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一直把我家当宾馆,一天,我做出三菜一汤,他们脸色大变
发布时间:2025-09-25 18:18 浏览量:1
引子
我把最后一道紫菜蛋花汤端上桌时,手腕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烫起一片红。客厅里,丈夫赵建华的姑姑——赵桂兰,正靠在沙发上,一边剔着牙,一边对着电视里的家庭剧评头论足。她的儿子,我的表弟王强,则瘫在另一头,手机举得老高,屏幕的光映得他那张二十四岁的脸油光锃亮。
“开饭了。”我轻声说,将汤碗放在餐桌正中。
餐桌上,三菜一汤,简简单单。一盘青椒炒肉丝,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加上那碗汤。这烟火气,是我能给这个家最实在的温暖。
赵桂兰闻声,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餐桌,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她放下牙签,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就这?”她拖长了声音,语气里的嫌弃像针一样扎人。
我攥紧了围裙角,没说话。心,一点点往下沉。
王强也放下了手机,探头看了看,嗤笑一声:“姐,不是我说你,这也太素了吧。我正在长身体呢,连个鸡腿都没有?”
赵建华刚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脸上还带着水汽。他看到桌上的菜,又看看他姑姑和表弟的脸色,表情有些尴尬。他走过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压低声音说:“岚岚,怎么没做个红烧肉?强子爱吃。”
我看着他,心里的那点火苗“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这两个月了,自从他们娘俩以“王强来城里找工作”为由住进来,我家就成了他们的免费宾馆和食堂。每天,我下了班,就像个陀螺一样冲进厨房,变着花样地伺候。红烧肉、糖醋排骨、可乐鸡翅……可我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理所当然的索取和变本加厉的挑剔。
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或许是默认,或许是软弱。
赵桂兰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餐桌边,用指甲尖敲了敲盘子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建华啊,不是姑姑说你。你媳妇是老师,文化人,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些粗人的肠胃。这清汤寡水的,喂鸡呢?”
说完,她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往她住的次卧走。“我没胃口,你们吃吧。”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挂钟都仿佛停摆了一秒。
王强有样学样,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也跟着站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也没啥胃口,出去叫个外卖吃。”他甚至还扭头冲赵建华笑了笑,“哥,你转我五十,我点个炸鸡桶。”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赵建华,还有一桌子慢慢变凉的饭菜。灯光照在菜上,泛着一层油光,却显得格外凄清。我看着赵建华,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着,不敢和我对视。
“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他终于忍不住,朝我发作了,“不就是多做两个菜的事吗?至于给姑姑甩脸子看?让人家怎么想我们?”
我没哭,也没闹。这两个月积攒的所有委屈,此刻都化成了一股冷冰冰的硬气,堵在胸口。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赵建华,这到底是你的家,还是你姑姑的宾馆?”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捅开了一个我们一直刻意回避的锁。锁的背后,是两个家庭的碰撞,是两种观念的撕扯,更是我们这段婚姻里,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我知道,从今天这顿无人动筷的晚饭开始,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第1章 一地鸡毛的战场
夜深了,女儿彤彤早已睡熟,呼吸均匀绵长。我坐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这个小小的家,本该是她最温暖的港湾,可现在,却成了一地鸡毛的战场。
赵建华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晚饭后的那场争吵,以他的摔门而出告终。他大概是在楼下抽了半包烟,回来时,我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犹豫了很久才转动。他没进卧室,我也没有出去。我们之间,隔着一扇门,也隔着一颗无法互相理解的心。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我错了吗?我不过是想用一顿最家常的饭菜,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也表明我的态度。我不是他们家请来的保姆,这里也不是予取予求的饭店。可结果,我不仅没得到尊重,反而成了挑起家庭矛盾的罪人。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你早点睡吧,姑姑他们也是长辈,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明天我买点好菜回来,你做给他们吃,这事就算过去了。”
“算了”?我盯着那两个字,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凭什么要算了?凭什么受委屈的总是我?我打下一行字:“如果我不呢?”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在他心里,亲情和面子,永远排在我的感受前面。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床给彤彤做早饭。客厅里静悄悄的,赵建华已经走了,沙发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次卧的门紧闭着,我知道,赵桂兰和王强肯定还没起。他们通常要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出来找现成的午饭。
我给彤彤碗里夹了一个荷包蛋,轻声说:“快吃,吃完妈妈送你去上学。”
彤彤咬了一口鸡蛋,小声问我:“妈妈,昨天奶奶和哥哥为什么不吃饭呀?是你做的菜不好吃吗?”
