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第七次在亲戚面前说后悔生我,我没争执,果断收拾行李离开了

发布时间:2025-10-23 19:34  浏览量:3

直到我妈指着我,跟满屋子亲戚说出那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林舒雅”时,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二十八年的忍耐、付出与自我牺牲,并不能换来一丁点的母爱。

那根名为“亲情”的弦,在我心里绷了太久,日复一日地承受着忽视、偏心和言语的重量,而在那一刻,它终于断了。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也没有泪流满面的控诉,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平静。

二十八年来,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为这个家旋转。弟弟林舒伟的大学学费、父亲林卫国两次住院的手术费,甚至家里换掉那台老掉牙冰箱的钱,都烙印着我加班熬夜的痕迹。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多,足够好,总有一天,母亲赵惠芳看我的眼神里,能多一丝温度。

可我错了。

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半个小时前,我弟林舒伟带回家的那盒昂贵的茶叶。

第1章 一盒茶叶引发的裂痕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棂,在水泥地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炖排骨的浓郁香气,和我身上洗不掉的淡淡油烟味。我正蹲在厨房里,费力地刷着一口积了厚厚油垢的铁锅,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里,一阵酸涩。

客厅里传来弟弟林舒伟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是我妈赵惠芳那拔高了八度的、充满惊喜的嗓音。

“哎哟,我儿子回来了!快让妈看看,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我手上动作一顿,心里泛起一丝早已习惯的苦涩。我每天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却仿佛看不见我的存在。弟弟一个月回家一次,每次都像是皇帝驾临。

我站起身,擦了擦手,走出厨房。客厅里,林舒伟正把一个包装精美的木质礼盒放在茶几上,那深红色的盒面上烫着金字,一看就价格不菲。

“妈,这是我们公司发的福利,特级龙井,您和爸留着喝。”林舒伟笑得一脸阳光,他继承了父亲的高大身材和母亲的双眼皮,是整个家族里最出挑的年轻人。

“你这孩子,又乱花钱!”赵惠芳嘴上责备着,脸上的笑容却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叶盒,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用衣角仔細地擦拭着上面的浮尘,“这得多少钱啊?留着给你自己买点好吃的。”

“公司发的,不要钱。”林舒伟轻描淡写地说。

我心里清楚,他那家刚起步的小公司,连社保都交不齐,怎么可能发这么贵重的茶叶。这不过是他为了哄母亲开心,又花了自己大半个月工资买的。

“还是我儿子有出息,知道心疼妈。”赵惠芳把茶叶盒放在电视柜最显眼的位置,然后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满脸的笑意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林舒雅,你杵在那儿干什么?排骨炖好了没?你桂琴姨他们马上就到了,别到时候菜还上不齐,让人看笑话!”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

“就快好了,妈。”我低声应道,转身又回了厨房。

水槽里还泡着待洗的蔬菜,案板上是切了一半的冬瓜。这个小小的厨房,就是我二十八年人生的缩影,永远有干不完的活,永远在为别人的口腹之欲而忙碌。

很快,门铃声、说笑声、寒暄声交织在一起,亲戚们陆陆续续地到了。桂琴姨的大嗓门尤为突出,她是我妈的亲妹妹,也是最会察言观色、煽风点火的人。

“哟,姐,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舒伟出息了,知道给姐姐买这么好的茶叶!”

我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里进进出出,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们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聊着天,没有人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这个家里一个会移动的家具。

我将最后一盘清蒸鲈鱼端上桌,解下围裙,准备坐下吃饭时,才发现餐桌旁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八个亲戚,加上爸妈和弟弟,十个人的圆桌坐得满满当当。

父亲林卫国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动了动身子,想给我挤个位置。

赵惠芳却抢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舒雅,你去厨房吃吧,或者拿个小板凳在旁边凑合一下,这儿坐不下了。”

那一瞬间,整个客厅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湿漉漉的围裙一角,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们有的在低头夹菜,有的在假装看电视,没有一个人为我说一句话。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透不过气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家里只要来客人,最后一个上桌、甚至没位置上桌的人,永远是我。我曾经以为,这是因为我是姐姐,应该懂事,应该谦让。

