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总,按您的吩咐我们把嫂子送走了!他瞬间懵了_我吩咐的__
发布时间:2025-10-07 23:17 浏览量:5
纪总,按您的吩咐我们把嫂子送走了!他瞬间懵了"我吩咐的?"
“纪总,按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把嫂子和小少爷送上回老家的车了。”
电话那头,助理小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干练。
我的大脑,却在那一瞬间,被这句话炸成了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嘶哑、陌生。
会议室里,十几位公司高管正襟危坐,价值千万的合同条款还在投影幕布上逐条滚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我这声突兀的失态,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纪总?”小张在电话里似乎有些疑惑,“就是您之前交代的,给嫂子一笔钱,让她带着小少爷回老家生活,不要再打扰您和林小姐了。钱我们已经转过去了,五十万,车也安排好了,是直达县城的长途大巴。”
“我……吩咐的?”
我的指尖冰凉,手里的定制钢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我什么时候吩咐过这种混账事!
“小张!你给我说清楚!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几乎是咆哮出声,胸腔里积压的惊怒像火山一样喷薄而出。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我狰狞的表情吓住了。
“是……是夫人啊。”小张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委屈和惶恐,“夫人今天早上亲自来公司,说这是您的意思,只是您不好开口,让我去办。她还带了您的私人印章……”
夫人。
我妈。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会议暂停!”
我扔下这句话,抓起手机和车钥匙,不顾身后一片哗然,疯了一样冲出会议室。
我一边冲向电梯,一边疯狂地拨打那个我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女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我的神经。
关机了。
李娟,我的嫂子,她把手机关了。
她一定以为,是我,是我纪辰,这个她一直无条件信任的小叔子,这个她视作顶梁柱的男人,亲手把她和她年仅五岁的儿子,我唯一的侄子念念,像甩掉一个包袱一样,残忍地赶走了。
电梯门打开,我冲了进去,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目赤红、面目扭曲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又可笑。
纪总?
身家过亿的纪总?
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算他妈的什么纪总!
……
我叫纪辰,出生在南方一个贫困的小山村。
我们家很穷,穷到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肉。
但我有一个好哥哥,纪海。
他比我大五岁,从小就是我的天,我的保护神。
村里的孩子欺负我,他会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然后自己被对方家长找上门,被我爸用竹条抽得满身是伤,却一声不吭。
家里只有一个鸡蛋,他会偷偷塞到我碗里,自己喝着清汤寡水,还笑着说他不爱吃。
他读书比我好,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县重点高中的。
所有人都说,纪海是飞出我们这个穷山沟的金凤凰。
可高二那年,奶奶突发重病,家里为了凑手术费,欠了一屁股债。
哥哥看着我爸一夜愁白的头发,看着我妈偷偷抹泪的眼睛,做了一个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决定。
他辍学了。
他把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跟着村里的工程队去了大城市,去工地搬砖、扛水泥,每个月把大部分血汗钱寄回家,供我还债,供我读书。
我记得他走的那天,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拍着我的肩膀,说:“阿辰,咱家就靠你了。你只管好好读书,钱的事,有哥。”
他的手很粗糙,掌心全是厚厚的茧,可那份力量,却支撑了我整个青春。
我没让他失望。
我拼了命地学,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大学期间,我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靠着奖学金和兼职,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开始给家里寄钱。
哥哥也凭借着他的聪明和勤奋,从一个普通的小工,做到了包工头。
我们的日子,眼看着一点点好了起来。
也是在那时候,哥哥认识了李娟,我的嫂子。
嫂子是邻村的,一个很温柔、很干净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不嫌我哥是工地上干活的,也不嫌我们家穷。
她说:“纪海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我跟他,心里踏实。”
他们结婚那天,是我哥最高兴的一天。
他喝了很多酒,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阿辰,你看,哥有家了,有媳妇了。”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由衷地为他高兴。
