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搭我车出游,刚上车就开始定规矩,我没争吵直接把她丢服务区

发布时间:2025-10-08 17:11  浏览量:1

我把王丽和她的行李丢在高速服务区的时候,天正下着不大不小的雨。

雨丝斜斜地打在车窗上,刷出一道道模糊的水痕,像我当时乱糟糟的心情。

她站在屋檐下,隔着雨幕,眼神里先是错愕,然后是愤怒,最后变成了一种怨毒。

我没有回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一头挣脱了束缚的铁兽,重新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被服务区那块巨大的蓝色指示牌彻底吞没。

妻子赵静在副驾上,从头到尾大气不敢出,直到车开出十几公里,才用蚊子似的声音问:“卫东,你……你这是干啥呀?真把王姐给扔那儿了?”

我嗯了一声,眼睛盯着前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人到中年,最怕的不是得罪人,而是没完没了地委屈自己。这趟车,我不拉了。”

有些事,就像车窗上的裂纹,一开始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口子,可只要车在路上跑,颠簸震动,它就会一点点蔓延,直到最后,整块玻璃都布满蛛网,轻轻一碰,就碎了。

我和王丽这件事,就是如此。

第1章 意外的同行者

事情得从三天前说起。

我和赵静计划着去邻市的青云山过个周末。我在一家老国企干了二十多年木工,手艺活儿,忙起来脚不沾地,难得能凑出个完整的双休。赵静在社区做网格员,更是琐事缠身。

这趟短途旅行,我俩盼了小半年。

我那辆开了六年的大众车,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我爱惜得紧。每次出车前,里里外外都得拾掇得干干净净,机油、轮胎、刹车,挨个检查一遍,比对我自个儿都上心。这车,就像我的另一双手,稳当,可靠。

出发前一晚,赵静正在往行李箱里塞我的厚外套,嘴里念叨着:“山上肯定冷,多带一件没错。”

门铃响了。

是住对门的王丽。

王丽比我大几岁,我们都喊她王姐。她丈夫老周常年在外跑工程,家里就她一个人。我们两家做了快十年邻居,关系说不上多亲近,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面儿上总还过得去。

王丽这人,怎么说呢?精明,算计,嗓门大,总带着一股子莫名的优越感。她总觉得我们这些拿死工资的工人,没见识,活得粗糙。

“小赵,忙着呢?”王丽探进半个身子,眼睛在我们打包的行李上溜了一圈。

“是王姐啊,快进来坐。”赵静热情地招呼。

王丽摆摆手,身子却没动,倚着门框说:“不了不了,我就问个事儿。听我们家老周说,你们两口子这周末要去青云山?”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赵静倒是没多想,笑着点头:“是啊,卫东好不容易有假,我们出去转转。”

王丽脸上立刻堆起笑,那笑容有点像超市里快过期的打折水果,看着甜,其实瓤子已经不新鲜了。“哎呀,那可太巧了!我正琢磨着也去青云山拜拜呢,听说那儿的菩萨可灵了。可我一个女人家,坐长途车又不方便……”

她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赵静是个热心肠,或者说,是个抹不开面子的人。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商量。

我没做声,低头整理我的渔具。

我知道,只要我一松口,这个原本属于我们夫妻俩的清静周末,就算是泡汤了。

王丽见我没反应,直接把话头转向了赵静:“小赵啊,你看,反正你们车上也有空位,捎我一段呗?我也不白坐,高速费、油钱,我跟你们摊!”

她把“摊”字说得特别重,好像给了我们多大恩惠似的。

赵静的脸上已经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推了推我的胳膊,“卫东,你看……”

我抬起头,看着王丽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我本想直接拒绝,说车上东西多,坐不下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十年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这点事撕破脸,往后日子不好过。赵静还得在社区工作,人际关系对她很重要。

我叹了口气,心里那点不情愿,像水滴进了滚油锅,滋啦一声,就没了。

“行吧,王姐。明天早上七点,楼下准时出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王丽一听,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声道谢:“哎呀,我就知道卫东是热心肠!太谢谢了!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了,不耽误你们了啊!”

