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退婚那日,我穿嫁衣闯宫门,竟被靖安侯捡回府
发布时间:2025-07-28 12:00 浏览量:1
第一章 红妆
卯时的梆子刚敲过三下,我就被母亲按在了梳妆台前。菱花镜里映出张尚带稚气的脸,唯有那双眼睛,遗传了父亲的锐利,在脂粉下依旧亮得惊人。
"阿绾,再笑一笑。"母亲执起一支赤金点翠凤钗,颤巍巍地往我发间插,"陈家是皇商,家底厚,陈公子又是出了名的温厚人,你嫁过去......"
"娘。"我抬手按住她的手腕,凤钗的流苏扫过手背,凉得像冰,"您忘了,三天前陈府递来的帖子,说要给陈子墨纳平妻?"
母亲的手猛地一抖,凤钗尖在我头皮上划了道细痕。她慌忙用帕子去擦:"那......那也是没办法。听说那位林姑娘怀了身孕,陈家不能让嫡长孙流落在外......"
"所以就让我这个正头娘子,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共侍一夫?"我推开她的手,从镜匣里取出支素银簪子绾住发髻,"娘,您当年嫁给父亲时,外祖家可曾受过这等委屈?"
母亲的脸瞬间白了,转身对着铜镜拭泪:"如今不比从前了。你父亲去后,咱们家......"
"咱们家还没落魄到要靠女儿忍气吞声过活。"我站起身,大红的嫁衣拖在地上,像摊开的血,"这婚,我不嫁了。"
"胡说!"母亲厉声呵斥,"三书六礼都过了,吉时也定了,你让陈家的脸往哪儿搁?让满京城的人怎么笑话咱们沈家?"
"他们要脸,就不会在大婚之日给我塞个平妻。"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扇,清晨的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扑在脸上生疼,"娘,您等着看,今日这婚,结不成。"
第二章 花轿
辰时正,陈家的迎亲队伍堵在了巷口。唢呐吹得震天响,红绸裹着的花轿停在雪地里,像座烧红的囚笼。
陪嫁的丫鬟挽月抱着我的陪嫁单子,气得手发抖:"小姐,陈家太欺人了!嫁妆刚抬到门口,就说让平妻的轿子先进门,说是......说是给腹中的孩子积福!"
我正在慢条斯理地喝茶,碧螺春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知道了。让他们等着。"
"等?"挽月急得跺脚,"再等吉时就过了!"
"过了才好。"我放下茶盏,茶沫在水面聚成个不规则的圈,"去,把我梳妆匣里那支羊脂玉簪取来。"
挽月虽不解,还是依言取了玉簪。那是先皇赐给父亲的,玉质温润,簪头雕着朵盛放的牡丹,是沈家最后的体面。
"拿着这个,去告诉陈公子。"我指尖划过冰凉的簪身,"要么,让他亲自来接我,要么,这玉簪就当是我沈家退婚的信物。"
挽月眼睛一亮,捧着玉簪就往外跑。母亲在一旁急得团团转:"阿绾,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娘,"我看着她鬓边的白发,"您若真想女儿好,就该知道,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本就不该成。"
父亲在世时,陈家不过是个走南闯北的商贩,靠着给父亲递消息才赚了第一桶金。如今父亲刚过世三年,陈家就敢如此作践沈家,可见人心凉薄。
没过多久,巷口的唢呐声停了。挽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解气的红:"小姐!陈公子亲自来了!还......还把那姓林的轿子打发到后门去了!"
我站起身,理了理嫁衣的褶皱:"知道了。"
盖头被蒙上的那一刻,世界瞬间暗了下来。指尖触到的红绸粗糙,带着股劣质的胭脂味。挽月扶着我往外走,踩着满地的鞭炮碎屑,发出细碎的声响。
"小姐,您真要嫁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
我没说话,只是在跨出门槛时,故意踩偏了脚,重重摔在雪地里。
第三章 闹剧
陈家的门槛比我想象中高。我被搀扶着走进正厅时,看见陈子墨穿着大红喜服,站在供桌前迎客。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温顺,只是眼下的乌青藏不住,想来昨夜没睡好。
"阿绾,你来了。"他转身要扶我,眼神却瞟向偏厅的方向,带着几分不自在。
我避开他的手,径直走到供桌前,对着陈家祖宗的牌位福了福身:"陈老爷,陈夫人,晚辈沈清绾,今日本该拜入陈府,只是......"
话音未落,偏厅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啼哭。一个穿着粉色嫁衣的女子被扶了出来,小腹微微隆起,正是那位林姓平妻。
"子墨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哭得梨花带雨,柔弱地靠在陈子墨怀里,"都是我不好,不该这个时候出来......"
陈子墨的脸瞬间涨红,一边扶着她,一边对我解释:"阿绾,你别误会,清瑶她......"
"我没误会。"我看着那女子腰间系着的同心结,与陈子墨腰间的那只一模一样,"陈公子既然心有所属,何必委屈自己娶我?"
围观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陈家父母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陈夫人上前想拉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清绾啊,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清瑶她身子弱,你就让着她些......"
"让?"我笑了,声音清亮得盖过了那女子的哭声,"让她占了我的正位,穿了我的喜服,还是让她腹中的孩子,将来压过我生的儿女?"