我以为,苦尽甘来,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可命运,却跟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残忍的玩笑。
我大四那年,正在准备毕业论文,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阿辰……你哥……出事了……”
我当时就懵了,脑子里嗡的一声。
等我疯了一样赶到医院,只看到了一块蒙着白布的担架。
工地的脚手架坍塌,我哥为了救一个工友,被砸中了。
当场就不行了。
我掀开白布的一角,看到他那张布满灰尘和血污的脸,那张总是对我笑着的脸。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甚至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哥,我毕业了,我找到好工作了,以后换我来养你。
灵堂里,嫂子抱着他们刚满周岁的儿子念念,哭得几度昏厥。
她整个人都垮了,瘦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我看着她,看着襁褓里那个酷似我哥的婴孩,心如刀绞。
我跪在我哥的遗像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哥,你放心走。嫂子和念念,就是我的亲妈和亲儿子。有我纪辰一口饭吃,就绝对饿不着他们。”
这不是一句空话。
这是我刻进骨子里的承诺。
毕业后,我放弃了国企的稳定工作,一头扎进了创业的浪潮。
我没日没夜地工作,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三天三夜不合眼地赶一个项目方案。
我只有一个念头:赚钱。
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我妈,给我爸,给嫂子和念念,一个安稳的家。
公司走上正轨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城里最好的地段,全款买了两套对门的房子。
一套给我爸妈。
一套,给我嫂子和念念。
我把他们都接到了城里。
我爸妈一开始是高兴的。
他们逢人就夸,说我出息了,有良心,不忘本。
嫂子也很感激,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不愿意白吃白喝。
她主动承担了我们两家所有的家务,照顾我爸妈的起居,接送念念上幼儿园,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饭。
我每次加班到深夜回家,总能喝上一碗她给我温着的热汤。
我的衬衫,她总是熨烫得平平整整。
家里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
她就像我哥还在时一样,默默地,为这个家付出着一切。
那几年,虽然很累,但我的心是满的。
我觉得,我兑现了对哥哥的承诺。
我们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互相扶持。
直到,林薇薇的出现。
林薇薇是我的女朋友,一个典型的白富美。
她漂亮,家世好,父亲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能给我带来很多人脉和资源。
我们是在一个商业酒会上认识的。
她主动追求我,不介意我的出身,欣赏我的能力和拼劲。
说实话,我动心了。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渴望爱情,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我爸妈更是对林薇薇满意到了极点。
他们觉得,林薇薇这样的儿媳妇,才能配得上他们如今“身家过亿”的儿子。
他们在她面前,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和谄媚。
我带林薇薇回家的那天,气氛就有些微妙。
林薇薇很高傲,她虽然对我爸妈保持着礼貌,但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是藏不住的。
她对我嫂子,更是近乎无视。
嫂子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碌着,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饭的时候,林薇-薇看着满桌的家常菜,微微蹙了蹙眉,对我妈说:“阿姨,纪辰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肠胃也金贵,平时还是少吃这些油腻的东西,最好请个专业的保姆和营养师。”
我妈立刻像得了圣旨一样,连连点头:“薇薇说得是,说得是,我们都疏忽了。”
嫂子的手,在桌下悄悄地攥紧了。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打圆场说:“我从小就吃我嫂子做的菜,习惯了,挺好的。”
林薇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从那天起,家里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
我妈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念叨。
“阿辰啊,你看薇薇多好的姑娘,家世又好,对你事业帮助又大,你们的婚事要抓紧了。”
“你嫂子一个寡妇,总住在你买的房子里,天天在你眼前晃,薇薇心里能舒服吗?外人知道了,也容易说闲话。”
“念念这孩子,是咱纪家的根,可他毕竟不是你亲生的。你以后和薇薇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关系多尴尬啊。”
一开始,我还会严词反驳。
“妈,你说什么呢?嫂子是我家人,念念是我亲侄子!当初要不是我哥,哪有我的今天!”
我妈就会抹着眼泪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妈还能害你吗?你哥要是活着,也希望你过得好,娶个好媳妇,而不是被他拖累一辈子!”
“拖累”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我哥,我嫂子,怎么会是我的拖累?
他们是我奋斗的意义!