可今天,我看着被众星捧月的弟弟,看着母亲那张理所当然的脸,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全身。

“姐,你快去拿个碗,这排骨炖得真烂,你尝尝。”林舒伟招呼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他或许没有恶意,只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妈。我多希望她能说一句:“大家挤一挤,让舒雅也坐下。”

哪怕只是一句,就足够了。

但是没有。赵惠芳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她正热情地给桂琴姨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桂琴,你尝尝,这是舒雅炖的,她别的不行,做饭还算有把力气。”

那句话像一根针,不深,却精准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原来在她眼里,我所有的价值,就只剩下“做饭还算有把力气”。我默默地转过身,走回了那个只属于我的、充满油烟味的厨房。我没有拿碗筷,只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外面推杯换盏的欢声笑语,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魂野鬼。

墙上挂着一面小镜子,是我平时用来整理头发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疲惫的脸,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为了这个家,我放弃了读研的机会,放弃了去大城市发展的念头,放弃了所有属于一个年轻女孩的诗与远方。

我以为我的付出,能像水滴石穿一样,慢慢温暖母亲那颗坚硬的心。

现在看来,我不是水滴,我只是撞在石头上,摔得粉身碎骨的浪花。

第2章 “历史的承诺”与现实的账本

夜深了,亲戚们早已散去,留下一片狼藉。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清洗着堆积如山的碗碟,洗洁精的泡沫包裹着我的双手,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指尖,却冲不掉心里的那股寒意。

父亲林卫国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干毛巾,默默地帮我把洗好的碗擦干,放进橱柜。他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像个影子一样,对家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很少开口。

“舒雅,别往心里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她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豆腐心?”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自嘲地笑了笑,“爸,一块豆腐被刀子划了二十八年,也早该碎成渣了。”

林卫国被我的话噎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和无奈。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擦碗的速度。

我知道,我不能怪他。在这个家里,他也是个弱者。母亲赵惠芳的强势,笼罩着我们父女俩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我擦干手,走回自己的房间。那是一个很小的房间,由阳台改造而成,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窗外是城市的霓虹,窗内是我的孤岛。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陈旧的铁皮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的“宝贝”——一张泛黄的录取通知书,是我当年考上的那所重点大学的研究生院;几张获奖证书,是我工作后拿到的“优秀员工”;还有一个小小的存折。

我翻开存折,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我从毕业第一天起,每一笔存入的工资。第一笔,给家里换了电视。第五笔,凑钱给弟弟买了电脑。第十二笔,是父亲第一次住院的押金……最后一笔,是上个月刚存进去的一万块,存折的余额,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万。

这笔钱,我原本是打算存着,等爸妈年纪再大一些,给他们养老,或者应付不时之需的。这是我作为一个女儿,给自己定下的“承诺”。

记忆回到十年前,我刚上大学。有一次放假回家,无意中听到爸妈在房间里吵架。

“林卫国,你就是个!厂子效益不好,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将来两个孩子怎么办?舒伟要上大学,要娶媳妇,哪样不要钱?”是我妈尖利的声音。

“那能怎么办?舒雅不是也上大学了吗?她还拿了奖学金,能省不少。”是我爸懦弱的辩解。

“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指望她?还不如指望舒伟将来有出息!”

那晚,我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夜。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争气,要赚很多钱,要向她证明,女儿也一样可以依靠,甚至比儿子更可靠。

于是,我拼命学习,拿最高的奖学金;毕业后,我选择了一份薪水高但异常辛苦的销售工作,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一个订单在陌生的城市里奔波到深夜。我把每一分赚来的钱,都小心翼翼地存起来,然后一笔一笔地花在这个家里。

我以为,我的努力和付出,是一本厚重的功劳簿,总有一天,她会翻开看看,然后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我没想到,在她的世界里,我这本功劳簿,根本就不存在。她只看得到儿子带回来的一盒茶叶,却看不到女儿为这个家掏空了的青春和血汗。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林舒伟探进一个脑袋,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

