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分房没想我,我不闹,他住院后,十几个人都在疯狂求我拿救命
发布时间:2025-10-09 20:37 浏览量:1
那十几张焦灼的脸,像一堵墙,密不透风地堵在我家门口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我也是可以被需要的。
这种需要,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理所当然,仿佛我过去五年里积攒的所有冷静和疏离,都只是为了在此刻被他们轻易地击碎。
五年了,自从父亲把家里那套唯一的房产,连同一把崭新的钥匙,郑重地交到我弟弟陈伟手上那天起,我就学会了把自己当成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客人。我不哭不闹,甚至在他们庆祝的家宴上,还笑着举杯,说恭喜弟弟,祝福他们。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晚回到我租住的、只有三十平米的小屋后,我对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枯坐了一整夜。
思绪拉回到五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一切,都是从那把崭新的房门钥匙开始的。
第1章 老房子的归属
“小静,来,多吃点这个红烧肉,知道你爱吃,炖了一上午。”
饭桌上,父亲陈建国用他那双常年握着工具而显得粗糙的大手,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我碗里。我妈王秀兰在一旁笑着附和:“是啊,你爸一大早就去菜市场挑的最好的五花肉。”
我叫陈静,今年二十七岁,在一家不好不坏的单位做着一份不好不坏的会计工作。坐在我对面的,是我小我三岁的弟弟陈伟,和他快要过门的媳妇,李莉。
这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周末午餐,气氛温馨得像一幅精修过的老照片,每一处都透着恰到好处的和谐。但我心里清楚,这顿饭,是一场“鸿门宴”。
果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父亲清了清嗓子,放下了筷子。他那张被岁月刻下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是宣布一件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和陈伟,最终,落在了陈伟身上,“小伟和莉莉马上要结婚了,没个自己的房子不行。我跟商量了,咱们家那套老房子,就直接过户给小伟当婚房吧。”
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商量,是通知。
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莉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陈伟。陈伟则是一脸掩饰不住的狂喜,他端起酒杯,站起来:“爸,妈,谢谢你们!我……我敬你们一杯!”
我妈在一旁局促地搓着手,她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还捏着筷子,碗里那块父亲夹给我的红烧肉,油腻腻的,瞬间让我没了胃口。
那套房子,是我们家唯一的房产。面积不大,八十多平,但地段不错。是我爸妈年轻时单位分的,后来房改买了下来。那里有我整个童年和青春期的记忆,有我房间窗台上养死过的好几盆花,有我躲在被窝里看小说的深夜,也有我和弟弟为了抢电视遥控器打闹的痕อก。
按照我所在城市的房价,那套房子,意味着两百多万。
我不是贪图这份家产,我只是……只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一下子空了。父亲的决定,就像一把尺子,清清楚楚地丈量出了我和弟弟在他心中的分量。
“姐,”陈伟喝了口酒,脸颊泛红,他看着我,带着几分得意和安抚的口吻说,“你放心,以后那也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行。”
李莉也赶紧接话:“是啊,姐,我们结婚后肯定也要经常回来看爸妈的,到时候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他们的话,听起来那么体贴,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心上。什么叫“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都行”?仿佛我成了那个需要被施舍和允许的客人。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脸上挤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容:“挺好的。小伟结婚是大事,有套房子,莉莉嫁过来也安心。”
我看到父亲的表情明显松弛了下来,他赞许地点点头:“小静就是懂事。女孩子嘛,以后总是要嫁人的,对方家里肯定会准备房子的。但小伟不一样,他是咱们陈家的根,我得为他把基础打好。”
“咱们陈家的根”。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响。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在父亲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儿子才是家人,女儿,不过是暂住的亲戚。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懂事,在他“传宗接代”的传统思想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那顿饭剩下的时间,我几乎没再说过话。我只是机械地往嘴里扒着饭,味同嚼蜡。他们热烈地讨论着房产过户的细节,讨论着装修的风格,讨论着婚礼的安排,那些声音离我那么远,又那么近,像潮水一样包裹着我,让我几乎窒息。
饭后,我主动提出去洗碗。厨房里,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掩盖了一切声音。我妈跟了进来,关上门,轻声对我说:“小静,你别怪你爸。他就是那个老思想,觉得儿子得有房有车才能抬头做人。你……你别往心里去。”
我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看着我妈那张写满为难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妈,我没往心里去。”我平静地说,“我有什么资格往心里去呢?我姓陈,但不是‘陈家的根’,我懂。”
我妈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只会让她更难做。我拿起一个盘子,默默地擦干,放进橱柜。我对自己说,陈静,别闹,闹了没用,只会让所有人都难堪。你是姐姐,你要懂事。
