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送来十只鸡,晚归只剩一只,老婆说给弟媳,我直奔弟弟家
发布时间:2025-10-14 15:35 浏览量:5
周五下午,甲方一个电话,把我从周末的幻想里直接拽回了冰冷的现实。
“小陈啊,那个UI细节,我们觉得还得再改改。”
我捏着眉心,把“祖宗”两个字咽下去,换上职业的微笑。
“好的张总,没问题,我们马上改。”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一片哀嚎。
又是一个不眠夜。
空气里弥漫着外卖咖啡和泡面混合的酸腐气味,像极了我们这群加班狗的命运。
就在我焦头烂额,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快要“破防”的时候,岳父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阳啊,在忙吗?”岳父的大嗓门隔着听筒都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爸,在公司呢,怎么了?”
“我托人从老家弄了十只正宗的土鸡,刚给你送到小区门口了,你让小月下来拿一下。给你和孩子补补身体!”
十只土鸡!
我眼前一亮,脑子里瞬间闪过鸡汤、白切鸡、辣子鸡……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老家的土鸡,那可是花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
我心里一阵暖流,连日加班的疲惫都仿佛被冲淡了不少。
“谢谢爸!太感谢了!我马上给林月打电话。”
我喜滋滋地挂了电话,立刻拨给老婆林月。
“老婆,爸送了十只鸡过来,就在小区门口,你快去拿一下。”
“十只?这么多?”林月也很惊喜,“行,我马上下去。”
我放下电话,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屏幕上那些BUG都觉得可爱了几分。
我甚至开始盘算,留两只自己家吃,给爸妈送两只,再给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分分,人情世故这不就来了吗?
忙到深夜十一点,项目总算告一段落。
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走出公司大楼,夜风一吹,带着雨后的湿冷,我打了个哆嗦。
归心似箭。
一想到回家有热腾腾的鸡汤喝,我就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打开家门,女儿念念已经睡了,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林月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看到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回来了?”
“嗯,累死了。”我换着鞋,随口问,“鸡呢?放阳台了?”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没多想,放下包就直奔阳台,准备欣赏一下我那十只“战斗鸡”。
阳台空荡荡的。
除了几盆半死不活的多肉,什么都没有。
我愣住了。
“鸡呢?”我回头问。
“哦,我说明天再收拾。”她眼神有点飘忽。
不对劲。
我走过去,仔细在阳台角落里搜寻,终于在一个纸箱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笼子。
笼子里,一只母鸡正无辜地望着我,仿佛在控诉着同伴的离奇失踪。
一、二、三……就一只?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林月,怎么就一只鸡了?剩下九只呢?”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心里已经有怒火在烧。
“哦,那个啊……”林月走过来,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给我弟媳了。”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给谁了?”
“我弟媳,张莉。她不是刚生完孩子嘛,正需要补身体。”她理直气壮地说。
我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那只幸存的鸡,手都在抖。
“十只鸡,你给了九只?你就给我留了一只?”
“哎呀,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她拉了拉我的胳膊,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一家人?”我甩开她的手,怒火中烧,“陈阳,林月,念念,这才是我们的一家人!你弟弟那是另外一家人!”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不就是几只鸡吗?我爸送来的,我处理一下怎么了?”她也来了脾气,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被她这种强盗逻辑气得直想笑。
“你爸送来的?他电话里说的是‘给你和孩子补补身体’!给我!有我的一半!你问过我了吗?”
“问你?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弟那边等着下锅呢!再说了,我弟不就是你弟吗?你这个当姐夫的,就这么点格局?”
“格局?”我真是被气笑了,“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养家,你倒好,在家里‘薅羊毛’补贴你娘家,还跟我谈格局?”
“陈阳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薅羊毛’?那是我亲弟弟!”
“亲弟弟就可以不问自取,把我们家的东西当成他家的吗?这是第几次了?上次新买的吸尘器,你拿去给他用,到现在没还!上上次,我托人买的进口水果,你整个箱子都给他搬过去了!”