孩子天真的话语,像一根细针,又准又狠地扎在我心上。我勉强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不是的,是他们昨天不饿。彤彤觉得妈妈做的饭好吃吗?”
“好吃!我最喜欢妈妈做的西红柿炒蛋了!”她用力点点头。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看,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懂得珍惜和感恩,那些成年的巨婴却只知道索取和挑剔。
送完彤彤,我去学校上班。我是高一的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几十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我心里的烦躁才暂时被压了下去。工作是我唯一的避风港,在这里,我的付出能得到认可,我的价值能得以体现。我认真备课,耐心解答学生的问题,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不是一个只会围着灶台转的失败者。
中午休息时,我接到了赵建华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带着一丝恳求:“岚岚,我刚给姑姑打了电话,她气还没消呢。要不……你晚上给她打个电话,说句软话?”
“说什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说我不该只做三菜一汤?说我应该跪在地上求他们吃饭?”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他拔高了音量,“一家人,哪有那么多对错?你服个软,这事不就过去了?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们争论的焦点,从来都不是一顿饭,而是底线和尊重的问题。他不懂,或者说,他假装不懂。
内心独白:我握着冰冷的手机,听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个我爱了十年、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在亲情的天平上,毫不犹豫地将我放在了更轻的那一端。他要的不是一个同舟共济的伴侣,而是一个懂得息事宁人的“贤内助”。可我的心不是铁打的,我的忍耐,也早就被这两个月的消磨,磨得又薄又脆了。
“赵建华,”我平静地说,“我不会道歉。因为我没有错。如果你觉得我让你没面子了,那我很抱歉。但是,这个家,我也有说话的权利。”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他会挂断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心凉到底的话:“行,你行。林岚,我告诉你,我姐明天要过来住几天,你看着办吧。”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我愣在原地,手脚冰凉。他的姐姐,赵建华的大姐,又要来?这个家,已经挤得快要没有我喘息的空间了,现在又要再塞进一个人。他这是在用他庞大的亲戚团,向我示威吗?
下午最后一节课,我讲的是朱自清的《背影》。讲到父亲蹒跚地爬过月台,为儿子买橘子的那一段,我有些哽咽。家庭的温暖,本该是这样朴素而真挚的。可我的家呢?它正在变成一个权力的角斗场,每个人都想争夺话语权,却没有人真正在乎过那个默默付出的人。
放学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菜市场转了一圈。我看着那些鲜活的蔬菜和肉类,心里却一片茫然。我该买什么?买他们爱吃的,等于妥协。买我自己爱吃的,等于宣战。一个家庭主妇的喜怒哀乐,竟然要寄托在一篮子菜上,真是可悲又可笑。
最终,我只买了一条鱼,和一些青菜。这是我和彤彤爱吃的。至于他们,爱吃不吃。
回到家,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泡面味扑面而来。王强正坐在餐桌边,“呼噜呼噜”地吸着一碗红烧牛肉面,汤汁溅得到处都是。赵桂兰则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看到我回来,赵桂桂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阴阳怪气地说:“哟,大老师回来了?我们这没文化的人,可不敢劳您大驾做饭,自己泡碗面对付一下就行了。”
我的心,彻底冷了。
第2章 新来的“客人”
我没有理会赵桂兰的冷嘲热讽,径直走进厨房,开始淘米、洗菜。水龙头哗哗地响着,像是在掩盖这个屋子里令人窒息的沉默。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王强吃完泡面,把碗往水槽里一扔,油腻的汤汁溅到我刚洗好的青菜上。他打着饱嗝,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间,关上门继续他的游戏世界。从始至终,他没和我说一句话,甚至没正眼看我一下。那种被无视的感觉,比直接的争吵更伤人。
我默默地把他的碗洗干净,然后开始处理那条鱼。刮鳞、去内脏,动作麻利而机械。我好像只能通过这种不停的忙碌,来排解内心的郁结。
晚饭,我做了清蒸鱼、蒜蓉西兰花,还有一个冬瓜汤。我把饭菜端上桌,然后去房间叫彤彤。赵桂兰依旧坐在沙发上,电视声音开得震天响。我没有叫她,我知道叫了也是白叫。
我和彤彤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彤彤很喜欢吃鱼,我耐心地给她挑出鱼刺,把雪白的鱼肉放在她碗里。
“妈妈,奶奶和哥哥今天还吃泡面吗?”彤彤小声问。
“嗯,他们可能喜欢吃泡面吧。”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回答。