从那天起,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用加班、出差、朋友聚会等各种理由,礼貌地拒绝着家里的各种邀约。我需要空间,需要时间,来消化那份被区别对待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失落感。
我没告诉他们,为了不给家里添负担,我大学毕业后就搬出来租房住了。每个月工资除了房租和生活费,剩下的我都小心翼翼地存起来。我曾天真地幻想过,也许有一天,家里需要用钱的时候,我可以拿出一笔积蓄,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在他们眼里,我存的那点钱,可能还不够给弟弟的新房买一套像样的家电。
房产过户办得很快,弟弟和李莉的婚礼也如期举行。婚礼上,我作为唯一的姐姐,上台致辞,说了许多祝福的话,得体又大方。台下的亲戚们都夸我懂事,夸我爸妈有福气,养了一对好儿女。
我笑着,心里却在想,也许,从父亲把那把钥匙交出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家”了。有的,只是一个我需要定期回去探望的,“父母的住处”。
第2章 沉默的五年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是最厉害的钝化剂。它能把尖锐的疼痛,慢慢磨成一块藏在心底、不碰就不会作痛的疤。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弟弟陈伟和李莉结婚后,顺理成章地住进了那套老房子。一开始,他们还邀请我周末过去吃饭,但我总是找借口推脱。去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家,看着弟媳以女主人的姿态在里面忙碌,看着我曾经的书桌被换成了婴儿床,我做不到那么豁达。
渐渐地,他们也就不再邀请我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变成了逢年过节时,家庭微信群里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候,和我定期转给爸妈的生活费。
我用这五年的时间,拼命地工作。我考了注册会计师证,跳槽到了一家更大的公司,薪水翻了三倍。我用自己的积蓄,在一个离市区稍远但交通便利的地方,付了一套小两居的首付。
拿到新房钥匙的那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阳光透过没有窗帘的窗户洒进来,照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我席地而坐,抱着膝盖,第一次,为自己流下了眼泪。
这不是委屈的泪,而是释放。我终于,也拥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装修、买家具、搬家,我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所有事情。偶尔我妈打电话来,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只说公司项目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我怕她会觉得我是在赌气,是在跟家里划清界限。
其实不是的。我只是想证明,离开“陈家的根”,我陈静,也能活得很好。
这五年里,陈伟的生活似乎并不如意。他结婚后没多久,就辞掉了原来那份稳定的工作,拿着爸妈给的十几万积蓄,跟朋友合伙做起了生意。据说,是开了一家小型的建材公司。
一开始,声势搞得很大。每次家庭聚会,他总是意气风发地谈论着他的商业版图,李莉也在一旁附和着,说等公司上了轨道,就给爸妈换个大房子,再给我买辆车。
父亲陈建国听得满脸红光,骄傲地对亲戚们说:“我就知道,我儿子是干大事的料!”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从不发表意见。或许是职业习惯,我对这种画大饼式的豪言壮语,总抱着一丝怀疑。
果然,好景不长。大概从第三年开始,陈伟在饭桌上谈论生意经的次数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李莉的穿着打扮,也从一开始的名牌,变回了普通的网购品牌。
有一次我妈偷偷给我打电话,声音里透着担忧。“小静啊,你弟弟的公司好像出了点问题,最近老有人上门要账。你爸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又不敢问。你说……这可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安慰她:“妈,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让小伟自己处理吧,他也是成年人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有幸灾乐祸,真的没有。那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但我也无法像个圣人一样,毫无芥蒂地伸出援手。那道因为房子而产生的裂痕,始终横亘在我们之间。
父亲的态度,也在这五年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每次我回去看他,他总会拉着我聊很久。聊我的工作,聊我的生活,甚至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谈男朋友。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张口闭口都是“你弟弟如何如何”。有时候,他看着我,眼神里会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不安。
有一次,他看着我带回去的进口水果,嘟囔了一句:“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别太辛苦了。那套房子……当初……”
他没有说下去。
我也假装没听懂他未尽的话语,笑着岔开了话题:“爸,您尝尝这个车厘子,我特意给您买的,补血。”
我知道,他在后悔。或许不是后悔把房子给了弟弟,而是后悔当初那种不容商量的、理所当然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我。
但这声迟来的、隐晦的歉意,并不能抹平一切。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存在。
我以为,我们一家人就会在这样一种客气、疏离又带着点微妙平衡的状态下,一直走下去。我过我的安稳日子,他们处理他们的焦头烂额。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那天,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是母亲打来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不成调:“小静!你快来!你爸……你爸他突然晕倒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医生说……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第3.章 压垮骆驼的账单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急诊抢救室的红灯还亮着。