“姐,还没睡呢?”他走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今天……妈说话是有点重,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合上存折,放回铁皮盒里,没有看他。

“姐,跟你商量个事呗。”林舒伟在我床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跟小菲,我们……我们打算结婚了。”

我心里一动,抬起头看他。小菲是他的女朋友,谈了两年了。

“这是好事啊。”我说。

“是好事,可是……小菲家里要求,必须在市区有套房子,不然她爸妈不同意。”林舒伟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看中了一个楼盘,位置不错,就是首付还差一点。”

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

“差多少?”我问,声音有些干涩。

“差……差二十万。”他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姐,我知道你工作这些年肯定存了点钱。你看……能不能先借我?等我以后赚了钱,一定加倍还你!”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而充满期盼的脸,突然觉得很想笑。

原来,这才是今晚这出家庭大戏的真正目的。那盒昂贵的茶叶是引子,亲戚的到来是烘托,母亲的夸赞和贬低是铺垫,最终的目标,是我这个“提款机”里的二十万。

“舒伟,”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妈的意思?”

林舒伟的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地说:“是我跟妈商量的……妈也觉得,我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姐,你就帮帮我吧,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

“你一辈子的大事?”我重复着这句话,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堵住,“那我的大事呢?我今年二十八了,我没有存款,没有房子,我连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我的人生,难道就不是大事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颤抖。

林舒伟愣住了,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的姐姐。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温顺的、予取予求的、无条件为他付出的姐姐。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啊!”他急了,“你帮我不就是帮家里吗?等我以后有钱了,肯定会孝顺爸妈,也会对你好的!”

“一家人?”我惨然一笑,拿起桌上的铁皮盒子,打开,把那个存折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里面是二十万。是我一整个青春。现在,你们想要把它拿走,去成就你的‘大事’。林舒伟,你告诉我,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是姐姐,还是一个会挣钱的工具?”

林舒伟看着存折上的数字,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被我的话问得哑口无言。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沉重而悲凉。那个我曾经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家,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我最后的一点光芒也吞噬殆尽。

第3章 温和的反抗与风暴前夜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五点半起床,给全家人做早餐。稀饭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白色的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凝重。林舒伟埋着头,不敢看我。我妈赵惠芳则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我,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悦。

我喝完最后一口稀饭,放下碗筷,平静地开口:“妈,爸,舒伟。”

三个人同时抬起头。

“关于舒伟买房子的事,我想说一下我的看法。”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而坚定,“舒伟要结婚,买房子是应该的,作为姐姐,我支持他。”

林舒伟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赵惠芳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手里的这二十万,不能全部给他。”

赵惠芳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林舒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弟弟一辈子的大事,你当姐姐的就这么不支持?”

“我不是不支持。”我看着她,迎上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这二十万,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打算拿出一半,十万块,给舒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剩下的十万,我想留给自己。”

“留给你自己?”赵惠芳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又不用你花钱!早晚要嫁人的,存那么多钱给婆家吗?”

这套说辞,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快起茧了。以前,我总会默默忍受,但今天,我不想再忍了。

“妈,我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也需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我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家里,我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保障。”我说。

“你的保障不就是你弟弟吗?”赵惠芳拍着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弟弟有出息了,将来还能不管你?你现在帮他一把,以后他不给你养老送终?你这点钱攥在手里能生崽啊!”

