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包饺子每次问我爱吃啥馅,我说素他们非包肉,我:他俩抢着吃
发布时间:2025-09-24 01:13 浏览量:2
引子
“岚岚,晚上想吃啥馅儿的饺子?”
婆婆王秀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惯有的热情。我正给儿子小宇检查作业,闻言头也没抬,高声回道:“妈,我想吃素的,白菜鸡蛋粉条就行。”
话音刚落,厨房里锅铲碰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果然,婆婆探出半个身子,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吃什么素的?没点油水怎么行。小宇正在长身体,张伟上班也累,得吃肉,就猪肉大葱吧,香!”
她说完,不等我再开口,就缩回了厨房。那语气,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攥着红笔的手指微微泛白。结婚十年,这种场景上演了无数次。每次她都客气地问一句,像是在尊重我的意见,可结果永远是她早已定好的那个。我的回答,不过是走个过场,像戏台上无足轻重的龙套,念完词就该退场。
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闷得慌。我不是非要吃那一口素馅饺子,我在意的,是这份被无视的憋屈。十年了,我好像从未真正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更像一个寄宿的远房亲戚。
小宇在一旁小声嘟囔:“妈,我想吃三鲜的。”
我摸摸他的头,苦笑了一下。你看,连孩子的意见,也一样无足轻重。
晚饭时,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个个皮薄馅大,冒着猪肉大葱的浓郁香气。公公张建国埋头就吃,丈夫张伟夹起一个吹了吹,热情地招呼:“来来来,都吃,妈包的饺子最好吃了。”
王秀英脸上笑开了花,往我碗里夹了满满一勺:“岚岚,多吃点,看你瘦的。这肉馅我特意多放了油,润肠胃。”
我看着碗里油光光的饺子,胃里一阵翻腾。我是老师,职业习惯让我注重健康,早就跟他们说过,少油少盐,可婆婆总觉得,大油大肉才是对家人好。她的爱,浓烈得让人窒息,像一床厚棉被,捂得你喘不过气。
“妈,我真吃不了这么油的。”我试图把饺子夹回盘里。
“哎,你怎么回事啊?”王秀英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我辛辛苦苦忙活一晚上,你一口不吃是什么意思?嫌我做的不好?”
张伟赶紧打圆场:“妈,妈,您别生气。岚岚她最近肠胃不好,我替她吃,我替她吃。”他一边说,一边把我的饺子夹到他碗里,又给我盛了碗饺子汤,“老婆,喝点汤,暖暖胃。”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总是这样,像个和事佬,在我和他妈之间和稀泥。可他不知道,那些被和稀泥的委屈,并没有消失,只是沉淀下来,在我心里积成了厚厚的淤泥。
我低头喝汤,心里一片冰凉。我渴望的不是一碗饺子汤,而是一句“我老婆想吃素的,咱们下次就包素的”。可是,这句简单的话,我等了十年,也没等到。
正沉默着,我的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是一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老师您好,我是街道旧城改造办公室的。通知一下,您名下位于前进路37号的老房子,已正式列入拆迁范围,请尽快带好相关证件前来办理手续。”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半分钟。前进路37号,那不是公婆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屋吗?当年他们为了给张伟买这套婚房,把老屋的房本押给了我娘家借钱,我爸妈心善,说都是一家人,干脆就把房子过户到了我的名下,只当是给我的嫁妆,也省得他们日后担心。后来钱还清了,过户的事也就一直拖着。
我捏紧了手机,心脏不合时宜地狂跳起来。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我抬起头,看着饭桌上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风水,好像要轮流转了。
第一章 暗流涌动
第二天是周六,难得不用早起。我醒来时,张伟已经不在身边了。客厅里传来婆婆指挥公公拖地的声音,还有小宇背英语单词的磕巴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可我的心,却不一样了。
那条短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的涟漪。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第一次有了盘算。这十年的婚姻生活,像一部循环播放的老电影,情节平淡,对白重复,我早已厌倦了自己逆来顺受的角色。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林岚,这是个机会。一个让你重新拿回话语权的机会。
这个念头让我有些心慌,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我深吸一口气,起身下床。走出卧室,婆婆正拿着鸡毛掸子在客厅里“指点江山”。
“建国,那桌子腿底下再擦擦,都是灰!小宇,背单词声音大点,没吃饭吗?”她看到我,立马换上笑脸,“岚岚醒啦?早饭在锅里温着呢,小米粥和鸡蛋。”
“妈,辛苦了。”我应了一声,走进卫生间洗漱。镜子里,我的脸有些憔悴,眼角也有了细纹。三十五岁的女人,工作和家庭两头烧,早就没了年轻时的光彩。我忽然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状似无意地提起:“昨天我一个同事,她家老房子拆迁了,分了一大笔钱呢。”
婆婆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她凑过来,一脸八卦:“哦?哪儿的房子啊?分了多少?”