走廊里乱成一团。母亲王秀兰瘫坐在长椅上,不停地抹着眼泪。弟弟陈伟和弟媳李莉站在一旁,脸色煞白,陈伟的衬衫皱巴巴的,额头上全是汗。旁边还围着几个闻讯赶来的亲戚,大伯、三叔、姑姑……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整个走廊里都充斥着一股焦灼不安的气味。
“怎么回事?”我快步走过去,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母亲看到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我的手,哭着说:“小静啊!你可算来了!你爸他……他今天在楼下跟人下棋,突然就捂着胸口倒下去了……”
陈伟看到我,眼神躲闪了一下,闷声闷气地说:“医生说是突发性大面积心梗,需要马上做手术。”
“手术?”我心头一紧,“那就赶紧安排啊!还等什么?”
李莉在一旁插话,声音尖锐又带着哭腔:“安排?拿什么安排?医生说了,手术费加上后期的ICU费用、康复费用,前期至少要准备三十万!三十万啊!我们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看向陈伟,皱眉问道:“你的公司呢?你不是说生意做得很好吗?”
陈伟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像蚊子一样:“公司……公司早就赔光了。不仅赔光了,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
李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何止是欠债!家里那套房子,早就被他拿去抵押贷款了!现在银行天天打电话催债,我们连利息都快还不上了!哪里还有钱给你爸治病!”
“什么?!”我妈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陈伟,“你……你把你爸给你的房子给抵押了?”
这个消息,比父亲病倒本身更像一个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亲戚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议论声。
“小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
“那可是你爸一辈子的心血啊!”
“现在可怎么办?人躺在里面等着救命钱,房子又指望不上……”
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个被父亲视为“陈家根基”的房子,那个承载了他所有期望和偏爱的象征,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了一个空壳子。
多么讽刺。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表情严肃地摘下口罩。
“谁是陈建国的家属?”
我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
“我是他儿子!”“我是他女儿!”“我是他爱人!”
医生扫了我们一眼,言简意赅地说:“病人情况非常危急,必须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不能再拖了。你们尽快去把费用交了,签好字,我们马上安排手术。”
“医生,费用……费用能不能……”我妈颤抖着问。
医生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和不容商量:“规定就是规定。ICU的床位很紧张,手术室也在等着。你们最好快点,每拖一分钟,病人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说完,他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那扇门,再一次重重地关上,也关上了我们所有的侥幸。
走廊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前还七嘴八舌的亲戚们,此刻都沉默了。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啊……”我妈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像商量好了一样,齐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大伯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开口,语气沉重而“恳切”:“小静啊,你看……现在家里这个情况,你弟弟是指望不上了。你爸的命,可就悬在这里了。我知道你工作好,有出息,这些年肯定也攒了不少钱。你看……能不能先拿出来,救你爸的命要紧啊!”
三叔也立刻附和:“是啊是啊,小静,你可是咱们家最有本事的孩子。这个时候,你可得拉你爸一把!”
姑姑更是直接,拉着我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小静,我知道当年你爸分房子的事,让你受委屈了。可他毕竟是你亲爸啊!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对不对?钱没了可以再挣,爸没了可就真没了!”
他们一人一句,说得情真意切,仿佛我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救星。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急切的脸,听着他们一声声“理所当然”的劝说,一股压抑了五年的情绪,混杂着愤怒、悲哀和荒谬,猛地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五年前,父亲把房子给弟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不都说“儿子是根,应该的”吗?
五年来,我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付首付,还房贷,累得像条狗的时候,你们谁问过我一句?
现在,家里出了事,弟弟捅了娄子,你们就把我推出来,让我来承担这一切?凭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挣开了姑姑的手,走到陈伟面前,看着他那张因为羞愧和无助而涨红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陈伟,爸给你的房子,抵押了多少钱?现在还欠银行多少?”