"你!"陈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从袖中取出陈家送来的庚帖,当着众人的面撕得粉碎,"当初三媒六聘,说的是娶我沈清绾做正妻。如今你们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与我同日出嫁,还想让她先进门,这就是陈家的规矩?"
那姓林的女子突然捂住肚子,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陈子墨惊呼着去扶,满眼的焦急。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忽然觉得可笑。
"陈公子,"我转身往外走,大红的嫁衣在雪地里拖出道刺目的痕,"这婚,我不结了。你另请高明吧。"
第四章 宫门
从陈家出来时,雪下得更大了。挽月抱着我的披风追出来,眼泪冻在睫毛上:"小姐,咱们去哪儿?"
我抬头望了眼皇城的方向,角楼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进宫。"
"进宫?"挽月吓了一跳,"咱们没有令牌,进不去啊!"
"我有这个。"我从怀中取出块墨玉令牌,上面刻着个"沈"字。这是父亲当年救驾有功,先帝亲赐的,可以自由出入宫门。
马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我掀起车帘,看着街景倒退,心中一片平静。陈家想借着联姻攀附沈家残存的势力,却又舍不得那个据说是江南带回的美人,才想出平妻这等馊主意。他们以为我沈家没落了,就可以随意拿捏,却忘了我沈清绾,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
到了宫门口,侍卫见了令牌,果然放行。穿过层层宫门,雪花落在琉璃瓦上,簌簌有声。御花园的红梅开得正盛,远远望去像团燃烧的火。
"沈小姐?"一个穿着明黄蟒袍的小太监迎面走来,看见我愣了愣,"您怎么穿着嫁衣就来了?"
是小李子,当年在父亲身边待过。我对他福了福身:"李公公,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沈家清绾,有要事求见陛下。"
小李子吓了一跳:"小姐,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我看着他,"我沈家满门忠烈,如今却被商户如此欺辱,这难道就合规矩?"
小李子看着我通红的眼眶,咬了咬牙:"您等着,奴才这就去!"
我站在廊下等,雪花落在嫁衣上,很快融成了水。挽月想替我掸掉,被我拦住:"这样正好。"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小李子匆匆跑回来,脸色发白:"小姐,陛下在御书房见您。只是......您这模样......"
"无妨。"我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走吧。"
御书房里暖炉正旺,地龙烧得通红。年轻的帝王穿着常服,正临窗看雪。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臣女沈清绾,参见陛下。"我屈膝行礼,大红的嫁衣在肃穆的书房里格外刺眼。
"免礼。"陛下放下手中的茶盏,"沈爱卿的女儿?你这是......"
"臣女今日本是大婚之日。"我抬头看他,目光坦荡,"只是陈家无礼,竟在迎娶臣女的同时,纳一平妻,还欲让其先进门。臣女不堪受辱,特来向陛下请旨,退了这门亲事。"
陛下挑了挑眉,示意身边的太监都退下:"哦?陈家敢如此放肆?"
"他们以为沈家失了势,就可以随意欺辱。"我从袖中取出那份被撕毁的庚帖,"这是陈家送来的庚帖,臣女已撕毁。只是三书六礼已行,若无陛下旨意,恐难服众。"
陛下看着我,眼中带着探究:"你想让朕怎么做?"
"臣女不敢妄议。"我垂下眼帘,"只是臣女父亲当年为保大胤江山,战死沙场。如今臣女若受此奇耻大辱,怕是九泉之下的父亲也难以安息。"
御书房里静了片刻,只听见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陛下忽然笑了:"沈爱卿有女如此,也算无憾了。你既不愿嫁,朕便准你退婚。至于陈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皇商的身份,怕是不配了。"
第五章 傻眼
从宫里出来时,雪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白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小李子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跟在我身后:"小姐,陛下说了,这圣旨您亲自带去陈家,也好让他们知道,沈家不是好欺负的。"
我接过圣旨,指尖触到冰凉的卷轴,心中一片清明。这场仗,我赢了。
回到陈家时,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陈家人正围着那个姓林的女子,忙得团团转。看见我穿着嫁衣,捧着圣旨回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沈小姐?"陈夫人结结巴巴地说,"您怎么......"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正厅中央,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家罔顾礼法,欺辱忠良之后,着即剥夺皇商身份,闭门思过三月。沈家清绾与陈子墨婚约,即刻解除。钦此。"
陈家人吓得齐刷刷跪下,头埋得低低的。陈子墨猛地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进宫了?"
"不然呢?"我收起圣旨,看着他苍白的脸,"陈公子以为,我沈家的女儿,是你们想娶就娶,想辱就辱的?"
那姓林的女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扶着腰,怯生生地说:"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子墨......"
"我和陈公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还有,别叫我姐姐,我担不起。"
女子的脸瞬间白了,求助似的看向陈子墨。陈子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陈老爷一把拉住。陈老爷对着我连连磕头:"沈小姐饶命!是我们有眼无珠,求您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晚了。"我转身往外走,"陛下的旨意,岂有更改的道理?"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眼陈子墨。他站在原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悔恨和不甘。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他跟着父亲来我家,怯生生地递过一支刚摘的梅花。那时的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可有些人,终究是会变的。
"陈公子,"我声音平静,"好好待你的心上人吧。只是往后,莫要再如此自不量力。"
挽月扶着我走出陈家大门,阳光正好照在门楣上那副崭新的对联上,红得刺眼。我脱下那件沉重的嫁衣,露出里面素色的襦裙,忽然觉得一身轻松。
"小姐,咱们去哪儿?"挽月接过嫁衣,不解地问。
我望着远处沈家的方向,那里有母亲焦急的等待,有熟悉的庭院,还有父亲种下的那棵石榴树。
"回家。"我说,脚步轻快。
风雪过后,天总会放晴的。而我沈清绾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六章 余波
陈家被剥夺皇商身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京城。那些原本想攀附陈家的商户,一夜之间都变了脸,纷纷上门讨债。陈家大门紧闭,昔日车水马龙的府邸,如今冷冷清清。
沈府却热闹了起来。母亲的姐妹,父亲的旧部,纷纷上门探望,都说我退婚退得好,保住了沈家的体面。
"阿绾,你是怎么想到去找陛下的?"母亲看着我,眼中满是后怕,"万一陛下怪罪下来......"