“就市中心那块,具体多少我没细问,反正不少,说是一夜暴富了。”我说着,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王秀英的眼睛里闪着光,充满了羡慕:“啧啧,这命也太好了。咱们家那老破小,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轮上。”
公公在一旁抽着烟,闻言叹了口气:“别想了,那地段偏,轮不上。”
我没再接话,低头喝粥。小米粥熬得很烂,暖暖地滑进胃里,却没能驱散我心里的那点凉意。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猴年马月”的事,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不能由我先说出口。我必须等,等他们自己发现,等他们来求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占据主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照常上班下班,备课改作业,对拆迁的事绝口不提。但我的心态已经悄然改变。再面对婆婆的“指令”时,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顺从。
比如,她又说要给小宇报个奥数冲刺班,我直接拒绝了。
“妈,小宇的功课已经很紧张了,他需要休息。而且,他对奥数根本不感兴趣,强迫他去没用。”我看着婆婆,语气平静但坚定。
王秀英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公然反对她。她习惯了我的顺从,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为孩子好!现在竞争多激烈啊,不补课怎么行?”她拔高了音量。
“为他好,就该尊重他的意愿。”我寸步不让,“我已经给他报了篮球班,每周六下午去活动一下,对他身体好。”
“你!你这是乱花钱!”王秀in气得直拍大腿,“打那玩意儿能考上大学吗?”
我不想再跟她争辩,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我还能听到她在客厅里跟张伟抱怨我的“不是”。我靠在门上,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痛快。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自己和孩子的意愿,正面“顶撞”她。
晚上,张伟进了卧室,带着一脸的为难。
“老婆,你别跟我妈犟了。她也是好意,老人家思想就那样,你顺着她点不就完了吗?”他坐到床边,想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张伟,我顺了她十年了。十年,够不够?”我看着他,眼睛有些发酸,“小宇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决定他的教育方式。我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
张伟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多大点事儿啊,非要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报个班而已,至于吗?”
我心里一阵悲凉。又是这句话,“多大点事儿”。在他眼里,我的感受,我的坚持,永远都是“多大点事儿”。他不懂,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张伟,这不是报不报班的事。”我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尊重的问题。在这个家里,你妈不尊重我,你也不尊重我。”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他有些急了,“我这不正在跟你商量吗?”
“你那叫商量吗?你那是让我妥协。”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出现如此尖锐的对峙。我看到他眼里的不解和烦躁,也看到了我自己心里的失望和决绝。
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而那拆迁的消息,就像一颗即将发芽的种子,不知道会将这裂缝撑得更大,还是会催生出新的希望。
第二天,社区的红色拆迁公告,终于贴在了前进路37号那栋老楼的墙上。像一声惊雷,炸响了这个家的平静。
第二章 名正言顺
公告贴出来的当天下午,婆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激动得发颤:“岚岚!天大的好事!咱们家老房子要拆迁了!你快下班回家,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我握着电话,听着她兴奋的语调,心里却异常平静。我“嗯”了一声,说:“妈,我知道了,我下班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给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我知道,今晚家里将有一场暴风雨。而我,就是那个风暴中心。
我故意晚了半个小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公婆和张伟三个人正襟危坐地在沙发上,茶几上摊着一张纸,看样子是他们手抄的拆迁补偿方案。家里的气氛,既兴奋又紧张,像一口烧开了水的高压锅。
“岚岚回来了!”王秀英一见我,立刻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满脸堆笑,“快来快来,看看这个,咱们家要发财了!”