可这样的话,我说得再多,他们也听不进去。
在他们眼里,过去的苦难已经过去,如今的富贵和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而嫂子和念念,成了这片锦绣前程上,一块不那么光鲜的“补丁”。
林薇薇也开始用她的方式,向我施压。
她会“无意”中提起,她的某个朋友,家里也有类似的情况,最后都是给了一笔钱,让对方回老家,断得干干净净。
“阿辰,我不是容不下你嫂子。”她靠在我怀里,语气温柔却冰冷,“我只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这对你,对她,都好。”
“你给了她钱,让她在老家盖个新房子,做点小生意,她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她还年轻,说不定还能再找个好人家。”
“可她留在这里,算什么呢?一个不尴不尬的身份,只会让你未来的岳父岳母觉得,你们家里的关系太复杂。”
我沉默了。
我承认,林薇薇的话,戳中了我内心深处的一丝隐忧。
我的事业正处在关键的上升期,和林薇薇父亲公司的合作,能让我一跃成为行业内的顶尖人物。
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但我更不能背弃我的承诺,伤害我的家人。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开始刻意地减少回家吃饭的次数,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拖着,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我甚至想过,等我和林薇薇结婚后,再慢慢做她的工作,让她接受嫂子和念念的存在。
我怎么也没想到。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父母,我那口口声声“为了我好”的亲生父母,会用这么决绝、这么残忍的方式,替我做了这个“决定”。
他们用我的名义,用我的钱,像打发一个乞丐一样,把那个为这个家付出了整个青春的女人,赶走了。
……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小张的话。
“夫人说,这是您的意思。”
“五十万。”
“直达县城的长途大巴。”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五十万。
在他们眼里,我哥用命换来的情义,嫂子这么多年的辛劳付出,就值五十万?
我这些年,给他们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
他们拿着我的钱,去收买我嫂子的尊严,去践踏我的承诺。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能!
我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发出一声咆哮,向前窜去。
我必须回家。
我必须去问个清楚。
我那位于市中心高档小区的家,此刻在我眼里,却像一个冰冷的、充满谎言和背叛的牢笼。
车子在楼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我甚至没等车停稳,就推门冲了出去。
我先冲进了对门,嫂子和念念住的房子。
门没有锁。
我推开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子里很整洁,就像嫂子平时一样,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但,太安静了。
没有念念看动画片的笑声,没有嫂子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念念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旁边是他没拼完的乐高。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奥特曼,冰冷的塑料触感,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能想象到,念念走的时候,该有多么不舍。
他是不是哭了?
嫂子又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是告诉他,他最喜欢、最崇拜的叔叔,不要他们了?
我的眼睛一阵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转身冲进卧室。
衣柜的门开着,里面的衣服少了一大半。
梳妆台上,嫂子平时用的那瓶廉价护肤品不见了。
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张相框。
照片上,是我,我哥,嫂子,还有襁褓中的念念。
那是我哥还在世时,我们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
我哥搂着嫂子,我抱着念念,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可现在,照片上的人,一个走了,两个被赶走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众叛亲离的,可笑的成功人士。
我死死地盯着照片上哥哥的笑脸,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喘不过气来。
哥,对不起。
哥,我没照顾好他们。
我把相框紧紧地抱在怀里,转身,走向对门。
我那真正的“家”。
我用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妈在厨房里哼着小曲,似乎在准备晚饭。
林薇薇也在,她正亲昵地挽着我妈的胳膊,不知道在说什么,逗得我妈咯咯直笑。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多么和谐,多么美满的一家人啊。
如果不是他们刚刚联手,将我生命中另外两个重要的人,推入了深渊。
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份虚假的和谐。
“阿辰,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我妈看到我,脸上堆满了笑,“薇薇今天来,我让你爸买了你最爱吃的……”
她的话,在我冰冷如霜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妈。”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李娟和念念呢?”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和我爸对视了一眼,眼神有些闪躲。
林薇薇也松开了我妈的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李娟念念的,你这孩子,一回来就说胡话。”我妈强装镇定,试图蒙混过关。
“我再问一遍。”我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上,“我嫂子,和我侄子,人呢?”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爸默默地关掉了电视,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我妈的嘴唇哆嗦着,却还在嘴硬:“走了,回老家了。她自己要走的,说是城里住不惯。”
“住不惯?”我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她在这里住了五年,照顾了你们五年,现在你告诉我,她住不惯?”
“我让小张去办的,给她转了五十万,让她带着念念回老家。这是我的原话吗?”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我妈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她知道,瞒不住了。
“是……是我让他去的。”她终于承认了,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理直气壮起来,“阿辰,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荒谬绝伦。
“对!就是为了你好!”我妈的音量陡然拔高,仿佛声音越大,就越有道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马上要和薇薇结婚了!林家是什么门第?我们能让人家看笑话吗?”