我越说越气,过去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委屈和不满,此刻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一个移动的ATM,一个任劳任怨的物资中转站。
林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她梗着脖子,抛出一句:“反正都送过去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去要回来?”
她那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彻底点燃了我最后的理智。
“对,你说得对。”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卧室,换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重新穿上外套。
林月愣住了:“你干什么去?”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
“陈阳!我问你话呢!”她追了过来,堵在门口。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去拿回我的鸡。”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疯了?大半夜的,你去我弟家要鸡?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脸?”我冷笑一声,“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当我的尊重和付出被你们当成理所当然的时候,我的脸早就被你们丢在地上踩了。”
说完,我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砰”的一声,门被我重重关上。
世界安静了。
有些事,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是万丈深渊。
坐进车里,外面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刮器在眼前机械地摆动,一下,又一下,像我此刻乱糟糟的心跳。
我发动车子,导航定位:弟弟家的小区。
手机在副驾上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老婆”两个字。
我没接。
我知道她会说什么,无非是那几套:你至于吗?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你太不给我面子了!
面子?
从她把那九只鸡悄无声息送走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给我留半分面子。
我想起我和林月刚结婚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我们租住在城中村,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很开心。
她会因为我加班回来给她带了一份烤冷面而笑得像朵花。
我们会为了省下打车钱,手牵手走很远的路回家。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她弟弟林凡大学毕业,留在我们这个城市开始。
林凡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眼高手低。
岳父岳母心疼小儿子,就总让林月“帮衬”着点。
一开始是接济点生活费,后来是帮他找工作,再后来,是帮他还信用卡。
我们自己的房子刚还清贷款,林月就提出,要不要凑钱帮她弟弟付个首付。
我当时就明确拒绝了。
我说:“我们可以偶尔帮忙,但不能把他的人生扛在肩上。他是个成年人了。”
因为这件事,林月跟我冷战了半个月。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了这种“曲线救国”的补贴方式。
家里的东西,只要她觉得林凡用得上,就会一声不吭地拿过去。
我发现一次,说一次。
她要么撒娇卖萌糊弄过去,要么就指责我小气、不念亲情。
我累了。
我不想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跟她吵架,显得我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特别没意思。
所以,很多时候,我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家庭的和睦,能让她明白我的底线。
我错了。
我的忍让,只换来了她的变本加厉,和她娘家人的得寸进尺。
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无限索取的冤大G。
今天这九只鸡,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不是九只鸡,它是九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它在嘲笑我的懦弱和妥协。
车子在雨夜里穿行,路边的霓虹灯被雨水晕染成一团团模糊的光斑。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这事儿没完。
我必须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我陈阳,不是好欺负的。我的家,不是扶贫站。
弟弟家的小区到了。
我把车停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
十三楼,一扇窗户还亮着灯,暖黄色的光透出来,显得那么温馨。
可我只觉得刺眼。
那灯光,仿佛是用我家的资源点亮的。
我熄了火,在车里静静地坐了两分钟。
雨点敲在车顶,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在为我擂鼓助威。
我推开车门,走进冰冷的雨幕里。
电梯上行,数字在红色液晶屏上跳动。
10…11…12…13。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我站在1302的门口,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说笑声,还夹杂着婴儿的哭闹。
我摁下了门铃。
门铃声响了很久,里面才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门开了,是弟媳张莉,她怀里抱着孩子,一脸不耐烦。
“谁啊,大半夜的……”
当她看清是我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了,变成了惊讶和心虚。
“姐…姐夫?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地想关门,被我用手抵住了。
“我来拿我的鸡。”我开门见山,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张莉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怀里的孩子似乎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什么鸡啊……姐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还在嘴硬。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侧身挤了进去。
客厅里,我那个好小舅子林凡,正穿着大裤衩,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打游戏。
茶几上摆着啤酒和花生米,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他看到我,也是一愣,随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姐夫?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他倒是比他老婆会来事,可惜,用错了地方。
我没理他,目光直接扫向厨房。
厨房的灯亮着,一个大大的泡沫箱就放在门口,上面还残留着几根鸡毛。
证据确凿。
“鸡呢?”我转向林凡,重复了一遍。
林凡的笑容僵在脸上,求助似的看向张莉。
张莉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手足无措。
“姐夫,是不是我姐跟你说什么了?你别听她瞎说,这鸡是……”
“是我岳父送给我和念念补身体的。”我替她把话说完,“一共十只,我家里现在只有一只,所以,剩下的九只应该都在你这儿吧?”