"娘,"我替她剥着橘子,"陛下是明君,不会怪罪有理之人。再说,父亲当年为他流过血,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沈家被欺负。"
母亲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只是往后,你的婚事......"
"缘分天定,急不来。"我笑了笑,"再说,我现在只想把沈家打理好,让那些看笑话的人瞧瞧,我们没有男人,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话虽如此,上门提亲的人,却明显少了。有些人是觉得我性子太烈,不好驾驭;有些人则是怕得罪陈家背后的势力,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对此毫不在意,每日里除了打理家事,便是读书练字,偶尔去城郊的庄子看看。挽月总说我心太大,我却觉得,与其嫁个不如意的人,不如独自美丽。
这日,我正在书房整理父亲留下的兵书,挽月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张帖子:"小姐,靖安侯府送来的帖子,请您去参加赏花宴。"
"靖安侯府?"我愣了愣,"我们与侯府并无往来啊。"
靖安侯萧景琰,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手握重兵,性情冷冽,据说从未参加过任何宴席,怎么会突然请我去赏花?
"帖子上说,是侯老夫人亲自下的帖。"挽月把帖子递过来,"小姐,去不去?"
我看着帖子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心中微动:"去。怎么不去。"
第七章 侯府
靖安侯府的赏花宴,设在三月初三。我穿着件月白襦裙,素面朝天,只在发间插了支银簪。挽月看着镜中的我,不满地嘟囔:"小姐,您怎么穿得这么素净?那些夫人们肯定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我又不是去比美的。"我拿起披风,"低调些好。"
侯府果然气派。朱红的大门,铜环上的狮子栩栩如生。进了门,穿过曲折的回廊,便是一片盛开的牡丹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见个穿着石青锦袍的男子,面容俊朗,眼神深邃,正含笑看着我。
"公子是?"我微微颔首。
"在下萧景琰。"他拱手行礼,"奉祖母之命,在此等候沈小姐。"
竟是靖安侯本人。我有些意外,连忙回礼:"见过侯爷。"
"不必多礼。"他侧身引路,"老夫人在暖阁等着呢,请随我来。"
一路上,不少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带着探究和好奇。我目不斜视,跟在萧景琰身后,心中却在琢磨,这靖安侯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暖阁里暖意融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正临窗而坐,手里拿着串佛珠。看见我们进来,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慈爱。
"清绾来了。"她招手让我过去,"快让老身瞧瞧。"
我依言走到她面前,屈膝行礼。她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好孩子,苦了你了。"
"老夫人言重了。"我有些不解。
"你父亲是我看着长大的。"老夫人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他替景琰挡了那支冷箭,景琰早就没命了。这份恩情,我们侯府记着呢。"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父亲和靖安侯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只是没想到,陈家竟敢如此欺辱你。"
第七章 侯府(续)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不是景琰拦着,老婆子我当日就该带着人去陈家理论。"
我心中微动,原来侯府早已知道陈家的事。萧景琰站在一旁,看着我道:"老夫人一直念着沈将军的恩情,得知你受了委屈,特意让我请你来府上坐坐。"
说话间,丫鬟端来茶点。老夫人指着一盘杏仁酥道:"尝尝,这是按你母亲当年的方子做的。"
我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甜而不腻,果然有母亲的味道。眼眶微微发热,连忙低头喝茶掩饰。
"清绾啊,"老夫人放下佛珠,"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一个人也不是办法。有没有想过,再找个好人家?"
我心中一凛,果然是为了婚事。正想开口婉拒,萧景琰却先道:"祖母,沈小姐刚经历这些事,怕是没心思考虑这些。"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我:"老婆子我也不绕弯子了。景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冷了点。这些年身边也没个贴心人,我想着......"
"祖母!"萧景琰打断她,耳根微微泛红,"您说这些做什么。"
我看着这祖孙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正想找个借口告辞,却见个小厮匆匆跑进来,在萧景琰耳边低语了几句。萧景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了?"老夫人问道。
"没什么。"萧景琰看向我,"沈小姐,府里有点急事,我先失陪片刻。"
他走后,老夫人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往事,从父亲少年时如何调皮,说到萧景琰小时候如何护着邻家女孩。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银白的发丝上,竟有了几分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萧景琰回来了,脸色却依旧难看。老夫人察觉不对,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家出事了。"萧景琰道,"林氏腹中的孩子没了,陈家说是......是沈小姐派人动的手。"
我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茶水溅在手背上,烫得生疼。
"一派胡言!"我站起身,"我自昨日从陈家出来,就没再踏出过沈府半步,何来派人之说?"