我被她按在沙发上,张伟把那张纸推到我面前。
“老婆,你快看,按面积算,咱们能分到两套房子,还有一大笔补偿款!”张伟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我扫了一眼那张纸,上面的数字确实诱人。但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王秀英已经开始规划未来了:“这笔钱下来,咱们先把家里的贷款还清。然后给小宇存一笔教育基金,以后出国留学用。剩下的钱,给张伟换辆好车,他出去谈生意也有面子。哦对了,咱们还得留点钱养老……”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仿佛那笔钱已经揣在她兜里了。公公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张伟也听得连连称是。没有一个人,哪怕是象征性地,问一句我的意见。
我心里冷笑。这场景,何其熟悉。从家里的装修风格,到小宇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从来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而现在,面对这么大一笔钱,她更是当仁不让地做起了总规划师。
等她说完,屋子里安静下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附和他们的宏伟蓝图。
我慢慢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轻轻地放下。
“妈,爸,张伟。”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王秀英不解地问。
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前进路37号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空气瞬间凝固了。
王秀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膏像。张伟的表情也变得很尴尬。只有公公,默默地又点上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秀英的声音有些发干。
“没什么意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我只是提醒一下大家,按照法律程序,去办理拆迁手续、签字、领补偿款的人,应该是我。”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他们美好的幻想。
王秀英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随即又涨得通红。她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林岚!你安的什么心?那房子是我们老张家一辈子的心血!当年要不是为了给你买婚房,会把房本押给你家?现在拆迁了,你就想独吞是不是?”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我心里一沉。我知道她会激动,但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独吞”这个词,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妈,我没说要独吞。”我压下心里的委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只是说,这件事,我作为房产的合法所有人,有知情权和决定权。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这笔钱怎么分配,而不是像刚才那样,由您一个人说了算。”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王秀英气得浑身发抖,“那房子就是我们家的!跟你没关系!你必须把字给我签了,把钱拿回来交给我!”
这蛮不讲理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我压抑了十年的怒火。
我站了起来,直视着她,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儿媳妇,就得当牛做马,连一点自己的权利都不能有吗?这十年,我吃的穿的,哪样不是花我自己的工资?我为这个家付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跟我没关系?”
“你……”王秀英被我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憋成了猪肝色。
“够了!都别吵了!”张伟终于出声了,他站起来,挡在我们中间,一脸的焦头烂额,“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吵成这样?”
他转向我,语气带着恳求:“老婆,我知道你委屈。但这房子……确实是我爸妈的。当年只是个权宜之计。你就把字签了,啊?别让我为难。”
我看着他,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我以为他会理解我,会站在我这边,哪怕只是说一句“妈,我们听听岚岚的想法”。可是没有。在他心里,他父母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我,终究是个外人。
我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跟他们争辩,就像对着一堵墙说话,永远得不到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缓缓地,却无比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话。
“这个字,我不签。”
第三章 寸步不让
我说完那句话,屋子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令人窒的全。王秀英瞪着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张伟一脸的错愕和为难。公公手里的烟蒂,烧到了手指都浑然不觉。
“你再说一遍?”王秀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说,这个字,我暂时不签。”我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的声音更加坚定。我看着她,也看着张伟,“除非,我们能达成一个所有人都同意的分配方案。”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回了卧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狂跳。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于这样正面地挑战婆婆的权威。或许是十年来的委屈积攒到了极点,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林岚,你不能再退了。你退了一辈子,换来了什么?你再退一步,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门外,传来了王秀英的哭嚎声,夹杂着张伟的劝解声。
“作孽啊!我这是娶了个什么媳妇进门啊!白眼狼啊!想霸占我们家的财产啊!”
“妈,您小点声,邻居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我就是要让大家评评理!有她这么当媳妇的吗?”
我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心如刀割。我不是想霸占,我只是想要回本该属于我的尊重和公平。可是在他们眼里,我的合理诉求,就成了贪得无厌的算计。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被敲响了。
“老婆,开门,我们谈谈。”是张伟的声音。
我没动。我知道他要谈什么。无非就是那一套,让我顾全大局,让我体谅他父母,让我做出牺牲。
“岚岚,你开门啊。你这样,问题解决不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这十年的一幕幕。我想起我怀孕时,想吃口酸的,婆婆却说酸儿辣女,非逼着我顿顿吃辣。我想起我坐月子时,她嫌我奶水少,天天逼我喝油腻的猪蹄汤,喝到吐。我想起每次我们夫妻俩有点小矛盾,她永远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的错。
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拉开门,看着门外一脸憔悴的张伟。
“你想说什么?”我冷冷地问。
“老婆,别这样。”他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将外面的哭骂声隔绝开,“我知道,我妈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个脾气。但那房子,真的是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
“张伟。”我打断他,“我们结婚时,这套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二十万,你家出了十万。这十年,房贷是我们两个一起还的。你敢说,这个家没有我的功劳吗?”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那套老房子,房本上是我的名字,这是事实。就算当年是权宜之计,但法律上,它就是我的婚前财产。现在拆迁了,我要求参与分配,过分吗?”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他的心里。
“不过分,不过分。”他连忙说,“可是……我妈她年纪大了,思想转不过弯来。你就不能……先顺着她,把字签了?钱拿回来,我保证,肯定有你一份。我私下给你,行不行?”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私下给我?张伟,你觉得我是在乎那点钱吗?”我摇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在乎的,是我的位置!在这个家里,我到底算什么?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支配的工具,还是一个平等的家庭成员?”
