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暗恋多年的男神第N次给我介绍对象 我接受了他却疯了
发布时间:2025-09-29 03:04 浏览量:1
我妈把一碗汤重重地磕在茶几上,滚烫的汤汁溅出来,烫得我一哆嗦。
“林晚,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弟弟结婚,你这个做姐姐的,连套房子都不肯拿出来?”
我爸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但那紧皱的眉头和颤抖的指尖,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他手里夹着的烟,烟灰积了很长一截,摇摇欲坠。
我弟,林浩,和他那个刚谈了三个月的女朋友,像两尊门神一样杵在门口,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理所当然。
“姐,又不是让你白给,只是借我们办个婚礼,有面子一点。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大房子干嘛?迟早要嫁人的。”
未来弟媳妇,王倩,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就是啊,姐姐你一个人住一百二十平,也太浪费了。以后我们结了婚,爸妈也能搬过来一起住,多热闹。”
多热闹?
我冷笑,看着这一屋子所谓的“亲人”,只觉得心脏被泡在冰水里,一寸寸地凉下去。
这套房子,是我大学毕业后拼死拼活工作八年,熬了无数个夜,吃了无数顿泡面,才凑够首付买下来的。
他们张口,就要我“借”出去,当成我弟的婚房。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都快要凝固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来电显示上跳动着的名字,让我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了。
沈子川。
我暗恋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如既往清朗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林晚,干嘛呢?又在家cosplay自闭蘑菇?”
“说正事,上次跟你提的那个我哥们儿,想认识你一下,照片我看了,一米八五,有腹肌,绝对是你的菜。周末安排一下?”
我听着电话那头轻松的调侃,再看看眼前这一张张逼仄的脸。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啊。”
我说。
电话那头,沈子川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你再说一遍?”
“我说,好。”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吧。”
挂掉电话,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迎上全家人错愕的目光。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坚持了十年的东西,好像随着那声“好啊”,彻底碎掉了。
而沈子川,我暗恋了十年的神祇,亲手递过来那把敲碎它的锤子。
他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认识沈子川,是在大一的开学典礼上。
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阳光下,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时候的我,刚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挣脱出来,自卑又敏感,像一株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苔藓。
而他,是遥不可及的太阳。
我以为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直到一次社团活动,我俩被分到一组。他主动跟我搭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从那以后,我成了他的“小跟班”。
他打球,我送水。他去图书馆,我占座。他竞选学生会主席,我拉着全宿舍的人去给他投票。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连他偶尔都会开玩笑:“林晚,你说我要是找不到女朋友,你是不是就得收了我?”
我每次都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我以为,只要我等得够久,他总会看到我。
可我等来的,是他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
初恋是舞蹈系的系花,分手时他喝得酩酊大醉,是我把他从酒吧拖回宿舍。
第二个是外语系小学妹,热恋时他天天往人家楼下跑,是我帮他把落下的专业课笔记一份份补齐。
第三个,第四个……
我像一个忠诚的士兵,守护着他的城池,看着他的世界里人来人往,旌旗变换,却始终没有我的位置。
他对我很好,是那种“哥们儿式”的好。
我生病了,他会给我买药。我没钱了,他会二话不说转账给我。我家里的那些破事,也只有他知道。
每次我爸妈打电话来要钱,说弟弟又闯了什么祸,需要我这个姐姐来“兜底”时,我都会躲起来偷偷哭。
沈子川会找到我,默默递给我一包纸巾,然后带我去吃我最爱吃的那家麻辣烫。
他会说:“林晚,你太善良了,他们就是吃准了你这一点。”
他什么都懂。
他懂我的家庭,懂我的窘迫,懂我的辛苦。
他唯独不懂我的喜欢。
或者说,他懂,但是他装不懂。
毕业后,他进了他爸安排好的国企,顺风顺水。我留在这座城市,一头扎进竞争最激烈的行业。
我们联系没那么频繁了,但那根线,始终没断。
他会偶尔约我吃饭,吐槽工作上的烦心事。
也会在我朋友圈下面点赞,评论一句“女强人,悠着点”。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热衷于给我介绍对象。
第一次,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
他拉着一个男生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林晚,这是我发小,海归精英,你们俩聊聊?”