我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笔生意。
但越是这样,他们俩就越是害怕。
林凡搓着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姐夫,你看,这……这都是误会。我姐说你加班忙,顾不上收拾,就先放我们这儿了。”
“是吗?”我挑了挑眉,“放你这儿,是准备放到锅里吗?”
我指了指厨房垃圾桶里刚被宰杀的鸡的内脏和鸡毛。
林凡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他“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莉抱着孩子,开始掉眼泪。
“姐夫,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拿你的鸡。可凡凡他最近工作不顺,我这刚生完孩子也没法上班,家里实在是……”
她开始卖惨了,这是她们的惯用伎D。
以前,林月就是这样在我耳边吹风,说他们多不容易,让我多帮衬。
可今天,我一个字都不信。
不容易?
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有手有脚,不去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天天在家打游戏“啃姐”,他有什么资格说不容易?
“别跟我说这些。”我打断她,“我只问一遍,鸡,还不还?”
张莉被我的强硬态度吓得一哆嗦,哭声都停了。
林凡看他老婆被我“欺负”,终于鼓起了一点男人的勇气。
“姐夫!你非要这样吗?为了几只鸡,闹得这么难看,至于吗?传出去我们林家的脸往哪儿搁?”
“林家的脸?”我笑了,“你吃着你姐夫家的东西,还觉得是给你林家张脸了?你心安理得‘打秋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林家的脸?”
“我告诉你,今天我把话放这儿。这九只鸡,我必须拿走。一根鸡毛都不能少。”
我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林凡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张莉看硬的不行,又来软的。
“姐夫,你看孩子哭得这么厉害,肯定是饿了。我正准备给他炖点鸡汤……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留一只给我们行不行?”
她把孩子往前递了递,试图用婴儿来博取我的同情。
我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心里不是没有一丝触动。
孩子是无辜的。
但,我不能再心软了。
今天我留下一只,明天他们就敢要十只。
原则一旦被打破,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孩子的营养,应该由他的父亲负责,而不是靠他大姨夫家的鸡。”
我绕过他们,径直走向厨房门口的泡沫箱。
我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挤着八只活鸡,加上垃圾桶里那只刚被解决的,正好九只。
我二话不说,盖上箱子,弯腰就要抱。
“你不能拿走!”林凡急了,冲过来拦在我面前。
“让开。”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让!这是我姐给我的!”他梗着脖子,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你姐给你的?”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你姐花的每一分钱,住的房子,开的车,有哪一样不是我挣来的?她有什么资格把我的东西送给你?”
“我懒得跟你废话,今天这鸡,我要定了。”
我不再理他,直接发力,抱起了那个沉重的泡沫箱。
林凡想上来抢,被我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色厉内荏,终究是不敢动手。
我抱着箱子,转身就往外走。
经过他们身边时,我停下脚步,对张莉说:
“记住,这不是菜市场,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别总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
然后,我又看向林凡。
“还有你,一个大男人,别总想着吃现成的。你姐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铁青的脸色,抱着我的“战利品”,昂首阔步地走出了1302的家门。
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一寸寸挣回来的。
抱着沉重的泡沫箱,我感觉自己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身后张莉压抑的哭声和林凡气急败败的咒骂。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回到车里,我把泡沫箱放在后座,那八只鸡似乎也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开始在里面扑腾,发出“咯咯哒”的叫声。
车里瞬间充满了乡土的味道。
我发动车子,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
这次是岳母。
我猜,是林凡他们告状了。
我划开接听,开了免提。
“陈阳!你长本事了啊!大半夜跑到你弟弟家去抢东西!你还要不要脸了!”岳母的咆哮声差点掀翻我的车顶。
“妈,那不是抢,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我平静地回答。
“你的东西?那是我让你爸送过去的!我让你送过去的,你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母娘?”