我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我没那个意思。”他喃喃地说。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激动起来,“在你心里,你妈永远是对的,我永远是该退让的那个!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十年了,我受了多少委气,你看见了吗?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
他沉默了。他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
我擦干眼泪,心也一点点冷了下去。
“张伟,我今天把话说明白。第一,房子的事,我必须参与决策,补偿款怎么用,我们三个,不,我们四个人,加上小宇,坐下来一起商量。第二,从今天起,这个家的财政大权,必须分开。我们俩的工资,我们自己管,给爸妈的生活费,我们按月给。第三,小宇的教育,必须由我说了算。他是我儿子,我比谁都清楚什么对他最好。”
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继续说:“这三条,你们答应,我就签字。不答应,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反正,房本在我手里,我不急。”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王秀英已经不哭了,只是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公公在一旁唉声叹气。看到我出来,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她面前,把刚才对张伟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又重复了一遍。
王秀英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我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而我,也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林岚了。
第四章 各自为营
我的“最后通牒”像一颗炸弹,把这个家炸得四分五裂。接下来的日子,家里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状态。
王秀英不再对我指手画脚,但也不再给我好脸色。她把我当成了空气,吃饭的时候,她只给公公和张伟夹菜,对我视而不见。我做的菜,她一口不碰。我跟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
公公则变成了家里的“隐形人”,大部分时间都躲在阳台抽烟,长吁短叹。
张伟成了最难受的人。他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他试图调解,跟我说:“老婆,我妈年纪大了,你让让她。”又跑去跟他妈说:“妈,岚岚也不容易,您多担待点。”
结果是两边不讨好。我嫌他没原则,婆婆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夹在中间,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每天下班回家都愁眉苦脸。
我心里也不好受。这样的家庭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但我知道,我不能心软。这是一场阵地战,我退一步,就会全线溃败。我必须守住我的底线。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作为班主任,班里有个叫李静的女孩,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我找她谈了几次心,才知道她父母离异了,她跟着妈妈生活,妈妈最近下岗,情绪很不好,经常对她发脾气。
我看着李静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感觉,我太懂了。
我开始格外关注她。我利用午休时间给她补课,周末带她去书店看书,还自掏腰包给她买了一套新文具。我告诉她:“李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自己。你的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在帮助李静的过程中,我自己的内心也得到了一种治愈。我意识到,一个人的价值,不应该由别人来定义。我在学校里,是受学生尊敬的林老师;在家里,我也应该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妻子和母亲,而不是谁的附庸。这种“匠心精神”,不仅体现在我对工作的认真负责上,更体现在我对自己人生的掌控上。
家里的冷战在持续。王秀英为了孤立我,开始在小宇身上下功夫。
“小宇啊,你妈现在翅膀硬了,都不要我们这些老人了。”她一边给小宇削苹果,一边唉声叹气地“上眼药”。“你看她,为了钱,连家里人都不认了。”
小宇毕竟还小,听了这些话,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躲闪。
我心里又气又急。我知道,我不能让婆婆把孩子也拉到她的阵营里去。
那天晚上,我把小宇叫到房间,关上门。
“小宇,最近奶奶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妈妈的坏话?”我开门见山。
小宇低下头,不说话。
我摸着他的头,轻声说:“儿子,妈妈知道你为难。但是,妈妈想告诉你,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妈妈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能有一个更健康、更平等的关系。妈妈希望你明白,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是最爱你的。”
我把我为什么坚持让你去打篮球,为什么反对奶奶给你报那么多补习班的想法,都告诉了他。
小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看着我,小声说:“妈,我相信你。”
那一刻,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儿子的理解,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然而,张伟那边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他最近在跟一个大客户,项目成了,能拿一大笔奖金。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家里天天乌烟瘴气,严重影响了他的状态。
那天晚上,他应酬回来,喝得醉醺醺的。一进门,就把公文包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林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冲我吼道,眼睛通红,“你就不能通融一次吗?非要把这个家搅散了你才甘心?”