我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第二次,是他直接把一个男生的微信推给我。
“我妈同事的儿子,人很靠谱,绝对的好男人。”
我默默点了拒绝。
第三次,第四次……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每一次,我的心都被凌迟一次。
我多想冲他吼:沈子川,你是不是瞎?我喜欢你,我喜欢了你十年!你看不出来吗?
可我不敢。
我怕说出口,我们连这层“哥们儿”的关系都维持不住了。
我怕他会用那种抱歉又疏离的眼神看着我,说:“林晚,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所以我一直忍着,一直笑着拒绝他所有的“好意”。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
直到今天。
我爸妈为了我弟的婚房,几乎要把我生吞活剥。
而我赖以支撑的精神支柱,那个我以为最懂我的人,却云淡风轻地,要把我推给另一个男人。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是每一根。
“姐,你想通了?”
林浩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他脸上带着一丝惊喜,仿佛我答应去相亲,就等于答应把房子让出来。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是我的亲弟弟。
从小到大,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是他的。新衣服,新玩具,甚至是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一支钢笔,他看上了,妈就会让我让给他。
理由永远是:“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我让了二十多年。
让到最后,他们要我的安身立命之所。
“我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冷地开口。
林浩的脸僵住了。
我妈又开始拍大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弟不是关心你吗?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嫁出去了,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妈。”
我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房子,是我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嫁不嫁人,嫁给谁,住在哪里,都跟这套房子没关系。”
“它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爸手里的烟灰终于掉了下来,落在他崭新的西裤上,烫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他浑然不觉,只是震惊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啊,他们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听话的,懂事的,予取予求的大女儿。
是弟弟的提款机,是这个家的“后备储蓄”。
他们忘了,我也是个人。
我也会痛,会累,会反抗。
“反了你了!”我爸终于回过神,一巴公掌拍在茶几上,震得杯盘作响,“林晚!我是你爸!我让你把房子给你弟,你就得给!”
“凭什么?”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就凭你是我爸?就凭你生了我?”
“那这些年,我给家里的钱,少说也有三十万了吧?我弟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他第一辆车的首付款,哪一笔不是我出的?”
“我刚毕业那会儿,一个月工资三千,我寄回家两千。我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你问过我一声吗?”
“我为了这个项目,连续加班一个月,累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你们来看过我一眼吗?”
“没有!”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你们只知道问我要钱!只知道让我帮弟弟!你们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这个女儿?”
“现在,你们要我的房子,我的家!爸,妈,你们的心是肉长的吗?”
我妈被我吼得愣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开始抹眼泪。
“你这孩子……我们……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了我好,就是让我把唯一的栖身之所让出去,然后自己滚蛋吗?”
“你……”我爸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你这个不孝女!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好啊。”
我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包。
“既然你没有我这样的女儿,那从今天起,我就当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人。”
“这套房子,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林浩的婚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咒骂和哭喊。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夜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子川发来的微信。
一个名片推送,下面跟着一句话。
【顾言。我哥们儿,人不错,你们聊。】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然后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对方很快就通过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我直接发了一句:【你好,我是林晚。沈子川介绍的。】
对方回得也很快:【你好,顾言。久闻大名。】
我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顾言:【子川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很厉害,很独立的女孩子。】
我的心,被轻轻刺了一下。
厉害,独立。
这就是沈子川对我的评价吗?
