「喂，师兄啊，我这儿有件事儿，想麻烦你帮我个忙。」

挂断电话之后，我不经意间看到有一辆车缓缓地在我身旁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窗慢慢降了下来，露出的是我婆婆的那张脸。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头透着特别复杂的情绪。

「然然呀，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同样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妈，我这不是来看季宸嘛。」

「他之前不是说，他弟弟住在这地方吗？」

我伸出手指了指那栋公寓楼，脸上笑得既天真无邪又带着一丝残忍。

「我就想来瞧瞧，他弟弟到底长啥模样。」

听到我这话，婆婆的脸色呀，瞬间就变得像白纸一样惨白。

她心里明白得很，我肯定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她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来。

我没再继续看她，转过身抬脚就走。

脚上穿着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了一阵清脆响亮的响声。

每迈出的那一步呀，就好像重重地踩在了他们一家人那虚伪的心上。

季宸的父亲迎来了六十大寿，寿宴订在了城中最高档的酒店里头。

季家在本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来来往往的可都是商界里有名有姓的人物。

我穿着一条特别得体的长裙，轻轻地挽着季宸的手臂，就这样出现在了宴会厅里。

他今天表现得格外殷勤，不停地给我夹各种菜，还在我耳边说笑着。

就好像我们还是那对被人人都称羡的模范夫妻一样。

「然然呀，你今天可真美。」

「谢谢啦。」

我对着他露出笑容，还举起了酒杯。

婆婆的脸色从一开始就不太好看，还频繁地看向我，眼神里头带着那种恳求又夹杂着警告的意思。

我呢，就当作没看见一样。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主持人邀请季宸作为家属代表上台去致辞。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走上了台。

「今天呀，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特别感谢各位来宾能够大驾光临……」

他讲得那叫一个好，整个人风度翩翩的，还引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就在他结束发言，正准备下台的时候呢，我站了起来。

「等一下哟。」

这时候，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季宸回过头来，满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他的身边，从主持人的手里拿过了话筒。

「借着今天这么个好日子，我呀，也想宣布一件大喜事。」

我看着台下季宸的父母，就看到他们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得干干净净了。

「我和季宸结婚都三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这确实是我身体方面的原因。」

我还故意停顿了一小下，特别满意地看到季宸眼神里露出那种慌乱的神情。

「不过好在呢，我们季家呀，这下后继有人了。」

我转过身去，对着大屏幕，然后举起了手里头的遥控器。

「季宸呐，这好戏可就正式开场咯。」

在那大屏幕之上呢，最先映入眼帘的呀，是一张亲子鉴定报告。

报告显示呢，季宸和另外一个男婴，他们之间的亲权概率达到了99.99% 。

紧接着下面展示出来的，是小宝宝那张特别可爱的百日照。

看到这一幕，整个场子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大家都吵吵起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呐，季宸的脸突然变得惨白惨白的，他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想要抢我手里拿着的遥控器。

「温然！你是不是疯啦！」

我赶紧往旁边一侧身躲开了，然后伸手按下了下一个按钮。

只见屏幕上开始播放起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呀，是季宸正抱着个孩子，在洛清的公寓里头呢，还特别温柔地哄着孩子。

「宝宝乖哈，爸爸在这儿呢。」

这画面一转呐，又变成了洛清正依偎在季宸的怀里头，哭哭啼啼地好像在哭诉着什么。

季宸就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地安慰着。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再稍微等等哈，等我把事情处理好。」

视频里面呢，他们俩的对话那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含糊。

「你到底啥时候和她离婚呐？」

「快啦，然然她……她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我呀。」

听到这些，台下那可就彻底乱套啦，简直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闪光灯开始疯狂地闪烁个不停，那些记者们就跟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前头挤。

「季先生，请问视频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您吗？」

「您跟这位女士究竟是啥关系呀？」

季宸的父亲气得浑身都不停地发抖，手指着我，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季宸的母亲呢，眼睛往上一翻，直接就晕过去了。

现场这下子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法收拾。

「温然！你赶紧把这东西关掉！」季宸大声地嘶吼着，眼睛都变得通红通红的，就像一头被人逼到了绝路的野兽一样。

我就冷冷地盯着他。

「关掉？为啥要关掉呢？这难道不就是你们一直最想要看到的嘛？」

我缓缓地举起了话筒，那声音虽说不是特别大，可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我跟季宸结婚的时候啊，就已经商量好了，要做丁克夫妻。

但是我真的怎么也没想到啊，我的丈夫，就为了能让他爹妈抱上孙子，居然跑去外面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他呢，一边对着我各种甜言蜜语，嘴里说着爱我，还说什么离不开我。

