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相亲带全家,点6800海鲜和10五粮液,女子没吭声跑路留22万账
发布时间:2025-10-24 09:14 浏览量:4
当我平静地走出那家金碧辉煌的海鲜餐厅,把那张预估二十二万的账单,像一张无声的判决书,留给包厢里喧闹的郭建军和他的一家子时,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感。
真的,没有。
只有一种类似外科医生解剖标本时的那种,极致的冷静。仿佛我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惊世骇俗的“逃单”,而是一场迟来已久、却又无比精准的自我切割手术。
这些年来,为了应付父母的催促,我相过的亲,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见过的男人形形色色,听过的奇葩言论能编成一本笑话大全。我曾以为自己早已百炼成钢,对所谓的“现实”麻木到不起波澜。我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再看一看,也许下一个就是对的人,也许婚姻本就是一场磨合与妥协。
可那天下午,在那间充斥着蒜蓉、酒气和贪婪的包厢里,我清晰地意识到,有些底线,不是用来妥协的,是用来捍卫的。而我的底线,在那一刻,被人用最粗暴、最不堪的方式,踩在了脚下,反复碾压。
这一切,都始于三天前,我妈打来的那个电话。电话里的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仿佛中了一张五百万的彩票。
第1章 一个“靠谱”的相亲对象
“晓静啊,妈跟你说个天大的好事!”
我妈王秀兰女士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闻言眼皮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些。经验告诉我,每当我妈用这种“天大的好事”作为开场白时,后续内容十有八九都和我的终身大事有关。
“妈,我在上班呢,什么事这么激动?”我揉了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
“就是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你张阿姨介绍的,叫郭建军的那个小伙子!人家同意见面了!”王秀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跟你说,闺女,这次你可得给我上点心!张阿姨拍着胸脯保证,这小伙子绝对靠谱!”
“靠谱”这个词,我已经从我妈嘴里听了不下五十遍,每次用在不同的相亲对象身上。有的“靠谱”在于有编制,有的“靠谱”在于有房子,还有的“靠谱”在于“人老实,话不多”。结果呢?有编制的妈宝男,有房子的海王,人老实的……嗯,是真的老实,老实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全程靠微信打字跟我交流。
我叹了口气:“妈,我最近项目忙,真的没时间。”
“没时间就挤时间!你都三十了,晓静!再拖下去,好的都被人挑走了!”王秀蘭的語氣急轉直下,帶上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跟你张阿姨把你的情况都说了,人家一点不嫌弃你年纪大,还说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稳重的。人家是真心想过日子的!”
她顿了顿,抛出了杀手锏:“而且,张阿姨说了,郭建军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家底厚实得很!他本人在自家公司当副总,开的是大奔!你说,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吧?人家约你这周六,就在市中心那家新开的‘海天盛宴’见面,地方都是人家定的,多有诚意!”
海天盛宴?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家餐厅我听同事说过,人均消费四位数起步,以顶级海鲜和奢华装修闻名,是本市有名的“销金窟”。一个初次见面的相亲,约在那种地方?我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妥。
“妈,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第一次见面,就在家附近找个咖啡馆坐坐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王秀兰立刻反驳,“这叫诚意!这叫实力!说明人家重视你!你别不知好歹。就这么说定了,周六下午五点半,你给我打扮得漂亮点,听见没有?”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留下我对着一屏幕的数据发呆。
说实话,对于郭建军这个名字,我并没有太多期待。三十岁的年纪,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着项目管理,薪水尚可,相貌平平,在一线城市里,我就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剩女”。父母的焦虑像一口高压锅,时时刻刻在我头顶“呲呲”作响。为了让他们安心,也为了给自己一个渺茫的希望,我几乎从不拒绝他们安排的相亲。
我甚至在心里默默做好了预设:也许这个郭建军,只是个有点钱但品味堪忧的土豪,想用一顿昂贵的晚餐来展示自己的财力。没关系,去就去吧,就当是完成任务,顺便见识一下那家传说中的餐厅。吃完饭,客气地加个微信,然后就没有然后。这是我早已烂熟于心的流程。
周六下午,我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不是为了取悦谁,只是出于一种基本的礼貌和对自己的尊重。我选了一条剪裁得体的米色连衣裙,化了淡妆,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了“海天盛宴”。
餐厅的奢华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巨大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员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我被引到一个靠窗的四人位,心里暗自庆幸,幸好穿得还算得体,否则真有点镇不住场。
五点三十五分,一个穿着Polo衫、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金链子的男人朝我走来,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
“林晓静?”他开口问道,声音洪亮。
我点点头:“你好,我是。你是郭建军?”