内心独白:我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我努力想为她营造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可现实却如此不堪。我不希望她从小就学会看人脸色,不希望她觉得在这个家里连吃饭都要小心翼翼。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活习惯冲突了,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侵占,他们正在用他们的无理和傲慢,挤压着我们母女俩的生存空间。
吃完饭,我收拾好碗筷,陪彤彤在房间里看绘本。客厅里的电视声依旧嘈杂,赵桂兰似乎要把一整年的电视剧都补回来。
大概九点多,门铃响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赵建华的大姐,赵桂芬来了。
开门的果然是赵建华,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身后跟着一个和他有几分相像的中年女人。那就是赵桂芬,一个在老家县城小学当老师的女人,平时话不多,但心思很重。
“姐,你来啦!”赵桂兰一看来人,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和我白天见到的那副冷脸判若两人。
“姑姑。”赵桂芬笑着叫了一声,然后目光转向我,点了点头,“弟妹,又来打扰你们了。”
“姐,说的什么话,这就是你家。”赵建华抢着说,一边把行李往里拿,一边张罗,“快坐快坐。”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说了句“姐,路上累了吧”。
赵桂芬的目光在空荡荡的餐桌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茶几上的一堆瓜子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异的探究。
“建华,你们吃过饭了?”她问。
“啊……吃过了,吃过了。”赵建华含糊地应着。
赵桂兰立刻接话:“可不是嘛,你弟妹现在做的饭菜,金贵着呢。我们这些乡下人吃不惯,就随便吃了点泡面。”
这话一出,客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赵建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满是责备。
赵桂芬愣了一下,随即打圆场说:“哎呀,桂兰,说什么呢。弟妹上班也辛苦,回家还要做饭,很不容易了。”她转向我,语气温和了许多,“弟妹,你别往心里去,她就这直肠子脾气。”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继续微笑,心里却像被泡在黄连水里,苦涩不堪。
他们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热火朝天地聊起了家常,我像个局外人,插不上一句话。他们聊着老家的张家长李家短,聊着谁家的儿子娶了媳妇,谁家的女儿考上了大学。我在厨房里给赵桂芬倒水,听着他们的笑声,感觉自己和这个家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我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内心独白:这就是赵建华所谓的“一家人”吗?他们抱成一团,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和人情世故,把我排挤在外。我嫁给他十年,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到头来,在他的家族里,我依然是个外人。他要求我忍让,要求我大度,可谁又来体谅我的委屈和孤独?我的心,就像那只被扔进水槽的油腻的碗,谁都可以来踩一脚。
安顿好赵桂芬住下,已经是深夜了。她被安排在书房的沙发床上。家里本来就不大的三居室,现在彻底成了一个大杂院。
赵建华终于进了卧室,他一进来就关上门,压低声音对我吼道:“林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姐刚来,你就给我甩脸子,非要让我在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是吧?”
“我甩什么脸子了?”我反问,“我不是给她倒水了吗?我不是跟她打招呼了吗?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跪下来欢迎吗?”
“你那是什么态度?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气急败坏,“我跟你说了,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你非要犟!现在好了,我姐都看出来了,你让我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就实话实说啊!”我再也忍不住了,“你就说你老婆受不了了,不想再当免费保姆了!你就说你姑姑和你表弟,住在这里两个月,没交过一分钱生活费,没干过一点家务活,还天天挑三拣四!你敢说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是我姑姑!我爸妈走得早,是她把我拉扯大的!我能怎么办?”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心上。我知道,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用来绑架我的道德枷锁。
“所以呢?”我看着他,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所以我就要无条件地忍受这一切?赵建华,你的恩,为什么要我来报?”