另一边却又和另一个女人，重新组建了另外一个家。

我转头看向台下，那季父的脸色啊，已经变得跟死灰一样了。

我就问他们：「公公，婆婆，这下你们可有孙子了，心里头开心不开心呀？」

我又接着问：「这个长孙，你们到底满不满意呢？」

季宸这下子彻底崩溃了，他发疯似地朝我扑了过来，想要伸手捂住我的嘴。

这时候，好几个酒店的保安快速冲上台来，一下子就把他给拦住了。

他整个人语无伦次地大声嘶吼着：「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啊！是她……是她根本就不能生孩子！」那模样简直就跟疯了似的。

我直接丢开了手里的话筒，从手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离婚协议，一下子甩到了他的脸上。

我冷冷地说：「季宸，咱们离婚吧。」

「那些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我觉得它们脏得很。」

「我就祝你们一家三口，不对，应该是一家四代，从此以后啊，团团圆圆的，就这么一直锁死在一起吧。」

说完这些，我转过身，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了舞台。

路过我大学学长身边的时候，他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很贴心地护着我，在保安帮忙开道的情况下，离开了这个让人觉得特别作呕的地方。

走出酒店的大门，外面的空气啊，我感觉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新过。

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终于结束了。

我和季宸的这段婚姻，还有我曾经满心期待的爱情，就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化为了灰烬。

在经历了那巨大的喧嚣和沉重的压力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疲惫了。

我在学长帮我安排好的酒店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睡了整整一天。

等我醒来的时候，脑袋痛得就像要裂开了一样。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好多好多未接来电和信息。

有季宸打来的，有他父亲发的，还有好多好多我根本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我把所有的事儿都抛到了脑后，直接点开了新闻APP。

那新闻的头版头条啊，清一色全都是季家的那些丑事儿。

「豪门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平日里看着恩爱的模范夫妻，居然只是做做样子，丈夫竟然在婚内出轨还生了孩子」

「商业大亨家的儿子人设彻底崩塌啦，原本热热闹闹的六十大寿，结果演变成了一场离婚的闹剧」

照片上面呢，季宸的表情特别狰狞，季父也是气得不行，那些宾客们一个个脸上都是惊愕的神情，再加上我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凑在一起就像一幅特别荒诞的画。

我就那么看着那些报道，心里头啊，一点波动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呢，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是酒店的服务人员来了，打开门一看，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季宸。

他看上去整个人憔悴了特别多，眼睛下面那青黑色特别浓重，胡子也都没刮，显得邋里邋遢的。

「然然。」

他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二话不说，立刻就准备关门。

他赶忙用手使足了劲儿死死抵住门框。

「然然，你听我解释解释啊，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样子！」

「我想的哪样啊？」我冷冷地笑了一声，「是我亲眼实实在在看到的，还是我亲耳真真切切听到的？」

「我跟洛清啊，那真的只是……只是个意外！我心里爱的人一直从头到尾都是你啊！」他着急忙慌地说道，「我就是想着要个孩子，好给我爸妈有个交代，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破坏咱们这个家啊！」

「家？」我就好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你都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居然还好意思跟我谈家？」

「从那个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咱们这个家啊，就已经彻底没了！」

「然然，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伸手抓住我的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呗，咱们重新开始行不行啊？我肯定会和洛清彻彻底底断干净，我向你保证！」

「你所谓的保证啊，简直一文不值。」

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说道。

「季宸，你最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方啊，可不是出轨，也不是骗我。」

「而是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觉得自己可以两边都占着。」

「你既想要我这个能给你体面，还能给你爱情的妻子，又想要那个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把人家当工具使。」

「你这个人啊，实在是太贪心了。」

我说的这些话，就跟刀子似的，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脸上原本的血色啊，一下子就褪得干干净净的了。

「不……不是这样的……」

「你给我滚远点。」

我拼了全身的力气，一心就想着把门赶紧关上。

就在这个时候呢，走廊的另一头，慢慢走过来一个男人。

这人正是裴聿。

他是我大学时候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毕业后他就出国去了，打那以后我们就很久都没联系过了。

昨天的那场宴会，他也在场。

最后还是他护着我，我才得以离开的。

「季先生，」裴聿走到门口，很自然地就挡在了我的身前，一下子就隔开了季宸看向我的视线，「温然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是却带着一种让人没办法质疑的力量。