或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无坚不摧的女金刚,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和关心。
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推给别人。
顾言:【周末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我看着屏幕,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个字。
【好。】
既然沈子川这么希望我开始新的生活,那我就如他所愿。
就当是……给我这十年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一个由他亲手递过来的,血淋淋的句号。
周末,我跟顾言约在一家环境清幽的西餐厅。
我特意化了淡妆,穿了一条新买的裙子。
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为了一场约会而精心打扮了。
虽然,这场约会无关爱情。
顾言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清爽,穿着简单的休闲装,眉眼温和,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很健谈,但并不油腻。
我们从工作聊到兴趣,从旅行聊到电影,竟然意外地合拍。
他是个建筑设计师,去过很多地方,讲起各地的风土人情,总能引人入胜。
“听子川说,你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打拼,还买了房,很了不起。”顾言切着牛排,状似无意地提起。
我笑了笑,有些自嘲:“了不起谈不上,不过是想有个自己的窝,不用看人脸色。”
顾言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家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我没指望他能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在很多人看来,都像是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
没想到,顾言听完后,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地对我说:
“你做得对。”
我愣住了。
“亲情不应该是无休止的索取和绑架。”他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保护好自己,没有任何错。”
那一瞬间,我的鼻子有点酸。
这是一个只见过我一面的陌生人,对我说的话。
而我最亲的家人,和我暗恋了十年的人,却一个逼我奉献,一个劝我“看开点”。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愉快。
结束的时候,顾言送我到楼下。
“今天很开心。”他站在车边,看着我,“希望没有吓到你。”
我摇摇头:“没有。你很好。”
这是真心话。
他笑了,酒窝若隐若现:“那……我下周还可以约你吗?”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里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可以。”我说。
回到家,我刚打开灯,就收到了沈子川的微信。
【怎么样?我哥们儿还不错吧?】
后面跟了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我靠在玄关的墙上,盯着那行字,突然觉得很累。
我回了一句:【嗯,挺好的。】
沈子川几乎是秒回:【那就有戏!加油!争取早日脱单,我好讨杯喜酒喝!】
喜酒。
我看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刺眼。
我没有再回复。
接下来的两周,我和顾言见了几次面。
一起看了电影,逛了美术馆,还去郊区爬了山。
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舒服。
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细心地帮我拉开车门,会在过马路时下意识地护在我身边。
这些细枝末节的温柔,是我在沈子川那里,从未得到过的。
沈子川也会为我做很多事,但他更像一个哥哥,大大咧咧,带着一种“罩着你”的豪气。
而顾言,他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被珍视的女人。
这天,我们看完一场画展出来,外面下起了小雨。
顾言撑开伞,很自然地把我揽进怀里。
他的手臂环在我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衣衫,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走到停车场,他帮我打开车门,自己却绕到另一边,被雨淋湿了半边肩膀。
我坐在车里,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软了。
“顾言。”我叫住他。
他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要不要……上去喝杯热茶?”我说。
话说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顾言也愣了一下,随即,他笑了。
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明亮又温暖。
“好啊。”
那是我第一次,带一个男人回我的家。
这个我一手一脚,用血汗和眼泪筑起的巢穴。
顾言很安静,他没有像很多初次到访的客人那样,四处打量,大声评价。
他只是站在客厅中央,环顾了一周,然后轻声说:“很温馨。”
我给他泡了茶,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没地聊着天。
外面的雨声,衬得室内格外安宁。
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没有撕心裂肺的暗恋,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
只有平静的,温暖的,细水长流的陪伴。
临走时,顾言站在门口,忽然对我说:“林晚,我知道现在可能有点快。”
“但是,我想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可以吗?”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真挚又坦诚,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浮。
我沉默了很久。
我想起了沈子川,想起了我那荒唐的十年青春。
我想起了我爸妈,想起了那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家。
我累了。
我不想再等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
我也不想再和一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庭纠缠不清。
我也许……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又平静。
顾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我。
“谢谢你。”他在我耳边说。
那个拥抱很轻,很温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掉了下来。
为了庆祝我们“正式交往”,顾言提议,周末去邻市泡温泉。
我想了想,答应了。
周六一早,他开车来接我。
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配文字,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两杯放在车前储物格里的咖啡,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城市街景。
很普通的一张照片。
但我知道,沈子川会懂。
因为那个牌子的咖啡,是他最喜欢喝的。而我,从来不喝。
果然,车开出市区没多久,沈子川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按了静音,没有接。
他锲而不舍地又打了两个,我索性关了机。
顾言看了一眼我的手机,什么都没问,只是把车里的音乐调得更舒缓了一些。
温泉酒店很舒服,我们订了两个独立的房间。
白天在山里散步,晚上泡在露天的汤池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什么都不用想。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第二天下午,我们才开车回来。
一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微信,瞬间涌了进来。
全是沈子川的。
【在哪?】
【怎么不接电话?】
【跟谁在一起?顾言?】
【林晚,你什么意思?】
【你发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
越往后,语气越急躁,甚至带着一丝质问。
【你跟他去哪了?】
【你们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晚!你回话!】
我看着那些歇斯底里的文字,只觉得讽刺。
我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开。
是你,兴高采烈地把我介绍给你的“哥们儿”。
现在,我如你所愿了,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把手机扔进包里,不想再看。
顾言把我送到楼下,我刚准备下车,他忽然拉住了我。
“林晚。”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楼上好像有人。”
我心里一沉。
“是我家人吗?”