她的逻辑强大到让我无法反驳,或者说,我根本不屑于去反驳。

“我只出十万。这是我的底线。”我重复道,语气里没有丝毫退让。

“反了你了!林舒雅!”赵惠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白养你这么大了!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吧?为了点钱,连亲弟弟都不顾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妈,你别生气。”林舒伟赶紧站起来扶住她,转头对我使眼色,“姐,你少说两句,妈身体不好。”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悲哀。他永远只会让我“少说两句”,却从不会对母亲说一句“姐姐也有自己的难处”。

“我吃饱了,上班去了。”我拿起背包,不想再继续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你给我站住!”赵惠芳在我身后吼道,“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不准走!那二十万,你到底给不给?”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妈,那是我用我的血汗换来的钱,我有权决定怎么用。我说十万,就是十万。”

说完,我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出了家门。身后传来赵惠芳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碗碟被摔碎的刺耳声响。

走在上班的路上,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我的内心,像一团燃烧的火。那是压抑了二十八年的愤怒和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一整天,我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手机上,赵惠芳发来了几十条微信,内容从指责我自私自利,到哭诉她养育我多么不易,再到威胁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我一条都没有回复。

下午,桂琴姨的电话打了进来。

“舒雅啊,我是桂琴姨。”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热情。

“桂琴姨,有事吗?”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跟犟嘴呢?我可都听说了。舒雅啊,你得听姨一句劝,女人啊,最终还是要靠娘家。你现在帮你弟弟,就是给自己留后路。也是为了你好……”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让我把钱全部拿出来。

“桂琴姨,”我打断她,“这是我们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谢谢您的关心。”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她,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知道,我妈已经把这件事捅到了所有亲戚那里。在他们的口中,我肯定已经成了一个为了钱六亲不认、自私冷血的“白眼狼”。

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点了一碗面,慢慢地吃着。我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消化这一切,来为即将到来的决战积蓄力量。

我明白,今晚的家,将是一个战场。而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做一个束手就擒的俘虏。

第4章 最后的晚餐与压垮骆驼的稻草

当我推开家门时,迎接我的是一室的死寂。

客厅的灯亮着,父亲林卫国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母亲赵惠芳和弟弟林舒伟则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几个冷掉的菜,显然是在等我。

这阵仗,像是一场三堂会审。

我换了鞋,把包放下,平静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回来了?”赵惠芳冷冷地开口,眼睛都没抬一下。

“嗯。”我应了一声。

“想清楚了?”她又问。

“想清楚了。”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还是那句话,我出十万。”

“啪!”

赵惠芳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像是马上要爆炸的火山。

“林舒雅!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弟弟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他现在有困难,你这个当姐姐的就眼睁睁看着?”

“妈,这不是眼睁睁看着。”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十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极限了。剩下的钱,我要为我自己的将来考虑。”

“你的将来?你的将来就是赶紧找个人嫁了!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她又搬出了那套陈词滥调。

“妈,时代不一样了。女人也需要有自己的事业和积蓄,才能活得有底气。”我试图跟她讲道理,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是徒劳。

“底气?你的底气不就是这个家,不就是你弟弟吗?”赵惠芳转向林舒伟,“舒伟,你说!你以后会不会管你姐?”

林舒伟被点名,一脸为难地站起来,“姐,妈也是为了我好,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你就再考虑考虑……那房子,我是真的……”

“林舒伟,”我打断他,“你是个成年人了,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这个家,我对得起吗?”

林舒伟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

眼看说服不了我,赵惠芳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她开始翻旧账,从我小时候打碎了一个碗,到我上学时有一次考试没考好,再到我工作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有出息”。所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她翻出来,当作攻击我的武器。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心里,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牺牲、被索取的对象。

父亲林卫国终于忍不住了,他掐灭了烟,站起来打圆场:“惠芳,你少说两句。舒雅工作也辛苦,大家坐下来,好好说。”

“好好说?跟她有什么好说的!”赵惠芳把矛头转向了他,“林卫国,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当初我就说,生个女儿有什么用,赔钱货!你还不信!”

“你……”林卫国气得脸色发白,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颓然地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是桂琴姨,她提着一袋水果,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姐,姐夫,我过来看看。哎呀,这是怎么了?一家人,怎么还红着脸呢?”她一副劝架的姿态,眼睛却在我和我妈之间来回打量。

“你来得正好!”赵惠芳像是找到了救兵,一把拉住桂琴姨的手,指着我,开始大声控诉我的“罪行”,“你看看她!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现在为了二十万块钱,连亲弟弟都不认了!你说说,我养她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当初生下来就给掐死!”