她转身走了,留下满屋子没散尽的、精于算计的空气。

赵静走过来,帮我把渔具包拉链拉好,小声说:“我知道你不乐意,可……都是邻居,她都开口了,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我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

我懂她的难处。生活在一个人情社会里,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是为自己活着。面子、关系、人情,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每个人都牢牢罩在里面。

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有的人,你给她一寸面子,她会蹬鼻子上脸,要走一里地。

那一晚,我心里堵得慌,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夜色显得格外沉闷。

我预感到,这趟青云山之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心。

第2章 上车伊始的规矩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我把车开到楼下。

初秋的清晨,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我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看着小区里早起锻炼的老人,心里那点烦躁才稍稍平复。

赵静提着保温壶和一袋水果下来了,打开副驾的门坐进来,把东西放在后座。

“王姐还没下来?”她问。

我弹了弹烟灰:“没呢,约的七点,不急。”

话音刚落,王丽就出现了。

她一个人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就是那种能装下一个人的28寸大箱子。另外一只手还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

我看得直皱眉。我们就是去过个周末,两天一夜,她这架势,倒像是要去国外定居。

我赶紧下车,帮她打开后备箱。

“王姐,您这是……”

王丽一边费劲地把箱子往里推,一边理所当然地说:“哎,出门在外,东西得带齐嘛。换洗的衣服、护肤品、吃的喝的,一样都不能少。”

我的后备箱原本只放了我们俩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和我的渔具包,空间还很宽裕。可她这个巨无霸箱子一塞进来,立刻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地盘。那两个塑料袋,更是把边边角角的缝隙都填满了。

我“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心里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这哪是搭顺风车,这分明是把我的车当成她的专属货车了。

上了车,王丽一屁股坐在后排正中间,像个检阅部队的首长。

她先是掏出一条自带的坐垫铺在座位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小李啊,你这车是布座椅吧?得套个座套,不然多不经脏。你看我这个,防水的,好打理。”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赵静赶紧打圆场:“王姐您真讲究。”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我打开音响,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

“哎,小李,把这音乐关了吧。”王丽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吵得我头疼。开车就得安安静静的,集中注意力,安全第一。”

我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赵静回头冲她笑了笑:“王姐,这音乐声音不大,能放松心情。”

“放松啥呀,”王丽撇撇嘴,“我坐车就怕听这个,听着心慌。关了关了。”

我没跟她争,默默按下了关闭键。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发动机轻微的嗡鸣和窗外传来的车流声。

一种压抑的气氛开始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开上高速后,赵静从包里拿出两个茶叶蛋,递给我一个:“卫东,早上没吃好,垫垫肚子。”

我刚要伸手去接,王丽又发话了。

“哎哎哎,车里可不能吃东西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尤其是这种有味儿的!回头那味儿散不掉,整个车里都一股子鸡屎味儿,闻着恶心!”

赵静拿着茶叶蛋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王丽那张刻薄的脸,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王丽,”我连“王姐”都懒得叫了,“这是我的车。”

王丽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敢顶撞她。她随即把腰一挺,说:“你的车怎么了?你的车也得讲卫生啊!我这是为你好,保持车内环境整洁,对身体健康也有好处。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这些。”

她又搬出那套“为你好”的说辞。

我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下去。我知道,在高速上,不能分心,更不能吵架。

“行,不吃。”我对赵静说,“收起来吧。”

赵静默默地把茶叶蛋收回袋子里,然后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一言不发。

我知道她也委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车厢里的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

王丽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不快,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她开始对我的驾驶技术指手画脚起来。

“哎,前面那车开那么慢,你超过去啊!磨磨唧唧的。”

“跟车别跟那么近,多危险啊!会不会开车?”

“这空调怎么开的?对着我吹,你想把我吹感冒啊?调一下风向!”

她一会儿嫌我开得快,一会儿嫌我开得慢;一会儿说我并线太急,一会儿又说我换道太犹豫。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开车,而是在驾校里被一个脾气暴躁的教练训话。

我全程咬着牙,一句话都没回。

我告诉自己,忍。为了赵静,为了邻里关系,忍一时风平浪浪静。

可我忘了,有些人,你的忍让,只会助长她的气焰。她会把你的退让,当成理所当然的懦弱。

第3章 压垮骆驼的稻草

车子在高速上平稳地行驶着。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赵静尝试着找些话题。

王丽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像是没听见。

过了半晌,她才懒洋洋地睁开眼,说:“看什么日出,起那么早,累不累啊。我是去拜菩萨的,心诚则灵,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赵静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只好尴尬地“哦”了一声。

我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王丽。她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个手机,正在刷短视频,手机外放的声音开得老大,各种刺耳的背景音乐和夸张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刚刚嫌我放轻音乐吵她头疼,现在她自己制造的噪音,倒是心安理得了。

双重标准,在她这里,玩得炉火纯青。

我攥着方向盘,骨节都有些发白。

我开始后悔,后悔昨天晚上的一时心软。我为什么要同意让她搭车?我图什么?图她给我添堵吗?