“你嫂子一个寡妇,不清不楚地住在你隔壁,外面的人怎么看你?怎么看薇薇?怎么看我们纪家?”
“我给了她五十万!五十万啊!在咱们老家,都能盖一栋小洋楼了!她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还能再找个男人嫁了,这对她不是好事吗?”
“我们这是在帮你解决麻烦!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冲我吼!”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然开始抹起了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林薇薇也适时地走上前来,柔声劝道:“阿辰,你别怪阿姨,阿姨也是一番好意。这件事,我……我也有责任,我不该在阿姨面前说那些话,让她误会了。”
她一副楚楚可怜、善解人意的模样。
好一个“一番好意”。
好一个“误会”。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亲近的女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未来的妻子。
她们联手导演了这场戏,此刻却一个扮演着“慈母”,一个扮演着“贤妻”。
真是,天衣无缝的配合。
一股混杂着失望、愤怒、悲凉的情绪,在我胸中轰然炸开。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好……好一个为了我好!”
我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眶瞬间红了。
“妈,我问你,我哥是怎么死的?”
我妈被我问得一愣,嗫嚅道:“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他是怎么死的!”我猛地提高了音量,状若疯虎。
“是……是工地上……被砸死的……”我爸在一旁小声地回答。
“对,被砸死的!”我转头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为了救人,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念念才一岁!嫂子才二十五岁!”
“我跪在他灵前发过誓,我说,哥,你放心,嫂子和念念就是我的命!我纪辰就算是要饭,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没日没夜地工作,喝酒喝到胃出血,三天三夜不睡觉,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为了兑现我对我哥的承诺吗?”
“你们呢?你们享受着我拿命换来的一切,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现在,你们却反过头来,把他们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五十万?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我告诉你们,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五千万,也换不回我哥的命!也抵不过我嫂子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吼,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不仅插在他们心上,也深深地插进了我自己的心里。
我妈被我吼得呆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林薇薇也收起了她那副柔弱的表情,脸色有些难看。
“纪辰,你冷静一点。”她试图拉我的胳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发火有什么用?我们再想办法补救就是了。”
“补救?”我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怎么补救?你告诉我,怎么补救?”
“你以为这是生意场上的合同吗?签错了,撕了重来?”
“这是人心!是我嫂子对我十几年的信任!是我侄子对我这个叔叔全部的依赖!现在,全被你们毁了!”
“林薇薇,我问你,这件事,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我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直刺她的内心。
她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我……我只是跟阿姨提过一下,我没想到阿姨会……”
“没想到?”我打断她,发出一声冷笑,“你恐怕是巴不得吧?巴不得我身边所有过去的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好让你安安稳稳地做你的纪太太!”
“纪辰!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林薇薇的眼圈也红了,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敢置信,“我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你的家人关系这么复杂,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的父母,我的朋友?”
“你的家人?”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娟就不是我的家人吗?念念就不是我的家人吗?在你眼里,他们就是可以被金钱和利益随意丢弃的包袱,对吗?”
“我……”林薇薇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曾经以为最亲的人,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悲哀。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跟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我的愤怒,在这一刻,慢慢沉淀下来,变成了冰冷的、坚硬的决心。
发火,争吵,都没有用。
我必须,用我的方式,来纠正这个错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我作为“纪总”时,才会有的语气。
“爸,妈,我最后说一次。”
我看向我的父母,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疏离和冷漠。
“第一,你们冒用我的名义,动用我的助理,欺骗我嫂子离开,这在法律上,叫做欺诈。”
“第二,你们私自从我的账户里划走五十万,虽然你们是我父母,但这笔钱未经我本人同意,数额巨大,如果我追究,够得上盗窃罪的立案标准。”
我爸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或许蛮横,或许自私,但他们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对“犯法”这两个字,有着天生的恐惧。
“阿辰……你……你这是要告我们吗?”我妈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践踏的,是我对一个逝者的承诺,是我纪辰做人的底线。你们丢掉的,不是一个所谓的‘包袱’,是我们纪家仅剩的良心。”
“从现在开始,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
“你们住的房子,开的车子,每个月给你们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这是我作为儿子,应尽的赡养义务。”
“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直到,我把我嫂子和念念,原封不动地,平平安安地,接回来为止。”
说完,我转向林薇薇。
她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慌乱。
“薇薇,我们的婚事,暂时取消。”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我们到底合不合适。”
“如果你认为,你的优越感,你的家世,可以凌驾于我的亲情和道义之上,那么,我们没有未来。”
扔下这番话,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阿辰!你不能这样!”我妈在我身后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我们是你爸妈啊!你为了一个外人,连爸妈都不要了吗?”