"他们自然是找不到证据的。"萧景琰看着我,"但这话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说是你因退婚怀恨在心,报复林氏。"
我冷笑一声:"陈家倒是会倒打一耙。他们夺了皇商身份,生意一落千丈,怕是想借着这事逼我沈家出面求情。"
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好孩子,别气坏了身子。这事交给景琰处理,保准给你一个公道。"
萧景琰点头:"沈小姐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中忽然安定了些。起身告辞时,萧景琰亲自送我到门口。
"沈小姐,"他递给我一个锦盒,"这是我寻来的伤药,对烫伤很有效。"
我看着他手中的锦盒,又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背,才想起刚才被茶水烫到的事。他竟如此细心。
"多谢侯爷。"我接过锦盒,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掌心,烫得像火。
回到沈府时,挽月正急得团团转。看见我回来,连忙迎上来:"小姐,您可回来了!外面都在传......"
"我知道了。"我打断她,"备车,去陈家。"
"小姐,您去那儿做什么?"挽月不解,"他们正等着看您笑话呢。"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沈清绾是不是好欺负的。"我握紧手中的锦盒,"有些账,该算算了。"
第八章 真相
陈家大门紧闭,门环上的红绸已经取下,透着股败落的气息。我让车夫直接把车停在门口,扬声道:"沈清绾求见陈公子。"
过了许久,侧门才开了条缝,露出个小厮的脸:"我家公子不见客。"
"不见?"我冷笑一声,"告诉他,我知道林氏流产的真相。若是他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就乖乖出来见我。"
小厮犹豫了片刻,转身跑了进去。没过多久,陈子墨便亲自开了大门,他眼下乌青,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你想怎么样?"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疲惫和怨恨。
"我不想怎么样。"我走进正厅,里面乱糟糟的,桌椅东倒西歪,像是刚被打劫过,"我只是想知道,林氏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还能怎么没的?"陈子墨猛地一拍桌子,"还不是被你派来的人害的!"
"证据呢?"我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做的,拿出证据来。"
陈子墨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走到他面前,声音压低:"是不是林氏自己不小心摔了?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们演的一场戏?"
陈子墨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我猜,"我缓缓道,"是你们发现皇商身份被夺,生意做不下去了,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先是让林氏假装流产,再嫁祸到我头上,逼我沈家不得不出面帮你们求情,对吗?"
陈子墨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桌角上:"你......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着他,"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太天真了。"
正说着,萧景琰带着人来了。他身后跟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正是林氏身边伺候的。
"陈公子,"萧景琰道,"这位丫鬟已经招了,说是林氏自己不小心摔下台阶,你们却逼着她说是被沈小姐派人所害。"
陈子墨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那丫鬟跪在地上,哭道:"是我家小姐让我撒谎的,她说只要嫁祸给沈小姐,沈家就会帮我们家......"
真相大白。陈子墨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清绾,我知道错了,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陌生。那个小时候会把最甜的糖葫芦留给我的少年,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陈子墨,"我声音平静,"路是你自己选的。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萧景琰让人把陈子墨带走,说是要交给官府处置。临走时,他看着我道:"沈小姐,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多谢侯爷主持公道。"
回到沈府时,母亲正站在门口等我。看见我,她连忙迎上来:"没事吧?"
"没事。"我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
夜里,我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挽月端来一碗莲子羹:"小姐,侯府派人送来了这个。"
是那个装伤药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除了药,还有张纸条,上面是萧景琰苍劲有力的字迹:"清者自清,无需介怀。"
我拿起那瓶伤药,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三月的桃花。
第九章 情愫
陈家的事过后,京城的人看我的眼神变了。以前是同情和怜悯,现在却多了几分敬畏。都说沈家大小姐不仅有胆识,还有靠山,连靖安侯都为她出面。
上门提亲的人又多了起来,其中不乏王公贵族。母亲看着那些帖子,笑得合不拢嘴,可我却一个都看不上。
这日,我正在城郊的庄子查看账目,却见萧景琰骑着马来了。他穿着件玄色劲装,更显得身姿挺拔。
"侯爷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
"路过,顺便来看看。"他翻身下马,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账本上,"在忙?"
"嗯,看看今年的收成。"我合上账本,"侯爷要不要四处走走?"
我们沿着田埂慢慢走着,春风拂过,带来阵阵麦香。远处的农人正在劳作,欢声笑语传了过来。
"沈小姐似乎很喜欢这里?"萧景琰问道。
"嗯。"我点头,"这里比京城清净。"
"可你终究还是要回京城的。"他看着我,"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婚事。笑了笑:"我不是躲,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什么样的才算是合适的?"他追问。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忙移开视线:"投缘的吧。"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我性子冷,不善言辞。"他看着我,眼神认真,"但我保证,若你肯嫁我,我定会护你一生周全,绝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春风拂过,吹起我的发丝,也吹乱了我的心。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靖安侯,是手握重兵的王爷,可他此刻的眼神,却像个忐忑不安的少年。
"侯爷,"我定了定神,"您是开玩笑的吧?"
"我从不开玩笑。"他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
"不是的。"我打断他,"侯爷身份尊贵,是我配不上您。"
"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他看着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我忽然想起了陈家那场闹剧,想起了宫门前的风雪,想起了他为我出头时的坚定。心,一点点软了下来。
"我......"我刚想说什么,却见挽月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说陛下要给您指婚!"