“对,是我。”他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体力活。“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他的迟到和那句毫无诚意的道歉,让我心里微微一沉。但我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我也刚到。”
郭建军招手叫来服务员,拿过菜单,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对服务员说:“先来一壶最好的普洱。”然后他把菜单推到我面前,用一种略带炫耀的口气说:“晓静,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主要是想让你对我有个全面的了解。”
我翻开沉重的菜单,上面的价格让我暗暗心惊。最便宜的凉菜都要三位数。我客气地笑了笑:“我都可以,你来定吧,我对海鲜不太懂。”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郭建军似乎很满意我的“懂事”,他接过菜单,熟练地翻了几页,然后,让我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妈?……对,我跟晓静见上了,姑娘挺好的,文文静静的。……嗯,你们到哪了?快到了?行,直接来‘牡丹’包厢吧,我跟服务员说一声。……把爸、大哥大嫂他们都带上啊,还有小宝,让他也来见见未来的小婶婶!”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在叫他的家人过来?相亲,带全家?
我脸上的微笑僵住了,看着他挂断电话,一脸理所当然地对我说:“晓静,我寻思着,咱们要是谈得来,早晚也是要见家长的,不如今天就一步到位。我让我爸妈、我哥我嫂子都过来,帮你一块儿参谋参谋。他们看人准,他们要是都觉得你没问题,那咱们的事,基本上就成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在相亲,而是在参加一场面试。不,比面试更离谱,我像是一件商品,被摆在货架上,等待着买家和他的全家老小前来“验货”。
第2章 “验货”的家宴
我还没来得及从“全家来相亲”的震惊中回过神,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烫着时髦卷发、戴着珍珠项链的中年女人率先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她身后跟着一个略显木讷的中年男人,想必是郭建众的父亲。再后面,是一对年轻夫妇,男的跟郭建军有几分相像,女的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哎哟,这就是晓静吧?长得可真俊!”被称为“妈”的女人——张桂芬,满脸堆笑地朝我走来,一屁股就在我身边坐下,热情地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劲很大,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肤里。
“阿姨好,叔叔好。”我有些不自然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了。
“建军,还不赶紧给你未来媳妇介绍一下!”张桂芬用命令的口吻对她儿子说。
郭建军站起身,咧着嘴笑,指着他家人一一介绍:“晓静,这是我妈,我爸。这是我大哥郭建国,我大嫂,还有我大侄子小宝。”
一家人纷纷落座,原本宽敞的四人位瞬间变得拥挤不堪。那个叫小宝的孩子一坐下就开始吵闹,拿着筷子敲盘子,他妈妈只是象征性地说了句“别闹”,就任由他去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手足无措,只能僵硬地对他们每个人点头微笑。
“晓静啊,听我们家建军说,你在外企上班?”张桂芬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问道,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晚辈,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成色。
“是的,阿姨,做项目管理的。”
“哦,项目管理,那工资不低吧?一个月得有两三万?”她毫不避讳地问道。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我含糊地回答:“还行,跟您儿子没法比。”
“我们家建军那是自己当老板,能一样吗?”张桂芬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不过女孩子嘛,工作稳定就行,重要的是会持家,会生养。你看你,身子骨看着就单薄,以后可得多吃点,给我们老郭家生个大胖小子。”
她的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得我浑身不舒服。什么叫“会生养”?什么叫“给你们老郭家”?我感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正在被这些赤裸裸的物化言论一点点剥离。
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时,郭建军的大哥郭建国开口了,他的语气比他母亲稍微客气一些,但内容同样让我难以忍受:“晓静啊,我们家虽然是做生意的,但家风很正。以后你嫁过来,工作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主要还是以家庭为重,照顾好建军和孩子。我妈年纪也大了,家里需要个贤内助。”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已经开始规划我“嫁过来”之后的生活了?甚至连我的工作都要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许,这就是他们家的沟通方式,直接、粗暴,但没有恶意。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太敏感。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郭建军把菜单递给他妈:“妈,您来点,您是行家。”
张桂芬当仁不让地接了过去,戴上老花镜,一边翻看一边啧啧有声:“哎哟,这家店的东西可真不便宜。不过没事,今天是为了我们家建军的大事,不能小气!”