顾言摇摇头:“不是,是个男人。在你家门口徘徊了很久了。”
我立刻就想到了沈子川。
果然,我走到电梯口,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子川靠在我家门边的墙上,低着头,脚边散落着好几个烟头。
他看起来很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头发也有些凌乱。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
在看到我,以及我身后的顾言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还知道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我皱了皱眉:“沈子川,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干什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你去哪了?跟他?”他用下巴指了指顾言,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顾言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我挡在身后。
“沈先生,有话好好说。”
“我跟她说话,关你什么事?”沈子川一把推开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林晚,你回答我!”
我被他这副样子弄得莫名其妙。
“我去哪,跟谁在一起,需要向你报备吗?”我冷冷地反问。
“你……”沈子川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
“我们认识十年了,林晚。”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谈恋爱了,这么大的事,不应该告诉我一声吗?”
“告诉你?”我笑了,“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接受了你第N次介绍给我的对象?然后让你来讨一杯喜酒喝?”
沈子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沈子川,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把我介绍给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一次次看我笑话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得意?”
“现在我真的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你又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你是在质问我吗?你凭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是朋友?是哥们儿?还是……别的什么?”
我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我期待了十年的情绪。
可是没有。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沈子川,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了。”
我拉着顾言,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林晚!”
沈子川忽然从身后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吼道。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他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因为他不是好人!你根本不了解他!”
“啪!”
顾言挥开他的手,脸色也沉了下来。
“沈子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哪里不好,你可以当面指出来。”
“你……”沈子川看着顾言,又看看我,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他当然说不出来。
因为顾言,本来就是他口中那个“靠谱”的“好男人”。
现在,他亲手把自己认可的“好男人”送到了我身边,却又反悔了。
何其可笑。
“够了,沈子川。”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翻腾,“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打开门,拉着顾言走了进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沈子川疯狂的捶门声和嘶吼。
“林晚!你开门!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能这样对我!林晚!”
我靠在门上,听着他几近崩溃的声音,心里一片麻木。
十年了。
我以为我等的是一个迟钝的笨蛋。
现在我才明白,我等的,是一个自私的懦夫。
他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他只是享受着我的喜欢,享受着我的付出,却不愿意给我任何回应。
他把我当成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备胎,一个安全又温暖的港湾。
他可以在外面乘风破浪,累了,倦了,回头一看,我永远在这里。
所以他肆无忌惮。
他甚至可以大方地把我介绍给别人,因为他笃定,我不会走。
可是现在,我走了。
我真的要走向别人了。
他就疯了。
他慌了。
他怕的不是失去我。
他怕的,是失去那个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永远无条件对他好的林晚。
何其自私。
顾言从后面轻轻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别怕,有我。”
他的声音很稳,很有力。
我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是啊,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门外的捶门声渐渐停了。
我以为沈子川走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直接找到了我的公司。
他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我们公司楼下,引得人来人往的同事纷纷侧目。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迎了上来,把花塞到我怀里。
“林晚,我们谈谈。”
我抱着那束艳丽得有些刺眼的玫瑰,只觉得荒唐。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有!”他急切地说,“林晚,对不起,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你,林晚。我一直都喜欢你。”
“你跟顾言分手,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周围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看着沈子川那张英俊的,我迷恋了十年的脸。
听着这句我梦里听过无数次,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的告白。
我心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就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面前摆着一碗早就馊掉的饭。
我只觉得恶心。
“沈子川。”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晚了。”
“十年前,你如果说这句话,我会高兴得疯掉。”
“五年前,你如果说这句话,我大概会哭着扑进你怀里。”
“甚至一年前,只要你开口,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你。”
“但是现在,太晚了。”
“你的喜欢,太廉价了。只有在你快要失去的时候,才想起来施舍给我一点。”
“对不起,我不稀罕。”
我把那束玫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转身就走。
沈子川没有再追上来。
我不知道他站在原地,站了多久。
那之后,沈子川开始对我进行疯狂的骚扰。
他一天给我打几十个电话,发几百条微信。
内容从一开始的深情告白,到后来的苦苦哀求,再到最后的威胁恐吓。
【林晚,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十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顾言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能给你的,我加倍给你!】
【你如果再不理我,我就去告诉你爸妈,说顾言是个骗子!】
【林晚,你别逼我!】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他就换着号码打。
他还去骚扰顾言,在顾言的公司楼下堵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顾言不堪其扰,但每次跟我说起,都只是轻描淡写。
“没事,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影响不到我。”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愧疚。
这场闹剧,因我而起,却把他卷了进来。
而另一边,我的家人,在我摔门而出后,消停了几天。
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
他们大概是打不通我的电话,就找到了我的公司。
那天,我正在开会,我妈就带着林浩和王倩,直接冲进了会议室。
她一进来,就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女儿!”