就在这时,王丽突然“哎哟”一声,把手机收了起来。

“小李,你这车开得也太晃了,把我晃得都快晕车了。”她抱怨道,“你开稳当点行不行?”

我简直要气笑了。

这是高速公路,路面平坦得像镜子,我开得是巡航定速,稳得不能再稳,哪来的“晃”?

“王姐,这是高速,不是你们家炕头。”我终于忍不住了,回了一句。

我的语气很冷。

王丽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她愣了几秒,随即声音尖利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家炕头?我好心提醒你注意安全,你还不乐意了?我坐了这么多年车,就没坐过你这么晃的!肯定是你的车有问题,减震不行!”

她竟然开始攻击我的车。

这比骂我本人还让我难以接受。

这辆车,是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是我工作之余最大的慰藉。我容不得别人这么污蔑它。

“我的车有没有问题,我自己清楚。开了六年,一次没把我撂在路上。倒是有些人,坐别人的车,就该有个坐车的样子。”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你什么意思?”王丽的声音都在发抖,“我怎么没坐车的样子了?我付油钱了!”

她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块钱,往前面一甩,钱飘飘悠悠地落在了中控台上。

“喏!两百块!够不够?够你从这儿开到青云山再开回来了吧?别搞得好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那两张钞票,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侮辱。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她根本没把这次同行当成是邻里之间的互相帮助,而是当成了一场交易。她觉得她付了钱,她就是顾客,就是上帝,我就是个给她开车的司机。

她可以对我颐指气使,可以对我的车挑三拣四,因为她“消费”了。

我心里的那根弦,“崩”的一声,断了。

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驶离主路,朝着旁边一个服务区的指示牌开去。

“卫东,你干什么?”赵静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车停在服务区的一个空车位上,拉手刹,熄火。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丽似乎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她停止了叫嚣,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我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看着后座的她。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因为我看到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我拿起中控台上的那两百块钱,递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王姐,这两百块,你收好。另外,我再给你加两百,凑个整,够你买一张回家的长途车票了。”

王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拉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走到后排,帮她把车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的车,不伺候您这位大神了。青云山,您自己去吧。这服务区里有大巴站,很方便。”

那一刻,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压抑了一路的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不是在发脾气,我是在捍卫我的尊严。

一个中年男人的,不容践踏的尊严。

第4章 服务区的终点

王丽彻底懵了。

她大概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事,被人从车上硬生生赶下来。

她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赵静也赶紧下了车,跑到我身边,急得直跺脚:“卫东!你疯了!快跟王姐道个歉,这叫什么事啊!”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我的胳膊。

我轻轻地,但很坚定地挣脱了她的手。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看着赵静,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好心让她搭车,她把我当司机使唤。我爱惜我的车,她对我的车指指点点。我一再忍让,她把我的忍让当福气。最后,她拿钱砸我。赵静,你告诉我,我错在哪儿了?”

赵静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我是什么脾气。我平时不爱说话,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骨子里,有我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王丽的行为,已经踩了我的底线,而且是踩上去来回碾了无数遍。

这时候,王丽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呼”地一下从车里蹿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李卫东!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把我扔在这儿?你信不信我回去到你们单位闹去!说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让你们领导开除你!”