她的手指在菜单上划过,嘴里念念有词:“澳洲大龙虾,来一只大的,蒜蓉的。帝王蟹,也来一只,清蒸。东星斑……这个好,养颜,给我们晓静补补。服务员,这条最大的,得有三斤吧?就要它了!”
我听着她点的菜,心开始往下沉。这几道菜,加起来恐怕就要上万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建军啊,你爸不是念叨着想吃佛跳墙吗?这里有,一人来一盅。”
“建国,你媳妇喜欢吃鲍鱼,这个六头鲍,先来半打。”
“对了,小宝要喝果汁,要鲜榨的,最贵的那种!”
她像一个在自家厨房里指点江山的女王,把菜单上最贵的菜品点了个遍。最后,她意犹未尽地翻到菜单的最后一页,目光落在一个巨大的图片上。
“哟,这个‘至尊海鲜拼盘’看着不错啊,什么都有。”她指着那个标价6800元的拼盘,对服务员说,“就这个吧,看着气派!”
服务员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专业地记录下来,并微笑着确认:“好的女士,一份至尊海鲜拼盘。”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我悄悄拿出手机,用计算器大概算了一下,光是这些菜,就已经超过三万了。这哪里是相亲,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打土豪”。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是不是太多了,我们吃不完”,但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我说不出口。在他们一家人热火朝天的氛围里,我的任何异议,都会被当成是小家子气,不懂事。
也许,郭建军真的很有钱,这点消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击碎了我的幻想,也让我看清了这一家人的真实面目。
点完菜,张桂芬合上菜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郭建军说:“儿子,光有菜怎么行?不得喝点酒助助兴?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
郭建军立刻会意,对服务员豪气地一挥手:“去,把你们这最好的白酒拿上来!”
服务员恭敬地回答:“先生,我们店里最好的白酒是五粮液1618,您看……”
“行,就这个!”郭建军打断了他,然后转向他爸和他哥,“爸,大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服务员,先来……十瓶!”
“十瓶?”
这一次,不仅是我,连服务员都惊呆了。
第3章 压垮骆驼的十瓶五粮液
“先生,您确定是……十瓶吗?”服务员的职业微笑都有些挂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郭建军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把身体往后一靠,拍了拍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怎么?怕我们喝不了,还是怕我们付不起钱?”