这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桂琴姨立刻接过了话头,对着我语重心长地“教育”起来:“舒雅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得对,你弟弟好了,这个家才能好。你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到时候还不是要靠娘家撑腰?你现在不帮你弟弟,以后谁帮你?”

她们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亲的人——我的母亲,我的姨妈,她们用最“为我好”的姿态,说着最伤人的话,试图将我最后一点尊严也剥夺殆尽。

赵惠芳见我依旧不为所动,情绪彻底失控了。她指着我,对着满屋子的人,也像是对着全世界,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喊出了那句话。

她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林舒雅!”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客厅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父亲震惊地抬起头,林舒伟的脸上血色尽褪,连一向能言善辩的桂琴姨,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母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耳朵里嗡嗡作响。

后悔生下我。

原来,这就是她对我二十八年人生的最终评价。

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忍耐,在她看来,都只是一个错误。我存在的本身,就是她的一个“后悔”。

那一瞬间,我心里那根紧绷了二十八年的弦,“嘣”的一声,彻底断了。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打开衣柜,拿出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衣物不多,几分钟就装完了。然后是我的书,我的证书,和我那个装着存折的铁皮盒子。

当我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他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一尊尊凝固的雕塑。

“姐,你……你要干什么?”林舒伟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门口换鞋。

“林舒雅!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儿?”赵惠芳终于回过神来,冲我厉声喝道。

我转过身,第一次如此平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给了我生命,却也给了我最多痛苦的女人。

“你不是后悔生下我吗?”我轻轻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那我就当你没生过我。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赵惠芳气急败坏的哭喊声和林卫国惊慌失措的叫喊。

我没有回头。

夜风吹来,带着初冬的寒意。我拉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城市的霓虹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我知道,我自由了。

第5章 离家之后的新生

我在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眼泪,只有一种虚脱般的疲惫。

行李箱就立在墙角,里面装着我二十八年人生的全部行囊。我突然发现,原来我能带走的东西,竟然这么少。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几天假,理由是“家中有急事”。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自己的情绪,以及规划未来的路。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银行。我将存折里的二十万全部取了出来,然后重新开了两个户头。一个户头里存了十万,我用信封包好,连同那张旧存折一起,用同城快递寄回了家,收件人是父亲林卫国。

信封里,我只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爸,这十万,五万给舒伟买房,另外五万,您和妈留着养老。这是我作为女儿,最后的一点心意。剩下的,我要开始为自己活了。勿念。”

处理完这件事,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我没有怨恨,也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是觉得,我终于可以和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在网上找出租的房子。我不再考虑离家近不近,而是选择了一个离公司近、生活便利的小区。我看中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虽然面积不大,但阳光充足,装修得很温馨。

签合同、交押金、搬家,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当我用钥匙打开属于自己的房门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

这是我的家。一个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不需要委曲求全,可以让我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的地方。

我买来了新的床单被罩,换上了自己喜欢的窗帘,又去花市抱回一盆绿萝和一束向日葵。小小的公寓,很快就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期间,我的手机响过无数次。有父亲的,有弟弟的,甚至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一概没有接。赵惠芳没有打给我,我猜,她大概还在气头上,或者说,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我低头。

一周后,我销假回公司上班。同事们见我,都说我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好了很多。我自己也感觉到了变化。我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开始在下班后去健身房,周末约上三五好友去郊外散心。

我发现,原来生活可以如此轻松和惬意。我不再需要一下班就匆匆忙忙赶回家做饭,不再需要在周末大扫除,不再需要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盘算着这个月的家庭开支。

我的世界,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正在厨房里给自己做一碗番茄鸡蛋面,门铃突然响了。

我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透过猫眼一看,我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林舒伟。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神情很不安。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姐。”他叫了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我……我能进去说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让他进了屋。他看着我这个小而温馨的家,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你过得好吗?”他问。

“挺好的。”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舒伟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他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姐,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我心里微微一颤。