“孤儿寡母”这个词都用上了。

我冷笑一声。

“王姐,第一,你不是寡母,老周活得好好的。第二,你要去闹,请便。我们厂,是讲道理的地方,不是撒泼打滚的地方。第三,”我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你的行李,请拿好。”

我伸手就把她那个巨大的行李箱给拽了出来,重重地放在地上。然后是那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你……你……”王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服务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开始朝我们这边看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赵静的脸皮薄,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她跑过去想把王丽的行李再塞回后备箱。

“卫东,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让人家看笑话……”她带着哭腔说。

我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我身后。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看着王丽,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从你上车定规矩那一刻起,你我之间的邻居情分,就已经被你亲手撕碎了。我李卫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没多大本事,但我活得有个人样。我帮人,是出于情分,不是我的本分。你既然不把情分当回事,那我也不必再尽这份情分。”

说完,我不再看她,拉着赵静,转身就准备上车。

“李卫东!你给我站住!”王丽在后面尖叫,“你把我一个女人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

天开始下雨了,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可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王姐,”我说,“这里是高速公路服务区,不是荒郊野外。有餐厅,有超市,有卫生间,还有穿制服的保安。这里比我们小区都安全。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可以报警,说我遗弃你。”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把她最后的撒泼借口都给堵死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我拉着赵静上了车,看着我发动引擎,看着我打着转向灯,把车缓缓开出停车位。

她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不敢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种夹杂着怨恨和恐惧的复杂情绪。

车子开上匝道,重新汇入高速主路。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守着她那一大堆行李,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人。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只有一种解脱。

像是拔掉了一颗长久以来一直隐隐作痛的烂牙,虽然过程有点血腥,但拔掉之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第5章 沉默的归途

车里安静得可怕。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一下一下地摆动,发出单调的“唰唰”声,像一个节拍器,敲打着我和赵静之间凝固的气氛。

赵静一直扭头看着窗外,肩膀微微耸动,我知道,她在无声地哭。

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知道我今天的做法,很冲动,很绝情,完全不符合一个“老好人”的人设。尤其是在赵静看来,我这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可我真的不后悔。

有些委屈,受一次是宽容,受两次是底线,受三次,那就是活该。

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赵静的哭声渐渐停了。她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

她的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卫东,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问。

“王姐啊!”她拔高了声调,“你把她一个人扔在服务区,万一她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她一个女人家,人生地不熟的……”

“她不是三岁小孩了。”我打断她的话,“她比你我都大,社会经验比我们丰富。服务区里那么多人,还有警察,她能出什么事?她比谁都精明,饿不着也冻不着,更丢不了。”

“可……可我们怎么跟老周交代?怎么跟街坊邻居交代?”这才是赵静最担心的,“王姐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等我们一回去,她肯定得把我们俩说成十恶不赦的坏人。到时候,我们在小区里还怎么做人?”

我叹了口气,把车速放慢了一些。

“赵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丢人,怕被人戳脊梁骨。可你想过没有,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活给别人看吗?”

我看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路面,继续说:“以前,我也跟你一样,觉得面子比天大。邻居有事,不管自己多为难,都得硬着头皮上。同事开口,哪怕自己吃亏,也得笑脸相迎。怕什么?怕得罪人,怕关系搞僵了,以后不好相处。”

“可后来我慢慢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这么做的。有些人,你对他好,他记在心里,会加倍还给你。但有些人,你对他好,他觉得是应该的,你对他百般忍让,他觉得你软弱可欺。王丽,就是后一种人。”

“今天这事,就算我忍着,把她一路伺候到青云山,再一路伺候回来。你信不信,她回到小区,跟别人说的,绝对不是我李卫东人好,而是我李卫东好使唤,我李卫东的车坐着不舒服,我李卫东开车技术不行。”

“在她的世界里,她永远是对的,别人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赵静沉默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的这些话,她其实都懂。只是她常年在社区工作,处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习惯了“和稀泥”,习惯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还没适应我这种“一步不退,直接掀桌子”的解决方式。

“那……那我们现在还去青云山吗?”她小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原本兴致勃勃的旅行,被这么一闹,气氛全没了。

我把车开到下一个出口,下了高速。

我找了个路边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毛毛细雨。

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赵静。

“静,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这么做,让你很为难,也坏了你出游的好心情。”

赵静摇了摇头,眼圈又红了。“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我知道。”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我们不去了。”我说,“现在这个心情,去了也玩不好。我们回家。”

“回家?”