他看着我的眼泪,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固执所取代。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扔下一句“不可理喻”,就转身拿了枕头,又去了客厅。
这一晚,我彻夜无眠。我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第3章 钱,压垮骆驼的稻草
第二天是周六,我不用上班。但我宁愿去学校加一天班,也不想待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家里。
早上,我依然只做了我和彤彤的早餐。赵建华黑着脸,自己下楼买了豆浆油条,给他姐姐、姑姑和表弟拿上来。赵桂兰接过油条,还特意大声说了一句:“还是我大侄子心疼人。”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进厨房。
我假装没听见,默默地刷着碗。水池里泛起的泡沫,脆弱得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触就破。
吃完早饭,赵桂芬把我拉到阳台上,避开客厅里的人。她递给我一个苹果,轻声说:“弟妹,建华那个人,就是死要面子。他姑姑从小带他,他对她感情不一样。你多担待点。”
我接过苹果,却没有吃。我看着她,这个只比我大几岁的女人,她的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过来人的劝诫。“姐,担待是相互的。我担待他们,谁来担待我呢?”
赵桂芬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背:“我知道你委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忍忍吧,等王强找到工作就好了。”
找到工作?我心里冷笑。王强来这里两个月,投过的简历不超过五份,每天就是打游戏、睡懒觉。他哪里是来找工作的,分明是来啃老的。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下午,一家人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王强扭扭捏捏地从房间里出来,站到赵建华面前,搓着手,一脸讨好的笑。
“哥,那个……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赵建华正被他姐和他姑姑围着说话,心情似乎不错,大手一挥:“说吧,什么事。”
“我……我最近看中一个项目,跟朋友合伙开个游戏工作室。”王强眼睛放光,说得天花乱坠,“前期需要一点启动资金,我想……想先从你这儿借十万块钱。”
十万!
我正在给彤彤削苹果,听到这个数字,手一抖,水果刀差点划到手指。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赵桂兰立刻清了清嗓子,帮腔道:“建华啊,强子这也是想干点正事。年轻人有想法,我们做长辈的得支持。这钱就算姑姑借的,等他工作室赚钱了,马上就还你。”
赵建华皱起了眉头,显然也觉得这个数目不小。我们家虽然不算穷,但也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十万块,几乎是我们一半的积蓄。那是我和赵建华一分一分攒下来,准备给彤彤以后上大学用的。
“这个……十万是不是有点多?”赵建华有些犹豫。
“多什么呀!”赵桂兰不高兴了,“现在干什么不要本钱?建华,你现在出息了,在城里买了房,可不能忘了本啊。想当年你上大学的学费,还是我给你凑的呢!”
又是这套说辞。每次一到关键时刻,赵桂兰就把陈年旧事搬出来,对赵建华进行道德绑架。
赵建华的脸色很难看,他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求助。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我表个态,最好是主动同意,这样既能保全他的面子,又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内心独白:我的心跳得很快,愤怒和失望交织在一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借钱了,这是对我底线的又一次疯狂试探。这笔钱,是我们小家庭未来的保障,是我和赵建华辛苦工作的血汗钱。凭什么要为一个不学无术的“梦想”买单?我如果今天点了头,那明天,他们就会要二十万,三十万,这个家迟早要被他们掏空。
我站起身,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彤彤,然后走到赵建华身边,看着王强,平静地问:“强子,你的商业计划书呢?工作室的盈利模式、市场分析、风险评估,这些你都做过吗?”
王强愣住了,张口结舌:“什……什么书?”
“就是你对这个项目的详细规划。”我耐心地解释,“既然是创业,总得有个章程吧?不能光凭一腔热血。这十万块不是小数目,我们总得知道这钱要花在什么地方,未来怎么收回成本,对不对?”
我的话,让客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赵桂兰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她“啪”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岚你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们强子?还是信不过我?我们一家人说话,有你一个外人插嘴的份吗?防我们跟防贼一样!”
“外人”两个字,像淬了毒的箭,射穿了我的胸膛。我浑身发冷,看着眼前这个撒泼的女人,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丈夫,一股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
“妈,你少说两句!”赵桂芬想去拉她。
“我凭什么少说?我说错了吗?”赵桂兰甩开她的手,哭天抢地起来,“我苦命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侄子,现在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把老骨头,住在这里碍着人家的眼了,现在连我儿子想干点正事,她都要拦着!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眼角偷瞄赵建华的反应。
赵建华的脸,已经气得发紫。他不是气他姑姑,而是气我。他猛地转过头,冲我低吼:“你满意了?非要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你才高兴是吧?”