季宸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满都是敌意。

「你算哪根葱啊？这可是我跟我老婆之间的事儿，轮不到你在这儿瞎掺和！」

「很快她就不是你老婆了。」

裴聿语气淡淡地说道。

说完，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然后递给了季宸。

「我是温然的代理人，关于离婚的后续那些事儿，请你的律师直接跟我联系就行。」

季宸看着名片上「离婚律师」这四个字，整个人一下子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僵在了那儿。

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会儿看着我，一会儿又看看裴聿。

「律师？然然，你……你居然找了他？」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裴聿扭头对身后的保安说道：「麻烦你们把这位先生请出去吧。」

保安马上走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季宸。

「温然！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温然！」

他那大声的喊叫就在走廊里不断回荡着，一直到被电梯门完全给隔绝掉了。

这下，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我整个人没了力气，就那么靠在门上。

裴聿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还好吧？」

我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真的太感谢你了。」

「咱们可是朋友啊。」

他这么说道。

季家在公关这方面，做得实在是太差劲了。

换句话说，在那铁证如山的视频摆在眼前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公关手段，都显得毫无用处，特别苍白无力。

季家公司的股价那可是大幅下跌，就连好几个正在谈着的项目，也都彻底黄了。

季父被这些事儿搞得焦头烂额，给我打了好多通电话，一开始的语气还全是指责和谩骂呢，到后来就变得低声下气的了。

「然然啊，就算爸求求你了，你就发个声明吧，就说那天是喝多了，纯粹是开个玩笑，行不行呀？」

「只要你肯帮这个忙，不管你提啥条件，我们都答应你。」

我听了之后，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没过一会儿，洛清也给我打电话来了。

她那声音又尖利又刻薄，完全没了之前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

「温然，这全都是你害的！你看看现在，季家股票大跌，季宸他根本拿不出钱来了！」

「你必须得补偿我们母子俩！把你名下的那套别墅转给我，要不然的话，我就带着孩子天天去你公司闹！」

我听着她这赤裸裸的威胁，只觉得特别好笑。

「洛小姐，你可找错人了啊。」

「你别在这儿得意！」她大声尖叫着说道，「季宸是真心爱我的！他迟早有一天会把你甩了的！你就等着瞧吧！」

我听完就挂了电话，顺便还把她的号码也给拉黑了。

感觉整个世界到处都充斥着让人烦躁的噪音。

只有裴聿，他什么话都没说，也什么问题都没问我。

他就只是每天都很准时地出现在我身边，还带来干净又可口的饭菜，帮我处理那些特别烦人的律师函。

有一回啊，他处理完一份文件之后，特别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过等他抬头看向我的时候，又马上恢复了那温和的笑容。

有他在我身边，我就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漂浮着的溺水者，终于抓到了一块能救命的浮木。

有一天下午的时候，季宸的妹妹，也就是季晴，找到了我住的酒店。

她曾经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而且还是我和季宸的介绍人。

「嫂子。」

她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眼睛红红的。

我见状，就让她进来了。

「嫂子啊，我哥他……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啦。」

季晴在那儿坐立不安，着急地说道，「你就大发慈悲，原谅他这一回吧。」

「洛清那个女人呐，她居然抱着孩子跑到公司去大闹特闹，还扬言说要是不给我哥一个名分，她就抱着孩子去跳楼。」

「我爸我妈都快被她逼得要疯掉了。」

「我哥说了，只要你肯回来，他马上就把那个女人打发走，让她彻底消失。」

我就安安静静地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嫂子呀，我哥是真的很爱很爱你。

他跟我们讲，他这辈子最爱的人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他只不过……就是一时脑子犯糊涂了。」

我看向季晴，这个曾经我对她掏心掏肺、真心相待的女孩。

「季晴啊，你也是个女人，要是你的丈夫，背着你在外面有了孩子，你能轻易地原谅他吗？」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季家的人呐，还真是一个样。」

我缓缓站起身来，「永远都只想着自己，从来不为别人考虑。」

「季宸太贪心了，既想要老婆，又想要儿子。

你爸妈也太自私了，就为了个孙子，居然默许儿子做出背叛的事。

而你呢，为了你哥，跑到我这儿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替我想过。」

「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是丁克，这是我绝对不能让步的底线。」

「就是他，还有你们全家，一起把我的底线给狠狠地践踏了。」

「所以啊，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你去告诉季宸，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再告诉洛清，她要是想跳楼还是想跳河，都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的同情心可不是随便给人的，那可是很珍贵的。

他们呀，根本就不配得到。」

季晴哭哭啼啼地走了。

我望着窗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头最后那一点儿对这个家的留恋，也彻底没了。

季宸的倒霉日子，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丑闻不断发酵，公司的名声一下子变得特别差，那些股东们都纷纷撤资，股价更是直接跌停了。