“对,回家。”我点点头,“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陪你去菜市场买菜,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什么青云山,什么邻居,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我们都别去想了。这个周末,就是我们俩的。”

赵静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慢慢地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珠。

“好。”她说,“我们回家。”

我重新发动车子,调转车头,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回去的路,仿佛比来时要顺畅许多。车厢里虽然依旧沉默,但那种压抑和憋屈的感觉,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一场风暴正在等着我们。

但那一刻,我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因为我知道,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风雨,只要我和赵静的心在一起,这个家,就塌不了。

第6章 邻里间的风波

我们回到家是下午三点多。

一进楼道,就感觉气氛不对。

几个平时爱在楼下扎堆聊天的阿姨,看到我们俩,眼神都变得怪怪的,窃窃私语,然后迅速散开了。

我心里有数,王丽的“战报”,肯定已经通过电话,传遍了整个小区。

果不其然,我们刚打开家门,我手机就响了。

是住在楼上的张师傅打来的。张师傅和我一个单位,是个老好人,平时跟我们关系不错。

“卫东啊,你们回来了?”张师傅的语气有些迟疑。

“嗯,刚到家。”

“那个……王丽是不是跟你们一块儿出去的?她人呢?”

“我们没去成,有点事就回来了。王姐她自己坐大巴去青云山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卫东,你跟我说实话。王丽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说你把她扔在高速服务区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没有否认。

张师傅倒吸一口凉气。“哎哟我的老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她一个女人,多危险啊!再说了,都是街坊邻居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

他的语气里,全是责备。

我没有急着辩解,只是平静地问:“张师傅,如果有人坐你的车,一上车就给你立规矩,不让吃不让喝,音乐不让听,还对你的开车技术指手画脚,最后拿钱砸你,说你的车是破车……你会怎么办?”

张师傅又沉默了。

他也是个爱车之人,他的那辆老捷达,擦得比他自己脸都干净。他最懂我此刻的心情。

“这……王丽也真是的……”他嘟囔了一句。

“所以,张师傅,我没跟她吵,也没跟她闹。我只是请她下车,用她给我的钱,去选择一种更适合她的出行方式。我做得有错吗?”

张师傅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可……情面上过不去啊。这下好了,你们两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结下就结下吧。”我说,“有些梁子,早结早清净。”

挂了电话,我看见赵静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脸色很难看。

“别想了。”我走过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赵静喝了口水,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明天还要去社区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些大爷大妈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正说着,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是社区的网格长,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大姐,姓刘。

刘大姐是赵静的顶头上司。

“小赵啊,在呢?”刘大姐一进门,就拉着赵静的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可都听说了。你说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冲动呢!王丽都把电话打到社区来了,说你们故意遗弃她,要我们社区给她做主呢!”

赵静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刘姐,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赵静急着想解释。

刘大姐摆摆手,打断她:“不管怎么样,你们把人扔在高速上,就是不对!这是原则问题!小赵,你也是在社区工作的,处理邻里矛盾,讲究的是什么?是调解,是沟通!你们倒好,直接激化矛盾!这让我以后工作怎么开展?”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批评教育,实际上,是在撇清关系,怕王丽这事影响到她。

我听不下去了。

“刘姐,”我站了出来,挡在赵静面前,“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跟赵静没关系。从头到尾,她都在劝我。你要批评,就批评我一个人。”

“你?”刘大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李师傅,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不能办糊涂事啊!远亲不如近邻,你们把关系搞这么僵,以后怎么相处?”

“刘姐,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我看着她,“如果一个邻居,常年在你家楼道里堆垃圾,屡劝不改,还说你多管闲事。您是选择一辈子忍着,每天出门闻着臭味,还是选择直接把垃圾扔出去,哪怕得罪她?”

刘大姐被我问得一愣。

“这……这是两码事……”

“在我看来,是一码事。”我说,“有些人,就像那堆垃圾,你不把他清理出你的生活,他就会一直恶心你。忍让,换不来尊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刘大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平时闷声不响的木匠,嘴巴还挺厉害。

“行,行,你们有理!”她站起身,气呼呼地说,“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王丽那边,你们自己去解决!小赵,我提醒你,别因为家里的事,影响了工作!”