“不不不,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服务员连忙躬身道歉,“我只是跟您确认一下。一瓶是18888元,十瓶的话……”
“行了行了,别算了,赶紧上酒!”郭建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一瓶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十瓶,就是将近十九万。
加上之前点的那些菜,这一顿饭的总价,轻轻松松突破了二十二万。
二十二万!这相当于我辛辛苦苦工作好几年的税后收入。而现在,它即将变成一桌菜和十瓶我连闻都不会闻一下的白酒。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荒谬,太荒谬了!这已经不是炫富,这是赤裸裸的疯狂和愚蠢。
我下意识地看向郭建军,发现他正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和炫耀。而他的家人,脸上则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张桂芬更是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她儿子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那一刻,一个冰冷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心里:他们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在炫富,他们是在试探,或者说,是在敲诈。
他们把这场相亲,当成了一场狩猎。而我,林晓静,就是那只被他们选中的猎物。他们用这顿天价的饭局,来测试我的财力,测试我的“诚意”,甚至,他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付钱。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我再也无法用“他们只是不懂人情世故”来麻痹自己了。眼前这一家人的嘴脸,在奢华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贪婪而丑陋。他们不是在为儿子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伴侣,他们是在为自己的家族寻找一个新的、可以被榨取的提款机。
我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但这疼痛,却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他们宰割。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我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我认为还算得体的微笑,对郭建军说:“郭先生,是不是点得太多了?我们这么几个人,也喝不了十瓶酒吧?太浪费了。”
这是我最后的试探。如果他能听进去,哪怕只是把十瓶改成一瓶,我或许还能说服自己,他们只是虚荣心作祟,并非存心坑我。
然而,郭建军的反应,彻底粉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包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晓静,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今天高兴!再说了,喝不完可以带走嘛!这酒放着还能升值呢!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他旁边的张桂芬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就是啊晓静,我们家建军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懂这些。男人在外面谈生意,场面上的事,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省。以后你嫁过来,就慢慢习惯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你嫁过来”,像是在宣示主权。
我彻底明白了。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板上钉钉的“准儿媳”,而这顿饭,就是我应该为这个身份付出的“入门费”。他们吃定了我,吃定了我一个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下翻脸;吃定了我为了所谓的“面子”,会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菜肴开始流水般地送了上来。那只巨大的澳洲龙虾,被摆成了孔雀开屏的造型,鲜红的虾壳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帝王蟹的蟹腿堆得像小山一样高。那条价值不菲的东星斑,静静地躺在盘子里,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闹剧。
郭家的人已经开始大快朵颐。郭建军的父亲和大哥已经打开了一瓶五粮液,开始推杯换盏。张桂芬则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嘴里还念叨着:“晓静,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个龙虾好,补身体。”
我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食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那个叫小宝的孩子,把蟹腿的壳扔得满地都是,油腻的手在昂贵的桌布上擦来擦去。他的母亲视若无睹,只顾着自己埋头苦吃。
整个包厢里,充斥着他们大声的谈笑声、咀嚼声、杯盘碰撞声,像一场粗野而荒诞的戏剧。
而我,是这场戏剧里唯一清醒的观众。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因为兴奋和酒精而涨红的脸,看着郭建军那副志在必得的得意神情,我突然觉得很平静。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一般的平静。
愤怒、屈辱、恶心……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沉淀了下来,凝聚成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决定。
我拿起手机,在桌子底下,给我的闺蜜李娜发了一条微信。
“帮我个忙,五分钟后,给我打个电话,就说公司服务器崩了,十万火急,让我立刻回去。”
李娜几乎是秒回:“??”
我没有解释,只是又发了一句:“拜托,非常重要。”
三秒后,李娜回了一个字:“好。”
做完这一切,我放下手机,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那笑容,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对张桂芬说:“阿姨,您对我真好。”
然后,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对郭建军说:“郭先生,今天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和你的一家人。这杯茶,我敬你。”
郭建军显然很受用,他端起酒杯,豪气干云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那么客气!”