他的吼声惊动了公婆。王秀英立刻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指着我骂道:“你看看!你把我们家搅成什么样了!我儿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打拼,回家还要受你的气!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狠啊!”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婆婆,他们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向我。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坚强都土崩瓦解。
“我把家搅散了?”我冷笑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张伟,你扪心自问,这个家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我无理取闹吗?我只是想要一点尊重,这也有错吗?”
“尊重?尊重能当饭吃吗?”张伟借着酒劲,口不择言,“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让我们全家都不得安宁!我告诉你林岚,我客户要是丢了,这笔账我记你头上!”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陌生。这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心,彻底冷了。
“好。”我擦干眼泪,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的王秀英,“既然你们都这么觉得,那这个字,我更不能签了。”
第五章 釜底抽薪
那晚的争吵,像一场三级地震,把我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彻底震碎了。第二天,张伟酒醒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想跟我道歉。但我已经不想听了。有些话,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我们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分居。虽然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搬到了小宇的房间,把主卧留给了他。我们不再说话,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这个家,彻底变成了一个只有呼吸声和电视声的冰冷空间。
我意识到,光是强硬对抗是不够的,我必须为自己和儿子的未来做好准备。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的“良心发现”上。
我请了一天假,回了趟娘家。我把压在箱底的那个红色房产证找了出来,看着上面我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然后,我去找了一个做律师的大学同学,把家里的情况跟她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同学听完,很气愤:“林岚,你就是太包子了,才让他们欺负了这么多年。你放心,从法律上讲,这房子就是你的婚前财产,拆迁款也属于你个人。他们一分钱都拿不走。”
“我不是想独吞。”我跟她解释,“我只是想用这个作为筹码,争取我应得的权利。”
“我明白。”同学点点头,“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不要主动签字,等他们来找你谈。记住,现在的主动权在你手里。”
同学的话,给了我一颗定心丸。
从同学那里回来,我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了许多。我不再为他们的冷言冷语而伤心,也不再为张伟的冷漠而难过。我的心,仿佛被一层坚硬的壳包裹了起来。
王秀英见冷战对我无效,开始另辟蹊径。她竟然找到了我的学校,想让学校领导给我施压。
那天下午,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表情有些为难。
“林老师啊,今天你婆婆来学校了。”校长叹了口气,“她说你……不孝顺,为了拆迁款跟家里闹矛盾。你看,这毕竟是家务事,闹到学校来,影响不好。”
我心里一惊,随即涌上一股滔天的怒火。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是要毁了我的工作,断了我的后路啊!
我强压下怒火,对校长说:“校长,对不起,给学校添麻烦了。这是我的家事,我会处理好的。但是,我婆婆说的话,并非全部属实。我希望学校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我浑身都在发抖。王秀英的行为,已经彻底触碰了我的底线。她不仅不尊重我,甚至想毁掉我最珍视的职业尊严。
我回到家,第一次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把包狠狠地摔在沙发上,冲进厨房,王秀英正在那里哼着小曲准备晚饭。
“王秀英!”我连“妈”都懒得叫了,“你今天去我学校了?”
她被我吓了一跳,随即梗着脖子说:“去了又怎么样?我就是去让你的领导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好老师!”
“你凭什么去我学校闹?”我气得声音都在发颤,“那是我的工作单位!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才甘心?”
“我逼你?是你逼我们!”她也嚷嚷起来,“你不签字,我们全家都别想好过!”
“好,好,好!”我怒极反笑,“既然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我了!”