我和萧景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第十章 指婚
回到沈府,果然见小李子坐在客厅里,身边放着一道明黄的圣旨。看见我,他连忙起身:"沈小姐,您可回来了。陛下有旨,要给您指婚呢。"
"指给谁?"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李子打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有女清绾,贤良淑德,朕心甚慰。特将其指婚于靖安侯萧景琰,择日完婚。钦此。"
我彻底愣住了。萧景琰站在一旁,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侯爷,您早就知道了?"我看着他。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跟陛下提了一句,没想到他......"
我又气又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沈小姐,接旨吧。"小李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接过圣旨,心中百感交集。母亲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小李子的手不停地道谢。
送走小李子,母亲拉着我的手:"阿绾,这真是天赐良缘啊!靖安侯是个好孩子,你嫁给他,娘就放心了。"
我看着萧景琰,他正含笑看着我。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看来,我们是躲不过了。"我笑道。
"是缘分。"他握住我的手,"是我们的缘分。"
婚礼定在三个月后。这三个月里,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说沈家大小姐真是好福气,不仅退了商户的婚事,还能嫁给靖安侯。
陈子墨听说我要嫁给萧景琰,曾托人送来一封信,信中满是悔恨和祝福。我看完,便烧了。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要放下的。
婚礼那日,阳光明媚。我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挽月为我插上凤钗,笑道:"小姐,您今天真美。"
我摸着头上的凤钗,忽然想起了大婚那日的情景。那时的我,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片灰暗,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能遇到萧景琰。
"走吧。"我站起身。
萧景琰亲自来接我。他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看见我,他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眼神温柔:"清绾,我来接你了。"
我看着他,笑了:"嗯。"
坐上花轿的那一刻,我掀开轿帘,看着外面围观的人群,看着沈府的大门,看着萧景琰挺拔的身影。心中忽然明白,幸福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若当初我忍气吞声嫁给了陈子墨,便不会有今天的幸福。所以,永远不要委屈自己,永远不要放弃争取。
花轿缓缓抬起,朝着靖安侯府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花轿上,映出一片耀眼的红。我知道,我的新生活,开始了。
第十一章 侯门
嫁入侯府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平静。萧景琰果然如他所说,对我百般呵护。他从不让我插手府里的琐事,说有老夫人和管家看着就好,我只需安心做我的侯夫人。
可我闲不住。一日,我翻看着府里的账本,发现采买这一项开销大得惊人,尤其是胭脂水粉,竟比别家侯府多了三倍。
"挽月,去把采买的管事叫来。"我放下账本。
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王,看着老实巴交的,见到我却有些紧张。
"王管事,"我指着账本,"这胭脂水粉的开销,怎么回事?"
王管事眼神闪烁:"回夫人,府里的丫鬟婆子多,自然用得多些。"
"是吗?"我冷笑一声,"我查过了,咱们府里的丫鬟婆子,比忠勇侯府还少一半,可开销却比他们多三倍。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王管事的脸瞬间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饶命!是小的一时糊涂,贪了些......"
"贪了些?"我看着他,"这三年来,你一共贪了多少?"
王管事哆哆嗦嗦地报了个数,听得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采买管事,竟能贪这么多。
"把他交给侯爷处置。"我对挽月道。
萧景琰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气得脸色铁青,当即下令打了王管事四十大板,逐出侯府,并让人重新清查府里的账目。
"对不起,"他看着我,"是我疏忽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关你的事。"我笑道,"府里的事本就该我多操心。"
从那以后,我开始接手府里的中馈。起初,有些老人不服气,觉得我年纪轻,又是个外嫁来的,想给我难堪。可我是谁?
第十一章 侯门(续)
可我是谁?我是沈清绾,是在父亲灵前立过誓要撑起沈家的人,是敢穿着嫁衣闯宫门的人。
后厨的张妈原是老夫人陪房,仗着资历深,见我处置了王管事,竟故意在给老夫人的汤药里加了寒凉的薄荷。老夫人喝了几日,夜里总咳嗽,我瞧着药渣不对劲,不动声色地让挽月去查。
第二日,张妈端着药碗进来时,我正坐在老夫人身边替她捶背。"老夫人,今日的药熬得格外香呢。"张妈笑得眼角堆起褶子,眼神却瞟着我。
我接过药碗,指尖在碗沿轻轻一触,便知温度不对。"张妈伺候老夫人多年,竟不知老夫人畏寒?"我舀起一勺药汁,对着阳光晃了晃,"这薄荷加得,怕是想让老夫人夜夜难眠吧。"
张妈脸色骤变,"扑通"跪在地上:"夫人饶命!老奴......老奴只是瞧着天暖了,想着给老夫人败败火......"
"败火?"我将药碗重重搁在桌上,汤汁溅出几滴在她手背上,"老夫人的咳喘是陈年旧疾,最忌寒凉。你这哪是败火,分明是要害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摸着佛珠道:"罢了,她也是伺候我多年的人......"
"老夫人仁慈,可规矩不能废。"我打断她,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一众仆妇,"府里的规矩,谋害主子者,杖责三十,发往庄子上做苦力。张妈,你说这规矩该不该守?"