我将杯中的普洱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的一家人,在心里默默地说:
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第4章 无声的离席
五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这五分钟里,我像一个灵魂出窍的旁观者,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张桂芬还在滔滔不绝地规划着我嫁入郭家后的“宏伟蓝图”——辞掉工作,专心备孕,三年抱俩,最好一男一女,凑个“好”字。郭建军的大嫂则在一旁敲边鼓,大谈特谈女人以家庭为重是多么“明智”的选择。郭建军和他父亲、大哥已经喝得面红耳赤,开始吹嘘自家建材生意做得有多大,人脉有多广。
他们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我即将逃离的决心上,又加了一块沉甸甸的砝码。
我没有反驳,甚至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我只是微笑着,点头,偶尔“嗯”一声,扮演着一个温顺、乖巧、已经被他们彻底拿捏的“准儿媳”。
我的演技一定很好,因为他们的神情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得意。在他们看来,这只待宰的羔羊,已经放弃了任何挣扎。
终于,我的手机在桌下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是李娜。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故作惊慌地“啊”了一声,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举着手机,脸上露出焦急万分的神情,对着郭建军说:“不好意思,郭先生,我们公司服务器突然崩了,所有数据都有丢失的风险,领导让我立刻、马上赶回去处理!”
我的语气急促,眼神慌乱,每一个细节都表演得天衣无缝。
郭建军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突发状况很不满。“这么晚了,还上什么班?你们什么破公司啊?不能明天再说吗?”
“不行啊!”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个项目非常重要,客户是国外的,有时差。如果数据恢复不了,我们公司要赔一大笔钱,我……我可能工作都保不住了!”
我说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张桂芬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不悦地撇撇嘴:“什么工作这么金贵?我们家又不指望你赚钱。建军,跟她说,让她辞了,明天就辞了!”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郭建军摆了摆手,然后转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宽容,“行吧行吧,工作要紧。那你赶紧去处理,处理完了给我打电话。”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这顿饭,还没结束。
我连连点头,拿起我的手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大哥大嫂,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下次我再专程登门道歉。”
“快去吧快去吧。”张桂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神已经重新回到了那盘巨大的龙虾上。
在他们看来,我只是暂时离席,很快就会处理完“工作”,回来继续接受他们的“检阅”,并最终为这顿盛宴买单。
我拉开包厢沉重的木门,回头看了他们最后一眼。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站起来送我,所有人都已经重新投入到那场饕餮盛宴中去了。
我转过身,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出了包厢。
穿过长长的、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餐厅里靡丽的音乐和鼎沸的人声被我远远地甩在身后。我没有走向电梯,而是直接走向了安全通道。
推开那扇沉重的防火门,外界的喧嚣瞬间被隔绝。楼道里只有我急促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回响。
我没有跑,但我走得很快,一步一步,坚定而决绝。
我没有去想他们发现我不会再回来时,会是怎样暴跳如雷的表情。
我没有去想那张二十二万的账单,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我甚至没有去想,这样做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那个张阿姨,我妈,会如何对我狂轰滥炸。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
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包厢,逃离那一家子贪婪的嘴脸,逃离这种把我当成商品、当成猎物的屈辱。
走出餐厅大门,夜晚的凉风吹在我的脸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城市的霓虹灯在眼前闪烁,车水马龙,充满了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我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沿着马路慢慢地走。
手机在包里疯狂地响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郭建军。
我没有接。
我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双腿感到酸麻,才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大脑一片空白。
我并不为我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甚至没有一丝愧疚。我只是觉得疲惫,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些年,我努力工作,认真生活,待人友善,尊重每一个人。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好,总会遇到一个同样尊重我、懂得我的人。
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给我上课。
原来,在某些人眼里,你的人格、你的学识、你的努力,都一文不值。他们看到的,只有你的利用价值。你的工资,你的家庭,你是否“好生养”,你是否“会持家”,你是否能成为他们家族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而一旦他们觉得你“配得上”,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伸出贪婪的手,试图将你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那顿二十二万的饭,不是饭,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一张血淋淋的网。
而我,只是在被网住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而已。
这,有错吗?