外人?
我嫂子,在她眼里,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我的心,彻底冷了。
我没有回头,大步走出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将所有的喧嚣和哭喊,都隔绝在了身后。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滑落,蹲在了地上。
我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
哥,我对不起你。
我对不起你啊。
眼泪,终于决堤。
我像个孩子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哭得泣不成声。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才慢慢地抬起头,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助理小张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纪……纪总?”小张的声音充满了惶恐。
“别废话。”我的声音因为哭过而沙哑不堪,但语气却异常冷静,“给我订最早一班去G县的机票。现在,立刻,马上!”
G县,是我的老家,也是我嫂子的娘家。
如果她回去了,一定会去那里。
“另外,动用公司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给我查!查清楚我嫂子她们坐的是哪一趟长途大巴,车牌号是多少,现在大概在什么位置!”
“我要确切的信息!不惜一切代价!”
“是!纪总!我马上去办!”小张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我站起身,重新走回嫂子的家里。
我需要带上那张全家福。
我要带着它,去把我哥的妻儿,找回来。
……
夜色深沉。
我独自一人开着车,行驶在前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小张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发来了信息。
【纪总,查到了。嫂子和小少爷乘坐的是今天下午两点发车的长途大巴,车牌号是XXXXX。根据高速监控显示,车辆目前应该在服务区休息,预计明天早上六点左右到达G县客运站。】
【飞往G县附近机场的最后一班航班已经在半小时前起飞了。我已经为您预订了最快的高铁票,今晚十一点发车,明天早上七点到达。】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我知道了他们的去向。
至少,我还有追回他们的机会。
高铁站里人来人往。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从怀里拿出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上,哥哥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
嫂子依偎在他身边,眉眼间满是幸福。
我抱着刚满周岁的念念,笑得像个傻子。
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穷,但是心是在一起的。
可现在呢?
我有了钱,有了地位,却把家弄丢了。
我的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林薇薇。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阿辰,你现在在哪里?你别做傻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很焦急。
“我在去车站的路上。”我平静地回答。
“你真的要去?为了他们,你连我们的婚事都不要了吗?”她不敢置信地问。
“林薇薇,这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我。”
“如果我今天,对我哥的妻儿坐视不理,那么明天,我就可以为了更大的利益,抛弃任何人,包括你,也包括我的父母。”
“这样的我,你还敢爱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许久,她才幽幽地说道,“我只知道,我爸很看好你,我们两家联姻,对你的事业是天大的助力。你为了一个……一个过去的包袱,放弃这一切,值得吗?”
包袱。
又是这个词。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
“林薇薇,我们不一样。在你眼里,所有东西都可以用价值来衡量。但在我眼里,有些东西,是无价的。”
“比如,承诺。比如,良心。”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我不想再听任何人的辩解和劝说。
我现在,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去到他们身边。
高铁在黑夜中穿行。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思绪万千。
我在想,嫂子现在在想什么?
她一定很恨我吧。
她那么信任我,把我当成亲弟弟,当成这个家的顶梁柱。
可我,却用最伤人的方式,“背叛”了她。
她拿着那五十万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痛?多绝望?
还有念念。
他那么小,他懂什么?
他只知道,他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家,离开他喜欢的幼儿园和朋友,离开他最崇拜的叔叔了。
他会不会觉得,是自己不乖,所以叔叔才不要他了?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我不敢想象,明天见到他们时,会是怎样的情景。
嫂子会用怎样冰冷的眼神看我?