“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跟妈一起逼你。”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你走之后,家里全乱了。妈天天在家发脾气,饭也没人做了,地也没人拖了。爸的烟抽得更凶了,天天唉声叹气。”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那十万块钱,爸收到了。他把钱给了我,让我去交首付。可是……我拿着那钱,心里堵得慌。姐,那钱我不能要。”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那十万块,还有我自己的两万块。一共十二万。我知道,这跟你为这个家付出的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桌上的信封,有些意外。

“姐,你不在家,我才发现,原来你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事。以前我总觉得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林舒伟的声音哽咽了,“小菲也知道了这件事,她把我骂了一顿。她说,一个对自己亲姐姐都这么刻薄的男人,她不敢嫁。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个消息,让我始料未及。

“房子,我也不买了。”他擦了擦眼睛,继续说,“我想明白了,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配拥有那些东西。我要从头开始,靠自己去挣。姐,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也是来跟你道别的。我打算去深圳闯一闯。”

我看着眼前的弟弟,这个我从小看到大的男孩,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躲在母亲身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的“妈宝男”。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钱你拿回去吧。”我把信封推了回去,“那十万,就当我送你的结婚礼物,虽然你现在可能用不上了。另外两万,是你自己的钱,我不能要。”

“不,姐,我不能要!”他执意要把钱给我。

“林舒伟,”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把这笔钱当作启动资金,去外面好好闯出一番事业。活出个男人样来,别再让任何人失望。这比你把钱还给我,更能让我高兴。”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聊我们的小时候,聊我们各自的梦想。这是我们姐弟俩,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像朋友一样地交谈。

送他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姐,你多保重。”

“你也是。”

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我关上门,靠在门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没有为他和小菲的分手感到惋ce,也没有为他即将远行感到不舍。我只是觉得,一个旧的时代结束了,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开始。

对于他,也对于我。

第6章 迟来的真相与笨拙的和解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平静而充实。

林舒伟去了深圳后,偶尔会给我发微信,说一些他在那边的近况。找工作的不易,城中村的拥挤,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和憧憬。我像一个朋友一样,给他鼓励和建议。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以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还要亲近几分。

关于家里的情况,他很少提及,我也没有主动问起。我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我接到了父亲林卫国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和苍老。

“舒雅,你……病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病?严重吗?”

“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还在住院。”林卫国叹了口气,“你……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她吧。她这几天,老念叨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去,还是不去?理智告诉我,我没有义务再去面对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我的女人。但情感上,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最终,我还是没能狠下心。我买了一束康乃馨和一个果篮,打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赵惠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比几个月前老了十岁。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林卫国坐在一旁,正笨拙地给她削着苹果。

看到我进来,林卫国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把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将果篮放在桌上,然后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也许是听到了动静,赵惠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我时,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她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妈,你感觉怎么样?”我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赵惠芳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把头转向一边,避开了我的目光,声音沙哑地说:“你来干什么?我死不了。”

还是那副熟悉的、嘴硬心软的样子。

我没有跟她计较,只是默默地拿起一个苹果,开始给她削皮。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水果刀划过果皮的“沙沙”声。

“舒雅,”林卫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他给我讲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故事。

原来,在我出生之前,赵惠芳在一家国营纺织厂上班,并且已经做到了车间副主任的位置。她聪明能干,是厂里重点培养的对象。那时候,她的人生充满了希望和奔头。

但是,因为我的出生,一切都改变了。当时政策抓得紧,她所在的工厂名额有限,生下我这个女儿,让她在单位里受尽了白眼和排挤。她的竞争对手,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人,就因为生了个儿子,顺利地顶替了她晋升主任的机会。

从那以后,赵惠芳的性情大变。她把所有事业上的失意和生活中的不如意,都归咎于我的出生。她觉得,是我这个“赔钱货”,毁了她的人生。

所以,当林舒伟出生后,她把所有的希望和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儿子身上。她固执地认为,只有儿子才能为她争光,才能弥补她人生的遗憾。