陈伟嗫嚅着,不敢看我:“抵……抵押了一百五十万……现在连本带利,还欠一百六十多万……”
“那你的债主呢?外面还欠了多少?”我追问。
“还……还有四十多万……”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迅速地计算着。手术费三十万,银行贷款一百六十万,外债四十万。加起来,是两百三十万。
这是一个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的天文数字。
而现在,这副担子,他们想让我一个人来扛。
第4章 唯一的筹码
“小静,你想这些干什么?现在是算账的时候吗?救你爸的命要紧啊!”李莉看我一直在追问债务问题,急得跳了起来。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我转向那些围着我的亲戚们,平静地开口:“大伯,三叔,姑姑。我爸是我爸,救他我义不容辞。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不是提款机。”
我的语气很冷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酷。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 शायद 没想到,一向“懂事”、“温顺”的陈静,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继续说:“我这几年是攒了点钱,但那是我的血汗钱,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养老钱,是我以后生活的保障。现在,为了救爸,我可以拿出来。但是,这笔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花了。”
“你想怎么样?”陈伟终于抬起头,红着眼睛问我。
“很简单。”我看着他,也看着所有人,“第一,爸的手术费,三十万,我出。但这笔钱,算我借给你们的,陈伟,你要给我打欠条。”
“打欠条?”李莉的嗓门又高了八度,“陈静你什么意思?那是你亲爸!你给你爸治病还要你弟弟打欠条?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有没有良心,不是你说了算。”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如果今天需要这笔钱的是我,你们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吗?如果不是陈伟把房子抵押了,把家底败光了,会需要我来出这笔钱吗?他作为儿子,享受了家里所有的资源,现在就应该承担起最主要的责任。我让他打欠条,是让他记住这份责任!”
李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亲戚们也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没有停下,继续抛出我的第二个条件:“第二,那套被抵押的房子。陈伟,你既然已经无力偿还贷款,那银行很快就会收走拍卖。与其让银行低价拍走,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会想办法凑钱,把银行的贷款和你的外债都还清。但是,房子要过户到我的名下。”
“什么?!”
这一次,不仅是陈伟和李莉,连我妈都惊得站了起来。
“小静,你要你弟弟的房子?”我妈的声音都在发抖。
“妈,那不是他的房子,那是爸妈一辈子的心血。”我看着母亲,放缓了语气,“现在,这套房子马上就要没了。我把它拿回来,总比被银行收走要好吧?我把它拿回来,至少爸妈以后还有个地方住,不至于流落街头。”
“不行!绝对不行!”李莉疯狂地摇头,“那是我们的婚房!凭什么给你!”
“就凭我能拿出两百万来填这个窟窿,你拿得出来吗?”我直视着她,毫不退让。
李莉瞬间哑火了。
陈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要么,眼睁睁看着父亲因为没钱手术而死去,房子被银行收走,自己背上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被所有人戳脊梁骨。要么,接受我这个看起来近乎“羞辱”的条件。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解,或许还有一丝鄙夷。在他们眼里,我此刻一定是个趁火打劫、冷血无情的姐姐。
可是,他们谁又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当他们一家三口在那套宽敞的房子里享受天伦之乐时,我正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为了省几十块钱的打车费,在深夜的寒风中等最后一班公交车。
当陈伟拿着父亲给的钱去挥霍创业时,我正为了一个重要的项目,连续一个月加班到凌晨,喝着最苦的咖啡,熬着最深的夜。
当李莉在朋友圈炫耀新买的包包时,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一笔一笔地计算着我的房贷和开销,连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我的懂事,我的隐忍,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被忽视,被遗忘。换来的是在他们走投无路时,才想起我这个“提款机”。
对不起,这一次,我不想再懂事了。
我看着陷入天人交战的弟弟,最后说道:“陈伟,我不是在抢你的东西,我是在救我们这个家。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同意,我马上就去筹钱,爸的手术一分钟都不会耽误。你不同意,那这三十万手术费,就当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为爸尽的最后一份孝心。至于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繁华又疏离。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会让我背上“六亲不认”的骂名。但我更知道,如果今天我心软了,像过去一样无条件地付出,那么等待我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拖累和理所当然的索取。
我必须用这种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亲情,不是单方面的索取,而是需要相互尊重和珍惜的。而尊重,有时候,是需要靠实力和筹码来换取的。
现在,我唯一的筹码,就是钱。
第5.章 一纸协议的重量
我在窗边站了多久,身后就安静了多久。
我能感觉到十几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背上,有我妈的哀伤,有亲戚们的审视,还有陈伟和李莉那夹杂着愤怒、屈辱和挣扎的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抢救室里的红灯,像一只不祥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场家庭伦理剧。