念念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笑着扑进我怀里,喊我“叔叔”?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们。
就算她打我,骂我,一辈子不原谅我,我也要当着她的面,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
我要让她知道,我纪辰,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他们。
从来没有。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高铁准时到达了G县。
我走出车站,一股熟悉的、夹杂着泥土和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是家乡的味道。
可我,却没有丝毫的亲切感,只有满心的焦灼。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县客运站。
时间还早,客运站里人不多。
我站在出站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每一个出口,生怕错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心,也越提越高。
终于,一辆风尘仆仆的长途大巴,缓缓地驶入了站台。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车牌号。
就是它!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车门打开,乘客们睡眼惺忪地陆续下车。
我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疯狂地寻找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两个,三个……
下车的人越来越多,可我,始终没有看到他们。
怎么回事?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难道,他们提前下车了?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牵着一个小孩,最后从车上走了下来。
是她!
是嫂子和念念!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涌上了头顶。
嫂子比我记忆中,又清瘦了许多。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脸上满是疲惫和憔ชาว。
她低着头,紧紧地牵着念念。
念念也无精打采的,怀里抱着那个奥特曼玩具,小小的脑袋耷拉着。
他们看起来,就像两只被世界遗弃的小兽,无助又可怜。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我强忍着情绪,迈开脚步,向他们走去。
“嫂子!”
我喊了一声。
我的声音,在清晨的客运站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娟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抬起头,当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眼中的疲惫和茫然,瞬间被震惊、愤怒和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那样,死死地,用一种看陌生人,甚至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
“叔叔?”
念念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睛亮了。
他挣脱了妈妈的手,像一只小鸟一样,向我扑了过来。
“叔叔!你是来接我和妈妈的吗?”
他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满眼都是期待和欣喜。
我蹲下身,一把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是,叔叔来接你们回家。”
我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怀里小小的身体,那么温暖,却又那么脆弱。
我差一点,就永远地失去他了。
“念念!回来!”
身后,传来了嫂子冰冷而尖锐的声音。
念念在我怀里瑟缩了一下,回头怯怯地看着他妈妈。
我抱着念念,站起身,看向李娟。
“嫂子,跟我回家。”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家?”李娟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哪里还有家?纪总,我们的家,不是已经被你用五十万,买断了吗?”
“纪总”这个称呼,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
“不是那样的。”我急切地解释道,“那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
“够了!”她厉声打断我,“纪辰,我不想听你解释。”
“你不用特意跑这一趟来演戏,我们孤儿寡母,不值得你这么费心。”
“钱,我会还给你。一分都不会少。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她说完,就上前来,想把念念从我怀里拉走。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冰冷。
我知道,我的父母,我的女朋友,她们的行为,已经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这种伤害,不是几句解释就能弥补的。
“嫂子!”我死死地抱着念念,不肯松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你必须听我解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赶你们走!从来没有!”
“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围的人,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
李娟的脸色,在众人的注视下,变得更加苍白。
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我知道,她动摇了。
她认识的我,不是这样的。
她认识的纪辰,是那个会在哥哥灵前发誓,会把她和念念当成生命一样守护的男人。
而不是一个会用金钱来羞辱她们的,冷血的“纪总”。
“叔叔没有不要我们。”怀里的念念,也用他稚嫩的声音,替我辩解,“妈妈,叔叔是好人。”
孩子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娟眼中的坚冰,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两行清泪,顺着她憔悴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句,压在她心里一夜的话。
“纪辰,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我找了一家安静的早餐店。
我给嫂子和念念点了他们爱吃的豆浆油条和小笼包。
念念大概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嫂子却一口没动,只是端着那杯温热的豆浆,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跟她讲了一遍。
从我妈和林薇薇的那些话,到她们如何瞒着我,自作主张地策划了这一切。
再到我如何发现,如何跟他们摊牌,如何连夜赶来。
我讲得很慢,很仔细,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我把我手机里,和林薇薇的通话记录,和我妈的争吵录音(那是我冲出家门后,为了留下证据,悄悄录下的),都放给了她听。
我只想让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当我讲完最后一个字,早餐店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念念吃东西的声音。
许久,嫂子才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我。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所以,他们都觉得,我和念念,是你的累赘。”
她的声音很轻,很飘,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不,不是……”我急忙否认。
“你不用安慰我了,纪辰。”她苦笑了一下,“我懂。”
“你现在出息了,是大老板了,要娶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我们这样的穷亲戚,确实……上不了台面。”
“嫂子,你别这么说。”我心痛地看着她,“在我心里,你和念念,比我的事业,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如果为了那些所谓的‘前程’,就要抛弃你们,那我宁可一无所有。”
“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们回去的。那个家,有你们,才叫家。”
她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感动,有欣慰,但更多的是疲惫和犹豫。
“回去?”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回去面对你母亲的白眼,面对你女朋友的排挤吗?”