这一刻,我彻底心死了。
我没有再跟他争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说:“赵建华,这钱,我不同意出。这是我们俩的共同财产,我有权决定。如果今天你敢把这笔钱给他,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我拉起被吓得快要哭出来的彤彤,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外,是赵桂兰更加凄厉的哭嚎,和赵建华暴躁的怒吼。
我知道,我亲手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而这个家,随时都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
第4章 撕破脸的真相
我把彤彤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孩子吓坏了,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我一遍遍地告诉她“没事,妈妈在”,可我自己的心,却像沉在冰冷的海底,找不到一丝光亮。
客厅里的吵闹声还在继续。我听见赵桂芬在劝,赵建华在咆哮,赵桂兰在哭诉。他们像是在演一出荒诞的闹剧,而我,就是那个不识时务、破坏了“家庭和谐”的罪魁祸首。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被敲响了。是赵桂芬。
“弟妹,我能进来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打开门,让她进来。
她看了一眼床上受惊的彤彤,叹了口气,把我拉到窗边,压低声音说:“你别跟建华犟了。他那个人,吃软不吃硬。你先松口,钱的事我们再慢慢商量。闹成这样,对谁都不好。”
“姐,这不是犟不犟的问题。”我红着眼眶,声音沙哑,“这是个无底洞。今天填了十万,明天呢?后天呢?我们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赵桂芬脸上满是无奈,“可我妈那个人……她就认死理。建华又是她带大的,心软。”
我摇了摇头,觉得跟她说这些也是徒劳。在她看来,我也是这个家庭秩序的破坏者。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急促的男声:“喂,请问是王强的家人吗?我跟你们说,你们赶紧管管他吧!他在我们平台借了好几笔钱了,说是要创业,结果我们后台查到他把钱全投到网络赌博里去了!现在利滚利都快一万了,再不还钱,我们就要走法律程序了!”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像有根弦,彻底断了。
网络赌博!
我握着手机,手抖得厉害。原来,他所谓的“游戏工作室”,所谓的“创业梦想”,全都是骗局!他只是想骗钱去填赌博的窟窿!
我挂了电话,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愤怒、恶心、还有一丝后怕,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站不稳。如果我今天心软了,那十万块,就会像石沉大海一样,被他扔进那个罪恶的深渊。
我没有立刻冲出去揭穿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证据,需要一个让赵建华哑口无言的铁证。
我深吸一口气,对赵桂芬说:“姐,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
赵桂芬以为我是在闹情绪,又劝了几句,才无奈地离开。
我立刻打开电脑,凭着记忆里王强常用的几个密码,开始尝试登录他的QQ和微信。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侵犯了他的隐私。但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要保护我的家,保护我的女儿。
幸运的是,他有个密码设置得极其简单,就是他的生日。我成功登上了他的QQ。
聊天记录里,触目惊心。全是他和那些狐朋狗友的对话,讨论着哪个赌博网站赔率高,炫耀着自己赢了多少,又哀嚎着输光了本钱。还有他和催债公司的聊天记录,对方的威胁和辱骂,不堪入目。
我将这些聊天记录,一张一张地截图,保存下来,然后用打印机全部打印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拿着那叠还带着温度的纸,手却冰冷得像一块铁。
是时候了,是时候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维护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切换到第三人称视角来描述这场风暴。
林岚拉开卧室的门,客厅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淬了火的钢。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茶几前,将那叠打印出来的A4纸,一张一张地铺开。黑色的字迹,红色的催款警告,像一块块遮羞布,被无情地扯下。
王强在看到那些纸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惊恐,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这是什么?”赵建华皱着眉问,语气不善。他以为这又是林岚找来的什么“家庭理财建议”。
赵桂兰也凑过来看,她不识几个字,但能看懂那些触目惊心的感叹号和威胁的词语。
“你自己看吧。”林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就是你宝贝侄子的‘创业项目’。这就是他要借十万块的真正用途。”
赵建华拿起一张纸,只看了一眼,呼吸就猛地一滞。他的目光从难以置信,到震惊,最后变成了滔天的愤怒。他一把抓起剩下的纸,越看手抖得越厉害。
“王强!”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这是不是真的?!”
王强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不……不是的,哥,你听我解释……是他们带我玩的,我……我只是想回本……”
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了。
“你个混账东西!”赵建华气得浑身发抖,他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王强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王强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立刻渗出了血。
赵桂兰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上去,护住自己的儿子,对着赵建华又打又骂:“你疯了!你敢打我儿子!赵建华,你还有没有良心!他可是你亲表弟啊!”