第5章 意料之中的风暴
重新开机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夜无梦,我睡得异常踏实。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手术,虽然疲惫,但身体里某个化脓的伤口,被彻底切除了。
手机屏幕一亮,无数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瞬间涌了进来,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雪崩。
有几十个来自郭建军的未接电话,还有十几个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想必是他的家人。
微信里,郭建军的头像上挂着一个鲜红的“99+”。我点开看了一眼,最新的几条是今天凌晨五六点发的。
“林晓静你什么意思?耍我们玩是吧?”
“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这顿饭二十二万,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已经报警了!你这是诈骗!等着坐牢吧你!”
“有种你别躲着,给我滚出来!”
……
他的留言,从最初的质问,到愤怒的威胁,再到气急败坏的辱骂,不堪入目。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文字,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然后,我按下了那个期待已久的按钮——删除并拉黑。
处理完郭建军,下一个就是介绍人张阿姨。她的留言要“体面”得多,但字里行间充满了兴师问罪的意味。
“晓静啊,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建军他们一家人等到餐厅打烊你都没回去,电话也关机。阿姨都快急死了。”
“你知不知道,那顿饭最后花了二十二万多!建军他们没带那么多钱,最后还是把他大哥的车押在了餐厅才脱身。这叫什么事啊!”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你让阿姨的脸往哪儿搁啊!你快给建军打个电话,好好跟人家道个歉,把事情说清楚。”
我冷笑一声。说清楚?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要我告诉她,她的“好外甥”一家,把我当成了一个予取予求的傻瓜,准备让我为他们的贪婪买单吗?
我同样选择了删除并拉黑。
最后,是我妈王秀兰的。几十个未接电话,还有一连串的语音消息。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第一条。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我妈的声音尖利得快要刺破我的耳膜。
“张阿姨都打电话来骂我了!说你把人家一家子扔在饭店,自己跑了!还留了二十多万的账单!你是不是疯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听着母亲的咆哮,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我知道她会生气,但我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我没有立刻回复她,而是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滚烫的面条下肚,胃里暖和起来,混乱的思绪也渐渐清晰。
这件事,我必须跟我妈解释清楚。但不是在电话里,更不是在她气头之上。我需要一个面对面的机会,让她完整地、不受干扰地听完我的叙述。
吃完面,我换了身衣服,直接打车回了父母家。
开门的瞬间,王秀兰的巴掌就差点扇到我的脸上。
“你还知道回来!”她双眼通红,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爸坐在一旁,一个劲地抽烟,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没有躲,也没有哭,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妈,说:“妈,你让我进去,坐下,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告诉你。听完之后,你再决定,这一巴掌,到底该不该打。”
我的冷静,似乎让我妈愣了一下。她迟疑地放下了手,但嘴里依旧不饶人:“好!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走进客厅,在我爸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
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从接到她的电话开始说起,说到我对“海天盛宴”这个地点的疑虑;说到郭建军的迟到和他那通叫家人的电话;说到他全家老小“验货”般的眼神和盘问;说到他们如何规划我婚后的生活,让我辞职备孕;说到张桂芬如何像点自家后厨一样,点了那份6800的海鲜拼盘……
我妈的脸色,随着我的叙述,一点点地在变化。从最初的愤怒,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
当我讲到郭建军豪气干云地要了十瓶,总价近十九万的五粮液时,我爸猛地抬起头,手里的烟灰掉了一地。
“什么?十瓶?!”他失声问道。
我点点头:“对,十瓶。服务员报价一瓶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当时,郭建军还特意看了我一眼,他妈妈说,让我以后嫁过去,要习惯这种‘场面’。”
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后怕和羞愧的复杂表情。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妈,从他们一家人出现开始,我就感觉自己不是在相亲,我是一件商品,被他们估价、称重,看看能榨出多少油水。那顿二十二万的饭,就是他们给我开出的价码。他们笃定我不敢反抗,笃定我会为了面子,为了能嫁入他们那样的‘豪门’,乖乖地把这笔钱付了。”
“所以,我走了。”