终于,身后传来了陈伟嘶哑的声音。
“姐……我答应你。”
我缓缓转过身。
陈伟的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也像是一夜没睡。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颓然地站在那里。李莉在他身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显然也在无声地哭泣。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陈伟看着我,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认命般的灰败。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我妈身边,扶着她冰凉的手,轻声说:“妈,你别担心,爸会没事的。”
然后,我才看向陈伟,语气依旧平静,但条理清晰:“第一,你现在就手写一份欠条,内容是向我借款三十万元,用于父亲陈建国的手术治疗,签字按手印。第二,你和李莉,现在就跟我去一个地方,签署一份房产转让协议。我会请律师在场公证。协议内容是,你们自愿将名下房产转让给我,作为偿还你们个人债务的交换。等协议签完,公证生效,我会立刻把钱转到医院的账户上。”
我的话,像一台精密的手术仪器,精准地切割着他们最后一点幻想和尊严。
“现在?去签协议?”李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爸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就要拉着我们去办房子的事?陈静,你心是铁做的吗?”
“对,就是现在。”我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因为我信不过你们。如果今天我不把所有事情都白纸黑字地定下来,等爸的手术做完了,你们大可以翻脸不认人。我不想冒这个险。”
“你……”李莉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陈伟低吼了一声,打断了她。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无法解读。他像是认清了现实,疲惫地对李莉说,“别说了,就按我姐说的办。”
说完,他问护士要了纸和笔,趴在走廊的窗台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了那张三十万的欠条。他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写错了字。最后,他重重地按下自己的红手印,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折好,放进包里。
整个过程,周围的亲戚们都鸦雀无声。他们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冷酷无情”的亲情交易。
大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无所谓了。
我叫了一辆车,带着陈伟和李莉,直奔我一个做律师的朋友的工作室。路上,车里死一般地寂静,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律师朋友是我提前联系好的,效率很高。他早已拟好了所有的法律文书。当那份厚厚的房产转让协议摆在陈伟和李莉面前时,李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陈伟拿着笔,手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我看着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挣扎。那套房子,是他所有优越感的来源,是他作为“陈家根”的象征。现在,他要亲手把它交出来,交到他一直以来都有些看不起的、那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姐姐手里。
我没有催他。
过了许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闭上眼,迅速地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莉哭着,也签了字。
当公证律师在协议上盖下钢印的那一刻,我心里那块压了五年的大石头,似乎终于落了地。但我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悲凉。
我们赢了吗?或许吧。
但我赢得的,不过是本就应该属于我的那一份公平。而我们整个家,却输得一败涂地。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没有再跟他们说一句话,直接用手机银行,将三十万转到了医院的缴费账户上。然后,我又联系了几个做金融的朋友,开始着手处理那两百万的债务。
当我把缴费成功的截图发到家庭群里时,群里一片沉默。
几分钟后,我妈发来一条语音,声音是哽咽的:“小静……谢谢你……”
我没有回复。
我一个人走在深夜的街头,城市的喧嚣仿佛都与我无关。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救了父亲的命,保住了那套房子。
但我知道,我和弟弟之间,那条叫做“亲情”的纽带,可能已经在那份签了字的协议上,被彻底斩断了。
第6章 手术室外的众生相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时,父亲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走廊上的气氛和之前截然不同。
亲戚们不再围着我,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充满了敬畏和疏远。他们大概把我当成了那种电视里演的、为了家产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我妈坐在长椅上,神情恍惚。看到我回来,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陈伟和李莉则坐在离我们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像两只斗败了的公鸡,垂着头,一言不发。李莉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我谁也没理,找了个空位坐下,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我太累了。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几个小时,我却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耗尽心力的战争。身体上的疲惫还在其次,心理上的煎熬才是最折磨人的。
我反复问自己,我做得对吗?