“妈,爸电话里说得很清楚,是送给我和念念补身体的。什么时候成了专门给林凡的?”
“你……你还跟我犟嘴!”岳母气得直喘粗气,“不就是几只鸡吗?你至于闹成这样吗?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
“妈,这不是几只鸡的事。”我把车停在路边,决定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这是规矩的事。今天林月可以不问我就送九只鸡,明天她是不是就可以把家里的存款搬过去?这个家,到底是我和她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
我一连串的反问,让电话那头的岳母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和了语气。
“陈阳,妈知道你工作辛苦,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但是,凡凡他毕竟是小月唯一的弟弟,我们做父母的,总希望你们能多帮衬他一点……”
“帮衬可以,但不是没有底线的纵容。”我打断她,“我们也有自己的小家要过,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我不可能为了他,牺牲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质量。”
“我今天去拿回鸡,就是要给你们所有人提个醒。我的家,有我的规矩。谁也不能越界。”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后,岳母疲惫地说:“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说小月的。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说完,她挂了电话。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场战争,我赢了第一回合。
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客厅的灯大亮着,林月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看到我抱着泡沫箱进来,她猛地站了起来。
“陈阳,你真的去了?”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去了。”我把箱子放在地上,鸡叫声立刻充满了整个客厅。
“你……你……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爸妈,怎么面对我弟?”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我脱下外套,给自己倒了杯水,“在你决定把九只鸡都送给你弟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个后果。”
“我没想到你会做得这么绝!”她吼道。
“我绝?”我喝了口水,冷冷地看着她,“林月,到底是谁绝?我辛辛苦苦加班到半夜,想的是回家能喝口热汤。你呢?你心里只有你弟弟!你把我的期待和我们这个家,当成什么了?”
“我……”她被我问住了。
“在你眼里,这个家是不是就是你的后勤基地,你弟弟的补给站?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我也会累,我也会心寒?”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她的心里。
林D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告诉你,林月。”我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从今天起,这个家的规矩,我来定。”
“第一,我们家里的任何财产,都是我们夫妻共同的。任何超过五百块钱的处置,必须经过我们两个人同意。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
“第二,对你娘家的任何形式的资助,也必须我们商量着来。是借,还是送,额度是多少,都得有章程。我不会再容忍你这种‘蚂蚁搬家’式的补贴。”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
我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林月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她捂着脸,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助和迷茫。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今天的话很重,很伤人。
但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家庭的毒瘤,必须切除。
否则,我们迟早会分崩离析。
我没有去安慰她,只是默默地把那只被宰杀的鸡拿进厨房,开始处理。
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个家,首先要满足的是我们自己的需求。
那一晚,我和林月分房睡了。
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激烈的争吵,也是第一次冷战。
第二天我醒来,家里静悄悄的。
林月已经去上班了,早餐也没做。
我无所谓,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然后开始处理阳台上的那些鸡。
我找来几个大笼子,把鸡分装好,然后打电话给我爸妈,让他们过来拿两只。
又打电话给公司里关系最好的两个哥们,让他们下班后顺路来取。
剩下的,我打算自己慢慢享用。
中午,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精心炖了一锅鸡汤。
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盛了一大碗,又给女儿念念的小碗里装了点,把鸡肉撕成细丝。
我端着碗,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喝着。
这是我凭自己的努力和抗争,换来的胜利果实。
每一口,都觉得格外香甜。
下午,我爸妈来了。
我妈看着阳台上那几只活蹦乱跳的鸡,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妈,有话就说吧。”
“陈阳啊,你和小月……没事吧?”我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事。”
“我听你爸说了,这事……你做得对,但……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毕竟是一家人。”
“妈,如果我不‘过’这一次,以后就会有无数次。有些人,你越是退让,她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我平静地说。
我爸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
“你妈就是心软。这事,我站你这边。家,就得有家的规矩。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小舅子。”
我爸是个老实本分的工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但他心里有杆秤。
得到我爸的支持,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送走我爸妈,家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这个熟悉的家,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我和林月,真的能回到过去吗?