“自己住着大房子,看着亲弟弟结不了婚,她都不管啊!”
“没天理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惊呆了。
我看着我妈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逼我。
在我的公司,当着我所有同事和领导的面,撒泼打滚。
这是要毁了我的工作,毁了我的人生啊!
林浩站在一边,一脸的理直气壮。
王倩则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妈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想让你把房子给你弟!你这个不孝女!你今天不答应,我就死在这里!”
“对!姐,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走了!”林浩附和道。
公司的保安闻讯赶来,想要把他们请出去。
我妈立刻又躺回地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打人啦!女儿不孝,还叫人打亲妈啦!”
场面一度混乱到了极点。
我的领导黑着脸,把我叫到一边。
“林晚,这是你的家事,我们公司不好插手。你尽快处理好,不要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
我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我处理不好,等待我的,可能就是一封辞退信。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用最恶毒的方式,把我逼上了绝路。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顾言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他一来,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同志,这里有人寻衅滋生,严重扰乱公共秩序。”
我妈一听要报警,立刻就慌了,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
“你谁啊你?我们家的事,要你管?”
“我是林晚的男朋友。”顾言把我护在身后,声音冷静而有力,“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从法律上讲,林晚的房子属于她的个人婚前财产,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干涉。”
“从道德上讲,你们为人父母,为人兄长,不但不体恤她,反而一再逼迫,甚至不惜毁掉她的工作和名誉。你们不配做她的家人。”
“现在,我要求你们立刻离开。否则,等警察来了,后果自负。”
顾言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我妈和林浩他们,被镇住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一向孤立无援的我,身边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男人,条理清晰,态度强硬地维护我。
警察很快就到了。
在了解了情况后,对他们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然后把他们“请”出了公司。
一场闹剧,总算收场。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八卦。
我知道,我在这里,大概是待不下去了。
顾言陪着我,收拾了东西,办了离职。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我看着这座我奋斗了八年的写字楼,心里五味杂陈。
“别难过。”顾言握住我的手,“离开一个消耗你的地方,是好事。”
“以后,我养你。”
我看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全都哭了出。
那天之后,我搬到了顾言家。
我的那套房子,我委托了中介,以最快的速度卖掉了。
拿到房款的那天,我给我爸妈转了二十万。
然后,我换了新的手机号码,拉黑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在微信上,给他们留了最后一段话。
【爸,妈。这二十万,就当我买断我们之间的亲情。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们多保重。】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好像卸下了一个背负了二十多年的沉重枷锁。
顾言一直陪着我。
他带我去旅行,去散心。
我们去了云南,看了苍山洱海。去了西藏,感受了雪域高原的圣洁。
在旅途中,我的心,一点点被治愈。
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职业,顾言利用他的人脉,帮我介绍了很多机会。
我最终选择了一家初创公司,虽然辛苦,但很有挑战,也很有前景。
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他向我求婚了。
在一个很普通的傍晚,他没有准备鲜花,也没有准备戒指。
只是在我做饭的时候,从背后抱住我,轻声问:“林晚,我们结婚吧。”
我关掉火,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
我笑着,点了点头。
“好。”
我们没有办婚礼,只是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简单吃了一顿饭。
其中包括沈子川。
是我让顾言请他的。
我想,是时候,给这一切,做一个真正的了结了。
沈子川来了。
他瘦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
他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我和顾言,眼神晦暗不明。
敬酒的时候,我端着杯子,走到了他面前。
“沈子川。”我看着他,平静地说,“谢谢你。”
他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谢谢你当初,把顾言介绍给我。”
“也谢谢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
“更谢谢你,放过了我。”
“祝你……以后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完,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沈子-川的嘴唇颤抖着,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那杯酒,像是喝下了他全部的青春,和所有的不甘。
我转身,回到顾言身边,握住他的手。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可生活,永远比小说更戏剧。
婚后第二年,我怀孕了。
顾言欣喜若狂,把我当成女王一样伺候着。
而就在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浩打来的。
用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甚至带着哭腔。
“姐!你快回来吧!爸……爸病了,很严重,是肝癌晚期!”