说完,她摔门而去。

家里又恢复了安静。

赵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完了,卫东,这下全完了。工作也要受影响了。”

我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怕。”我说,“天塌不下来。工作要是真干得不顺心,咱就不干了。我这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养得起你。”

我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赵静抽泣的身体,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个晚上,我们谁也没再提王丽。我们像往常一样,吃饭,看电视,聊天。

只是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是周日。王丽,回来了。

第7章 一碗面条的和解

王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第二天早上我们一开门,就发现门口的地上,被扔了一堆烂菜叶和果皮,还带着一股馊味。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赵静气得脸都白了,拿着扫帚就要出去理论。

我拦住了她。

“别去。”我说,“你现在去找她,她正愁没机会跟你吵呢。你一去,正中她下怀。到时候整个楼道的人都来看热闹,丢人的是我们。”

“那怎么办?就让她这么欺负我们?”赵静委屈得不行。

我拿过她手里的扫帚,默默地把门口的垃圾扫干净,装进垃圾袋里。

“她愿意扔,就让她扔。她扔一次,我扫一次。我倒要看看,是她家垃圾多,还是我的耐心多。”

我把垃圾扔进楼下的垃圾桶,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王丽的老公,老周。

老周刚从外地回来,一脸风尘仆仆。他看到我,表情有些尴尬。

“卫东……”他主动打了声招呼。

“周哥,回来了。”我点点头。

他搓着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王丽的事,我听说了。”他压低声音说,“她那个人,就那样,嘴碎,得理不饶人。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看着他,这个常年在外奔波的男人,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家有悍妻,想必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周哥,我没跟她见识。”我说,“我只是不想再惯着她了。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她不尊重我,我也没必要尊重她。”

老周叹了셔气:“是,是。我回去说说她。给你添麻烦了。”

他匆匆上了楼。

我知道,他说了也白说。王丽那样的性格,是几十年养成的,谁也改变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和王丽,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状态。

我们在楼道里碰到,谁也不理谁,眼神交汇时,空气都仿佛要结冰。

她不再往我们家门口扔垃圾了,但开始用别的方式恶心我们。比如,大清早或者三更半夜,故意把电视音量开到最大;或者在我们家门口,阴阳怪气地跟别的邻居大声说笑,含沙射影地骂人。

赵静被她搞得心力交瘁。在社区上班,也总感觉同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刘大姐更是隔三差五就找她谈话,旁敲侧击地让她去给王丽道歉,把事情“圆过去”。

那几天,我们家的气氛很沉闷。赵静的话越来越少,常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知道,她在自责,觉得是自己当初非要同意王丽搭车,才惹出这么多麻烦。

周五晚上,我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西红柿鸡蛋面。

我上学的时候,最爱吃我妈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后来我妈去世了,赵静就学着做给我吃。她说,味道可能不一样,但心意是一样的。

我走到厨房,看见赵静正在往碗里捞面,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我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她的身体一颤,然后靠在我怀里,小声说:“没……就是切洋葱了。”

我知道她在撒谎。

我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看着我。

“静,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你一个人憋在心里,是想憋出病来吗?”

我的话,像打开了她情绪的阀门。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卫东,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哽咽着说,“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让你受委屈,工作也可能受影响……我觉得,都是我的错。”

我捧着她的脸,用拇指帮她擦掉眼泪。

“傻瓜。”我说,“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错的是那个不讲道理的人。你只是太善良,太顾及别人的感受了。但善良,不应该被当成别人伤害你的武器。”

“我今天,想了一天。”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在想,我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是每天小心翼翼,看别人脸色,生怕得罪人,活得憋憋屈屈?还是坦坦荡荡,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哪怕得罪一些人,但活得舒心,活得有尊严?”

“我想了一天,我想明白了。我选后者。”

“赵静,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这些烂人烂事掉眼泪了。从今天起,谁让我们不痛快,我们就让他滚出我们的生活。工作不顺心,就辞职,我养你。邻居不和睦,大不了,我们卖了房子,换个地方住。天底下那么大,总有我们清静生活的地方。”

赵静呆呆地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但嘴角,却慢慢地向上扬起。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释放,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和踏实。

那一晚,我们俩坐在餐桌前,吃着那碗已经有些坨了的西红柿鸡蛋面。

面条不烫了,但吃在嘴里,暖在心里。

我们聊了很多,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聊我们结婚时的窘迫,聊我们对未来的打算。

我们都觉得,经过这件事,我们俩的心,反而贴得更近了。

夫妻是什么?