我不知道。
晚上,林月回来了。
她看起来很憔悴,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
她没看我,径直回了卧室。
晚饭,我们依然是各吃各的。
沉默像一张大网,笼罩着整个屋子,让人喘不过气。
这样的冷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说话,不交流,甚至连眼神的碰撞都刻意回避。
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女儿念念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低气压,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
我心里很难受,但我不后悔。
我知道,这是阵痛。
想要建立新的秩序,就必须先打破旧的平衡。
这个周末,我照常休息。
林月却一早就出了门,说是公司要团建。
我一个人带着念念在家。
中午,我正准备做饭,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打开门,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岳父。
他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局促。
“爸?您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
“我……我路过,顺便上来看看念念。”岳父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把他让进屋,给他倒了杯茶。
念念看到外公,开心地扑了过去。
岳父抱着念念,逗弄了一会儿,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陈阳啊……”岳-父放下念念,搓着手,似乎在组织语言,“小鸡的事……我听你妈说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这事……是我们不对。”岳父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是我没把话说清楚,也是你妈……唉,她就是太心疼林凡了。”
我没想到岳父会主动来道歉。
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很要面子的大男子主义者。
“爸,这事不怪您。您送鸡来,是好意,我心里明白。”
“你不怪我就好。”岳父松了口气,“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聊聊。”
“您说。”
“陈阳,我知道,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们林家,尤其是林凡,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岳父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凡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我和你妈总觉得亏欠他,想多补偿他一点。结果,把他养成现在这个样子,眼高手低,不求上进。”
“我们知道这样不对,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岳父如此坦诚地剖析自己的家庭问题。
“小月呢,她也一样。她从小就懂事,什么都让着弟弟。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她给你弟弟东西,可能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我有的,我弟也该有。”
“但是,她忘了,她现在是你的妻子,是念念的妈妈。你们是一个独立的家庭。”
岳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真诚。
“陈阳,那天你去做的事,我后来想了想,你没做错。是我们,该改改这老观念了。”
“以后,林凡那边,我和你妈会管着,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也希望你……能再给小月一个机会。她心里,是有你的,有这个家的。”
岳-父的一番话,像一股暖流,融化了我心中积压已久的冰山。
原来,他们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原来,我的抗争,真的起作用了。
“爸,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您放心,我跟林月……我们会好好过的。”
那天,我留岳父在家吃了午饭。
我用最后一只鸡,炖了汤。
岳父喝着汤,不住地夸我手艺好。
饭桌上,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到孩子,气氛很融洽。
临走时,岳父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阳,家里的事,以后多担待。小月她……其实很依赖你。”
送走岳父,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
或许,林月并不是单纯的“扶弟魔”。
她只是被亲情和习惯绑架了,没有找到一个正确的位置。
而我,作为她的丈夫,也有责任,帮她挣脱这种绑架,和她一起,建立我们自己小家庭的边界。
晚上,林月回来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但看到我,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直接回房。
她在玄关站了一会儿,低声问:“我爸……今天来过了?”
“嗯,来过了。”
“他……都跟你说了?”