“姑姑!你看看他干的好事!”赵建华指着地上的纸,痛心疾首,“他去赌博!他骗我们!你还护着他!”
“赌博怎么了?年轻人谁不犯点错?”赵桂兰的逻辑简直不可理喻,“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你们这是要逼死他啊!”她抱着王强,开始嚎啕大哭,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们母子。
林岚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她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她以为真相大白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可她错了。在一个不讲道理的人面前,真相,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赵桂兰的哭闹,成功地转移了焦点。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林岚身上。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岚,尖叫道:“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进了我们赵家的门,就没一天安生日子!你偷看我儿子的聊天记录,你就是想把我们赶出去!你好狠毒的心啊!”
这顶帽子,扣得又快又狠。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转向了林岚。这一次,连赵桂芬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责备。
仿佛,揭穿骗局的人,比骗子本身,更加可恶。
第5章 最后的通牒
赵桂兰的指责,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插进了赵建华最在意的地方——面子和所谓的“家庭和睦”。
他没有去追究王强赌博的罪责,也没有去思考林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觉得,在自己的姐姐和姑姑面前,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被林岚的行为彻底粉碎了。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林岚面前。他的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压抑着怒火,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查他的隐私,把这些东西打印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林岚,你就这么想看我们家出丑吗?”
我看着他,心如死灰。我以为他会感激我,感激我保住了我们家的血汗钱,把他从愚昧的亲情绑架中解救出来。可我等来的,却是质问和责备。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真相。”我的声音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
“真相?真相就是你让我们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就算强子做错了事,那也是我们的家事!你用得着用这种方式吗?你就不能私下跟我说?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
“私下跟你说?”我凄然一笑,“我说了,你会信吗?在你的心里,我和你姑姑,谁的话更可信,你心里没数吗?如果我没有这些证据,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把那十万块钱给他了?”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憋成了酱紫色。
赵桂芬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建华,弟妹,都少说两句。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是想想要怎么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赵桂兰立刻找到了新的发泄口,她指着林岚,对赵桂芬哭诉,“你看看她!她就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好过!我们娘俩现在怎么办?强子欠了一屁股债,我们怎么还啊?”
她绝口不提赌博的错误,反而把欠债的责任,巧妙地推给了“没借到钱”的我们。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彻底击溃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冲她喊道,“他赌博欠的钱,凭什么要我们来还?他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林岚!”赵建华怒吼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他觉得我的话太绝情,太不留情面。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一字一句地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刻薄、不近人情的人。姑姑他们再不对,也是我的亲人。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过分?”我重复着这个词,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我指着自己的心口,对他哭喊:“我过分?赵建华,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他们住进来两个月,我像个保姆一样伺候着,我有过一句怨言吗?彤彤的生日,我想带她去趟游乐园,你姑姑说浪费钱,非要去吃自助餐,我忍了!我妈生病住院,我想请假去照顾两天,你姑姑说家里离不开人,让我寄点钱回去就行,我也忍了!现在,他们要掏空我们的家底去给一个赌徒还债,我只是说了个‘不’字,我就成了刻薄、不近人情的人?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声泣血的控诉。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的哭声在回荡。
赵建华被我的话震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赵桂芬也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只有赵桂兰,还在那里小声地嘟囔着:“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小气,不就是不想出钱……”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的忍让,被当成理所当然;我的付出,被视作天经地义;我的反抗,则被定义为大逆不道。我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在用拳头砸棉花,软弱无力,得不到任何回应。这个男人,这个家,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我擦干眼泪,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赵建华。
“赵建华,”我说,“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转身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行李箱。我打开箱子,开始收拾我和彤彤的衣物。我的动作很慢,但很坚决。每叠好一件衣服,就好像在跟过去的一部分告别。
客厅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我会来真的。
赵建华冲了进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急切地问:“你干什么?!”