张妈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向萧景琰派来的护卫:"拖下去,按规矩办。"
护卫架起张妈往外走时,她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回廊。仆妇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看着我的眼神里再没了半分轻视。
处置完张妈,我让人重熬了汤药,亲自喂老夫人喝下。老夫人握着我的手道:"清绾,你比景琰这孩子有魄力。"
我笑了笑:"老夫人过奖了,只是不想有人借着您的名头作乱。"
夜里萧景琰回来,见我在灯下核账,凑过来瞧:"还在忙?"
"算完这页就歇着。"我指着账本上的一笔开销,"你看,光是采买笔墨纸砚,每月就比别家侯府多三成。"
他接过账本翻了翻,眉头蹙起:"是书房的人手脚不干净?"
"未必是贪墨。"我蘸着朱砂在那笔账上画了个圈,"明日我去书房瞧瞧便知。"
第二日我带着挽月去书房,管事太监殷勤地伺候着。我让他把库房里的宣纸都搬出来,一张张翻看,果然在最底下几摞纸里发现了猫腻——外层是上好的徽宣,内里竟是掺了草浆的劣等纸。
"李公公,"我拿起一张劣等纸,对着光看,"陛下赏赐的徽宣,何时变得这般粗糙了?"
李公公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让挽月去查采买记录,竟发现这三年来,书房的宣纸都是从同一家铺子采买的,而那铺子的东家,是李公公的远房侄子。
"把这些劣纸都抬去给侯爷瞧瞧。"我冷声道,"顺便请侯爷查查,这三年来,到底有多少皇家用度,被换成了这般货色。"
李公公吓得趴在地上直磕头,额头磕出了血:"夫人饶命!都是老奴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我没理会,只让护卫守着库房。萧景琰得知消息赶来时,正撞见李公公抱着他的腿哭求。"废物!"萧景琰一脚踹开他,看着满室劣纸,脸色铁青。
"按规矩,该如何处置?"我问他。
"杖毙。"萧景琰声音冰寒。
"不妥。"我摇头,"他是宫里出来的人,贸然杖毙,怕是会引来非议。不如......"我凑近他耳边低语几句。
萧景琰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就按你说的办。"
三日后,李公公被剥了太监服,发配去了皇陵守墓。听说临行前,他看着侯府的方向,哭得像个孩子。
经此两事,侯府上下再无人敢懈怠。我将中馈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缩减了三成开支,还把庄子上的收成提了上来。老夫人常对人说:"我家清绾,比男子还能干。"
萧景琰看我的眼神,也愈发温柔。有次他处理军务到深夜,回来时见我还在灯下缝补他的衣袍,便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往后这些事让绣娘做就好。"他伸手拂过我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凉意。
"你的衣袍袖口磨破了,我想着补得仔细些。"我抬头看他,烛光在他眼中跳跃,"明日不是要去见陛下吗?总不能穿得寒酸。"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在我心里,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一汪春水。我忽然明白,所谓侯门深似海,不过是没遇到那个愿意为你撑船的人。
第十二章 暗涌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宫里便起了风波。贵妃的兄长,户部尚书赵承业,被人揭发贪墨赈灾款,证据确凿。可陛下念及贵妃情面,只罚了他半年俸禄,仍让他在户部当差。
消息传到侯府时,萧景琰正在陪老夫人下棋。他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啪"的一声响。"陛下这是......"
老夫人放下棋子,叹了口气:"自古红颜祸水,这话虽糙,却有些道理。"
我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进来,听见这话,接口道:"怕不是红颜祸水,是有人想借着贵妃的势,动摇国本。"
萧景琰抬眸看我:"你看出什么了?"
"赈灾款数额巨大,赵尚书一人怕是吞不下。"我放下茶盏,"他背后,定有人撑腰。"
"你是说......"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侯爷别忘了,赵尚书是二皇子的岳丈。"我提醒道。
二皇子萧景渊,向来与萧景琰不睦,明里暗里斗了多年。这次贪墨案,怕是冲着萧景琰来的——萧景琰掌管京畿防务,若是赈灾款出了问题,流民闹事,他难辞其咎。
萧景琰沉默片刻,起身道:"我去趟书房。"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老夫人握住我的手:"清绾,这朝堂之事,咱们妇道人家插不上嘴,你可千万别让景琰分心。"
"老夫人放心。"我替她添了些茶水,"我明白分寸。"
可夜里躺在床上,听着萧景琰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是不是在想赈灾款的事?"我轻声问。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抱住我:"没什么。"
"我虽不懂朝堂之事,却也知道,此事拖不得。"我抬头看他,"流民若得不到安抚,恐生民变。"
"我已让人去查赵承业的账目,可他做得极为隐蔽,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证据。"萧景琰揉着眉心,"而且......陛下似乎有意偏袒。"
"证据总会找到的。"我握住他的手,"不如从赵尚书的家眷入手?贪墨来的钱财,总要有些去处。"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是说......"
"听说赵夫人近日在城外购置了一处庄园,还从江南买了批稀罕的瓷器。"我道,"以赵尚书的俸禄,怕是负担不起吧。"
这些都是挽月听来的闲言碎语,没想到竟能派上用场。萧景琰猛地坐起身:"我这就让人去查!"