“纪辰,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也不想,再过那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了。”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肉。
是啊,我把她们接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我的父母和林薇薇还在,只要他们的观念不改变,这样的事情,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把她们置于这种被伤害的境地。
“嫂子。”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们不回那个家了。”
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在郊区,还有一套小别墅,环境很好,很安静。之前是买来投资的,一直空着。”
“你们搬去那里住。离我爸妈和林薇薇都远。”
“我会请最好的保姆照顾你们的起居,给念念转到最好的国际学校。”
“至于我爸妈那边,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了。在他们没有真心诚意地跟你们道歉之前,我不会再见他们。”
“还有林薇薇,我和她的婚事,也已经黄了。”
李娟被我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纪辰,你……你这是何苦呢?”她急了,“为了我们,跟家里闹翻,把婚事也搅黄了,这不值得!”
“值得。”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道,“我哥把你和念念托付给我,我就要护你们一辈子周全。”
“这不是一句空话。”
“嫂子,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要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生活,把念念健健康康地带大。”
“这,就是对我,对我哥,最好的回报。”
我的目光,真诚而灼热。
嫂子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串一串地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伤心,不是绝望。
而是感动,是释然。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终于哽咽着说出了一个字。
“好。”
……
我带着嫂子和念念,没有在老家多做停留,直接买了返程的机票。
我不想让她再回到那个伤心地,去面对亲戚们探究的目光和闲言碎语。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
念念大概是累了,靠在我怀里睡得很沉。
嫂子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看着窗外的云海,轻声地对我说:“纪辰,谢谢你。”
“嫂子,别说这种话。”我摇了摇头,“我们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她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我阴霾了一天一夜的心。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最深的裂痕,正在慢慢愈合。
回到A市,我没有联系任何人。
我直接带着他们,去了郊区的那栋别墅。
别墅很大,带着一个漂亮的花园。
我提前打电话,让家政公司把这里彻底打扫了一遍,冰箱里也塞满了新鲜的食材。
“喜欢这里吗?”我问念念。
“喜欢!”念念在柔软的地毯上打着滚,兴奋地大喊,“叔叔,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像城堡一样!”
“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嫂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圈又红了。
“纪辰,这太破费了。”
“嫂子,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你们的开心和安稳,才是最重要的。”
我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这里面有两百万。不是我给你的,是我替我爸妈,替林薇薇,给你们的赔偿和道歉。”
“那五十万,你不用还。这笔钱,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希望你,能为自己活一次。”
李娟看着那张卡,没有接。
她摇了摇头,说:“纪辰,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个钱,我不能要。”
“我不是废人,我能自己挣钱。”
“以前,是为了照顾爸妈和念念,我才一直待在家里。现在,念念也大了,我也想出去找份工作。”
“我不想一直当你的‘包袱’。”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那种不屈不挠的韧劲。
我突然明白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简单的金钱给予,或许能让她衣食无忧,但给不了她真正的尊严和价值感。
我沉默了片刻,收回了银行卡。
“好。”我点了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或者,有什么特长?”
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别的不行,就是做饭还凑合。以前在老家,办酒席的时候,我经常去帮忙掌勺,大家都说好吃。”
我眼睛一亮。
“那我们就开一家私房菜馆,怎么样?”