我冲回房间,拿出那个红色的房产证,又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协议,狠狠地拍在客厅的茶几上。
“都给我过来!”我冲着屋里大喊。
张伟和公公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的样子,都愣住了。
我指着茶几上的东西,看着他们三个人,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房产证,白纸黑字,写的是我的名字。这是我拟的协议,你们看清楚了。”
他们凑过去,看着那份协议,脸色都变了。
协议上,我提出了我的最终条件:
第一,拆迁补偿款,总额的三分之一,必须直接打到我的个人账户上,作为我对我婚后家庭贡献的补偿,以及我对我父母当年出资帮助的偿还。这笔钱,由我个人自由支配。
第二,剩下的三分之二,可以用于家庭共同开支,比如还房贷、给小宇存教育基金。但是,必须成立一个家庭共同账户,由我和张伟共同管理,每一笔大额支出,都必须我们两个人同时签字同意。王秀英不再拥有财政管理权。
第三,小宇的教育和未来规划,以我的意见为主,张伟为辅。公婆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第四,如果同意以上三条,我立刻签字。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这笔钱,你们一分也别想拿到。
我把话说完,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王秀英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她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温顺的儿媳妇,会变得如此强硬,如此……不留情面。
我看着他们,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我们本可以是一家人,却被逼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林岚,你……你这是要分家啊!”张伟颤抖着声音说。
我看着他,冷冷地回答:“不是分家。是让我们这个家,回到它本该有的位置上。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负自己该负的责。”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回了房间。我知道,我已经把所有的牌都摊在了桌上。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选择了。
第六章 尘埃落定
协议被我拍在桌上后,家里陷入了长达三天的死寂。这三天,没人再跟我吵,也没人再跟我说话。王秀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张伟每天早出晚归,刻意躲着我。
我能感觉到,这个家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他们内部,肯定也发生了无数次的争论和权衡。
第三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给学生批改试卷,张伟敲门进来了。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他在我对面坐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岚岚,我们谈谈吧。”他的声音沙哑。
我放下红笔,看着他,没有说话,等他继续。
“你那份协议,我妈……不同意。”他艰难地说。
我心里一沉,但脸上不动声色。
“她说,钱可以分你一部分,但是家里的钱,还得她管。她说她管了一辈子,习惯了。”张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求,“小宇的事,她也说可以商量,但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听完,心里冷笑。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手里的权。她要的不是理,而是她在这个家至高无上的地位。
“我的条件,一条都不能改。”我平静地说,“这是我的底线。”
“岚岚!”张伟激动起来,“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一步呢?我们是一家人啊!非要弄得像仇人一样吗?”
“张伟,你还没明白吗?”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悲哀,“逼我走到这一步的人,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这十年来,一步步把我逼到了墙角。现在,我只是想从墙角里走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这也有错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公公张建国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那份协议,脸色凝重。
他没有看我,而是对张伟说:“你出去,我跟你妈单独谈谈。”
这是第一次,一向沉默寡言的公公,主动介入到这场家庭纷争中来。
张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爸,迟疑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公公。他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中,他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视角切换: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张建国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他这辈子,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家里大事小情,都是老伴王秀英说了算。他觉得,一个男人,在外面挣钱就行了,家里的事,让女人去折腾吧。
可是这一次,他觉得,老伴做得太过火了。
他想起十年前,林岚刚嫁过来的时候,是个多么温柔懂事的姑娘。她孝顺他们,体贴张伟,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是,秀英的控制欲太强了。她总觉得儿媳妇是外人,得时时刻刻敲打着,才能让她“服帖”。
他劝过几次,王秀英总说:“我这是为他们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他便不再说话了。他总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家和万事兴嘛。
可他没想到,忍了十年,这个家,非但没有“和”,反而到了要散的边缘。
他看着桌上那份协议,林岚的字迹清秀而有力。他知道,这个儿媳妇,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一个有知识、有尊严的女人。
他想起那天,王秀英跑到学校去闹。他当时就觉得不妥,太伤人了。那是一个老师的脸面,是她的饭碗。王秀英这是在釜底抽薪啊。
他不能再沉默了。这个家,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散了。
张建国掐灭了烟,转身,看着林岚。