季父一下子就病倒了，那么大的家业，一下子就变得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洛清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她察觉到季家就好比一艘即将要沉没的大船，于是彻底把脸给撕破了。

她不再装作那副温柔又委屈巴巴的小白花模样，反倒摇身一变成了个撒泼打滚的疯女人。

她呀，每天都跑到公司去闹，还跑到季家的老宅去折腾，非逼着季宸马上兑现承诺，给她和孩子一个正式的名分，而且还得把一半的家产转到她自己名下。

季宸被她这么一闹，简直是焦头烂额，身体和心里都疲惫不堪了。

有一天晚上呢，洛清又抱着孩子在季家的门口大吵大闹起来，一下子就引来了好多邻居过来围观。

季宸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啦，直接冲出去和她爆发了一场特别激烈的争吵。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呀！」

「我想干什么？季宸，这可是你当初亲口答应我的呀！你说过你会娶我的，还会让咱们的孩子认祖归宗呢！」

「我啥时候答应过要娶你啊！我只不过是让你生个孩子罢了！」

「你骗我！你就是个大骗子！」

洛清尖叫着，一下子就把孩子塞到他怀里，嘴里喊着，「你要是不管我们母子俩，那我们就死给你看！」

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孩子被吓得哇啦哇啦大哭起来。

季宸看着怀里那张皱皱巴巴的小脸，又看看眼前这个面目变得狰狞可怕的女人，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厌恶和绝望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

他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了，自己为了这么个事儿，到底失去了些什么东西。

他失去了温然。

失去了那个只要他取得一点点小成就，就会满眼都是崇拜看着他的温然，那个在他感觉疲惫的时候，会给他温暖拥抱的温然，那个和他约定好了要一起去看遍世界上所有美丽风景的温然。

他亲手把自己生命里唯一的那束光，给生生掐灭了。

他用力推开洛清，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他回到了曾经和温然一起的那个家。

那个他已经好多好多天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所有属于温然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空气里面呢，再也闻不到温然平时喜欢用的那种香薰的味道了。

他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啥东西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他慢慢走到他们的卧室，看着那张特别大的双人床，上面铺着的是他最不喜欢的灰色床单。

在枕头的旁边，掉落着一枚温然平时经常用的发夹。

他伸手把那东西捡了起来，那冰冷的金属硌在他的掌心，此时此刻，他的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我别着这东西，满脸笑意地轻轻靠在他肩头的模样。

他的手用力地攥紧，那发夹一下子就刺破了他的掌心，可他却根本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疼。

他整个人一头栽倒在了那张床上，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伸手拿起了手机，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着，慢慢地拨通了我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于是，他又开始给我发信息。

「然然啊，我真的知道错啦。」

「我现在好想你啊，想得心里难受。」

「我爱你呀，我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

信息发出去之后，就好像一块石头沉到了大海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就在他的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来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没错，是我把他给删了。

季宸看着那一行字，嘴角竟然扯出了一丝笑容。

可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加厉害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回，他是彻彻底底地失去我了。

那种悔恨的感觉就像毒藤一样，一点点地将他的心脏一寸一寸紧紧缠住，勒得他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和裴聿正式地走到了一起，成为了情侣。

裴聿帮我把离婚需要办理的所有手续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季宸那边呢，在巨大的舆论压力还有家庭变故的双重影响之下，没有再继续纠缠不休，很快就签下了字。

我随后搬进了新的公寓里面，就这样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裴聿并没有和我住在一起，但是他每天都会特意跑过来，陪着我一起吃饭，一起出去散步，还会一起看电影。

我们就跟所有普普通通的情侣一模一样，日子过得平淡却又充满了温馨。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呢。

可是，直到那天，我准备出国去散散心，裴聿特意过来送我。

就在公寓楼的楼下，我们被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给拦住了。

这人竟然是洛清。

她看起来比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更加憔悴不堪了，眼神里头透着疯狂劲儿，满满的都是恨意。

「温然！全都怪你！就是你把我的一切都给毁了！」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朝着我猛地扑了过来。

在她的手里头，还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美工刀呢。

我当时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裴聿一下子就把我给推开了，他自己冲到前面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刀子恶狠狠地划过了他的手臂。

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啊！」

洛清也被眼前这一大片的血色给吓得不轻，手里的刀子「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杀人啦！她杀人啦！」

她突然手指着我，对着周围围过来的人大声叫嚷着，「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她给了我钱，让我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让她能摆脱季宸！」