把亲情变成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用最冷酷的方式去处理家庭危机,我是不是太绝情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继续当那个“懂事”的姐姐,默默地掏空自己的一切,去填补弟弟捅下的无底洞吗?然后呢?等他们缓过劲来,一切又会回到原点。我依然是那个可以被随意牺牲的女儿,他依然是那个被无限纵容的“陈家根”。
不,我不能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手术的时间很长,一分一秒都像是凌迟。
等待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三叔家的堂弟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静姐,听说你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当财务总监?我有个朋友想找工作,你看能不能……”
我睁开眼,看着他那张谄媚的脸,淡淡地说:“公司招聘有流程,让他自己投简历吧。”
堂弟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姑姑又端着一杯热水凑了过来,脸上堆着笑:“小静啊,累了吧?喝口水。姑姑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你爸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他的福气。”
我看着她那张前后反差巨大的脸,觉得有些可笑。几个小时前,她还在用亲情绑架我。现在,看到我能拿出几百万来解决问题,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就是人性。你弱的时候,坏人最多。你强的时候,世界都对你和颜悦色。
我没有接那杯水,只是客气地说:“姑姑,不用了,谢谢。”
最让我意外的,是李莉。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走到了我面前。她低着头,声音很小,带着浓重的鼻音:“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眼睛里虽然还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疲惫。“以前……以前是我不对。我总觉得,你是姐姐,让着我们是应该的。我没想到……小伟会把事情搞得这么糟,也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套房子……你拿去就拿去吧。是我们没本事,守不住。只要爸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说完,她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回到了陈伟身边。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松动。或许,李莉不是坏,她只是一个被宠坏的、眼界狭隘的普通女人。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的小家庭,她的丈夫和孩子。当这个小家庭的利益受到威胁时,她会露出最尖锐的爪牙。而当她发现只有依靠别人才能保全这个家时,她也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我们所有人都“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那扇门。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是放松的。
“手术很成功。”他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接下来要转到ICU观察几天。”
听到这句话,我妈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走廊里响起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呼和感谢。
我看着那扇被推开的门,看着父亲被护士们推出来,他戴着氧气面罩,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我的眼泪,也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隔阂和怨怼,在生死面前,血浓于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爸,你得好好活着。
你还得亲口跟我说一句,你错了。
第7章 病房里的和解
父亲在ICU待了三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的恢复情况比医生预想的要好。或许是求生的意志力强大,或许是我们这个家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这期间,我请了年假,几乎天天都待在医院。我妈年纪大了,经不起熬夜,陈伟和李莉要处理公司倒闭后的一堆烂摊子,照顾父亲的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每天给他擦身、喂饭、陪他说话。我们聊我小时候的趣事,聊他年轻时的工作,唯独默契地避开了那套房子,和那笔巨额的债务。
病房里的气氛,有一种暴风雨后的平静。
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只要他醒着,目光总会追随着我。那眼神很复杂,有依赖,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深的愧疚。
有一天下午,阳光很好,我给他削着苹果。他忽然开口,声音因为久病而显得有些沙哑。
“小静。”
“嗯?”我头也没抬。
“那套房子……过户了?”
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削着果皮,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滞。“嗯,办好了。银行的贷款和外面的债,我也都处理完了。”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爸对不起你。”
我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等这句话,等了五年。
我以为当它真的来临时,我会激动,会流泪,会把我这五年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出来。
但真正听到的时候,我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一块,递到他嘴边。“爸,吃苹果。都过去了。”
他没有张嘴,只是看着我,固执地说了下去:“不,过不去。是爸糊涂,是爸偏心。我总觉得,儿子是根,得把最好的都留给他。我以为那是为他好,结果……结果是害了他,也伤了你。”
他伸出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颤抖着想要抓住我。“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你买了房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一声。你心里……肯定是在怨我吧?”