“她不是不爱你,”林卫国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歉意,“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你。她把她年轻时受到的所有不公和委屈,都投射到了你身上。她对你说的那些狠话,其实也是在对自己说。她后悔的,不是生了你,而是后悔当初那个因为生了女儿就被毁掉前程的自己。”

听着父亲的讲述,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母亲。她侧着身子,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在无声地哭泣。

原来,在她尖酸刻薄的言语背后,隐藏着这样一个沉重而悲伤的过去。我一直以为她不爱我,原来,她只是被过去的阴影困住了,用一种错误的方式,伤害着我,也伤害着她自己。

我不是不怨她,但那一刻,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削好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妈,吃点水果吧。”

赵惠芳转过头,看着我递过来的苹果,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她张开嘴,迟疑地咬了一口。

那天的和解,没有惊天动地的拥抱,也没有痛哭流涕的忏悔。它就像我递过去的那块苹果一样,平淡,笨拙,却带着一丝久违的甜意。

出院后,赵惠芳的脾气收敛了很多。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偶尔还会打电话来,笨拙地问我工作累不累,有没有按时吃饭。

我没有搬回家住,但我会在每个周末回去,陪他们吃一顿饭。我们会像普通家庭一样,聊聊家常,看看电视。赵惠芳会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起林舒伟在深圳的辛苦,言语间满是心疼,但再也不会说出让我去帮衬他的话。

有一次,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我那个由阳台改造的小房间,被重新粉刷了,还换了新的窗帘和床。赵惠芳有些不自然地说:“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给你收拾出来,以后……要是想回来住,随时都能住。”

我看着她,笑了笑,说:“好。”

我没有回去住,但我知道,那个家,终于有了一个属于我的、温暖的位置。

第7章 成长是各自的修行

一年后,林舒伟从深圳回来了。

他晒黑了,也瘦了,但眼神变得格外坚定和沉稳。他用自己攒下的钱,加上我当初给他的那十万,在老家这边一个新开发的区域,付了一套小户型的首付。

他没有再去找小菲,而是开始踏踏实实地创业,开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工作室。

拿到新房钥匙的那天,他把我们一家人都请了过去。毛坯房里空荡荡的,回声很大。他站在客厅中央,郑重地把一把钥匙交到我手里。

“姐,这把钥匙给你。这个家,永远有你一个房间。”

我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我接过钥匙,紧紧地攥在手心。

我们家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以一种扭曲的、牺牲与索取的方式捆绑在一起。我们每个人,都成了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但我们依然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

我用自己剩下的积蓄,报了一个在职的研究生课程,重新捡起了当年的梦想。工作之余,我读书,旅行,交新的朋友,我的世界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

父亲林卫国的话变多了,他开始学着在我和母亲之间调和,而不是一味地沉默。有一次,我听见他跟母亲说:“惠芳,舒雅有她自己的人生,我们不能再用老眼光去束缚她了。”

母亲赵惠芳,是变化最大的那个人。她开始学着跳广场舞,结交了一群新的老姐妹。她不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儿子身上,也不再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有一次,我们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演着一个关于原生家庭的电视剧。她看着看着,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舒雅,妈以前……对不起你。”

我正在削水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把一块切好的橙子递给她。

“妈,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我没有忘记那些伤害,但我选择了原谅。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明白,背负着仇恨和怨怼,是无法走向更远的未来的。

那次决绝的离开,像一场剧烈的外科手术,切除了我们家庭关系中那个长久以来化脓的。过程很痛,鲜血淋漓,但只有这样,才能迎来之后健康的、缓慢的愈合。

成长,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家庭里,所有成员各自的修行。我很庆幸,我们每个人,都在这场风波中,找到了自己的功课,并努力地去完成它。

我依然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夜,我拉着行李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是那次离开,让我找回了自己,也让我的家人,重新学会了如何去爱。

有时候,放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为了更好地、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重新拥抱。亲情的可贵,不在于永不分离,而在于,无论我们走多远,心里都为对方留着一盏回家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