周围的人纷纷对着我指指点点的。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知道赶紧冲到裴聿的身边，用手使劲儿死死地按住他正在流血的伤口。

「裴聿！你怎么样啊！」

我的声音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别怕。」

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可还是强撑着在安慰我，「我没啥事儿。」

救护车和警车没过多久就都赶到了。

洛清因为故意伤人，被警方给带走了。

后来我听说，她在审讯的时候，精神彻底崩溃了，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就连那个她一直当成筹码的孩子，也被社会福利机构给带走了。

裴聿则被送进了急救室。

我就坐在抢救室外头的长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盏一直亮着的红灯，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我心里头害怕极了。

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我真的很害怕会失去他。

有一个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赶忙就冲了上去。

「医生，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呀？」

「病人流的血确实有点多，不过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护士看着我，「你应该是他女朋友吧？他以前是不是受过那种特别严重的伤啊？他的身体底子比较差，这次受的伤，可能会导致他恢复起来会很慢很慢。」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不禁想起大学的时候，有一回我为了赶着写论文，在图书馆里因为低血糖直接晕倒了，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我，然后背着我就往医务室跑。

可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就只有季宸，只把他当作是一个特别热心肠的好朋友。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掉了。

裴聿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我看着他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还有手臂上裹着的厚厚的纱布，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等他醒来之后，看到我在旁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别哭啦。」

他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想要帮我擦去眼泪，嘴里还说着：「哭了就不好看啦。」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把它贴在我的脸上，然后问他护士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说道：「我结婚的那天，他急着赶来参加婚礼，结果在路上为了躲避一个闯红灯的小孩子，出了很严重的车祸。」

我的心脏就好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样，疼得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一个人瞒着所有的人，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差一点就没能救回来。」

「我问他为啥不告诉我呢。」

他看着我，眼神特别温柔，还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我不想给你增添负担啊。

那个时候，你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

听到这些，我的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

原来啊，在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幸福的背后，竟然有人为我付出了这么这么多。

我亏欠他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我缓缓俯下身去，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裴聿，我哪儿都不会去了。」

「我欠你的，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里就好像闪烁着漫天的星光一样。

「行啊。」

9.

一晃眼，五年就过去了。

在巴黎，塞纳河边有一家露天咖啡馆。

阳光暖融融的，微风轻轻吹着，一点也不燥热。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费劲地拿小勺子挖着面前的冰淇淋。

「妈妈，这个太好吃啦！」

她仰起头，对着我露出一个沾满巧克力的灿烂笑脸。

我笑着抽了张纸巾，伸手帮她擦嘴。

「别急，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爸爸和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呀？」她噘着嘴问道。

刚说完这话，两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街角那儿。

裴聿牵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小男孩手里捧着一束刚刚买的鲜花。

「这花送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士。」

这位小绅士把花递给了我。

我笑着接过，说道：「谢谢我亲爱的小骑士。」

裴聿在我身旁坐下，一只手就把我轻轻地揽进了怀里。

「你们在聊啥呢，这么高兴？」

「在说你的坏话呢。」

我靠在他肩膀上，心里由衷地觉得特别幸福。

没错，我没再坚持丁克的想法。

遇到那个对的人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跟相爱的人一起生儿育女，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过去。

不远处的街边，有个男人正盯着我们看。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旧外套，浑身散发着酒气，眼神迷迷糊糊的，身子还佝偻着。

那个人正是季宸。

我们俩的目光在空中就这么交汇在了一块儿。

「我根本忘不了。」

「终一」说完这话，我便转过了头，再也不看他哪怕一眼。

「你这是怎么啦？」裴聿察觉到了我有些失神。

「没啥事儿，」我缓过神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咱们回家吧。」

「行，回家。」

他伸手牵起了我的手，我们一家四口，迎着那夕阳的余晖，慢慢地往远处走去。

季宸就那么看着我们幸福的背影，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有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怯生生地说道：「爸爸，咱们该去领救济餐啦，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他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低下头看着这个跟他一点儿都不像的孩子。

要是当初他没有动摇过。

要是他能够守住他们之间的约定。

那么现在，陪在她身旁，享受这一切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

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在烟雾缭绕当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笑得如同花儿一般灿烂的女孩。

她当时说：「季宸，我这个人可自私了，我就想要咱们俩的二人世界，不想生孩子，你能接受不？」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信誓旦旦地回答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呀，又不是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子宫。

只要有你在，那就足够了。」

有一滴滚烫的泪水，吧嗒一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终究啊，是他辜负了她。

同时也辜负了自己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