我的眼眶,终究还是红了。
我放下苹果,握住他那只干瘦的手,他的手很凉。
“爸,我不怨你。”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不理解。我不理解为什么同样是您的孩子,我和弟弟的待遇会差那么多。我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只是想证明,女儿,不比儿子差。”
“是爸错了,是爸的观念太陈旧了。”父亲老泪纵横,“你比你弟弟强一百倍。这次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我们这个家……就都完了。”
他用力地回握住我的手,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小静,房子……房子是你的了。你弟弟没那个本事,他守不住。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听着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心里那块结了五年的冰,终于开始融化。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那套房子。
我想要的,不过是这样一句承认,一份肯定,一个平等的看待。
那天下午,我们父女俩聊了很久。我们把过去五年的心结,一点一点地解开。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声嘶力竭的控诉,只有平静的诉说和迟来的理解。
傍晚,陈伟和李莉拎着保温桶来到病房。
他们看到我和父亲握在一起的手,都愣住了。
父亲看到陈伟,把脸转向了另一边,显然还在生他的气。
陈伟在我面前站定,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也沉稳了很多。他把手里的一个信封递给我。
“姐,这是我跟莉莉这个月凑的钱,不多,只有五千。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按时还你。欠你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上。”
我没有接那个信封。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陈伟,钱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照顾好爸,还有,重新站起来。”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套房子,虽然现在在我名下,但爸妈还是会住在里面。我会请个护工,和我一起照顾爸。至于你和莉莉,我建议你们先去找份稳定的工作。生意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
陈伟的眼圈红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姐,我知道了。”
李莉站在他身后,也对着我,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姐。”
那一刻,我看着病房里的一家人,忽然觉得,笼罩在我们家上空多年的阴霾,似乎正在慢慢散去。
一场巨大的危机,打碎了旧有的家庭格局,也打碎了每个人心中的那份偏执和理所当然。
我们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也因此,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第8章 家的意义
父亲出院后,回到了那套熟悉的老房子。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房产证上的名字,换成了我。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但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依赖和敬重。弟弟还是那个弟弟,但他不再是那个被宠坏的孩子,开始学着承担责任。
我兑现了我的承诺,请了一个专业的护工,和我妈一起照顾父亲。我把自己的大部分积蓄都投了进去,家里的经济状况依旧紧张,但所有人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凝聚在了一起。
陈伟真的去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物流公司当起了调度员。工作很辛苦,薪水也不高,但他每天都干劲十足。李莉也在附近的一家超市找了份收银的工作。他们搬出了老房子,在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
每个周末,他们都会回来看望爸妈,手里拎着菜,抢着做家务。陈伟会陪着父亲下棋,给他读报纸,李莉则和我妈在厨房里忙活,聊着家常。
他们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把钱转给我,虽然数额不多,但我知道,那是他们用汗水换来的尊严。
我没有再提那笔巨额的欠款,也没有提房子的归属。那张房产证,被我锁在保险柜里,它不再是财产的象征,而是一份责任的契约,一个家庭重新建立秩序的证明。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到陈伟正蹲在地上,很费力地给父亲穿鞋。父亲的脚因为生病有些浮肿,鞋子很难穿进去。
陈伟满头大汗,却没有丝毫不耐烦,一边调整着角度,一边轻声说:“爸,您忍着点,脚往里缩一下,对,就这样……”
我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恍惚。
我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父亲也是这样蹲在地上,不厌其烦地教年幼的陈伟系鞋带。
时光流转,角色互换,不变的,是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父亲喝了一口汤,看着我和陈伟,感慨地说:“以前,我总觉得,给你们留下万贯家财,就是对你们好。现在我才明白,我能给你们最好的东西,不是房子,不是钱,而是教会你们如何去爱,如何去承担责任。”
他看着我,满眼欣慰:“小静,是爸的错,让你走了那么多弯路,吃了那么多苦。但你比爸强,你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个家重新拉了回来。”
他又转向陈伟,语气严厉却也带着期许:“小伟,你记住,男人最大的本事,不是赚多少钱,而是能护住自己的家,能让你身边的人,因为你而感到安心。你以前的路走错了,现在,就一步一个脚印,重新走回来。”
陈伟低着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那一刻,厨房里温暖的灯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我忽然明白了“家”的真正意义。
家,不是一所房子,不是一堆财产,而是一个讲爱、讲责任、讲包容的地方。它可以有争吵,可以有矛盾,甚至可以有伤害,但只要爱和责任还在,它就永远不会散。
我曾经因为父亲的偏心而心生怨怼,用五年的疏离来武装自己。但当危机来临,我才发现,我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依然是这份无法割舍的亲情。
我用强硬的手段,重新定义了我在这个家里的位置,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矫正”。矫正那些被传统观念扭曲了的亲情关系,让每个人都回到自己应在的位置上,承担起自己该负的责任。
如今,风雨过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依然是我,那个独立、冷静的陈静。但我不再孤单,因为我知道,我身后,有一个虽然不完美、却正在努力变得更好的家。
而我,终于可以坦然地,称那里为“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