“我没有跟他们吵,也没有闹。我只是找了个借口,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因为我知道,跟一群从骨子里就瞧不起你、只想算计你的人,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妈,现在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我的话音落下,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我爸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一下,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我妈的眼圈,红了。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她抬起手,不是打我,而是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妈不好……是妈鬼迷了心窍……”她哽咽着说,“我怎么能……怎么能把你推到这种人家手里去……”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第66章 一碗人间烟火
那场家庭风暴,以我妈的眼泪和自责告终。
当天下午,王秀兰女士亲自打电话给张阿姨,电话里,她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激烈争吵。她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复述了一遍我所经历的一切,从“全家面试”到“十瓶五粮液”。
电话那头的张阿姨,从最初的理直气壮,到支支吾吾,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挂断电话前,我妈说了最后一句话:“大姐,以后我们家晓静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还有,麻烦您转告你外甥一家,做人,得厚道。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然后拉黑了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
做完这一切,她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怎么会觉得这种人家‘靠谱’……”
我爸在一旁给她倒了杯水,沉声说:“行了,别想了。孩子没吃亏就行。以后她的事,让她自己做主,咱们别跟着瞎掺和了。”
我妈点点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晓静,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郭建军和他的一家人,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了一阵涟漪,然后就迅速沉寂,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他们没有再来骚扰我,想必也是自知理亏,不敢把事情闹大。那二十二万的账单,最终如何收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的生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上班,下班,做项目,见朋友,周末去健身房或者逛逛书店。
只是,有些东西,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我不再对父母的催促感到焦虑和烦躁。因为我知道,他们经历了这件事后,已经真正开始理解我,尊重我的选择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反而因此变得更加亲密和坦诚。
我也不再对相亲这件事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我不再把它当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我开始真正地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专注地提升自己,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那些能让我感到快乐和充实的事情上。
那次“天价相亲”事件,像一场高烧,烧尽了我内心深处残存的那些对婚姻的传统迷思和对他人的过度忍让。它用一种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让我看清了人性的贪婪,也让我找到了自己的底线。
我学会了说“不”。
学会了在感到不舒服的时候,第一时间表达出来,而不是委曲求全。
学会了相信自己的直觉,当一段关系从一开始就让你感到被冒犯、被物化时,要做的不是自我怀疑,而是立刻转身离开。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没有加班,也没有外出。我去了趟超市,买了新鲜的排骨和冬瓜。回到家,我系上围裙,打开音乐,慢悠悠地煲了一锅冬瓜排骨汤。
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满屋子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那种温暖而踏实的人间烟火气,让我感到无比心安。
我想起了“海天盛宴”那间金碧辉煌的包厢,想起了那道6800元的“至尊海鲜拼盘”,想起了那十瓶标价近十九万的五粮液。那些奢华而冰冷的食物,此刻在我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而可笑。
它们甚至不如我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只花了几十块钱的排骨汤。
因为这碗汤里,有我的从容,我的选择,我的尊严。
闺蜜李娜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嘛。
我说:“在家煲汤。”
她在电话那头笑:“哟,林大侠,不去相亲拯救世界了?”
我也笑了:“不去了。世界需不需要拯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得先拯救我自己。”
挂了电话,我盛了一碗汤,坐到阳台的藤椅上。
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楼下的公园里,有孩子在嬉笑打闹,有老人在悠闲地散步。
我慢慢地喝着汤,忽然觉得,所谓幸福,或许并不是找到一个多么富有的“靠谱”对象,也不是嫁入一个多么显赫的家庭。
幸福,可能就是在此刻,拥有拒绝一场不喜欢饭局的权利,拥有为自己煲一碗汤的闲情,拥有不被任何人定义和估价的,完整的自我。
我的人生,还很长。
至于那个对的人,我相信,他一定在来的路上。他会尊重我,欣赏我,而不是把我当成一张可以随意透支的信用卡。
他来的时候,我会为他,也为我自己,亲手做一碗,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冬瓜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