"夜深了,明日再查也不迟。"我拉住他,"你连日操劳,该歇歇了。"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感激:"清绾,有你真好。"
那夜之后,萧景琰果然查到了赵夫人购置庄园的凭证,还有她与江南商户往来的书信,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分赃的明细。更让人意外的是,书信中还提到了二皇子的名字。
萧景琰将证据呈给陛下时,陛下震怒,当即下令将赵承业打入天牢,彻查此事。二皇子虽因证据不足未被牵连,却也失了陛下的信任,在朝中的势力大不如前。
经此一事,陛下对萧景琰愈发信任,朝臣们也不敢再小觑这位靖安侯夫人。有人说,侯夫人不仅能打理家事,还能为侯爷出谋划策,真是难得的贤内助。
可我知道,我所做的,不过是想让我爱的人,能少些烦恼,多些安稳。
日子依旧平静地过着,只是我隐隐觉得,这京城的风,怕是越来越大了。而我能做的,便是守好这个家,让萧景琰无论何时回来,都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第十三章 惊变
初夏的一日,我正在院子里教承宇认花草,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挽月匆匆跑进来,脸色发白:"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说贵妃娘娘薨了!"
我手中的花锄"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贵妃虽已失宠,却也正值盛年,怎么会突然薨了?
"还说什么了?"我定了定神。
"还说......还说贵妃娘娘是被人毒死的,矛头直指......直指咱们侯府!"挽月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刚想让人去书房告诉萧景琰,却见他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我知道了。"
"侯爷,这定是圈套!"我道。
"我明白。"萧景琰握住我的手,"你在家好好陪着老夫人和承宇,我去宫里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我脱口而出。
"不行!"萧景琰反对,"宫里现在危险,你不能去。"
"可我放心不下你。"我看着他,"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萧景琰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但你一定要跟紧我,不可擅自行动。"
我连忙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又嘱咐奶妈好生照看承宇和老夫人,便跟着萧景琰匆匆进宫。
宫里的气氛异常凝重,侍卫们荷枪实弹,来往的太监宫女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走到贵妃的寝殿外,就见二皇子萧景渊站在那里,见到我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三弟,三弟妹,你们可算来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母妃突然薨逝,父皇悲痛欲绝,正等着你们来问话呢。"
萧景琰没理他,径直走进寝殿。皇帝坐在床边,看着贵妃的遗体,脸色苍白。看见我们进来,他猛地一拍桌子:"萧景琰!你可知罪?"
"臣不知。"萧景琰跪下,"请陛下明示。"
"有人亲眼看见,你府中的侍卫在贵妃的汤药里下毒!"皇帝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陛下明察!"我也跟着跪下,"臣妾可以作证,侯爷府中的侍卫从未离开过侯府半步,何来下毒之说?"
"哦?你有什么证据?"皇帝看向我。
"侯爷府中侍卫每日都有轮岗记录,还有街坊邻居可以作证。"我道,"而且,贵妃娘娘薨逝的消息刚传来,二皇子就认定是我们侯府所为,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二皇子脸色一变:"你这是在怀疑我?"
"臣妾不敢。"我垂下眼帘,"只是觉得此事蹊跷,还请陛下彻查。"
皇帝沉默片刻,看着我们道:"好,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三日内,若是查不出真相,休怪朕无情!"
"谢陛下。"萧景琰道。
走出寝殿,二皇子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道:"三弟,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萧景琰没理他,拉着我就往外走。坐上车后,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看着他,"只要能证明你的清白,这点委屈算什么。"
回到侯府,我们立刻让人去查那个所谓的"目击者"。可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查不到任何踪迹。老夫人急得吃不下饭,整日在佛堂念经。
眼看三日期限就要到了,我和萧景琰都有些焦急。这日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想起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谁?"萧景琰连忙问。
"小李子。"我道,"他在宫里多年,消息灵通,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萧景琰立刻让人去请小李子。小李子赶来后,听我们说了事情的经过,皱着眉头道:"侯爷,夫人,不瞒你们说,贵妃娘娘薨逝前几日,我就见二皇子的人在御膳房附近鬼鬼祟祟的。"
"你确定?"萧景琰问。
"确定。"小李子点头,"而且,我还听说,贵妃娘娘最近查出,二皇子挪用了军饷......"
我和萧景琰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才是贵妃薨逝的真正原因!二皇子怕贵妃揭发他,便杀人灭口,然后嫁祸给萧景琰。
"可有证据?"萧景琰问。
小李子摇了摇头:"二皇子做得极为隐蔽,怕是很难找到证据。"
我们都沉默了。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搭。
就在这时,挽月匆匆跑进来:"小姐,侯爷,外面有个自称是赵尚书家仆的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我们心中一动,连忙让人把那人带进来。那人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家老爷在天牢里写的,让小的务必交给侯爷。"
萧景琰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骤变。我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贵妃知晓二皇子挪用军饷一事,欲揭发,被二皇子灭口。赵府有二皇子与将领往来的书信为证,藏于书房地砖下。
"太好了!"我喜出望外,"有了这些书信,就能证明二皇子的罪行,还我们清白了!"