我握着电话,整个人都懵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动。
顾言回来,看到我脸色不对,急忙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告诉了他。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握住我的手。
“你想回去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的心情很复杂。
理智上,我觉得我跟那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情感上,那毕竟是我的父亲。
“去吧。”顾言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我和顾言回了那个我离开了一年多的“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我爸躺在床上,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脸色蜡黄。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妈和林浩,站在一边,看着我,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我走到床边,看着这个曾经让我又敬又怕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你回来了……”我爸的声音,气若游丝。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爸对不起你……”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眼泪流了下来,“爸知道错了……你别怪爸……”
我鼻子一酸,眼泪也差点掉下来。
“先治病吧。”我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顾言,开始为我爸的病四处奔波。
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
顾言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关系。
高昂的治疗费用,也几乎都是我们出的。
林浩拿不出多少钱,王倩更是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听说是在闹离婚。
我妈每天除了唉声叹气,以泪洗面,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段时间,我挺着大肚子,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
顾言心疼我,却也知道,这是我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
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我,分担我。
我爸的病,终究是回天乏术。
在医院待了三个月后,他走了。
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晚晚……房子……房子是你的……谁也……别想抢……”
“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睛。
我握着他渐渐冰冷的手,泪如雨下。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爸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沈子川也来了。
他默默地上了香,然后走到我面前。
“节哀。”
“谢谢。”
我们之间,再没有多余的话。
葬礼结束后,我妈把我和林浩叫到一起。
她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晚晚,这是你爸走之前,让我给你的。”
“这里面,是你这些年给家里的钱,还有卖老房子的钱,一共五十万。”
“你爸说,他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了。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接。
“妈,这钱你们留着养老吧。”我说,“林浩以后也需要钱。”
林浩低着头,小声说:“姐,你拿着吧。是我不懂事,我对不起你。”
我看着他们,忽然就释然了。
我把卡推了回去。
“都过去了。”
我没有再要回那笔钱。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用钱,来证明什么,或者买断什么了。
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
一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顾言给她取名叫“安安”,希望她一生,都能平平安安,喜乐无忧。
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在那一天,答应沈子川的“好意”,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我还在那段无望的暗恋里,苦苦挣扎。
也许,我还在那个吸血的家庭里,被压榨得喘不过气。
也许,我永远都不会遇到顾言,永远都不会有现在这样,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人生的很多事,就是这么奇妙。
你以为的绝境,也许是另一个开始。
你以为的失去,也许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那天,我正在给安安喂奶,顾言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他把手机递给我看。
是沈子川的朋友圈。
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对新人的婚纱照。
新娘很漂亮,笑得很甜。
但不是他。
他只是伴郎。
配文是:
【祝你幸福。也祝我,终于可以放下。】
我看着那行字,笑了笑,把手机还给了顾言。
“真好。”我说。
顾言亲了亲我的额头:“是啊,真好。”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女儿在我怀里,发出了满足的呓语。
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最好的结局。
而那个暗恋多年的男神,那个我曾以为是我整个青春的人,终于,也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