我没有看他,只是继续收拾东西。“我们走。这个家,既然是你们赵家的,那就留给你们赵家人吧。”
“林岚!你别闹了!”他有些慌了。
“我没有闹。”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的惊慌,也有我自己的决绝。“赵建华,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今天,要么他们走,要么我们走。你自己选。”
这是我的最后通牒。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也是在给他,给我们这段婚姻,最后一次机会。
彤彤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腿,小声地哭着:“妈妈,我们不走,这是我们的家……”
我摸着她的头,心如刀割。
孩子,对不起。妈妈只是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有爱,有尊重,而不是充满了算计和争吵的家。
客厅里,赵桂芬和赵桂兰也围了过来。赵桂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不相信我真的敢走。赵桂芬则满脸焦急,不停地劝着:“弟妹,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啊,伤感情。”
伤感情?我们的感情,早就被他们磨得一干二净了。
我没有理会她们,只是死死地盯着赵建华,等着他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每一下,都像是在为我们的婚姻倒计时。
赵建华的脸上,挣扎、痛苦、犹豫,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姑姑。一边是十年的夫妻情分,一边是如山的养育之恩。
最终,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彻底凉了。
他没有选。他的犹豫,本身就是一种选择。
我凄然一笑,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
“我明白了。”
第6章 迟来的清醒
就在林岚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彤彤,准备走出这个让她心力交瘁的家门时,一直沉默的赵桂芬突然开口了。
“等一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她。
赵桂芬走到赵建华面前,看着自己这个被亲情和面子捆绑得动弹不得的弟弟,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痛心。
“建华,”她缓缓开口,目光却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你真的要为了所谓的‘面子’,毁了你的家吗?”
她转向赵桂兰,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妈,你也少说两句吧。建华成家了,这里是他的家,是林岚和彤彤的家,不是我们的。我们是客人,哪有客人对主人挑三拣四、还想当家做主的道理?”
赵桂兰被女儿说得一愣,张嘴想反驳:“我……”
“你什么?”赵桂芬打断她,“你别忘了,当初建华上大学的学费,是我跟爸到处借的,你只是帮忙凑了五百块钱。这些年,建华是怎么报答你的?强子从上学到工作,哪一样他没帮衬?他给你养老的钱,哪年少过一分?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这番话,像一颗炸雷,在客厅里炸响。赵桂T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说不出话来。赵建华也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他没想到,她会把这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
赵桂芬没有停,她又转向缩在角落里的王强,眼神里满是鄙夷:“还有你,王强。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四岁!你哥你嫂子好心收留你,给你提供吃住,你回报了什么?你心安理得地当个巨婴,现在还学会了赌博骗钱!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王强被说得头都抬不起来,一张脸羞愧得通红。
最后,赵桂芬的目光落回到林岚身上。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充满了歉意。
“弟妹,对不起。是我们赵家,对不住你。”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两个月,委屈你了。”
林岚愣住了。她没想到,在这个家里,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给她公道的,竟然是她一直以为和他们是一伙的赵桂芬。
赵建华呆呆地站在原地,姐姐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醒了他。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妻子,看着吓得不敢哭出声的女儿,再看看地上那堆赌博的证据,和他那不知悔改的姑姑、不成器的表弟。他一直以来努力维系的“家庭和睦”,原来只是一个虚假的泡沫。而为了这个泡沫,他差点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姐……”他喃喃地开口,声音沙哑。
“你别叫我姐!”赵桂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赵建华,我问你,这个家,到底谁才是你的妻子,谁才是要陪你走一辈子的人?是林岚,还是你姑姑?你今天要是让林岚和彤彤走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赵建华浑身一震。他猛地看向林岚,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他想起了这十年来,林岚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她陪他度过最艰难的创业期,在他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女儿教育得乖巧懂事。而他呢?他回报给她的,却是无休止的忍让和委屈。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快步走到林岚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扔到一边。然后,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个一米八的汉子,在自己妻子和女儿面前,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岚岚,我错了……”他哽咽着,泣不成声,“你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和彤彤……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林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丈夫,泪水也决了堤。她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痛。她等这句话,等这个态度,等得太久了。
彤彤看到爸爸哭了,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到赵建华怀里:“爸爸,你别哭,你别让妈妈走……”
一家三口,哭成一团。
一旁的赵桂兰,看到这番景象,知道大势已去。她狠狠地瞪了赵桂芬一眼,拉起王强,灰溜溜地回了次卧,开始收拾东西。她知道,这个家,她们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赵桂芬看着眼前相拥而泣的一家三口,欣慰地笑了。她知道,这个家,虽然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但只要根还在,就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把空间,留给这对需要重新审视彼此,修复裂痕的夫妻。
第7章 饭菜的温度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赵桂兰和王强就拖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告别,也没有道歉。茶几上,留下了王强写的一张欠条,上面写着他从网贷平台借的一万块钱,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嘲讽着这场闹剧的收场。
赵桂芬也坚持要走。她说,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弟弟弟妹过得好不好,现在她放心了。
临走前,她拉着林岚的手,诚恳地说:“弟妹,建华这个人,本质不坏,就是有点糊涂。以后,你多教教他。这个家,你是女主人,你要硬气起来。”
林岚点点头,眼眶湿润。她送赵桂芬到楼下,看着她坐上回老家的班车,心里百感交集。一场家庭战争,最终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让她感到疲惫,也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送走所有人,林岚回到那个空旷下来的家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客厅的地板上,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没有了争吵,没有了电视的嘈杂声,家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这久违的宁静,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赵建华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跟在林岚身后,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
“岚岚,我……”他开口,声音嘶哑。
“先别说话。”林岚打断他,“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她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平复自己翻江倒海的心绪。她打开冰箱,里面是昨天买的那条没来得及做的鱼,还有一些青菜。
她开始熟练地洗菜、切菜。赵建华也默默地走进来,拿起一颗蒜,笨拙地剥了起来。厨房里,只有刀切在砧板上的笃笃声,和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这沉默,不再是之前的冷战和对峙,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修复。
彤彤睡醒了,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爸爸妈妈都在厨房里忙碌,她开心地笑了。她跑到赵建华身边,抱着他的腿:“爸爸,你今天不上班吗?”