“就开在这别墅里。环境好,私密性强。你当老板兼主厨,我来投资,负责运营和推广。”
“我们把它做成A市最高端的私房菜馆。”
“让你做的菜,被更多人品尝到,认可你。”
嫂子被我的想法惊呆了。
“我……我行吗?”她有些不自信。
“你行!”我鼓励地看着她,“嫂子,你要相信自己。你的手艺,绝对不比那些星级酒店的大厨差。”
“你缺的,只是一个平台。”
“而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在我的鼓励下,嫂子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那是对未来的,一种渴望和憧憬。
……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家私房菜馆的筹备上。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我请了最好的设计师来改造别墅,请了最专业的团队来策划营销方案。
我给菜馆取名叫“海记私厨”。
用我哥的名字命名。
我希望,我哥在天有灵,能看到我们现在的生活。
看到他的妻子,是那么的独立、坚强。
看到他的儿子,在健康、快乐地成长。
看到他的弟弟,在用尽全力,守护着这个家。
嫂子也全身心地投入了进来。
她研究菜品,设计菜单,每天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她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而明亮的笑容。
开业那天,我邀请了A市所有商界的朋友。
林薇薇的父亲,也来了。
他大概是听说了我和林薇薇闹翻的事,特意来看看情况。
宴席上,所有人都对嫂子的手艺赞不绝口。
林父更是把我拉到一边,意味深长地说:“纪总,你这个嫂子,不简单啊。”
我笑了笑,说:“她一直都不简单,只是以前,没人给她机会。”
林父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薇薇被我们惯坏了,不懂事。这件事,是她做错了。我代她,向你和你嫂子道歉。”
“纪总,我们的合作,不会受影响。我欣赏的,是你这个人,你的能力,还有你的情义。”
我看着他,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我知道,我赌对了。
一个真正有格局的合作伙伴,看重的,绝不仅仅是利益。
更是人品,是担当。
宴会结束后,我接到了林薇薇的电话。
“纪辰,恭喜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
“谢谢。”
“我爸都跟我说了。是我错了,我太自私了,也太小看你了。”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沉默了。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和客人谈笑风生的嫂子,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又想起了,她在客运站时,那双绝望而冰冷的眼睛。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薇薇,对不起。”我轻声说,“我们,都往前走吧。”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没有不舍,只有释然。
……
“海记私厨”火了。
凭借着独特的口味和高端的定位,很快就成了A市一位难求的网红餐厅。
嫂子成了小有名气的“美女主厨”。
她接受了美食杂志的专访,还上了电视节目。
她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开朗。
她用自己的双手,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念念也转到了新的国际学校,他很聪明,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还交了很多新朋友。
他每天都很快乐。
而我,除了管理公司,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泡在私厨里。
我喜欢这里的烟火气。
喜欢看嫂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喜欢听念念讲学校里的趣事。
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家的人。
至于我的父母。
在我带着嫂子和念念离开后,他们来找过我几次。
一开始,还是哭闹,指责,说我不孝。
我始终态度坚决。
道歉。
只有他们真心诚意地,向嫂子道歉,得到她的原谅,我才会考虑,让他们重新走进我们的生活。
后来,他们大概是想通了。
又或许,是看到了嫂子如今的成功,心态发生了变化。
在一个周末,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到了别墅。
他们站在门口,局促不安。
开门的是嫂子。
看到他们,嫂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妈看着嫂子,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李娟……对不起……是妈错了……妈对不起你……对不起纪海……”
她一边哭,一边去拉嫂子的手。
我爸也红着眼圈,站在一旁,对着嫂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我们老糊涂了,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嫂子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看着他们苍老的脸。
她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她扶起我妈,轻声说:“妈,都过去了。”
那一刻,我知道,这个家,终于要完整了。
……
夜深了。
客人都已散去。
我帮着嫂子收拾完厨房,坐在花园的藤椅上。
念念已经睡了。
夜风很凉,我把我的外套,披在了嫂子身上。
“冷不冷?”
“不冷。”她笑了笑,把外套裹紧了些。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天上的星星。
岁月静好。
“纪辰。”许久,她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给了我和念念一个新的人生。”
“傻瓜。”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哥哥以前对我做的那样,“我们是一家人。”
她抬起头,看着我。
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泉水,里面,倒映着我的影子。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公司开会,接到了助理小张的内线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兴奋和紧张。
“纪总,楼下……楼下有人找您。”
“谁?”
“是……是林小姐。”
我皱了皱眉。
“不见。”
“不是,纪总。”小张急忙说,“不是林薇薇小姐,是另一位……她说是您未来的太太,还带了个孩子,说是您儿子……”
我瞬间懵了。
未来的太太?我儿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压着火气,沉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小张顿了顿,用一种极不确定的语气,报出了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让我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说……她叫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