“岚岚,”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我听到公公这句话,愣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从这个家的长辈口中,听到一句公道话。这句“你受委屈了”,比张伟那一万句“我妈是好意”都管用。
“爸……”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那份协议,我看了。”他走到我面前,把协议放在桌上,“我觉得,你提的条件,不过分。”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妈那个人,强势了一辈子。她不是坏,就是……就是太想当家做主了。她觉得,这个家没她不行。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爸,我不是跟她计较。”我擦了擦眼泪,“我只是……太累了。”
“我懂。”他点点头,拿起那份协议,“这件事,我来做主。我去跟你妈谈。”
说完,他拿着协议,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那一晚,公婆的房间里,亮了很久的灯。我不知道公公是怎么跟婆婆谈的,我只隐约听到几句争吵,后来,变成了婆婆压抑的哭声。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看到餐桌上摆好了早饭。王秀英坐在桌边,眼睛红肿,看到我,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扭过头,而是低声说了一句:“……吃饭吧。”
饭桌上,气氛依然尴尬,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消失了。
吃完饭,公公把我们三个人叫到客厅。
他把那份协议放在茶几上,对我说:“岚岚,你妈同意了。就在这份协议上,签字吧。”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婆婆和一脸复杂的张伟。
我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
然后,我把笔递给张伟。他犹豫了一下,也签了字。
最后,公公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让王秀英按了手印。
当最后一个红手印落下时,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知道,这场战争,我赢了。但不知为何,我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茫然。
第七章 人间烟火
协议签订后,家里进入了一个漫长的“重建期”。
拆迁款很快就下来了。按照协议,我把属于我的那部分转到了自己的卡里。剩下的钱,我和张伟开了一个联名账户存了进去,还清了房贷后,还剩下一笔可观的积蓄。
王秀英真的放手了。她不再过问家里的开销,每天只是买菜做饭,看看电视,偶尔跟老邻居去跳跳广场舞。起初,她很不适应,总想插手管点什么,但每次都被公公用眼神制止了。
她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不甘,有怨怼,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所适从的落寞。我明白,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管家权,更是她在这个家里存在感的来源。
我和张伟的关系,也开始慢慢解冻。他对我,多了一份以前没有的敬畏和尊重。我们开始像真正的夫妻那样,商量家里的事情。比如,要不要换个大点的车,小宇的暑假要怎么安排。
当然,裂痕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愈合。我们之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客气。那晚他醉酒后说的话,像一根刺,还扎在我心里。而我那天的决绝,也同样让他心有余悸。我们都需要时间。
小宇成了家里气氛的“粘合剂”。他加入了学校的篮球队,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自信了。每次他穿着球衣,抱着篮球回家,家里就多了一份生气。他会兴奋地跟我们讲训练的趣事,讲他和队友的配合。
王秀英嘴上不说,但每次都会默默地给他准备好水果和牛奶。有一次,我看到她偷偷地在网上搜索“青少年篮球运动员营养餐”。那一刻,我心里有些触动。或许,她的爱,只是用错了方式。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又微妙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就到了冬天。
那天是周末,外面飘着小雪。王秀英忽然说:“今天天冷,咱们包饺子吃吧。”
我的心,没来由地紧了一下。
她像是没注意到我的异样,走到我面前,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问:“岚岚,今天……想吃什么馅儿的?”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张伟和小宇都停下了手里的事,看着我们。
我看着她,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学生。我忽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询问,更是她放低姿态,试图与我和解的信号。
我压抑了十年的委屈,那份对素馅饺子的执念,在这一刻,忽然就释然了。
我笑了笑,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说:“妈,今天我来和面吧。您歇着,教教我,调一个您最爱吃的茴香肉馅。”
王秀英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哎,好,好。”她连声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那个下午,厨房里充满了烟火气。我笨拙地和着面,婆婆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她一边剁着肉馅,一边跟我说着调馅的诀窍,就像天底下所有普通的婆婆教儿媳妇做饭一样。张伟和小宇也加入了进来,一个擀皮,一个学着包,一家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饺子出锅的时候,外面雪下得更大了。我们围坐在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那是我最不喜欢的茴香肉馅,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饺子,我吃着,却觉得格外香。
我看着窗外的雪花,心里一片澄明。
所谓的“风水轮流转”,或许并不意味着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它不是一场你输我赢的战争,而是一个重新找到平衡的过程。当我拥有了说“不”的权利和底气时,我才发现,我同样也拥有了说“好”的宽容和自由。
家,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但一定是一个讲尊重的地方。当每个人都被看见,被听见,当爱不再是控制的枷锁,而是理解的桥梁时,那些曾经的伤害和隔阂,或许就能在这一餐一饭的人间烟火中,慢慢被治愈。
我给张伟夹了一个饺子,他抬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歉意,也有释然。
我知道,我们的家,正在慢慢变好。而这一次,是真的好。