夫妻,就是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到家,有个人能对你说“别怕,有我呢”。

是在所有人都指责你的时候,有个人能坚定地站在你身边,告诉你“你没错”。

是当整个世界都想让你低头的时候,有个人能拉着你的手,陪你一起,昂首挺胸。

吃完面,赵静去洗碗。

我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无比安宁。

窗外,夜色深沉。

我知道,邻里间的风波,或许还没有结束。

但我们家里的这场风暴,已经雨过天晴。

第8章 雨过天晴之后

周末,赵静没有去上班。

她真的听了我的话,写了一份辞职报告,交给了刘大姐。

刘大姐收到辞职信的时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大概以为赵静只是闹闹情绪,没想到她会来真的。

她劝了赵静半天,说年轻人不要冲动,工作不好找,社区的工作虽然钱少事多,但稳定。

赵静只是微笑着摇头。

她说:“刘姐,我想换个活法。”

从社区出来,赵静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辞职了。”她说。

“好。”我说,“晚上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庆祝一下。”

那天下午,我去菜市场,买了条最新鲜的鲈鱼,还买了赵静爱吃的基围虾。

生活需要仪式感。辞职,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值得庆祝。

回到小区,在楼下,我又碰到了老周。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了,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

他叫住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

我摆摆手,说戒了。

他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口,然后把一个信封递给我。

“卫东,这是给你的。”

我没接。“什么?”

“钱。”他说,“王丽那天给你那两百,还有……我们家的一点心意。那天的事,是她不对,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我看着他手里的信封,很厚,估计不下两千块。

我把它推了回去。

“周哥,钱我不能要。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我说,“我没把她扔在荒郊野外,我把她放在了全国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我没做错什么,所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的钱。”

老周的眼圈红了。

“卫东,我知道你是个敞亮人。”他苦笑了一下,“不瞒你说,我跟她……也快过不下去了。这些年,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她在家里作天作地。我回来一趟,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听到的全是她跟这个邻居吵架,跟那个亲戚闹翻。我真是……累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外面撑起一个家,回到家,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他温暖的。那种辛酸,我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这次回来,是准备跟她谈离婚的。”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这日子,没法过了。房子给她,存款也分她一半。我净身出户,只求个清静。”

我有些震惊,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你……想好了?”

“想好了。”他点点头,眼神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人活一辈子,图个啥?不就图个舒心吗?钱没了可以再挣,心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说完,冲我摆摆手,转身进了楼道。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王丽的行为,最终伤害的,不仅仅是邻居,更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用她的刻薄和自私,亲手推开了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和赵静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

我把遇到老周的事跟她说了。

赵静听完,唏嘘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说。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王丽能懂得尊重别人,如果她能少一点算计,多一点真诚,或许,她的生活,会是另一番模样。

一个月后,我们听说,王丽和老周真的离婚了。

老周搬走了,房子留给了王丽。

王丽一个人住在那空荡荡的屋子里,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神气活现,也不再大声说话了。

偶尔在楼道里碰到,她会低下头,匆匆走过,像是在躲避什么。

小区里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平息了。

人们开始同情她,说她一个离婚的女人,怪可怜的。

但没有人,再愿意主动跟她来往。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谁是真心待人,谁是虚情假意,时间久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赵静辞职后,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在家附近找了一家花店的工作。

每天和花花草草打交道,她的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我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做我喜欢的木工活。

只是我的心境,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我明白了,善良,是要有锋芒的。你的忍让和退步,要留给那些懂得感恩的人。对于那些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人,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及时止损,把他们清理出你的世界。

生活,就像我手里的这块木头。

你得先用斧子,砍掉那些多余的、碍事的枝杈,然后才能用刻刀,一点点雕琢出你想要的模样。

过程可能会很费力,甚至会弄伤自己。

但最终,你会得到一个清爽、干净、属于你自己的作品。

那天,我和赵静去公园散步。阳光很好,暖暖地照在身上。

我们看到一群鸽子在广场上觅食。

有个小孩子,拿着面包,想喂鸽子。可他一靠近,鸽子就呼啦啦全飞走了。

他急得快哭了。

他的妈妈走过去,把面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撒在地上,然后拉着孩子,退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鸽子们小心翼翼地飞了回来,开始啄食地上的面包屑。

赵静看着那幅画面,笑着对我说:“你看,人和人之间,其实也像这样。”

我点点头。

“是啊。”我说,“你得给别人留出安全的距离,也得给自己留出转身的空间。靠得太近,会吓跑对方;逼得太紧,会委屈自己。”

真正的善意,不是没有底线的付出,而是有尺度的给予,和有尊严的索取。

我想,这大概就是那场高速服务区的风波,教会我的,最重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