“嗯。”
客厅里又是一阵沉默。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林月,我们谈谈吧。”
她抬起头,眼圈又红了。
“陈阳,对不起。”她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
“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不问你就把鸡送给我弟。”
“我只是……我只是习惯了。从小我妈就告诉我,好东西要跟弟弟分享。我……”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温柔,“我都知道了。”
我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林月,我那天说的话很重,可能伤到你了,我也跟你道歉。”
“但是,我的态度没有变。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你弟弟的提款机。我们可以帮助他,但必须有原则,有底线。”
她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弟给我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我妈也打电话,把我训了一顿。他们说,是我不懂事,破坏了我们两家的关系。”
“我才知道,我做得有多过分。”
我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都过去了。”
“以后,我们家里的事,我们商量着来。好不好?”
她在我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堵墙,终于倒了。
那晚之后,我们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林月真的变了。
她开始有意识地和娘家划清界限。
有一次,张莉在微信上旁敲侧击,说看上了念念的一辆进口玩具车,想拿回去给他们家孩子玩。
放以前,林月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但这次,她把聊天记录拿给我看,问我:“老公,你看这事……”
我笑了笑:“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不太好。这玩具车挺贵的,而且是念念的心头好。再说,他们家孩子还太小,也玩不了。”
“那就直接拒绝。”
“可是……我该怎么说,才不会太伤感情?”她还是有些犹豫。
“实话实说。”我教她,“你就说,这是念念最喜欢的玩具,等以后弟弟长大了,我们再给他买新的。或者,你直接在网上找个平价替代款,发链接给她,仁至义尽。”
林月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她按照我说的,婉拒了张莉。
张莉那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再纠缠。
从那以后,林月学会了如何有技巧地拒绝娘家的不合理要求。
她不再是我和她娘家之间的“传声筒”和“搬运工”,而是真正和我站在一起,共同守护我们这个小家庭的“合伙人”。
两个月后,林凡又失业了。
岳母给我们打电话,唉声叹气,意思是想让我们再接济一下。
林月接到电话,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对岳母说:“妈,这事我得跟陈阳商量一下。”
晚上,她把事情告诉了我。
“老公,你看,我弟他又……我们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我反问她。
“我……我想帮他,但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养他一辈子。”她皱着眉,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
“说得对。”我赞许地看着她,“所以,这次我们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钱是下策,帮他找到问题的根源,才是上策。”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约了林凡出来。
我没有骂他,也没有说教,只是像朋友一样,跟他聊了聊他的职业规划。
我发现,他不是真的懒,只是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我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帮他分析了一下他的优缺点,给他推荐了几个比较有前景,门槛又不高的行业,比如社区团购的运营或者短视频的内容审核。
我还动用自己的人脉,给他介绍了一个职业规划师朋友。
“路,我给你指了。走不走,怎么走,看你自己。”我对他说,“你已经不小了,该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了。你姐和你姐夫,不可能永远是你-的靠山。”
林凡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抬起头,对我说:“姐夫,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次谈话后,林凡真的像变了个人。
他去上了职业培训班,考了证书,最后在一家物流公司找到了一份仓储管理的工作。
虽然辛苦,但他干得很起劲,再也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
又过了一年,岳父六十大寿。
我们全家一起回老家给他祝寿。
宴席上,林凡端着酒杯,特意走到我面前。
他满脸通红,有些激动。
“姐夫,这杯酒,我敬你。”
“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和姐添了太多麻烦。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是你自己争气。”我笑着跟他碰了碰杯。
一旁的林月,看着我们,眼眶湿润,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
岳父岳母也满脸欣慰。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
我想起了那九只鸡,想起了那个雨夜我的决绝。
如果那天我没有冲动,没有去把鸡要回来,或许,我们现在还陷在那个无尽的泥潭里。
有时候,家庭的矛盾,就像一个脓包,你必须勇敢地把它戳破,挤出里面的脓血,虽然过程很痛,但只有这样,伤口才能真正愈合。
生活还在继续,琐碎的烦恼也依然存在。
但现在,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在我身边,有了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但家必须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