赵建华放下手里的蒜,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爸爸今天请假了,在家陪你和妈妈。”
彤彤咯咯地笑着,屋子里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午饭,林岚依然只做了三菜一汤。红烧鱼,番茄炒蛋,蒜蓉青菜,还有一个豆腐汤。都是这个家最寻常的味道。
饭菜端上桌,热气腾腾。
林岚给彤彤和赵建华盛好饭。赵建华看着桌上的饭菜,眼圈红了。他想起几天前,也是这样一桌饭菜,却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鱼肉,小心翼翼地剔掉鱼刺,放进林岚的碗里。
“岚岚,你尝尝,咸淡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和愧疚。
林岚没有拒绝。她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鱼肉很鲜,很嫩,是她熟悉的味道。可吃着吃着,眼泪却不听话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碗里。
赵建华慌了,他站起身,手足无措:“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我……我再去给你做点别的?”
林岚摇了摇头,擦干眼泪,看着他,认真地说:“赵建华,我们谈谈吧。”
这是风波之后,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沟通。
内心独白: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恨他很容易,离开他也很容易。但我们之间,有十年的感情,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有一个我们亲手建立起来的家。如果一次危机,就能轻易地将这一切摧毁,那我们之前的十年,又算什么呢?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是再给我们这个家一次机会。
他们谈了很久,从下午谈到黄昏。林岚把这两个月来所有的委屈和隐忍,都说了出来。赵建华则像个学生一样,认真地听着,不住地道歉。他第一次站在林岚的角度,去体会她的感受,去理解她的不易。他也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愚孝”和“死要面子”,是如何一步步将他们的婚姻推向悬崖。
“岚岚,对不起。”夕阳的余晖中,赵建华握住林岚的手,眼神无比真诚,“是我错了。我总觉得,你是我的家人,就应该理解我,包容我的一切。但我忘了,你也是需要被爱护,被尊重的。我忘了,我们的小家,才是我们最重要的根。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这个家,我们一起守护。”
林岚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真诚和担当。她知道,有些伤痕,需要时间来愈合。但至少,他们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几天后,林岚在学校的公开课上,表现出色,获得了全校的一致好评。她站在讲台上,自信而从容。她知道,工作的尊严,给了她面对生活琐碎的底气。
晚上回到家,推开门,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空气,而是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赵建华系着一条滑稽的卡通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菜一汤。
“回来啦?”他笑着回头,“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彤彤从房间里跑出来,扑进林岚怀里,献宝似的说:“妈妈,今天是我和爸爸一起做的饭哦!”
林岚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她想,一个家的温度,或许不在于饭菜的丰盛与否,而在于做饭的人,是否用了心;吃饭的人,是否懂得感恩。经历过这场风暴,他们都学会了更重要的一课:家庭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索取,而是相互的理解、尊重和守护。
窗外,夜色渐浓,万家灯火亮起。他们的小家,也亮着一盏温暖的灯。这灯光,或许平凡,但足以照亮前行的路。因为他们都明白,真正的家人,是会把你挡在身前,为你遮风挡雨,而不是把你推出去,让你独自面对刀枪剑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