萧景琰立刻让人去赵府搜查。果然,在书房的地砖下找到了那些书信。书信中清楚地记载了二皇子挪用军饷、勾结将领的事实。
拿着这些证据,我们连夜进宫面见陛下。皇帝看完书信,气得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二皇子打入天牢,彻查此事。
真相大白,侯府的冤屈得以洗刷。走出宫门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萧景琰紧紧握住我的手:"清绾,谢谢你。"
我看着他,笑了:"我们是夫妻,本该同甘共苦。"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我们携手同心,就一定能闯过去。
第十四章 尘埃落定
二皇子被打入天牢后,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些曾经依附二皇子的官员,纷纷被牵连其中,一时间人心惶惶。皇帝趁机整顿吏治,朝堂风气为之一新。
萧景琰因揭发二皇子有功,被皇帝加封为靖安王,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和良田美宅。侯府上下喜气洋洋,只有老夫人依旧每日在佛堂念经,说是要感谢佛祖保佑。
这日,我正在给承宇缝制新衣服,萧景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你看,这是什么?"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凤钗,赤金点翠,上面镶嵌着几颗圆润的珍珠,正是当年母亲想给我插的那支。
"你......你从哪里找来的?"我有些意外。
"当年从陈家回来后,我让人去寻了回来。"萧景琰拿起凤钗,轻轻插在我的发间,"以前委屈你了,往后,我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我摸着头上的凤钗,眼眶微微发热:"我从来没觉得委屈。"
"我知道。"他握住我的手,"但我还是想给你最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承宇渐渐长大,开始跟着先生读书。他聪慧伶俐,颇有萧景琰当年的风范,老夫人视若珍宝。
我和萧景琰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寡言,偶尔还会陪我逛庙会、看花灯。有人说,靖安王被侯夫人磨去了棱角,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这日,我们带着承宇去城郊的庄子散心。看着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农人们在田间劳作,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春天,萧景琰在田埂上向我求婚的情景。
"在想什么?"萧景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在想,若是当年没有退婚,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笑道。
第十四章 尘埃落定(续)
没有若是。萧景琰扳过我的肩,让我面对着他,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漾着温柔的光。"从你穿着嫁衣站在宫门前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他指尖抚过我鬓角,"就算没有陈家那档子事,我也总会找到理由,把你娶进门。"
我忍不住笑了,抬手捶了他一下:"原来你早就存了坏心思。"
"是,从少年时见你替沈将军挡箭那一刻起,就存了。"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只是那时你身边有陈子墨,我只能远远看着。"
原来有些缘分,早在初见时就已注定。承宇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抱着萧景琰的腿喊"爹爹抱",打断了我们的低语。萧景琰弯腰将他举过头顶,小家伙咯咯的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看着父子俩的身影,我忽然想起母亲。派人去接她来侯府小住时,她总说沈家老屋住着踏实。"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她握着我的手,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缕,"只是别太要强,女人家终究要学着歇一歇。"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这些年在侯府操持,又经历了朝堂风波,鬓边也悄悄爬上了细纹。萧景琰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这日退朝回来,竟递上一本账册:"往后中馈交给管家媳妇打理吧,你该歇歇了。"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我翻着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房用度,竟是他亲手核的。
"昨日见你给承宇缝肚兜,手抖了两下。"他坐在我身边,语气里带着心疼,"清绾,这侯府的里里外外,有我呢。"
我望着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些年他为我挡风遮雨,我却总想着替他分担,竟忘了自己也会累。
深秋时节,老夫人忽然染了风寒,日渐沉重。太医来看过,只说年事已高,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萧景琰请了长假在府中侍疾,我日夜守在老夫人床前,喂药擦身,寸步不离。
老夫人清醒时,总拉着我们的手念叨:"承宇要好好读书,景琰要善待清绾......"她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去见景琰他祖父了......"
冬至那日,老夫人终究还是去了。临终前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断断续续道:"好孩子......侯府......就交给你了......"
出殡那日下了雪,和我当年退婚那日一样大。萧景琰一身素缟,抱着灵位走在最前面,背影挺拔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孤寂。我牵着承宇的手跟在后面,雪花落在睫毛上,冰凉一片。
守孝期满后,皇帝下旨让萧景琰兼任太傅,教导太子读书。他在朝堂的声望越来越高,却依旧每日准时退朝回家,陪我和承宇用晚膳。有时太子留他在东宫议事,他也定会让人捎信回来,说声"晚归"。
承宇十岁那年,考中了秀才,成了京城最年轻的功名郎。放榜那日,他捧着喜报冲进府,萧景琰正在教小女儿写字,闻言竟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笑得像个孩子。
小女儿萧明玥是三年前出生的,粉雕玉琢的模样,极像我年少时。她丢下毛笔扑进我怀里,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也要考功名吗?"
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女子也可以读书明理,只是不必像哥哥这般考功名。"
萧景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们娘俩:"咱们玥儿想做什么,爹爹都支持。"
春日里,府中的海棠开得正好。我坐在花树下翻着承宇的文章,萧景琰走过来,递上一盏新沏的碧螺春。"陛下今日问,想让承宇入国子监。"他在我身边坐下,"你觉得如何?"
"看承宇自己的意思吧。"我放下文章,"咱们做父母的,只需告诉他前路有哪些岔口,该怎么走,终究要他自己选。"
萧景琰握住我的手,相视一笑。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承宇正背着明玥在海棠树下转圈,花瓣落了他们满身。
忽然想起那年在陈家撕碎的庚帖,想起宫门前的风雪,想起田埂上他忐忑的求婚。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的坎,如今都成了岁月里的尘埃。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侯府的琉璃瓦上,映出温暖的光。萧景琰牵着我的手往回走,晚风吹起我们的衣袂,像极了年轻时初遇的模样。
原来幸福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柴米油盐的相守,是风雨同舟的扶持,是看着儿女绕膝时,身边那个人始终未变的眉眼。
这侯门深院,因为有了彼此,便成了世间最温暖的港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